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欧阳修、宋祁等,北宋史学家。欧阳修是北宋文学领袖,宋祁则以文采著称。
年代:北宋(11世纪)。
内容简要:共225卷,记载了唐代的历史。该书是对《旧唐书》的修订和补充,注重文笔的简洁和史实的准确性,是研究唐代历史的重要文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四十四-原文
武平一,名甄,以字行,颍川郡王载德子也。
博学,通《春秋》,工文辞。
武后时,畏祸不敢与事,隐嵩山修浮图法,屡诏不应。
中宗复位,平一居母丧,迫召为起居舍人,丐终制,不见听。
景龙二年,兼修文馆直学士。
时天子暗柔不君,韦后蒸乱,外戚盛。
平一重斥语,即自请抑母党,上言:“去岁荧惑入羽林,太白再经天,太阳亏,月犯大角。臣闻灾不妄生,上见下应,信如景响。《诗》曰:‘唯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陛下天性孝爱,戚属外家,恩洽泽濡。臣一宗,阶三等,家数侯,硃轮华毂,过许、史、梁、邓远甚。恩崇者议积,位厚者衅速,故月满必亏,日中则移,时不再来,荣难久藉。昔永淳之后,王室多难,先圣从权,故臣家以宗子窃禄疏封。今上圣复辟,宜退守园庐,乃再假光宠,爵封如初,高班厚位,遂超涯极。故阴气僭阳,河、洛泛溢。昔王族骄盈,梅福上书;窦氏专纵,丁鸿进谏。且后妃之家,恩过宠深,一朝覆没,遂无噍类。愿思仰损之宜、长远之策,推远时权,以全亲亲。”帝慰勉,不许。迁考功员外郎。
于时,太平、安乐公主各立党相拫毁,亲贵离阋,帝患之,欲令敦和,以访平一。
因上书曰:“病之在四体者,迹分而易逐,居心腹者,候遽而难治。刑政乖舛,四支疾也;亲权猜间,心腹患也。《书》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诗》曰:‘协比其邻,婚姻孔云。’是知亲族以辑睦为义也。自顷权贵猜防,外和内离,怨结姻娅,疑生骨肉。邀荣之徒,诡献忠款;膏脣之伍,苟输谗计。胁肩邸第之中,噤颐媪宦之侧。故过从绝,猜嫌构,亲爱乖,党与生。积霜成冰,祸不可既。愿悉召近亲贵人,会宴内殿,告以辑睦,申以恩勤,’斥奸人,塞谗路。若犹未已,则舍近图远,抑慈示严,惟陛下之命。”帝美其忠切,卒不用。
初,崔日用自言明《左氏春秋》诸侯官族。它日,学士大集,日用折平一曰:“君文章固耐久,若言经,则败绩矣。”时崔湜、张说素知平一该习,劝令酬诘,平一乃请所疑。日用曰:“鲁三桓,郑七穆,奈何?”答曰:“庆父、叔牙、季友,桓三子也。孟孙至彘凡九世,叔孙舒、季孙肥凡八世。郑穆公十一子,子然及二子子孔三族亡,子羽不为卿,故称七穆,子罕、子驷、子良、子国、子游、子印、子丰也。”一坐惊服。平一问日用曰:“公言齐桓公、楚庄王时,诸侯属齐若楚凡几?平公、灵王时,诸侯属晋、楚凡几?晋六卿,齐、楚执政几何人?”日用谢曰:“吾不知,君能知乎?”平一条举始末,无留语。日用曰:“吾请北面。”阖坐大笑。
后宴两仪殿,帝命后兄光禄少卿婴监酒,婴滑稽敏给,诏学士嘲之,婴能抗数人。酒酣,胡人袜子、何懿等唱“合生”,歌言浅秽,因倨肆,欲夺司农少卿宋廷瑜赐鱼。平一上书谏曰:“乐,天之和,礼,地之序;礼配地,乐应天。故音动於心,声形于物,因心哀乐,感物应变。乐正则风化正,乐邪则政教邪,先王所以达废兴也。伏见胡乐施于声律,本备四夷之数,比来日益流宕,异曲新声,哀思淫溺。始自王公,稍及闾巷,妖伎胡人、街童市子,或言妃主情貌,或列王公名质,咏歌蹈舞,号曰‘合生’。昔齐衰,有《行伴侣》,陈灭,有《玉树后庭花》,趋数惊骜僻,皆亡国之音。夫礼慊而不进即销,乐流而不反则放。臣愿屏流僻,崇肃雍,凡胡乐,备四夷外,一皆罢遣。况两仪、承庆殿者,陛下受朝听讼之所,比大飨群臣,不容以倡优媟狎亏污邦典。若听政之暇,苟玩耳目,自当奏之后廷可也。”不纳。
玄宗立,贬苏州参军,徙金坛令。平一见宠中宗,时虽宴豫,尝因诗颂规诫,然不能卓然自引去,故被谪。既谪而名不衰。开元末,卒。孙元衡、儒衡别传。
李乂,字尚真,赵州房子人。少孤。年十二,工属文,中书令薛元超曰:“是子且有海内名。”第进士、茂才异等,累调万年尉。长安三年,诏雍州长史薛季昶选部吏才中御史者,季昶以乂闻,擢监察御史。劾奏无避。景龙初,叶静能怙势,乂条其奸,中宗不纳。迁中书舍人、修文馆学士。帝遣使江南,发在所库赀以赎生,乂上疏以为:“江南鱼鳖之利,衣食所资。江湖之生无既,而府库之财有限,与其拯物,不如忧民。且鬻生之徒惟利所视,钱刀日至,网罟岁广,施之一朝,营之百倍。若回所赎之赀,减方困之徭,其泽乡矣。
韦氏之变,诏令严促,多乂草定。进吏部侍郎,仍知制诰。与宋璟等同典选事,请谒不行,时人语曰:“李下无蹊径。”改黄门侍郎,封中山郡公。制敕不便,辄驳正。贵幸有求官者,睿宗曰:“朕非有靳,顾李乂不可耳!”谏罢金仙、玉真二观,帝虽不从,优容之。太平公主干政,欲引乂自附,乂深自拒绝。
开元初,姚崇为紫微令,荐为侍郎,外托引重,实去其纠驳权,畏乂明切也。未几,除刑部尚书。卒,年六十八,赠黄门监,谥曰贞。遗令薄葬,毋还乡里。
乂沉正方雅,识治体,时称有宰相器。葬日,苏颋、毕构、马怀素往祖之,哭曰:“非公为恸而谁恸欤!”乂事兄尚一、尚贞
孝谨甚,又俱以文章自名,弟兄同为一集,号《李氏花萼集》,乂所著甚多。尚一终清源尉,尚贞博州刺史。
贾曾,河南洛阳人。父言忠,貌魁梧,事母以孝闻,补万年主薄。护役蓬莱宫,或短其苛,高宗廷诘,辩列详谛,帝异之,擢监察御史。方事辽东,奉使禀军饷,还,奏上山川道里,并陈高丽可破状。帝问:“诸将材否?”对曰:“李勍旧臣,陛下所自悉。庞同善虽非斗将,而持军严。薛仁贵票勇冠军,高偘忠果而府,契苾何力性沈毅,虽忌前,有统御才。然夙夜小心,忘身忧国,莫逮於勣者。”帝然所许,众亦以为知言。累转吏部员外郎。李敬玄兼尚书,言忠尚气,及主选,不能下,贬邵州司马。失武懿宗意,下狱几死,左除建州司户参军,卒。
曾少有名,景云中,为吏部员外郎。玄宗为太子,遴选宫僚,以曾为舍人。太子数遣使采女乐,就率更寺肄习,曾谏曰:“作乐崇德,以和人神。《韶》、《夏》有容,《咸》、《英》有节,而女乐不与其间。昔鲁用孔子几霸,戎有由余而强,齐、秦遗以女乐,故孔子行,由余出奔。良以冶容哇咬,蛊心丧志,圣贤疾之最甚。殿下渴贤之美未彰,好伎之声先闻,非所以追启诵、嗣尧舜之烈也。余闲宴私,后廷伎乐,古亦有之,犹当秘隐,不以示人,况阅之所司,明示群臣哉!愿下令屏倡优女子,诸使者采召,一切罢止。”太子手令嘉答。
俄擢中书舍人,以父嫌名不拜,徙谏议大夫,知制诰。天子亲郊,有司议不设皇地祗位,曾请合享天地如古制并从祀等坐。睿宗诏宰相礼官议,皆如曾请。开元初,复拜中书舍人,曾固辞。议者谓中书乃曹司,非官称,嫌名在礼不讳,乃就职。与苏晋同掌制诰,皆以文辞称,时号“苏贾”。后坐事贬洋州刺史。历虔、郑等州刺史,迁礼部侍郎,卒。子至。
