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渔(1611年—1680年),字笠翁,清代文学家、戏剧家。他以戏曲创作和生活艺术研究闻名,著有《笠翁十种曲》等。
年代:清代(17世纪)。
内容简要:一部生活艺术随笔,内容涵盖园林、饮食、服饰、养生等方面。李渔以独特的审美视角和幽默的语言,探讨了生活中的美学与艺术,是研究清代生活文化的重要文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闲情偶寄-声容部-选姿第一-原文
食色,性也。
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古之大贤择言而发,其所以不拂人情,而数为是论者,以性所原有,不能强之使无耳。
人有美妻美妾而我好之,是谓拂人之性;好之不惟损德,且以杀身。
我有美妻美妾而我好之,是还吾性中所有,圣人复起,亦得我心之同然,非失德也。
孔子云:“素富贵,行乎富贵。”
人处得为之地,不买一二姬妾自娱,是素富贵而行乎贫贱矣。
王道本乎人情,焉用此矫清矫俭者为哉?
但有狮吼在堂,则应借此藏拙,不则好之实所以恶之,怜之适足以杀之,不得以红颜薄命借口,而为代天行罚之忍人也。
予一介寒生,终身落魄,非止国色难亲,天香未遇,即强颜陋质之妇,能见几人,而敢谬次音容,侈谈歌舞,贻笑于眠花藉柳之人哉!
然而缘虽不偶,兴则颇佳,事虽未经,理实易谙,想当然之妙境,较身醉温柔乡者倍觉有情。
如其不信,但以往事验之。
楚襄王,人主也。六宫窈窕,充塞内庭,握雨携云,何事不有?
而千古以下,不闻传其实事,止有阳台一梦,脍炙人口。
阳台今落何处?神女家在何方?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毕竟是何情状?
岂有踪迹可考,实事可缕陈乎?皆幻境也。
幻境之妙,十倍于真,故千古传之。
能以十倍于真之事,谱而为法,未有不入闲情三昧者。
凡读是书之人,欲考所学之从来,则请以楚国阳台之事对。
○肌肤
妇人妩媚多端,毕竟以色为主。
《诗》不云乎“素以为绚兮”?
素者,白也。妇人本质,惟白最难。
常有眉目口齿般般入画,而缺陷独在肌肤者。
岂造物生人之巧,反不同于染匠,未施漂练之力,而遽加文采之工乎?
曰:非然。白难而色易也。
曷言乎难?是物之生,皆视根本,根本何色,枝叶亦作何色。
人之根本维何?精也,血也。
精色带白,血则红而紫矣。
多受父精而成胎者,其人之生也必白。
父精母血交聚成胎,或血多而精少者,其人之生也必在黑白之间。
若其血色浅红,结而为胎,虽在黑白之间,及其生也,豢以美食,处以曲房,犹可日趋于淡,以脚地未尽缁也。
有幼时不白,长而始白者,此类是也。
至其血色深紫,结而成胎,则其根本已缁,全无脚地可漂,及其生也,即服以水晶云母,居以玉殿琼楼,亦难望其变深为浅,但能守旧不迁,不致愈老愈黑,亦云幸矣。
有富贵之家,生而不白,至长至老亦若是者,此类是也。
知此,则知选材之法,当如染匠之受衣。
有以白衣使漂者受之,易为力也;
有白衣稍垢而使漂者亦受之,虽难为力,其力犹可施也;
若以既染深色之衣,使之剥去他色,漂而为白,则虽什佰其工价,必辞之不受。
以人力虽巧,难拗天工,不能强既有者而使之无也。
妇人之白者易相,黑者亦易相,惟在黑白之间者,相之不易。
有三法焉:面黑于身者易白,身黑于面者难白;
肌肤之黑而嫩者易白,黑而粗者难白;
皮肉之黑而宽者易白,黑而紧且实者难白。
面黑于身者,以面在外而身在内,在外则有风吹日晒,其渐白也为难;
身在衣中,较面稍白,则其由深而浅,业有明征,使面亦同身,蔽之有物,其验亦若是矣,故易白。
身黑于面者反此,故不易白。
肌肤之细而嫩者,如绫罗纱绢,其体光滑,故受色易,退色亦易,稍受风吹,略经日照,则深者浅而浓者淡矣。
粗则如布如毯,其受色之难,十倍于绫罗纱绢,至欲退之,其工又不止十倍,肌肤之理亦若是也,故知嫩者易白,而粗者难白。
皮肉之黑而宽者,犹纟由缎之未经熨,靴与履之未经楦者,因其皱而未直,故浅者似深,淡者似浓,一经熨楦之后,则纹理陡变,非复曩时色相矣。
肌肤之宽者,以其血肉未足,犹待长养,亦犹待楦之靴履,未经烫熨之绫罗纱绢,此际若此,则其血肉充满之后必不若此,故知宽者易白,紧而实者难白。
相肌之法,备乎此矣。
若是,则白者、嫩者、宽者为人争取,其黑而粗、紧而实者遂成弃物乎?
