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渔(1611年—1680年),字笠翁,清代文学家、戏剧家。他以戏曲创作和生活艺术研究闻名,著有《笠翁十种曲》等。
年代:清代(17世纪)。
内容简要:一部生活艺术随笔,内容涵盖园林、饮食、服饰、养生等方面。李渔以独特的审美视角和幽默的语言,探讨了生活中的美学与艺术,是研究清代生活文化的重要文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闲情偶寄-声容部-修容第二-原文
妇人惟仙姿国色,无俟修容;稍去天工者,即不能免于人力矣。
然予所谓“修饰”二字,无论妍媸美恶,均不可少。
俗云:“三分人材,七分妆饰。”此为中人以下者言之也。
然则有七分人材者,可少三分妆饰乎?即有十分人材者,岂一分妆饰皆可不用乎?
曰:不能也。
若是,则修容之道不可不急讲矣。
今世之讲修容者,非止穷工极巧,几能变鬼为神,我即欲勉竭心神,创为新说,其如人心至巧,我法难工,非但小巫见大巫,且如小巫之徒,往教大巫之师,其不遭喷饭而唾面者鲜矣。
然一时风气所趋,往往失之过当。
非始初立法之不佳,一人求胜于一人,一日务新于一日,趋而过之,致失其真之弊也。
“楚王好细腰,宫中皆饿死;楚王好高髻,宫中皆一尺;楚王好大袖,宫中皆全帛。”
细腰非不可爱,高髻大袖非不美观,然至饿死,则人而鬼矣。
髻至一尺,袖至全帛,非但不美观,直与魑魅魍魉无别矣。
此非好细腰、好高髻大袖者之过,乃自为饿死,自为一尺,自为全帛者之过也。
亦非自为饿死,自为一尺,自为全帛者之过,无一人痛惩其失,著为章程,谓止当如此,不可太过,不可不及,使有遵守者之过也。
吾观今日之修容,大类楚宫之末俗,著为章程,非草野得为之事。
但不经人提破,使知不可爱而可憎,听其日趋日甚,则在生而为魑魅魍魉者,已去死人不远,矧腰成一缕,有饿而必死之势哉!
予为修容立说,实具此段婆心,凡为西子者,自当曲体人情,万毋遽发娇嗔,罪其唐突。
○盥栉
盥面之法,无他奇巧,止是濯垢务尽。
面上亦无他垢,所谓垢者,油而已矣。
油有二种,有自生之油,有沾上之油。
自生之油,从毛孔沁出,肥人多而瘦人少,似汗非汗者是也。
沾上之油,从下而上者少,从上而下者多,以发与膏沐势不相离,发面交接之地,势难保其不侵。
况以手按发,按毕之后,自上而下亦难保其不相挨擦,挨擦所至之处,即生油发亮之处也。
生油发亮,于面似无大损,殊不知一日之美恶系焉,面之不白不匀,即从此始。
从来上粉着色之地,最怕有油,有即不能上色。
倘于浴面初毕,未经搽粉之时,但有指大一痕为油手所污,迨加粉搽面之后,则满面皆白而此处独黑,又且黑而有光,此受病之在先者也。
既经搽粉之后,而为油手所污,其黑而光也亦然,以粉上加油,但见油而不见粉也,此受病之在后者也。
此二者之为患,虽似大而实小,以受病之处止在一隅,不及满面,闺人尽有知之者。
尚有全体受伤之患,从古佳人暗受其害而不知者,予请攻而出之。
从来拭面之巾帕,多不止于拭面,擦臂抹胸,随其所至;有腻即有油,则巾帕之不洁也久矣。
即有好洁之人,止以拭面,不及其他,然能保其上不及发,将至额角而遂止乎?
一沾膏沐,即非无油少腻之物矣。
以此拭面,非拭面也,犹打磨细物之人,故以油布擦光,使其不沾他物也。
他物不沾,粉独沾乎?