至字幼邻,擢明经第,解褐单父尉。从玄宗幸蜀,拜起居舍人,知制诰。帝传位,至当譔册,既进稿,帝曰:“昔先天诰命,乃父为之辞,今兹命册,又尔为之,两朝盛典,出卿家父子手,可谓继美矣。”至顿首,鸣咽流涕。历中书舍人。
至德中,将军王去荣杀富平令杜徽,肃宗新得陕,且惜去荣材,诏贷死,以流人使自效。至谏曰:“圣人诛乱,必先示法令,崇礼义。汉始入关,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不易之法也。按将军去荣以朔方偏裨提数千士,不能整行列,挟私怨杀县令,有犯上之逆。或曰去荣善守,陕新下,非去荣不可守,臣谓不然。李光弼守太原,程千里守上党,许叔冀守灵昌,鲁炅守南阳,贾贲守雍丘,张巡守睢阳,初无去荣,未闻贼能下也。以一能而免死,彼弧矢绝伦、剑术无前者,恃能犯上,何以止之!若舍去荣,诛将来,是法不一而招罪人也。惜一去荣,杀十去荣之材,其伤盖多。彼逆乱之人,有逆於此而顺於彼乎?乱富平而治於陕乎?悖县令,能不悖於君乎?律令者,太宗之律令,陛下不可以一士小材,废祖宗大法。”帝诏群臣议,太子太师韦见素、文部郎中崔器等皆以为:“法者,天地大典,王者不敢专也。帝王不擅杀,而小人得擅杀者,是权过人主。开元以前,无敢专杀,尊朝廷也;今有之,是弱国家也。太宗定天下,陛下复鸿业,则去荣非至德罪人,乃贞观罪人也。其罪祖宗所不赦,陛下可易之耶?”诏可。
蒲州刺史以河东濒贼,彻傅城庐舍五千室,不使贼得保聚,民大扰。诏遣至慰安,官助营完,蒲人乃安。坐小法,贬岳州司马。
宝应初,召复故官,迁尚书左丞。杨绾建请依古制,县令举孝廉于刺史,刺史升天子礼部。诏有司参议,多是绾言。至议以为:“自晋后,衣冠迁徙,人多侨处,因缘官族,所在占籍。今乡举取人未尽,请广学校,增国子博士员,十道大州得置大学馆,诏博士领之,召置生徒。使保桑梓者,乡里举焉;在流寓者,庠序推焉。”议者更附至议。转礼部侍郎,待制集贤院。
大历初,徙兵部。累封信都县伯,进京兆尹。七年,以右散骑常侍卒,年五十五,赠礼部尚书,谥曰文。
白居易,字乐天,其先盖太原人。北齐五兵尚书建,有功于时,赐田韩城,子孙家焉。又徙下邽。父季庚,为彭城令,李正己之叛,说刺史李洧自归,累擢襄州别驾。
居易敏悟绝人,工文章。未冠,谒顾况。况,吴人,恃才少所推可,见其文,自失曰:“吾谓斯文遂绝,今复得子矣!”贞元中,擢进士、拔萃皆中,补校书郎。元和元年,对制策乙等,调盩厔尉,为集贤校理,月中,召入翰林为学士。迁左拾遗。
四年,天子以旱甚,下诏有所蠲贷,振除灾沴。居易见诏节未详,即建言乞尽免江淮两赋,以救流瘠,且多出宫人。宪宗颇采纳。是时,于頔入朝,悉以歌舞人内禁中,或言普宁公主取以献,皆頔嬖爱。居易以为不如归之,无令頔得归曲天子。李师道上私钱六百万,为魏徵孙赎故第,居易言:“徵任宰相,太宗用殿材成其正寝,后嗣不能守,陛下犹宜以贤者子孙赎而赐之。师道人臣,不宜掠美。”帝从之。河东王锷将加平章事,居易以为:“宰相天下具瞻,非有重望显功不可任。按锷诛求百计,不恤雕瘵,所得财号为‘羡余’以献。今若假以
名器,四方闻之,皆谓陛下得所献,与宰相。诸节度私计曰:‘谁不如锷?’争裒割生人以求所欲。与之则纲纪大坏,不与则有厚薄,事一失不可复追。”
是时,孙以禁卫劳,擢凤翔节度使。张奉国定徐州,平李有功,迁金吾将军。居易为帝言:“宜罢,进奉国,以竦天下忠臣心。”
度支有囚系閺乡狱,更三赦不得原。又奏言:“父死,絷其子,夫久系,妻嫁,债无偿期,禁无休日,请一切免之。”奏凡十余上,益知名。
会王承宗叛,帝诏吐突承璀率师出讨,居易谏:“唐家制度,每征伐,专委将帅,责成功,比年始以中人为都监。韩全义讨淮西,贾良国监之;高崇文讨蜀,刘贞亮监之。且兴天下兵,未有以中人专统领者。神策既不置行营节度,即承璀为制将,又充诸军招讨处置使,是实都统。恐四方闻之,必轻朝廷。后世且传中人为制将自陛下始,陛下忍受此名哉?且刘济等洎诸将必耻受承璀节制,心有不乐,无以立功。此乃资承宗之奸,挫诸将之锐。”帝不听。
既而兵老不决,居易上言:“陛下讨伐,本委承璀,外则卢攸史、范希朝、张茂昭。今承璀进不决战,已丧大将,希朝、茂昭数月乃入贼境,观其势,似阴相为计,空得一县,即壁不进,理无成功。不亟罢之,且有四害。以府帑金帛、齐民膏血助河北诸侯,使益富强,一也。河北诸将闻吴少阳受命,将请洗涤承宗,章一再上,无不许,则河北合从,其势益固。与夺恩信,不出朝廷,二也。今暑湿暴露,兵气熏蒸,虽不顾死,孰堪其苦?又神策杂募市人,不忸于役,脱奔逃相动,诸军必摇,三也。回鹘、吐蕃常有游侦,闻讨承宗历三时无功,则兵之强弱,费之多少,彼一知之,乘虚入寇,渠能救首尾哉?兵连事生,何故蔑有?四也。事至而罢,则损威失柄,祗可逆防,不可追悔。”亦会承宗请罪,兵遂罢。
后对殿中,论执强鲠,帝未谕,辄进曰:“陛下误矣。”帝变色,罢,谓李绛曰:“是子我自拔擢,乃敢尔,我叵堪此,必斥之!”绛曰:“陛下启言者路,故群臣敢论得失。若黜之,是箝其口,使自为谋,非所以发扬盛德也。”帝悟,待之如初。
岁满当迁,帝以资浅,且家素贫,听自择官。居易请如姜公辅以学士兼京兆户曹参军,以便养,诏可。
明年,以母丧解,还,拜左赞善大夫。
是时,盗杀武元衡,京都震扰。居易首上疏,请亟捕贼,刷朝廷耻,以必得为期。宰相嫌其出位,不悦。
俄有言:“居易母堕井死,而居易赋《新井篇》,言浮华,无实行,不可用。”出为州刺史。中书舍人王涯上言不宜治郡,追贬江州司马。
既失志,能顺适所遇,托浮屠生死说,若忘形骸者。久之,徙忠州刺史。入为司门员外郎,以主客郎中知制诰。
穆宗好畋游,献《续虞人箴》以讽,曰:
唐受天命,十有二圣。兢兢业业,咸勤厥政。鸟生深林,兽在丰草。春曈冬狩,取之以道。鸟兽虫鱼,各遂其生。民野君朝,亦克用宁。在昔玄祖,厥训孔彰:“驰骋畋猎,俾心发狂。”何以效之,曰羿与康。曾不是诫,终然覆亡。高祖方猎,苏长进言:“不满十旬,未足为欢。”上心既悟,为之辍畋。降及宋璟,亦谏玄宗。温颜听纳,献替从容。璟趋以出,鹞死握中。噫!逐兽于野,走马于路。岂不快哉,衔橛可惧。审其安危,惟圣之虑。
俄转中书舍人。田布拜魏博节度使,命持节宣谕,布遗五百缣,诏使受之,辞曰:“布父雠国耻未雪,人当以物助之,乃取其财,谊不忍。方谕问旁午,若悉有所赠,则贼未殄,布赀竭矣。”诏听辞饷。
是时,河朔复乱,合诸道兵出讨,迁延无功。贼取弓高,绝粮道,深州围益急。居易上言:“兵多则难用,将众则不一。宜诏魏博、泽潞、定、沧四节度,令各守境,以省度支赀饷。每道各出锐兵三千,使李光颜将。光颜故有凤翔、徐、滑、河阳、陈许军无虑四万,可径薄贼,开弓高粮路,合下博,解深州之围,与牛元翼合。还裴度招讨使,使悉太原兵西压境,见利乘隙夹攻之,间令招谕以动其心,未及诛夷,必自生变。且光颜久将,有威名,度为人忠勇,可当一面,无若二人者。”
於是,天子荒纵,宰相才下,赏罚失所宜,坐视贼,无能为。居易虽进忠,不见听,乃丐外迁。为杭州刺史,始筑堤捍钱塘湖,钟泄其水,溉田千顷。复浚李泌六井,民赖其汲。
久之,以太子左庶子分司东都。复拜苏州刺史,病免。
文宗立,以秘书监召,迁刑部侍郎,封晋阳县男。
