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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四十九

作者: 欧阳修、宋祁等,北宋史学家。欧阳修是北宋文学领袖,宋祁则以文采著称。

年代:北宋(11世纪)。

内容简要:共225卷,记载了唐代的历史。该书是对《旧唐书》的修订和补充,注重文笔的简洁和史实的准确性,是研究唐代历史的重要文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四十九-原文

叛臣上

仆固怀恩,铁勒部人。贞观二十年,铁勒九姓大首领率众降,分置瀚海、燕然、 金微、幽陵等九都督府,别为蕃州,以仆骨歌滥拔延为右武卫大将军、金微都督, 讹为仆固氏。生乙李啜;乙李啜生怀恩,世袭都督。

怀恩善战斗,晓识戎情,部分谨严。安禄山反,从朔方节度使郭子仪讨贼云中, 破之;败薛忠义于背度山,杀七千骑,禽忠义子,下马邑。进会李光弼,战常山、 赵郡、沙河、嘉山,走史思明。肃宗即位,与子仪赴灵武。时同罗部落叛,禄山北 掠朔方,子仪率怀恩迎击。怀恩子玢战败降虏,已而自拔归,怀恩怒,叱斩之。将 士股栗,皆殊死战,遂破其众,收马、橐它、器械甚众。帝又诏与敦煌王承寀使回 纥请师,回纥听命。至德二载,从子仪下冯翊、河东,走贼将崔乾祐,袭潼关,破 之。贼将安守忠、李归仁苦战二日,王师败绩。怀恩至渭水,无舟,抱马鬣以逸, 收散卒还河东。子仪赴凤翔,归仁以劲兵邀战三原,子仪使怀恩与王升、陈回光、 浑释之、李国贞五将军伏白渠下,贼至遇伏,败而走。又战清渠,不利,引还。

时回纥使叶护、帝得以四千骑济师,南蛮、大食等兵亦踵至。帝乃诏广平王为 元帅,使怀恩统回纥兵,从王战香积寺北。贼以一军伏营左,怀恩驰掩之,馘斩无 遗者,贼气沮。既合战,以回纥夹攻贼,战酣,脱甲援矛直捣阵,杀十余人,众惊 靡,亦会李嗣业鏖斗尤力,贼大崩败。会日暮,怀恩见王曰:“贼必弃城走,愿假 壮骑二百,缚安守忠、李归仁等致麾下。”王曰:“将军战疲,且休矣;迨明,与 将军图之。”对曰:“守忠等皆天下骁贼,骤胜而败,此天与我也,奈何纵之?使 复得众,必为我患,虽悔无逮。”王不从,固请,通夕四五反。迟明,谍者至,守 忠等果遁去。又从王破贼于新店。以复两京有殊功,诏加开府仪同三司、鸿胪卿, 封丰国公,赐封二百户。

从郭子仪破安太清,下怀、卫二州,攻相州,战愁思冈,常为先锋,勇冠军中。 乾元二年,拜朔方行营节度使,进封大宁郡王。

怀恩为人雄重寡言,应对舒缓,然刚决犯上,始居偏裨,意有不合,虽主将必 折诟。其麾下皆蕃、汉劲卒,恃功多不法。子仪政宽,能优容之。及李光弼代子仪, 怀恩仍为副。光弼守河阳,攻怀州,降安太清。又子瑒,亦善斗,以仪同三司将兵, 每深入多杀,贼惮其勇,号猛将。太清妻有色,瑒劫致于幕,光弼命归之,不听, 以卒环守。复驰骑趋之,射杀七人,夺妻还太清。怀恩怒曰:“公乃为贼杀官卒邪?” 光弼持法严,少假贷。初,会军汜水,朔方将张用济后至,斩纛下。怀恩心惮光弼, 自用济诛,常邑邑不乐。及光弼与史思明战邙山,不用令,以覆王师。帝思其功, 召入为工部尚书,宠以殊礼。代宗立,拜陇右节度使,未行,改朔方行营节度,以 副子仪。

初,肃宗以宁国公主下嫁毘伽阙可汗,又为少子请婚,故以怀恩女妻之。少子 立,号登里可汗,而怀恩女为可敦。宝应元年,帝召兵于回纥,而登里可汗已为史 朝义所诱,引众十万盗塞,关中大震。帝遣殿中监药子昂劳之,可汗因请见怀恩及 其母,有诏报可。怀恩避嫌不往,帝赐铁券,手诏固遣,乃行。与可汗会太原,可 汗大悦,遂请和,助讨朝义,即引兵屯陕州,待师期。

于是雍王以元帅为中军,拜怀恩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之副,乃与左杀为先锋。 时诸节度皆以兵会,次黄水,贼坚壁自固。怀恩阵西原,多张旗■,使突骑与回纥 稍南出缭贼左,举旗为应,破贼壁,死者数万。朝义拥精骑十万来援,埋根决战, 短兵接,杀获相当。鱼朝恩令射生五百攒矢注射,贼多死,而阵坚不可犯。马璘怒, 单骑援旗直进,夺两盾,贼辟易,大军乘以入,众嚣不止,朝义败。斩首万六千级, 禽四千余人,降者三万。转战石榴园、老子祠,贼再败,自相奔蹂死,填尚书谷几 满,朝义轻骑走。怀恩进收东都、河阳,封府库,无所私。释贼所署许叔冀、王伷 等,众皆按堵。留回纥屯河阳,使瑒及北庭兵马将高辅成以万骑逐北,怀恩常压贼 而次。至郑州,再战再捷,贼帅张献诚以汴州降,下滑州。朝义至卫州,与其党田 承嗣、李进超、李达庐合,有众四万,据河以战。瑒济师登岸薄之,贼党奔溃。进 次昌乐,朝义逸,伪帅达庐降,薛高、李宝臣举相、卫、深、定等九州献款。朝义 至贝州,得其党薛忠义,引众三万拒瑒于临清。贼气盛,瑒勒兵挫其锋,令高彦崇、 浑日进、李光逸设三伏以待,贼半度,伏发,击之,朝义走。会回纥以轻骑至,瑒 卷甲驰之,大战下博,贼背水阵,师奔击,贼大崩,积尸蔽流而下。朝义退守莫州。 于是都知兵马使薛兼训、郝廷玉、兗郓节度使辛云京会师城下,朝义与田承嗣数挑 战,不胜,临阵斩伪党敬荣。朝义惧,率残众奔幽州。王追蹑,朝义走平州,自经 死,河北平。怀恩与诸将皆罢兵,以功迁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令、河北副元帅、朔方 节度使,加封户四百。

初,帝有诏但取朝义,其它一切赦之。故薛嵩、张忠志、李怀仙、田承嗣见怀 恩皆叩头,愿效力行伍。怀恩自见功高,且贼平则势轻,不能固宠,乃悉请裂河北 分大镇以授之,潜

结其心以为助,嵩等卒据以为患云。

未几,加太子少师,增户五百,第一区,与一子五品官。诏护回纥归国,道太原,辛云京内忌怀恩,又以其与回纥亲,疑可汗见袭,闭关不敢犒军。怀恩既父子新立功,举河朔若拾遗,名出诸将远甚,而为云京所拒,大怒,表上其状。顿军汾州,使裨将李光逸以兵守祁,李怀光据晋州,张如岳据沁州,高晖等十余人自从。

会监军骆奉先自云京所归,云京已厚结其欢,因言怀恩与可汗约反状明白。奉先过怀恩,升堂拜母,母让曰:“若与我儿约兄弟,今何自亲云京?然前事勿论,自今宜如初。”酒酣,怀恩舞,奉先厚纳以币。怀恩未及酬,奉先亟辞去,怀恩即遣左右匿其马。奉先疑图己,乘夜遁归。怀恩惊,追与其马。奉先还,具奏怀恩反状,怀恩亦请诛云京、奉先,诏两解之。怀恩之过潞,李抱玉赠以币马,怀恩答之。俄抱玉表怀恩私有所结。

广德初,进拜太保,与一子三品、一子四品官,增封户五百。瑒与一子五品官,封户百。仍赐铁券,以名藏太庙,画象凌烟阁。又以瑒检校兵部尚书、朔方行营节度使。然怀恩怏怏,又性强固,不肯为谗毁屈,无以自解,乃上书陈情曰:“臣世本夷人,少蒙上皇驱策。禄山之乱,臣以偏裨决死静难,杖天威神,克灭强胡。思明继逆,先帝委臣以兵,誓雪国雠,攻城野战,身先士卒,兄弟死于阵,子姓没于军,九族之内,十不一在,而存者创痍满身。陛下龙潜时,亲总师旅,臣事麾下,悉臣之愚。是时数以微功,已为李辅国谗间,几至毁家。陛下即位,知臣负谤,遂开独见之明,杜众多之口,拔臣于汧、陇,任臣以朔方,游魂反干,朽骨再肉。前日回纥入塞,士人未晓,京辅震惊,陛下诏臣至太原劳问,许臣一切处置,因得与可汗计议,分道用兵,收复东都,扫荡燕、蓟。时可汗在洛,为鱼朝恩猜阻,已失欢心。及臣护送回纥,云京闭城不出,潜使攘窃,蕃夷怨怒,弥缝百端,乃得返国。臣还汾州,休息士马云京亦不使一介相闻,畏臣劾奏,故构为飞谤,以起异端。陛下不垂明察,欲使忠直之臣,陷谗邪之党,臣所为拊心泣血者也。然臣之罪有六,无所逃死:往者同罗背逆,以骚河曲,兵连不解,臣不顾老母,从先帝于行在,募兵讨贼,同罗奔殄,是臣不忠于国,罪一也;斩子玢以令士众,舍天性之爱,是臣不忠于国,罪二也;二女远嫁,为国和亲,合从殄灭,是臣不忠于国,罪三也;又与子瑒躬履行阵,志宁邦家,是臣不忠于国,罪四也;河北新附,诸镇皆握强兵,臣之抚绥,反侧时定,是臣不忠于国,罪五也;协和回纥,戡定中原,二陵复土,使陛下勤孝两全,是臣不忠于国,罪六也。”

又言:“来瑱之诛,不暴其罪,天下为疑。四方奏请,陛下皆云与骠骑议之,可否不出宰相。”词言慢很,帝一不为慊,且欲其悔过,故推心待之。诏宰相裴遵庆临谕诏旨,因察其去就。

遵庆至,怀恩抱其足,泣且诉。遵庆道帝所以不疑,即劝入朝,怀恩许诺。副将范志诚谏,以为“嫌隙成矣,奈何入不测之朝,独不见来瑱、李光弼乎?二臣功高不赏,瑱已及诛。”怀恩乃止。欲使一子入宿卫,志诚固止。御史大夫王翊使回纥还,怀恩虑泄其交通状,因留不遣。即使瑒攻云京,云京败,进攻榆次。

初,帝幸陕,颜真卿请奉诏召怀恩。至是,帝使往,辞曰:“臣往请行,时也,今无及矣!”帝问故,对曰:“顷陛下避狄于陕,臣见怀恩,责以《春秋》义,不奔问官守,故怀恩来朝,以助讨贼,则其辞顺。今陛下即宫京邑,怀恩进不勤王,退不释众,其辞曲,必不来矣!”“然则奈何?”曰:“今言怀恩反者,独辛云京、李抱玉、骆奉先、鱼朝恩四人耳,自馀盛言其枉。然怀恩将士,皆郭子仪旧部曲,陛下若以子仪代之,喻以逆顺,必相率而归。”从之。

子仪至河中,瑒攻榆次,未拔,追兵于祁,责其缓,鞭之,众怒。是夕,偏将焦晖、白玉等斩其首,献阙下。怀恩闻,以告母。母曰:“我戒汝勿反,国家酬汝不浅,今众变,祸且及我,奈何?”怀恩再拜出,母提刀逐之曰:“吾为国杀此贼,取其心以谢军中。”怀恩走,乃与部曲三百北度河,走灵武,稍稍引亡命,军复振。帝念旧勋,不加罪,诏辇其母归京师,厚恤之,以寿终。又下诏拜怀恩太保兼中书令、大宁郡王,罢馀官。

怀恩固恶不能改,遂诱吐蕃十万入塞,丰州守将战死。进掠泾、邠,祭来瑱墓。度泾水,邠宁节度使白孝德御之,覆其阵,怀恩泣曰:“曩皆为我子,反为人致死于我。”入侵奉天,子仪拒退之。永泰元年,帝集天下兵防秋。怀恩诱合诸蕃号二十万入寇,吐蕃自北道逼醴泉,摇奉天;任敷、郑廷、郝德自东道寇奉先,以窥同州;羌、浑、奴剌自西道略盩厔,趣凤翔。京师震骇。诏子仪屯泾阳,浑日进、白元光屯奉天,李光进屯云阳,马璘、郝廷玉屯便桥,董秦屯东渭桥,骆奉先、李日越屯盩厔,李抱玉屯凤翔,周智光屯同州,杜冕屯坊州,帝御六军屯苑中,下诏亲征。怀恩至鸣沙,病甚,还死灵武,部曲焚其尸以葬。部将张韶、徐璜玉不能定其军,皆前死。范志诚统众寇泾阳。时诸屯坚

壁,大雨,溪垘流溃,贼不得进。

吐蕃 既持久,又与回纥争长,更相疑,莫适先进,因焚庐舍,驱男女数万去。

周智光邀 战澄城,破之,收马牛军资万计。

回纥乃诣子仪降,请击吐蕃自效。

子仪分兵随之, 破其众于泾州。

任敷走,羌、浑诣李抱玉降。

始,怀恩立功,门内死王事者四十六人。

及拒命,士不弛甲凡三年。

帝隐忍, 数下诏,未尝声其反。

及死,为之恻然曰:“怀恩不反,为左右所误耳!”

俄而从 子名臣以千骑降。

大历四年,册怀恩幼女为崇徽公主,嫁回纥云。

周智光,少贱,失其先系,以骑射从军,起行间为裨将。

鱼朝恩镇陕州,与相 昵款,数称荐之,累迁同、华二州节度使。

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羌、浑、奴剌众十余万寇奉天,智光邀战澄城, 破之,获驼马军赀万计,逐北至鄜州。

素与杜冕仇嫌,时冕屯坊州,家在鄜,智光 入杀刺史张麟,害冕宗属八十人,火民三千舍而去。

朝廷召,惧不赴。

更诏冕使梁 州避雠,冀其来。

偃然不听命,聚不逞数万,恣剽掠以甘其欲,结固之。

杀陕州监 军张志斌及前虢州刺史庞充。

初,志斌自陕入奏,智光慢不为礼,志斌责之,怒曰: “仆固怀恩岂反者邪?皆鼠辈弄威福趣之祸也。我本不反,今为尔反!”

遂叱斩志 斌,飨帐下。

时崔圆自淮南纳方物百万,盗颉其半;天下贡奉输漕,劫留之;士沿 调当西者惧何诘,间道走同者,遣部将邀捕斩之。

代宗未暴其罪,命中使余元仙持 诏拜尚书左仆射。

既受诏,恚语曰:“吾有大功,上不与平章事,且同、华地狭, 不足申脚,若加陕、虢、商、鄜、坊五州,差可。”

因言:“诸子皆弯弓二百斤, 有万人敌,挟天子令诸侯,非智光尚谁可?”

即历诋大臣,元仙震汗。

徐遗百缣遣 之。

自立生祠,俾其下襘赛。

大历二年,帝诏郭子仪密图之。

同、华路闭,诏书不能通,乃召子仪婿赵纵受 口诏,书帛内蜜丸,遣家童走间道传诏。

子仪得诏,声言讨之。

未行,其众大携, 部将李汉惠自同州降子仪。

乃贬智光澧州刺史,听百人随身,贷将吏一切不问。

寻 为帐下斩其首,并斩子元耀、元干来献,诏枭首皇城南街。

判官邵贲、别将蒋罗汉 并伏诛。

敕有司具仪告太清宫、太庙、七陵。

先是,淮西李忠臣入朝,次潼关,闻智光反,率兵讨之。

会败,忠臣因入华大 掠,自赤水至潼关畜产财物皆尽,官吏至衣纸自蔽、累日不食者。

梁崇义,京兆长安人。

以概量业于市,力能舒钩。

后为羽林射生,事来瑱。

沉 默寡言。

瑱自襄阳朝京师,分诸将戍福昌、南阳。

瑱诛,戍者溃,崇义自南阳勒众 还襄州,与李昭、薛南阳相让为长,众曰:“非梁卿莫可。”

遂总其军,杀昭及南 阳,胁制众心。

代宗因即拜节度使。

举七州兵二万,与田承嗣、李正己、薛嵩、李 宝臣相辅车,根牙槃结。

然独以地褊兵少,法令最治,折节遇士以自振,襄、汉间 人识教义。

亲厚数讽入朝,答曰:“来公有大功,畏阉竖谗,逡巡辞召。至代宗立, 不待驾而朝,即见族。吾衅盈矣,若何欲见上乎?”

建中元年,李希烈请讨之。

崇义惧,整饬军旅。

男子郭昔上变事,德宗欲示以 信,流昔远方,诏金部员外郎李舟谕旨。

初,刘文喜之难,舟奉诏入泾州,俄而帐 下斩文喜以闻,四方传舟能覆军杀将,反侧者皆恶之。

舟至,以入朝劝崇义,崇义 不悦。

明年,遣使尉抚诸道,舟复如崇义所,遂不肯内,请易它使。

更命给事中庐 翰往,崇义益不安,跋扈甚,谏者多死。

朝廷以不疑示天下,乃加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妻及子悉封赏,赐铁券,擢其将兰杲为邓州刺史,遣御史张著以手诏召崇义。

崇义使卒持满,乃受命。

杲奉诏不敢发,诣崇义自言。

崇义对著号哭,遂拒诏。

帝命李希烈率诸道兵进讨。

崇义先攻江陵,欲通黔、岭,败于四望而还。

杀希 烈临汉屯兵千余,希烈怒,引兵循汉而上。

崇义使翟崇晖、杜少诚战蛮水,折北至 涑口,大败。

二将降,希烈宠之,使部降兵徇襄阳,约百姓按堵。

崇义闭壁,守者 斩关出,不可止,乃与妻赴井死,传首京师。

希烈诛其亲族及军从临汉役者三千人。

崇义孙叔明,养于李纳,后从刘悟为昭义将,从谏死,遣进旄节,有诏诛之。

李怀光,渤海靺鞨人,本姓茹。

父常,徙幽州,为朔方部将,以战多赐姓,更 名嘉庆。

怀光在军,积劳至开府仪同三司,为都虞候。

勇鸷敢诛杀,虽亲属犯法,无所 回贷。

节度使郭子仪仁厚,不亲事,以纪纲委怀光,军中畏之。

会母丧,起兼邠、 宁、庆都将。

德宗罢子仪副元帅,以所部兵分诸将,故怀光检校刑部尚书,为宁、 庆、晋、绛、慈、隰等州节度使。

引众城长武,据原首,临泾水,以扼吐蕃空道, 自是不敢南侵。

建中初,杨炎欲城原州,使怀光兼帅泾原,遂其功。

原州宿将史抗、 温儒雅等,故子仪麾下,尝在怀光右,及处其下,意郁郁,怀光因罪诛之,由是泾 军迎畏。

刘文喜者,因众惧,遂叛。

诏与硃泚讨平之,加检校太子少师。

明年,徙 朔方节度使,实封户四百,仍领邠宁。

时马燧、李抱真讨田悦,未克,诏怀光以朔方兵万五千并力。

怀光至魏,未及 营,与硃滔等战连箧山,为贼所败,悦因决水灌军,燧等退屯魏县。

进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益户二百。与滔等相持,久不战。

帝狩奉天,怀光率所部奔命。方雨淖,奋厉军士倍道进,自蒲津绝河,败泚军 于醴泉。将抵奉天,前遣裨将张韶以蜡韬表,随贼攻城,叩垒呼曰:“我朔方使也!” 缒而上,比登,身被数十矢。时帝被围急,闻之喜,即持韶大号城上,人心乃安。 又败贼于鲁店,泚解围去。进加副元帅、中书令。

怀光为人疏而愎,诵言:“宰相谋议乖剌,度支赋敛重,京兆尹刻薄军食,天 下之乱皆由此。吾见上,且请诛之。”或以告王翃,翃等计:“怀光有大功,上且 访以得失,使其言入,岂不殆哉!”遂告卢杞,杞即说帝曰:“怀光兵威已振,逆 贼破胆,若席胜,可一举灭贼。今入朝,则必宴劳留连,贼得从容完备,卒难图也!” 帝不得其情,因然之。乃敕怀光屯便桥,督诸将进讨。怀光自以径千里赴难,为奸 臣拫隔不得朝,颇恚怅,去屯咸阳。明日,李晟会陈涛斜,壁垒未具,贼大至。晟 说怀光曰:“贼保宫苑,攻之良难。今敢离窟穴,与公薄战,此天以贼赐公也。” 怀光曰:“吾马未秣,士未饭,可遽战哉?姑养吾勇以待之。”晟不得已,闭壁不 出。怀光数暴杞等罪,帝为贬杞与赵赞、白志贞,又劾奏中人翟文秀,亦杀之以尉 怀光。然益自疑,坚壁八旬不出战,屡诏使进军,以伺衅为解,阴连硃泚。

初,崔汉衡使吐蕃求助兵,尚结赞曰:“吾法,进军以本兵大臣为信。今制书 不署怀光,未敢前。”帝乃命翰林学士陆贽诣怀光议事,怀光陈三不可,且言: “吐蕃舍人马重英陷长安,赞普责其不焚爇,今其来,必肆宿志,一不可。彼云引 兵五万,既用其人,则同汉士,傥邀我厚赏,何以致之?二不可。虏人虽来,义不 先用,勒兵自固,以观成败,王师胜则分功,败则图变,狡诈多端,不可信,三不 可。”卒不肯署。又谩骂贽曰:“尔何能?”