凡有面不受妆,越匀越黑;同一粉也,一人搽之而白,一个搽之而不白者,职是故也。
以拭面之巾有异同,非搽面之粉有善恶也。
故善匀面者,必须先洁其巾。
拭面之巾,止供拭面之用,又须用过即浣,勿使稍带油痕,此务本穷源之法也。
善栉不如善篦,篦者,栉之兄也。
发内无法,始得丝丝现相,不则一片如毡,求其界限而不得,是帽也,非髻也,是退光黑漆之器,非乌云蟠绕之头也。
故善蓄姬妾者,当以百钱买梳,千钱购篦。
篦精则发精,稍俭其值,则发损头痛,篦不数下而止矣。
篦之极净,使便用梳。
而梳之为物,则越旧越精。
“人惟求旧,物惟求新”。
古语虽然,非为论梳而论。
求其旧而不得,则富者用牙,贫者用角。
新木之梳,即搜根剔齿者,非油浸十日,不可用也。
古人呼髻为“蟠龙”。
蟠龙者,髻之本体,非由妆饰而成。
蟠龙者,髻之本体,非由妆饰而成。
随手绾成,皆作蟠龙之势,可见古人之妆,全用自然,毫无造作。
然龙乃善变之物,发无一定之形,使其相传至今,物而不化,则龙非蟠龙,乃死龙矣;发非佳人之发,乃死人之发矣。
无怪今人善变,变之城是也。
但其变之之形,只顾趋新,不求合理;只求变相,不顾失真。
凡以彼物肖此物,必取其当然者肖之,必取其应有者肖之,又必取其形色相类者肖之,未有凭空捏造,任意为之而不顾者。
古人呼发为“乌云”,呼髻为“蟠龙”者,以二物生于天上,宜乎在顶。
发之缭绕似云,发之蟠曲似龙,而云之色有乌云,龙之色有乌龙。
是色也,相也,情也,理也,事事相合,是以得名,非凭捏造,任意为之而不顾者也。
窃怪今之所谓“牡丹头”、“荷花头”、“钵盂头”,种种新式,非不穷新极异,令人改观,然于当然应有、形色相类之义,则一无取焉。
人之一身,手可生花,江淹之彩笔是也;舌可生花,如来之广长是也;头则未见其生花,生之自今日始。
此言不当然而然也。
发上虽有簪花之义,未有以头为花,而身为蒂者;钵盂乃盛饭之器,未有倒贮活人之首,而作覆盆之象者,此皆事所未闻,闻之自今日始。
此言不应有而有也。
群花之色,万紫千红,独不见其有黑。
设立一妇人于此,有人呼之为“黑牡丹”、“黑莲花”、“黑钵盂”者,此妇必艴然而怒,怒而继之以骂矣。
以不喜呼名之怪物,居然自肖其形,岂非绝不可解之
事乎?吾谓美人所梳之髻,不妨日异月新,但须筹为理之所有。
理之所有者,其象多端,然总莫妙于云龙二物。
仍用其名而变更其实,则古制新裁,并行而不悖矣。
勿谓止此二物,变为有限,须知普天下之物,取其千态万状,越变而越不穷者,无有过此二物者矣。
龙虽善变,犹不过飞龙、游龙、伏龙、潜龙、戏珠龙、出海龙之数种。
至于云之为物,顷刻数迁其位,须臾屡易其形,“千变万化”四字,犹为有定之称,其实云之变相,“千万”二字,犹不足以限量之也。
若得聪明女子,日日仰观天象,既肖云而为髻,复肖髻而为云,即一日一更其式,犹不能尽其巧幻,毕其离奇,矧未必朝朝变相乎?
若谓天高云远,视不分明,难于取法,则令画工绘出巧云数朵,以纸剪式,衬于发下,俟栉沐既成,而后去之,此简便易行之法也。
云上尽可着色,或簪以时花,或饰以珠翠,幻作云端五彩,视之光怪陆离。
但须位置得宜,使与云体相合,若其中应有此物者,勿露时花珠翠之本形,则尽善矣。
肖龙之法:如欲作飞龙、游龙,则先以己发梳一光头于下,后以假发制作龙形,盘旋缭绕,覆于其上。
务使离发少许,勿使相粘相贴,始不失飞龙、游龙之义,相粘相贴则是潜龙、伏龙矣。
悬空之法,不过用铁线一二条,衬于不见之处,其龙爪之向下者,以发作线,缝于光发之上,则不动矣。
戏珠龙法,以发作小龙二条,缀于两旁,尾向后而首向前,前缀大珠一颗,近于龙嘴,名为“二龙戏珠”。
出海龙亦照前式,但以假发作波浪纹,缀于龙身空隙之处,皆易为之。
是数法者,皆以云龙二物分体为之,是云自云而龙自龙也。
予又谓云龙二物势不宜分,“云从龙,风从虎”,《周易》业有成言,是当合而用之。
同用一发,同作一假,何不幻作云龙二物,使龙勿露全身,云亦勿作全朵,忽而见龙,忽而见云,令人无可测识,是美人之头,尽有盘旋飞舞之势,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不几两擅其绝,而为阳台神女之现身哉?
噫,笠翁于此搜尽枯肠,为此髻者,不可不加尸祝。
天年以后,倘得为神,则将往来绣阁之中,验其所制,果有裨于花容月貌否也。
○薰陶
名花美女,气味相同,有国色者,必有天香。
天香结自胞胎,非由薰染,佳人身上实实有此一种,非饰美之词也。
此种香气,亦有姿貌不甚较艳,而能偶擅其奇者。
总之,一有此种,即是夭折摧残之兆,红颜薄命未有捷于此者。
有国色而有天香,与无国色而有天香,皆是千中遇一,其余则薰染之力不可少也。
其力维何?富贵之家,则需花露。
花露者,摘取花瓣入甑,酝酿而成者也。
蔷薇最上,群花次之。
然用不须多,每于盥浴之后,挹取数匙入掌,拭体拍面而匀之。
此香此味,妙在似花非花,是露非露,有其芬芳,而无其气息,是以为佳,不似他种香气,或速或沉,是兰是桂,一嗅即知者也。
其次则用香皂浴身,香茶沁口,皆是闺中应有之事。
皂之为物,亦有一种神奇,人身偶染秽物,或偶沾秽气,用此一擦,则去尽无遗。
由此推之,即以百和奇香拌入此中,未有不与垢秽并除,混入水中而不见者矣,乃独去秽而存香,似有攻邪不攻正之别。
皂之佳者,一浴之后,香气经日不散,岂非天造地设,以供修容饰体之用者乎?