太和初,二李党事兴,险利乘之,更相夺移,进退毁誉,若旦暮然。杨虞卿与居易姻家,而善李宗闵,居易恶缘党人斥,乃移病还东都。除太子宾客分司。逾年,即拜河南尹,复以宾客分司。
开成初,起为同州刺史,不拜,改太子少傅,进冯翊县侯。
会昌初,以刑部尚书致仕。
六年,卒,年七十五,赠尚书右仆射,宣宗以诗吊之。遗命薄葬,毋请谥。
居易被遇宪宗时,事无不言,湔剔抉摩,多见听可,然为当路所忌,遂摈斥,所蕴不能施,乃放意文酒。既复用,又皆幼君,偃蹇益不合,居官辄病去,遂无立功名意。与弟行简、从祖弟敏中友爱。东都所居履道里,疏诏种树,构石楼香山,凿
八节滩,自号醉吟先生,为之传。
暮节惑浮屠道尤甚,至经月不食荤,称香山居士。
尝与胡杲、吉日攵、郑据、刘真、卢真、张浑、狄兼谟、卢贞燕集,皆高年不事者,人慕之,绘为《九老图》。
居易於文章精切,然最工诗。
初,颇以规讽得失,及其多,更下偶俗好,至数千篇,当时士人争传。
鸡林行贾售其国相,率篇易一金,甚伪者,相辄能辩之。
初,与元稹酬咏,故号“元白”;稹卒,又与刘禹锡齐名,号“刘白”。
其始生七月能展书,姆指“之”、“无”两字,虽试百数不差;九岁暗识声律。
其笃於才章,盖天禀然。
敏中为相,请谥,有司曰文。
后履道第卒为佛寺。
东都、江州人为立祠焉。
赞曰:居易在元和、长庆时,与元稹俱有名,最长於诗,它文未能称是也,多至数千篇,唐以来所未有。
其自叙言:“关美刺者,谓之讽谕;咏性情者,谓之闲适;触事而发,谓之感伤;其它为杂律。”
又讥“世人所爱惟杂律诗,彼所重,我所轻。至讽谕意激而言质,闲适思澹而辞迂,以质合迂,宜人之不爱也”。
今视其文,信然。
而杜牧谓:“纤艳不逞,非庄士雅人所为。流传人间,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语入人肌骨不可去。”
盖救所失不得不云。
观居易始以直道奋,在天子前争安危,冀以立功,虽中被斥,晚益不衰。
当宗闵时,权势震赫,终不附离为进取计,完节自高。
而稹中道徼险得宰相,名望漼然。
鸣呼,居易其贤哉!
行简,字知退,擢进士,辟卢坦剑南东川府。
罢,与居易自忠州入朝,授左拾遗。
累迁主客员外郎,代韦词判度支按,进郎中。
长庆时,振武营田使贺拔志岁终结课最,诏行简阅实,发其妄,志惧,自刺不殊。
行简敏而有辞,后学所慕尚。
宝历二年卒。
敏中,字用晦,少孤,承学诸兄。
长庆初,第进士,辟义成节度使李听府,听一见,许其远到。
迁右拾遗,改殿中侍御史,为符澈邠宁副使,澈卒以能政闻。
御史中丞高元裕荐为侍御史,再转左司员外郎。
武宗雅闻居易名,欲召用之。
是时,居易足病废,宰相李德裕言其衰苶不任事,即荐敏中文词类其兄而有器识。
即日知制诰,召入翰林为学士。
进承旨。
宣宗立,以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
德裕贬,敏中抵之甚力,议者訾恶。
德裕著书亦言“惟以怨报德为不可测”,盖斥敏中云。
历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封太原郡公。
自员外,凡五年,十三迁。
崔铉辅政,欲专任,患敏中居右。
会党项数寇边,铉言宜得大臣镇抚,天子响其言,故敏中以司空、平章事兼邠宁节度、招抚、制置使。
初,帝爱万寿公主,欲下嫁士人。
时郑颢擢进士第,有阀阅,敏中以充选。
颢与卢氏婚,将授室而罢,衔之。
敏中自以居外,畏颢谗,自诉于帝。
帝曰:“朕知久矣。若用颢言,庸相任耶?”
顾左右取书一函,发视,悉颢所上,敏中乃安。
及行,帝御安福楼以饯,颁玺书谕尉,赐通天带,卫以神策兵,开府辟士,礼如裴度讨淮西时。
次宁州,诸将已破羌贼,敏中即说谕其众,皆愿弃兵为业。
乃自南山并河按堡保,回绕千里。
又规萧关通灵威路,使为耕战具。
逾年,检校司徒,徒剑南西川,增骡军,完创关壁。
治蜀五年,有劳,加兼太子太师,徙荆南。
懿宗立,召拜司徒、门下侍郎,还平章事。
数月足病不任谒,固求避位,不许,中使者劳问,俾对别殿,毋拜。
右补阙王谱奏言:“敏中病四月,陛下坐朝,与他宰相语不三刻,安暇论天下事?愿听其请,无使有持宠旷贵之讥。”
书闻,帝怒,斥谱阳翟令。
给事中郑公舆申救,不听。
谱者,侍中珪之远裔。
未几,加敏中中书令。
自裴度以勋德居,而敏中以恩泽进。
咸通二年,南蛮扰边,召敏中入议,许挟扶升殿。
固求免,乃出为凤翔节度使。
三奏愿归守坟墓,除东都留守,不敢拜,许以太傅致仕。
诏书未至,卒,册赠太尉。
博士曹鄴责其病不坚退,且逐谏臣,举怙威肆行,谥曰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四十四-译文
武平一,名甄,以字行,是颍川郡王载德的儿子。
他博学多才,精通《春秋》,擅长文辞。
武则天时期,他因害怕灾祸而不敢参与政事,隐居在嵩山修行佛法,多次被征召都不应召。
中宗复位后,武平一正在为母亲服丧,被迫召为起居舍人,他请求服丧期满,但未被允许。
景龙二年,他兼任修文馆直学士。
当时天子软弱无能,韦后专权,外戚势力强盛。
武平一多次直言进谏,请求抑制外戚势力,上奏说:“去年火星进入羽林星,金星两次经过天空,太阳出现亏蚀,月亮侵犯大角星。臣听说灾祸不会无故发生,上天的征兆与地上的现象相应,就像影子和回声一样。《诗经》说:‘只有文王,小心翼翼,恭敬地侍奉上帝,因此得到了许多福佑。’陛下天性孝顺慈爱,对外戚恩宠深厚。臣的家族,位列三等,家中多人封侯,乘坐朱轮华盖的车马,超过了许、史、梁、邓等家族。恩宠过重容易招致非议,地位过高容易引发祸患,所以月亮满盈后必定亏缺,太阳到中午后必定西斜,时机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荣华富贵难以长久保持。过去永淳年间之后,王室多难,先圣不得已采取权宜之计,所以臣的家族以宗子的身份窃取了禄位和封地。如今圣上复位,臣应当退守田园,却再次受到恩宠,爵位和封地如初,地位和俸禄都达到了极点。因此阴气侵犯阳气,黄河、洛水泛滥。过去王族骄横,梅福上书进谏;窦氏专权,丁鸿进谏。况且后妃的家族,恩宠过深,一旦覆灭,便无幸存者。愿陛下考虑减少恩宠、制定长远之策,推远权贵,以保全亲族。”皇帝安慰勉励他,但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后来他被调任考功员外郎。
当时,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各自结党互相攻击,亲贵之间关系破裂,皇帝对此感到忧虑,想要让他们和睦相处,于是询问武平一的意见。
