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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五十六

作者: 欧阳修、宋祁等,北宋史学家。欧阳修是北宋文学领袖,宋祁则以文采著称。

年代:北宋(11世纪)。

内容简要:共225卷,记载了唐代的历史。该书是对《旧唐书》的修订和补充,注重文笔的简洁和史实的准确性,是研究唐代历史的重要文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五十六-原文

宗室宰相

李适之,恒山愍王孙也,始名昌。神龙初,擢左卫郎将。开元中,迁累通州刺 史,以办治闻。按察使韩朝宗言诸朝,擢秦州都督。徙陕州刺史、河南尹。其政不 苛细,为下所便。玄宗患谷、洛岁暴耗徭力,诏适之以禁钱作三大防,曰上阳、积 翠、月陂,自是水不能患。刻石著功,诏永王璘书,皇太子瑛署额。进御史大夫。 二十七年,兼幽州长史,知节度事。适之以祖被废,而父象见逐武后时,葬有阙, 至是丐陪瘗昭陵阙中,诏可。褒册典物,焜照都邑,行道为咨叹。迁刑部尚书。适 之喜宾客,饮酒至斗余不乱。夜宴娱,昼决事,案无留辞。

天宝元年,代牛仙客为左相,累封清和县公。尝与李林甫争权不协,林甫阴贼, 即好谓适之曰:“华山生金,采之可以富国,顾上未之知。”适之性疏,信其言, 他日从容为帝道之。帝喜以问林甫,对曰:“臣知之旧矣,顾华山陛下本命,王气 之舍,不可以穿治,故不敢闻。”帝以林甫为爱己,而薄适之不亲。于是,皇甫惟 明、韦坚、裴宽、韩朝宗皆适之厚善,悉为林甫所构得罪。适之惧不自安,乃上宰 政求散职,以太子少保罢,欣然自以为免祸。俄坐韦坚累,贬宜春太守。会御史罗 希奭阴被诏杀坚等贬所,州且震恐,及过宜春,适之惧,仰药自杀。

李岘,吴王恪孙也。折节下士,长吏治。天宝时,累迁京兆尹。玄宗岁幸温汤, 甸内巧供亿以媚上,岘独无所献,帝异之。杨国忠使客骞昂、何盈擿安禄山阴事, 讽京兆捕其第,得安岱、李方来等与禄山反状,缢杀之。禄山怒,上书自言,帝惧 变,出岘为零陵太守。岘为政得人心,时京师米翔贵,百姓乃相与谣曰:“欲粟贱, 追李岘。”寻徙长沙。永王为江陵大都督,假岘为长史。至德初,肃宗召之,拜扶 风太守,兼御史大夫。明年,擢京兆尹,封梁国公。

乾元二年,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于是吕諲、李揆、第五琦同辅政, 而岘位望最旧,事多独决,諲等不平。李辅国用权,制诏或不出中书,百司莫敢覆。 岘顿首帝前,极言其恶,帝悟,稍加检制,辅国由是让行军司马,然深衔岘。凤翔 七马坊押官盗掠人,天兴令谢夷甫杀之。辅国讽其妻使诉枉,诏监察御史孙蓥鞫之, 直夷甫。其妻又诉,诏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为三司讯之, 无异辞。妻不承,辅国助之,乃令侍御史毛若虚覆按。若虚委罪夷甫,言御史用法 不端,伯阳怒,欲质让,若虚驰入自归帝,帝留若虚帘中,顷,伯阳等至,劾若虚 傅中人失有罪,帝怒叱之,贬伯阳高要尉、权献杜阳尉,逐李晔岭南,流蓥播州。 岘谓责太重,入言于帝曰:“若虚希旨用刑,乱国法。陛下信为重轻,示无御史台。” 帝怒,李揆不敢争,乃出岘为蜀州刺史。时右散骑常侍韩择木入对,帝曰:“岘欲 专权耶?乃云任毛若虚示无御史台。朕今出之,尚恨法太宽。”择木曰:“岘言直, 不敢专权。陛下宽之,祗益盛德耳。”

代宗立,改荆南节度,知江淮选补使。入为礼部尚书兼宗正卿。乘舆在陕,由 商山走帝所。还京,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故事,政事堂不接客。自元 载为相,中人传诏者引升堂,置榻待之。岘至,即敕吏撤榻。又奏常参官举才任谏 官、宪官者,无限员。不逾月,为要近谮短,遂失恩,罢为太子詹事。迁吏部尚书, 复知江淮选,改检校兵部尚书兼衢州刺史。卒,年五十八。

初,东京平,陈希烈等数百人待罪,议者将悉抵死,帝意亦欲惩天下,故崔器 等附致深文。岘时为三司,独曰:“法有首有从,情有重有轻,若一切论死,非陛 下与天下惟新意。且羯胡乱常,谁不凌污,衣冠奔亡,各顾其生,可尽责邪?陛下 之新戚勋旧子若孙,一日皆血铁砧,尚为仁恕哉?《书》称‘歼厥渠魁,胁从罔治’。 况河北残孽劫服官吏,其人尚多,今不开自新之路而尽诛之,是坚叛者心,使为贼 致死。困兽犹斗,况数万人乎?”于是,器与吕諲皆龊龊文吏,操常议,不及大体, 尚腾颊固争,数日乃见听。衣冠蒙更生,贼亦不能使人归怨天子,岘力也。

岘兄峘、峄。峘从上皇,岘翊戴肃宗,以勋力相高,同时为御史大夫,俱判台 事,又合制封公,而峄为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同居长兴里第,门列三戟。

李勉,字玄卿,郑惠王元懿曾孙。父择言,累为州刺史,封安德郡公,以吏治 称。张嘉贞为益州都督,性简贵,接部刺史倨甚,择言守汉州,独引同榻坐,讲绎 政事,名重当时。

勉少喜学,内沉雅,外清整。始调开封尉,汴州水陆一都会,俗厖错,号难治, 勉摧奸决隐为有名。从肃宗于灵武,擢监察御史。时武臣崛兴,无法度,大将管崇 嗣背阙坐,笑语哗纵,勉劾不恭,帝叹曰:“吾有勉,乃知朝廷之尊!”迁司膳员 外郎。关东献俘百,将即死,有叹者,勉过问,曰:“被胁而官,非敢反。”勉入 见帝曰:“寇乱之汙半天下,其欲澡心自归无繇。如尽杀之,是驱以助贼也。”帝 驰骑完宥,后归者日至。

累为河东王思礼、朔方河东都统李国贞行军司马,进梁州刺史。勉假王晬南郑 令,晬为权幸所诬,诏诛之。勉曰:“方藉牧宰为人父母,岂以谗杀郎吏乎?”即

拘晬,为请得免。晬后以推择为龙门令,果有名。

羌、浑、奴剌寇州,勉不能守,召为大理少卿。然天子素重其正,擢太常少卿, 欲遂柄用。而李辅国讽使下己,勉不肯,乃出为汾州刺史。历河南尹,徙江西观察 使。厉兵睦邻,平贼屯。部人父病,为蛊求厌者,以木偶署勉名埋之,掘治验服, 勉曰:“是为其父,则孝也。”纵不诛。入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鱼朝恩领国子监, 威宠震赫,前尹黎干谄事之,须其入,敕吏治数百人具以饷。至是吏请,勉不从, 曰:“吾候太学,彼当见享,军容幸过府,则脩具。”朝恩衔之,亦不复至太学。

寻拜岭南节度使。番禺贼冯崇道、桂叛将硃济时等负险为乱,残十余州,勉遣 将李观率容州刺史王翃讨斩之,五岭平。西南夷舶岁至才四五,讥视苛谨。勉既廉 洁,又不暴征,明年至者乃四十余柁。居官久,未尝抆饰器用车服。后召归,至石 门,尽搜家人所蓄犀珍投江中。时人谓可继宋璟、卢奂、李朝隐;部人叩阙请立碑 颂德,代宗许之。进工部尚书,封汧国公。