兴元元年,诏加太尉,赐铁券。怀光赫然怒曰:“凡疑人臣反,则赐券。今授 怀光,是使反也!”抵于地。时部将韩游瑰将兵卫奉天,怀光约令为变,游瑰以闻。 数日,又密书趣之,门者捕送。又遣将赵升鸾谍于奉天,升鸾告浑瑊曰:“怀光遣 达奚承俊火乾陵,使我为内应,以胁乘舆。”瑊白发其奸,请帝决幸梁州。帝令瑊 戒严,未毕,帝自西门出,诏戴休颜守奉天。怀光遣将孟廷宝、惠静寿、孙福率轻 骑趋南山,粮料使张增遇之。三人计曰:“吾属以叛闻,不如缓军,彼怒,不过不 吾将耳。”使增绐众曰:“由此东,吾有见粮可食也。”廷宝等引而东,纵卒大掠, 而百官遂入骆谷。追帝不及。还白怀光,怀光怒,悉罢其兵。怀光乃夺李建徽、阳 惠元等军,屯好畤,然其下稍稍携贰。泚始惮之,至是欲遂臣怀光。怀光怒,告绝, 益不安,乃引兵掠泾阳、三原、富平,遂如河中,留张昕守咸阳。而孟涉、段威勇 拥兵降李晟,韩游瑰杀昕,以邠州归。戴休颜自奉天令于军曰:“怀光反。”乃城 守。

有诏以怀光为太子太保,许其麾下择功高者一人统其兵。不奉诏。怀光至河中, 取同、绛二州,按兵观望。京师平,命给事中孔巢父、中人啖守盈召之,皆为怀光 帐下所害,于是缮兵严守。帝乃遣浑瑊讨之。度支欲罢其军岁中禀赐,帝曰:“朔 方军累有功,岂以怀光拒命而众不被恩邪?”诏所司别贮缣钱,须事定乃给。瑊破 同州,屯军不得进,数为怀光所衄。帝以河东节度使马燧威名白著,乃拜副元帅, 与瑊及镇国骆元光、邠宁韩游瑰、鄜坊唐朝臣会兵进讨。燧拔绛州,诸军遂围河中。

贞元元年八月,朔方部将牛名俊斩怀光,传首以献,年五十七。帝念其功,诏 许一子嗣,赐庄、第各一区,听以礼葬,妻王徙澧州。初,怀光死,其子琟尽杀其 弟乃死,故怀光无后。五年,诏曰:“怀旧念功,仁之大也;兴灭继绝,义之至也。 昔蔡叔圯族,周封其子;韩信干纪,汉爵其孥;侯君集不率,太宗存其祀。考先王 之道,烈祖之训,皆以刑佐德,俾人向方。曩者盗臣窃发,朕狩近郊,怀光夙驾千 里,奔命行在,假雷霆之威,破虎狼之众。守节靡终,潜构祸胎,大戮所加,自贻 伊戚,孤魂无归,怀之恍然。宜以外孙燕赐姓李,名曰承绪,以左卫率府胄曹参军 继怀光后。”乃赐钱百万,置田墓侧,以备祭享;还妻王,使就养云。

陈少游,博州博平人。幼习老子、庄周书,为崇玄生,诸儒推为都讲。有冒 者欲对广众切问以屈少游。及升坐,音吐清辩,据引淹该,问穷而对有馀。大学士 陈希烈高其能。既擢第,补南平令,治有声。累迁侍御史、回纥粮料使,加检校职 方员外郎充使。检校郎官自少游始。仆固怀恩表署河北副元帅判官,迁晋、郑二州 刺史。

少游长权变,所至一切干济,贿谢权幸,以是数迁。李抱玉表泽潞副使,为陈 郑留后。永泰中,复奏为陇右行军司马,擢桂管观察使。少游不乐远去,规徙近镇。 时宦官董秀有宠,掌枢近,少游乃宿其里,候归沐,入谒,因鄙语谄谓秀曰:“七 郎亲属几何?月费几何?”秀谢曰:“族甚大,岁用常过百万。”少游曰:“审如 是,奉入不足为数日费,当数外营乃办耳。吾虽不才,请独取济,岁输钱五千万。 今具其半

请先入之。”秀大喜,与厚相结。少游因泣曰:“岭南瘴疠,恐不得生 还见颜色。”秀遽曰:“公美才,不当远出,请少待。”时少游已纳赂元载子仲武, 于是内外更荐之,改宣歙池观察使。大历五年,徙浙东,封颍川县子,迁淮南节度 使。

喜谲数,行小惠,群吏任职。三总籓,皆天下富饶处,以是敛求贸易无虚日, 积财宝巨亿万。初结元载,赂金帛岁无虑十万缗;又事宦官骆奉先、刘清潭、吴承 倩及秀,故能久其任。后载以过见疑,少游亦疏之。载子伯和谪扬州,少游阳善之, 阴奏其罪,代宗以为忠。建中初,朝廷经费不充,始请本道税钱千增二百,盐斗加 百钱,度支因请诸道并增焉。李纳拒命,少游出师收徐、海等州,俄弃之,退屯盱 眙。累进检校尚书左仆射,赐封户三百,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宰相关播、卢杞 与少游有雅故,故骤兼台司。

德宗幸奉天,度支汴东两税使包佶寓扬州,所储财赋八百万缗将输京师,少游 意硃泚势盛,不遽平,欲肋取其财,使判官崔就佶索文簿,贷二百万缗。佶以非敕 命,拒之。怒曰:“君善,得为刘长卿;不尔,为崔众矣!”长卿尝任租庸使,为 吴仲孺所囚,崔众以倨李光弼被杀,故以为言。佶谒少游,欲谏止,不得语,即遣 去,于是财用悉为少游所掠。佶奔白沙,少游遣幕中房孺复召之。佶惊走度江,伏 妻子案牍中以免。佶有御遏兵三千,令高越、元甫将焉,少游夺之。能随佶者,至 上元,复为韩滉所留。佶但诸史如江、鄂州,以表内蜡丸以闻。会少游使至,帝诘 其事,辞以不知。时祸难煽结,帝未能制,乃曰:“少游,国守臣,取佶之财,防 它盗耳,庸何伤!”远近闻之,咸称帝得其机云。少游闻之,果自安不疑。

李希烈陷汴,声言袭江淮。少游惧,遣参谋温述送款曰:“豪、寿、舒、庐, 既韬刃卷铠,惟君命。”又使巡官赵诜如郓州,厚结李纳。希烈僭号,遣将杨丰赍 伪赦令送少游。寿州刺史张建封逻得之,斩丰,以伪赦送行在。会佶入朝,具言少 游胁财赋状。少游惭,上表言所取以赡军兴,请偿之。而州府残破,不能偿,乃与 腹心吏设法重税,民皆苦之。刘洽取汴州,得希烈伪起居注,书“某月日,陈少游 上表归顺。”少游闻,羞悸发病死,年六十一,赠太尉。

赞曰:怀恩与贼百战,阖宗死事至四十六人,遂汛扫燕、赵无馀埃,功高威重, 不能防患,凶德根于心,弗得其所辄发,果于犯上,惜哉!其母拔刀逐贼,烈妇人 也。怀光提万众,振天子于难,一为谗人所沮,忿戾不自还,身首殊分,然谗人亦 可疾矣,所谓“交乱四国”者也。

李锜,淄川王孝同五世孙。以父国贞廕调凤翔府参军。贞元初,迁至宗正少卿。 尝与卿李干争议,锜以直不坐,德宗两置之。自雅王傅出为杭、湖二州刺史。方李 齐运用事,锜以赂结其欢,居三岁,迁润州刺史、浙西观察、诸道盐铁转运使。多 积奇宝,岁时奉献,德宗昵之。锜因恃恩骜横,天下攉酒漕运,锜得专之,故朝廷 用事臣,锜以利交,馀皆乾没于私,国计日耗。浙西布衣崔善贞上书阙下暴其罪, 帝械以赐锜;锜豫浚大坎,至则并械瘗坎中,闻者切齿。

锜得志,无所惮,图久安计,乃益募兵,选善射者为一屯,号“挽硬随身”, 以胡、奚杂类虬须者为一将,号“蕃落健儿”,皆锜腹心,禀给十倍,使号锜为假 父,故乐为其用。帝于是复镇海军,以锜为节度使,罢领盐铁转运。锜喜得节,而 忘其权去,暴踞日甚,属吏死不以过甚众;又逼污良家,寮佐力谏不能得,遽遁去。

宪宗即位,不假借方镇,故倔强者稍稍入朝。锜不自安,亦三请觐。有诏拜尚 书左仆射,以御史大夫李元素代之。中使驰驿劳问,兼抚慰其军。锜署判官王澹为 留后。锜无入朝意,称疾迁延不即行。澹及中使数趣之,锜不悦,乘澹视事有所变 更者,讽亲兵图澹。因给冬服,锜坐幄中,以挽硬、蕃落自卫,澹与中使入谒,既 出,众持刃谩骂,杀澹食之。监军使遣牙将赵琦慰谕,又食之。以兵注中使颈,锜 阳惊扈解,乃囚别馆。蕃落兵,薛颉主之;挽硬兵,李钧主之。又以公孙玠、韩运 分总馀军。室五剑,授管内镇将,令杀五州刺史。属别将庾伯良兵三千筑石头城, 谋据江左。

常州刺史颜防用其客李云谋,矫诏称招讨副使,杀镇将李深,传檄苏、杭、湖、 睦四州同讨锜。湖州辛秘亦杀镇将赵惟忠。而苏州李素为镇将姚志安所执,钉舷上, 献于锜,锜败而免。

宪宗以淮南节度使王锷为诸道行营兵马招讨处置使,中官薛尚衍为都监招讨宣 慰使,发宣武、武宁、武昌、淮南、宣歙、江西、浙东兵,自宣、杭、信三州进讨。 初,锜以宣州富饶,遣四院随身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领兵三千分下宣、 歙、池,锜甥裴行立虽预谋,而欲效顺,故相与约还兵执锜,行立应于内。子良等 既行,其夕,谕军中曰:“仆射反矣,精兵四面皆至,常、湖镇将干首通衢,势蹙 且败,吾辈徒死,不如转祸希福。”部众大悦,遂回趣城。行立举火,内外合噪, 行立攻牙门。锜大惊,左右曰:“城外兵马至。”锜曰:“何人邪?”曰:“张中 丞也。”锜怒甚,曰:“门外兵何人也?”曰

裴侍御也。

锜拊膺曰:“行立 亦叛吾邪!”跣足逃于女楼下。

李钧引兵三百趋出庭院格斗,行立兵贯出其中,斩 钧,传首城下。

锜闻之,举族恸哭。

子良以监军命晓谕城中逆顺,且呼锜束身还朝, 左右以幕缒而出之。

锜以仆射召,数日而反状至,下诏削官爵,明日而败,送京师。

神策兵自长乐驿护至阙下,帝御兴安门问罪,对曰:“张子良教臣反,非臣意也。”

帝曰:“尔以宗臣为节度使,不能斩子良然后入朝邪?”锜不能对。

以其日与子师 回腰斩于城西南,年六十七。

尸数日,帝出黄衣二袭,葬以庶人礼。

擢子良检校工部尚书、左金吾将军,封南阳郡王,赐名奉国;田少卿检校左散 骑常侍、左羽林将军,代国公;李奉仙检校右常侍、右羽林将军,邠国公;裴行立 泌州刺史。

赠王澹给事中,赵琦和州刺史,崔善贞睦州司马。

削锜属籍,从弟宋州 刺史铦、通事舍人铣、从子师偃流岭南。

赞曰:语曰“出入之吝,谓之有司”,贱之也。

德宗平硃泚,京师府藏耗竭, 诸道始有进奉助经费,而诏书亦往往宣索于天下。

以人主规规财利,下行有司之事, 天下无事,赋取犹不息。

剑南、江西有日月之进,杜亚、刘赞、王纬及锜岁时进奉, 以固其宠,号称“赋外羡馀”。

又亦托中旨,以盗库物。

然献才十二三,馀皆私之。

江、淮以南,物力大屈,人人憔然忘生。

贞元以后,中官市物都下,谓之“宫市”, 不持符牒,口含诏命,取滥缣恶布红紫之,倍其估,裂以偿直。

市之良贾精货,皆 逃去不出;列廛闬者,惟粗杂苦窳而已。

又有强驱入禁中,罄所车辇,卖者不平, 因共欧笞之。

苍头女奴,名马工车,惴惴常畏捕取。

而德宗蔽于左右前后,莫知也。

故善贞因锜并论其事,卒不知锜颛盐铁之利,以养兵图叛,曾不及庸有司之吝远甚。

叛臣下

李忠臣,本董秦也,幽州蓟人。

少籍军,以材力奋,事节度使薛楚玉、张守邦、 安禄山等,甄劳至折冲郎将。

平卢军先锋使刘正臣杀伪节度吕知晦,擢秦兵马使, 攻长杨,战独山,袭榆关、北平,杀贼将申子贡、荣先钦,执周钊送京师。

从正臣 赴难,复败李归仁、李咸、白秀芝等。

潼关失守,秦整军北还。

奚王阿笃孤初引众 与正臣合,已而绐约皆攻范阳,至后城,夜乘间袭秦。

秦接战,败之,追奔至温泉 山,禽首领阿布离,斩以衅鼓。

至德二载,节度使王玄志使秦率兵三千自雍奴桴苇 绝海,击贼将石帝廷、乌承洽,转战累日,拔鲁城、河间、景城,收粮赀以实军。

又与田神功下平原、乐安,禽伪刺史以献。

于是防河招讨使李铣承制假秦德州刺史。

史思明自归,河南节度使张镐督秦军合诸将平河南州县,与裨将阳惠元破安庆 绪将王福德于舒舍,肃宗下诏褒谕,令屯濮州,又徙韦城。

从郭子仪围相州,军溃, 秦至荥阳,破贼将敬釭,取粮艘二百柁以饷汴军。

未几,授濮州刺史,屯杏园渡。

许叔冀以汴下史思明,秦力屈,亦降。

思明抚背曰:“始吾有左手,得公今完矣!” 与俱寇河阳,秦夜挈五百人冒围归李光弼。

诏加殿中监,封户二百,召至京师,赐 今氏名,给良马、甲第。

时陕西、神策两节度使郭英乂、卫伯玉屯陕,故以忠臣为 两军兵马使,战永宁、莎栅,与贼将李感义等数十遇,皆破之。

淮西节度使王仲升 为贼执,以忠臣为汝、仙、蔡六州节度使,兼安州。

合诸军平东都,进御史大夫。

回纥可汗既归,留其下安恪、石帝廷居河阳守赀廥,因是招亡命为盗,道路畏 涩。

诏忠臣讨定之。

吐蕃犯京师,天子追兵,秦方宴鞠场,使者至,即整师引道。

诸将白:“须良日。”忠臣怒曰:“君父在难,方择日救患乎?”时召兵无先忠臣 至者。

代宗嘉之,加本道观察使,赉与倍等。

周智光为帐下所杀,忠臣提兵入华州,所过大掠,自赤水距潼关二百里无居人。

大历五年,加蔡州刺史。

陕虢李国清为下所逐,掠府库,国清遍拜诸将乃免。

会忠 臣入朝,次陕,诏讯于众。

众惧忠臣,不敢摇,即围棘,约士投所掠物围中,一日 尽获。

讨李灵耀也,战西梁固,败之。

复与马燧军合,败贼于汴州。

田悦以援兵三万 屯汴郛,忠臣勒裨将李重倩夜率百骑袭之,贯其营而还,杀数十百人。

悦间道走, 灵耀开城亡去,军遂溃。

以忠臣为汴州刺史,加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 西平郡王。

忠臣资婪沓嗜色,将士妇女逼与乱,所至人苦之。

以女弟妻张惠光,用为牙将, 恃势残克。

或白忠臣,不之信。

又以惠光子居牙下,愈横肆。

十四年,大将李希烈 因众怒,与少将丁皓、贾子华等共斩惠光父子,以兵胁逐忠臣。

跳奔京师,帝素宠 之,不责也。

复授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奉朝请。

德宗立,散骑常侍张涉以赃得罪,帝怒不赦。

涉故侍读东宫者,忠臣曰:“陛 下贵为天子,先生以乏财触法,非过也。”帝意解,免涉归田里。

湖南观察使辛京 杲私怒部曲,杀之,有司劾当死。

忠臣曰:“京杲应死久矣!”帝问故,对曰: “京杲诸父战某所死,兄弟战某所死,渠从行独得存,以故知之。”帝凄然悟,释 之,下除王傅。

忠臣戆直不通书。

帝尝谓:“卿耳大,真贵兆。”对曰:“臣闻驴耳大,龙耳 小。”帝喜其野而诚。

或五,授将李敬全斩决。

亲吏王殷说骈曰:“突将在行者,初不知谋,公当赦之。”骈悦,投丸池中,人乃安。

蜀之土恶,成都城岁坏,骈易以砖甓,陴堞完新,负城丘陵悉垦平之,以便农桑。

讫功,筮之得《大畜》。骈曰:“畜者,养也。济以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吉孰大焉!文宜去下存上。”因名大玄城。

进检校司徒,封燕国公,徙荆南节度。

梁缵者,本以昭义兵西戍,骈表隶麾下。

王仙芝之败,残党过江,帝以骈治郓威化大行,且仙芝党皆郓人,故授骈镇海节度使。

骈遣将张潾与缵分兵穷讨,降其骁帅毕师鐸数十人,贼走岭表。

帝美其功,加诸道行营都统、盐铁转运等使。

又诏骈料官军义营乡团,归其老弱伤夷,裁制军食;刺史以下小罪辄罚,大罪以闻。

贼更推黄巢南陷广州,骈建遣潾以兵五千屯郴扼贼西路,留后王重任以兵八千并海进援循、潮,自将万人繇大庾击贼广州,且请起荆南王鐸兵三万壁桂、永,以邕管兵五千壁端州,则贼无遗类。

帝纳其策,而骈卒不行。

俄徙淮南节度副大使。

骈缮完城垒,募军及土客,得锐士七万,乃传檄召天下兵共讨贼,威震一时,天子倚以为重。

广明初,潾破贼大云仓,诈降巢。

巢不意其袭,遂大奔,引残党壁上饶,然众亡几。

会疫疠起,人死亡,潾进击之,巢大惧,以金啖潾,腾书于骈,丐归命。

骈信之,许为求节度。

当此时,昭义、武宁、义武兵数万赴淮南,骈欲专己功,即奏贼已破,不须大兵。

有诏班师。

巢知兵罢,即绝骈请战,击杀潾,乘胜度江攻天长。

始,巢在广州,求天平节度,宰相庐携善骈,以有讨贼功,不肯赦巢,与郑畋争于朝,故巢怨不得节度。

而骈闻议不一,亦不平,至是欲纵贼以耸朝廷,然后立功。

毕师鐸谏曰:“朝廷所恃,谁易于公?制贼要害,莫先淮南。今不据要津以灭贼,使得北度,必乱中原。”

骈矍然,下令将出师。

嬖将吕用之畏师鐸有功,谏曰:“公勋业极矣,贼未殄,朝廷且有口语。况贼平,挟震主之威,安所税驾?不如观衅求福,为不朽资也。”

骈入其计,托疾未可以出屯,严兵保境。

巢据滁、和,去广陵才数百里,乃求援陈许。

巢逼扬州,众十五万。

骈将曹全晸以兵五千战不利,壁泗州以待援,骈兵终不出。

贼北趋河洛,天子遣使者促骈讨贼,冠盖相望也。

俄而两京陷,天子犹冀骈立功,眷寄未衰,诏刺史若诸将有功,自监察御史至常侍,许墨制除授。

寻进检校太尉,东面都统,京西、京北神策军诸道兵马等使。

会二雉雊署寝,占者曰:“军府将空。”

骈恶之,悉兵出营东塘,舟二千艘,戈铠完锐,日讨金鼓,以侈士志。

与浙西节度使周宝檄,欲连和而西,宝大喜。

有谓宝:“彼欲并江东为孙策三分计。”

宝未之信。

俄而骈请宝至军议事,宝怒,辞疾不出,衅隙遂构。

骈屯东塘百日,托以宝及浙东刘汉宏将为不利,乃还,以应其变。

帝知骈无出兵意,天下益殆。

乃以王鐸代为都统,以崔安潜副之。

诏韦昭度领诸道盐铁转运使,加骈侍中,增实户一百,封渤海郡王。

骈失兵柄利权,攘袂大诟,即上书谩言不恭,诋鐸乃败军将,而安潜狼贪,有如桡败,诒千古之悔。

又引更始刮席、子婴轵道事以激帝。

帝怒,下诏切责。

当此时,王室微,不绝如带。

骈都统三年,无尺寸功,幸国颠沛,大料兵,阴图割据,一旦失势,威望顿尽,故肆为丑悖,胁邀天子,冀复故权。

而吴人顾云以文辞缘泽其奸,偃然无所忌畏。

又请帝南幸江淮。

会平贼,骈闻,缩气怅恨,部下多叛去,郁郁无聊,乃笃意求神仙,以军事属用之。

用之者,鄱阳人,世为商侩,往来广陵,得诸贾之驩。

既孤,依舅家,盗私其室,亡命九华山,事方士牛弘徽,得役鬼术,卖药广陵市。

始诣骈亲将俞公楚,验其术,因得见骈,署幕府,稍补右职。

用之既少贱,具知闾里利病、吏得失,颇班班言政事,以将左道,骈愈器之。

乃广树朋党,刺知骈动息,持金帛还结左右,日为诞妄以动骈。

又荐狂人诸葛殷、张守一为长年方,并署牙将。

初,殷将见,用之绐曰:“上帝以公为人臣,虑机事薙废,使神人来备羽翼,且当以职縻之。”

明日,殷以褐衣见,辩诈无穷,骈大惊,号“葛将军”。

其阴狡过用之远甚。

有大贾居第华壮,殷求之不得,谓骈曰:“城中且有妖,当筑坛禳却之。”

因指贾居。

骈敕吏即日驱徙,殷入居之。

骈造迎仙等楼,皆广高八十尺,饰以金珠璖玉,侍女衣羽衣,新声度曲,以拟钧天,薰斋其上,祈与仙接。

用之自谓与仙真通,对骈叱咤风雨,或望空顾揖再拜,语言俚近,左右或窃议,辄杀之,后无敢出口者。

萧胜纳贿用之,求盐城监,骈不肯。

用之曰:“仙人言盐城有宝剑,须真人取之,唯胜可往。”

骈许诺。

数月,胜献铜匕首,用之曰:“此北帝所佩也,得之者兵不敢犯。”

骈宝秘之,常持以坐起。

用之惮其术穷且见诘,乃刻青石手板为龙蛇隐起,文曰:“帝赐骈。”

使人潜植机上,骈得之大喜。

为寓鹄廷中,设机关,触人则飞动,骈衣羽服,乘之作仙去状。

用之惧有擿其奸者,乃曰:“仙人当下,但患学者真气亏沮耳。”

骈始弃人间事,绝妾媵,虽将吏不

得见。客至,先遣薰濯,诣方士祓除,谓之解秽,少选即引去。

自是内外无敢言者,惟梁缵屡为骈言,骈不听。缵惧,解所领兵,骈还其军于昭义,缵不复事矣。

用之既自任,淫刑重赋,人人思乱。乃擢废吏百馀,号“察子”,厚禀食,令居衢哄间,凡民私阋隐语莫不知,道路箝口。诛所恶者数百族。又募卒二万,为左、右“镆邪军”,与守一分总,置官属如骈府。用之每出入,驺御至千人;建大第,军胥营署皆备。建百尺楼,托云占星,实窥伺城中之有变者。左右姬侍百馀,皆娟秀光丽,善歌舞,巾鹥束带以侍。月二十宴,其费仰于民,不足,至苛留度支运物。诱人上变,则许入赀产赎罪。俞公楚数规戒其失,不听。姚归礼谋杀之,弗克。用之因谮二人于骈,使以骁雄兵三千督盗于外,密使兵袭之,举师歼焉。骈从子澞密疏用之罪,谏骈曰:“不除之,高氏且无种。”骈怒,命左右扶出,以状授用之。用之诬澞貣贳不能满,故妄言。因出澞笔验之,骈敕吏禁澞出入。俄署舒州刺史,未几为下所逐,用之构之也。骈使人杀澞。

