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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亡征

作者: 韩非(约公元前280年-公元前233年),战国时期的法家学派代表人物之一,韩国贵族,兼具政治家与思想家的双重身份。韩非的法家思想主张法治和权力集中,强调君主绝对权威,对后来的政治理论产生了重大影响。

年代:成书于战国时期(约公元前3世纪)。

内容简要:《韩非子》是韩非的政治哲学和法家思想的代表作,全书以法治为核心,提倡国家治理应依靠严刑峻法与有效的行政手段,而非依赖个人道德或君主的仁爱。韩非强调“法、术、势”三者结合,即法律、权谋与权力的运作,提出治国理政必须强化中央集权,制定严密的法律制度,同时掌握与运用权谋技巧。书中通过多个案例分析,展现了法治的必要性,并批判了儒家和其他学派的“仁爱”之道。《韩非子》不仅在中国古代政治哲学中占有重要地位,也为后代的政治治理提供了理论支持,影响深远。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亡征-原文

凡人主之国小而家大,权轻而臣重者,可亡也。

简法禁而务谋虑,荒封内而恃交援者,可亡也。

群臣为学,门子好辩,商贾外积,小民内困者,可亡也。

好宫室台榭陂池,事车服器玩,好罢露百姓,煎靡货财者,可亡也。

用时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

听以爵不以众言参验,用一人为门户者,可亡也。

官职可以重求,爵禄可以货得者,可亡也。

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

饕贪而无厌,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

喜淫辞而不周于法,好辩说而不求其用,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者,可亡也。

浅薄而易见,漏泄而无藏,不能周密而通群臣之语者,可亡也。

很刚而不和,愎谏而好胜,不顾社稷而轻为自信者,可亡也。

恃交援而简近邻,怙强大之救而侮所迫之国者,可亡也。

羁旅侨士,重帑在外,上间谋计,下与民事者,可亡也。

民信其相,下不能其上,主爱信之而弗能废者,可亡也。

境内之杰不事,而求封外之士,不以功伐课试,而好以各问举错,羁旅起贵以陵故常者,可亡也。

轻其嫡正,庶子称衡,太子未定而主即世者,可亡也。

大心而无悔,国乱而自多,不料境内之资而易其邻敌者,可亡也。

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太子已置,而娶于强敌以为后妻,则太子危,如是,则群臣易虑者,可亡也。