滑亳节度使令狐彰且死,表勉为代,从之。勉居镇且八年,以旧德方重,不威 而治,东诸帅暴桀者皆尊惮之。田神玉死,诏勉节度汴宋,未行,汴将李灵耀反, 魏将田悦以兵来,叩汴而屯,勉与李忠臣、马燧合讨之。淮西军据汴北,河阳军壁 其东,大将杜如江、尹伯良与悦战匡城,不胜。徙垒与灵耀合,忠臣将军李重倩夜 攻其营,与河阳军合讠喿,贼不阵溃,悦走河北,灵耀奔韦城,为如江所禽,勉缚 以献,斩阙下。既而忠臣专汴,故勉还滑台。明年,忠臣为麾下所逐,复诏勉移治 汴。德宗立,就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为汴宋、滑亳、河阳等道都统。

建中四年,李希烈围襄城,诏勉出兵救之,帝又遣神策将刘德信以兵三千援接。 勉奏言:“贼以精兵攻襄城,而许必虚,令兵直捣许,则襄围解。”不待报,使其 将唐汉臣与德信袭许,未至数十里,有诏诘让,二将惧而还,次扈涧,不设备,为 贼所乘,杀伤什五,辎械尽亡。汉臣走汴,德信走汝。勉惧东都危,复遣兵四千往 戍,贼断其后不得归。于是希烈自将攻勉,勉气索,婴守累月,援莫至,裒兵万人 溃围出,东保睢阳。

兴元元年,勉固让都统,以检校司徒平章事召。既见帝,素服待罪,诏不许, 勉内愧,取充位而已,不敢有所与。贞元初,帝起卢杞为刺史,袁高还诏不得下。 帝问勉曰:“众谓卢杞奸邪,朕顾不知,谓何?”勉曰:“天下皆知,而陛下独不 知,此所以为奸邪也。”时韪其对,然自是益见疏。居相二岁,辞位,以太子太师 罢。卒,年七十二,赠太傅,谥曰贞简。

勉少贫狭,客梁、宋,与诸生共逆旅,诸生疾且死,出白金曰:“左右无知者, 幸君以此为我葬,余则君自取之。”勉许诺,既葬,密置余金棺下。后其家谒勉, 共启墓出金付之。位将相,所得奉赐,悉遗亲党,身没,无赢藏。其在朝廷,鲠亮 廉介,为宗臣表。礼贤下士有终始,尝引李巡、张参在幕府,后二人卒,至宴饮, 仍设虚位沃馈之。遣戍兵,常视其资粮,春秋存问家室,故能得人死力。善鼓琴, 有所自制,天下宝之,乐家传《响泉》、《韵磬》,勉所爱者。

李夷简,字易之,郑惠王元懿四世孙。以宗室子始补郑丞。德宗幸奉天,硃泚 外示迎天子,遣使东出关至华,候吏李翼不敢问。夷简谓曰:“泚必反。向发幽、 陇兵五千救襄城,乃贼旧部,是将追还耳。上越在外,召天下兵未至,若凶狡还西, 助泚送死,危祸也。请验之。”翼驰及潼关,东得召符,白于关大将骆元光,乃斩 贼使,收伪符,献行在。诏即拜元光华州刺史。元光掠功,故无知者。

夷简弃官去,擢进士第,中拔萃科,调蓝田尉。迁监察御史。坐小累,下迁虔 州司户参军。九岁,复为殿中侍御史。元和时,至御史中丞。京兆尹杨凭性骜侻, 始为江南观察使,冒没于财。夷简为属刺史,不为恁所礼。至是发其贪,凭贬临贺 尉,夷简赐金紫,以户部侍郎判度支。

俄检校礼部尚书、山南东道节度使。初,贞元时,取江西兵五百戍襄阳,制蔡 右胁,仰给度支,后亡死略尽,而岁取赀不置。夷简曰:“迹空文,苟军兴,可乎?” 奏罢之。阅三岁,徙帅剑南西川。巂州刺史王颙积奸赃,属蛮怒,畔去。夷简逐颙, 占檄谕祸福,蛮落复平。始,韦皋作奉圣乐,于頔作《顺圣乐》,常奏之军中,夷 简辄废去,谓礼乐非诸侯可擅制,语其属曰:“我欲盖前人非,以诒戒后来。”

十三年,召为御史大夫,进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师道方叛,裴度 当国,帝倚以平贼,夷简自谓才不能有以过度,乃求外迁,以检校尚书左仆射平章 事为淮南节度使。

穆宗立,有司方议庙号,夷简建言:“王者祖有功,宗有德。大行皇帝有武功, 朝宜称祖。”诏公卿礼官议,不合,止。久之,请老,朝廷谓夷简齿力可任,不听, 以右仆射召,辞不拜,复以检校左仆射兼太子少师,分司东都。明年卒,年六十七, 赠太子太保。

夷简致位显处,以直自闲,未尝苟辞气悦人。历三镇,家无产赀。病不迎医, 将终,戒毋厚葬,毋事浮屠,无碑神道,惟识墓则已。世

谓行己能有终始者。

李程,字表臣,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也。擢进士宏辞,赋《日五色》,造语警 拔,士流推之。调蓝田尉,县有滞狱十年,程单言辄判。京兆状最,迁监察御史。 召为翰林学士,再迁司勋员外郎,爵渭源县男。德宗季秋出畋,有寒色,顾左右曰: “九月犹衫,二月而袍,不为顺时。朕欲改月,谓何?”左右称善,程独曰:“玄 宗著《月令》,十月始裘,不可改。”帝矍然止。学士入署,常视日影为候,程性 懒,日过八砖乃至,时号“八砖学士”。

元和三年,出为随州刺史,以能政赐金紫服。李夷简镇西川,辟成都少尹。以 兵部郎中入知制诰。韩弘为都统,命程宣慰汴州。历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还为 吏部侍郎。

敬宗初,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帝冲逸,好宫室畋猎,功用奢广。程谏曰: “先王以俭德化天下,陛下方谅阴,未宜兴作,愿回所费奉园陵。”帝嘉纳。又请 置侍讲学士,选名臣备访问。加中书侍郎,进彭原郡公。宝历二年,检校吏部尚书、 同平章事,为河东节度使。徙河中。召拜尚书左仆射。俄检校司空,领宣武、山南 东道节度。再为仆射。先是,元和、长庆时,仆射视事,百官皆贺,四品以下官答 拜。大和四年,诏不答拜。王涯。窦易直行之自如,程循其故,不自安,言诸朝。 御史中丞李汉谓不答拜于礼太重,文宗不许,听用大和诏书。议者不善也。

程为人辩给多智,然简侻无仪检,虽在华密,而无重望。最为帝所遇,尝曰: “高飞之翮,长者在前。卿朝廷羽翮也。”武宗立,为东都留守。卒,年七十七, 赠太保,谥曰缪。

子廓,第进士,累迁刑部侍郎。大中中,拜武宁节度使,不能治军。补阙郑鲁 奏言:“新麦未登,徐必乱。”既而果逐廓,乃擢鲁起居舍人。

李石,字中玉,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元和中,擢进士第,辟李听幕府,从历 四镇,有材略,为吏精明。听每征伐,必留石主后务。大和中,为行军司马。听以 兵北渡河,令石入奏,占对华敏,文宗异之。府罢,擢工部郎中,判盐铁案。令孤 楚节度河东,引为副使。入迁给事中,累进户部侍郎,判度支。

帝恶李宗闵等以党相排,背公害政,凡旧臣皆疑不用,取后出孤立者,欲惩刈 之,故李训等至宰相。训诛死,乃擢石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领度支。石器 雄远,当轴秉权亡所挠。