曰:不然。薄命尽出红颜,厚福偏归陋质,此等非也,皆素封伉俪之材,诰命夫人之料也。
○眉眼
面为一身之主,目又为一面之主。
相人必先相面,人尽知之,相面必先相目,人亦尽知,而未必尽穷其秘。
吾谓相人之法,必先相心,心得而后观其形体。
形体维何?眉发口齿,耳鼻手足之类是也。
心在腹中,何由得见?
曰:有目在,无忧也。
察心之邪正,莫妙于观眸子,子舆氏笔之于书,业开风鉴之祖。
予无事赘陈其说,但言情性之刚柔,心思之愚慧。
四者非他,即异日司花执爨之分途,而狮吼堂与温柔乡接壤之地也。
目细而长者,秉性必柔;
目粗而大者,居心必悍;
目善动而黑白分明者,必多聪慧;
目常定而白多黑少,或白少黑多者,必近愚蒙。
然初相之时,善转者亦未能遽转,不定者亦有时而定。
何以试之?
曰:有法在,无忧也。
其法维何?一曰以静待动,一曰以卑瞩高。
目随身转,未有动荡其身,而能胶柱其目者;
使之乍往乍来,多行数武,而我回环其目以视之,则秋波不转而自转,此一法也。
妇人避羞,目必下视,我若居高临卑,彼下而又下,永无见目之时矣。
必当处之高位,或立台坡之上,或居楼阁之前,而我故降其躯以瞩之,则彼下无可下,势必环转其眼以避我。
虽云善动者动,不善动者亦动,而勉强自然之中,即有贵贱妍媸之别,此又一法也。
至于耳之大小,鼻之高卑,眉发之
淡浓,唇齿之红白,无目者犹能按之以手,岂有识者不能鉴之以形?无俟哓哓,徒滋繁渎。
眉之秀与不秀,亦复关系情性,当与眼目同视。然眉眼二物,其势往往相因。眼细者眉必长,眉粗者眼必巨,此大较好,然亦有不尽相合者。如长短粗细之间,未能一一尽善,则当取长恕短,要当视其可施人力与否。张京兆工于画眉,则其夫人之双黛,必非浓淡得宜,无可润泽者。短者可长,则妙在用增;粗者可细,则妙在用减。但有必不可少之一字,而人多忽视之者,其名曰“曲”。必有天然之曲,而后人力可施其巧。“眉若远山”,“眉如新月”,皆言曲之至也。即不能酷肖远山,尽如新月,亦须稍带月形,略存山意,或弯其上而不弯其下,或细其外而不细其中,皆可自施人力。最忌平空一抹,有如太白经天;又忌两笔斜冲,俨然倒书八字。变远山为近瀑,反新月为长虹,虽有善画之张郎,亦将畏难而却走。非选姿者居心太刻,以其为温柔乡择人,非为娘子军择将也。
○手足
相女子者,有简便诀云:“上看头,下看脚。”似二语可概通身矣。予怪其最要一着,全未提起。两手十指,为一生巧拙之关,百岁荣枯所系,相女者首重在此,何以略而去之?且无论手嫩者必聪,指尖者多慧,臂丰而腕厚者,必享球围翠绕之荣;即以现在所需而论之,手以挥弦,使其指节累累,几类弯弓之决拾;手以品箫,如其臂形攘攘,几同伐竹之斧斤;抱枕携衾,观之兴索,振卮进酒,受者眉攒,亦大失开门见山之初着矣。故相手一节,为观人要着,寻花问柳者不可不知,然此道亦难言之矣。选人选足,每多窄窄金莲;观手观人,绝少纤纤玉指。是最易者足,而最难者手,十百之中,不能一二觏也。须知立法不可不严,至于行法,则不容不恕。但于或嫩或柔或尖或细之中,取其一得,即可宽恕其他矣。至于选足一事,如但求窄小,则可一目了解。倘欲由粗以及精,尽美而思善,使脚小而不受脚小之累,兼收脚小之用,则又比手更难,皆不可求而可遇者也。其累维何?因脚小而难行,动必扶墙靠壁,此累之在己者也;因脚小而致秽,令人掩鼻攒眉,此累之在人者也。其用维何?瘦欲无形,越看越生怜惜,此用之在日者也;柔若无骨,愈亲愈耐抚摩,此用之在夜者也。昔有人谓予曰:“宜兴周相国,以千金购一丽人,名为‘抱小姐’,因其脚小之至,寸步难移,每行必须人抱,是以得名。”予曰:“果若是,则一泥塑美人而已矣,数钱可买,奚事千金?”造物生人以足,欲其行也。昔形容女子聘婷者,非曰“步步生金莲”,即曰“行行如玉立”,皆谓其脚小能行,又复行而入画,是以可珍可宝,如其小而不行,则与刖足者何异?此小脚之累之不可有也。予遍游四方,见足之最小而无累,与最小而得用者,莫过于秦之兰州、晋之大同。兰州女子之足,大者三寸,小者犹不及焉,又能步履如飞,男子有时追之不及,然去其凌波小袜而抚摩之,犹觉刚柔相半;即有柔若无骨者,然偶见则易,频遇为难。至大同名妓,则强半皆若是也。与之同榻者,抚及金莲,令人不忍释手,觉倚翠偎红之乐,未有过于此者。向在都门,以此语人,人多不信。一席间拥二妓,一晋一燕,皆无丽色,而足则甚小。予请不信者即而验之,果觉晋胜于燕,大有刚柔之别。座客无不翻然,而罚不信者以金谷酒数。此言小脚之用之不可无也。噫,岂其娶妻必齐之姜?就地取材,但不失立言之大意而已矣。