嗣襄王煴之乱,骈上书劝进,伪假骈中书令、诸道兵马都统、江淮盐铁转运使,以用之为岭南节度使。骈久觖望,至是大喜,贡赋不绝。用之始开府置官属,礼与骈均矣。以郑杞、董仅、吴迈为腹心,骈之亲信皆偪使附己,政事未尝关决骈。骈内悔,欲收其权,不能也。用之问计于杞、仅,谋请骈斋于其第,密缢之,绐为升天,事不克。

光启三年,蔡贼孙儒兵略定远,声言涉淮。寿州刺史张翱奔告骈,命毕师鐸率骑三百戍高邮。师鐸者,故仙芝党,以善骑射称。骈败巢于浙西,用其力,故宠待绝等。用之厚啖以利,欲其谐附,然不肯情。师鐸有妾美,用之请见,不可,狙其出,观焉,怒而弃之;内忿惧,为子结婚于高邮将张神剑,阴倚为援。硃全忠方攻秦宗权,骈虑其奔突,使师鐸率兵逾都梁山,不见贼还。师鐸见骈府宿将多以谗死,忧甚。用之益加礼,师鐸愈恐,谋于神剑。神剑不然其言,而猜嫌日结。用之亦虑其变,内欲除之,亟请罢屯。其母密擿师鐸使去,曰:“毋顾家室。”师鐸忧,未知所出。而骈子怒用之专恣,觊师鐸与诸将发其奸,遣使谓师鐸曰:“用之欲因此行图君,既授书神剑矣,君其备之!”师鐸惊,军中稍稍传言。诸将介而见,请杀神剑,并其军,驱市人以济乱。师鐸曰:“不可,我若重扰百姓,复一用之也。郑汉璋素与我善,兵精士强,以用之用事,常不平。今若告之谋,彼必喜,则事济矣。”众然之。神剑未知,方椎牛酾酒,且将犒师。师鐸潜师夜出,士皆绛缯抹首,且行且掠。汉璋闻,以麾下出迎,师鐸谂以计,大喜。留其妻守淮口,帅兵及亡命数千至高邮,见神剑,诘其变,神剑辞不知。师鐸语稍侵,神剑瞋目曰:“大夫何晚计!彼一妖人,前假岭南节,不肯行,志图淮海,令君既夺魄,彼一日得志,吾能握刀头北面事之邪!吾前未量君意,故不出口,尚何疑?”汉璋喜,取酒割臂血而盟,推师鐸为大丞相,作誓告神,乃移檄州县,以诛吕用之、张守一、诸葛殷为名。神剑以高邮兵诸校倪详、褾并以天长子弟会,唐宏为先锋,骆玄真主骑,赵简主徒,王朗为殿,得胜兵三千。将发,神剑中悔,缪曰:“公兵虽精,然城坚,旬日不下则粮乏,众心摇矣。神剑请按军高邮,为公声援而督粮道。”师鐸曰:“民禀尚多,何患资储?城中携离无斗志,何事声援?君意不行,孰敢违?”汉璋内忌神剑,恐不为己下,劝许其计,约城破玉帛子女共之。

其四月,兵傅城,营其下。城中骇乱,用之分兵守,且自督战。令曰:“斩一级,赏金一饼。”士多山东人,坚悍颇用命。师鐸惧,退舍自固。用之稍堙塞诸门。骈登延和阁,闻嚣甚,左右告之故,大惊,召用之问状,徐曰:“师鐸众思归,为门卫所轧,随已处置,不尔,烦玄女一符耳!”骈曰:“吾觉尔之诞多矣,善自为之,勿使吾为周宝也!”时宝已为下所逐出奔云。用之惭,不复有言。师鐸见城未下,颇惧,求救于宣州秦彦,约事平迎以代骈。

骈数责用之曰:“始吾以心腹任君,君御下无方,卒误我。今百姓饥馑,不可虐用,当遣大将赍吾书谕之,使罢兵。”用之疑诸将不为用,以其党许戡奉书往。始师鐸意骈令宿将劳军,因得口陈用之罪。及戡至,大怒曰:“梁缵、韩问安在?若何庸来!”即斩之。乃系书射城内,用之不发,即火之。它日以甲士百人入谒,骈惊匿内寝,少选乃出,叱曰:“得非反邪?”命左右驱出。用之至南门,举策曰:“吾不复入是矣!”始与骈贰。

师鐸壁扬子,发民庐舍治攻具。用之大索居人马及丁壮,骁将以长刀拥胁乘城,昼夜不得息。又疑为间,数易区处,家有馌饷,皆相失,至饥死者相枕藉。骈召大将古锷赍师鐸母书及其子出谕,师鐸遣子还曰:“不敢负恩,朝斩凶人,夕还屯,愿以妻子为质。”骈恐用之屠其家,乃收置署中。会秦彦遣秦稠率兵与师鐸合,攻益急,守陴者夜焚南栅以应于外,师鐸入,守将张全乃战死,用之距三桥,杀伤相当。骈从子杰率牙兵将执用之以畀师鐸,左镆邪兵复

断其后,用之惧,乃出奔。

骈召梁缵谢曰:“初不用子计以及此,庸何追?”授以兵,使保子城。

迟明师鐸纵火大掠,骈乃命彻备,改服须其入。

师鐸见延和阁,骈待之如宾,即署师鐸节度副使,汉璋、神剑以次授署,秦稠封府库以待,师鐸去丞相号。

于时何卫未谨,骈爱将申及说骈曰:“逆人兵少弛,愿奉公夜出,发诸镇兵,还刷大耻,贼不足平也。若不决,则及将不得侍公。”因泣下。

骈恇怯不能用其策,及乃匿去。

师鐸诛用之支党数十,使孙约迎秦彦。

彦者,徐州人,本名立,隶伍籍。

乾符中,以盗系狱且死,梦讠虖曰:“秦彦,而从我去!”寤而视械破,因得亡命,即名彦。

聚徒百人,杀下邳令,取其赀,入黄巢党中。

既败,与许勍降骈,累表和州刺史。

中和初,宣歙观察使窦潏病,彦袭而代之。

师鐸之召彦也,或计曰:“足下向诛妖人,故下乐从。今军府已安,宜还政高公,足下身典兵,权在掌握,四邻闻之,不失大义,诸将未敢谋也。若令彦为帅,兵非足下有也。且秦稠封府库,势已相疑。足下如厚德彦,宜以金玉子女报之,勿听度江。假足下能下彦,杨行密夕闻而朝必至。”师鐸不决,以告汉璋。汉璋曰:“善。”

师鐸出骈,囚南第。

稠麾下求无厌,烧贡奉楼数十楹,取珍宝。

始骈自乾符以来,贡献不入天子,赀货山积,私置郊祀、元会供帐什器,殚极功巧,至是为乱兵所剽略尽。

师鐸徙骈东第。

禽诸葛殷,腰下得金数斤,百姓交唾,拔须发无遗,再缢乃绝,仇家迍其目云,市人投瓦砾击尸,俄而成冢。

骈出金遗守者,师鐸知之,加兵苛督,复入囚署中,子弟十余人同幽之。

顾云入见,骈犹自若曰:“吾复居此,天时人事必有在。”意师鐸复推立之。

用之既出,以兵攻淮口未下,郑汉璋击之,遂奔天长。

初,用之诈为骈书,召兵于庐、寿,城陷,而杨行密兵万人次天长,用之自归。

张神剑求赂于师鐸,辞以彦未至。

神剑怒,与别将高霸将攻师鐸。

彦之来,召池州刺史赵锽守宣,自将入扬州,称节度使,以师鐸为行军司马,居用之第,不得在牙中。

师鐸怏怏失志。

行密与神剑等连和,自江北至槐家桥,栅垒相联。

彦登城望之,色沮,乃授郑汉璋、唐宏等兵屯门,樵苏道绝,食且乏。

稠及师鐸以劲卒八千出战,大败,稠死之,士奔溺死者十八。

彦大出金求救于张雄,雄引兵至东塘,得金,不战去。

彦使师鐸率兵二万阵城下,汉璋为前锋,宏次之,骆玄真、樊约又次之,师鐸、王朗以骑为左右翼。

既成列,久之,行密乃出,委辎重于壁,以赢兵守之,伏精卒数千其旁。

行密先犯玄真,短兵接,伪北,师鐸诸军奔其壁,争取金玉赀粮。

伏噪而出,行密引轻兵蹑其尾,俘杀旁午,横尸十里。

师鐸等奔还,玄真战死。

师鐸雅倚玄真骁敢能拒敌,既失之,惋沮弥日,不复议出战矣。

骈久囚拘,供亿窘狭,群奴彻延和阁阑楯为薪,煮革带以食。

骈召幕府卢涚曰:“予粗立功,比求清净,非与此世争利害,今而及此,神道何望邪?”涕下不能已。

师鐸既败,虑骈内应。

有女巫王奉仙谓师鐸曰:“扬州灾,有大人死,可以厌。”

彦曰:“非高公邪?”命左右陈赏等往杀之。

侍者白有贼,骈曰:“此必秦彦来。”

正色须之。

众入,骈骂曰:“军事有监军及诸将在,何遽尔?”众辟易,有奋而击骈者,曳廷下数之曰:“公负天子恩,陷人涂炭,罪多矣,尚何云?”骈未暇答,仰首如有所伺,即斩之。

左右奴客遁归行密,行密举军缟素,大临而祭,独用之缞服哭三日。

彦屡败,军气摧丧,与师鐸抱膝相视无它略,更问奉仙,赏罚轻重皆自出。

彦遣汉璋击神剑,破之。

神剑奔高邮,汉璋欲穷追,会大雨还。

行密以城尚坚,师且老,议解去。

用之裨将晨伏兵四壕,伺守者休代,引而登,杀数十人于门,以招外兵。

守军亦厌苦,皆委兵溃。

师鐸与其家及彦奔东塘,人争出,相腾藉死,壕堑几满,王朗踣而殒。

行密既入,杀梁缵于牙门,以不死高氏难。

韩问闻之,赴井死。

居人癯忄叕奄奄,兵不忍加暴,反斥馀粮救之。

彦、师鐸与唐宏、倪详焚白砂,将度江,会秦宗权使孙儒引兵三万袭扬州,次天长,彦等与之合,还攻行密,取行密辎重牛羊数千计。

儒以食乏,乃屠高邮,据之。

张神剑奔还,行密授之馆,而高邮戍兵七百溃而来,行密责有谋,悉击杀之,因杀神剑。

用之始诈行密曰:“庑下有瘗金五千斤,事平愿备一日乏。”

行密掘地无埋金,但得铜人三尺,身桎梏,钉刺其口,刻骈名于背,盖用蛊厌骈也。

行密责其罪,并张守一斩于三桥,妻子皆死,著其罪于路。

儒攻城未得志,虑彦、师鐸有异谋,稍并其兵。

唐宏度不免,即告儒曰:“师鐸密遣人至汴。”

儒大恐。

明日,召彦、师鐸、汉璋会军中,彦、师鐸先至,壮士捽之至儒所,儒质彦反骈罪,斩之。

至师鐸,呼曰:“丈夫成则王,败则虏,君何多责为?吾尝将数万兵,不死常人手,得公之剑,瞑目矣!”

儒骂曰:“庸贼欲污我手邪!”趣斩之。

汉璋至,奋臂击杀数人,乃死,身首糜散。

儒使宏主骑兵,厚赐之。

文德元年,儒谍知行密粮乏,自高邮袭之。

行密拔其众还庐。

州,儒遂据扬州。

骈之死,裹以故氈,与子弟七人一坎而瘗。行密擢骈孙愈为副使,令主丧事, 未克葬,愈暴死,至是故吏邝师虔收葬之。

扬州雄富冠天下,自师鐸、行密、儒迭攻迭守,焚市落,剽民人,兵饥相仍, 其地遂空。

硃玫,邠州人。少以材武为州戍将。黄巢盗长安,有王玫者为伪节度使,方调 兵,玫阳事之,乘间斩王玫,以留后让李重古,约合兵讨巢。广明二年,玫袭贼, 战开远门,枪洞咽,不死。以多擢晋州刺史,进邠宁节度使,合泾、原、岐、陇兵 八万屯兴平,号定国砦。战涝上,败走邠,诏益灵、盐军,拜河南都统。引兵屯中 桥,列五壁,进西北面都统。贼平,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吴兴侯。

田令孜议讨王重荣,以兵属玫,合鄜、延、灵、夏军三万保沙苑。重荣上疏乞 诛玫、令孜。既战,玫辄北,因纵军还掠。僖宗苍黄幸凤翔避其锋。玫反与重荣、 李克用连和,请诛令孜。宰相萧遘密召玫迎帝,玫趋凤翔,令孜劫乘舆走陈仓,遂 至兴元。玫追不及,劫嗣襄王煴,奉为帝。玫自号大丞相,专决万机。

始与李昌符共谋挟煴,至是反为雠,昌符乃自归天子,人心浸离。及王行瑜败 于大唐峰,惧归且见杀,又闻购能得玫者以邠宁节度畀之,行瑜谓其下曰:“今败 归必以无功死,若斩玫,与北军迎天子,取富贵,可乎?”众曰:“诺。”即勒兵 倍道趋长安。玫居孔纬第,方据几署事,闻兵入,趣召行瑜叱曰:“公擅归,反邪?” 行瑜厉声曰:“我非反者,将得君首为邠宁节度耳!”玫遽起,左右斩之,杀其徒 数百。诸军遂大乱,烧京师。时盛寒,吏民被剽敚,僵死尸相藉。即传首兴元,帝 为受俘馘。宦者伪枢密使王能著等皆坐诛。

王行瑜,邠州人。少隶军,从硃玫为列校,讨黄巢数有功。煴即位,授行瑜天 平节度使,令率兵守大散关,为李鋋所破,即奉款行在,还取玫首以献,擢邠宁节 度使。

景福元年,与李茂贞、韩建及弟同州节度使行实请讨杨守亮于山南,且言不敢 仰度支费,止请假茂贞招讨一节。宦官难之,昭宗亦顾茂贞等得山南则益横,不许。 行瑜等因擅兴军击取之。

后茂贞拒覃王,杀宰相,行瑜参有力,得赐铁券。稍凭兵跋扈,求为尚书令, 宰相韦昭度执不可,但加号尚父,行瑜望甚。会河中王重荣丧,李克用请以其子珂 嗣节度,而行瑜、建、茂贞请授王珙,因各以兵陈阙下,欲废天子,不克,即杀昭 度、李磎,留弟行约宿卫。克用悉兵度河问行瑜等罪,行实弃同州趋长安,与行约 谋劫乘舆,又不克,皆奔邠州。行瑜屯梨园,克用与战,破行实等军,执其母及行 瑜子,俘大校。帝下诏削行瑜官爵。行瑜以锐卒五千营龙泉,茂贞壁其西。克用夜 发精骑扰饷道,岐军走,行瑜归邠州,婴城守,厚赂克用求自归。克用军环其城, 行瑜穷,登城哭语克用曰:“我无罪,昨杀大臣,胁天子,岐人也。行实止宿卫, 而有司妄以劫迁罪归之,今公讨乱者,当问茂贞,愿得束身归,听命天子。”克用 曰:“尚父何自卑?吾被命讨三贼,公其一也。如归国者,当从中决,老夫敢专之 邪?”行瑜度不免,悉族奔庆州,为麾下斩于路,传首京师,帝御延喜门纳之,于 是乾宁二年也。其属二百人,克用献于朝。

始,行瑜乱,宗正卿李涪盛陈其忠,必悔过。至是帝怒,放死岭南。

陈敬瑄,田令孜兄也。少贱,为饼师,得隶左神策军。令孜为护军中尉,敬瑄 缘藉擢左金吾卫将军、检校尚书右仆射、西川节度使。性畏慎,善抚士。

黄巢乱,僖宗幸奉天,敬瑄夜召监军梁处厚,号恸奉表迎帝,缮治行宫。令孜 亦倡西幸,敬瑄以兵三千护乘舆。冗从内苑小儿先至,敬瑄知素暴横,遣逻士伺之。 诸儿连臂欢咋行宫中,士捕系之,讠虖曰:“我事天子者!”敬瑄杀五十人,尸诸 衢,由是道路不哗。帝次绵州,敬瑄谒于道,进酒,帝三举觞,进检校左仆射、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时云南叛,请遣使与和亲,乃听命。敬瑄奉行在百官诸吏无敢乏, 帝欲命判度支,固让,再加检校司徒兼侍中,封梁国公。以弟敬珣为阆州刺史。讨 定邛州首望阡能、涪州叛校韩秀升,再进兼中书令,封颍川郡王,实封四百户,赐 一岁上输钱及上都田宅邸硙各十区,铁券恕十死。巢平,进颍川王,增实户二百。 车驾东,敬瑄供亿丰馀,又进检校太师。

俄而令孜得罪,敬瑄被流端州。会昭宗立,敬瑄拒诏,帝召为左龙武统军,以 宰相韦昭度代领节度。使者至,敬瑄使百姓遮道剺耳诉己功,且言铁券恕死。使者 驰还。令孜劝敬瑄募黄头军为自守计。

时王建盗据阆、利,故令孜召建。建至绵州,发兵拒之,激建攻诸州,以限朝 廷。或言:“建鸱视狼顾,惟利是赖,公何用之?”不听。建诒顾彦朗书曰:“十 军阿父召我,欲依太师丐一大州。”即寄孥梓州,身引兵入鹿头关。敬瑄不纳,汉 州刺史张顼逆战,败,建入汉州。成都严守,建走城下遥谢令孜曰:“父召我,及 门而拒我,尚谁容?”与诸将断发再拜辞曰:“今作贼矣!”因请兵于彦朗,攻成 都,残掠州县。彦朗亦畏建,表请大臣代敬瑄。建自请讨敬瑄赎罪,诏立永平军, 授建节度使,以昭度为行

营招讨使,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副之,彦朗为行军司马。

有诏暴敬瑄杀孟昭图罪,削官爵。昭度使建屯学射山,敬瑄迎战不克,又战蚕厓,大败。

龙纪元年,昭度至军中,持节谕人,约开门。守陴者诟曰:“铁券在,安得违先帝意!”今孜籍城中户一人乘城,夜循行,昼浚濠伐薪。敬瑄屯弥牟、德阳,树二壁拒建。使富人自占赀多少,布巨梃,搒不实者,不三日输钱如市。建、昭度傅城而垒,简州刺史张造攻笮桥,大败,死之。

大顺元年,建稍击降诸州。邛州刺史毛湘本令孜孔目官,谓其下曰:“吾不忍负军容,以头见建可也。”乃沐浴以须,吏斩其首降。敬瑄战浣花,不胜,明日复战,将士皆为建俘。城中谋降者,令孜支解之以怖众。会大疫,死人相藉。

明年三月,诏还敬瑄官爵,召昭度还,谕建罢兵,建不奉诏。帝更以建为西川行营招讨制置使。建知敬瑄可禽,欲遂有蜀地,即胁说昭度曰:“公以数万众讨贼,粮数不属,关东诸节度相吞噬,朝廷危若赘斿,与其劳师远方,不如先中国,公宜还为天子谋之。”昭度未决。会吏盗减诸军禀食,建怒其众曰:“招讨吏之谋也。”纵士执之,醢食于军。昭度大骇,是日授建符节,跳驰出剑门。建绝栈梯,东道不通。因急击敬瑄,分亲骑为十团,所当辄披靡,烽堑相望几百里,纵谍入城,以摇众心。建好谓军中曰:“成都号‘花锦城’,玉帛子女,诸儿可自取。”谓票将韩武等:“城破,吾与公递为节度使一日。”下闻之,战愈力。围凡三岁,城中粮尽,以筒容米,率寸鬻钱二百。敬瑄出家赀给民,募士出剽麦,收其半。民亦夜至建垒市盐,不可禁,吏请杀之。敬瑄曰:“民饥无以恤,使求生可也。”人至相暴以相啖,敬瑄不能止,乃行斩、劈二法,亦不为戢。敬瑄自将出犀浦,列二营邀建。建军伪遁,遇伏,敬瑄败,建破斜桥、昝街二屯。明日战,又破一壁,降其将。建屯七里亭,敬瑄攻之。建将张武驰入城,战子城下,守陴皆噪,不能克。张勍破浣花营,敬瑄诸将或死或降且尽。凡五十战,敬瑄皆北,乃上表以病丐还京师。令孜素服至建军。建入自西门,以张勍为斩斫使,建徇于军曰:“与而等累年斗死,今日如志。若横恣有犯者,吾能全之;即为勍所斩,吾不得救也!”军中肃然。囚敬瑄、令孜,建自称留后,表于朝。诏以建为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

建以敬瑄居新津,食其租赋,累表请诛,不报。景福二年,阴令左右告敬瑄、令孜养死士,约杨晟等反,于是斩敬瑄于家。初,敬瑄知不免,尝置药于带,至就刑,视带,药已亡矣。自是建尽有两川、黔中地。

李巨川,字下己,逢吉从曾孙。乾符中举进士。方天下崩骚,乃去京师,河中王重荣辟为掌书记。重荣讨黄巢,书檄奏请日纷沓,须报趣发,皆属巨川。神安思敏,言辄中理,邻籓皆惊。会贼走出关,收京师,人言巨川有助力。重荣死于乱,贬为兴元参军,节度使杨守亮喜曰:“天以生遗我邪!”复管记室。守亮为韩建所禽,巨川械以从,题木叶遗建祈哀。建动容,因释缚,置幕府。昭宗幸华,建患一州供亿不能济,使巨川传檄天下,督转饷。

初,帝在石门,数遣嗣延王、通王将亲军,大选安圣、奉宸、保宁、安化四军,又置殿后军,合士二万。建恶卫兵强,不利己,与巨川谋,即上飞变,告八王欲胁帝幸河中,因请囚十六宅,选严师傅督教,尽散麾下兵。书再上,帝不得已,诏可。又废殿后军,且言“无示天下不广”。诏留三十人为控鹤排马官,隶飞龙坊。自是天子爪牙尽矣。建初惧帝不听,以兵环宫,请诛定州行营将李筠。帝惧,斩筠,兵乃解。又言:“七国灾汉,八王乱晋,永王帅江左谋不轨,吐蕃、硃玫乱,首立宗支摇人望。今王室多故,渠可使诸王将命四方,惑征镇?”于是诏诸王奉使者,悉赴行在。巨川日夜导建不臣,乃请立德王为皇太子,文掩其恶。帝还京,拜谏议大夫。

光化初,硃全忠陷河中,将攻潼关,建惧,使巨川往诣军纳款,因言当世利害。全忠属官敬翔以文翰事左右,疑巨川用则全忠待己或衰,乃诡说曰:“巨川诚奇才,顾不利主人,若何?”是日,全忠杀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四十九-译文

