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毕沅(1730年—1797年),清代史学家、官员,主持编撰《续资治通鉴》。他以博学多才著称,致力于史学研究和文献整理。
年代:编撰于清代乾隆年间(18世纪)。
内容简要:《续资治通鉴》共22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续作,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按编年体例编写,内容详实,是研究宋、元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八十一-原文
起著雍执徐七月,尽上章郭牂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元祐三年(辽大安四年)
秋,七月,戊申,荆王頵卒,谥端献。
辽曲赦奉圣州役徒。
癸丑,太皇太后诏有司褒崇皇太妃,讨论典故以闻。
丙辰,辽遣使册李乾顺为夏国王。
庚申,辽主如秋山。
壬戌,诏:“应大臣奏举馆职,并依条召试除授。其朝廷特除,不用此令。”
先是刘安世言:“祖宗定天下,首开儒馆以育人材。近岁以来,浸轻其选,或缘世赏,或以军功,或酬聚敛之能,或徇权贵之荐,未尝校试,遂贴职名。”帝以为然,故有是诏。安世又奏:“陛下过听臣言,追复旧制,而继云朝廷特除者不在此限,则是名为更张,弊原尚在。乞自转运使以上资序特除者,得不用此制。庶几塞侥倖之门,重馆职之选。”不听。
戊辰夜,东北方明如昼,俄存赤气,中有白气经天。
己巳,辽禁民出境。
癸酉,忠州言临江涂井镇雨黑黍。
八月,己卯,进封扬王颢为徐王。
庚辰,辽有司奏宛平、永清蝗为飞鸟所食。
辛巳,复置荆门军。
丙戌,罢吏试断刑法。
庚寅,辽主谒庆陵。
丁酉,渠阳蛮入寇。
辛丑,刘安世言:“臣伏见祖宗以来,执政大臣亲戚子弟,未尝敢授内外华要之职。自王安石秉政以来,尽废列圣之制,专用亲党,务快私意。今在位之臣,犹袭故态,子弟亲戚,布满要津,此最当今大患也。愿出此章,遍示三省,俾不废祖宗之法。”
中书舍人曾肇言:“近日以来,颇有干求内降,特与差遣者,窃恐侥倖之人,转相扳援。谨并录上仁宗朝缘内降戒饬诏书事迹凡八条,别为一通,伏乞置之坐右,少助省览。”
九月,庚申,禁宗室联姻内臣家。
乙丑,诏观察使以上给永业田。
丁卯,策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谢悰,己巳,赐进士出身,除初等职官。刘安世言:“近见悰申尚书省辞免新命状,乃云‘所有敕命,未敢抵授’;以‘祗’为‘抵’,以‘受’为‘授’。昔唐省中有‘伏猎侍郎’,为严挺之所讥而罢。陛下初复置举,岂容有‘抵授贤良’乎!”
冬,十月,丁丑,辽主猎于辽水之滨。己卯,驻藕丝淀。癸未,免百姓所贷官粟。
丙戌,罢新创诸堡砦。
赵瞻乞废渠阳军以舒荆湖之力,从之。
己丑,辽知北院枢密使耶律阿苏封漆水郡王。癸巳,以伊实大王耶律迪里知西北路招讨使事,以权知西北路招讨事萧休格知伊实大王事。
戊戌,复南北宣徽院。
御史翟思等言:“清心莫如省事,省事莫如省官。今天下之事,其繁简多寡,无以异于官制以前,然昔以一官治之者,今析之为四五,昔以一吏主之者,今增而为六七。愿朝廷参考古制,以救今弊。”
壬寅,辽命诸部长官亲鞫狱讼。
十一月,甲辰,遣吏部侍郎范百禄、给事中赵君锡相度回河利害,画图闻奏。
庚申,辽兴中府民张化法,以父兄犯盗当死,请以身代,辽主皆免之。
丁卯,诏岁以十月给巡城兵衣裘。
甲寅,刘安世言:“屡见近臣连名荐士,多为捷径。容使躁求,人怀觊觎,何所不至!”诏:“自今臣僚特有荐举,毋得列衔闻奏。”
十二月,癸未,辽以耶律慎思为中京留守。
刘安世言:“郓州学教授周穜上书,乞以故相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穜以疏远微贱之臣,怀奸邪观望之志,陵蔑公议,妄论典礼,伏望重行窜殛,以明好恶。”苏轼言:“臣忝备侍从,谬于知人,至引穜以污学校,谨自劾待罪。”甲午,罢穜教授,归吏部。