方是时,宦寺气盛,陵暴朝廷,每对延英,而仇士良等往往斥训以折大臣,石 徐谓曰:“乱京师者训、注也,然其进,孰为之先?”士良等惭缩不得对,气益夺, 搢绅赖以为强。它日紫宸殿,宰相进及陛,帝喟而叹,石进曰:“陛下之叹,臣固 未谕,敢问所从。”帝曰:“朕叹治之难也。且朕即位十年,不能得治本。故前发 有疾,今兹震扰,皆自取之。夫托亿兆之上,不能以美利及百姓,焉得久无事乎?” 石曰:“陛下罪己当然,然责治太早,虽十年孜孜养德,适成尔。天下治不治,要 自今观之。且人之气志,虽贤圣犹有优劣,故仲尼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陛下春秋少,非起人间也,而知人情伪。今自视何如即位时?”帝曰:“有间矣。” 石曰:“古之圣贤,必观书以考察往行,然后成治功。陛下积十年,盛德日新,然 向所以疾戾震惊者,天其固陛下之志乎!诚务修将来之政,视太宗致升平之期,犹 不为晚。”帝曰:“行之得至乎?”石曰:“今四海夷一,唯登拔才良,使小大各 任其职,爱人节用,国有余力,下不加赋,太平之术也。”

于时大臣新族死,岁苦寒,外情不安。帝曰:“人心未舒何也?”石曰:“刑 杀太甚,则致阴沴。比郑注多募风翔兵,至今诛索不已,臣恐缘以生变,请下诏慰 安之。”帝曰:“善。”又问:“奈何致太平之难?”郑覃曰:“欲天下治,莫若 恤人。”石即赞曰:“恤之得术,尚何太平之难?陛下节用度,去冗食,簿最不得 措其奸,则百司治。百司治,天下安矣。”帝戚然曰:“我思贞观、开元时以视今 日,即气拂吾膺。”石曰:“治道本于上,而下罔敢不率。”帝曰:“不然。张元 昌为左街副使,而用金唾壶,比坐事诛之。吾闻禁中有金乌锦袍二,昔玄宗幸温泉, 与杨贵妃衣之,今富人时时有之。”石曰:“毛玠以清德为魏尚书,而人不敢鲜衣 美食,况天子独不可为法乎?”

是时,宰相吏卒因内变多死,诏江西、湖南索募直助召士力。石建言:“宰相 左右天子教化,若徇正忘私,宗庙神灵,犹当佑之,虽有盗,无害也。有如挟奸自 欺,植权党,害正直,虽加之防,鬼得以诛。无所事于召募,请直以金吾为卫。” 帝尝顾郑覃曰:“覃老矣,当无妄,试谕我犹汉何等主?”覃曰:“陛下文、宣主 也。”帝曰:“渠敢望是!”石欲强帝志使不怠,因曰:“陛下之问而覃之对,臣 皆以为非。颜回匹夫耳,自比于舜。陛下有四海,春秋富,当观得失于前,日引月 长,以齐尧、舜,奈何比文、宣而又自以为不及。惟陛下开肆厥志,不以文、宣自 安,则大业济矣。”

中人自边还,走马入金光门,道路妄言兵且至,京师哗走尘起,百官或韈而骑, 台省吏稍稍遁去。郑覃将出,石曰:“事未可知,宜坐须其定

宰相走,则乱矣。 若变出不虞,逃将安适?人之所瞻,不可忽也。”益治簿书,沛然如平时。里闾群 无赖望南阙,阴持兵俟变。金吾大将军陈君赏率众立望仙门,内使趣阖门,君赏不 从,日入乃止。当是时,非石镇静、君赏有谋,几乱。

开成赦令:赐京畿一岁租;停方镇正、至、端午三岁献,以其直代百姓配缗; 天下非药物茗果,它贡悉禁;又罢宣索、营造。帝曰:“朕务其实,不欲事空文。” 石以异时诏令,天子多自逾之,因请“内置赦令一通,以时省览。临遣十道黜陟使, 敕以政治根本,使与长吏奉行之,乃尽病利。”

俄进中书侍郎。帝尝曰:“朕观晋君臣以夷旷致倾覆,当时卿大夫过邪?”石 曰:“然。古诗有之:‘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畏不逢也;‘昼短苦夜长’, 暗时多也;‘何不秉烛游’,劝之照也。臣愿捐躯命济国家,惟陛下鉴照不惑,则 安人强国其庶乎?”又言:“致治之道在得人。德宗多猜贰,仕进之涂塞,奏请辄 报罢,东省闭闼累月,南台惟一御史。故两河诸侯竞引豪英,士之喜利者多趋之, 用为谋主,故籓镇日横,天子为旰食。元和间进用日广,陛下嗣位,惟贤是咨,士 皆在朝廷。彼疆宇甲兵如故,而低摧顺屈者,士不之助也。”帝曰:“天下之势犹 持衡然,此首重则彼尾轻矣。其为我博选士,朕且用之。”石奏:“咸阳令韩辽治 兴成渠,渠当咸阳右十八里,左直永丰仓,秦、汉故漕。渠成,起咸阳,抵潼关, 三百里无车挽劳,则辕下牛尽可耕,永利秦中矣。”李固言曰:“然恐役非其时, 奈何?”帝曰:“以阴阳拘畏乎?苟利于人,朕奚虑哉?”石用韩益判度支案,以 赃败。石曰:“臣本以益知财利,不保其贪。”帝曰:“宰相任人,知则用,过则 弃,谓之至公。它宰相所用,强蔽其过,此其私也。”

三年正月,将朝,骑至亲仁里,狙盗发,射石伤,马逸,盗邀斫之坊门,绝马 尾,乃得脱。天子骇愕,遣使者慰抚,赐良药。始命六军卫士二十人从宰相。是日 京师震恐,百官造朝才十一。石因卧家固辞位,有诏以中书侍郎平章事为荆南节度 使。始,训、注乱,权归阉竖,天子畏偪,几不立。石起为相,以身徇国,不恤近 幸,张权纲,欲强王室,收威柄。而仇士良疾之,将加害,帝知其然,而未为之, 遂罢去。遣日,飨赉都阙,士人恨愤。石让中书侍郎,换检校兵部尚书,它不听。

会昌三年,检校司空,徙节河东。会伐潞,诏以太原兵助王逢军榆社。石起横 水戌千五百人,令别将杨弁领之。常日军兴,人赐二缣治装,会财匮而给以半,士 怨,又促其行,弁乘隙激众以乱,还兵逐石出之。诏以太子少傅分司东都,俄检校 吏部尚书,即拜留守。卒,年六十二,赠尚书右仆射。

弟福,字能之。大和中,第进士。杨嗣复领剑南,辟幕府。崔郸辅政,兼集贤 殿大学士,引为校理。调蓝田尉。后石当国,荐福可任治人,繇监察御史至户部郎 中,累历州刺史,进谏议大夫。大中时,党项羌震扰,议者以将臣贪牟产虏怨,议 择儒臣治边。乃授福夏绥银节度使,宣宗临轩谕遣。福以善政闻,徙镇郑滑,再迁 兵部侍郎,判度支,出为宣武节度使,入迁户部尚书。会蛮侵蜀,诏福持节宣抚, 即拜剑南西川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蛮战败绩,贬蕲王傅,分司东都。

僖宗初,以检校尚书左仆射就拜留守,改山南东道节度使。王仙芝寇山南,福 团训乡兵,邀险须之。贼不敢入,转略岳、鄂,以逼江陵。节度使杨知温求援于福, 乃自将州兵,率沙陀壮骑五百赴之。贼已残江陵郛而闻福至,乃走。以劳检校司空、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朝,以太子太傅卒。

李回,字昭度,新兴王德良六世孙,本名躔,字昭回,避武宗讳改焉。长庆中, 擢进士第,又策贤良方正异等,辟义成、淮南幕府,稍迁监察御史,累进起居郎。 李德裕雅知之。为人强干,所莅无不办。繇职方员外郎判户部案。四迁中书舍人。

会昌中,以刑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时方伐刘稹,武宗虑河朔列镇阴相缔以挠兵 事,德裕荐回持节往谕何弘敬、王元逵,以“泽潞迩京、洛,非若河北三镇,国家 许世以壤地传子孙者。且稹父子无功,悖谊理。上以邢、洺、磁三州与河北比境, 用军莫便魏、镇。且王师不欲轻出山东,请公等取三州报天子。”二将听命。又张 仲武以幽州兵攻回鹘,而与刘沔不协。回至,谕以大义,仲武释然,即合太原军攻 潞。复以回为使,督战至蒲东,王宰、石雄橐鞬谒道左,回不弛行,顾左右呼直史 责破贼限牒,宰等震恐,期六旬取潞,否则死之。未及期三日,贼平。以户部侍郎 判户部事。俄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武宗崩,为山陵使,迁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出为剑南西川节度使。以与德 裕善,决吴湘狱,时回为中丞,坐不纠擿,贬湖南观察使。俄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给事中还制,谓责回薄,遂贬贺州刺史。徙抚州刺史。卒,大中九年,诏复湖南观 察使,赠刑部尚书。