怯慑而弱守,蚤见而心柔懦,知有谓可,断而弗敢行者,可亡也。

出君在外而国更置,质太子未反而君易子,如是则国携;国携者,可亡也。

挫辱大臣而狎其身,刑戮小民而逆其使,怀怒思耻而专习则贼生,贼生者,可亡也。

大臣两重,父兄众强,内党外援以争事势者,可亡也。

婢妾之言听,爱玩之智用,外内悲惋而数行不法者,可亡也。

简侮大臣,无礼父兄,劳苦百姓,杀戮不辜者,可亡也。

好以智矫法,时以行杂公,法禁变易,号令数下者,可亡也。

无地固,城郭恶,无畜积,财物寡,无守战之备而轻攻伐者,可亡也。

种类不寿,主数即世,婴兒为君,大臣专制,树羁旅以为党,数割地以待交者,可亡也。

太子尊显,徒属众强,多大国之交,而威势蚤具者,可亡也。

变褊而心急,轻疾而易动发,心悁忿而不訾前后者,可亡也。

主多怒而好用兵,简本教而轻战攻者,可亡也。

贵臣相妒,大臣隆盛,外藉敌国,内困百姓,以攻怨雠,而人主弗诛者,可亡也。

君不肖而侧室贤,太子轻而庶子伉,官吏弱而人民桀,如此则国躁;国躁者,可亡也。

藏恕而弗发,悬罪而弗诛,使群臣阴赠而愈忧惧,而久未可知者,可亡也。

出军命将太重,边地任守太尊,专制擅命,径为而无所请者,可亡也。

后妻淫乱,主母畜秽,外内混通,男女无别,是谓两主;两主者,可亡也,后妻贱而婢妾贵,太子卑而庶子尊,相室轻而典谒重,如此则内外乖;内外乖者,可亡也。

大臣甚贵,偏党众强,壅塞主断而重擅国者,可亡也。

私门之官用,马府之世绌,乡曲之善举者,可亡也。

官职之劳废,贵私行而贱公功者,可亡也。

公家虚而大臣实,正户贫而寄寓富,耕战之士困,末作之民利者,可亡也。

见大利而不趋,闻祸端而不备,浅薄于争守之事,而务以仁义自饰者,可亡也。

不为人主之孝,而慕瓜夫之孝,不顾社稷之利,而听主母之令,女子用国,刑馀用事者,可亡也。

辞辩而不法,心智而无术,主多能而不以法度从事者,可亡也。

亲臣进而故人退,不肖用事而贤良伏,无功贵而劳苦贱,如是则下怨;下怨者,可亡也。

父兄大臣禄秩过功,章服侵等,宫室供养大侈,而人主弗禁,则臣心无穷,臣心无穷者,可亡也。

公胥公孙与民同门,暴慠其邻者,可亡也。

亡征者,非曰必亡,言其可亡也。

夫两尧不能相王,两桀不能相亡;亡王之机,必其治乱,其强弱相踦者也。

木之折也必通蠹,墙之坏也必通隙。

然木虽蠹,无疾风不折;墙虽隙,无大雨不坏。

万乘之主,有能服术行法以为亡征之君风雨者,其兼天下不难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亡征-译文

一个国家的君主,如果国家小而家族大,权力轻而臣子重,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简化法律禁令而只注重谋略,忽视国内治理而依赖外部援助,这样的国家也可能灭亡。

如果群臣都热衷于学术,门下弟子喜欢辩论,商贾在外面积累财富,而百姓在国内生活困苦,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君主喜欢豪华的宫殿、楼台、池塘,追求车马、服饰、器物和玩具,喜欢折磨百姓,浪费财富,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君主迷信时间、鬼神,相信占卜和祭祀,这样的国家也可能灭亡。

如果君主听信爵位而不是大众的意见,只用一个人作为自己的门面,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官职可以轻易求得,爵位和俸禄可以买卖,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君主心不在焉,没有成就,优柔寡断,没有明确的喜好和立场,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贪婪无厌,只追求利益,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喜欢花言巧语而不符合法律,喜欢辩论而不求其实用,只追求华丽的辞藻而不顾实际效果,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浅薄易见,漏洞百出,不能严密保密而泄露群臣的言语,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刚愎自用而不和,不听劝谏而好胜,不顾国家利益而轻信自己,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依赖外部援助而忽视近邻,依仗强大国家的救援而侮辱受压迫的国家,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流亡者在外地积累财富,上面策划阴谋,下面与百姓打交道,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百姓信任他们的宰相,下面的百姓不能服从上面的君主,君主虽然宠爱宰相但无法废除他,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国内杰出的人才不受到重视,而寻求国外的人才,不以功绩来考核,而喜欢随意提拔,让流亡者起家而凌驾于传统之上,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轻视嫡长子,庶子地位显赫,太子尚未确定君主就去世了,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君主心胸宽广而不后悔,国家混乱而自以为是,不考虑国内资源而轻易改变邻国,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国家小而不居低位,力量弱而不畏惧强敌,无礼而侮辱大国,贪婪而拙于外交,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太子已经确立,却娶了强敌的后妻作为王后,那么太子就危险了,如果这样,群臣就会改变立场,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君主胆小而防守弱,早有预感而内心软弱,知道可以这样做却不敢行动,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君主在外流亡而国家更换君主,太子尚未返回而君主更换了太子,这样国家就会分裂;国家分裂,就可能会灭亡。