武平一因此上书说:“病在四肢的,症状明显且容易治疗;病在心腹的,病情急迫且难以治愈。刑政混乱,是四肢的疾病;亲贵之间猜忌,是心腹的疾病。《尚书》说:‘能够明察贤德,以亲近九族,九族和睦后,才能治理百姓。’《诗经》说:‘和睦邻里,婚姻和谐。’由此可知亲族应以和睦为要义。近来权贵之间互相猜忌防范,表面和睦而内心疏离,怨恨结于姻亲之间,猜疑生于骨肉之中。追求荣华的人,假意献上忠诚;巧言令色的人,随意进献谗言。他们在权贵的府邸中胁肩谄笑,在宦官身旁噤若寒蝉。因此交往断绝,猜忌加深,亲爱之情消失,党派之争兴起。积霜成冰,祸患不可收拾。愿陛下召集近亲贵人,在内殿设宴,告诉他们要和睦相处,表达恩宠和关怀,斥退奸人,堵塞谗言之路。如果仍然无效,则舍近求远,抑制慈爱以示威严,一切听从陛下的命令。”皇帝赞赏他的忠诚恳切,但最终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起初,崔日用自称精通《左氏春秋》中的诸侯官族。有一天,学士们聚集在一起,崔日用嘲讽武平一说:“你的文章固然耐久,但若论经学,则必败无疑。”当时崔湜、张说都知道武平一精通经学,劝他与崔日用辩论,武平一于是请教崔日用所疑惑的问题。崔日用说:“鲁国的三桓,郑国的七穆,是怎么回事?”武平一回答说:“庆父、叔牙、季友,是鲁桓公的三个儿子。孟孙氏到彘共传九世,叔孙舒、季孙肥共传八世。郑穆公有十一个儿子,子然及其二子子孔三族已亡,子羽不为卿,所以称为七穆,即子罕、子驷、子良、子国、子游、子印、子丰。”在座的人都惊叹佩服。武平一问崔日用说:“你说齐桓公、楚庄王时,诸侯依附齐、楚的有多少?平公、灵王时,诸侯依附晋、楚的有多少?晋国的六卿,齐、楚的执政者有多少人?”崔日用谢罪说:“我不知道,你能知道吗?”武平一详细列举了始末,毫无遗漏。崔日用说:“我愿拜你为师。”在座的人都大笑。
后来在两仪殿设宴,皇帝命令皇后的兄长光禄少卿婴监酒,婴滑稽敏捷,皇帝命学士们嘲笑他,婴能应对数人。酒酣时,胡人袜子、何懿等人唱“合生”,歌词浅薄污秽,态度傲慢放肆,甚至想抢夺司农少卿宋廷瑜的赐鱼。武平一上书进谏说:“乐,是天地的和谐;礼,是天地的秩序。礼配地,乐应天。所以音乐感动人心,声音表现于物,因心的哀乐而感物应变。音乐正则风俗正,音乐邪则政教邪,这是先王用来通达兴废的道理。臣见胡乐用于声律,本是为了四夷的礼仪,近来日益流于放纵,异曲新声,哀思淫溺。从王公开始,逐渐影响到民间,妖伎胡人、街童市子,有的描述妃主的情貌,有的列举王公的名质,咏歌蹈舞,称为‘合生’。过去齐国衰亡时,有《行伴侣》;陈国灭亡时,有《玉树后庭花》,这些音乐急促惊骜,都是亡国之音。礼若不足则不能前进,乐若放纵则不能回归正道。臣愿摒弃流俗之乐,崇尚肃穆之音,凡是胡乐,除了四夷之外,一律罢遣。况且两仪殿、承庆殿是陛下受朝听政的地方,比大宴群臣时更不应让倡优亵渎玷污国家典章。若在听政之余,想要娱乐耳目,自当在后廷演奏即可。”皇帝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玄宗即位后,武平一被贬为苏州参军,后调任金坛令。武平一曾受中宗宠信,虽然时常参加宴会,但他常常通过诗颂来规劝皇帝,然而他未能毅然引退,因此被贬谪。虽然被贬,但他的名声并未衰减。开元末年,他去世。他的孙子元衡、儒衡另有传记。
李乂,字尚真,是赵州房子人。他年少时丧父。十二岁时,擅长写文章,中书令薛元超说:“这孩子将来必定名扬天下。”他考中进士、茂才异等,多次调任万年尉。长安三年,皇帝下诏让雍州长史薛季昶选拔部吏中有才能的人担任御史,薛季昶推荐了李乂,他被提拔为监察御史。他弹劾奏事无所避讳。景龙初年,叶静能倚仗权势,李乂列举他的奸恶,中宗没有采纳。后来他升任中书舍人、修文馆学士。皇帝派使者到江南,发放库财以赎买生灵,李乂上疏说:“江南的鱼鳖之利,是百姓的衣食来源。江湖的生灵无穷无尽,而府库的财富有限,与其拯救生灵,不如关心百姓。况且贩卖生灵的人唯利是图,钱财日增,渔网年广,施舍一时,获利百倍。若将赎买生灵的钱财用于减轻百姓的徭役,恩泽将惠及乡里。
韦氏之变时,诏令紧急,多由李乂起草。他升任吏部侍郎,仍知制诰。与宋璟等人共同主持选官事务,杜绝请托,时人说:“李下无蹊径。”他改任黄门侍郎,封中山郡公。制敕有不妥之处,他立即驳正。有贵幸之人求官,睿宗说:“朕并非吝啬,只是李乂不同意!”他进谏罢建金仙、玉真二观,皇帝虽未采纳,但对他宽容优待。太平公主干政,想拉拢李乂,李乂坚决拒绝。
开元初年,姚崇任紫微令,推荐李乂为侍郎,表面上是为了重用他,实际上是为了削弱他的纠驳权,因为姚崇畏惧李乂的明察和直言。不久,李乂被任命为刑部尚书。他去世时六十八岁,追赠黄门监,谥号贞。他遗令薄葬,不要将灵柩运回故乡。
李乂为人正直方正,识大体,时人称他有宰相之才。下葬之日,苏颋、毕构、马怀素前往送葬,哭道:“不为您痛哭,还能为谁痛哭呢!”李乂侍奉兄长尚一、尚贞。
他们非常孝顺谨慎,并且都以文章自居,兄弟共同编撰了一部文集,名为《李氏花萼集》,乂所著的书籍很多。尚一最终担任清源尉,尚贞担任博州刺史。
贾曾,河南洛阳人。父亲贾言忠,相貌魁梧,以孝顺母亲而闻名,补任万年主簿。在蓬莱宫担任护役时,有人指责他苛刻,高宗在朝廷上质问他,他详细辩解,皇帝感到惊讶,提拔他为监察御史。当时正值辽东战事,他奉命去禀报军饷,回来后,上奏了山川道路的情况,并陈述了高丽可以被攻破的情况。皇帝问:“各位将领的才能如何?”他回答说:“李勣是旧臣,陛下自己很清楚。庞同善虽然不是战斗将领,但治军严格。薛仁贵勇猛冠绝全军,高偘忠诚果断,契苾何力性格沉稳坚毅,虽然有时忌妒前人,但有统御才能。然而,日夜小心谨慎,忘身忧国,没有人能比得上李勣。”皇帝同意他的看法,众人也认为他说得对。后来他多次转任吏部员外郎。李敬玄兼任尚书,贾言忠性格刚直,主持选拔时,不能屈从,被贬为邵州司马。因得罪武懿宗,下狱几乎丧命,后被贬为建州司户参军,最终去世。
贾曾年轻时就有名声,景云年间,担任吏部员外郎。玄宗还是太子时,选拔宫僚,任命贾曾为舍人。太子多次派遣使者去采集女乐,到率更寺练习,贾曾劝谏说:“作乐是为了崇德,以和谐人神。《韶》、《夏》有容,《咸》、《英》有节,而女乐不在其中。从前鲁国任用孔子几乎称霸,戎族有由余而强大,齐国、秦国送给他们女乐,所以孔子离开,由余出奔。确实是因为女乐的妖艳和淫声,蛊惑人心,丧失志向,圣贤对此最为痛恨。殿下渴求贤才的美德尚未彰显,喜好伎乐的声音却先传开,这不是追随启诵、继承尧舜伟业的方式。闲暇时的私宴,后廷的伎乐,古代也有,但应当隐秘,不示于人,何况让有关部门检阅,明示群臣呢!希望下令屏退倡优女子,所有使者采集召来的,一律停止。”太子亲手写下嘉奖的答复。
不久,贾曾被提拔为中书舍人,因父亲的名字有忌讳而不接受,改任谏议大夫,知制诰。天子亲自郊祭,有关部门提议不设皇地祗位,贾曾请求按照古制合享天地并设从祀等位。睿宗诏令宰相和礼官商议,都同意贾曾的请求。开元初年,再次任命他为中书舍人,贾曾坚决推辞。议论者认为中书是曹司,不是官称,名字的忌讳在礼制上不适用,于是他就职。与苏晋共同掌管制诰,都以文辞著称,当时被称为“苏贾”。后来因事被贬为洋州刺史。历任虔州、郑州等州刺史,升任礼部侍郎,最终去世。他的儿子贾至。
贾至字幼邻,考中明经科,初任单父尉。跟随玄宗到蜀地,被任命为起居舍人,知制诰。皇帝传位时,贾至负责撰写册文,进呈文稿后,皇帝说:“从前先天诰命,是你父亲撰写的,现在这册文,又是你撰写的,两朝的盛典,都出自你们父子之手,可以说是继美了。”贾至叩首,哽咽流泪。历任中书舍人。