叛臣上

仆固怀恩是铁勒部的人。贞观二十年,铁勒九姓的大首领率领部众投降,唐朝将他们分别安置在瀚海、燕然、金微、幽陵等九个都督府,并设立蕃州,任命仆骨歌滥拔延为右武卫大将军、金微都督,后来误传为仆固氏。仆骨歌滥拔延生了乙李啜;乙李啜生了怀恩,世代继承都督的职位。

怀恩善于战斗,熟悉军事情况,治军严谨。安禄山反叛时,怀恩跟随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在云中讨伐叛军,击败了他们;在背度山打败了薛忠义,杀死了七千骑兵,俘虏了薛忠义的儿子,攻下了马邑。随后与李光弼会合,在常山、赵郡、沙河、嘉山等地作战,击退了史思明。肃宗即位后,怀恩与郭子仪一起前往灵武。当时同罗部落反叛,安禄山北上掠夺朔方,郭子仪率领怀恩迎击。怀恩的儿子玢战败投降了敌人,后来自己逃了回来,怀恩大怒,下令将他斩首。将士们都非常害怕,拼死作战,最终击败了敌军,缴获了大量的马匹、骆驼和兵器。皇帝又下诏让怀恩与敦煌王承寀出使回纥请求援兵,回纥答应了。至德二年,怀恩跟随郭子仪攻下冯翊、河东,击退了叛将崔乾祐,袭击潼关,攻破了它。叛将安守忠、李归仁苦战两天,朝廷军队战败。怀恩到达渭水时,没有船只,他抱着马鬃渡河逃脱,收拢散兵回到河东。郭子仪前往凤翔,李归仁率领精兵在三原拦截作战,郭子仪派怀恩与王升、陈回光、浑释之、李国贞五位将军在白渠下埋伏,叛军遇到埋伏,战败逃走。后来在清渠作战,战况不利,怀恩率军撤退。

当时回纥派叶护、帝得率领四千骑兵增援,南蛮、大食等军队也相继到达。皇帝于是下诏任命广平王为元帅,让怀恩统领回纥军队,跟随广平王在香积寺北作战。叛军有一支部队埋伏在军营左侧,怀恩迅速出击,将他们全部斩杀,叛军士气受挫。双方交战,怀恩率领回纥军队夹击叛军,战斗激烈时,怀恩脱下铠甲,手持长矛直冲敌阵,杀死了十几人,敌军惊慌失措,李嗣业也奋力作战,叛军大败。天色已晚,怀恩对广平王说:“叛军一定会弃城逃走,请给我两百名精锐骑兵,我去抓住安守忠、李归仁等人。”广平王说:“将军已经疲惫了,先休息吧;等到天亮,我们再商量。”怀恩回答说:“安守忠等人都是天下骁勇的叛将,他们刚刚获胜却战败,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他们?如果他们重新集结兵力,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祸患,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广平王不听,怀恩坚持请求,整晚反复请求了四五次。天亮时,探子来报,安守忠等人果然逃走了。怀恩又跟随广平王在新店击败了叛军。由于收复两京的功劳,皇帝下诏加封怀恩为开府仪同三司、鸿胪卿,封为丰国公,赐予二百户封地。

怀恩跟随郭子仪击败了安太清,攻下了怀州、卫州,进攻相州,在愁思冈作战,常常担任先锋,勇冠全军。乾元二年,怀恩被任命为朔方行营节度使,进封为大宁郡王。

怀恩为人威严寡言,应对从容,但性格刚烈,敢于冒犯上级。他起初担任副将时,如果与主将意见不合,即使对方是主将,他也会直言不讳。他手下的士兵都是蕃、汉精锐,仗着战功常常违法乱纪。郭子仪治军宽厚,能够包容他们。后来李光弼接替郭子仪,怀恩仍然担任副将。李光弼驻守河阳,进攻怀州,降服了安太清。怀恩的儿子瑒也善于战斗,以仪同三司的身份带兵,每次深入敌阵都能斩杀多人,叛军畏惧他的勇猛,称他为猛将。安太清的妻子貌美,瑒将她劫持到军营,李光弼命令将她送回去,瑒不听,派士兵围守。李光弼派骑兵去追,射杀了七人,夺回安太清的妻子。怀恩愤怒地说:“您竟然为了叛贼杀害官军士兵吗?”李光弼执法严厉,很少宽恕。当初,军队在汜水会合时,朔方将领张用济迟到,被李光弼斩首示众。怀恩心里畏惧李光弼,自从张用济被杀后,常常闷闷不乐。后来李光弼与史思明在邙山作战时,怀恩不听从命令,导致朝廷军队大败。皇帝念及他的功劳,召他入朝担任工部尚书,给予他特殊的礼遇。代宗即位后,任命怀恩为陇右节度使,但他还未上任,又改任朔方行营节度使,作为郭子仪的副手。

当初,肃宗将宁国公主嫁给毘伽阙可汗,又为小儿子请求婚姻,因此将怀恩的女儿嫁给了他。小儿子即位后,称为登里可汗,怀恩的女儿成为可敦。宝应元年,皇帝向回纥请求援兵,但登里可汗已经被史朝义引诱,率领十万军队入侵边境,关中大为震动。皇帝派殿中监药子昂前去慰劳,可汗请求见怀恩和他的母亲,皇帝下诏同意。怀恩为了避免嫌疑没有前往,皇帝赐给他铁券,并亲自下诏坚决派遣,怀恩才前往。怀恩与可汗在太原会面,可汗非常高兴,于是请求和好,协助讨伐史朝义,随即率军驻扎在陕州,等待朝廷军队的会合。

于是雍王以元帅的身份统领中军,任命怀恩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作为副手,怀恩与左杀一起担任先锋。当时各节度使都率军会合,驻扎在黄水,叛军坚守壁垒。怀恩在西原布阵,竖起许多旗帜,派突击骑兵与回纥军队稍微向南迂回,绕到叛军左侧,举旗为信号,攻破了叛军的壁垒,杀死了数万人。史朝义率领十万精锐骑兵前来增援,双方展开决战,短兵相接,伤亡相当。鱼朝恩命令五百名射手集中射击,叛军死伤惨重,但阵型依然坚固,难以攻破。马璘大怒,单枪匹马举旗冲入敌阵,夺下两面盾牌,叛军纷纷退避,大军乘势进攻,叛军大乱,史朝义战败。斩首一万六千级,俘虏四千余人,投降的有三万人。怀恩继续转战石榴园、老子祠,叛军再次战败,自相践踏而死,尸体填满了尚书谷,史朝义轻骑逃走。怀恩进军收复了东都、河阳,封存府库,没有私吞任何财物。他释放了叛军任命的许叔冀、王伷等人,百姓都安居乐业。怀恩留下回纥军队驻扎在河阳,派瑒和北庭兵马将高辅成率领一万骑兵追击叛军,怀恩则一直压制叛军。到达郑州后,怀恩再次取得胜利,叛军将领张献诚献出汴州投降,怀恩攻下滑州。史朝义逃到卫州,与他的党羽田承嗣、李进超、李达庐会合,拥有四万军队,据守黄河作战。瑒率军渡河登岸逼近叛军,叛军溃败。怀恩进军到昌乐,史朝义逃走,伪帅李达庐投降,薛高、李宝臣献出相州、卫州、深州、定州等九州投降。史朝义逃到贝州,与他的党羽薛忠义会合,率领三万军队在临清抵抗瑒。叛军士气旺盛,瑒率军挫败了他们的锐气,命令高彦崇、浑日进、李光逸设下三道埋伏,叛军渡河一半时,伏兵出击,史朝义逃走。这时回纥轻骑兵赶到,瑒卷起铠甲追击,双方在下博大战,叛军背水布阵,朝廷军队猛烈进攻,叛军大败,尸体堆积堵塞了河流。史朝义退守莫州。于是都知兵马使薛兼训、郝廷玉、兗郓节度使辛云京在城下会师,史朝义与田承嗣多次挑战,未能取胜,临阵斩杀了伪党敬荣。史朝义害怕,率领残部逃往幽州。雍王追击,史朝义逃到平州,自缢而死,河北平定。怀恩与诸将都撤军,因功升任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令、河北副元帅、朔方节度使,加封四百户。

当初,皇帝下诏只追究史朝义,其他人一概赦免。因此薛嵩、张忠志、李怀仙、田承嗣见到怀恩都叩头,愿意效力于朝廷。怀恩自认为功劳很大,而且叛军平定后自己的地位会下降,无法保持皇帝的宠信,于是请求将河北分割为大镇,分别授予他们,暗中

他们团结一心,希望能得到帮助,但嵩等人最终却以此为患。

不久,怀恩被加封为太子少师,增加了五百户的封地,并赐予一座宅邸,还授予他的一个儿子五品官职。皇帝下诏让他护送回纥人回国,途经太原时,辛云京内心忌惮怀恩,又因为怀恩与回纥关系密切,怀疑回纥可汗会趁机袭击,因此关闭城门,不敢犒劳怀恩的军队。怀恩父子刚刚立下大功,收复河朔地区如同拾取遗物一般轻松,名声远超其他将领,却被云京拒绝,怀恩大怒,上表陈述情况。他将军队驻扎在汾州,派副将李光逸率兵守卫祁县,李怀光占据晋州,张如岳占据沁州,高晖等十余人随行。

这时,监军骆奉先从云京处回来,云京已经与他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趁机说怀恩与回纥可汗密谋反叛的迹象明显。奉先经过怀恩的驻地,登堂拜见怀恩的母亲,母亲责备他说:“你既然与我儿子结为兄弟,为何现在亲近云京?不过过去的事不提了,从今以后应该像以前一样。”酒酣之际,怀恩跳舞,奉先则赠送了大量财物。怀恩还没来得及回礼,奉先就急忙告辞离去,怀恩随即派人藏起了他的马。奉先怀疑怀恩要谋害自己,连夜逃回。怀恩大惊,追上去归还了他的马。奉先回到朝廷后,详细上奏了怀恩的反叛迹象,怀恩也请求诛杀云京和奉先,皇帝下诏调解双方的矛盾。怀恩经过潞州时,李抱玉赠送了他财物和马匹,怀恩也回赠了礼物。不久,抱玉上表称怀恩私下有所勾结。

广德初年,怀恩被晋升为太保,并授予他的一个儿子三品官职,另一个儿子四品官职,增加了五百户的封地。他的儿子瑒也被授予五品官职,封地一百户。皇帝还赐予他铁券,将他的名字藏于太庙,并在凌烟阁上画了他的画像。同时,任命瑒为检校兵部尚书、朔方行营节度使。然而,怀恩心中不快,性格又固执,不愿因谗言而屈服,无法自辩,于是上书陈述自己的心情:“我本是夷人,年轻时蒙受上皇的提拔。安禄山之乱时,我作为副将誓死平定叛乱,凭借天威,消灭了强敌。史思明继位后,先帝将兵权交给我,我发誓要为国报仇,亲自率军攻城野战,身先士卒,兄弟战死沙场,子孙也大多死于军中,九族之内,十不存一,幸存者也满身伤痕。陛下在潜龙之时,亲自统领军队,我在您麾下效力,尽忠职守。那时我因微小的功劳,被李辅国谗言陷害,几乎家破人亡。陛下即位后,知道我背负诽谤,便以独到的眼光,堵住了众人的口,将我提拔到汧、陇地区,任命我为朔方节度使,使我得以重振旗鼓,死而复生。前些日子回纥入塞,百姓不明真相,京城震动,陛下下诏让我到太原慰问,允许我全权处理事务,因此得以与回纥可汗商议,分道出兵,收复东都,扫荡燕、蓟地区。当时可汗在洛阳,因鱼朝恩的猜忌阻挠,已经失去了欢心。等到我护送回纥回国时,云京闭城不出,暗中派人抢夺财物,回纥人怨怒不已,我费尽心思才得以让他们回国。我回到汾州,休整军队,云京却连一封信都不送来,害怕我弹劾他,因此编造谣言,制造事端。陛下若不加以明察,让忠直的臣子陷入谗邪之党的陷阱,我真是痛心疾首。然而,我的罪过有六条,无法逃避死亡:过去同罗背叛,扰乱河曲地区,战事连绵不断,我不顾老母,随先帝出征,招募士兵讨伐叛贼,同罗最终被消灭,这是我不忠于国的第一条罪;斩杀儿子玢以号令士兵,舍弃天性之爱,这是我不忠于国的第二条罪;将两个女儿远嫁,为国和亲,最终导致她们被杀害,这是我不忠于国的第三条罪;与儿子瑒亲自上阵,立志安定国家,这是我不忠于国的第四条罪;河北地区刚刚归附,各镇都握有重兵,我安抚他们,使叛乱得以平息,这是我不忠于国的第五条罪;与回纥合作,平定中原,使二陵得以恢复,陛下得以尽孝,这是我不忠于国的第六条罪。”

他还说:“来瑱被诛杀时,没有公开他的罪行,天下人都感到疑惑。四方上奏请求,陛下都说要与骠骑商议,决定权不在宰相手中。”言辞傲慢,皇帝并不因此生气,反而希望他悔过,因此推心置腹地对待他。皇帝下诏让宰相裴遵庆前去传达旨意,并观察他的态度。

遵庆到达后,怀恩抱住他的脚,哭泣并诉说自己的冤屈。遵庆告诉皇帝为何不怀疑他,并劝他入朝,怀恩答应了。副将范志诚劝谏说:“嫌隙已经形成,为何要进入不可测的朝廷?难道你没看到来瑱和李光弼的下场吗?他们功高不赏,来瑱已经被诛杀。”怀恩于是打消了入朝的念头。他想让一个儿子入朝担任宿卫,志诚坚决阻止。御史大夫王翊出使回纥归来,怀恩担心他泄露自己与回纥的交往情况,因此将他扣留不让他回朝。随即派瑒攻打云京,云京战败,怀恩的军队进攻榆次。

当初,皇帝逃到陕州时,颜真卿请求奉诏召怀恩入朝。此时,皇帝派他去,颜真卿推辞说:“我当初请求去召他,是因为时机合适,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皇帝问原因,颜真卿回答说:“当初陛下避难于陕州,我见到怀恩,用《春秋》的大义责备他,他没有去朝廷问安,因此他入朝是为了帮助讨伐叛贼,言辞是顺理成章的。如今陛下已经回到京城,怀恩既不勤王,也不解散军队,言辞就显得不合情理,他一定不会来了!”“那该怎么办?”颜真卿说:“现在说怀恩反叛的,只有辛云京、李抱玉、骆奉先、鱼朝恩四人,其他人都在为他喊冤。然而,怀恩的将士都是郭子仪的旧部,陛下若让子仪代替他,晓以逆顺之理,他们一定会相继归顺。”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子仪到达河中时,瑒正在攻打榆次,未能攻下,子仪责备他行动迟缓,鞭打了他,士兵们因此愤怒。当晚,副将焦晖、白玉等人斩杀了瑒的首级,献给朝廷。怀恩听说后,告诉了母亲。母亲说:“我告诫你不要反叛,国家待你不薄,如今众叛亲离,祸患将波及我,怎么办?”怀恩再次拜别母亲,母亲提刀追赶他说:“我要为国家杀了这个逆贼,取他的心以谢军中。”怀恩逃走,带着三百名部下北渡黄河,逃往灵武,逐渐招揽亡命之徒,军队重新振作。皇帝念及他过去的功勋,没有加罪于他,下诏将他的母亲接回京城,厚加抚恤,她最终得以寿终正寝。皇帝又下诏拜怀恩为太保兼中书令、大宁郡王,罢免了他的其他官职。

怀恩本性难改,最终引诱吐蕃十万大军入侵,丰州守将战死。怀恩的军队继续掠夺泾州、邠州,并祭拜来瑱的坟墓。渡过泾水后,邠宁节度使白孝德率军抵御,击败了怀恩的军队,怀恩哭泣道:“这些人曾经都是我的部下,如今却为别人而死。”怀恩的军队入侵奉天,子仪率军击退了他们。永泰元年,皇帝召集天下兵马防御秋敌。怀恩引诱各部落联合,号称二十万大军入侵,吐蕃从北道逼近醴泉,威胁奉天;任敷、郑廷、郝德从东道进攻奉先,企图窥视同州;羌、浑、奴剌从西道进攻盩厔,直逼凤翔。京城震动。皇帝下诏让子仪驻扎泾阳,浑日进、白元光驻扎奉天,李光进驻扎云阳,马璘、郝廷玉驻扎便桥,董秦驻扎东渭桥,骆奉先、李日越驻扎盩厔,李抱玉驻扎凤翔,周智光驻扎同州,杜冕驻扎坊州,皇帝亲自率领六军驻扎在苑中,下诏亲征。怀恩到达鸣沙时,病重,返回灵武后去世,部下将他的尸体焚烧后埋葬。部将张韶、徐璜玉无法控制军队,先后战死。范志诚率领残部进攻泾阳。当时各军坚守阵地。

城墙坚固,大雨倾盆,溪水泛滥,敌军无法前进。

吐蕃军队已经坚持了很久,又与回纥争夺领导权,彼此猜疑,没有人愿意先前进,于是烧毁了营房,驱赶数万男女离开。

周智光在澄城迎战,击败了敌军,缴获了大量的马匹、牛和军需物资。

回纥于是向郭子仪投降,请求攻打吐蕃以表忠心。

郭子仪分兵跟随回纥,在泾州击败了吐蕃军队。

任敷逃走,羌族和浑族向李抱玉投降。

起初,怀恩立下战功,家族中有四十六人为国捐躯。

当他拒绝命令时,士兵们三年不曾卸甲。

皇帝隐忍不发,多次下诏,从未公开指责他反叛。

怀恩死后,皇帝悲伤地说:“怀恩并非反叛,只是被左右的人误导了!”

不久,怀恩的侄子名臣率领千骑投降。

大历四年,皇帝册封怀恩的幼女为崇徽公主,嫁给回纥。

周智光出身低微,家族背景不明,凭借骑射从军,从行伍中崛起成为副将。

鱼朝恩镇守陕州时,与周智光关系密切,多次推荐他,最终升任同州、华州两地的节度使。

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羌、浑、奴剌等十余万军队入侵奉天,周智光在澄城迎战,击败敌军,缴获大量骆驼、马匹和军需物资,追击至鄜州。

周智光与杜冕有仇,当时杜冕驻扎在坊州,家在鄜州,周智光进入鄜州杀死刺史张麟,杀害杜冕的亲属八十人,烧毁三千户民房后离开。

朝廷召见他,他因害怕不敢前往。

朝廷又下诏让杜冕去梁州避仇,希望周智光能来。

周智光公然不听命令,聚集数万不法之徒,肆意抢劫以满足私欲,巩固自己的势力。

他杀死陕州监军张志斌和前虢州刺史庞充。

起初,张志斌从陕州入朝奏事,周智光对他无礼,张志斌责备他,周智光愤怒地说:“仆固怀恩怎么会反叛?都是你们这些小人弄权导致的祸患。我本不想反叛,现在因为你而反叛!”

于是下令斩杀张志斌,并在帐下宴请部下。

当时崔圆从淮南进贡百万财物,周智光劫走了一半;天下各地的贡品和漕运物资,他也劫留;调往西部的士兵因害怕被盘问,从小路逃往同州,周智光派部将拦截并斩杀他们。

代宗皇帝没有公开他的罪行,派中使余元仙持诏书封他为尚书左仆射。

周智光接受诏书后,愤怒地说:“我有大功,皇上却不让我参与朝政,而且同州、华州地方狭小,不足以施展,如果加上陕州、虢州、商州、鄜州、坊州五州,勉强可以。”

他还说:“我的儿子们都能拉开二百斤的弓,有万夫不当之勇,挟天子以令诸侯,除了我周智光,还有谁能做到?”

接着他一一诋毁朝中大臣,余元仙吓得冷汗直流。

周智光随后赠送余元仙百匹绢帛,打发他离开。

他为自己建立生祠,让部下祭祀。

大历二年,皇帝下诏让郭子仪秘密对付周智光。

同州、华州的道路被封锁,诏书无法传递,于是召见郭子仪的女婿赵纵,口授诏书,写在帛上藏在蜜丸中,派家童从小路传递诏书。

郭子仪得到诏书后,声称要讨伐周智光。

还未行动,周智光的部下已经大乱,部将李汉惠从同州投降郭子仪。

于是贬周智光为澧州刺史,允许他带百人随行,赦免其他将吏,不再追究。

不久,周智光被部下斩首,他的儿子元耀、元干也被斩首献上,皇帝下令将他们的首级悬挂在皇城南街示众。

判官邵贲、别将蒋罗汉也被处死。

皇帝下令有关部门举行仪式,向太清宫、太庙和七陵报告此事。

此前,淮西的李忠臣入朝,途经潼关时听说周智光反叛,率兵讨伐他。

周智光战败后,李忠臣趁机进入华州大肆掠夺,从赤水到潼关的牲畜和财物被洗劫一空,官吏们甚至用纸遮体,几天没有饭吃。

梁崇义,京兆长安人。

以量米为业,力大能拉开铁钩。

后来成为羽林射生,侍奉来瑱。

他沉默寡言。

来瑱从襄阳入朝京师时,分派诸将驻守福昌、南阳。

来瑱被杀后,驻军溃散,梁崇义从南阳率众返回襄州,与李昭、薛南阳争夺领导权,众人说:“只有梁崇义可以胜任。”

于是梁崇义统领全军,杀死李昭和薛南阳,控制军心。

代宗皇帝随即任命他为节度使。

他率领七州两万兵力,与田承嗣、李正己、薛嵩、李宝臣等人相互支持,势力盘根错节。

然而,由于地盘狭小、兵力不足,他严明法令,礼贤下士以振兴自己,襄州、汉水一带的人都知道他的教义。

他的亲信多次劝他入朝,他回答说:“来瑱有大功,却因宦官谗言而犹豫不决,最终被杀。代宗即位后,他不等召见就入朝,结果被灭族。我已经罪孽深重,何必再去见皇上?”