如果侮辱大臣而亲近小人,刑罚百姓而违背他们的意愿,心怀愤怒而专横,就会产生敌对势力,敌对势力产生,就可能会灭亡。

如果大臣权力很大,父兄众多而强大,内部有党羽,外部有援助,争夺权力,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听信婢妾的话,使用宠爱之人的智慧,内外混乱,男女无别,这就是两个君主;两个君主,就可能会灭亡,后妻地位低下而婢妾地位高,太子地位低而庶子地位高,宰相地位低而门客地位高,这样内外就会矛盾;内外矛盾,就可能会灭亡。

如果大臣地位很高,偏党众多而强大,阻塞君主的决策而专权,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私门官员被任用,马府世袭被忽视,乡村的善举被忽视,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官职劳累而废弃,私人行为被重视而公共功绩被轻视,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公家空虚而大臣富有,正户贫穷而寄居者富有,耕战的士兵困苦,从事末业的人有利可图,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看到大利而不去追求,听到灾祸的苗头而不做准备,对争战守卫的事情浅薄,而只以仁义来装饰自己,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不以君主之孝为榜样,而效仿瓜农之孝,不考虑国家的利益,而听从王后的命令,女子掌管国家,刑徒掌权,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言辞辩论而不合法度,心智缺乏策略,君主多才多艺但不依法行事,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如果亲信上升而老朋友被排挤,不肖之徒掌权而贤良被压制,无功之臣地位高而劳苦之人地位低,这样下面的人就会怨恨;下面的人怨恨,就可能会灭亡。

如果父兄大臣的俸禄超过功绩,官服等级混乱,宫室供养过于奢侈,而君主不加以禁止,那么臣子的欲望就会无限,臣子的欲望无限,就可能会灭亡。

如果公族和公孙与百姓同门,对邻国粗暴无礼,这样的国家可能会灭亡。

灭亡的征兆并不是说一定会灭亡,而是说有可能会灭亡。两个尧不能同时称王,两个桀也不能同时灭亡;灭亡的契机,必然是治理的混乱,强弱的相互倾轧。

树木折断必然是因为虫蛀,墙壁倒塌必然是因为缝隙。然而,树木虽然虫蛀,没有强风不会折断;墙壁虽然缝隙,没有大雨不会倒塌。

万乘之主,如果有能力掌握技术,执行法律,成为能够抵御灭亡征兆的君主,那么统一天下就不难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亡征-注解