验足之法无他,只在多行几步,观其难行易动,察其勉强自然,则思过半矣。直则易动,曲即难行;正则自然,歪即勉强。直而正者,非止美观便走,亦少秽气。大约秽气之生,皆强勉造作之所致也。
○态度
古云:“尤物足以移人。”尤物维何?媚态是已。世人不知,以为美色,乌知颜色虽美,是一物也,乌足移人?加之以态,则物而尤矣。如云美色即是尤物,即可移人,则今时绢做之美女,画上之娇娥,其颜色较之生人,岂止十倍,何以不见移人,而使之害相思成郁病耶?是知“媚态”二字,必不可少。媚态之在人身,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是无形之物,非有形之物也。惟其是物而非物,无形似有形,是以名为“尤物”。尤物者,怪物也,不可解说之事也。凡女子,一见即令人思,思而不能自己,遂至舍命以图,与生为难者,皆怪物也,皆不可解说之事也。吾于“态”之一字,服天地生人之巧,鬼神体物之工。使以我作天地鬼神,形体吾能赋之,知识我能予之,至于是物而非物,开形似有形之态度,我实不能变之化之,使其自无而有,复自有而无也。态之为物,不特能使美者愈美,艳者愈艳,且能使老者少而媸者妍,无情之事变为有情,使人暗受笼络而不觉者。女子一有媚态,三四分姿色,便可抵过六七分。试以六七分姿色而无媚态之妇人,与三四分姿色而有媚态之妇人同立一处,则人止爱三四分而不爱六七分,是态度之于颜色,犹不止一倍当两倍也。试以二三分姿色而无媚态之妇人,与全无姿色而止有媚态之妇人同立一处,或与人各交数言,则人止为媚态所惑,而不为美色所惑,是态度之于颜色,犹不止于以少敌多,且能以无而敌有也。今之女子,每有状貌姿容一无可取,而能令人思之
不倦,甚至舍命相从者,皆“态”之一字之为崇也。
是知选貌选姿,总不如选态一着之为要。
态自天生,非可强造。强造之态,不能饰美,止能愈增其陋。
同一颦也,出于西施则可爱,出于东施则可憎者,天生、强造之别也。
相面、相肌、相眉、相眼之法,皆可言传,独相态一事,则予心能知之,口实不能言之。
口之所能言者,物也,非尤物也。
噫,能使人知,而能使人欲言不得,其为物也何知!其为事也何知!
岂非天地之间一大怪物,而从古及今,一件解说不来之事乎?
诘予者曰:既为态度立言,又不指人以法,终觉首鼠,盍亦舍精言粗,略示相女者以意乎?
予曰:不得已而为言,止有直书所见,聊为榜样而已。
向在维扬,代一贵人相妾。
靓妆而至者不一其人,始皆俯首而立,及命之抬头,一人不作羞容而竟抬;
一人娇羞腼腆,强之数四而后抬;
一人初不即抬,及强而后可,先以眼光一瞬,似于看人而实非看人,瞬毕复定而后抬,俟人看毕,复以眼光一瞬而后俯,此即“态”也。
记曩时春游遇雨,避一亭中,见无数女子,妍媸不一,皆踉跄而至。
中一缟衣贫妇,年三十许,人皆趋入亭中,彼独徘徊檐下,以中无隙地故也;
人皆抖擞衣衫,虑其太湿,彼独听其自然,以檐下雨侵,抖之无益,徒现丑态故也。
及雨将止而告行,彼独迟疑稍后,去不数武而雨复作,乃趋入亭。
彼则先立亭中,以逆料必转,先踞胜地故也。
然臆虽偶中,绝无骄人之色。
见后入者反立檐下,衣衫之湿,数倍于前,而此妇代为振衣,姿态百出,竟若天集众丑,以形一人之媚者。
自观者视之,其初之不动,似以郑重而养态;其后之故动,似以徜徉而生态。
然彼岂能必天复雨,先储其才以俟用乎?
其养也,出之无心,其生也,亦非有意,皆天机之自起自伏耳。
当其养态之时,先有一种娇羞无那之致现于身外,令人生爱生怜,不俟娉婷大露而后觉也。
斯二者,皆妇人媚态之一斑,举之以见大较。
噫,以年三十许之贫妇,止为姿态稍异,遂使二八佳人与曳珠顶翠者皆出其下,然则态之为用,岂浅鲜哉!