香皂以江南六合县出者为第一,但价值稍昂,又恐远不能致,多则浴体,少则止以浴面,亦权宜丰俭之策也。
至于香茶沁口,费亦不多,世人但知其贵,不知每日所需,不过指大一片,重止毫厘,裂成数块,每于饭后及临睡时以少许润舌,则满吻皆香,多则味苦,而反成药气矣。
凡此所言,皆人所共知,予特申明其说,以见美人之香不可使之或无耳。
别有一种,为值更廉,世人食而但甘其味,嗅而不辨其香者,请揭出言之:果中荔子,虽出人间,实与交梨、火枣无别,其色国色,其香天香,乃果中尤物也。
予游闽粤,幸得饱啖而归,庶不虚生此口,但恨造物有私,不令四方皆出。
陈不知鲜,夫人而知之矣。
殊不知荔之陈者,香气未尝尽没,乃与橄榄同功,其好处却在回味时耳。
佳人就寝,止啖一枚,则口脂之香,可以竟夕,多则甜而腻矣。
须择道地者用之,枫亭是其选也。
人问:沁口之香,为美人设乎?为伴美人者设乎?予曰:伴者居多。
若论美人,则五官四体皆为人设,奚止口内之香。
○点染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此唐人妙句也。
今世讳言脂粉,动称污人之物,有满而是粉而云粉不上面,遍唇皆脂而曰脂不沾唇者,皆信唐诗太过,而欲以虢国夫人自居者也。
噫,脂粉焉能污人,人自污耳。
人谓脂粉二物,原为中材而设,美色可以不需。
予曰:不然。
惟美色可施脂粉,其余似可不设。
何也?二物颇带世情,大有趋炎附热之态,美者用之愈增其美,陋者加之更益其陋。
使以绝代佳人而微施粉泽,略染腥红,有不增娇益媚者乎?
使以媸颜陋妇而丹铅其面,粉藻其姿,有不惊人骇众者乎?
询其所以然之故,则以白者可使再白,黑者难使遽白;黑上加之以白,是欲故显其黑,而以白物相形之也。
试以一墨一粉,先分二处,后合一处而观之,其分处之时,黑自黑而白自白,虽云各别其性,未甚相仇也;迨其合外,遂觉黑不自安,而白欲求去。
相形相碍,难以一朝居者,以天下之物,相类者可使同居,即
不相类而相似者,亦可使之同居,至于非但不相类、不相似,而且相反之物,则断断勿使同居,同居必为难矣。
此言粉之不可混施也。
脂则不然,面白者可用,面黑者亦可用。
但脂粉二物,其势相依,面上有粉而唇上涂脂,则其色灿然可爱,倘面无粉泽而止丹唇,非但红色不显,且能使面上之黑色变而为紫,以紫之为色,非系天生,乃红黑二色合而成之者也。
黑一见红,若逢故物,不求合而自合,精光相射,不觉紫气东来,使乘老子青牛,竟有五色灿然之瑞矣。
若是,则脂粉二物,竟与若辈无缘,终身可不用矣,何以世间女子人人不舍,刻刻相需,而人亦未尝以脂粉多施,摈而不纳者?
曰:不然。
予所论者,乃面色最黑之人,所谓不相类、不相似,而且相反者也。
若介在黑白之间,则相类而相似矣,既相类而相似,有何不可同居?
但须施之有法,使浓淡得宜,则二物争效其灵矣。
从来傅粉之面,止耐远观,难于近视,以其不能匀也。
画士着色,用胶始匀,无胶则研杀不合。
人面非同纸绢,万无用胶之理,此其所以不匀也。
有法焉:请以一次分为二次,自淡而浓,由薄而厚,则可保无是患矣。
请以他事喻之。
砖匠以石灰粉壁,必先上粗灰一次,后上细灰一次;先上不到之处,后上者补之;后上偶遗之处,又有先上者衬之,是以厚薄相均,泯然无迹。
使以二次所上之灰,并为一次,则非但拙匠难匀,巧者亦不能遍及矣。
粉壁且然,况粉面乎?
今以一次所傅之粉,分为二次傅之,先傅一次,俟其稍干,然后再傅第二次,则浓者淡而淡者浓,虽出无心,自能巧合,远观近视,无不宜矣。
此法不但能匀,且能变换肌肤,使黑者渐白。
何也?
染匠之于布帛,无不由浅而深,其在深浅之间者,则非浅非深,另有一色,即如文字之有过文也。
如欲染紫,必先使白变红,再使红变为紫,红即白紫之过文,未有由白竟紫者也。
如欲染青,必使白变为蓝,再使蓝变为青,蓝即白青之过文,未有由白竟青者也。
如妇人面容稍黑,欲使竟变为白,其势实难。
今以薄粉先匀一次,是其面上之色已在黑白之间,非若曩时之纯黑矣;再上一次,是使淡白变为深白,非使纯黑变为全白也,难易之势,不大相径庭哉?