至德年间,将军王去荣杀了富平令杜徽,肃宗刚刚得到陕地,且爱惜王去荣的才能,下诏免他一死,让他以流放的身份效力。贾至劝谏说:“圣人诛杀乱臣,必定先明示法令,崇尚礼义。汉初入关时,约法三章,杀人者死,这是不可更改的法律。按将军王去荣作为朔方偏将,率领数千士兵,不能整顿行列,挟私怨杀害县令,有犯上的叛逆行为。有人说王去荣善于防守,陕地刚刚攻下,非王去荣不可守,我认为不然。李光弼守太原,程千里守上党,许叔冀守灵昌,鲁炅守南阳,贾贲守雍丘,张巡守睢阳,起初都没有王去荣,也没听说贼兵能攻下。因一技之长而免死,那些弓箭绝伦、剑术无双的人,恃能犯上,如何制止!如果放过王去荣,诛杀将来的人,这是法律不一而招致罪人。爱惜一个王去荣,杀死十个王去荣那样的人才,伤害更大。那些逆乱之人,能在此处叛逆而在彼处顺从吗?扰乱富平而能在陕地治理吗?背叛县令,能不背叛君主吗?律令是太宗的律令,陛下不能因一个士人的小才,废弃祖宗的大法。”皇帝诏令群臣商议,太子太师韦见素、文部郎中崔器等人都认为:“法律是天地的重大典章,王者不敢专断。帝王不擅自杀戮,而小人得以擅自杀戮,这是权力超过人主。开元以前,没有人敢专杀,这是尊崇朝廷;现在有了,这是削弱国家。太宗平定天下,陛下恢复鸿业,那么王去荣不是至德的罪人,而是贞观的罪人。他的罪是祖宗所不赦免的,陛下能改变吗?”皇帝下诏同意。
蒲州刺史因为河东靠近贼兵,拆毁了靠近城墙的五千间房屋,不让贼兵得以聚集,百姓大为扰乱。皇帝下诏派贾至去安抚,官府帮助重建,蒲州人才安定下来。因小罪被贬为岳州司马。
宝应初年,召回复职,升任尚书左丞。杨绾建议按照古制,县令向刺史举荐孝廉,刺史向天子礼部推荐。皇帝下诏让有关部门商议,多数人同意杨绾的意见。贾至建议说:“自晋朝以后,衣冠士族迁徙,人多侨居,因官族关系,在各处落户。现在乡举取人未尽,请广设学校,增加国子博士名额,十道大州可以设立大学馆,诏令博士统领,召置生徒。使保桑梓者,乡里举荐;在流寓者,庠序推举。”议论者更倾向于贾至的建议。转任礼部侍郎,待制集贤院。
大历初年,调任兵部。多次封为信都县伯,升任京兆尹。七年,以右散骑常侍去世,享年五十五岁,追赠礼部尚书,谥号文。
白居易,字乐天,祖先是太原人。北齐五兵尚书白建,当时有功,被赐田于韩城,子孙在此安家。后来又迁到下邽。父亲白季庚,担任彭城令,李正己叛乱时,劝说刺史李洧归顺,多次升迁至襄州别驾。
白居易聪明过人,擅长文章。未满二十岁时,拜访顾况。顾况是吴人,自负才华,很少推许别人,见到他的文章,自失地说:“我以为这样的文章已经绝迹了,现在又得到了你!”贞元年间,考中进士、拔萃科,补任校书郎。元和元年,对策乙等,调任盩厔尉,担任集贤校理,一个月后,召入翰林院为学士。升任左拾遗。
四年,天子因旱灾严重,下诏减免赋税,赈济灾民。白居易见诏书不够详细,立即建议请求完全免除江淮两地的赋税,以救济流民,并且多放出宫人。宪宗颇为采纳。当时,于頔入朝,将歌舞人全部带入宫中,有人说普宁公主取来献给皇帝,都是于頔宠爱的人。白居易认为不如归还他们,不要让于頔得以曲解天子的意思。李师道上私钱六百万,为魏徵的孙子赎回旧宅,白居易说:“魏徵担任宰相时,太宗用宫殿的木材建成他的正寝,后代不能守住,陛下仍应以贤者子孙的名义赎回并赐给他们。李师道作为臣子,不应掠美。”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河东王锷将要加封平章事,白居易认为:“宰相是天下人仰望的职位,非有重望显功不可担任。按王锷百般搜刮,不顾百姓疾苦,所得财物号称‘羡余’献给朝廷。现在如果假以
名器,四方闻之,皆谓陛下得所献,与宰相。诸节度私计曰:‘谁不如锷?’争裒割生人以求所欲。与之则纲纪大坏,不与则有厚薄,事一失不可复追。”
当时,孙因禁卫有功,被提拔为凤翔节度使。张奉国平定徐州,平定李有功,升为金吾将军。白居易对皇帝说:“应该罢免孙,提拔张奉国,以激励天下忠臣的心。”
度支有囚犯被关押在閺乡监狱,经过三次赦免仍不得释放。白居易又上奏说:“父亲死了,儿子被关押,丈夫长期被关押,妻子改嫁,债务没有偿还的期限,监禁没有结束的日子,请全部免除。”奏章上呈了十多次,白居易的名声更加显赫。
适逢王承宗叛乱,皇帝下诏让吐突承璀率军出征讨伐,白居易进谏说:“唐朝的制度,每次征伐,都专门委任将帅,责成他们成功,近年来才开始以宦官为都监。韩全义讨伐淮西,贾良国为监军;高崇文讨伐蜀地,刘贞亮为监军。而且发动天下兵马,从未有以宦官专任统领的。神策军既然不设行营节度使,就让承璀为制将,又充任诸军招讨处置使,实际上是都统。恐怕四方听到这个消息,必定轻视朝廷。后世还会传说是宦官为制将是从陛下开始的,陛下能忍受这个名声吗?而且刘济等将领必定耻于受承璀的节制,心中不悦,无法立功。这只会助长承宗的奸计,挫伤诸将的锐气。”皇帝不听。
不久,军队疲惫不堪,战事无法决断,白居易上奏说:“陛下讨伐,本来委任承璀,外有卢攸史、范希朝、张茂昭。现在承璀不决战,已经损失了大将,希朝、茂昭几个月才进入敌境,看他们的态势,似乎暗中互相勾结,只占领了一个县,就停止不前,显然无法成功。如果不尽快罢兵,将有四大害处。用府库的金帛、百姓的血汗资助河北诸侯,使他们更加富强,这是其一。河北诸将听说吴少阳受命,将请求赦免承宗,奏章一再上呈,无不批准,那么河北诸侯联合起来,势力更加稳固。恩信的给予和剥夺,不出自朝廷,这是其二。现在暑湿暴露,兵气熏蒸,虽然不顾生死,谁能忍受这种痛苦?而且神策军杂募市人,不习惯服役,如果逃跑相动,诸军必定动摇,这是其三。回鹘、吐蕃常有侦察,听说讨伐承宗历时三个季节没有成功,那么兵力的强弱,费用的多少,他们一旦知道,乘虚入侵,我们怎么能首尾相救呢?战事连绵不断,事情必然发生,这是其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罢兵,就会损害威望,失去权柄,只能预先防范,不能追悔。”正好承宗请罪,战事于是停止。
后来在殿中讨论时,白居易坚持强硬的态度,皇帝没有理解,他就进言说:“陛下错了。”皇帝脸色大变,退朝后对李绛说:“这个人是我亲自提拔的,竟敢如此,我无法忍受,一定要贬斥他!”李绛说:“陛下开启了言路,所以群臣敢议论得失。如果贬斥他,就是封住他们的口,让他们自己谋划,这不是发扬盛德的做法。”皇帝醒悟,对待白居易如初。
任期届满应当升迁,皇帝因为他资历浅,而且家境贫寒,允许他自己选择官职。白居易请求像姜公辅那样以学士身份兼任京兆户曹参军,以便赡养家人,皇帝批准。
第二年,因母亲去世解职,回来后,被任命为左赞善大夫。
当时,盗贼杀害了武元衡,京都震动。白居易首先上疏,请求立即抓捕盗贼,洗刷朝廷的耻辱,以必得为目标。宰相嫌他越权,不高兴。
不久有人说:“白居易的母亲掉进井里死了,而白居易写了《新井篇》,言辞浮华,没有实际行动,不可用。”于是被贬为州刺史。中书舍人王涯上奏说不宜治理郡县,又被贬为江州司马。