人问:圣贤神化之事,皆可造诣而成,岂妇人媚态独不可学而至乎?
予曰:学则可学,教则不能。
人又问:既不能教,胡云可学?
予曰:使无态之人与有态者同剧,朝夕薰陶,或能为其所化;如蓬生麻中,不扶自直,鹰变成鸠,形为气感,是则可矣。
若欲耳提而面命之,则一部《廿一史》,当从何处说起?还怕愈说愈增其木强,奈何!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闲情偶寄-声容部-选姿第一-译文
食欲和性欲是人的本性。
不知道子都美貌的人,是没有眼睛的人。
古代的大贤选择言辞发表,之所以不违背人情,而多次发表这样的言论,是因为这是人性中本来就有的,不能强行让它消失。
别人有美丽的妻子和妾室,而我却喜欢她们,这是违背人性的;喜欢她们不仅损害德行,还会导致杀身之祸。
我自己有美丽的妻子和妾室,而我喜欢她们,这是回归我本性中所有的,即使圣人再生,也会认同我的想法,这并不是失德。
孔子说:“在富贵中生活,就要按照富贵的方式行事。”
人处于可以做到的地位,却不买一两个姬妾来自娱自乐,这是在富贵中却过着贫贱的生活。
王道是建立在人情之上的,何必用这种矫情和过分节俭的行为呢?
但如果家中有凶悍的妻子,就应该借此机会隐藏自己的缺点,否则喜欢她们实际上是在厌恶她们,怜爱她们反而会害了她们,不能以红颜薄命为借口,成为代天行罚的残忍之人。
我是一个贫寒的书生,一生落魄,不仅难以亲近国色天香的美女,甚至连强颜欢笑、相貌丑陋的妇人也难以见到,怎么敢妄自评论她们的音容笑貌,大谈歌舞,让那些眠花宿柳的人嘲笑呢!
然而缘分虽然不凑巧,兴致却很好,虽然事情没有经历过,但道理却很容易理解,想象中的美妙境界,比那些身陷温柔乡的人更加有情调。
如果不相信,可以用过去的事情来验证。
楚襄王是一国之主,后宫佳丽无数,内庭充满了美女,握雨携云,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但千古以来,没有听说过他真实的事迹,只有阳台一梦,脍炙人口。
阳台现在在哪里?神女的家在何方?早晨是行云,傍晚是行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
难道有踪迹可以考证,有实事可以详细陈述吗?都是幻境。
幻境的妙处,比真实还要美妙十倍,所以千古流传。
能够把比真实还要美妙十倍的事情,谱写成法则,没有不进入闲情三昧的。
凡是读这本书的人,想要考证所学的来源,就用楚国阳台的事情来回答。
○肌肤
妇人的妩媚有多种表现,但终究以色相为主。
《诗经》不是说过“素以为绚兮”吗?
素,就是白色。妇人的本质,最难的是白色。
常有眉目口齿都画得很美,但唯独肌肤有缺陷的。
难道造物主创造人的巧妙,反而比不上染匠,没有施加漂白的功夫,就匆忙地加上文采的装饰吗?
说:不是这样。白色难而其他颜色容易。
为什么说难呢?万物的生长,都看根本,根本是什么颜色,枝叶也是什么颜色。
人的根本是什么?是精和血。
精的颜色带白,血则是红色和紫色。
多受父亲精液而成胎的人,出生后必然白。
父亲精液和母亲血液交聚成胎,或者血多而精少的人,出生后必然在黑白之间。
如果血色浅红,结成胎,虽然在黑白之间,但出生后,用美食喂养,住在曲房中,还可以逐渐变淡,因为底色还没有完全变黑。
有小时候不白,长大后开始变白的人,就是这一类。
至于血色深紫,结成胎,那么根本已经变黑,完全没有底色可以漂白,出生后,即使服用水晶云母,住在玉殿琼楼,也难以指望变深为浅,只能保持原样不变,不至于越来越黑,也算是幸运了。
有富贵之家,出生时不白,长大后甚至老了也不白的人,就是这一类。
知道这些,就知道选材的方法,应该像染匠接受衣服一样。
有白衣需要漂白的接受,容易处理;
有白衣稍微脏了需要漂白的也接受,虽然难处理,但还是可以处理的;
如果已经染成深色的衣服,要剥去其他颜色,漂成白色,即使给十倍百倍的工钱,也一定会拒绝接受。
因为人力虽然巧妙,难以违背天工,不能强行让已经存在的东西消失。
妇人的白色容易辨别,黑色也容易辨别,只有在黑白之间的,不容易辨别。
有三种方法:脸比身体黑的容易变白,身体比脸黑的难变白;
肌肤黑而嫩的容易变白,黑而粗的难变白;
皮肉黑而宽的容易变白,黑而紧且实的难变白。
脸比身体黑的,因为脸在外面而身体在里面,在外面有风吹日晒,逐渐变白也难;
身体在衣服里面,比脸稍微白一些,那么由深变浅,已经有明显的证据,如果脸也和身体一样,有东西遮蔽,效果也是一样的,所以容易变白。
身体比脸黑的反过来,所以不容易变白。
肌肤细嫩的,像绫罗纱绢,体表光滑,所以容易上色,也容易褪色,稍微受风吹,略经日照,深色变浅,浓色变淡。
粗糙的像布和毯子,上色难十倍于绫罗纱绢,要褪色,功夫又不止十倍,肌肤的道理也是一样,所以知道嫩的容易变白,粗的难变白。
皮肉黑而宽的,像未经熨烫的缎子,未经楦的靴子和鞋子,因为皱而未直,浅色似深,淡色似浓,一经熨烫和楦制,纹理陡变,不再是原来的色相。
肌肤宽的,因为血肉未足,还需要长养,也像待楦的靴子和鞋子,未经烫熨的绫罗纱绢,这时候是这样,那么血肉充满之后一定不是这样,所以知道宽的容易变白,紧而实的难变白。
辨别肌肤的方法,都在这里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白的、嫩的、宽的被人争取,黑的、粗的、紧而实的就成了弃物吗?