建中元年,李希烈请求讨伐梁崇义。

梁崇义感到恐惧,整顿军队。

男子郭昔上告梁崇义谋反,德宗皇帝为了显示信任,将郭昔流放远方,派金部员外郎李舟传达旨意。

起初,刘文喜叛乱时,李舟奉命进入泾州,不久刘文喜被部下斩杀,四方传言李舟能覆军杀将,心怀不轨的人都厌恶他。

李舟到达后,劝梁崇义入朝,梁崇义不高兴。

第二年,朝廷派使者安抚各地,李舟再次前往梁崇义处,梁崇义拒绝接见,请求更换使者。

朝廷改派给事中庐翰前往,梁崇义更加不安,跋扈至极,劝谏他的人大多被杀。

朝廷为了显示信任,加封梁崇义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妻子和儿子都得到封赏,赐予铁券,提拔他的部将兰杲为邓州刺史,派御史张著持手诏召梁崇义入朝。

梁崇义让士兵持满弓,才接受诏书。

兰杲接到诏书后不敢行动,前往梁崇义处说明情况。

梁崇义对着张著号啕大哭,最终拒绝接受诏书。

皇帝命令李希烈率领各道军队讨伐梁崇义。

梁崇义先攻打江陵,企图打通黔州、岭南的道路,但在四望山战败后撤退。

他杀死李希烈在临汉的千余驻军,李希烈大怒,率军沿汉水而上。

梁崇义派翟崇晖、杜少诚在蛮水迎战,战败后退至涑口,大败。

翟崇晖和杜少诚投降,李希烈宠信他们,派他们率领降兵攻打襄阳,安抚百姓。

梁崇义闭城自守,守军斩关而出,无法阻止,梁崇义与妻子投井自尽,首级被传至京师。

李希烈诛杀了梁崇义的亲族及参与临汉战役的三千名士兵。

梁崇义的孙子叔明,被李纳收养,后来跟随刘悟成为昭义军将领,刘悟死后,叔明被派去接受节度使的职位,皇帝下诏诛杀他。

李怀光,渤海靺鞨人,本姓茹。

他的父亲茹常,迁居幽州,成为朔方部将,因战功被赐姓李,改名嘉庆。

李怀光在军中,因功累升至开府仪同三司,担任都虞候。

他勇猛果敢,敢于诛杀,即使是亲属犯法也不宽恕。

节度使郭子仪仁厚,不亲自处理军务,将军纪交给李怀光,军中对他十分畏惧。

李怀光的母亲去世后,他被起用兼任邠州、宁州、庆州的都将。

德宗皇帝罢免郭子仪的副元帅职务,将他的部队分给诸将,因此李怀光被任命为检校刑部尚书,担任宁州、庆州、晋州、绛州、慈州、隰州等地的节度使。

他率众在长武筑城,占据原州首府,临泾水,以扼制吐蕃的通道,从此吐蕃不敢南侵。

建中初年,杨炎计划在原州筑城,派李怀光兼任泾原节度使,完成这一任务。

原州的老将史抗、温儒雅等人,曾是郭子仪的部下,地位在李怀光之上,如今屈居其下,心中不满,李怀光借故诛杀他们,因此泾原军对他十分畏惧。

刘文喜因众人恐惧,趁机叛乱。

皇帝下诏让李怀光与硃泚讨平叛乱,加封李怀光为检校太子少师。

第二年,李怀光调任朔方节度使,实封四百户,仍兼任邠宁节度使。

当时马燧、李抱真讨伐田悦,未能取胜,皇帝下诏让李怀光率领朔方一万五千兵力增援。

李怀光到达魏州,还未扎营,就与硃滔等在连箧山交战,被敌军击败,田悦趁机决水灌淹李怀光的军队,马燧等人退守魏县。

不久

晋升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增加封户二百。与李滔等人对峙,长时间不交战。

皇帝在奉天狩猎,李怀光率领部下紧急奔赴。当时正下着雨,道路泥泞,他激励士兵加倍速度前进,从蒲津渡过黄河,在醴泉击败了朱泚的军队。即将到达奉天时,他先派遣副将张韶用蜡封密信,随敌军攻城,张韶敲击城墙大喊:“我是朔方的使者!”被用绳子拉上城墙,等到登上城墙时,身上已经中了数十箭。当时皇帝被围困得很急,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立即在城墙上大声呼喊张韶的名字,人心这才安定下来。李怀光又在鲁店击败了敌军,朱泚解围而去。李怀光被加封为副元帅、中书令。

李怀光为人粗疏而固执,常说:“宰相的谋议乖张,度支的赋税繁重,京兆尹克扣军粮,天下的混乱都由此而来。我见到皇上,一定要请求诛杀这些人。”有人把这些话告诉了王翃,王翃等人商议:“李怀光有大功,皇上可能会询问他的意见,如果他的话被采纳,岂不是危险了!”于是告诉了卢杞,卢杞随即对皇帝说:“李怀光的兵威已经振作,逆贼已经胆寒,如果乘胜追击,可以一举消灭贼军。现在他入朝,必定会宴请慰劳,拖延时间,贼军得以从容准备,最终难以图谋!”皇帝不了解实情,因此同意了。于是命令李怀光驻扎在便桥,督率诸将进讨。李怀光自认为千里迢迢赶来救难,却被奸臣阻隔不能入朝,非常愤怒,于是离开便桥,驻扎在咸阳。第二天,李晟在陈涛斜会合,壁垒尚未建成,敌军大举进攻。李晟对李怀光说:“敌军据守宫苑,进攻非常困难。现在他们敢离开巢穴,与您交战,这是上天把贼军赐给您。”李怀光说:“我的马还没有喂饱,士兵还没有吃饭,怎么能立即交战呢?暂且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李晟不得已,闭门不出。李怀光多次揭露卢杞等人的罪行,皇帝因此贬黜了卢杞、赵赞、白志贞,又弹劾宦官翟文秀,也杀了他以安抚李怀光。然而李怀光更加自疑,坚守壁垒八十天不出战,皇帝多次下诏让他进军,他以等待时机为借口,暗中与朱泚勾结。

起初,崔汉衡出使吐蕃请求援兵,尚结赞说:“按照我们的规矩,进军需要本国的兵部大臣签署命令。现在诏书上没有李怀光的签名,我们不敢前进。”皇帝于是命令翰林学士陆贽前往李怀光处商议,李怀光陈述了三个不可行的理由,并且说:“吐蕃的舍人马重英攻陷了长安,赞普责备他没有焚烧宫殿,现在他们来,必定会肆意报复,这是第一个不可行。他们说要带兵五万,既然用了他们的人,就等同于汉人,如果他们要求厚赏,我们怎么满足?这是第二个不可行。吐蕃人虽然来了,但按道义不会先行动,他们会勒兵自保,观察成败,我军胜利则分功,失败则图谋变乱,狡诈多端,不可信任,这是第三个不可行。”最终不肯签署命令。还谩骂陆贽说:“你有什么能耐?”

兴元元年,皇帝下诏加封李怀光为太尉,赐予铁券。李怀光勃然大怒,说:“凡是怀疑臣子造反,才会赐予铁券。现在赐给我李怀光,这是让我造反!”将铁券扔在地上。当时部将韩游瑰率兵守卫奉天,李怀光约他一起造反,韩游瑰将此事报告了皇帝。几天后,李怀光又密信催促他,被守门人捕获并送交皇帝。李怀光又派遣将领赵升鸾到奉天刺探,赵升鸾告诉浑瑊说:“李怀光派遣达奚承俊火烧乾陵,让我做内应,以胁迫皇帝。”浑瑊揭发了他的奸计,请求皇帝决定前往梁州。皇帝命令浑瑊戒严,尚未完成,皇帝从西门出城,下诏戴休颜守卫奉天。李怀光派遣将领孟廷宝、惠静寿、孙福率轻骑直奔南山,粮料使张增遇到他们。三人商议说:“我们以叛变闻名,不如放缓行军,他们发怒,不过是不再任用我们罢了。”让张增欺骗众人说:“从这里向东,我们有现成的粮食可以食用。”孟廷宝等人率军向东,纵兵大肆抢掠,而百官则进入了骆谷。追不上皇帝。回来报告李怀光,李怀光大怒,全部罢免了他们的兵权。李怀光于是夺取了李建徽、阳惠元等人的军队,驻扎在好畤,然而他的部下渐渐离心。朱泚起初畏惧他,现在想臣服于他。李怀光大怒,宣布绝交,更加不安,于是率兵掠夺泾阳、三原、富平,随后前往河中,留下张昕守卫咸阳。而孟涉、段威勇率兵投降李晟,韩游瑰杀了张昕,以邠州归顺。戴休颜在奉天对军队下令说:“李怀光造反。”于是坚守城池。

皇帝下诏任命李怀光为太子太保,允许他的部下选择功高者一人统领他的军队。李怀光不接受诏令。李怀光到达河中,夺取了同州、绛州,按兵观望。京师平定后,皇帝命令给事中孔巢父、宦官啖守盈召他回朝,都被李怀光的部下杀害,于是他整顿军队严守。皇帝于是派遣浑瑊讨伐他。度支想要停止他军队的年中俸禄,皇帝说:“朔方军屡立战功,怎么能因为李怀光拒命而让众人不受恩惠呢?”下诏有关部门另外储存缣钱,等事情平定后再发放。浑瑊攻破同州,驻扎的军队无法前进,多次被李怀光击败。皇帝因为河东节度使马燧威名显赫,于是任命他为副元帅,与浑瑊及镇国骆元光、邠宁韩游瑰、鄜坊唐朝臣会合兵力进讨。马燧攻下绛州,诸军于是包围了河中。

贞元元年八月,朔方部将牛名俊斩杀李怀光,将他的首级传送到朝廷,时年五十七岁。皇帝念及他的功劳,下诏允许他的一个儿子继承爵位,赐予庄园、宅第一处,允许按礼制安葬,妻子王氏迁居澧州。起初,李怀光死后,他的儿子李琟杀死了所有的弟弟然后自杀,因此李怀光没有后代。五年后,皇帝下诏说:“怀念旧臣,念及功勋,是仁德的表现;兴灭继绝,是义的最高境界。昔日蔡叔叛乱,周朝封其子;韩信犯法,汉朝封其子;侯君集不服从,太宗保留了他的祭祀。考察先王之道,烈祖的训诫,都是以刑罚辅助德政,使人向善。过去盗臣作乱,朕在近郊狩猎,李怀光千里迢迢赶来救难,假借雷霆之威,击败虎狼之众。守节不终,暗中构祸,大戮加身,自取其咎,孤魂无归,朕心中恍惚。应当以外孙燕赐姓李,名为承绪,以左卫率府胄曹参军的身份继承李怀光的后嗣。”于是赐钱百万,在墓旁置田,以备祭祀;归还妻子王氏,让她去赡养。

陈少游,博州博平人。幼年学习老子、庄周的书籍,成为崇玄生,被诸儒推举为都讲。有人想在众人面前质问他以使他屈服。等到他登座,声音清亮,辩论有力,引经据典,问题穷尽而回答有余。大学士陈希烈赞赏他的才能。考中进士后,补任南平县令,治理有政绩。多次升迁至侍御史、回纥粮料使,加检校职方员外郎充使。检校郎官从陈少游开始。仆固怀恩上表任命他为河北副元帅判官,升任晋、郑二州刺史。

陈少游擅长权变,所到之处都能干练处理事务,贿赂权贵,因此多次升迁。李抱玉上表推荐他为泽潞副使,担任陈郑留后。永泰年间,又上奏任命他为陇右行军司马,升任桂管观察使。陈少游不喜欢远行,计划调任近镇。当时宦官董秀得宠,掌管枢密,陈少游于是住在他家附近,等他回家沐浴时,前去拜见,用谄媚的话对他说:“七郎的亲属有多少?每月的花费有多少?”董秀回答说:“家族很大,每年的花费常常超过百万。”陈少游说:“如果真是这样,俸禄不足以支付几天的花费,应当在俸禄之外另想办法。我虽然不才,愿意独自承担,每年送钱五千万。现在先送一半。”

请先进入。”秀非常高兴,与少游结为深厚的友谊。少游因此哭泣说:“岭南的瘴气,恐怕不能活着回来见您了。”秀立刻说:“您有才华,不应该远行,请稍等。”当时少游已经贿赂了元载的儿子仲武,于是内外都推荐他,改任宣歙池观察使。大历五年,调任浙东,封为颍川县子,升任淮南节度使。

喜欢玩弄权术,施行小恩小惠,群吏都尽职。三次担任藩镇,都是天下富饶的地方,因此敛财贸易没有一天停止,积累了巨亿万的财宝。最初结交元载,每年贿赂金帛不少于十万缗;又侍奉宦官骆奉先、刘清潭、吴承倩和秀,所以能长期任职。后来元载因过错被怀疑,少游也疏远了他。元载的儿子伯和被贬到扬州,少游表面上善待他,暗中却上奏他的罪行,代宗认为他忠诚。建中初年,朝廷经费不足,开始请求本道税钱每千增加二百,盐每斗增加百钱,度支因此请求各道都增加。李纳拒绝命令,少游出兵收复徐、海等州,不久又放弃,退守盱眙。多次晋升为检校尚书左仆射,赐封户三百,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时宰相关播、卢杞与少游有旧交,所以迅速兼任台司。

德宗到奉天,度支汴东两税使包佶住在扬州,所储存的财赋八百万缗将要输送到京师,少游认为硃泚势力强大,不会很快平定,想胁迫夺取他的财赋,派判官崔向包佶索要文簿,借二百万缗。包佶以没有敕命为由拒绝。少游怒道:“你如果做得好,可以成为刘长卿;否则,就是崔众了!”刘长卿曾经担任租庸使,被吴仲孺囚禁,崔众因为傲慢被李光弼杀死,所以用他们来比喻。包佶拜见少游,想劝止,但无法说话,就被遣送走了,于是财用都被少游掠夺。包佶逃到白沙,少游派幕中房孺再次召见他。包佶惊慌地渡过长江,藏在妻子和案牍中才得以幸免。包佶有御遏兵三千,命令高越、元甫率领,少游夺取了这些兵。能跟随包佶的人,到上元,又被韩滉留下。包佶只带着史书到江、鄂州,用表内蜡丸上报。少游的使者到来,皇帝责问此事,少游推说不知道。当时祸难蔓延,皇帝无法控制,就说:“少游是国家的守臣,夺取包佶的财赋,是为了防备其他盗贼,有什么伤害!”远近听到后,都称赞皇帝抓住了机会。少游听到后,果然安心不再怀疑。

李希烈攻陷汴州,声称要袭击江淮。少游害怕,派参谋温述送信说:“豪、寿、舒、庐,已经收起武器,只听从您的命令。”又派巡官赵诜到郓州,与李纳结为深厚友谊。李希烈僭号称帝,派将领杨丰送伪赦令给少游。寿州刺史张建封截获了杨丰,斩了他,将伪赦令送到行在。包佶入朝,详细陈述少游胁迫财赋的情况。少游感到惭愧,上表说所取的财赋是为了供应军需,请求偿还。但州府残破,无法偿还,于是与心腹官吏设法加重税收,百姓都深受其苦。刘洽攻取汴州,得到李希烈的伪起居注,上面写着“某月日,陈少游上表归顺。”少游听到后,羞愧惊恐发病而死,享年六十一岁,追赠太尉。

赞曰:怀恩与贼百战,全家死难的有四十六人,最终扫平燕、赵,功高威重,但不能防患,凶德根植于心,一旦不得其所就会发作,果然犯上,可惜啊!他的母亲拔刀逐贼,是烈妇。怀光率领万众,在危难中拯救天子,一旦被谗言所阻,愤怒不能自控,身首异处,但谗言之人也可恨,这就是所谓的“交乱四国”。

李锜,是淄川王孝同的五世孙。因父亲国贞的荫庇调任凤翔府参军。贞元初年,升任宗正少卿。曾经与卿李干争议,李锜因为正直不屈服,德宗两方都不追究。从雅王傅出任杭、湖二州刺史。当时李齐运掌权,李锜用贿赂结交他,三年后,升任润州刺史、浙西观察使、诸道盐铁转运使。积累了许多奇珍异宝,每年进献,德宗宠爱他。李锜因此恃宠骄横,天下酒税漕运,李锜专权,所以朝廷用事的大臣,李锜用利益结交,其余的都私吞,国家财政日益消耗。浙西布衣崔善贞上书朝廷揭露他的罪行,皇帝将他械送给李锜;李锜预先挖好大坑,崔善贞一到就被械埋入坑中,听到的人都切齿痛恨。

李锜得志后,无所顾忌,图谋长久之计,于是招募更多士兵,选善射的人为一屯,称为“挽硬随身”,以胡、奚等杂类虬须的人为一将,称为“蕃落健儿”,都是李锜的心腹,待遇是普通士兵的十倍,让他们称李锜为假父,所以乐意为他效力。皇帝于是恢复镇海军,任命李锜为节度使,不再兼任盐铁转运使。李锜高兴得到节度使的职位,却忘了权力被剥夺,暴虐日甚,属吏因小过而死的很多;又逼迫污辱良家妇女,僚佐力谏无效,纷纷逃走。

宪宗即位后,不假借藩镇,所以倔强的人渐渐入朝。李锜感到不安,也三次请求觐见。有诏任命他为尚书左仆射,以御史大夫李元素代替他。中使驰驿慰问,并抚慰他的军队。李锜任命判官王澹为留后。李锜没有入朝的意思,称病拖延不立即启程。王澹和中使多次催促他,李锜不高兴,趁王澹处理事务有所变更时,暗示亲兵图谋王澹。因为发放冬衣,李锜坐在帐中,以挽硬、蕃落自卫,王澹与中使入内拜见,出来后,众人持刀谩骂,杀了王澹并吃掉。监军使派牙将赵琦慰谕,又被吃掉。用刀指着中使的脖子,李锜假装惊慌解围,将中使囚禁在别馆。蕃落兵由薛颉统领;挽硬兵由李钧统领。又让公孙玠、韩运分别统领其余军队。室内有五把剑,授予管内镇将,命令他们杀死五州刺史。派别将庾伯良率兵三千筑石头城,图谋占据江左。

常州刺史颜防采纳他的门客李云的计谋,假称招讨副使,杀死镇将李深,传檄苏、杭、湖、睦四州共同讨伐李锜。湖州辛秘也杀死镇将赵惟忠。而苏州李素被镇将姚志安抓住,钉在船舷上,献给李锜,李锜失败后得以幸免。

宪宗任命淮南节度使王锷为诸道行营兵马招讨处置使,中官薛尚衍为都监招讨宣慰使,调发宣武、武宁、武昌、淮南、宣歙、江西、浙东的军队,从宣、杭、信三州进讨。起初,李锜因为宣州富饶,派四院随身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率兵三千分别下宣、歙、池,李锜的外甥裴行立虽然参与谋划,但想效忠朝廷,所以与他们约定回兵捉拿李锜,裴行立在内接应。张子良等人出发后,当晚,对军中宣布:“仆射反了,精兵四面都到,常、湖镇将的头挂在通衢,形势紧迫且败,我们白白送死,不如转祸为福。”部众非常高兴,于是回兵攻城。裴行立举火,内外合噪,裴行立攻打牙门。李锜大惊,左右说:“城外兵马到了。”李锜问:“是谁?”回答说:“是张中丞。”李锜非常愤怒,问:“门外兵是谁?”回答说

裴侍御也。

锜拍着胸脯说:“行立也背叛我了吗!”光着脚逃到女楼下。

李钧带领三百士兵冲出庭院进行格斗,行立的士兵从中间冲出来,斩杀了李钧,将他的首级传到城下。

锜听到这个消息,全族人都痛哭。

子良以监军的身份命令城中的人明白顺逆,并且叫锜束身回朝,左右的人用帷幕将他缒出。

锜被召为仆射,几天后反叛的情况传到朝廷,下诏削去他的官爵,第二天就失败了,被送到京师。

神策兵从长乐驿护送他到宫门下,皇帝在兴安门问罪,锜回答说:“张子良教我反叛,不是我的本意。”

皇帝说:“你作为宗臣担任节度使,不能斩杀子良然后入朝吗?”锜无法回答。

当天与子师回一起在城西南被腰斩,享年六十七岁。

尸体几天后,皇帝拿出两件黄衣,以庶人的礼节安葬他。

提拔子良为检校工部尚书、左金吾将军,封为南阳郡王,赐名奉国;田少卿为检校左散骑常侍、左羽林将军,封为代国公;李奉仙为检校右常侍、右羽林将军,封为邠国公;裴行立为泌州刺史。