由此推之,则二次可广为三,深黑可同于浅,人间世上,无不可用粉匀面之妇人矣。
此理不待验而始明,凡读是编者,批阅至此,即知湖上笠翁原非蠢物,不止为风雅功臣,亦可谓红裙知己。
初论面容黑白,未免立说过严。
非过严也,使知受病实深,而后知德医人,果有起死回生之力也。
舍此更有二说,皆浅乎此者,然亦不可不知;匀面必须匀项,否则前白后黑,有如戏场之鬼脸。
至于点唇之法,又与匀面相反,一点即成,始类樱桃之体;若陆续增添,二三其手,即有长短宽窄之痕,是为成串樱桃,非一粒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闲情偶寄-声容部-修容第二-译文
只有那些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的女子,才不需要修饰容貌;稍微偏离了天赐美貌的人,就不得不借助人力来修饰了。
然而,我所说的“修饰”二字,无论美丑,都是必不可少的。
俗话说:“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这是针对那些长相普通的人说的。
那么,那些有七分长相的人,是否可以少三分打扮呢?即使有十分长相的人,难道一分打扮都不需要吗?
答案是:不能。
既然如此,修饰容貌的道理就不得不认真讨论了。
如今讲究修饰容貌的人,不仅追求极致的技巧,甚至能把鬼变成神。我虽然想竭尽全力,提出新的见解,但人心太巧,我的方法难以与之相比,不仅像小巫见大巫,甚至像小巫的徒弟去教大巫的师父,难免会被人嘲笑。
然而,一时的风气往往走向极端。
这并不是最初制定的规则不好,而是一个人想胜过另一个人,一天比一天追求新奇,结果走向了极端,失去了真实。
“楚王喜欢细腰,宫中女子都饿死了;楚王喜欢高髻,宫中女子的发髻都有一尺高;楚王喜欢大袖,宫中女子的袖子都用整匹布做成。”
细腰并非不可爱,高髻和大袖也并非不美观,但到了饿死的地步,人就成了鬼。
发髻高到一尺,袖子大到用整匹布,不仅不美观,简直和妖怪没什么区别了。
这并不是喜欢细腰、高髻和大袖的人的过错,而是那些自己饿死、自己把发髻弄到一尺高、自己用整匹布做袖子的人的过错。
也不是那些自己饿死、自己把发髻弄到一尺高、自己用整匹布做袖子的人的过错,而是没有人严厉惩罚这种错误,制定规则,规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能太过分,也不能不及格,让大家都遵守的过错。
我看今天的修饰容貌,很像楚宫末期的风气,制定规则,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事。
但如果没有人指出问题,让大家知道这样做不可爱反而可憎,任由风气越来越严重,那么活着的人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更何况腰细得像一根线,有饿死的趋势呢!
我为修饰容貌提出见解,实在是出于一片苦心,凡是像西施那样的美人,自然应该体谅人情,千万不要立刻发怒,责怪我的冒犯。
○盥栉
洗脸的方法,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只是要把污垢彻底洗干净。
脸上也没有别的污垢,所谓的污垢,就是油脂。
油脂有两种,一种是自己分泌的油脂,一种是沾上的油脂。
自己分泌的油脂,从毛孔中渗出,胖人多而瘦人少,像汗但又不是汗的就是这种油脂。
沾上的油脂,从下往上沾的少,从上往下沾的多,因为头发和发油总是分不开,头发和脸接触的地方,很难保证不沾上油脂。
更何况用手按头发,按完之后,从上往下也很难保证不互相摩擦,摩擦到的地方,就是油脂发亮的地方。
油脂发亮,对脸似乎没有太大损害,但殊不知一天的美丑就取决于此,脸不白不匀,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从来上粉的地方,最怕有油脂,有油脂就不能上色。
如果在洗脸刚结束,还没有擦粉的时候,有一个指头大小的痕迹被油手弄脏了,等到擦粉之后,整张脸都白了,只有这个地方是黑的,而且黑得发亮,这是先天的毛病。
如果在擦粉之后,被油手弄脏了,也会出现黑而发亮的情况,因为粉上加了油,只能看到油而看不到粉,这是后天的毛病。
这两种毛病,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实际上影响不大,因为受影响的只是一小块地方,不是整张脸,很多女人都知道这一点。
还有一种全身受伤的毛病,自古以来美人暗中受害却不知道,我来揭露它。
从来擦脸的毛巾,大多不只是用来擦脸,还会擦手臂、抹胸口,随便擦到哪里;有油腻就有油脂,毛巾不干净已经很久了。
即使有爱干净的人,只用毛巾擦脸,不擦其他地方,但能保证毛巾不碰到头发,只擦到额角就停住吗?
一旦沾上发油,就不再是无油少腻的东西了。
用这样的毛巾擦脸,不是擦脸,而是像打磨精细物品的人,故意用油布擦光,让它不沾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不沾,粉能沾吗?