赞曰:周之卿士,周、召、毛、原,皆同姓国也。唐宰相以宗室进者九人。林 甫奸谀,几亡天下。李程和柔,在位无所发明。其余以材称职,号贤宰相

秦、隋 弃亲侮贤,皆二世而灭。

周、唐任人不疑,得亲亲用贤之道,飨国长久。

呜呼盛欤!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五十六-译文

宗室宰相

李适之,是恒山愍王的孙子,最初名叫昌。神龙初年,被提拔为左卫郎将。开元年间,多次升迁至通州刺史,以治理有方而闻名。按察使韩朝宗向朝廷推荐他,被提拔为秦州都督。后来调任陕州刺史、河南尹。他的政令不苛求细节,下属感到方便。玄宗担心谷、洛两河每年泛滥消耗民力,下诏让李适之用禁钱修建三大堤防,分别叫上阳、积翠、月陂,从此水患不再发生。刻石记载功绩,下诏让永王李璘书写,皇太子李瑛题额。晋升为御史大夫。二十七年,兼任幽州长史,掌管节度使事务。李适之因为祖父被废,父亲李象在武则天时期被流放,墓葬有缺憾,此时请求陪葬昭陵,皇帝下诏同意。褒奖的册封和典章器物,光彩照耀都城,行路的人都为之赞叹。升任刑部尚书。李适之喜欢宾客,饮酒至斗余而不乱。夜晚宴乐,白天处理政务,案头没有积压的文书。

天宝元年,代替牛仙客担任左相,多次封为清和县公。曾与李林甫争权不和,李林甫阴险,便对李适之说:“华山产金,开采可以富国,只是皇上还不知道。”李适之性格疏阔,相信了他的话,后来从容地向皇帝提及。皇帝高兴地问李林甫,李林甫回答说:“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华山是陛下的本命,王气所在,不能开采,所以不敢上报。”皇帝认为李林甫是爱护自己,而疏远李适之。于是,皇甫惟明、韦坚、裴宽、韩朝宗等与李适之交好的人,都被李林甫陷害获罪。李适之害怕不安,便上表请求辞去宰相职务,以太子少保的身份罢官,欣然自认为免于祸患。不久因韦坚的牵连,被贬为宜春太守。恰逢御史罗希奭暗中奉诏在贬所杀死韦坚等人,州中震动恐惧,罗希奭经过宜春时,李适之害怕,服毒自杀。

李岘,是吴王李恪的孙子。他谦逊待士,擅长治理。天宝年间,多次升迁至京兆尹。玄宗每年去温泉,京畿地区巧立名目供奉以讨好皇帝,李岘却无所贡献,皇帝感到奇怪。杨国忠派手下骞昂、何盈揭发安禄山的阴谋,暗示京兆尹逮捕其府邸,得到安岱、李方来等人与安禄山谋反的证据,将他们缢杀。安禄山愤怒,上书自辩,皇帝害怕生变,将李岘调为零陵太守。李岘为政得人心,当时京城米价飞涨,百姓相互传唱:“想要米价降,追回李岘。”不久调任长沙。永王担任江陵大都督,任命李岘为长史。至德初年,肃宗召见他,任命为扶风太守,兼御史大夫。第二年,升任京兆尹,封梁国公。

乾元二年,以中书侍郎的身份担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时吕諲、李揆、第五琦共同辅政,而李岘资历最老,事务多由他独自决定,吕諲等人不满。李辅国专权,制诏有时不经中书省,百官不敢反驳。李岘在皇帝面前叩首,极力陈述李辅国的恶行,皇帝醒悟,稍加约束,李辅国因此辞去行军司马的职务,但深恨李岘。凤翔七马坊的押官盗掠百姓,天兴县令谢夷甫将其杀死。李辅国暗示其妻上诉冤枉,下诏监察御史孙蓥审理,结果支持谢夷甫。其妻再次上诉,下诏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组成三司审讯,结果一致。其妻不服,李辅国支持她,于是命令侍御史毛若虚重新审理。毛若虚将罪责推给谢夷甫,指责御史执法不公,崔伯阳愤怒,想要质问,毛若虚急忙入宫向皇帝自辩,皇帝将毛若虚留在帘后,不久崔伯阳等人到来,弹劾毛若虚偏袒中人失职有罪,皇帝怒斥他们,贬崔伯阳为高要尉、权献为杜阳尉,流放李晔到岭南,流放孙蓥到播州。李岘认为处罚过重,入宫对皇帝说:“毛若虚迎合旨意滥用刑罚,扰乱国法。陛下信任他,轻视御史台。”皇帝大怒,李揆不敢争辩,于是将李岘调为蜀州刺史。当时右散骑常侍韩择木入宫应对,皇帝说:“李岘想专权吗?竟然说任用毛若虚是轻视御史台。我现在将他调出,还嫌处罚太轻。”韩择木说:“李岘直言,不敢专权。陛下宽恕他,只会增加盛德。”

代宗即位后,李岘改任荆南节度使,掌管江淮选补使。入朝担任礼部尚书兼宗正卿。皇帝在陕州时,他从商山赶去朝见。回京后,任命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按照旧例,政事堂不接待客人。自从元载担任宰相,宦官传诏者被引入堂中,设置坐榻接待。李岘到任后,立即命令吏员撤去坐榻。又上奏常参官推荐有才能担任谏官、宪官的人,不限名额。不到一个月,因亲近者的谗言,失去恩宠,罢为太子詹事。升任吏部尚书,再次掌管江淮选补,改任检校兵部尚书兼衢州刺史。去世时五十八岁。

当初,东京平定后,陈希烈等数百人待罪,议论者主张全部处死,皇帝也想借此惩戒天下,所以崔器等人附会深文周纳。李岘当时担任三司,独自说:“法律有首犯和从犯,情节有重有轻,如果一律处死,不符合陛下与天下更新的意愿。况且羯胡扰乱常道,谁不受到凌辱,士大夫逃亡,各自求生,怎能全部追究?陛下的新戚勋旧的子孙,一旦都成为刀下之鬼,还算仁恕吗?《尚书》说‘歼灭首恶,胁从不问’。何况河北的残余劫持官吏,人数众多,现在不开自新之路而全部诛杀,是坚定叛者的心,让他们为贼效死。困兽犹斗,何况数万人呢?”于是,崔器与吕諲都是拘泥于文法的官吏,坚持常议,不顾大局,还激烈争辩,数日后才被采纳。士大夫得以重生,叛贼也不能让人归怨天子,这是李岘的功劳。

李岘的兄长李峘、李峄。李峘跟随太上皇,李岘辅佐肃宗,以功勋相争,同时担任御史大夫,共同掌管御史台事务,又一同被封为公,而李峄担任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同住在长兴里的府邸,门前排列三戟。

李勉,字玄卿,是郑惠王李元懿的曾孙。父亲李择言,多次担任州刺史,封安德郡公,以吏治著称。张嘉贞担任益州都督,性格简慢高傲,对待部刺史非常傲慢,李择言担任汉州刺史时,唯独被邀请同榻而坐,讨论政事,名重当时。

李勉年轻时好学,内心沉静雅致,外表清正严整。最初调任开封尉,汴州是水陆交通要道,风俗复杂,号称难治,李勉以打击奸邪、决断隐情而闻名。跟随肃宗到灵武,升任监察御史。当时武将崛起,无法无天,大将管崇嗣背对宫门而坐,谈笑喧哗,李勉弹劾他不敬,皇帝感叹说:“我有李勉,才知道朝廷的尊严!”升任司膳员外郎。关东献上俘虏百人,即将处死,有人叹息,李勉询问,回答说:“被胁迫为官,不敢反叛。”李勉入宫见皇帝说:“寇乱污染了半个天下,他们想洗心革面归顺却无路可走。如果全部杀死,是驱使他们帮助叛贼。”皇帝立即下令赦免,后来归顺的人日渐增多。