追赠王澹为给事中,赵琦为和州刺史,崔善贞为睦州司马。

削去锜的属籍,从弟宋州刺史铦、通事舍人铣、从子师偃流放到岭南。

赞曰:俗话说“出入吝啬,称之为有司”,这是轻视他们。

德宗平定硃泚,京师的府库耗尽,各地开始进奉助经费,而诏书也常常向天下宣索。

以人主规规财利,下行有司之事,天下无事,赋税仍然不停。

剑南、江西有日月之进,杜亚、刘赞、王纬及锜每年进奉,以巩固他们的宠信,号称“赋外羡馀”。

又假借中旨,盗取库物。

然而进献的只有十分之二三,其余的都私吞了。

江、淮以南,物力大屈,人人憔悴忘生。

贞元以后,中官在都城购买物品,称之为“宫市”,不持符牒,口含诏命,取滥缣恶布红紫之,倍其估,裂以偿直。

市中的良贾精货,都逃去不出;列廛闬者,只有粗杂苦窳而已。

又有强驱入禁中,罄所车辇,卖者不平,因共殴笞之。

苍头女奴,名马工车,惴惴常畏捕取。

而德宗被左右前后蒙蔽,不知道这些情况。

所以善贞因锜并论其事,最终不知道锜颛盐铁之利,以养兵图叛,曾不及庸有司之吝远甚。

叛臣下

李忠臣,本名董秦,幽州蓟人。

年轻时从军,以材力奋起,事奉节度使薛楚玉、张守邦、安禄山等,甄劳至折冲郎将。

平卢军先锋使刘正臣杀伪节度吕知晦,提拔秦为兵马使,攻长杨,战独山,袭榆关、北平,杀贼将申子贡、荣先钦,执周钊送京师。

跟随正臣赴难,又击败李归仁、李咸、白秀芝等。

潼关失守,秦整军北还。

奚王阿笃孤初引众与正臣合,后来欺骗约定一起攻范阳,到后城,夜乘间袭秦。

秦接战,击败他们,追奔至温泉山,擒获首领阿布离,斩以衅鼓。

至德二载,节度使王玄志使秦率兵三千自雍奴桴苇绝海,击贼将石帝廷、乌承洽,转战累日,拔鲁城、河间、景城,收粮赀以实军。

又与田神功下平原、乐安,擒获伪刺史以献。

于是防河招讨使李铣承制假秦德州刺史。

史思明自归,河南节度使张镐督秦军合诸将平河南州县,与裨将阳惠元破安庆绪将王福德于舒舍,肃宗下诏褒谕,令屯濮州,又徙韦城。

跟随郭子仪围相州,军溃,秦至荥阳,破贼将敬釭,取粮艘二百柁以饷汴军。

不久,授濮州刺史,屯杏园渡。

许叔冀以汴下史思明,秦力屈,亦降。

思明抚背曰:“始吾有左手,得公今完矣!”与俱寇河阳,秦夜挈五百人冒围归李光弼。

诏加殿中监,封户二百,召至京师,赐今氏名,给良马、甲第。

当时陕西、神策两节度使郭英乂、卫伯玉屯陕,故以忠臣为两军兵马使,战永宁、莎栅,与贼将李感义等数十遇,皆破之。

淮西节度使王仲升为贼执,以忠臣为汝、仙、蔡六州节度使,兼安州。

合诸军平东都,进御史大夫。

回纥可汗既归,留其下安恪、石帝廷居河阳守赀廥,因是招亡命为盗,道路畏涩。

诏忠臣讨定之。

吐蕃犯京师,天子追兵,秦方宴鞠场,使者至,即整师引道。

诸将说:“须良日。”忠臣怒曰:“君父在难,方择日救患乎?”当时召兵没有比忠臣更早到的。

代宗嘉奖他,加本道观察使,赏赐加倍。

周智光为帐下所杀,忠臣提兵入华州,所过大掠,自赤水距潼关二百里无居人。

大历五年,加蔡州刺史。

陕虢李国清为下所逐,掠府库,国清遍拜诸将乃免。

会忠臣入朝,次陕,诏讯于众。

众惧忠臣,不敢摇,即围棘,约士投所掠物围中,一日尽获。

讨李灵耀也,战西梁固,败之。

复与马燧军合,败贼于汴州。

田悦以援兵三万屯汴郛,忠臣勒裨将李重倩夜率百骑袭之,贯其营而还,杀数十百人。

悦间道走,灵耀开城亡去,军遂溃。

以忠臣为汴州刺史,加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西平郡王。

忠臣贪婪好色,将士妇女逼与乱,所至人苦之。

以女弟妻张惠光,用为牙将,恃势残克。

有人告诉忠臣,他不信。

又以惠光子居牙下,愈横肆。

十四年,大将李希烈因众怒,与少将丁皓、贾子华等共斩惠光父子,以兵胁逐忠臣。

跳奔京师,帝素宠之,不责也。

复授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奉朝请。

德宗立,散骑常侍张涉以赃得罪,帝怒不赦。

涉故侍读东宫者,忠臣曰:“陛下贵为天子,先生以乏财触法,非过也。”帝意解,免涉归田里。

湖南观察使辛京杲私怒部曲,杀之,有司劾当死。

忠臣曰:“京杲应死久矣!”帝问故,对曰:“京杲诸父战某所死,兄弟战某所死,渠从行独得存,以故知之。”帝凄然悟,释之,下除王傅。

忠臣戆直不通书。

帝尝谓:“卿耳大,真贵兆。”对曰:“臣闻驴耳大,龙耳小。”帝喜其野而诚。

有时五人,授予将领李敬全斩决的权力。

亲信官吏王殷对骈说:“突将在行动中,起初并不知道阴谋,您应当赦免他们。”骈高兴,将丸投入池中,人们才安定下来。

蜀地的土壤不好,成都城每年都会损坏,骈用砖石替换,城墙和城垛都焕然一新,城外的丘陵都被开垦平整,以便于农桑。

工程完成后,占卜得到《大畜》卦。骈说:“畜,就是养。以刚健笃实来济世,光辉日新,吉庆何其大啊!文字应该去掉下面保留上面。”因此命名为大玄城。

晋升为检校司徒,封为燕国公,调任荆南节度使。

梁缵,原本是昭义兵西戍的将领,骈上表将他隶属麾下。

王仙芝失败后,残党过江,皇帝因为骈治理郓州威化大行,而且仙芝的党羽都是郓州人,所以授予骈镇海节度使的职位。

骈派遣将领张潾与梁缵分兵穷追,降服了他们的骁帅毕师鐸等数十人,贼寇逃往岭表。

皇帝赞美他的功绩,加封他为诸道行营都统、盐铁转运等使。

又下诏让骈整顿官军义营乡团,将老弱伤兵归还原籍,裁制军粮;刺史以下的小罪立即处罚,大罪则上报。

贼寇又推举黄巢南下攻陷广州,骈建议派遣张潾率兵五千驻扎郴州以扼制贼寇的西进路线,留后王重任率兵八千沿海进援循州、潮州,自己率领一万人从大庾岭攻击贼寇的广州,并请求起用荆南王鐸的三万兵力驻扎桂州、永州,以邕管的五千兵力驻扎端州,这样贼寇就无法逃脱。

皇帝采纳了他的策略,但骈最终没有执行。

不久调任淮南节度副大使。

骈修缮城墙,招募军队和土客,得到精锐士兵七万,于是传檄文召天下兵共同讨伐贼寇,威震一时,天子倚重他。

广明初年,张潾攻破贼寇的大云仓,假装投降黄巢。

黄巢没有预料到他的袭击,于是大败,带领残党逃往上饶,但人数已经不多。

恰逢疫病流行,人们死亡,张潾进攻,黄巢大为恐惧,用金钱贿赂张潾,写信给骈,请求归顺。

骈相信了他,答应为他求取节度使的职位。

此时,昭义、武宁、义武的数万兵力前往淮南,骈想要独占功劳,立即上奏说贼寇已经被击败,不需要大兵。

有诏书命令撤军。

黄巢知道军队已经撤退,立即拒绝骈的请战,击杀张潾,乘胜渡过长江攻打天长。

起初,黄巢在广州,请求天平节度使的职位,宰相庐携因为骈有讨伐贼寇的功劳,不肯赦免黄巢,与郑畋在朝廷上争执,所以黄巢怨恨没有得到节度使的职位。

而骈听说朝廷意见不一,也不满,于是想要放纵贼寇以震动朝廷,然后立功。

毕师鐸劝谏说:“朝廷所依赖的,谁比您更容易?控制贼寇的要害,没有比淮南更重要的。现在不占据要津以消灭贼寇,让他们北渡,必定会扰乱中原。”

骈惊觉,下令出兵。

宠信的将领吕用之害怕毕师鐸立功,劝谏说:“您的功业已经极盛,贼寇未灭,朝廷还有非议。何况贼寇平定后,挟持震主之威,如何自处?不如观察形势以求福,为不朽的资本。”

骈采纳了他的计策,借口生病不能出兵,严兵保境。

黄巢占据滁州、和州,距离广陵只有数百里,于是请求陈许的援军。

黄巢逼近扬州,有十五万兵力。

骈的将领曹全晸率兵五千作战不利,驻扎泗州等待援军,骈的军队始终不出。

贼寇北进河洛,天子派遣使者催促骈讨伐贼寇,使者络绎不绝。

不久两京陷落,天子仍然希望骈立功,眷顾未衰,下诏说刺史和诸将如果有功,自监察御史至常侍,允许墨制任命。

不久晋升为检校太尉,东面都统,京西、京北神策军诸道兵马等使。

恰逢两只雉鸟在官署鸣叫,占卜者说:“军府将空。”

骈厌恶这个预言,将全部兵力调出驻扎东塘,有二千艘船,武器装备精良,每天敲击金鼓,以激励士气。

与浙西节度使周宝发檄文,想要联合西进,周宝大喜。

有人对周宝说:“他想要吞并江东,实行孙策的三分计。”

周宝不相信。

不久骈请周宝到军中议事,周宝愤怒,借口生病不出,矛盾由此产生。

骈驻扎东塘一百天,借口周宝和浙东的刘汉宏将对他不利,于是返回,以应对变化。

皇帝知道骈没有出兵的意图,天下更加危险。

于是以王鐸代替他为都统,以崔安潜为副。

下诏韦昭度领诸道盐铁转运使,加封骈为侍中,增加实封一百户,封为渤海郡王。

骈失去兵权和利益,愤怒地大骂,立即上书言辞不恭,诋毁王鐸是败军之将,而崔安潜贪婪,如果失败,将留下千古的悔恨。

又引用更始帝刮席、子婴轵道的事情来激怒皇帝。

皇帝愤怒,下诏严厉责备。

此时,王室微弱,如同细带一般。

骈担任都统三年,没有任何功绩,幸而国家动荡,大肆征兵,暗中图谋割据,一旦失势,威望尽失,因此肆意妄为,胁迫天子,希望恢复旧权。

而吴人顾云用文辞美化他的奸诈,毫无顾忌。

又请求皇帝南巡江淮。

恰逢贼寇被平定,骈听说后,气馁怅恨,部下大多叛离,郁郁无聊,于是专心求仙,将军事交给吕用之。

吕用之,鄱阳人,世代为商贾,往来广陵,得到商人们的欢心。

他成为孤儿后,依附舅家,偷窃舅家的财物,逃亡九华山,侍奉方士牛弘徽,学会了役鬼术,在广陵市卖药。

起初拜访骈的亲信将领俞公楚,验证他的法术,因此得以见到骈,被任命为幕府,逐渐晋升为右职。

吕用之出身低贱,深知民间疾苦和官吏的得失,经常谈论政事,以左道之术,骈更加器重他。

于是广结朋党,刺探骈的动向,用金钱贿赂左右,每天用荒诞的言论来影响骈。

又推荐狂人诸葛殷、张守一为长生方士,并任命为牙将。

起初,诸葛殷将要见骈,吕用之说:“上帝因为您是人臣,担心机要事务被废弃,派遣神人来辅助您,并且应当以职位束缚他。”

第二天,诸葛殷穿着褐衣见骈,辩才无穷,骈大为惊讶,称他为“葛将军”。

他的阴险狡诈远超过吕用之。

有一个大商人的住宅华丽壮丽,诸葛殷想要却得不到,对骈说:“城中有妖气,应当筑坛禳除。”

于是指着商人的住宅。

骈命令官吏当天驱赶商人,诸葛殷入住。

骈建造迎仙等楼,都高达八十尺,装饰着金珠璖玉,侍女穿着羽衣,演奏新曲,模仿天宫的音乐,在上面薰香斋戒,祈求与仙人接触。

吕用之自称与仙真相通,对骈呼风唤雨,或者望空拜揖,语言粗俗,左右有人私下议论,立即被杀,后来没有人敢说话。

萧胜贿赂吕用之,请求盐城监的职位,骈不同意。

吕用之说:“仙人说盐城有宝剑,必须真人去取,只有萧胜可以去。”

骈答应了。

几个月后,萧胜献上铜匕首,吕用之说:“这是北帝所佩的,得到它的人兵不敢侵犯。”

骈珍视它,常常随身携带。

吕用之害怕他的法术被揭穿,于是刻了一块青石手板,上面有龙蛇隐现,文字是:“帝赐骈。”

让人偷偷放在骈的几案上,骈得到后非常高兴。

在庭院中设置机关,触动机关就会飞动,骈穿着羽衣,乘坐它装作仙去的样子。

吕用之害怕有人揭发他的奸诈,于是说:“仙人即将降临,只是担心学者的真气不足。”

骈开始放弃人间事务,断绝妾媵,即使将吏也不

客人到来时,先派人进行薰香沐浴,然后去拜访方士进行祓除仪式,称之为解秽,稍后便引客人离开。

从此以后,内外没有人敢再说什么,只有梁缵多次向骈进言,骈不听。梁缵害怕,解除了自己所领的兵权,骈将他的军队调回昭义,梁缵不再参与事务。

用之自己掌权后,实行严刑重赋,人人思乱。于是提拔了百余名废吏,称为“察子”,给予丰厚的俸禄,让他们住在街市之间,凡是民间私下议论的隐语没有不知道的,道路上的人都闭口不言。诛杀了数百个他所厌恶的家族。又招募了两万名士兵,组成左、右“镆邪军”,与守一共同统领,设置官属如同骈的府邸。用之每次出行,随从多达千人;建造了宏伟的府邸,军营和官署都齐备。建造了百尺高楼,借口占星,实际上是为了窥探城中的变故。左右有百余位姬妾,都美丽动人,擅长歌舞,穿着华丽的服饰侍候。每月举行二十次宴会,费用都依赖百姓,不足时甚至苛扣度支的物资。诱使人们告发他人,允许用财产赎罪。俞公楚多次规劝他的过失,但不听。姚归礼企图谋杀他,未能成功。用之因此向骈诬告二人,派骁勇的士兵三千人在外督捕盗贼,暗中派兵袭击他们,全军覆没。骈的侄子澞秘密上书揭露用之的罪行,劝谏骈说:“不除掉他,高氏将无后。”骈大怒,命令左右将他扶出,将状纸交给用之。用之诬陷澞借贷未能还清,故意胡说。于是拿出澞的笔迹验证,骈命令官吏禁止澞出入。不久任命澞为舒州刺史,不久被下属驱逐,用之构陷他。骈派人杀了澞。

嗣襄王煴之乱时,骈上书劝进,伪称骈为中书令、诸道兵马都统、江淮盐铁转运使,任命用之为岭南节度使。骈长期失望,此时大喜,贡赋不断。用之开始开府设置官属,礼仪与骈相当。以郑杞、董仅、吴迈为心腹,骈的亲信都被逼迫依附于他,政事从未经过骈的决策。骈内心后悔,想要收回权力,但未能成功。用之向郑杞、董仅请教计策,计划请骈到他的府邸斋戒,暗中勒死他,谎称升天,但未能成功。

光启三年,蔡贼孙儒率兵攻占定远,声称要渡过淮河。寿州刺史张翱急忙报告骈,骈命令毕师鐸率领三百骑兵驻守高邮。毕师鐸原是仙芝的党羽,以善骑射著称。骈在浙西击败黄巢,利用他的力量,因此对他特别宠爱。用之以厚利引诱他,希望他依附自己,但毕师鐸不肯真心归附。毕师鐸有一位美貌的妾,用之请求见她,未能如愿,便趁她外出时偷看,愤怒地抛弃了她;内心愤恨恐惧,为儿子与高邮将领张神剑结亲,暗中倚靠他为援。硃全忠正在攻打秦宗权,骈担心他突袭,派毕师鐸率兵越过都梁山,未见敌军返回。毕师鐸见骈府中的宿将多因谗言而死,非常忧虑。用之以礼相待,毕师鐸更加恐惧,与张神剑商议。张神剑不同意他的说法,猜疑日益加深。用之也担心他生变,内心想要除掉他,急忙请求撤军。毕师鐸的母亲秘密劝他离开,说:“不要顾念家室。”毕师鐸忧虑,不知如何是好。骈的儿子愤怒于用之的专横,希望毕师鐸与诸将揭露他的奸计,派使者对毕师鐸说:“用之想借此机会图谋你,已经给张神剑写信了,你要小心防备!”毕师鐸大惊,军中渐渐传言。诸将披甲相见,请求杀张神剑,并吞他的军队,驱赶市民以制造混乱。毕师鐸说:“不行,如果我重扰百姓,岂不是又成了用之那样的人。郑汉璋一向与我交好,兵精士强,因用之事,常感不平。现在如果告诉他这个计划,他一定会高兴,事情就能成功。”众人同意。张神剑不知情,正在杀牛酿酒,准备犒劳军队。毕师鐸暗中率军夜出,士兵都头戴红巾,边行军边掠夺。郑汉璋听说后,率部下出迎,毕师鐸告诉他计划,郑汉璋大喜。留下妻子守淮口,率兵及亡命之徒数千人至高邮,见张神剑,质问他的变故,张神剑推说不知。毕师鐸言辞稍有不敬,张神剑怒目而视说:“大夫为何现在才计划!那个妖人,之前假借岭南节度使的名义,不肯行动,志在淮海,现在你已经失去魂魄,他一旦得志,我还能握刀北面事奉他吗!我之前未料到你意,所以没有说出口,现在还有什么疑虑?”郑汉璋大喜,取酒割臂血盟誓,推举毕师鐸为大丞相,立誓告神,然后发布檄文到各州县,以诛杀吕用之、张守一、诸葛殷为名。张神剑以高邮兵诸校倪详、褾并率天长子弟会合,唐宏为先锋,骆玄真主骑,赵简主徒,王朗为殿,得胜兵三千。准备出发时,张神剑反悔,谎称:“公兵虽精,但城坚,十日不下则粮乏,众心动摇。张神剑请求按兵高邮,为公声援并督粮道。”毕师鐸说:“民粮尚多,何患资储?城中人心涣散无斗志,何需声援?君意不行,谁敢违抗?”郑汉璋内心忌惮张神剑,担心他不服从自己,劝毕师鐸同意他的计划,约定城破后共享玉帛子女。

四月,军队逼近城下,扎营于城下。城中大乱,用之分兵防守,并亲自督战。下令:“斩一级,赏金一饼。”士兵多是山东人,坚毅强悍,颇为效命。毕师鐸害怕,退守自保。用之逐渐堵塞各城门。骈登上延和阁,听到喧嚣声,左右告诉他原因,大惊,召用之间情况,用之不慌不忙地说:“毕师鐸的军队想回家,被门卫阻拦,已经处理好了,不然,只需玄女一符即可!”骈说:“我觉得你的谎言太多了,好自为之,不要让我成为周宝那样的人!”当时周宝已被下属驱逐出奔。用之惭愧,不再说话。毕师鐸见城未攻下,颇为恐惧,向宣州秦彦求救,约定事成后迎他代替骈。

骈多次责备用之说:“起初我以心腹之任托付于你,你御下无方,最终误我。现在百姓饥馑,不可虐待,应派大将带着我的书信去劝他们罢兵。”用之怀疑诸将不为他所用,派他的党羽许戡带着书信前往。起初毕师鐸以为骈派宿将劳军,可以趁机口述用之的罪行。等到许戡到来,毕师鐸大怒说:“梁缵、韩问在哪里?你怎么来了!”立即斩杀了他。然后将书信系在箭上射入城内,用之没有打开,立即烧掉。某日用百名甲士入谒,骈惊慌躲入内寝,稍后才出来,叱责说:“你们是不是要造反?”命令左右驱赶出去。用之到南门,举鞭说:“我不再进这里了!”开始与骈对立。

毕师鐸在扬子筑壁,征发民房制造攻城器具。用之大肆搜捕居民和马匹及壮丁,骁将以长刀胁迫守城,昼夜不得休息。又怀疑有内奸,多次更换驻地,家中有送饭的,都失散了,以至于饿死的人堆积如山。骈召大将古锷带着毕师鐸母亲的书信和儿子出城劝谕,毕师鐸派儿子回来说:“不敢负恩,早上斩杀凶人,晚上回营,愿以妻子为人质。”骈担心用之屠杀他的家人,便将他们安置在官署中。恰逢秦彦派秦稠率兵与毕师鐸会合,攻势更急,守城士兵夜间焚烧南栅以响应外军,毕师鐸入城,守将张全战死,用之在三桥抵抗,双方伤亡相当。骈的侄子杰率牙兵准备抓住用之交给毕师鐸,左镆邪兵复

切断了他的后路,用之感到害怕,于是出逃。

骈召见梁缵并道歉说:“当初没有听从你的计策,导致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还能追悔呢?”于是授予他兵权,让他保卫子城。

天亮后,师鐸纵火大肆掠夺,骈于是命令撤除防备,改换服装等待师鐸进入。

师鐸来到延和阁,骈待他如宾客,立即任命师鐸为节度副使,汉璋、神剑依次被任命,秦稠封存府库等待,师鐸去除了丞相的称号。

当时守卫不严,骈的爱将申及对骈说:“逆贼的兵力稍有松懈,我愿意奉您夜出,发动各镇兵力,洗刷大耻,贼兵不足为惧。如果不决断,那么我将无法再侍奉您。”说完泪流满面。

骈胆怯不敢采用他的计策,申及于是隐匿离去。

师鐸诛杀了用之的数十名党羽,派孙约迎接秦彦。

秦彦是徐州人,原名立,隶属于军队。

乾符年间,因盗窃被捕入狱,即将被处死,梦中有人对他说:“秦彦,跟我走吧!”醒来后发现枷锁破裂,于是得以逃亡,改名为彦。

他聚集了百余人,杀死了下邳县令,夺取了他的财物,加入了黄巢的党羽。

黄巢失败后,他与许勍投降了骈,多次上表请求担任和州刺史。

中和初年,宣歙观察使窦潏病重,秦彦趁机取代了他。

师鐸召见秦彦时,有人建议说:“您之前诛杀了妖人,所以部下乐意跟随。现在军府已经安定,应该将政权归还给高公,您亲自掌握兵权,权力在握,四邻听到后,不会失去大义,诸将也不敢有异心。如果让秦彦为帅,兵权就不在您手中了。而且秦稠封存了府库,形势已经相互猜疑。您如果厚待秦彦,应该用金玉子女来报答他,不要让他渡过长江。如果您能降服秦彦,杨行密晚上听到消息,早上必定会来。”师鐸犹豫不决,将此事告诉了汉璋。汉璋说:“好。”

师鐸将骈赶出,囚禁在南第。

秦稠的部下贪得无厌,烧毁了贡奉楼数十间,夺取了珍宝。

自从乾符以来,骈的贡献不再进入天子之手,财物堆积如山,私自置办了郊祀、元会的供帐什器,极尽工巧,此时被乱兵洗劫一空。

师鐸将骈迁到东第。

擒获了诸葛殷,从他腰下搜出数斤黄金,百姓纷纷唾骂,拔光了他的须发,再次勒死后才断气,仇家挖出他的眼睛,市民投掷瓦砾击打尸体,不久便堆成了坟冢。

骈拿出黄金贿赂守卫,师鐸得知后,增加了兵力严加监督,再次将他囚禁在署中,子弟十余人一同被幽禁。

顾云前来拜见,骈仍然镇定自若地说:“我再次住在这里,天时人事必有安排。”意思是师鐸会再次推举他。

用之出逃后,率兵攻打淮口未果,郑汉璋反击,于是他逃奔天长。

起初,用之伪造骈的书信,向庐州、寿州召兵,城陷后,杨行密的兵万人次于天长,用之自行归附。

张神剑向师鐸索要贿赂,师鐸以秦彦未到为由推辞。

神剑大怒,与别将高霸准备攻打师鐸。

秦彦到来后,召见池州刺史赵锽守卫宣州,自己率兵进入扬州,自称节度使,任命师鐸为行军司马,住在用之的府第,不得进入牙中。

师鐸郁郁不得志。

行密与神剑等人联合,从江北到槐家桥,栅垒相连。

秦彦登上城墙观望,脸色沮丧,于是命令郑汉璋、唐宏等人率兵屯守城门,樵苏道被切断,粮食即将耗尽。

秦稠和师鐸率领八千精兵出战,大败,秦稠战死,士兵逃亡溺死者十之八九。

秦彦大量拿出黄金向张雄求救,张雄率兵到东塘,得到黄金后,不战而退。

秦彦命令师鐸率兵二万在城下列阵,汉璋为前锋,唐宏次之,骆玄真、樊约再次之,师鐸、王朗以骑兵为左右翼。

列阵完毕后,行密才出战,将辎重留在壁垒中,以弱兵守卫,埋伏数千精兵在旁边。

行密先攻击骆玄真,短兵相接,假装败退,师鐸的军队奔向壁垒,争抢金玉财物。

伏兵突然出击,行密率轻兵紧随其后,俘虏和杀戮交错进行,横尸十里。

师鐸等人逃回,骆玄真战死。

师鐸一向倚重骆玄真的骁勇善战,失去他后,终日沮丧,不再提议出战。

骈长期被囚禁,供应匮乏,奴仆们拆下延和阁的栏杆当柴烧,煮革带充饥。

骈召见幕府卢涚说:“我本已立下功劳,本希望清净无为,不与此世争利,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神道还有什么指望呢?”说完泪流不止。

师鐸失败后,担心骈内应。

有女巫王奉仙对师鐸说:“扬州有灾,有大人死去,可以镇压。”

秦彦说:“不是高公吗?”命令左右陈赏等人前去杀他。

侍者报告有贼,骈说:“这一定是秦彦来了。”

他正色等待。

众人进入后,骈骂道:“军事有监军和诸将处理,何必如此匆忙?”众人退避,有人奋起攻击骈,将他拖到廷下数落道:“您辜负了天子的恩典,使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罪孽深重,还有什么可说的?”骈来不及回答,仰头似乎有所期待,随即被斩首。

左右的奴仆和宾客逃归行密,行密全军穿白衣,举行大祭,只有用之穿着丧服哭了三天。

秦彦屡次战败,军心涣散,与师鐸抱膝相视,无计可施,再次询问王奉仙,赏罚轻重都由她决定。

秦彦派汉璋攻击神剑,击败了他。

神剑逃奔高邮,汉璋想穷追不舍,因大雨而返回。

行密认为城池坚固,军队疲惫,商议撤退。

用之的副将早晨埋伏在四壕,等待守军换班时,引兵登城,在城门处杀了数十人,以招引外兵。

守军也厌倦了苦战,纷纷弃兵溃逃。

师鐸与家人及秦彦逃奔东塘,人们争相出逃,相互践踏而死,壕沟几乎被填满,王朗跌倒而死。

行密入城后,在牙门处杀了梁缵,以不参与高氏之难为由。

韩问听说后,投井自尽。

居民瘦弱不堪,士兵不忍加暴,反而拿出余粮救济他们。

秦彦、师鐸与唐宏、倪详焚烧白砂,准备渡江,恰逢秦宗权派孙儒率兵三万袭击扬州,驻扎在天长,秦彦等人与他合兵,回攻行密,夺取了行密的辎重牛羊数千。

孙儒因粮食匮乏,于是屠杀了高邮,占据了它。

张神剑逃回,行密收留了他,而高邮的戍兵七百人溃逃而来,行密责备他们有阴谋,全部击杀,并杀了神剑。

用之起初欺骗行密说:“庑下埋有五千斤黄金,事成后愿供一日之需。”

行密掘地后没有发现埋金,只找到一个三尺高的铜人,身上戴着枷锁,口中钉着钉子,背上刻着骈的名字,原来是用蛊术诅咒骈。

行密责备他的罪行,与张守一一起在三桥处斩,妻子儿女皆被处死,将他们的罪行公布于路。

孙儒攻城未果,担心秦彦、师鐸有异心,逐渐吞并了他们的兵力。

唐宏自知难逃一死,便告诉孙儒:“师鐸秘密派人到汴州。”

孙儒大为惊恐。

第二天,召见秦彦、师鐸、汉璋到军中,秦彦、师鐸先到,壮士将他们押到孙儒面前,孙儒质问秦彦反叛骈的罪行,将他斩首。

轮到师鐸时,他喊道:“大丈夫成则为王,败则为虏,何必多责?我曾率领数万兵,不死于常人之手,得公之剑,死而无憾!”