凡是脸上不容易上妆,越擦越黑;同样的粉,一个人擦了就白,另一个人擦了却不白,就是这个原因。
这是因为擦脸的毛巾不同,而不是擦脸的粉有好坏之分。
所以善于擦脸的人,必须先清洁毛巾。
擦脸的毛巾,只能用来擦脸,而且用过之后要马上洗,不要让它带有一点油渍,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
善于梳头不如善于用篦子,篦子是梳头的兄长。
头发里没有杂物,才能一根根清晰可见,否则就像一片毡子,找不到界限,这是帽子,不是发髻,是退光的黑漆器,不是乌云缭绕的头。
所以善于蓄养姬妾的人,应该花一百钱买梳子,一千钱买篦子。
篦子精致,头发就精致,稍微省点钱,头发就会受损,头痛,篦子梳几下就停了。
篦子要非常干净,才能用梳子。
而梳子这种东西,越旧越精致。
“人只求旧,物只求新”。
古话虽然这么说,但不是针对梳子说的。
如果找不到旧的梳子,富人就买象牙梳子,穷人就买牛角梳子。
新木梳子,即使搜根剔齿,也要用油浸泡十天才能用。
古人把发髻叫做“蟠龙”。
蟠龙,是发髻的本体,不是靠装饰形成的。
蟠龙,是发髻的本体,不是靠装饰形成的。
随手一挽,都能形成蟠龙的形状,可见古人的妆容,完全是自然的,没有一丝造作。
然而龙是善变的动物,头发也没有固定的形状,如果让它一直传到今天,没有变化,那么龙就不是蟠龙,而是死龙了;头发也不是美人的头发,而是死人的头发了。
难怪现在的人善于变化,变化是他们的特点。
但他们变化的样子,只顾追求新奇,不求合理;只追求变化,不顾失去真实。
凡是用一种东西模仿另一种东西,一定要模仿它应有的样子,一定要模仿它应有的形状,还要模仿它应有的颜色,没有凭空捏造,随意模仿而不顾一切的。
古人把头发叫做“乌云”,把发髻叫做“蟠龙”,因为这两种东西都来自天上,适合在头顶。
头发缭绕像云,头发盘曲像龙,而云的颜色有乌云,龙的颜色有乌龙。
这是颜色、形状、情感、道理都相符,所以得名,不是凭空捏造,随意模仿而不顾一切的。
我奇怪现在所谓的“牡丹头”、“荷花头”、“钵盂头”,种种新式样,虽然新奇到极点,让人耳目一新,但对于应有的形状、颜色和道理,却一点都没有考虑。
人的身体,手可以生花,江淹的彩笔就是这样;舌头可以生花,如来的广长舌就是这样;头却没有见过生花,生花是从今天开始的。
这是说不应该这样却这样了。
头发上虽然有簪花的意思,但没有把头当成花,把身体当成花蒂的;钵盂是盛饭的器具,没有倒过来装活人的头,做成覆盆的形状的,这些都是前所未闻的,是从今天开始听到的。
这是说不应该有却有了。
群花的颜色,万紫千红,唯独没有黑色。
假设有一个女人在这里,有人叫她“黑牡丹”、“黑莲花”、“黑钵盂”,这个女人一定会勃然大怒,怒而骂人。
用不喜欢的名字来称呼怪物,居然自己模仿它的形状,这难道不是绝对不可理解的吗?
事情是这样的:我认为美人所梳的发髻,不妨日新月异,但必须符合情理。
符合情理的发髻,其形象多种多样,但最妙的莫过于云和龙这两种形象。
仍然使用它们的名字,但改变其实质,这样古制与新裁并行而不相违背。
不要以为只有这两种形象,变化有限,要知道天下万物,取其千姿百态,越变越无穷的,没有比这两种形象更合适的了。
龙虽然善于变化,也不过是飞龙、游龙、伏龙、潜龙、戏珠龙、出海龙这几种。
至于云这种东西,顷刻之间就能改变位置,须臾之间就能改变形状,“千变万化”这四个字,还不足以形容它的变化。
如果有聪明的女子,每天仰观天象,既模仿云来梳髻,又模仿髻来梳云,即使每天更换一种样式,也不能穷尽其巧妙和离奇,何况未必每天都能变换呢?
如果说天高云远,看不清楚,难以模仿,那就让画工画出几朵巧云,用纸剪成样式,衬在头发下面,等到梳洗完毕,再拿掉,这是简便易行的方法。
云上可以着色,或者插上时令花朵,或者装饰珠翠,幻化成云端的五彩,看起来光怪陆离。
但必须位置得当,使其与云体相合,好像其中应该有这些东西,不要露出时花珠翠的本形,那就完美了。
模仿龙的方法:如果想做飞龙、游龙,先用自己的头发梳一个光头在下面,然后用假发制作龙形,盘旋缭绕,覆盖在上面。
务必使假发与真发稍微分开,不要粘在一起,这样才能不失飞龙、游龙的意义,粘在一起就是潜龙、伏龙了。
悬空的方法,不过是用一两条铁线,衬在看不见的地方,龙爪向下的部分,用头发做成线,缝在光发上,这样就不会动了。
戏珠龙的方法,用头发做两条小龙,缀在两边,尾巴向后,头向前,前面缀一颗大珠,靠近龙嘴,叫做“二龙戏珠”。
出海龙也照前面的样式,但用假发做成波浪纹,缀在龙身的空隙处,都很容易做。
这些方法,都是用云和龙两种形象分开来做,云是云,龙是龙。
我又认为云和龙这两种形象不宜分开,“云从龙,风从虎”,《周易》已经有这样的说法,应该合起来用。
用同一束头发,做同一个假发,为什么不幻化成云和龙两种形象,使龙不露出全身,云也不做成整朵,忽而见龙,忽而见云,让人无法辨认,这样美人的头上,就有盘旋飞舞的气势,早晨是行云,晚上是行雨,不几乎两全其美,成为阳台神女的化身了吗?