多次担任河东王思礼、朔方河东都统李国贞的行军司马,升任梁州刺史。李勉任命王晬为南郑县令,王晬被权贵诬陷,下诏处死。李勉说:“正要依靠地方官为民父母,怎能因谗言杀死郎吏?”即

拘晬,为他请求得以免罪。晬后来被推选为龙门令,果然有名声。

羌、浑、奴剌侵犯州境,勉不能守住,被召为大理少卿。然而天子一向看重他的正直,提拔他为太常少卿,想要重用他。而李辅国暗示他屈服于自己,勉不肯,于是被外放为汾州刺史。历任河南尹,调任江西观察使。整顿军队,和睦邻国,平定贼寇。部下的父亲生病,有人用木偶写上勉的名字埋在地下以求驱邪,掘出后验证属实,勉说:“这是为了他的父亲,是孝道。”于是不追究。后来入朝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鱼朝恩掌管国子监,威势显赫,前任京兆尹黎干谄媚他,等他来时,命令官吏准备数百人的宴席。到了这时,官吏请示勉,勉不从,说:“我在太学等候,他应当来享用,军容使若幸临府邸,则准备宴席。”鱼朝恩怀恨在心,也不再至太学。

不久被任命为岭南节度使。番禺贼寇冯崇道、桂州叛将硃济时等据险作乱,残害十余州,勉派遣将领李观率容州刺史王翃讨伐并斩杀他们,五岭平定。西南夷的船只每年只来四五艘,检查苛刻。勉既廉洁,又不横征暴敛,第二年来的船只达到四十余艘。在任时间长,从未装饰器用车服。后来被召回,至石门,将家人所藏的犀角珍宝全部投入江中。当时人认为他可以继承宋璟、卢奂、李朝隐;部下叩请朝廷立碑颂德,代宗允许。进封工部尚书,封汧国公。

滑亳节度使令狐彰将死,上表推荐勉接替自己,朝廷同意。勉在任近八年,以德高望重,不威而治,东部诸将暴戾者都敬畏他。田神玉死,诏令勉节度汴宋,未到任,汴将李灵耀反叛,魏将田悦率兵来,驻扎在汴州,勉与李忠臣、马燧合兵讨伐。淮西军占据汴北,河阳军驻扎在东面,大将杜如江、尹伯良与田悦战于匡城,不胜。移营与李灵耀合兵,李忠臣的将军李重倩夜袭其营,与河阳军合击,贼军不战而溃,田悦逃往河北,李灵耀奔韦城,被杜如江擒获,勉将他绑缚献上,斩于阙下。不久李忠臣专权于汴州,故勉返回滑台。第二年,李忠臣被部下驱逐,朝廷又诏令勉移治汴州。德宗即位,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不久为汴宋、滑亳、河阳等道都统。

建中四年,李希烈围襄城,诏令勉出兵救援,皇帝又派神策将刘德信率兵三千接应。勉上奏说:“贼以精兵攻襄城,而许州必空虚,令兵直捣许州,则襄城之围可解。”不等回复,派其将唐汉臣与刘德信袭击许州,未至数十里,有诏书责备,二将惧而返回,驻扎在扈涧,不设防备,被贼军袭击,伤亡过半,辎重尽失。唐汉臣逃回汴州,刘德信逃往汝州。勉担心东都危急,又派兵四千前往戍守,贼军断其后路不得归。于是李希烈亲自率兵攻勉,勉气馁,坚守数月,援兵不至,率兵万人突围而出,东保睢阳。

兴元元年,勉坚决辞让都统,以检校司徒平章事召见。见到皇帝后,穿着素服待罪,诏令不许,勉内心惭愧,只是充位而已,不敢有所作为。贞元初年,皇帝起用卢杞为刺史,袁高扣留诏书不下发。皇帝问勉说:“众人都说卢杞奸邪,朕却不知,为何?”勉说:“天下皆知,而陛下独不知,这正是他奸邪之处。”当时人认为他说得对,但从此更加疏远他。任相两年,辞去职位,以太子太师罢官。去世时七十二岁,赠太傅,谥号贞简。

勉年轻时贫穷,客居梁、宋,与诸生同住旅舍,诸生病重将死,拿出白金说:“左右无人知晓,希望您用这些钱为我安葬,剩下的您自己取用。”勉答应,安葬后,将剩余的金子秘密放在棺木下。后来其家人拜访勉,一起打开墓穴取出金子交还。位居将相,所得俸禄赏赐,全部赠予亲友,去世时,没有多余的财物。在朝廷中,耿直廉洁,为宗臣表率。礼贤下士有始有终,曾引荐李巡、张参入幕府,后二人去世,至宴饮时,仍设虚位祭奠。派遣戍兵,常关心他们的资粮,春秋慰问家属,故能得人死力。善鼓琴,自制琴曲,天下珍视,乐家传《响泉》、《韵磬》,是勉所喜爱的。

李夷简,字易之,郑惠王元懿四世孙。以宗室子的身份初任郑丞。德宗幸奉天,硃泚表面上迎接天子,派使者东出关至华州,候吏李翼不敢问。夷简说:“硃泚必反。先前发幽、陇兵五千救襄城,乃贼旧部,是将追还。皇上在外,召天下兵未至,若凶狡之人还西,助硃泚送死,是危祸。请查验。”李翼驰至潼关,东得召符,报告关大将骆元光,于是斩杀贼使,收缴伪符,献于行在。诏令即拜骆元光为华州刺史。骆元光掠功,故无人知晓。

夷简弃官而去,考中进士,中拔萃科,调任蓝田尉。升任监察御史。因小过,降为虔州司户参军。九年后,复为殿中侍御史。元和年间,官至御史中丞。京兆尹杨凭性格傲慢,初任江南观察使,贪财。夷简为属州刺史,不受杨凭礼遇。此时揭发其贪污,杨凭被贬为临贺尉,夷简赐金紫,以户部侍郎判度支。

不久检校礼部尚书、山南东道节度使。当初,贞元年间,取江西兵五百戍守襄阳,制蔡州右胁,仰给度支,后死亡殆尽,而每年仍取资不停止。夷简说:“这是空文,若军兴,可行吗?”上奏罢免。三年后,调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巂州刺史王颙积奸赃,属蛮怒,叛去。夷简驱逐王颙,发布檄文晓谕祸福,蛮落复平。当初,韦皋作奉圣乐,于頔作《顺圣乐》,常奏于军中,夷简废去,认为礼乐非诸侯可擅制,对其属下说:“我想纠正前人的错误,以告诫后人。”

十三年,召为御史大夫,进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师道正叛乱,裴度当国,皇帝倚重他平贼,夷简自认为才能不及裴度,于是请求外调,以检校尚书左仆射平章事为淮南节度使。

穆宗即位,有司正议庙号,夷简建议说:“王者祖有功,宗有德。大行皇帝有武功,朝廷应称祖。”诏令公卿礼官商议,不合,作罢。很久后,请求退休,朝廷认为夷简年力尚可任用,不许,以右仆射召见,辞不拜,又以检校左仆射兼太子少师,分司东都。次年去世,年六十七,赠太子太保。

夷简位居显要,以正直自守,从未以言辞取悦于人。历任三镇,家中无财产。生病不请医,临终前,告诫不要厚葬,不要事佛,不要立碑,只在墓上作标记即可。世人

说的是那些能够始终如一地坚持自己行为的人。

李程,字表臣,是襄邑恭王李神符的第五世孙。他考中进士,擅长写宏辞,曾作《日五色》一赋,文辞警策,受到士人的推崇。后来调任蓝田尉,县里有一件积压了十年的案件,李程只用一句话就判定了。京兆府上报他的政绩为最优,于是升任监察御史。后来被召为翰林学士,再升为司勋员外郎,封为渭源县男。德宗在深秋出猎时感到寒冷,对左右说:“九月还穿单衣,二月就穿袍子,不合时令。我想改月份,你们觉得如何?”左右都说好,只有李程说:“玄宗曾著《月令》,规定十月才开始穿裘衣,不可更改。”德宗听后立刻停止了改月的想法。学士们入署办公时,通常以日影为准,李程生性懒散,常常日过八砖才到,因此被称为“八砖学士”。