说:不是这样。薄命尽出红颜,厚福偏归陋质,这些不是的,都是素封伉俪的材料,诰命夫人的料子。
○眉眼
脸是全身的主宰,眼睛又是脸的主宰。
看人一定要先看脸,人人都知道,看脸一定要先看眼睛,人人也都知道,但未必完全了解其中的奥秘。
我认为看人的方法,一定要先看心,了解心之后再看形体。
形体是什么?眉毛、头发、口齿、耳朵、鼻子、手脚之类。
心在肚子里,怎么能看到?
说:有眼睛在,不用担心。
观察心的邪正,最妙的是看眼睛,子舆氏写在书里,开创了相面的先河。
我不再赘述他的说法,只说性情的刚柔,心思的愚慧。
这四点不是别的,就是将来司花执爨的分途,狮吼堂与温柔乡接壤的地方。
眼睛细长的,性情一定柔和;
眼睛粗大的,心地一定强悍;
眼睛善动而黑白分明的,一定聪明;
眼睛常定而白多黑少,或白少黑多的,一定愚钝。
但刚开始看的时候,善转的也不能马上转,不定的也有时而定。
怎么测试?
说:有方法在,不用担心。
方法是什么?一是以静待动,一是以卑瞩高。
眼睛随身体转动,没有身体动荡而眼睛不动的;
让他来回走动,多走几步,而我回环他的眼睛来看,那么秋波不转而自转,这是一种方法。
妇人害羞,眼睛一定往下看,如果我居高临下,她往下看又往下看,永远没有看到眼睛的时候。
一定要站在高处,或者站在台坡上,或者站在楼阁前,而我故意降低身体来看她,那么她下无可下,势必环转眼睛来避开我。
虽然善动的动,不善动的也动,但在勉强自然之中,就有贵贱美丑的区别,这又是一种方法。
至于耳朵的大小,鼻子的高低,眉毛和头发
颜色的深浅,嘴唇和牙齿的红白,即使是没有眼睛的人也能用手触摸分辨,难道有见识的人不能通过形状来辨别吗?不需要多言,只会增加繁琐和混乱。
眉毛的秀丽与否,也与性情有关,应当与眼睛一同看待。然而眉毛和眼睛这两样东西,它们的形态往往是相互关联的。眼睛细长的人眉毛必定长,眉毛粗的人眼睛必定大,这是大体上的规律,但也有不完全符合的。比如在长短粗细之间,不能一一完美,就应当取其长处,宽恕短处,关键是要看是否可以通过人力来改善。张京兆擅长画眉,那么他夫人的双眉,必定不是浓淡适宜,无法润色的。短的可以变长,妙在增加;粗的可以变细,妙在减少。但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字,而人们大多忽视的,那就是“曲”。必须有天然的弯曲,然后人力才能施展其巧妙。“眉若远山”,“眉如新月”,都是形容弯曲到极致的。即使不能完全像远山,完全像新月,也应当稍微带有月亮的形状,略微保留山的意思,或者上面弯曲而下面不弯曲,或者外面细而中间不细,都可以通过人力来改善。最忌讳的是平空一抹,像太白星划过天空;又忌讳两笔斜冲,俨然倒写的八字。将远山变成近瀑,将新月变成长虹,即使有擅长画眉的张郎,也会畏难而退。这不是选择姿色的人心太苛刻,而是因为这是为温柔乡选择人,不是为娘子军选择将领。
○手足
观察女子的人,有一个简便的诀窍:“上看头,下看脚。”似乎这两句话可以概括全身了。我奇怪的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完全没有提到。两只手的十个手指,是一生巧拙的关键,百岁荣枯的所在,观察女子的人首先应当重视这一点,为什么忽略了呢?而且无论手嫩的人必定聪明,指尖的人多智慧,手臂丰满而手腕厚实的人,必定享有球围翠绕的荣耀;就以现在所需而论,手用来弹琴,如果指节累累,几乎像弯弓的决拾;手用来吹箫,如果手臂形状粗壮,几乎像伐竹的斧斤;抱枕携衾,看起来兴致索然,振卮进酒,接受的人皱眉,也大大失去了开门见山的初衷。所以观察手这一节,是观察人的重要方面,寻花问柳的人不可不知,然而这个道理也难以言说。选择人选择脚,常常是窄窄的金莲;观察手观察人,很少有纤纤玉指。最容易的是脚,而最难的是手,十百之中,不能遇到一二。要知道立法不可不严,至于行法,则不容不恕。只要在或嫩或柔或尖或细之中,取其一得,就可以宽恕其他了。至于选择脚这件事,如果只求窄小,就可以一目了然。如果想要由粗到精,尽美而思善,使脚小而不受脚小的累,兼收脚小的用,那就比手更难,都是不可求而可遇的。