唉,笠翁在这里绞尽脑汁,为这种发髻的人,不可不加倍敬重。
百年之后,如果能成为神,就会往来于绣阁之中,验证所制的发髻,是否真的有助于花容月貌。
○薰陶
名花和美女,气味相同,有国色的人,必有天香。
天香是与生俱来的,不是由薰染得来的,佳人身上确实有这种香气,不是修饰美的词句。
这种香气,也有容貌不太出众,却能偶尔拥有这种奇香的。
总之,一旦有这种香气,就是夭折摧残的征兆,红颜薄命没有比这更快的了。
有国色而有天香,与无国色而有天香,都是千中遇一,其余的则必须依靠薰染的力量。
这种力量是什么呢?富贵之家,需要花露。
花露,是摘取花瓣放入甑中,酝酿而成的。
蔷薇最好,其他花次之。
但用量不必多,每次盥浴之后,取几匙放在手掌中,擦拭身体和脸部,使其均匀。
这种香气和味道,妙在似花非花,是露非露,有其芬芳,而无其气息,因此为佳,不像其他香气,或快或沉,是兰是桂,一闻即知。
其次则用香皂洗澡,香茶漱口,都是闺中应有的事。
香皂这种东西,也有一种神奇,人身上偶尔沾染污物,或偶尔沾上秽气,用香皂一擦,就能完全去除。
由此推之,即使将百和奇香拌入其中,也没有不与污垢一起去除,混入水中而不见的,却独独去秽而存香,似乎有攻邪不攻正的区别。
好的香皂,洗一次澡后,香气能持续一整天不散,岂不是天造地设,以供修容饰体之用吗?
香皂以江南六合县出产的为第一,但价格稍高,又怕远不能得到,多则洗澡,少则只洗脸,也是权宜之计。
至于香茶漱口,费用也不多,世人只知道它贵,不知道每天所需,不过指头大的一片,重量只有毫厘,分成几块,每次饭后及临睡前用少许润舌,则满嘴都是香气,多了则味苦,反而变成药气了。
凡此所言,都是人所共知的,我特此申明,以见美人的香气不可使之或缺。
还有一种,价格更便宜,世人吃它只觉其味甘美,闻它却不辨其香,请让我揭晓:果中的荔枝,虽出人间,其实与交梨、火枣无异,其色国色,其香天香,是果中的尤物。
我游历闽粤,有幸饱食而归,总算不虚此生,但恨造物主有私心,不让四方都出产。
陈的荔枝不如新鲜的,这是众所周知的。
殊不知陈的荔枝,香气并未完全消失,与橄榄有同样的功效,其好处在于回味时。
佳人就寝时,只吃一枚,则口脂的香气,可以持续一整晚,多了则甜而腻。
必须选择道地的荔枝,枫亭的荔枝是首选。
有人问:漱口的香气,是为美人设的,还是为陪伴美人的人设的?我说:陪伴的人居多。
若论美人,则五官四体都是为人设的,何止口内的香气。
○点染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这是唐代的妙句。
今世忌讳说脂粉,动不动就说脂粉是污人之物,有人满脸是粉却说粉不上脸,满嘴是脂却说脂不沾唇,都是因为太相信唐诗,而想以虢国夫人自居。
唉,脂粉怎么能污人,是人自己污了自己。
有人说脂粉这两种东西,原本是为中等姿色的人设的,美色可以不需要。
我说:不然。
只有美色可以施脂粉,其余的似乎可以不设。
为什么呢?这两种东西颇带世情,大有趋炎附热的态度,美的人用了更增其美,丑的人用了更增其丑。
如果让绝代佳人稍微施点粉泽,略染腥红,能不增娇益媚吗?
如果让丑陋的妇人用丹铅涂面,粉藻其姿,能不惊人骇众吗?
询问其所以然的原因,则是因为白的东西可以变得更白,黑的东西难以立刻变白;黑上加白,是想故意显出其黑,而用白的东西相形之。
试将一墨一粉,先分两处,后合一处而观之,分开时,黑是黑,白是白,虽然各自有别,但并未相仇;等到合在一起,就觉得黑不自安,而白欲求去。
相形相碍,难以一朝同居,因为天下之物,相类的可以同居,即
不相似但有些相似的东西,也可以让它们在一起,至于那些不仅不相似,而且相反的东西,就绝对不要让它们在一起,否则必定会出问题。
这是说粉不能随便混用。
脂则不同,脸白的人可以用,脸黑的人也可以用。
但脂和粉这两样东西,它们是相互依存的,脸上有粉而嘴唇上涂脂,颜色就会显得非常漂亮,如果脸上没有粉而只涂红唇,不仅红色不显眼,还会让脸上的黑色变成紫色,因为紫色不是天生的,而是红色和黑色混合而成的。
黑色一遇到红色,就像遇到老朋友一样,不需要刻意混合就会自然融合,光彩相映,不知不觉中紫色就出现了,就像老子骑着青牛,竟然有五色灿烂的祥瑞。
如果是这样,那么脂和粉这两样东西,竟然与这些人无缘,终身可以不用,为什么世间的女子个个都舍不得,时时刻刻都需要,而人们也没有因为脂粉用得多而排斥呢?