元和三年,李程出任随州刺史,因政绩卓著被赐予金紫服。李夷简镇守西川时,任命他为成都少尹。后来以兵部郎中的身份入朝知制诰。韩弘任都统时,命李程宣慰汴州。历任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后回朝任吏部侍郎。

敬宗即位初年,李程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敬宗年轻好动,喜欢宫室和狩猎,花费奢侈。李程劝谏说:“先王以节俭的德行教化天下,陛下刚刚即位,不宜大兴土木,希望将费用用于修建陵园。”敬宗采纳了他的建议。李程又请求设置侍讲学士,选拔名臣以备咨询。后来加封为中书侍郎,进封彭原郡公。宝历二年,任检校吏部尚书、同平章事,出任河东节度使。后调任河中,召拜尚书左仆射。不久又任检校司空,兼任宣武、山南东道节度使。再次担任仆射。在此之前,元和、长庆年间,仆射上任时,百官都要祝贺,四品以下官员还要答拜。大和四年,诏令不再答拜。王涯、窦易直等人依然按旧例行事,李程感到不安,向朝廷提出异议。御史中丞李汉认为不答拜的礼节太重,文宗不同意,仍按大和诏书执行。议论者对此并不赞同。

李程为人能言善辩,聪明多智,但性格简慢,不拘小节,虽在朝廷担任要职,却没有很高的声望。他深得皇帝信任,皇帝曾对他说:“高飞的翅膀,长者在前。你是朝廷的羽翼。”武宗即位后,李程任东都留守。去世时七十七岁,追赠太保,谥号缪。

李程的儿子李廓,考中进士,历任刑部侍郎。大中年间,任武宁节度使,但治军不力。补阙郑鲁上奏说:“新麦未收,徐州必乱。”不久李廓果然被驱逐,朝廷于是提拔郑鲁为起居舍人。

李石,字中玉,是襄邑恭王李神符的第五世孙。元和年间考中进士,被李听征召入幕府,跟随李听历任四镇,有才干和谋略,为官精明。李听每次出征,都留李石主持后方事务。大和年间,任行军司马。李听率兵北渡黄河时,命李石入朝奏事,李石应对敏捷,文宗对他十分赏识。李听罢府后,李石升任工部郎中,判盐铁案。令狐楚任河东节度使时,引荐他为副使。后来入朝任给事中,历任户部侍郎,判度支。

皇帝厌恶李宗闵等人结党排挤他人,背公害政,凡是旧臣都怀疑不用,反而提拔那些孤立无援的人,想要惩戒他们,因此李训等人得以升任宰相。李训被杀后,皇帝提拔李石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兼度支。李石器宇轩昂,执掌大权时无所畏惧。

当时,宦官势力强盛,欺凌朝廷,每次在延英殿议事时,仇士良等人常常斥责李训以打击大臣。李石慢慢说道:“扰乱京师的是李训、郑注,但他们的升迁,是谁先提拔的呢?”仇士良等人羞愧无言,气势大减,朝臣们因此感到振奋。有一天在紫宸殿,宰相们进殿时,皇帝叹息不已,李石上前问道:“陛下的叹息,臣实在不明白,敢问原因何在?”皇帝说:“我叹息治国的艰难。我即位十年,未能找到治国的根本。所以前些日子有疾病,现在又有震动和扰乱,都是自找的。我身居亿兆之上,却不能给百姓带来好处,怎么能长久无事呢?”李石说:“陛下自责是应该的,但要求治国太早,即使十年孜孜不倦地修养德行,也未必能成功。天下是否治理得好,要从现在开始看。而且人的气志,即使是贤圣也有优劣之分,所以孔子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陛下年纪尚轻,并非出身民间,却深知人情世故。现在您觉得自己与即位时相比如何?”皇帝说:“有差距了。”李石说:“古代的圣贤,必定通过读书来考察前人的行为,然后才能成就治国之功。陛下积累了十年,德行日益增长,但之前之所以有疾病和震动,或许是上天在考验您的意志!只要您致力于修治未来的政事,像太宗那样达到升平之世,还不算晚。”皇帝说:“能做到吗?”李石说:“现在四海统一,只要选拔贤才,使大小官员各司其职,爱护百姓,节约用度,国家有余力,百姓不增加赋税,这就是太平之术。”

当时,大臣们的新族相继去世,天气严寒,外情不安。皇帝问:“人心为何还未安定?”李石说:“刑杀过多,会导致阴气郁结。近来郑注招募了许多凤翔兵,至今还在诛杀不止,臣担心会因此引发变故,请下诏安抚他们。”皇帝说:“好。”又问:“为何达到太平如此困难?”郑覃说:“要想天下大治,莫过于体恤百姓。”李石随即附和说:“体恤百姓得法,还有什么太平之难?陛下节约用度,裁减冗员,账簿上无法作假,那么百官就会治理得好。百官治理得好,天下就安定了。”皇帝忧心忡忡地说:“我想到贞观、开元时期,再看看现在,心中就感到愤懑。”李石说:“治国的根本在于上位者,下位者不敢不遵从。”皇帝说:“不然。张元昌任左街副使时,使用金唾壶,后来因事被诛杀。我听说宫中有两件金乌锦袍,当年玄宗与杨贵妃曾穿着它们去温泉,现在富人家里也常有。”李石说:“毛玠以清廉的德行任魏国尚书,人们不敢穿华丽的衣服、吃美味的食物,何况天子难道不能以此为榜样吗?”

当时,宰相的吏卒因内乱大多被杀,皇帝下诏江西、湖南招募士兵以增强兵力。李石建议说:“宰相辅佐天子教化天下,如果正直无私,宗庙神灵也会保佑他们,即使有盗贼,也无害。如果心怀奸诈,结党营私,陷害正直之人,即使加强防备,鬼神也会诛杀他们。不必招募士兵,请直接以金吾卫为护卫。”皇帝曾对郑覃说:“郑覃老了,应当不会妄言,你试着告诉我,我像汉朝的哪位君主?”郑覃说:“陛下是文、宣之主。”皇帝说:“他怎么敢这样比!”李石想激励皇帝不松懈,于是说:“陛下的提问和郑覃的回答,臣都认为不妥。颜回不过是个普通人,却自比于舜。陛下拥有四海,年纪尚轻,应当从前人的得失中吸取教训,日积月累,以齐尧、舜,为何要自比文、宣而又自认为不如呢?只要陛下放开胸怀,不以文、宣自满,那么大业就能成功。”

有宦官从边境回来,骑马进入金光门,路上谣传军队即将到来,京城一片混乱,尘土飞扬,百官有的穿着袜子骑马,台省的官吏也纷纷逃走。郑覃准备离开,李石说:“事情还未明朗,应当静待其定。

宰相一走,国家就会陷入混乱。如果发生意外变故,逃到哪里去呢?人们所仰望的,不可忽视。”于是更加努力处理文书,像平常一样从容不迫。街巷中的无赖们望着南边的宫阙,暗中持兵器等待变故。金吾大将军陈君赏率领众人站在望仙门,内使催促关闭宫门,陈君赏不听从,直到太阳落山才停止。当时,如果不是石某的镇静和陈君赏的谋略,几乎就要发生动乱。