孙儒骂道:“庸贼想玷污我的手吗!”立即下令斩杀。

汉璋到来后,奋臂击杀数人,最终战死,身首分离。

孙儒任命唐宏主管骑兵,厚赏他。

文德元年,孙儒得知行密粮草匮乏,从高邮袭击他。

行密率众撤退回庐州。

州,儒于是占据了扬州。

骈死后,用旧毡包裹,与七个子弟一起埋在一个坑里。行密提拔骈的孙子愈为副使,让他主持丧事,但还未下葬,愈突然去世,于是旧吏邝师虔将他收葬。

扬州曾经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自从师鐸、行密、儒等人相继攻打和防守,焚烧市集,掠夺百姓,兵灾和饥荒接连不断,最终这片土地变得荒芜。

硃玫是邠州人,年轻时因才能和武艺成为州戍将。黄巢攻占长安时,有个叫王玫的人自称伪节度使,正在调兵,硃玫假装服从他,趁机斩杀了王玫,将留后的位置让给李重古,约定合兵讨伐黄巢。广明二年,硃玫袭击贼军,在开远门战斗,被枪刺中喉咙,但未死。因功绩卓著,被提拔为晋州刺史,后晋升为邠宁节度使,率领泾、原、岐、陇的八万军队驻扎在兴平,号称定国砦。在涝上战斗失败后,逃回邠州,朝廷下令增加灵、盐的军队,任命他为河南都统。他带领军队驻扎在中桥,布置了五个壁垒,晋升为西北面都统。贼乱平定后,被授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为吴兴侯。

田令孜提议讨伐王重荣,将兵权交给硃玫,联合鄜、延、灵、夏的三万军队保卫沙苑。王重荣上疏请求诛杀硃玫和田令孜。战斗开始后,硃玫屡次败北,放纵军队掠夺。僖宗仓皇逃到凤翔躲避他们的锋芒。硃玫反而与王重荣、李克用联合,请求诛杀田令孜。宰相萧遘秘密召硃玫迎接皇帝,硃玫赶往凤翔,田令孜劫持皇帝逃到陈仓,最终到达兴元。硃玫追赶不及,劫持了嗣襄王煴,奉他为帝。硃玫自封为大丞相,专断朝政。

最初与李昌符合谋挟持煴,后来反目成仇,李昌符于是归顺天子,人心逐渐离散。等到王行瑜在大唐峰战败,害怕回去后被杀,又听说谁能抓到硃玫就任命为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对手下说:“现在战败回去必定因无功而死,如果斩杀硃玫,与北军一起迎接天子,取得富贵,可以吗?”众人说:“好。”于是率兵急速赶往长安。硃玫住在孔纬的府邸,正在处理事务,听说军队进来,急忙召见王行瑜,叱责道:“你擅自回来,是要造反吗?”王行瑜厉声说:“我不是造反者,只是要取你的首级来做邠宁节度使!”硃玫急忙起身,左右的人将他斩杀,杀了他的数百随从。诸军大乱,焚烧了京师。当时天气极寒,官吏和百姓被掠夺,尸体遍地。硃玫的首级被传到兴元,皇帝接受了俘虏和首级。宦官伪枢密使王能著等人也被处死。

王行瑜是邠州人,年轻时从军,跟随硃玫为列校,讨伐黄巢多次立功。煴即位后,任命王行瑜为天平节度使,命令他率兵守卫大散关,被李鋋击败后,立即归顺朝廷,还取了硃玫的首级献上,被提拔为邠宁节度使。

景福元年,王行瑜与李茂贞、韩建及弟弟同州节度使行实请求讨伐山南的杨守亮,并表示不敢依赖朝廷的军费,只请求借用李茂贞的招讨使一职。宦官对此感到为难,昭宗也担心李茂贞等人得到山南后会更加专横,因此没有同意。王行瑜等人于是擅自出兵攻打。

后来李茂贞拒绝覃王,杀害宰相,王行瑜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因此被赐予铁券。他逐渐凭借兵权跋扈,请求担任尚书令,宰相韦昭度坚决反对,只加封他为尚父,王行瑜对此非常不满。适逢河中王重荣去世,李克用请求让他的儿子珂继承节度使,而王行瑜、韩建、李茂贞则请求任命王珙,各自率兵到朝廷前,企图废黜天子,未能成功,于是杀害了韦昭度、李磎,留下弟弟王行约守卫。李克用率兵渡河讨伐王行瑜等人的罪行,王行实放弃同州逃往长安,与王行约合谋劫持皇帝,又未成功,都逃往邠州。王行瑜驻扎在梨园,李克用与他交战,击败了王行实等人的军队,俘虏了他的母亲和王行瑜的儿子,俘获了大将。皇帝下诏削去王行瑜的官爵。王行瑜率领五千精锐士兵驻扎在龙泉,李茂贞在西边布防。李克用夜间派出精锐骑兵骚扰粮道,岐军撤退,王行瑜回到邠州,坚守城池,重金贿赂李克用请求归顺。李克用的军队包围了城池,王行瑜走投无路,登上城墙哭着对李克用说:“我无罪,昨天杀害大臣,胁迫天子,都是岐人干的。王行实只是守卫,而有司却错误地将劫持皇帝的罪名归咎于他,现在您讨伐乱臣,应当问罪李茂贞,我愿意束手归顺,听命于天子。”李克用说:“尚父何必如此自卑?我奉命讨伐三贼,您是其中之一。如果归顺朝廷,应当由朝廷决定,我岂敢擅自做主?”王行瑜自知无法幸免,带领全族逃往庆州,被部下在路上斩杀,首级被传到京师,皇帝在延喜门接受了首级,这是乾宁二年的事。他的二百名随从被李克用献给朝廷。

起初,王行瑜作乱时,宗正卿李涪极力称赞他的忠诚,认为他一定会悔过。到这时皇帝大怒,将他流放到岭南处死。

陈敬瑄是田令孜的哥哥,年轻时地位低贱,是个做饼的师傅,后来得以加入左神策军。田令孜担任护军中尉后,陈敬瑄凭借关系被提拔为左金吾卫将军、检校尚书右仆射、西川节度使。他性格谨慎,善于安抚士兵。

黄巢作乱时,僖宗逃到奉天,陈敬瑄连夜召见监军梁处厚,痛哭流涕地奉表迎接皇帝,修缮行宫。田令孜也提议西逃,陈敬瑄率领三千士兵护送皇帝。内苑的小儿们先到,陈敬瑄知道他们平时暴横,派巡逻士兵监视他们。这些小儿们在行宫中连臂欢呼,士兵们将他们逮捕,他们喊道:“我们是侍奉天子的人!”陈敬瑄杀了五十人,将尸体陈列在街道上,从此道路不再喧哗。皇帝到达绵州,陈敬瑄在路上谒见,献上酒,皇帝三次举杯,晋升他为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时云南叛乱,请求派遣使者与和亲,朝廷同意了。陈敬瑄在行宫中对百官和官吏不敢怠慢,皇帝想任命他为判度支,他坚决推辞,再次加封为检校司徒兼侍中,封为梁国公。任命弟弟陈敬珣为阆州刺史。讨平了邛州的首领阡能、涪州的叛将韩秀升,再次晋升兼中书令,封为颍川郡王,实封四百户,赐予一年上缴的钱和上都的田宅邸硙各十区,铁券恕十死。黄巢平定后,晋升为颍川王,增加实封二百户。皇帝东归时,陈敬瑄供应丰裕,再次晋升为检校太师。

不久田令孜获罪,陈敬瑄被流放到端州。昭宗即位后,陈敬瑄拒绝接受诏令,皇帝召他为左龙武统军,任命宰相韦昭度代领节度使。使者到达时,陈敬瑄让百姓拦路割耳诉说自己功劳,并提到铁券恕死。使者急忙返回。田令孜劝陈敬瑄招募黄头军以自保。

当时王建占据了阆、利,田令孜于是召见王建。王建到达绵州后,发兵抵抗,激使王建攻打各州,以限制朝廷。有人说:“王建像鸱鸟一样贪婪,只依赖利益,您为什么要用他?”陈敬瑄不听。王建写信给顾彦朗说:“十军阿父召见我,想依靠太师求一个大州。”于是将家人安置在梓州,自己率兵进入鹿头关。陈敬瑄不接纳他,汉州刺史张顼迎战,失败后,王建进入汉州。成都防守严密,王建在城下远远地向田令孜道谢说:“父亲召见我,到了门口却拒绝我,还有谁能容我?”与诸将断发再拜辞别说:“现在我要做贼了!”于是向顾彦朗请求兵力,攻打成都,掠夺州县。顾彦朗也畏惧王建,上表请求朝廷派大臣代替陈敬瑄。王建自请讨伐陈敬瑄赎罪,朝廷下诏设立永平军,任命王建为节度使,以韦昭度为行

任命杨守亮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兼任营招讨使,彦朗担任行军司马。

朝廷下诏揭露敬瑄杀害孟昭图的罪行,削去他的官职和爵位。昭度命令建驻扎在学射山,敬瑄迎战未能取胜,又在蚕厓交战,大败。

龙纪元年,昭度到达军中,持节向众人宣谕,约定开门投降。守城的人骂道:“铁券还在,怎能违背先帝的意愿!”今孜登记城中每户一人守城,夜晚巡逻,白天挖壕砍柴。敬瑄驻扎在弥牟、德阳,建立两座壁垒抵抗建。让富人自报财产多少,布设大棒,鞭打不实报的人,不到三天,交钱的人像集市一样多。建、昭度在城边筑垒,简州刺史张造进攻笮桥,大败,战死。

大顺元年,建逐渐击败并降服了各州。邛州刺史毛湘本是令孜的孔目官,对手下说:“我不忍心辜负军容使,用头去见建吧。”于是沐浴等待,官吏砍下他的头投降。敬瑄在浣花交战,未能取胜,第二天再战,将士都被建俘虏。城中有人谋划投降,令孜将他们肢解以恐吓众人。恰逢大疫,死人堆积。

第二年三月,朝廷下诏恢复敬瑄的官职和爵位,召昭度回朝,命令建罢兵,建不奉诏。皇帝改任建为西川行营招讨制置使。建知道敬瑄可以擒获,想要占有蜀地,就威胁昭度说:“您率领数万人讨贼,粮食供应不上,关东各节度使互相吞并,朝廷危如累卵,与其在远方劳师,不如先安定中原,您应该回朝为天子谋划。”昭度犹豫不决。恰逢官吏盗窃减少各军的粮食,建对部下愤怒地说:“这是招讨使的阴谋。”放纵士兵抓住他,剁成肉酱分给军队。昭度非常害怕,当天授予建符节,骑马逃出剑门。建断绝栈道,东边的道路不通。于是加紧进攻敬瑄,将亲兵分为十团,所向披靡,烽火和壕沟连绵几百里,派间谍入城,动摇人心。建对军中人说:“成都号称‘花锦城’,玉帛子女,你们可以自己拿取。”对将领韩武等人说:“城破后,我和你们轮流做一天节度使。”部下听了,战斗更加卖力。围城共三年,城中粮食耗尽,用竹筒装米,一寸长的米卖二百钱。敬瑄拿出家财给百姓,招募士兵出城抢麦,收一半。百姓也夜里到建的军营买盐,无法禁止,官吏请求杀掉他们。敬瑄说:“百姓饥饿无法救济,让他们求生吧。”人们甚至互相残杀以相食,敬瑄无法制止,于是实行斩、劈两种刑法,也无法制止。敬瑄亲自率军出犀浦,列两营拦截建。建军队假装逃跑,遇到伏兵,敬瑄战败,建攻破斜桥、昝街两座营寨。第二天再战,又攻破一座壁垒,降服其将领。建驻扎在七里亭,敬瑄进攻。建将张武驰入城,在子城下交战,守城的人都呐喊,无法攻克。张勍攻破浣花营,敬瑄的将领或死或降,几乎全军覆没。共交战五十次,敬瑄都战败,于是上表以病请求回京。令孜穿着素服到建的军营。建从西门入城,任命张勍为斩斫使,建对军中人说:“与你们多年战斗,今天如愿以偿。如果有人横行犯法,我能保全他;如果被张勍斩杀,我也无法救他!”军中肃然。囚禁敬瑄、令孜,建自称留后,上表朝廷。朝廷下诏任命建为西川节度副大使,掌管节度事务。

建让敬瑄住在新津,收取他的租赋,多次上表请求诛杀他,朝廷没有答复。景福二年,暗中命令左右告发敬瑄、令孜养死士,约杨晟等人谋反,于是在家中斩杀敬瑄。当初,敬瑄知道自己难免一死,曾在腰带中藏毒药,到受刑时,看腰带,毒药已经不见了。从此建完全占有两川、黔中地区。

李巨川,字下己,是逢吉的从曾孙。乾符年间考中进士。当时天下大乱,于是离开京城,河中的王重荣征召他为掌书记。王重荣讨伐黄巢,文书奏章纷繁复杂,需要及时回复,都由巨川负责。他思维敏捷,言辞中肯,邻近的藩镇都感到惊讶。恰逢贼军逃出关外,收复京城,人们都说巨川有功劳。王重荣死于乱军之中,巨川被贬为兴元参军,节度使杨守亮高兴地说:“这是上天把他留给我吧!”又让他掌管记室。杨守亮被韩建擒获,巨川被捆绑跟随,在木叶上题字向建祈求怜悯。建感动,于是解开他的绑缚,安置在幕府中。昭宗到华州,建担心一州的供应无法满足,派巨川传檄天下,督促转运粮饷。

当初,皇帝在石门,多次派遣嗣延王、通王率领亲军,大选安圣、奉宸、保宁、安化四军,又设置殿后军,共有士兵二万人。建厌恶卫兵强大,对自己不利,与巨川谋划,立即上奏告变,说八王想胁迫皇帝到河中,于是请求囚禁十六宅,选派严厉的师傅监督教育,全部解散他们的部下。奏章再次上呈,皇帝不得已,下诏同意。又废除殿后军,并且说“不要向天下显示不宽容”。下诏留下三十人担任控鹤排马官,隶属飞龙坊。从此皇帝的亲信全部被剥夺。建起初担心皇帝不听从,派兵包围皇宫,请求诛杀定州行营将李筠。皇帝害怕,斩杀李筠,军队才撤走。又说:“七国祸害汉朝,八王扰乱晋朝,永王在江左图谋不轨,吐蕃、硃玫作乱,首先立宗室动摇人心。现在王室多难,怎么能让诸王奉命四方,迷惑藩镇?”于是下诏命令诸王奉使者,全部到行在。巨川日夜引导建不臣,于是请求立德王为皇太子,用文辞掩盖他的恶行。皇帝回京,任命他为谏议大夫。

光化初年,硃全忠攻陷河中,将要进攻潼关,建害怕,派巨川到军中求和,趁机谈论当世的利害。全忠的属官敬翔以文笔侍奉左右,担心巨川被重用后全忠会冷落自己,于是诡辩说:“巨川确实是奇才,但对主人不利,怎么办?”当天,全忠杀了他。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四十九-注解

仆固怀恩:唐代著名将领,铁勒部人,因战功显赫被封为丰国公、大宁郡王等,后因叛乱被平定。

铁勒九姓:唐代对铁勒族九个主要部落的统称,铁勒是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之一。

瀚海、燕然、金微、幽陵:唐代设置的都督府名,分别位于今天的蒙古高原和内蒙古地区。

安禄山:唐代安史之乱的发起者,曾任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

郭子仪:唐代著名将领,平定安史之乱的主要功臣之一。

回纥:回纥是古代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曾与唐朝有过多次合作与冲突。

肃宗:唐肃宗李亨,唐朝第七位皇帝,安史之乱期间即位。

李光弼:唐代著名将领,与郭子仪并称为“李郭”,平定安史之乱的重要人物。

史思明:史思明是安史之乱中的叛将之一,曾自立为帝。

广平王:唐代宗李豫的封号,后即位为唐代宗。

香积寺: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唐代著名的佛教寺院。

安守忠、李归仁:安史之乱中的叛军将领。

李嗣业:唐代著名将领,以勇猛善战著称。

登里可汗:回纥可汗的称号,怀恩的女婿。

史朝义:史思明之子,安史之乱的后期主要叛乱者。

鱼朝恩:唐朝时期的宦官,权倾朝野,曾多次干预朝政。

田承嗣:安史之乱中的叛军将领,后投降唐朝。

太子少师:古代官职名,为太子属官,负责教导太子,地位尊崇。

铁券:古代皇帝赐予功臣的一种特权证明,通常用于免除罪责或赋予特殊权利。

凌烟阁:唐朝时期为表彰功臣而设立的阁楼,内绘有功臣的画像,是极高的荣誉象征。

太保:古代官职名,位列三公之一,是极高的荣誉职位。

朔方行营节度使:唐朝时期的军事官职,负责朔方地区的军事指挥和行政管理。

吐蕃:吐蕃是古代西藏地区的一个强大政权,曾多次与唐朝发生战争。

中书门下平章事:唐代官职,相当于宰相,负责协助皇帝处理国家政务。

奉天:唐代地名,今辽宁省沈阳市一带。

朔方:唐代方镇名,辖境在今宁夏、内蒙古一带,是唐代重要的军事重镇。

蜡韬表:用蜡封的密信,古代常用于传递机密信息。

副元帅:唐代军事官职,协助元帅指挥军队。

中书令:唐代官职,中书省的最高长官,负责起草诏令,地位显赫。

度支:古代官名,负责财政和物资的管理。

京兆尹:唐代官职,京兆府的最高行政长官,负责京畿地区的行政事务。

卢杞:唐代宰相,以奸诈著称,曾陷害忠良。

太子太保:唐代官职,太子的辅佐官,负责教导太子。

河中:唐代地名,今山西省永济市一带。

贞元:唐德宗的年号,公元785年至805年。

蔡叔:周朝宗室,因叛乱被流放,后其子被封为诸侯。

韩信:西汉开国功臣,后因谋反被杀。

侯君集:唐代将领,因谋反被唐太宗处死。

岭南瘴疠:岭南指中国南方的五岭以南地区,瘴疠是指因湿热气候引发的疾病,古代岭南地区因气候湿热,常有瘴气,故称瘴疠。

元载:唐朝中期的重要政治人物,曾任宰相,后因权力过大被贬。

宣歙池观察使:唐朝的地方官职,负责宣州、歙州、池州等地的军政事务。

大历五年:唐朝代宗年号,公元770年。

颍川县子:唐朝的爵位,颍川是地名,县子是爵位的一种。

淮南节度使:唐朝设立的军事行政区划,负责淮南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高骈曾任此职。

元载子仲武:元载的儿子,仲武是其名。

骆奉先、刘清潭、吴承倩:唐朝的宦官,掌握一定的权力。

建中初:唐朝德宗年号,公元780年左右。

李纳:唐朝的藩镇将领,曾反抗朝廷。

检校尚书左仆射:唐朝的高级官职,检校是代理的意思,尚书左仆射是尚书省的副职。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唐代宰相的正式称号,意为与中书省、门下省共同处理政务。