其实不然。
我所讨论的,是那些脸色最黑的人,也就是那些不相似、不相似,而且相反的人。
如果介于黑白之间,那就是相似且相似了,既然相似且相似,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但必须使用得当,使浓淡适宜,这样两样东西才能发挥它们的功效。
从来涂粉的脸,只能远看,难以近看,因为粉不容易均匀。
画家上色时,用胶才能均匀,没有胶就难以调和。
人的脸不同于纸绢,绝对不能用胶,这就是为什么粉不容易均匀。
有一个方法:把一次涂粉分成两次,从淡到浓,由薄到厚,这样就可以避免这个问题。
让我用其他事情来比喻。
砖匠用石灰粉刷墙壁,必须先上一次粗灰,再上一次细灰;第一次没刷到的地方,第二次补上;第二次偶尔遗漏的地方,又有第一次的灰衬着,这样厚薄均匀,看不出痕迹。
如果把两次刷的灰并成一次,不仅笨拙的工匠难以均匀,即使是巧匠也无法做到全面。
粉刷墙壁尚且如此,何况是涂粉的脸呢?
现在把一次涂的粉分成两次涂,先涂一次,等它稍微干了,然后再涂第二次,这样浓的变淡,淡的变浓,虽然是无心之举,却能自然巧合,无论远看还是近看,都很合适。
这个方法不仅能均匀,还能改变肌肤,使黑的人渐渐变白。
为什么呢?
染匠染布时,都是从浅到深,在深浅之间的颜色,既不是浅也不是深,而是另一种颜色,就像文字中的过渡文。
如果想染紫色,必须先让白色变红,再让红色变紫,红色就是白色和紫色之间的过渡文,没有直接从白色变成紫色的。
如果想染青色,必须先让白色变蓝,再让蓝色变青,蓝色就是白色和青色之间的过渡文,没有直接从白色变成青色的。
如果妇人的脸稍微黑,想让她完全变白,确实很难。
现在先用薄粉均匀涂一次,这样脸上的颜色已经在黑白之间,不像以前那样纯黑了;再涂一次,是让淡白变成深白,而不是让纯黑变成全白,难易程度相差很大。
由此推之,两次可以扩展到三次,深黑可以变成浅黑,世上没有不能用粉均匀涂脸的妇人。
这个道理不需要验证就能明白,凡是读到这里的读者,看到这里就知道湖上笠翁并不是蠢人,不仅是风雅的功臣,也可以说是红颜知己。
最初讨论脸色的黑白,未免说得太严格。
不是太严格,而是让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然后才知道德医人,确实有起死回生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两点,虽然比这个浅显,但也不可不知;涂粉必须涂到脖子,否则前面白后面黑,就像戏台上的鬼脸。
至于涂唇的方法,又与涂粉相反,一点即成,才像樱桃的形状;如果陆续添加,反复涂抹,就会有长短宽窄的痕迹,就像一串樱桃,而不是一粒。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闲情偶寄-声容部-修容第二-注解
仙姿国色:形容女子容貌极美,如同仙女一般。
修容:指修饰容貌,化妆。
三分人材,七分妆饰:俗语,意指人的外貌三分靠天生,七分靠打扮。
楚王好细腰:典故,出自《战国策·楚策》,形容楚王喜欢细腰的女子,导致宫中女子为了迎合楚王的喜好而节食甚至饿死。
魑魅魍魉:古代传说中的鬼怪,泛指妖魔鬼怪。
西子:指西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常用来代指美女。
盥栉:盥指洗脸,栉指梳头,泛指梳洗打扮。
蟠龙:古代对发髻的称呼,形容发髻如龙盘绕。
乌云:古代对头发的称呼,形容头发如乌云般浓密。
牡丹头:古代一种发髻样式,形似牡丹花。
荷花头:古代一种发髻样式,形似荷花。
钵盂头:古代一种发髻样式,形似钵盂。
髻:古代女子的一种发型,通常将头发盘绕成各种形状,象征着不同的身份和地位。
云龙:云和龙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象征着变化和力量。云代表变幻莫测,龙则象征皇权和神秘力量。
飞龙、游龙、伏龙、潜龙、戏珠龙、出海龙:这些都是龙的不同形态,分别代表龙在空中飞翔、在水中游动、潜伏、隐藏、戏珠和从海中升起的形象。
云从龙,风从虎:出自《周易》,意指云随着龙而动,风随着虎而行,形容事物之间的相互关联和影响。
花露:古代一种由花瓣蒸馏而成的香水,用于沐浴或涂抹身体,以增添香气。
香皂:古代一种含有香料的肥皂,用于清洁身体,同时留下香气。
香茶:一种含有香料的茶,用于清新口气。
荔子:即荔枝,一种热带水果,以其独特的香气和味道著称。
脂粉:古代女性化妆用的粉和胭脂,用于美化面部。
粉:在古代中国,粉通常指用于面部化妆的白色粉末,用以增白肤色。
脂:脂指的是用于唇部或面部的红色化妆品,用以增添色彩。
紫:紫色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常被视为高贵和神秘的象征,由红色和蓝色混合而成。
老子青牛:老子是道家学派的创始人,青牛是他传说中的坐骑,象征着道家的智慧和神秘。