凡人主之国:指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或君主。

小而家大:国家规模小,但贵族和豪族家庭规模大。

权轻而臣重:君主的权力相对较弱,而臣子的权力相对较强。

可亡也:可能导致国家灭亡。

简法禁而务谋虑:简化法律禁令,专注于策略和谋略。

荒封内而恃交援:忽视国内的发展,依赖外部的援助。

群臣为学,门子好辩:臣子们热衷于学术,贵族子弟喜欢辩论。

商贾外积,小民内困:商贾在外积累财富,而平民百姓在国内陷入困境。

好宫室台榭陂池:喜好豪华的宫殿、楼台、池塘。

事车服器玩:追求车马、服饰、器物和玩具。

好罢露百姓,煎靡货财:喜欢使百姓疲惫,浪费财富。

用时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浪费时间和精力,从事迷信活动,相信占卜和喜欢祭祀。

听以爵不以众言参验:只听信爵位高的人,而不考虑众人的意见。

用一人为门户者:依赖一个人作为决策的核心。

官职可以重求,爵禄可以货得:官职可以通过贿赂获得,爵位可以通过金钱购买。

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心志迟缓,缺乏决断力。

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喜好和厌恶没有明确的标准,无法确立原则。

饕贪而无厌,近利而好得:贪婪无度,追求利益。

喜淫辞而不周于法,好辩说而不求其用:喜欢华丽而不实用的言辞,喜欢辩论而不追求实际效果。

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过分追求文采而不顾实际功效。

浅薄而易见,漏泄而无藏:见识浅薄,容易泄露秘密。

很刚而不和,愎谏而好胜:刚愎自用,不听取谏言,喜欢争胜。

不顾社稷而轻为自信者:不考虑国家利益,轻率自信。

恃交援而简近邻,怙强大之救而侮所迫之国者:依赖盟友而轻视近邻,依仗强大国家的援助而侮辱被压迫的国家。

羁旅侨士,重帑在外,上间谋计,下与民事者:流亡者在外积累财富,上层进行阴谋策划,下层处理民间事务。

民信其相,下不能其上,主爱信之而弗能废者:民众信任宰相,但下级不能控制上级,君主宠爱宰相而不能废黜。

境内之杰不事,而求封外之士,不以功伐课试,而好以各问举错:国内杰出人才不被重用,而寻求外国的士人,不根据功绩考核,而喜欢随意提拔。

羁旅起贵以陵故常者:流亡者被提拔为贵族,违背常规。

轻其嫡正,庶子称衡,太子未定而主即世者:轻视嫡长子,庶子地位高,太子未确定君主就去世。

大心而无悔,国乱而自多,不料境内之资而易其邻敌者:心胸开阔而不悔改,国家混乱而自满,不考虑国内资源而轻易改变邻国。

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国家小而不谦卑,力量弱而不畏惧强大国家,无礼地侮辱大邻国,贪婪固执而不擅长外交。

太子已置,而娶于强敌以为后妻,则太子危,如是,则群臣易虑者:太子已经确立,却娶强敌之女为后妻,这样太子就处于危险之中,导致群臣改变考虑。

怯慑而弱守,蚤见而心柔懦,知有谓可,断而弗敢行者:胆怯懦弱,守卫薄弱,早有预感但内心软弱,知道有可行之处却不敢行动。

出君在外而国更置,质太子未反而君易子:君主外出,国家更换君主,质子太子未回国,君主却更换太子。

如是则国携;国携者,可亡也:这样国家就会分裂;国家分裂,可能导致灭亡。

挫辱大臣而狎其身,刑戮小民而逆其使,怀怒思耻而专习则贼生,贼生者,可亡也:羞辱大臣而亲近他们,惩罚平民而违背他们的意愿,心怀愤怒和耻辱而专权,就会产生叛贼,叛贼产生,可能导致灭亡。

大臣两重,父兄众强,内党外援以争事势者:大臣权力过大,父兄势力强大,内部党羽和外部支持争权夺利。

婢妾之言听,爱玩之智用,外内悲惋而数行不法者:听从婢妾之言,使用宠爱之人的智慧,内外混乱而屡次违法。

简侮大臣,无礼父兄,劳苦百姓,杀戮不辜者:轻视侮辱大臣,无礼对待父兄,使百姓劳苦,杀害无辜。

好以智矫法,时以行杂公,法禁变易,号令数下者:喜欢用智慧来规避法律,时常进行不公正的行为,法律禁令频繁变更,命令不断下达。

无地固,城郭恶,无畜积,财物寡,无守战之备而轻攻伐者:没有稳固的领土,城墙破旧,没有储备,财物匮乏,没有防御和战斗的准备却轻率发动攻击。

种类不寿,主数即世,婴兒为君,大臣专制,树羁旅以为党,数割地以待交者:国家不稳固,君主频繁去世,婴儿成为君主,大臣专制,培植流亡者为党羽,频繁割地以求交好。

太子尊显,徒属众强,多大国之交,而威势蚤具者:太子地位尊贵显赫,追随者众多且强大,与大国交往频繁,威势早早形成。

变褊而心急,轻疾而易动发,心悁忿而不訾前后者:性格狭隘急躁,轻率易怒,心中怨恨而不考虑前后。

主多怒而好用兵,简本教而轻战攻者:君主经常发怒而喜欢用兵,简化教育而轻视战争和攻击。

贵臣相妒,大臣隆盛,外藉敌国,内困百姓,以攻怨雠,而人主弗诛者:贵族之间相互嫉妒,大臣权势盛大,对外借助敌国,对内使百姓困苦,以攻击仇敌,而君主不加以惩罚。

君不肖而侧室贤,太子轻而庶子伉,官吏弱而人民桀,如此则国躁;国躁者,可亡也:君主不贤而侧室贤良,太子地位低而庶子地位高,官吏软弱而人民桀骜不驯,这样国家就会动荡不安;国家动荡不安,可能导致灭亡。