失意后,白居易能顺应环境,寄托于佛教的生死说,仿佛忘记了形骸。很久以后,调任忠州刺史。后来入朝为司门员外郎,以主客郎中知制诰。
穆宗喜欢打猎,白居易献上《续虞人箴》以讽谏,说:
唐朝受天命,有十二位圣君。兢兢业业,都勤于政事。鸟生在深林,兽在丰草。春天打猎,冬天狩猎,取之以道。鸟兽虫鱼,各遂其生。百姓在田野,君主在朝廷,也能安宁。从前玄祖,他的训诫非常明显:“驰骋打猎,使心发狂。”用什么来证明呢?就是羿和康。如果不以此为戒,最终会覆亡。高祖打猎时,苏长进言:“不满十旬,不足以欢乐。”皇帝醒悟,停止了打猎。到了宋璟,也劝谏玄宗。玄宗温颜听纳,从容进谏。宋璟退出时,手中的鹞子已经死了。唉!在野外追逐野兽,在路上骑马。岂不快哉,但要警惕危险。审慎考虑安危,是圣人的思虑。
不久转任中书舍人。田布被任命为魏博节度使,奉命持节宣谕,田布赠送五百匹缣,诏令使者接受,白居易推辞说:“田布的父亲仇未报,国耻未雪,人们应当用财物帮助他,却取他的财物,于心不忍。现在宣谕任务繁重,如果都接受赠礼,那么贼未灭,田布的财物就耗尽了。”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
当时,河朔再次叛乱,朝廷调集各道兵马讨伐,拖延无功。贼军攻占弓高,切断粮道,深州被围困更加紧急。白居易上奏说:“兵多则难用,将众则不一。应该下诏让魏博、泽潞、定、沧四节度使,各自守境,以节省度支的军饷。每道各出精锐士兵三千,由李光颜率领。光颜原有凤翔、徐、滑、河阳、陈许军约四万,可以直接逼近贼军,打通弓高的粮道,与下博会合,解深州之围,与牛元翼会合。让裴度恢复招讨使职务,率领太原兵西压边境,见机夹攻,同时招降以动摇贼军军心,不必等到诛杀,贼军必定自乱。而且光颜久经沙场,有威名,度为人忠勇,可当一面,没有比这二人更合适的了。”
于是,天子荒淫放纵,宰相才能低下,赏罚不当,坐视贼军,无能为力。白居易虽然进忠言,但不被采纳,于是请求外调。被任命为杭州刺史,开始修筑堤坝保护钱塘湖,调节湖水,灌溉田地千顷。又疏浚李泌的六井,百姓依赖其水源。
很久以后,以太子左庶子身份分司东都。再次被任命为苏州刺史,因病免职。
文宗即位,召为秘书监,升任刑部侍郎,封晋阳县男。
太和初年,二李党争兴起,险恶的利益争夺,互相倾轧,进退毁誉,如同旦夕之间。杨虞卿与白居易是姻亲,而杨虞卿与李宗闵关系密切,白居易厌恶被党争牵连,于是称病回到东都。被任命为太子宾客分司。一年后,即被任命为河南尹,再次以宾客身份分司。
开成初年,被任命为同州刺史,未就任,改任太子少傅,进封冯翊县侯。
会昌初年,以刑部尚书退休。
六年,去世,享年七十五岁,追赠尚书右仆射,宣宗以诗吊唁。遗命薄葬,不请求谥号。
白居易在宪宗时受到重用,事无不言,多次被采纳,但因当权者忌惮,被排斥,才能无法施展,于是放纵于文酒。再次被起用后,又遇到年幼的君主,更加不合,居官时常常因病辞职,于是没有立功名的意愿。与弟弟行简、从祖弟敏中友爱。在东都的履道里居住,疏诏种树,建造石楼香山,凿
八节滩,自称为醉吟先生,并为其作传。
晚年对佛教的信仰尤为深厚,甚至长达一个月不吃荤食,自称香山居士。
曾经与胡杲、吉日攵、郑据、刘真、卢真、张浑、狄兼谟、卢贞等人聚会,这些人都是高龄且不从事政务的人,人们羡慕他们,将他们画成《九老图》。
白居易的文章精炼准确,但最擅长的是诗歌。
起初,他的诗歌多以规劝和讽刺为主,后来随着数量的增加,逐渐迎合了世俗的喜好,达到了数千篇,当时的士人争相传诵。
鸡林的行商将他的诗卖给他们的国相,每篇诗可以换一金,即使是伪作,国相也能辨别出来。
起初,他与元稹互相酬唱,因此被称为“元白”;元稹去世后,他又与刘禹锡齐名,被称为“刘白”。
他出生七个月就能展开书卷,保姆指着“之”、“无”两个字,即使试了上百次也不会错;九岁时就能暗中识别声律。
他对文学的天赋,似乎是天生的。
敏中担任宰相时,请求谥号,有关部门称他为“文”。
后来他的住所“履道第”在他去世后成为佛寺。
东都和江州的人为他建立了祠堂。
赞曰:白居易在元和、长庆年间,与元稹齐名,最擅长诗歌,其他文体未能与之相比,他的诗歌多达数千篇,是唐代以来所未有的。
他自己曾说:“涉及美刺的,称为讽谕;咏叹性情的,称为闲适;因事而发的,称为感伤;其他的则称为杂律。”
他还讥讽道:“世人所爱的只是杂律诗,他们所重视的,正是我所轻视的。至于讽谕诗,意旨激烈而言辞质朴,闲适诗则思想淡泊而辞藻迂回,以质朴结合迂回,难怪人们不喜欢。”
如今看他的文章,确实如此。
而杜牧则说:“他的诗纤巧艳丽,不符合庄重士人的雅致。流传在民间,父母子女互相传授,淫秽的言语深入骨髓,难以去除。”
这大概是为了纠正他的过失而不得不说的。
看白居易起初以正直之道奋起,在天子面前争辩安危,希望立功,虽然中途被贬斥,但晚年更加不衰。
在宗闵掌权时,权势显赫,但他始终不依附于权势以谋求进取,保持了自己的节操。
而元稹则在仕途中冒险得到了宰相之位,名声却因此受损。
唉,白居易真是贤人啊!
行简,字知退,考中进士,被卢坦任命为剑南东川府的官员。
后来被罢免,与白居易一起从忠州入朝,被任命为左拾遗。
多次升迁,最终担任主客员外郎,代替韦词处理度支事务,晋升为郎中。
长庆年间,振武营田使贺拔志在年终考核中成绩最好,皇帝下诏让行简去核实,结果发现他弄虚作假,贺拔志害怕,自刺未遂。
行简聪明且有文采,受到后学的仰慕。
宝历二年去世。
敏中,字用晦,年少时失去父亲,跟随兄长们学习。
长庆初年,考中进士,被义成节度使李听任命为府中官员,李听一见到他,就认为他前途远大。
升迁为右拾遗,后改任殿中侍御史,担任符澈的邠宁副使,符澈去世后,他以能干著称。
御史中丞高元裕推荐他为侍御史,后来又转任左司员外郎。
武宗久闻白居易的名声,想召用他。
当时,白居易因足病无法任职,宰相李德裕说他年老体衰,无法胜任,于是推荐敏中,认为他的文采与白居易相似且有器识。
当天就被任命为知制诰,召入翰林院担任学士。
后来晋升为承旨。
宣宗即位后,他被任命为兵部侍郎,兼任中书门下平章事,升迁为中书侍郎,兼任刑部尚书。
李德裕被贬后,敏中极力反对,引起了一些人的非议。
李德裕在书中也说“只有以怨报德的人是不可测的”,大概是在指责敏中。
历任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被封为太原郡公。
从员外郎开始,五年内升迁了十三次。
崔铉辅政时,想要独揽大权,担心敏中位居其右。
当时党项多次侵犯边境,崔铉建议应该派大臣去镇抚,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敏中被任命为司空、平章事,兼任邠宁节度使、招抚使、制置使。
起初,皇帝宠爱万寿公主,想将她嫁给士人。
当时郑颢刚考中进士,出身名门,敏中推荐他为驸马。
郑颢原本与卢氏有婚约,即将成婚时被取消,因此怀恨在心。
敏中因为自己在外任职,担心郑颢进谗言,便向皇帝申诉。
皇帝说:“朕早就知道了。如果听信郑颢的话,还能任用你为宰相吗?”