壬寅,白虹贯日。
户部侍郎苏辙上疏言:“回河大议虽寝,然闻议者固执来岁开河分水之策。今小吴决口,入地已深,而孙村所开,丈尺有限,不独不能回河,亦必不能分水。况黄河之性,急则通流,缓则淤淀,既无东西皆急之势,安有两河并行之理?今建议者乃谓河徙无常,万一自辽界入海,边防失备。按河昔在东,自河以西郡县,与辽接境,无山河之限,边臣建为塘水以捍其冲。今河既西,则西山一带,契丹可行之地无几,边防之利,不言可知。且契丹诸水,皆自北南注以入于海,盖地形北高,河无北徙之道,而海口深浚,势无徙移,此边防之说不足听也。臣又闻谢卿材到阙,言‘黄河自小吴决口,乘高注下,水势奔快,上流堤防,无复怒决之患;朝廷若以河事付臣,不役一夫,不费一金,十年保无河患。’大臣以其异己,罢归,而使王孝先、俞瑾、张景先三人重画回河之计。盖由大臣重于改过,故假契丹不测之忧以取必于朝廷;虽已遣范百禄等出按利害,然未敢保无观望风旨也。愿亟收回买梢发兵指挥,使百禄等明知圣意无所偏系,不至阿附以误国计。”
闰月,癸卯朔,颁《元祐敕令格式》。
是日,辽预行正旦礼。
甲辰,银青光禄大夫致仕蜀郡公范镇定铸律度量、钟磬等,并书及图法上进,较景祐中李照乐又下一律有奇。帝及太皇太后御延和殿,诏辅臣同阅视,赐诏嘉奖,下之太常,令三省侍从台阁之臣皆往观焉。镇时已属疾,乐奏,三日而卒,谥忠文。
镇清白坦夷,表里洞达,遇人以诚,口不言人过。及临大节,决大议,色和而语庄,虽在万乘前无所屈。平生与司马光相得甚欢,议论如出一口,故当时推
天下之贤者,必曰君实、景仁。景仁,镇字也。
户部尚书韩忠彦、侍郎苏辙、韩宗道言:“本部近编成《元祐会计录》,大抵一岁天下所收钱、谷、金银、币帛等物,未足以支一岁之出。臣等愿明敕本部,随事看详,量加裁损,二圣以身率之,大臣以身先之,则谁不信服!”奏入,诏:“户部取索应干财用,除诸班诸军料钱、衣粮、赏给特支依旧外,其馀浮费,并行裁省,节次以闻。”
御史中丞李常言:“先帝以吏人无禄,不足以责其廉,遂重其罚而禄之。向已命官核实汰冗,请督责成书。”诏门下、中书后省疾速立法。
丙午,辽主如混同江。
戊申,减宰执赐予。
甲寅,太皇太后诏曰:“官冗之患,所从来尚矣;流弊之极,实萃于今,以阙计员,至相倍蓰。上有久闲失职之吏,则下有受害无告之民,故命大臣考求其本,苟非裁损入流之数,无以澄清取士之原。吾今自以眇身率先天下,永惟临御之始,尝敕有司,廕补私亲,旧无定限,自惟薄德,敢配前人!已诏家庭之恩,止从母后之比,今当又损,以示必行。夫以先帝顾托之深,天下责望之重,苟有利于社稷,吾无爱于肤。矧此推恩,实同豪末,忠义之士,当识此情,各忘内顾之诚,共成节约之制。今后每遇圣节、大礼、生辰,合得亲属恩泽,并四分减一。皇太后、皇太妃准此。”
庚申,置六曹尚书权官。
丙寅,诏吏部详定六曹、寺监重复利害以闻。
范百禄、赵君锡既受诏,行视东西二河,度地形,究利害,见东流高仰,北流顺下,知河必不可回,即条画以闻。
○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元祐四年(辽大安五年)
春,正月,癸未,范百禄等使还,入对,复言:“修减水河,有害无利,愿罢其役,那移工料,缮筑西堤,以护南决口。”顷之,乃诏罢回河及修减水河。
辽主如鱼儿泺。
甲申,以夏人通好,诏边将毋生事。
左司谏韩川罢为集贤校理,权发遣颍州,以数言胡宗愈不听故也。
甲午,高丽贡于辽。
是月,知邓州蔡确复观文殿学士。
二月,甲辰,司空、同平章军国事、申国公吕公著卒,年七十二。太皇太后见辅臣曰:“邦国不幸,司马相公既亡,吕司空复逝。”痛悯久之。帝亦悲感,即诣其家临奠,赠太师,谥正献。
公著自少讲学,即以治心养性为本,平居无疾言遽色,于声利纷华,泊然无所好。识虑深敏,量弘而学粹,苟便于国,不以利害动其心。与人至诚,不事表暴。其好德乐善,出于天性,士大夫有以人物为意者,必问其所知,与其所闻参互考实,以待上求。神宗尝谓执政曰:“吕公著之于人材,其言不欺,如权衡之称物。”每帝前议政事,尽诚去饰,博取众人之善以为善,至其所当守,毅然不可回夺也。王安石博辨骋辞,人莫敢与抗,公著独以精识约言服之。安石尝曰:“疵吝每不自胜,一诣长者,不觉消释。”其敬服如此。