藏恕而弗发,悬罪而弗诛,使群臣阴赠而愈忧惧,而久未可知者:隐藏愤怒而不发泄,悬挂罪行而不惩罚,使群臣暗中馈赠而更加忧虑恐惧,而长时间无法得知。

出军命将太重,边地任守太尊,专制擅命,径为而无所请者:派遣军队时赋予将领过大的权力,边地守卫过于重视,专制独断,擅自行动而不请示。

后妻淫乱,主母畜秽,外内混通,男女无别,是谓两主;两主者,可亡也:后妻淫乱,主母行为不检,内外混乱,男女无别,这是两个君主;有两个君主,可能导致灭亡。

后妻贱而婢妾贵,太子卑而庶子尊,相室轻而典谒重,如此则内外乖;内外乖者,可亡也:后妻地位低而婢妾地位高,太子地位低而庶子地位高,宰相地位低而掌管宾客地位高,这样内外关系混乱;内外关系混乱,可能导致灭亡。

大臣甚贵,偏党众强,壅塞主断而重擅国者:大臣地位很高,偏党众多且强大,堵塞君主决策,而大臣擅权。

私门之官用,马府之世绌,乡曲之善举者:私人门第的官员被任用,马府的世袭地位被削弱,乡村的善举被忽视。

官职之劳废,贵私行而贱公功者:官职的劳动被忽视,重视私人行为而轻视公共功绩。

公家虚而大臣实,正户贫而寄寓富,耕战之士困,末作之民利者:国家财政空虚而大臣实际富有,正户贫穷而寄居者富有,从事耕战的士兵困苦,从事末业的人民获利。

见大利而不趋,闻祸端而不备,浅薄于争守之事,而务以仁义自饰者:看到大利不追求,听到灾祸不准备,对争夺和守卫的事情浅薄,而致力于用仁义来装饰自己。

不为人主之孝,而慕瓜夫之孝,不顾社稷之利,而听主母之令,女子用国,刑馀用事者:不为君主尽孝,而羡慕瓜农的孝道,不考虑国家利益,而听从主母的命令,女子掌管国家,刑余之人被任用。

辞辩而不法,心智而无术,主多能而不以法度从事者:言辞辩论而不遵循法律,心智空虚而没有策略,君主多才多艺但不按照法度行事。

亲臣进而故人退,不肖用事而贤良伏,无功贵而劳苦贱,如是则下怨;下怨者,可亡也:亲近的臣子被提拔而老臣被排挤,不称职的人掌权而贤良之人被压制,无功之人地位高而劳苦之人地位低,这样就会引起民众的不满;民众不满,可能导致灭亡。

父兄大臣禄秩过功,章服侵等,宫室供养大侈,而人主弗禁,则臣心无穷,臣心无穷者,可亡也:父兄大臣的俸禄等级超过他们的功绩,官服等级混乱,宫室供养奢侈,而君主不加以禁止,这样臣子的欲望就无止境,欲望无止境,可能导致灭亡。

公胥公孙与民同门,暴慠其邻者:公族和贵族与平民百姓同等级,对邻国进行暴行。

亡征者,非曰必亡,言其可亡也:灭亡的征兆,并不是说一定会灭亡,而是说有灭亡的可能。

夫两尧不能相王,两桀不能相亡;亡王之机,必其治乱,其强弱相踦者也:两个尧不能相互成为王,两个桀也不能相互灭亡;灭亡的机会,必然是治理混乱,强弱相互倾轧。

木之折也必通蠹,墙之坏也必通隙:树木折断一定是由于蛀虫,墙壁倒塌一定是由于缝隙。

然木虽蠹,无疾风不折;墙虽隙,无大雨不坏:然而树木虽然蛀虫,没有强风不会折断;墙壁虽然有缝隙,没有大雨不会倒塌。

万乘之主,有能服术行法以为亡征之君风雨者,其兼天下不难矣:如果一个万乘之君能够掌握策略,执行法律,成为能够抵御灭亡征兆的君主,统一天下就不再困难。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亡征-评注