湖上笠翁:指清代文学家李渔,别号笠翁,以文学和戏剧创作闻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闲情偶寄-声容部-修容第二-评注
本文通过对古代女子修容之道的探讨,揭示了古代社会对女性外貌的重视以及修容文化的复杂性。文章开篇即指出,即便是天生丽质的女子,也难免需要借助修饰来提升容貌,强调了修容在女性生活中的重要性。作者引用俗语“三分人材,七分妆饰”,进一步说明修容对于普通女子的必要性,并通过对楚王好细腰、高髻、大袖的典故分析,揭示了过度追求外貌修饰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文章通过对楚王好细腰的典故进行深入剖析,指出过度追求外貌修饰不仅可能导致身体受损,甚至可能使人失去本真,变得如同鬼魅一般。作者借此批评了当时社会对女性外貌的过度苛求,认为这种风气已经偏离了修容的初衷,成为一种病态的追求。
在“盥栉”一节中,作者详细描述了洗脸和梳头的具体方法,强调了清洁的重要性。作者指出,洗脸时务必要彻底清除面部的油脂,否则会影响妆容的效果。同时,作者还提到梳头的技巧,认为梳子的选择和使用对头发的保养至关重要。通过对这些细节的描写,作者不仅展示了古代女性修容的具体操作,还反映了古代社会对女性外貌的细致要求。
文章最后,作者通过对古代发髻样式的分析,批评了当时流行的“牡丹头”、“荷花头”、“钵盂头”等新式发髻,认为这些发髻虽然新颖,但却缺乏合理性,甚至有些荒诞不经。作者认为,修容应当遵循自然之理,不应为了追求新奇而失去本真。通过对这些发髻样式的批评,作者表达了对当时社会过度追求外貌修饰的不满,呼吁人们回归自然,追求真正的美。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对古代修容文化的深入探讨,揭示了古代社会对女性外貌的重视以及修容文化的复杂性。作者通过对楚王好细腰、高髻、大袖的典故分析,批评了过度追求外貌修饰的负面影响,并通过详细描述洗脸和梳头的具体方法,展示了古代女性修容的具体操作。最后,作者通过对古代发髻样式的分析,呼吁人们回归自然,追求真正的美。本文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还为我们了解古代女性的生活和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本文通过对古代女子发髻的描写,展现了古代中国对美的追求和审美观念。文中提到的云龙二物,不仅是自然界中的现象,更是文化符号,象征着变化和力量。通过对云龙形态的模仿,女子的发髻不仅是一种装饰,更是一种艺术表达,体现了古代女性对自然美的向往和模仿。
文中还提到了花露、香皂、香茶等物品,这些都是古代女性日常生活中用于增添香气和美化自身的物品。这些物品的使用不仅反映了古代女性的生活情趣,也体现了古代社会对女性美的期待和塑造。特别是花露的制作和使用,显示了古代工艺的精湛和对自然美的追求。
通过对脂粉的讨论,本文还反映了古代社会对女性美的双重标准。一方面,脂粉被视为美化女性的工具,另一方面,又被认为是掩盖真实面貌的手段。这种矛盾的观点揭示了古代社会对女性美的复杂态度和审美观念的多样性。
总的来说,本文不仅是对古代女性美的一种描述,更是对古代文化、审美观念和社会价值观的一种反映。通过对这些细节的描写,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古代社会的文化内涵和审美趣味。
本文通过对比粉与脂的使用,深入探讨了化妆艺术中的色彩搭配与技巧。作者首先指出,粉与脂虽然性质不同,但在化妆中却相辅相成,能够共同营造出美丽的效果。这种对化妆品的细致分析,不仅展示了作者对美的深刻理解,也反映了中国古代对女性美的追求和审美观念。
文中提到的色彩理论,特别是关于紫色由红黑二色合成的描述,不仅揭示了色彩学的原理,也隐喻了文化中的融合与创新。紫色作为一种高贵色彩,其合成过程象征着不同元素的和谐共存,这在文化层面上具有深远的意义。
此外,作者通过对化妆技巧的详细描述,如分次施粉的方法,不仅提供了实用的化妆建议,也体现了对细节的极致追求。这种追求完美的态度,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精益求精”理念的体现。
最后,文中提到的“湖上笠翁”李渔,作为文学和戏剧的大家,其作品和思想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通过引用李渔的观点,本文不仅增强了论述的权威性,也展示了文学与日常生活美学的紧密联系。
总体而言,本文不仅是一篇关于化妆技巧的指导,更是一篇富含文化内涵和哲学思考的文学作品。通过对化妆艺术的探讨,作者传达了对美的追求、对色彩的深刻理解以及对传统文化的尊重和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