德宗幸奉天:德宗是唐朝皇帝,奉天是地名,指德宗逃难至奉天。

包佶:唐朝的官员,曾任度支汴东两税使。

硃泚:唐代叛将,曾在安史之乱后反叛唐朝,自立为帝,后被平定。

刘长卿:唐朝的官员,曾任租庸使。

崔众:唐朝的官员,因傲慢被李光弼所杀。

李希烈:李希烈是唐朝时期的叛将,曾自立为帝。

张建封:唐朝的官员,曾任寿州刺史。

刘洽:唐朝的官员,曾任汴州刺史。

李锜:唐朝的藩镇将领,曾任润州刺史、浙西观察使等职。

贞元初:唐朝德宗年号,公元785年左右。

宗正少卿:唐朝的官职,负责皇族事务。

润州刺史:唐朝的地方官职,负责润州的军政事务。

浙西观察使:唐朝的地方官职,负责浙西地区的军政事务。

盐铁转运使:唐朝的官职,负责盐铁税收和运输事务。

崔善贞:唐朝的平民,曾上书揭露李锜的罪行。

宪宗:唐朝皇帝,公元805年至820年在位。

王锷:唐朝的官员,曾任淮南节度使。

薛尚衍:唐朝的宦官,曾任都监招讨宣慰使。

裴侍御:裴侍御指的是裴行立,侍御是古代官名,这里指裴行立的官职。

锜:锜指的是李锜,唐朝时期的叛臣。

李钧:李钧是李锜的部下,参与了叛乱。

子良:子良指的是张子良,李锜的监军,后来因功被封为南阳郡王。

神策兵:神策兵是唐朝禁军的一种,负责保卫皇帝和京城。

德宗:德宗是唐朝皇帝李适的庙号,他在位期间发生了多次叛乱。

宫市:宫市是唐朝时期的一种宫廷采购制度,宦官以皇帝的名义在市场上强行低价购买货物,导致市场混乱。

李忠臣:李忠臣原名董秦,唐朝时期的将领,后因功被赐姓李,改名忠臣。

乔琳:唐代官员,曾任宰相,后因失节被处死。

翰林:唐代官署,负责起草诏令、编纂史书等。

散骑常侍:唐代官职,属于皇帝的近臣,负责谏言和顾问。

李晟:唐代名将,曾平定硃泚之乱。

蒋镇:唐代官员,曾任工部侍郎,后因与叛军勾结被处死。

高骈:唐代名将,曾任安南都护,平定南诏叛乱。

南诏:唐代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政权,曾多次与唐朝发生冲突。

剑南西川节度使:唐代官职,负责剑南西川地区的军政事务。

突将:唐代军队中的精锐部队,通常由勇猛的士兵组成。

骈:指高骈,唐朝末年著名将领,曾任淮南节度使。

大畜:《易经》六十四卦之一,象征积蓄和培养,预示着通过刚健和笃实的行为,可以带来光辉和日新的吉祥。

燕国公:唐朝封爵之一,高骈因功被封为燕国公,显示了其在朝廷中的重要地位。

黄巢:唐朝末年农民起义领袖,曾攻占长安,建立大齐政权。

吕用之:高骈的亲信将领,后来成为高骈的谋士,对高骈的政治决策有重要影响。

诸葛殷:高骈的部下,后被秦师鐸所杀。

薰濯:薰香沐浴,古代接待贵客前的礼仪,以示尊重和清洁。

祓除:古代的一种宗教仪式,用以驱除不祥或净化身心。

解秽:解除污秽或不祥,通常通过宗教仪式进行。

察子:指密探或间谍,用于监视和收集情报。

镆邪军:古代军队的一种,名称可能来源于神话中的镆铘剑,象征锋利和力量。

骁雄兵:精锐的士兵,通常指战斗力强的部队。

斋:指斋戒,一种宗教或精神上的净化仪式。

升天:古代对死亡的委婉说法,意指灵魂升入天堂。

蔡贼:指蔡州的叛军或盗贼,此处特指孙儒的军队。

都梁山:地名,位于今江苏省境内,古代为军事要地。

淮口:指淮河的入海口,地理位置重要,常为军事争夺之地。

大丞相:古代官职,位高权重,通常为朝廷的最高行政长官。

玉帛子女:指贵重的财物和人口,古代战争中常作为战利品。

延和阁:古代建筑名称,可能是宫殿或重要官署的一部分。

玄女:神话中的女神,常与符咒和法术相关联。

周宝:人名,此处指被部下驱逐的官员,用以比喻高骈的处境。

宣州:地名,位于今安徽省境内,古代为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扬子:指扬子江,即长江,此处可能指扬子江附近的地区。

牙兵:指精锐的护卫部队,通常负责保护高级官员或贵族。

师鐸:指秦师鐸,唐朝末年将领,曾与高骈合作,后因权力斗争背叛高骈。

秦彦:唐朝末年将领,原名秦立,曾为盗贼,后投降高骈,成为重要将领。

杨行密:五代十国时期吴国的建立者,原为唐朝将领,后独立建立吴国。

申及:高骈的爱将,曾建议高骈采取积极策略对抗敌人,但未被采纳。

张神剑:唐朝末年将领,曾与秦师鐸合作,后因权力斗争背叛。

秦稠:高骈的部下,负责管理府库,后因权力斗争被杀。

王奉仙:女巫,曾为秦师鐸提供预言和建议。

孙儒:唐朝末年将领,曾与秦彦、秦师鐸合作,后因权力斗争背叛。

扬州:中国古代重要的城市之一,位于今江苏省,历史上曾是经济、文化中心。

行密:指杨行密,五代十国时期吴国的建立者。

儒:指孙儒,唐朝末年将领,曾与杨行密争夺扬州。

硃玫:唐朝末年将领,曾参与平定黄巢起义,后因权力斗争被杀。

田令孜:唐朝末年宦官,曾掌握朝政大权。

王行瑜:唐朝末年将领,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后因叛乱被杀。

陈敬瑄:唐朝末年将领,曾任西川节度使,后因与朝廷对抗被流放。

营招讨使:古代官职名,负责指挥军队进行讨伐的军事指挥官。

山南西道节度使:唐代设立的军事行政区划,负责山南西道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行军司马:古代军队中的高级参谋官员,负责军事策划和指挥。

剑门:古代重要的关隘,位于今四川省剑阁县,是进入四川的重要通道。

节度使:唐代设立的军事和行政长官,负责一个地区的全面管理。

留后:古代官职名,指在正式官员未到任前,暂时代理其职务的人。

控鹤排马官:古代官职名,负责皇帝的仪仗和护卫工作。

飞龙坊:唐代皇宫内的一个机构,负责皇帝的护卫和仪仗。

谏议大夫:古代官职名,负责向皇帝进谏,提出政治建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四十九-评注

《叛臣上》是《新唐书》中的一篇传记,主要记载了唐代将领仆固怀恩的生平事迹。仆固怀恩作为铁勒部人,凭借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战功,逐渐在唐朝军队中崭露头角,成为平定安史之乱的重要将领之一。

文本通过详细叙述仆固怀恩在安史之乱中的多次战役,展现了他卓越的军事指挥能力和勇猛的战斗风格。例如,他在云中、背度山、常山、赵郡、沙河、嘉山等地的战役中屡次击败叛军,尤其是在香积寺北的战斗中,他率领回纥兵夹击叛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些战役不仅体现了仆固怀恩的个人英勇,也反映了唐朝军队在平定叛乱中的艰难历程。

仆固怀恩的性格特点在文本中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虽然为人雄重寡言,但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极强的决断力和执行力。例如,他在战斗中多次不顾个人安危,亲自冲锋陷阵,甚至在儿子战败投降后,毅然将其斩杀以激励士气。这种刚毅果断的性格使他在军队中赢得了极高的威望,但也为他后来的叛乱埋下了伏笔。

文本还通过仆固怀恩与郭子仪、李光弼等将领的关系,揭示了唐代军队内部的复杂权力斗争。仆固怀恩虽然战功显赫,但由于其性格刚烈,与上级将领的关系并不融洽。尤其是在李光弼接替郭子仪后,仆固怀恩因不满李光弼的严苛军纪而心生不满,最终导致了他在邙山战役中的失利。这一情节不仅反映了唐代军队内部的矛盾,也为仆固怀恩后来的叛乱提供了背景。

仆固怀恩的叛乱是文本的高潮部分。他在平定安史之乱后,因功高震主,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最终选择了叛乱。这一行为不仅使他从功臣变为叛臣,也反映了唐代后期藩镇割据、将领专权的历史背景。仆固怀恩的叛乱虽然最终被平定,但其影响深远,成为唐代后期政治动荡的一个重要标志。

从文化内涵来看,文本通过对仆固怀恩生平的叙述,展现了唐代社会的复杂性和多面性。仆固怀恩作为一个少数民族将领,凭借其才能和战功在唐朝军队中崛起,反映了唐代社会的开放性和包容性。然而,他最终的叛乱也揭示了唐代后期政治体制的脆弱性和内部矛盾的激化。

从艺术特色来看,文本采用了典型的史传文学手法,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对话,生动地刻画了仆固怀恩的形象。文本语言简练,叙事清晰,情节紧凑,既有历史的真实性,又有文学的感染力。尤其是对仆固怀恩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和性格特点的描写,使读者能够深刻感受到这位历史人物的复杂性和多面性。

总的来说,《叛臣上》不仅是一部重要的历史文献,也是一部具有深刻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的文学作品。通过对仆固怀恩生平的叙述,文本不仅展现了唐代社会的复杂性和多面性,也为后人提供了宝贵的历史经验和教训。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唐朝将领怀恩的生平事迹,尤其是他在平定安史之乱中的贡献以及后期的政治斗争。怀恩作为一位夷人出身的将领,凭借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忠诚,逐渐在唐朝的政治和军事体系中崭露头角。然而,随着权力的增长,他也陷入了复杂的政治斗争中,最终因与朝廷的猜忌和矛盾而走向了反叛的道路。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唐朝中后期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尤其是宦官、将领和朝廷之间的权力博弈。怀恩的经历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唐朝政治体制内部矛盾的缩影。他的忠诚与反叛,反映了当时将领在权力与忠诚之间的艰难抉择。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通过细腻的描写和对话,展现了怀恩的性格和心理变化。怀恩在面对朝廷的猜忌时,表现出强烈的自尊和倔强,不愿屈服于谗言。他的反叛并非出于野心,而是因为对朝廷的不公感到愤懑。这种复杂的心理描写,使得怀恩这一形象更加立体和真实。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唐朝中后期政治和军事斗争的重要史料。怀恩的经历不仅反映了唐朝将领在安史之乱后的处境,也揭示了唐朝政治体制的弊端。尤其是宦官专权、将领与朝廷之间的矛盾,成为唐朝后期政治动荡的重要原因之一。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怀恩生平的叙述,展现了唐朝中后期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怀恩的忠诚与反叛,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唐朝政治体制内部矛盾的体现。这段文字在历史、文化和艺术上都具有重要的价值。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唐代将领李怀光的生平事迹,尤其是他在平定朱泚叛乱中的表现及其与朝廷的复杂关系。李怀光作为朔方军的统帅,曾在唐德宗避难奉天时率军勤王,立下赫赫战功。然而,由于他与宰相卢杞等人的矛盾,逐渐与朝廷产生隔阂,最终走向反叛。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唐代中后期藩镇割据、将相不和的复杂政治局面。李怀光的经历揭示了唐代藩镇将领与中央政权之间的微妙关系:一方面,藩镇将领依赖中央的认可和支持;另一方面,他们又因手握重兵而对朝廷产生威胁。李怀光的反叛不仅是个人性格的悲剧,更是唐代藩镇制度弊端的体现。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叙事简洁明快,情节跌宕起伏。作者通过李怀光的言行刻画了一个刚愎自用、功高震主的将领形象。尤其是李怀光对铁券的愤怒反应,生动展现了他对朝廷的不信任和内心的矛盾。此外,文中对李怀光与吐蕃使者的对话描写,也体现了唐代外交中的复杂局势。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研究唐代中后期的政治、军事提供了重要史料。它不仅记录了李怀光的生平,还反映了唐代藩镇割据、宦官专权、财政困难等社会问题。尤其是李怀光与吐蕃的互动,揭示了唐代与周边民族政权的关系。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李怀光的个人命运,折射出唐代中后期社会的动荡与危机。它不仅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唐代政治制度的演变提供了深刻的启示。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唐朝中后期几位重要政治人物和地方官员的权谋斗争和命运起伏。通过对陈少游、李锜等人物的描写,展现了唐朝中后期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朝廷腐败的社会现实。

陈少游是一个典型的权谋型官员,他通过贿赂权贵、结交宦官等手段,长期担任地方要职,积累了巨额财富。然而,他的贪婪和权谋最终导致了他的失败和死亡。陈少游的故事反映了唐朝中后期地方官员的腐败和朝廷对地方控制的无力。

李锜则是另一个典型的藩镇将领,他通过贿赂朝廷权贵、积累财富和扩充军队,逐渐成为地方上的割据势力。然而,他的暴虐和专横最终引发了地方官员和民众的反抗,导致了他的失败。李锜的故事反映了唐朝中后期藩镇割据的严重性和朝廷对地方控制的薄弱。

文中还提到了德宗皇帝在面对藩镇叛乱时的无奈和妥协,以及宪宗皇帝即位后对藩镇的强硬态度。这些描写反映了唐朝中后期朝廷与藩镇之间的复杂关系和权力斗争。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古文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生动的对话,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和命运。例如,陈少游的权谋和贪婪、李锜的暴虐和专横,都通过具体的行动和语言得到了生动的体现。同时,文中还通过对比和衬托的手法,突出了人物的性格和命运。例如,陈少游的失败与李锜的失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映了不同人物的不同命运。

从历史价值上看,这段古文为我们提供了唐朝中后期政治和社会状况的珍贵资料。通过对陈少游、李锜等人物的描写,我们可以了解到唐朝中后期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朝廷腐败等社会问题的严重性,以及朝廷与藩镇之间的复杂关系和权力斗争。这些资料对于我们研究唐朝中后期的历史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陈少游、李锜等人物的描写,展现了唐朝中后期政治和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唐朝时期李锜叛乱及其被平定的事件,以及李忠臣的军事生涯。李锜的叛乱反映了唐朝中期藩镇割据、中央集权削弱的局面。李锜作为地方节度使,手握重兵,最终因不满朝廷而发动叛乱,但很快被平定。这一事件揭示了唐朝中后期藩镇割据的严重性,以及中央政权对地方控制的薄弱。

李忠臣的军事生涯则展现了唐朝将领在平定叛乱中的重要作用。他先后参与了多次平叛战役,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忠诚。尤其是在吐蕃入侵时,李忠臣迅速响应朝廷的号召,率军救援,赢得了皇帝的嘉奖。他的忠诚和勇敢为唐朝的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

文中还提到了德宗时期的‘宫市’现象,揭示了宦官专权、腐败横行的问题。宦官以皇帝的名义在市场上强行低价购买货物,导致市场混乱,商人纷纷逃离,严重影响了社会经济秩序。这一现象反映了唐朝中后期宦官势力的膨胀及其对朝政的负面影响。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具体的历史事件,还通过李锜的叛乱、李忠臣的军事生涯以及‘宫市’现象,深刻揭示了唐朝中后期的政治、军事和社会问题。这些问题的积累最终导致了唐朝的衰落,为后世提供了重要的历史教训。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唐代几位重要人物的生平事迹,尤其是他们在政治和军事上的表现。通过这些故事,我们可以窥见唐代中后期的政治动荡和军事冲突。

首先,文中提到的硃泚是唐代著名的叛将,他的反叛行为反映了安史之乱后唐朝中央政权的脆弱性。硃泚的反叛不仅导致了奉天之战,还使得许多官员如乔琳、蒋镇等人陷入了政治漩涡。乔琳作为宰相,本应忠于朝廷,却在硃泚叛乱时失节,最终被处死。这一情节揭示了唐代官员在政治动荡中的艰难抉择,以及忠诚与背叛之间的复杂关系。

其次,蒋镇的故事则展现了唐代官员在政治斗争中的无奈与妥协。蒋镇因与韩滉勾结,妄言盐池生瑞盐,企图以此讨好皇帝,最终却在硃泚叛乱中被迫与叛军合作。这一情节反映了唐代官员在权力斗争中的道德困境,以及他们在面对政治压力时的无奈选择。

高骈的故事则展现了唐代将领在平定叛乱中的英勇与智慧。高骈在平定南诏叛乱中表现出色,不仅成功收复安南,还通过修筑道路、改善交通等措施,巩固了唐朝在西南地区的统治。高骈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智慧使他成为唐代中后期的重要人物,他的事迹也反映了唐朝在边疆地区的军事策略和治理手段。

最后,文中提到的突将叛乱则揭示了唐代军队内部的矛盾与冲突。突将作为精锐部队,本应忠诚于朝廷,却因不满高骈削减军饷而发动叛乱。这一事件反映了唐代军队中的不满情绪,以及将领与士兵之间的矛盾。高骈在平定叛乱后,虽然表面上安抚了士兵,但实际上却采取了残酷的手段镇压叛乱,这一行为也暴露了唐代统治者在面对内部矛盾时的强硬态度。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几位重要人物的生平事迹,展现了唐代中后期的政治动荡、军事冲突以及官员和将领在其中的复杂处境。这些故事不仅具有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唐代的政治、军事和社会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这段古文描绘了唐朝末年高骈的政治和军事生涯,以及他与黄巢起义军的斗争。高骈作为唐朝的重要将领,初期在军事上取得了显著成就,如修建成都城墙、平定王仙芝残党等,显示了他的军事才能和对国家的忠诚。然而,随着权力的增加,高骈逐渐沉迷于神仙方术,忽视了实际的军事和政治事务,导致其在对抗黄巢起义军时的犹豫和失误。

文中通过高骈与吕用之、诸葛殷等人的互动,揭示了高骈晚年的政治腐败和决策失误。吕用之的谗言和诸葛殷的方术,不仅误导了高骈的判断,也削弱了他的军事指挥能力。高骈的这些行为,最终导致他在对抗黄巢起义军时的失败,也反映了唐朝末年政治腐败和军事衰落的现实。

此外,文中还通过高骈的封爵和官职变化,展示了唐朝末年朝廷对将领的依赖和封赏,以及这些封赏对将领个人行为的影响。高骈从燕国公到淮南节度使的晋升,不仅体现了他的功绩,也反映了朝廷对他的期望和依赖。然而,高骈晚年的失败,也揭示了封赏制度在激励将领忠诚和效率方面的局限性。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高骈个人的兴衰,也反映了唐朝末年政治和军事的复杂局面,以及个人决策对国家命运的深远影响。通过对高骈生平的描述,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唐朝末年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

本文描绘了唐朝末年高骈与吕用之之间的权力斗争,以及由此引发的军事冲突和社会动荡。高骈作为一方诸侯,初期对吕用之信任有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吕用之的专权和暴政引发了内部的不满和反抗。文章通过详细的叙述,展现了当时政治腐败、社会动荡的历史背景。

从文化内涵来看,本文反映了古代中国政治斗争中的权谋和背叛。吕用之通过设立密探、控制军队、滥用刑罚等手段巩固自己的权力,而高骈则因信任吕用之而逐渐失去对局势的控制。这种权力斗争不仅导致了内部的混乱,也加剧了社会的动荡和百姓的苦难。

艺术特色方面,本文采用了细腻的描写和生动的对话,使得人物形象鲜明,情节紧凑。例如,吕用之的专横和高骈的无奈通过对话和行动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文章通过对军事行动和社会状况的描写,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动荡不安的局面。

历史价值上,本文为研究唐朝末年的政治、军事和社会状况提供了宝贵的资料。通过对高骈和吕用之之间权力斗争的描写,可以深入了解当时地方割据、军阀混战的历史背景,以及这些斗争对社会和百姓生活的影响。此外,文章还反映了古代中国政治中的权谋和背叛,为研究古代政治文化提供了重要参考。

总的来说,本文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也为研究唐朝末年的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史料。通过对权力斗争和社会动荡的描写,展现了古代中国政治的复杂性和社会的脆弱性,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文化价值。

这段古文描述了唐朝末年淮南节度使高骈与秦师鐸、秦彦等人之间的权力斗争。高骈作为唐朝的重要将领,一度掌握大权,但因政治斗争失败,最终被囚禁并处死。这段历史反映了唐朝末年藩镇割据、军阀混战的混乱局面。

文中通过高骈的失败,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高骈虽然一度掌握大权,但因优柔寡断、缺乏决断力,最终被部下背叛,失去了权力和生命。秦师鐸和秦彦等人虽然一度得势,但也因内部矛盾和外部压力,最终失败。这段历史反映了唐朝末年政治腐败、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

文中还描绘了高骈的悲剧形象。高骈在被囚禁期间,仍然保持着一定的尊严和自信,认为‘天时人事必有在’,但最终未能逃脱被杀的命运。他的失败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唐朝末年政治腐败、军阀割据的缩影。

此外,文中还通过秦师鐸、秦彦等人的失败,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和不可预测性。秦师鐸和秦彦虽然一度得势,但因内部矛盾和外部压力,最终失败。这段历史反映了唐朝末年政治腐败、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高骈、秦师鐸、秦彦等人的权力斗争,揭示了唐朝末年政治腐败、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反映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和不可预测性。这段历史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整个时代的悲剧。

这段古文主要描述了唐朝末年扬州地区的动荡局势以及几位重要将领的生平事迹。扬州作为当时的经济文化中心,经历了多次战乱,最终在杨行密的统治下逐渐恢复稳定。高骈、孙儒、硃玫、王行瑜、陈敬瑄等人物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反映了唐朝末年军阀割据、宦官专权的混乱局面。

文中详细记载了硃玫的崛起与覆灭,他最初以平定黄巢起义有功,逐渐升迁至节度使,但最终因权力斗争被杀。这一过程揭示了唐朝末年将领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权力斗争的残酷性。硃玫的失败也反映了当时朝廷对地方军阀的控制力逐渐减弱,地方势力日益膨胀。

王行瑜的结局则更具戏剧性,他原本是硃玫的部下,后来因叛乱被杀。他的故事揭示了唐朝末年将领之间的背叛与联盟,以及朝廷对地方势力的无力控制。王行瑜的失败也标志着唐朝末年地方割据势力的进一步瓦解。

陈敬瑄的故事则展现了唐朝末年宦官与地方将领之间的复杂关系。他最初因宦官田令孜的提拔而崛起,但最终因与朝廷对抗被流放。陈敬瑄的失败反映了唐朝末年宦官专权对朝政的严重影响,以及朝廷对地方势力的无力控制。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几位将领的生平事迹,生动地描绘了唐朝末年动荡不安的社会局面。军阀割据、宦官专权、地方势力的膨胀,最终导致了唐朝的灭亡。这段历史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人提供了深刻的历史教训。

本文主要描述了唐代末年,四川地区的军事冲突和政治斗争。文章通过详细叙述杨守亮、王建等人的军事行动和政治策略,展现了当时复杂的社会局势和权力斗争。

文章首先提到杨守亮被任命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并参与了对孟昭图的讨伐。这一事件反映了唐代末年地方割据势力的崛起,以及中央政权对地方控制力的减弱。

随后,文章描述了王建在四川地区的军事行动。王建通过一系列的战斗和政治手段,逐步削弱了对手的力量,最终控制了四川地区。这一过程展示了王建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动荡不安的局面。

文章中提到的“铁券”和“剑门”等关键词,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铁券作为皇帝赐予功臣的特权证明,象征着皇权的恩宠和信任。而剑门作为重要的关隘,则是军事战略要地,控制剑门意味着掌握了进入四川的通道。

文章还提到了李巨川的政治活动。李巨川通过为不同的军阀服务,展现了其政治手腕和应变能力。然而,最终他因政治斗争而被杀,反映了当时政治环境的残酷和不确定性。

总体而言,本文通过详细的历史事件和人物活动,展现了唐代末年四川地区的政治和军事局势。文章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研究唐代末年的社会变迁提供了宝贵的资料。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当时的社会结构和权力关系,以及这些因素对历史进程的影响。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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