其累是什么?因为脚小而难行,动辄必须扶墙靠壁,这是累在自己;因为脚小而致秽,令人掩鼻皱眉,这是累在别人。其用是什么?瘦得几乎无形,越看越生怜惜,这是用在白天;柔若无骨,越亲越耐抚摩,这是用在夜晚。曾经有人对我说:“宜兴的周相国,用千金购买一个美人,名为‘抱小姐’,因为她的脚小到极点,寸步难移,每行必须人抱,因此得名。”我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不过是一个泥塑美人而已,几钱就可以买到,何必千金?”造物生人以足,是希望他们能行走。过去形容女子聘婷的,不是说“步步生金莲”,就是说“行行如玉立”,都是说她们的脚小能行,又能行而入画,因此可珍可宝,如果小而不能行,那与刖足的人有什么区别?这是小脚的累不可有的原因。我遍游四方,见到脚最小而无累,与最小而得用的,莫过于秦的兰州、晋的大同。兰州女子的脚,大的三寸,小的还不到,又能步履如飞,男子有时追不上,然而去掉她们的凌波小袜而抚摩,仍然觉得刚柔相半;即使有柔若无骨的,但偶尔见到容易,频繁遇到就难了。至于大同的名妓,则大半都是如此。与她们同榻的人,抚及金莲,令人不忍释手,觉得倚翠偎红的乐趣,没有超过这个的。过去在都门,用这个话对人说,人们大多不信。一次宴会上拥着两个妓女,一个晋一个燕,都没有丽色,但脚则很小。我请不信的人即而验之,果然觉得晋胜于燕,大有刚柔之别。座客无不翻然,而罚不信的人以金谷酒数。这是说小脚的用不可无的原因。唉,难道娶妻一定要齐国的姜姓女子?就地取材,只要不失立言的大意就可以了。
验足的方法没有别的,只在多行几步,观察其难行易动,察其勉强自然,就思过半了。直的容易动,曲的难行;正的自然是自然的,歪的勉强。直而正的,不仅美观便走,也少秽气。大约秽气的产生,都是勉强造作所致。
○态度
古人说:“尤物足以移人。”尤物是什么?媚态就是。世人不知道,以为美色,哪里知道颜色虽美,是一物,哪里足以移人?加上态,则物而尤了。如果说美色就是尤物,就可以移人,那么现在绢做的美女,画上的娇娥,其颜色比生人,岂止十倍,为什么不见移人,而使之害相思成郁病呢?所以知道“媚态”二字,必不可少。媚态在人身上,就像火有焰,灯有光,珠贝金银有宝色,是无形之物,不是有形之物。正因为它是物而非物,无形似有形,所以名为“尤物”。尤物,是怪物,是不可解说的事。凡是女子,一见就令人思,思而不能自己,遂至舍命以图,与生为难的,都是怪物,都是不可解说的事。我对于“态”这个字,佩服天地生人的巧妙,鬼神体物的工巧。如果让我作天地鬼神,形体我能赋予,知识我能给予,至于这物而非物,无形似有形的态度,我实在不能变化它,使它自无而有,复自有而无。态这个东西,不仅能使美者愈美,艳者愈艳,而且能使老者少而媸者妍,无情的事变为有情,使人暗受笼络而不觉。女子一有媚态,三四分姿色,便可抵过六七分。试以六七分姿色而无媚态的妇人,与三四分姿色而有媚态的妇人同立一处,则人只爱三四分而不爱六七分,是态度之于颜色,犹不止一倍当两倍。试以二三分姿色而无媚态的妇人,与全无姿色而只有媚态的妇人同立一处,或与人各交数言,则人只为媚态所惑,而不为美色所惑,是态度之于颜色,犹不止于以少敌多,且能以无而敌有。现在的女子,常常有状貌姿容一无可取,而能令人思之
那些不厌倦,甚至愿意舍命追随的人,都是因为“态”这个字的魅力。
因此,选择容貌和姿态,总不如选择“态”这一点重要。
“态”是天生的,不能强求。强求的“态”,不仅不能增添美丽,反而会增加丑陋。
同样是皱眉,西施做出来就可爱,东施做出来就让人讨厌,这就是天生和强求的区别。
相面、相肌、相眉、相眼的方法,都可以用言语传授,唯独相“态”这件事,我心里明白,却无法用言语表达。
言语能表达的,只是表面的东西,不是真正的魅力。
唉,能让人明白,却让人无法言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难道不是天地之间的一大怪物,从古至今都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吗?