此段古文出自《韩非子》,作者韩非子是战国时期法家代表人物,其文风犀利,观点鲜明。以下是对每句的逐行赏析。

‘凡人主之国小而家大,权轻而臣重者,可亡也。’这句话揭示了国家治理中的权力分配问题,国家若君主权力小而家族权力大,官员权力重于君主,则国家灭亡在即。

‘简法禁而务谋虑,荒封内而恃交援者,可亡也。’这里指出国家若忽视法律禁令,只顾私利和外交联盟,而不重视国内治理,同样会导致灭亡。

‘群臣为学,门子好辩,商贾外积,小民内困者,可亡也。’此句指出国家若官员只重学术辩论,商人只图私利,而百姓生活困苦,国家也会走向衰败。

‘好宫室台榭陂池,事车服器玩,好罢露百姓,煎靡货财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过度追求享乐,忽视百姓疾苦,导致国家灭亡。

‘用时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国家若过于迷信,忽视实际,也会导致灭亡。

‘听以爵不以众言参验,用一人为门户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独断专行,不听取众议,只信任一人,导致国家灭亡。

‘官职可以重求,爵禄可以货得者,可亡也。’这句话揭示了官职和爵禄的腐败,会导致国家灭亡。

‘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优柔寡断,缺乏决断力,导致国家灭亡。

‘饕贪而无厌,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贪婪无度,只顾近利,也会导致国家灭亡。

‘喜淫辞而不周于法,好辩说而不求其用,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喜好虚言而不务实际,导致国家灭亡。

‘浅薄而易见,漏泄而无藏,不能周密而通群臣之语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缺乏深谋远虑,不能保守秘密,导致国家灭亡。

‘很刚而不和,愎谏而好胜,不顾社稷而轻为自信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刚愎自用,不听取忠言,导致国家灭亡。

‘恃交援而简近邻,怙强大之救而侮所迫之国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依赖外部势力,轻视邻国,导致国家灭亡。

‘羁旅侨士,重帑在外,上间谋计,下与民事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任用外乡人,忽视国内事务,导致国家灭亡。

‘民信其相,下不能其上,主爱信之而弗能废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信任臣子,而臣子却不能胜任,导致国家灭亡。

‘境内之杰不事,而求封外之士,不以功伐课试,而好以各问举错,羁旅起贵以陵故常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不重视国内人才,而任用外来之人,导致国家灭亡。

‘轻其嫡正,庶子称衡,太子未定而主即世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轻视嫡长子,导致国家动荡,国家灭亡。

‘大心而无悔,国乱而自多,不料境内之资而易其邻敌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自大,不顾国家实际情况,导致国家灭亡。

‘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不谦虚,不尊重邻国,导致国家灭亡。

‘太子已置,而娶于强敌以为后妻,则太子危,如是,则群臣易虑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婚姻政策不当,导致国家动荡,国家灭亡。

‘怯慑而弱守,蚤见而心柔懦,知有谓可,断而弗敢行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胆小懦弱,不敢行动,导致国家灭亡。

‘出君在外而国更置,质太子未反而君易子,如是则国携;国携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更换太子,导致国家不稳定,国家灭亡。

‘挫辱大臣而狎其身,刑戮小民而逆其使,怀怒思耻而专习则贼生,贼生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对待大臣和小民不当,导致国家内乱,国家灭亡。

‘大臣两重,父兄众强,内党外援以争事势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大臣争权夺利,导致国家灭亡。

‘婢妾之言听,爱玩之智用,外内悲惋而数行不法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听信婢妾之言,导致国家混乱,国家灭亡。