随即命人取来一封信,打开一看,全是郑颢的奏章,敏中这才安心。
临行前,皇帝在安福楼为他饯行,颁发了玺书以示慰劳,赐给他通天带,并派神策军护送,开府辟士,礼仪如同裴度讨伐淮西时一样。
到达宁州后,诸将已经击败了羌贼,敏中便劝说他们,众人都愿意放下武器从事农耕。
于是他从南山沿河修筑堡垒,环绕千里。
又规划了萧关通往灵威的道路,使其成为耕战的工具。
一年后,他被任命为检校司徒,调任剑南西川,增加了骡军,修缮了关隘。
在蜀地任职五年,有功劳,被加封为太子太师,调任荆南。
懿宗即位后,召他回朝,任命为司徒、门下侍郎,继续担任平章事。
几个月后,他因足病无法上朝,坚决请求辞去职位,但皇帝不允许,派中使慰问,让他在别殿议事,不必行礼。
右补阙王谱上奏说:“敏中病了四个月,陛下上朝时,与其他宰相交谈不到三刻钟,哪有时间讨论天下大事?希望陛下同意他的请求,以免有人指责他恃宠而旷废职责。”
奏章呈上后,皇帝大怒,将王谱贬为阳翟令。
给事中郑公舆为他申辩,但皇帝不听。
王谱是侍中珪的远房后裔。
不久,敏中被加封为中书令。
自从裴度以功勋和德行位居高位后,敏中则凭借恩宠晋升。
咸通二年,南蛮侵扰边境,皇帝召敏中入朝商议,允许他被人搀扶着上殿。
他坚决请求免职,于是被外放为凤翔节度使。
他三次上奏请求回乡守墓,被任命为东都留守,但他不敢接受,最终被允许以太傅的身份退休。
诏书还未到达,他就去世了,被追赠为太尉。
博士曹鄴指责他因病未能坚决退位,并且驱逐谏臣,滥用威权,最终谥号为“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四十四-注解
武平一:唐代官员,博学多才,精通《春秋》,擅长文辞。武后时期因畏惧祸乱而隐居嵩山,修习佛法。中宗复位后被召为起居舍人,但因母丧请求终制未获准。后任修文馆直学士,多次上书劝谏皇帝,表现出忠诚和正直。
浮图法:指佛教的修行方法,浮图即佛塔,象征佛教。武平一隐居嵩山修习佛法,表明他对佛教的信仰和修行。
荧惑入羽林:古代天文学中的星象,荧惑指火星,羽林为星宿名。古人认为星象变化与人间祸福相关,荧惑入羽林被视为不祥之兆。
太白再经天:太白即金星,古人认为太白星频繁出现是灾祸的预兆。武平一引用此星象劝谏皇帝,表达对时局的担忧。
大角:星宿名,古人认为月犯大角是灾异的象征,预示着国家的不安定。
合生:唐代一种胡乐表演形式,内容多涉及宫廷秘闻或王公贵族的私生活,被认为是不雅之音。武平一上书反对这种音乐,认为其有损礼乐之正。
李乂:唐代官员,字尚真,赵州房子人。年少时即以文才闻名,后历任监察御史、中书舍人等职,以正直敢言著称。曾多次上书劝谏皇帝,表现出对国家和民众的关怀。
叶静能:唐代道士,曾因权势显赫而被李乂弹劾,但中宗未采纳其建议。
金仙、玉真二观:唐代两座著名的道观,李乂曾谏言停止修建,但未获皇帝采纳。
孝谨甚:指非常孝顺和谨慎。孝是儒家伦理中的核心概念,强调子女对父母的尊敬和照顾。
文章自名:指以文章闻名于世。文章在古代不仅指文学作品,还包括各种学术著作和官方文书。
花萼集:李氏兄弟共同创作的诗文集,花萼象征兄弟之间的和睦与团结。
清源尉:唐代官职名,负责地方治安和司法事务。
博州刺史:唐代地方行政官员,负责一州的行政、司法和军事事务。
贾曾:唐代官员,以文辞著称,曾任中书舍人、谏议大夫等职。
监察御史:唐代官职名,负责监察百官,纠举不法行为。
李勍:唐代著名将领,曾参与平定辽东的战争。
薛仁贵:唐代著名将领,以勇猛善战著称。
高偘:唐代将领,以忠诚果敢闻名。
契苾何力:唐代将领,性格沉稳坚毅,善于统御军队。
吏部员外郎:唐代官职名,负责官员的选拔和考核。
景云:唐玄宗的年号,指公元710年至712年。
舍人:唐代官职名,负责起草诏令和文书。
韶、夏、咸、英:古代乐曲名,分别代表不同的音乐风格和礼仪用途。
中书舍人:唐代官职名,负责起草诏令和文书,地位较高。
谏议大夫:唐代官职名,负责向皇帝进谏,纠正朝政失误。
明经:唐代科举考试的一种,主要考察儒家经典。
起居舍人:唐代官职名,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和朝政大事。
至德:唐肃宗的年号,指公元756年至758年。
王去荣:唐代将领,因杀县令而被赦免,引发争议。
李光弼:唐代著名将领,曾参与平定安史之乱。
程千里:唐代将领,以守城著称。
许叔冀:唐代将领,曾参与平定安史之乱。
鲁炅:唐代将领,以守城著称。
贾贲:唐代将领,曾参与平定安史之乱。
张巡:唐代著名将领,以坚守睢阳城闻名。
蒲州刺史:唐代地方行政官员,负责蒲州的行政、司法和军事事务。
岳州司马:唐代官职名,负责地方行政和司法事务。
宝应:唐代宗李豫的年号,指公元762年至763年。
尚书左丞:唐代官职名,负责协助尚书处理政务。
杨绾:唐代官员,曾任宰相,主张恢复古制。
白居易:唐代著名诗人,字乐天,以诗文著称,曾任左拾遗、翰林学士等职。
顾况:唐代文学家,以诗文著称,曾任校书郎。
元和:唐宪宗的年号,指公元806年至820年。
左拾遗:唐代官职名,负责向皇帝进谏,纠正朝政失误。
于頔:唐代官员,曾任宰相,以歌舞献媚皇帝。
李师道:唐代官员,曾任宰相,以贪污闻名。
魏徵:唐代著名宰相,以直言进谏著称。
王锷:唐代官员,曾任宰相,以贪污闻名。
名器:指国家的官职和权力,象征着国家的尊严和权威。
宰相:古代中国最高行政官员,负责辅佐皇帝处理国家大事。
节度使:唐代设立的军事和行政长官,负责一方的军事和民政事务。
金吾将军:唐代禁卫军的将领,负责皇宫的安全和京城的治安。
度支:唐代负责国家财政收支的机构。
閺乡狱:指位于閺乡的监狱,閺乡是古代地名。
神策:唐代皇帝的亲军,负责保卫皇帝和皇宫的安全。
中人:指宦官,唐代宦官常被任命为监军,监督军队的行动。
制将:指由皇帝直接任命的将领,负责指挥军队。
府帑:指国家的财政库房,存放国家的金帛和财物。
齐民:指普通百姓。
河北诸侯:指河北地区的藩镇割据势力。
回鹘、吐蕃:唐代的两个主要外族,常与唐朝发生冲突。
畋游:指皇帝的打猎活动。
虞人箴:古代的一种劝诫文体,常用于劝诫皇帝或官员。
魏博节度使:唐代河北地区的一个重要藩镇。
弓高: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
深州: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
李光颜:唐代著名将领,曾参与平定藩镇叛乱。
裴度:唐代著名宰相,以平定淮西叛乱闻名。
钱塘湖:即今杭州西湖。
李泌六井:唐代李泌在杭州开凿的六口井,解决了当地的饮水问题。
太子左庶子:唐代东宫的官职,负责辅佐太子。
秘书监:唐代负责管理国家图书和文献的官职。
刑部侍郎:唐代刑部的副长官,负责司法事务。
晋阳县男:唐代的爵位,晋阳是地名,男是爵位等级。
太子宾客:唐代东宫的官职,负责辅佐太子。
河南尹:唐代河南地区的行政长官。
同州刺史:唐代同州地区的行政长官。
太子少傅:唐代东宫的官职,负责教导太子。
冯翊县侯:唐代的爵位,冯翊是地名,侯是爵位等级。
刑部尚书:唐代刑部的最高长官,负责司法事务。
尚书右仆射:唐代尚书省的副长官,负责协助宰相处理政务。
八节滩:指白居易晚年隐居的地方,位于洛阳附近。
醉吟先生:白居易自号,反映其晚年嗜酒吟诗的生活态度。
香山居士:白居易的别号,因其晚年居住在洛阳香山而得名。
九老图:描绘白居易与八位高年不仕的朋友集会的画作,象征其晚年生活的闲适与高雅。
元白:指白居易与元稹,两人以诗齐名,合称“元白”。
刘白:指白居易与刘禹锡,两人以诗齐名,合称“刘白”。
讽谕:白居易诗歌的一种类型,旨在通过诗歌表达对时政的批评和建议。
闲适:白居易诗歌的一种类型,主要描写个人生活的闲适与自然景物的美。