有人问我:既然你为“态”立言,却不给人指明方法,终究让人觉得犹豫不决,何不放弃精妙的言辞,简单地给那些相女的人一些提示呢?
我说:不得已而为之,只能直接写下我所见到的,作为榜样罢了。
以前在维扬,替一位贵人挑选妾室。
打扮得漂亮的人不少,开始时都低头站着,等到让她们抬头时,一个人毫不害羞地抬起了头;
一个人娇羞腼腆,经过多次催促才抬起头;
一个人一开始不抬头,经过催促后才抬头,先是眼光一闪,似乎在看人但实际上并没有看人,眼光一闪后又定住,然后抬起头,等到别人看完后,又眼光一闪才低下头,这就是“态”。
记得以前春游时遇到下雨,躲在一个亭子里,看到许多女子,美丑不一,都匆匆忙忙地跑来。
其中有一个穿着素衣的贫妇,大约三十岁,别人都跑进亭子里,她却独自在屋檐下徘徊,因为亭子里没有空地了;
别人都在抖衣服,担心衣服太湿,她却任凭自然,因为屋檐下的雨淋湿了衣服,抖也没用,反而显得丑陋。
等到雨快停了,大家都准备离开时,她却迟疑了一会儿,走了没几步雨又下了起来,于是她跑进亭子。
她却先站在亭子里,因为她预料到雨会再下,所以先占据了有利位置。
虽然她的猜测偶然中了,但她丝毫没有骄傲的神色。
看到后来的人反而站在屋檐下,衣服湿得比之前更厉害,而这个妇人却帮他们抖衣服,姿态百出,仿佛上天把所有的丑陋都集中在她身上,以衬托她的妩媚。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她一开始不动,似乎是在郑重其事地培养“态”;后来故意动,似乎是在悠闲自在地展现“态”。
但她怎么能确定天会再下雨,预先准备好才能等待使用呢?
她的培养,是无心的;她的展现,也不是有意的,都是天机自然起伏的结果。
当她培养“态”的时候,先有一种娇羞无力的神态出现在外表,让人心生爱怜,不需要等到她完全展现妩媚才感觉到。
这两者,都是妇人妩媚的一部分,举出来以见大体。
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贫妇,只因为姿态稍有不同,就让那些年轻貌美、穿着华丽的女子都黯然失色,那么“态”的作用,岂是浅显的呢!
有人问:圣贤神化的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达到,难道妇人的妩媚“态”就不能通过学习得到吗?
我说:可以学,但不能教。
那人又问:既然不能教,为什么说可以学?
我说:让没有“态”的人和有“态”的人一起相处,朝夕熏陶,或许能被同化;就像蓬草生在麻中,不用扶自然就直了,鹰变成鸠,形体被气质感染,这是可以的。
但如果想通过耳提面命来教导,那么一部《廿一史》,该从何说起?还怕越说越让人变得木讷,怎么办呢!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闲情偶寄-声容部-选姿第一-注解
食色,性也:出自《孟子·告子上》,意指食欲和性欲是人的本性。
子都之姣者:子都,古代美男子的代称;姣者,指美貌的人。
素富贵,行乎富贵:出自《论语·述而》,意指在富贵中保持朴素的生活态度。
王道本乎人情:王道,指儒家理想的政治理念;本乎人情,意指政治应以人的自然情感为基础。
狮吼在堂:比喻家中有凶悍的妻子。
红颜薄命:指美貌的女子命运多舛。
楚襄王:战国时期楚国的君主,以好色著称。
阳台一梦:指楚襄王与神女在阳台相会的传说。
素以为绚兮:出自《诗经·小雅·车舝》,意指朴素中见华丽。
子舆氏:指孟子,因其字子舆。
司花执爨:司花,指管理花卉;执爨,指掌管炊事。
张京兆:指张敞,汉代京兆尹,以画眉技艺高超著称。
眉若远山:形容眉毛弯曲如远山,比喻眉毛的美丽。
眉如新月:形容眉毛弯曲如新月,比喻眉毛的美丽。
太白经天:比喻眉毛过于平直,缺乏美感。
倒书八字:比喻眉毛形状不佳,如同倒写的八字。
温柔乡:比喻女子的温柔和美丽。
娘子军:比喻女子群体。
步步生金莲:形容女子步态优美,如同金莲般美丽。
行行如玉立:形容女子步态优雅,如同玉立般美丽。
尤物:指特别美丽或有魅力的女子。
媚态:指女子妩媚的姿态和神态。
态:在本文中,’态’指的是人的气质、神态和举止,是一种内在的、自然流露的美感。这种美不是通过外在的装饰或刻意模仿可以获得的,而是源自个人的内在修养和自然流露。
西施:西施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以其自然的美貌和优雅的举止著称。在文中,西施的’颦’(皱眉)被用来比喻自然流露的美态。
东施:东施是西施的邻居,因模仿西施的皱眉而显得做作和丑陋。在文中,东施的’颦’被用来比喻刻意模仿的丑态。
维扬:古代地名,今江苏省扬州市一带,以繁华和美女著称。
缟衣贫妇:穿着白色粗布衣服的贫穷妇女,文中用来形容一个虽然贫穷但举止优雅、神态自然的女子。