‘简侮大臣,无礼父兄,劳苦百姓,杀戮不辜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对待大臣、父兄和百姓不当,导致国家灭亡。

‘好以智矫法,时以行杂公,法禁变易,号令数下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随意更改法律,导致国家混乱,国家灭亡。

‘无地固,城郭恶,无畜积,财物寡,无守战之备而轻攻伐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忽视国防,导致国家灭亡。

‘种类不寿,主数即世,婴兒为君,大臣专制,树羁旅以为党,数割地以待交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年幼,大臣专权,导致国家灭亡。

‘太子尊显,徒属众强,多大国之交,而威势蚤具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太子过于显赫,导致国家灭亡。

‘变褊而心急,轻疾而易动发,心悁忿而不訾前后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性格急躁,导致国家灭亡。

‘主多怒而好用兵,简本教而轻战攻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好战,导致国家灭亡。

‘贵臣相妒,大臣隆盛,外藉敌国,内困百姓,以攻怨雠,而人主弗诛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大臣之间相互嫉妒,导致国家灭亡。

‘君不肖而侧室贤,太子轻而庶子伉,官吏弱而人民桀,如此则国躁;国躁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不贤,导致国家动荡,国家灭亡。

‘藏恕而弗发,悬罪而弗诛,使群臣阴赠而愈忧惧,而久未可知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宽容过度,导致国家不稳定,国家灭亡。

‘出军命将太重,边地任守太尊,专制擅命,径为而无所请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过度信任将领,导致国家灭亡。

‘后妻淫乱,主母畜秽,外内混通,男女无别,是谓两主;两主者,可亡也,后妻贱而婢妾贵,太子卑而庶子尊,相室轻而典谒重,如此则内外乖;内外乖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家庭混乱,导致国家灭亡。

‘大臣甚贵,偏党众强,壅塞主断而重擅国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大臣专权,导致国家灭亡。

‘私门之官用,马府之世绌,乡曲之善举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任用私人,忽视人才,导致国家灭亡。

‘官职之劳废,贵私行而贱公功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重视私人行为,忽视公共功绩,导致国家灭亡。

‘公家虚而大臣实,正户贫而寄寓富,耕战之士困,末作之民利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国家财政空虚,大臣贪污,导致国家灭亡。

‘见大利而不趋,闻祸端而不备,浅薄于争守之事,而务以仁义自饰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只顾眼前利益,不重视国家长远发展,导致国家灭亡。

‘不为人主之孝,而慕瓜夫之孝,不顾社稷之利,而听主母之令,女子用国,刑馀用事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不重视国家利益,听信女子之言,导致国家灭亡。

‘辞辩而不法,心智而无术,主多能而不以法度从事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缺乏实际能力,只重言辞,导致国家灭亡。

‘亲臣进而故人退,不肖用事而贤良伏,无功贵而劳苦贱,如是则下怨;下怨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任人唯亲,导致国家不稳定,国家灭亡。

‘父兄大臣禄秩过功,章服侵等,宫室供养大侈,而人主弗禁,则臣心无穷,臣心无穷者,可亡也。’这里批评了君主纵容大臣奢侈,导致国家灭亡。

‘公胥公孙与民同门,暴慠其邻者,可亡也。’这句话指出君主对待邻国不当,导致国家灭亡。

‘亡征者,非曰必亡,言其可亡也。’这句话总结了全文,指出上述种种现象都是国家灭亡的征兆。

‘夫两尧不能相王,两桀不能相亡;亡王之机,必其治乱,其强弱相踦者也。’这句话指出国家兴衰取决于治理和实力。

‘木之折也必通蠹,墙之坏也必通隙。然木虽蠹,无疾风不折;墙虽隙,无大雨不坏。’这句话以树木和墙壁为喻,说明国家灭亡需要内外因素共同作用。

‘万乘之主,有能服术行法以为亡征之君风雨者,其兼天下不难矣。’这句话指出君主若能依法治国,就能避免国家灭亡,实现天下一统。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韩非子-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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