开成年间颁布赦令:赐予京畿地区一年的租税;停止方镇在正、至、端午三个节日的进献,用这些钱代替百姓的赋税;天下除了药物和茶叶水果,其他贡品一律禁止;又停止宣索和营造。皇帝说:“我追求实际效果,不想做空文。”石某认为过去的诏令,天子常常自己违背,因此请求“在宫内放置一份赦令,随时查看。派遣十道黜陟使,敕令他们以政治为根本,让他们与地方长官一起执行,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不久,石某升任中书侍郎。皇帝曾说:“我看晋朝的君臣因为放纵而导致国家覆灭,当时的卿大夫们有过错吗?”石某回答:“是的。古诗有云:‘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是害怕不能遇到明君;‘昼短苦夜长’,这是说黑暗的时候多;‘何不秉烛游’,这是劝人照亮前路。我愿意捐躯救国,只希望陛下明察不惑,那么安民强国就有希望了。”又说:“治理国家的关键在于得人。德宗多疑,仕途堵塞,奏请常常被驳回,东省闭门数月,南台只有一个御史。因此两河的诸侯竞相招揽豪杰,那些喜欢利益的士人多去投奔,成为他们的谋主,所以藩镇日益强横,天子为此忧心忡忡。元和年间进用的人越来越多,陛下继位后,只咨询贤才,士人都在朝廷。那些疆域和兵力依旧,但低眉顺眼的人,是因为士人不支持他们。”皇帝说:“天下的形势就像天平一样,这边重了那边就轻了。你为我广泛选拔士人,我将任用他们。”石某上奏:“咸阳令韩辽治理兴成渠,渠在咸阳右边十八里,左边直通永丰仓,是秦、汉时期的旧漕渠。渠修成后,从咸阳到潼关,三百里内不需要车马劳顿,那么辕下的牛都可以用来耕田,对秦中地区有长远的利益。”李固言说:“但恐怕工程不合时宜,怎么办?”皇帝说:“难道要受阴阳的拘束吗?如果对人民有利,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石某任用韩益判度支案,韩益因贪污败露。石某说:“我本来是因为韩益懂得财利,没想到他贪腐。”皇帝说:“宰相任用人,知道他的才能就用,有过错就弃用,这叫至公。其他宰相所用的人,强行掩盖他们的过错,这是私心。”

三年正月,石某准备上朝,骑马到亲仁里,突然有盗贼袭击,射伤了石某,马受惊逃跑,盗贼在坊门拦截砍杀,砍断了马尾,石某才得以逃脱。天子震惊,派使者慰问,赐予良药。开始命令六军卫士二十人跟随宰相。当天京城震动,百官上朝的只有十分之一。石某因此卧病在家,坚决辞去职位,皇帝下诏任命他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出任荆南节度使。当初,训、注之乱,权力落入宦官手中,天子害怕被逼迫,几乎无法自立。石某出任宰相,以身殉国,不顾及身边的宠臣,整顿朝纲,想要加强王室,收回威权。但仇士良嫉恨他,想要加害,皇帝知道这一点,但没有采取行动,石某最终被罢免。离京那天,宴请和赏赐都取消了,士人感到愤恨。石某辞让中书侍郎,改任检校兵部尚书,其他职位不变。

会昌三年,石某被任命为检校司空,调任河东节度使。当时朝廷讨伐潞州,诏令太原兵协助王逢军在榆社作战。石某从横水调集一千五百人,命令别将杨弁率领。平常军队出征,每人赐予两匹缣帛作为装备,但因为财政困难只给了一半,士兵们不满,又催促他们出发,杨弁趁机煽动士兵叛乱,回兵驱逐石某。皇帝下诏任命石某为太子少傅,分司东都,不久又任命他为检校吏部尚书,随即拜为留守。石某去世,享年六十二岁,追赠尚书右仆射。

石某的弟弟石福,字能之。大和年间,考中进士。杨嗣复任剑南节度使,征召他为幕府。崔郸辅政时,兼任集贤殿大学士,引荐他为校理。调任蓝田尉。后来石某执政,推荐石福可以担任治理百姓的职务,从监察御史升至户部郎中,历任州刺史,升任谏议大夫。大中年间,党项羌族侵扰边境,有人建议选择儒臣治理边疆。于是任命石福为夏绥银节度使,宣宗亲自临轩谕令派遣。石福以善政闻名,调任郑滑节度使,再升任兵部侍郎,判度支,出任宣武节度使,入朝任户部尚书。当时蛮族入侵蜀地,皇帝下诏石福持节宣抚,随即任命他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蛮族交战失败,被贬为蕲王傅,分司东都。

僖宗初年,石福以检校尚书左仆射的身份出任留守,改任山南东道节度使。王仙芝侵犯山南,石福组织训练乡兵,据险防守。贼兵不敢进入,转而侵掠岳州、鄂州,逼近江陵。节度使杨知温向石福求援,石福亲自率领州兵,带领五百沙陀壮骑前往救援。贼兵已经攻破江陵外城,听说石福到来,便撤退了。因功升任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回朝后,以太子太傅的身份去世。

李回,字昭度,是新兴王李德良的六世孙,本名躔,字昭回,因避武宗讳而改名。长庆年间,考中进士,又通过贤良方正科考试,被征召为义成、淮南幕府,逐渐升任监察御史,累进起居郎。李德裕非常赏识他。李回为人强干,所到之处无不办妥。从职方员外郎判户部案,四次升迁至中书舍人。

会昌年间,李回以刑部侍郎兼御史中丞的身份任职。当时朝廷正在讨伐刘稹,武宗担心河朔各镇暗中勾结,干扰军事行动,李德裕推荐李回持节前往劝谕何弘敬、王元逵,说:“泽潞靠近京、洛,不像河北三镇,国家允许他们世代相传土地。而且刘稹父子无功,违背道义。皇上认为邢、洺、磁三州与河北接壤,用兵最方便的是魏、镇两镇。况且王师不想轻易出山东,请你们攻取三州,向天子报功。”两位将领听从了命令。又张仲武率领幽州兵攻打回鹘,但与刘沔不和。李回到达后,以大义劝谕,张仲武释然,随即与太原军合攻潞州。李回再次被任命为使节,督战至蒲东,王宰、石雄全副武装在道旁迎接,李回没有停留,回头对左右呼喊直史官,责成他们限期破贼,王宰等人震惊,约定六十天内攻下潞州,否则以死谢罪。结果未到期限三天,贼兵被平定。李回以户部侍郎判户部事,不久升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武宗去世后,李回担任山陵使,升任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因与李德裕关系密切,处理吴湘案时,李回任中丞,因未能纠察,被贬为湖南观察使。不久以太子宾客的身份分司东都。给事中认为责罚太轻,于是贬为贺州刺史。后调任抚州刺史。去世后,大中九年,皇帝下诏恢复他湖南观察使的职位,追赠刑部尚书。

赞曰:周朝的卿士,如周公、召公、毛公、原公,都是同姓诸侯。唐朝宰相中以宗室身份晋升的有九人。李林甫奸诈谄媚,几乎导致天下灭亡。李程温和柔顺,在位时没有显著政绩。其余的人以才能称职,被称为贤相。

秦朝和隋朝都因为抛弃亲人、侮辱贤臣,结果都是两代就灭亡了。

周朝和唐朝则因为任用人才而不怀疑,遵循亲近亲人、任用贤臣的原则,所以国家能够长久繁荣。

啊,这是多么的兴盛啊!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五十六-注解

李适之:唐朝宗室,恒山愍王之孙,曾任左相,因与李林甫争权被贬,最终自杀。

李林甫:唐朝宰相,以权谋著称,与李适之争权,导致李适之被贬。

华山:中国五岳之一,位于陕西省,被视为帝王的本命山,具有重要的宗教和文化意义。

昭陵: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墓,位于陕西省,是唐朝皇室的象征。

李岘:唐朝宗室,吴王恪之孙,曾任京兆尹、中书侍郎等职,以正直著称。

杨国忠:唐朝宰相,安史之乱的重要人物,与安禄山有冲突。

安禄山:唐朝叛将,发动安史之乱,导致唐朝由盛转衰。

李辅国:唐朝宦官,权倾朝野,与李岘有冲突。

代宗:唐朝皇帝,李岘在其统治期间担任重要职务。

李勉:唐朝宗室,郑惠王元懿曾孙,以吏治著称,曾任监察御史等职。

李程:唐代官员,字表臣,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以进士及第,历任监察御史、翰林学士等职,以才智和辩才著称。