廿一史:指中国古代的二十一部正史,这里用来比喻复杂难解的历史和学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闲情偶寄-声容部-选姿第一-评注
本文通过对‘食色,性也’这一古语的引用,探讨了人性中的基本欲望与道德规范之间的关系。作者认为,人的本性中包含了食欲和性欲,这是无法强求消除的。然而,过度追求这些欲望,尤其是对他人的美妻美妾产生欲望,不仅会损害个人品德,还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文章进一步引用孔子的‘素富贵,行乎富贵’来强调,即使在富贵之中,也应保持朴素的生活态度。作者批评那些在富贵中过于奢侈、追求享乐的人,认为他们违背了王道的原则,即政治应以人的自然情感为基础。
在讨论女性的美貌时,作者特别强调了肌肤的重要性。他认为,肌肤的白皙是女性美貌的关键,而这一特征与遗传和后天保养密切相关。作者通过比喻染匠的工作,形象地说明了肌肤白皙的难易程度,并提出了相肌的三法,即面黑于身者易白、肌肤之黑而嫩者易白、皮肉之黑而宽者易白。
最后,作者讨论了眉眼在相面中的重要性。他认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通过观察眼睛可以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和智慧。作者提出了以静待动和以卑瞩高两种方法来观察眼睛的动态,从而判断一个人的性情。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对人性、道德、美貌和相面的深入探讨,展现了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儒家思想的深刻理解。文章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也为读者提供了关于人性与道德的深刻思考。
本文通过对女子眉、手、足、态度的细致描写,展现了古代对女性美的独特审美观念。首先,作者通过对眉毛的描写,强调了眉毛在女性容貌中的重要性。眉毛的浓淡、长短、粗细都关系到女性的情性,甚至与眼睛的形状相因相成。作者引用张京兆画眉的典故,进一步说明眉毛的修饰需要天然之曲,而后人力可施其巧。这种对眉毛的细致描写,反映了古代对女性容貌的精细审美。
其次,作者通过对女子手足的描写,揭示了手足在女性美中的重要性。作者批评了相女子时只看头和脚的简便诀,强调了手的重要性。手的嫩、尖、丰、厚都关系到女性的聪慧和荣枯。作者进一步指出,足的选择不仅要窄小,还要能行,否则与刖足者无异。这种对手足的描写,反映了古代对女性身体美的全面审美。
最后,作者通过对女子态度的描写,强调了媚态在女性美中的重要性。作者认为,美色虽美,但不足以移人,只有加之以媚态,才能成为尤物。媚态是无形之物,能使美者愈美,艳者愈艳,甚至能使老者少而媸者妍。这种对媚态的描写,反映了古代对女性神态美的深刻理解。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对女子眉、手、足、态度的细致描写,展现了古代对女性美的独特审美观念。这种审美观念不仅注重女性的容貌美,还注重女性的身体美和神态美,反映了古代对女性美的全面理解和深刻认识。
本文通过对’态’的深入探讨,揭示了人的内在气质和自然流露的美感的重要性。作者认为,真正的美不是通过外在的装饰或刻意模仿可以获得的,而是源自个人的内在修养和自然流露。这种美是难以言传的,只能通过心灵的感知来体会。
文中通过对比西施和东施的’颦’,生动地说明了自然美与刻意模仿的区别。西施的皱眉是自然流露的美态,而东施的模仿则显得做作和丑陋。这一对比不仅突出了自然美的重要性,也揭示了刻意模仿的弊端。
作者还通过描述在维扬相妾的经历,进一步阐述了’态’的重要性。在众多靓妆而至的女子中,只有那些举止自然、神态优雅的女子才能真正吸引人。这一描述不仅展示了’态’的魅力,也揭示了人们在审美上的共同追求。
文中还通过描述一个缟衣贫妇在雨中的举止,进一步说明了’态’的自然流露和内在修养的重要性。这个贫穷的妇女虽然衣着简陋,但她的举止优雅、神态自然,使得她在众多女子中脱颖而出。这一描述不仅展示了’态’的魅力,也揭示了人们在审美上的共同追求。
最后,作者通过对’态’的探讨,提出了一个深刻的观点:真正的美是难以言传的,只能通过心灵的感知来体会。这一观点不仅揭示了美的本质,也揭示了人们在审美上的共同追求。通过对’态’的深入探讨,本文不仅展示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美的独特理解,也揭示了人们在审美上的共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