感伤:白居易诗歌的一种类型,表达对人生无常和社会现实的感慨。
杂律:白居易诗歌的一种类型,包括各种形式和内容的诗作。
杜牧:唐代著名诗人,对白居易的诗歌风格有所批评。
敏中:白居易的弟弟,曾任宰相,以文词和器识著称。
崔铉:唐代宰相,与敏中在政治上有所冲突。
郑颢:唐代进士,因婚姻问题与敏中产生矛盾。
懿宗:唐代皇帝,敏中在其朝中担任重要职务。
咸通:唐懿宗的年号,敏中在此时期担任凤翔节度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四十四-评注
《武李贾白》一文通过记载武平一和李乂的事迹,展现了唐代官员在政治动荡中的忠诚与正直。武平一在武后时期因畏惧祸乱而隐居嵩山,修习佛法,表现出对时局的深刻洞察和对个人安危的谨慎态度。中宗复位后,他虽被召为官,但仍多次上书劝谏皇帝,提出‘抑母党’的建议,表现出对皇权的忠诚和对国家稳定的关切。他的言辞中引用了《诗经》和天象变化,体现了古代士人对天人感应的信仰和对礼法的重视。
李乂则以文才和正直著称,年少时即以文名显赫,后历任监察御史、中书舍人等职。他在任内多次弹劾权贵,表现出不畏强权的勇气。尤其是在韦氏之变中,他草拟严令,表现出对时局的敏锐判断和对国家安危的责任感。李乂的劝谏多从民生角度出发,如反对用府库钱财赎生,主张减轻民众负担,体现了他对百姓疾苦的关怀。
文中还通过武平一与崔日用的辩论,展现了唐代士人对经典的精通和学术的严谨。武平一对《春秋》诸侯官族的详细解释,以及对齐桓公、楚庄王时期诸侯归属的条分缕析,显示了他深厚的学识和辩才。这种学术辩论不仅是个人才华的展示,也反映了唐代士人对经典的重视和对知识的追求。
此外,武平一对‘合生’音乐的批评,体现了他对礼乐传统的维护。他认为音乐应与天地和谐相应,胡乐的流行会导致礼崩乐坏,甚至引发国家衰亡。这种观点反映了唐代士人对礼乐文化的深刻理解和对国家命运的忧虑。
总体而言,本文通过对武平一和李乂事迹的记载,展现了唐代士人在政治动荡中的忠诚、正直和学识。他们不仅在政治上表现出对国家的忠诚,还在文化和礼乐传统上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些人物的事迹不仅具有历史价值,也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唐代几位重要官员的生平事迹,尤其是他们在政治、军事和文化方面的贡献。通过这些记载,我们可以窥见唐代的政治制度、文化风貌以及社会价值观。
首先,文中提到的李氏兄弟以文章闻名,并共同创作了《李氏花萼集》,这不仅反映了唐代文人对文学的重视,也体现了兄弟之间的和睦与团结。花萼象征兄弟之间的亲密关系,这种家庭伦理观念在唐代社会中占据重要地位。
其次,贾曾的事迹展示了唐代官员的忠诚与才干。他在辽东战争中表现出色,能够详细陈述山川道里,并提出高丽可破的建议,显示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此外,他在吏部的任职经历也表明唐代官员选拔制度的严格与公正。
贾曾的谏言更是体现了唐代官员的责任感与道德勇气。他反对太子采选女乐,认为这会蛊惑人心、丧失志向,这与儒家思想中‘崇德’的理念相契合。他的谏言得到了太子的嘉奖,反映了唐代政治中谏议制度的重要性。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唐代的法制观念。贾至在至德年间反对赦免王去荣的罪行,强调‘杀人者死’是不可动摇的法律原则。这一观点得到了太子太师韦见素等人的支持,反映了唐代社会对法律的尊重与维护。
最后,白居易的事迹展示了唐代文人的才华与社会责任感。他不仅在文学上取得了卓越成就,还在政治上积极建言,主张减免赋税、救济灾民,体现了儒家‘仁政’的思想。他的诗文与政治活动相辅相成,成为唐代文人的典范。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记载唐代官员的生平事迹,展现了唐代政治、文化与社会的多个方面。它不仅是对历史的记录,也是对唐代价值观与制度的重要反映。通过对这些人物事迹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唐代社会的复杂性与多样性。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的政治生涯和他对时局的深刻见解。白居易在唐宪宗时期担任过多个重要官职,他直言敢谏,多次上书皇帝,提出对国家政策的建议和批评。
白居易的政治主张主要体现在他对宦官干政的反对和对藩镇割据的警惕。他认为宦官不应掌握军权,否则会削弱朝廷的威信,导致藩镇割据势力更加猖獗。他还主张减轻百姓的赋税负担,反对过度征伐,认为战争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财政压力和民生困苦。
在文学方面,白居易的《续虞人箴》是一篇典型的劝诫文,通过引用历史典故和先贤的训诫,劝诫皇帝不要沉迷于打猎等娱乐活动,而应专注于治国理政。这篇文章不仅体现了白居易的政治智慧,也展示了他深厚的文学功底。
白居易的政治生涯充满了坎坷,他多次因直言进谏而被贬官,但他始终不改初衷,坚持自己的政治理念。他的政治主张虽然未能完全实现,但他对国家和百姓的关怀,以及他在文学上的成就,使他在历史上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白居易的政治生涯和他对时局的深刻见解,也反映了唐代中后期的政治和社会状况。白居易的政治主张和文学成就,使他在中国历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成为后世敬仰的典范。
白居易是唐代著名的文学家,其诗歌创作丰富多样,涵盖了讽谕、闲适、感伤和杂律等多种类型。他的诗歌不仅在当时广受欢迎,而且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白居易的诗歌风格以平易近人、直抒胸臆著称,他善于通过诗歌表达对时政的批评和对个人生活的感悟。
白居易的晚年生活充满了闲适与高雅,他与八位高年不仕的朋友集会,被后人绘为《九老图》,成为唐代文人雅集的典范。这种生活方式反映了白居易对自然和人生的深刻理解,也体现了他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
白居易的诗歌创作不仅在当时受到士人的追捧,而且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影响。据记载,鸡林(今朝鲜半岛)的行商甚至愿意以每篇一金的价格购买他的诗作,这充分说明了白居易诗歌的艺术价值和广泛传播。
白居易与元稹、刘禹锡等诗人的交往和齐名,进一步提升了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他们的诗歌创作相互影响,共同推动了唐代诗歌的发展。白居易的诗歌不仅在形式上多样,而且在内容上深刻,他通过诗歌表达了对社会现实的关注和对人生哲理的思考。
白居易的弟弟敏中在政治上的成就也为白居易的家族增添了光彩。敏中以文词和器识著称,曾任宰相,其政治生涯充满了起伏和挑战。敏中与崔铉、郑颢等人的政治斗争,反映了唐代官场的复杂和残酷。
总的来说,白居易的诗歌创作和晚年生活,不仅展示了其个人的才华和品格,也反映了唐代社会的文化风貌和历史变迁。他的诗歌和生平事迹,为我们了解唐代文学和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