八砖学士:李程因懒散,常迟到,日过八砖(古代计时单位)才到署,故得此绰号。

德宗:唐德宗李适,唐朝第十位皇帝,以猜忌多疑著称。

月令:古代关于每月应行事务的记载,玄宗曾著《月令》。

元和:唐宪宗李纯的年号,期间政治相对清明,被称为“元和之治”。

敬宗:唐朝皇帝,名李湛,在位期间好宫室畋猎,奢侈浪费。

大和:唐文宗年号,公元827年至835年。

李石:唐代官员,字中玉,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历任工部郎中、户部侍郎等职,以精明干练著称。

文宗:唐朝皇帝,名李昂,在位期间注重儒学,提倡节俭。

贞观:唐太宗年号,公元627年至649年,被誉为唐朝的盛世。

开元:唐玄宗年号,公元713年至741年,是唐朝的鼎盛时期。

宰相:古代中国最高行政官员,负责辅佐皇帝处理国家政务。

金吾大将军:唐代禁军的高级将领,负责皇宫和京城的警卫。

开成赦令:唐文宗开成年间发布的赦免令,通常包括减免赋税、停止进贡等措施。

方镇:唐代地方军事行政单位,由节度使统领。

宣索:皇帝向地方索取的财物或劳役。

营造:指建筑工程,如宫殿、陵墓等的修建。

中书侍郎:唐代中书省的高级官员,负责起草诏令和处理政务。

咸阳令:咸阳地区的行政长官。

度支案:唐代负责财政收支的机构。

仇士良:唐代宦官,权倾朝野,曾多次干预朝政。

会昌:唐武宗李炎的年号,期间发生了会昌灭佛等重大事件。

太子少傅:太子的老师之一,负责教导太子。

党项羌:古代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曾多次与中原王朝发生冲突。

节度使:唐代地方军政长官,权力极大。

李德裕:唐代著名政治家,曾任宰相,以改革和强硬著称。

秦:指秦朝,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由秦始皇建立,实行严格的中央集权制度,但因暴政和严苛的法律而迅速灭亡。

隋:指隋朝,由隋文帝杨坚建立,结束了长期的分裂局面,统一了中国,但因隋炀帝的暴政和过度扩张而迅速灭亡。

二世而灭:指秦朝和隋朝都只传了两代皇帝就灭亡了,形容其统治时间短暂。

周:指周朝,中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朝代之一,分为西周和东周,以分封制和礼乐制度著称。

唐:指唐朝,中国历史上一个强盛的朝代,以开放包容、文化繁荣和政治稳定著称。

任人不疑:指周朝和唐朝在用人方面信任贤能,不轻易怀疑和更换官员。

亲亲用贤:指周朝和唐朝在用人方面既重视亲族关系,又注重选拔贤能之士。

飨国长久:指周朝和唐朝因为用人得当,国家得以长久繁荣。

呜呼盛欤:感叹词,表示对周朝和唐朝盛世的赞叹和感慨。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五十六-评注

本文通过对李适之、李岘、李勉三位唐朝宗室宰相的生平事迹的叙述,展现了唐朝中期的政治斗争、宗室地位以及个人品德对政治生涯的影响。

李适之的故事反映了唐朝中期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他与李林甫的争权不仅是个人的权力争夺,更是宗室与权臣之间的较量。李适之的悲剧结局揭示了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即使是宗室成员也难以避免被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

李岘的形象则展现了正直与忠诚的价值。他在天宝时期的政治生涯中,始终坚持原则,不畏权贵,甚至在面对李辅国的专权时,敢于直言进谏。他的政治生涯虽然起伏不定,但其正直的品格和对国家的忠诚赢得了后世的尊敬。

李勉的故事则突出了吏治的重要性。他在担任监察御史期间,以清正廉洁著称,能够明察秋毫,处理复杂的政务。他的政治生涯体现了唐朝中期对吏治的重视,以及宗室成员在维护朝廷秩序中的作用。

总体而言,本文通过对三位宗室宰相的生平叙述,不仅展现了唐朝中期的政治生态,还揭示了宗室成员在政治斗争中的角色与命运。这些历史人物的故事,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世提供了深刻的政治启示。

本文通过李程和李石两位唐代官员的生平事迹,展现了唐代官场的复杂性和官员的才智与品德。李程以其才智和辩才在官场中脱颖而出,但也因其懒散而被称为“八砖学士”。他在德宗和敬宗时期多次进谏,体现了其忠诚和正直。李石则以精明干练著称,历任多个重要职位,尤其在文宗时期,他多次进谏,帮助皇帝处理政务,展现了其政治智慧和忠诚。

文中还反映了唐代官场的礼仪和制度。例如,元和、长庆时期,仆射视事时百官皆贺,四品以下官答拜,而大和四年则改为不答拜,这一变化体现了礼仪制度的演变。此外,文中提到的“月令”和“贞观”、“开元”等历史背景,也反映了唐代对儒家经典和历史盛世的重视。

从艺术特色上看,本文语言简练,叙事清晰,通过具体事例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和才能。例如,李程在德宗提出改月时,独持异议,展现了其坚持原则的品格;李石在文宗感叹治之难时,提出“陛下积十年,盛德日新”,展现了其智慧和忠诚。这些细节描写使得人物形象鲜明,富有感染力。

总体而言,本文不仅记录了李程和李石的生平事迹,还通过他们的言行反映了唐代官场的复杂性和官员的才智与品德。同时,文中对礼仪制度和历史背景的提及,也为我们了解唐代的政治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本描绘了唐代中后期的政治动荡和宰相李石的政治生涯。李石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展现了卓越的政治智慧和坚定的忠诚。他不仅在危机时刻保持冷静,还提出了多项改革措施,如减免赋税、停止进贡等,以减轻百姓负担,体现了他的民本思想。

李石的政治理念强调‘致治之道在得人’,他认为国家的治理关键在于选拔和任用贤能之士。这一观点在唐代政治中尤为重要,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充满了猜忌和权力斗争。李石的建议和行动,旨在恢复朝廷的权威和稳定,尤其是在面对宦官专权和藩镇割据的情况下。

文本中还提到了李石与皇帝的对话,展现了他在政治上的直言不讳和忠诚。他引用古诗来表达自己的政治理念,强调时间的宝贵和行动的紧迫性。这种文化素养和智慧,使他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能够保持清醒和坚定。

李石的政治生涯充满了挑战和危险,他多次面临生命威胁,但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和职责。他的忠诚和勇敢,不仅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也赢得了士人的尊敬。尽管最终他因政治斗争被迫离开朝廷,但他的政治理念和行动,对唐代政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不仅记录了李石的政治生涯,也反映了唐代中后期的政治环境和社会状况。通过对李石的政治理念和行动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唐代政治的复杂性和挑战,以及政治家在其中的角色和责任。

这段文字通过对秦、隋与周、唐的对比,深刻揭示了治国理政中用人原则的重要性。秦朝和隋朝虽然都实现了大一统,但由于暴政和严苛的法律,导致民心尽失,最终二世而亡。这反映了在治国过程中,过于严苛和专制的统治方式往往会适得其反,导致政权的迅速崩溃。

相比之下,周朝和唐朝则采取了更为温和和包容的治国策略。周朝通过分封制和礼乐制度,既维护了中央权威,又尊重了地方诸侯的权力,形成了相对稳定的政治结构。唐朝则以其开放包容的文化政策和任人唯贤的用人原则,吸引了大量贤能之士,推动了国家的繁荣和文化的鼎盛。

文中提到的“任人不疑”和“亲亲用贤”是周、唐两朝成功的关键。任人不疑体现了对人才的信任和尊重,这种信任不仅能够激发官员的积极性和创造力,还能够形成良好的政治氛围,减少内耗和猜忌。亲亲用贤则体现了在用人方面既重视亲族关系,又注重选拔贤能之士,这种平衡的用人策略有助于维护政权的稳定和国家的长治久安。

最后,作者通过“呜呼盛欤”表达了对周、唐两朝盛世的赞叹和感慨。这不仅是对历史的回顾,更是对未来的期许。通过对历史的反思,作者希望后人能够从中汲取经验教训,避免重蹈秦、隋的覆辙,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和繁荣昌盛。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对历史的对比分析,深刻揭示了治国理政中用人原则的重要性,强调了信任、包容和平衡的用人策略对于国家长治久安的关键作用。这不仅是对历史的总结,更是对未来的启示。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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