庚戌,白虹贯日。
乙卯,夏国主遣使来谢封册。
壬戌,御迩英阁,诏讲读官讲《尚书》,读《宝训》。司马康讲《洪范》至“乂用三德”,帝问曰:“止此三德,为更有德?”康对曰:“皋陶所陈有九德,如‘柔而立,刚而塞,强而义’等语是也。”先是帝恭默未言,起居舍人王岩叟喜闻德音,欲因以风谏,退而上言:“陛下既能审问之,必能体而行之。三德者,人君之大本,得之则治,失之则乱,不可须臾去也。三数虽少,推而广之,足以尽天下之要。”岩叟尝侍讲,奏曰:“陛下宫中何以消日?”帝曰:“并无所好,惟是观书。”对曰:“圣学须在积累,积累之要,在专与勤。屏去它事,始可谓专,久而不倦,始可谓勤。”帝然之。
三月,癸酉,辽主命析津、大定二府精选举人以闻。辽自清宁后,五京、诸州各建孔子庙,颁《五经》传疏,至是复下诏谕学者当穷经明道。
甲戌,苏颂等奏撰进《汉唐故事分门增修》,诏以《迩英要览》为名。
己卯,作浑天仪。
胡宗愈罢为资政殿学士、知陈州,以刘安世屡劾其罪状故也。
太史局奏:“宋以火德王天下,今所造浑仪名水运,甚非吉兆。”诏以元祐浑天仪象为名。其后翰林学士许将等请即象为仪,并为一器,从之。
刘安世言:“去冬迄今春,雨雪愆期,夏苗将槁,秋种未布,伏望特罢宴乐,以示闵雨之意。”丁亥,诏罢春宴。
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罢为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轼尝读《祖宗宝训》,因及时事,历言:“今功罪不明,善恶无所劝沮;又,黄河势方北流而强之使东;夏人寇镇戎,杀掠几万人,帅臣掩蔽不以闻,朝廷亦不问。恐浸成衰乱之渐。”当轴者恨之,赵挺之、王觌攻之尤甚。轼知不见容,请外,故有是命。
己丑,诏:“自今大礼毋上尊号。”
辛卯昼,有流星自东北向西北急流,至浊没。
乙未,罢幸琼林苑、金明池。
夏,四月,甲辰,辽以知奚六部大王事尼噶为本部大王。
乙巳,吕大防等以久旱求罢,不允。
丁未,太保、司徒兼中书令、中太一宫使、济阳郡王曹佾卒。
佾性和易,美仪度,神宗每咨访以政,然退朝,终日语不及公事。神宗谓大臣曰:“曹王虽用近亲贵,而端拱寡过,善自保,真纯臣也。”进对,未尝名。
戊申,罢大礼
使及奏告宰执加赐。
先是知汉阳军吴处厚言:“蔡确昨谪安州,不自循省,包蓄怨心,尝游车盖亭,赋诗十章,内二章讥讪尤甚。”奏至,左司谏吴安诗首闻其事,即弹论之;梁焘、范祖禹、王岩叟、刘安世等,交章乞正确罪。壬子,诏令确具析闻奏,仍委知安州钱景阳缴进确元题诗本。
始,确尝从处厚学赋,及作相,与处厚有隙。王珪欲除处厚馆职,为确所沮,处厚由是恨确,故笺释其诗上之。士大夫固多疾确,然亦由此畏恶处厚云。
辽主猎于北山。
戊午,分经义、诗赋为两科试士,罢明法科。
尚书省请复诗赋,与经义、诗赋为两科试士,又言旧明法最为下科,今中者即除司法,叙名反正及第进士上,非是,诏从之。凡诗赋进士,于《易》、《书》、《诗》、《周礼》、《礼记》、《春秋左传》内听习一经。初试本经义二道,《论》、《孟》义各一道,次试赋及律诗各一首,次试论一首,末试子史时务策二道,凡四场。其经义进士,须习两经,以《诗》、《礼记》、《周礼》、《左氏春秋》为大经,《书》、《易》、《公羊》、《穀梁》、《仪礼》为中经,愿习二大经者听,不得偏占两中经。初试本经义三道,《论语》义一道,次试本经义三道,《孟子》义一道,次试论、策如诗赋科。并以四场通定高下,而取解额中分之,各占其半。专经者以理义定取舍,兼诗赋者以诗赋为去留,其名次高下,则如策论参之。
初,司马光言:“神宗尊用经义、论、策取士,此乃复先王令典,百王不易之法。但王安石不当以一家私学,欲盖先儒,令天下师生讲解。至于律令,皆当官所须,使为士者果能知道义,自与法律冥合,何必置明法一科,习为刻薄,非所以长育人材、敦厚风俗也。”至是遂罢明法科。
是日,尚书省又言:“大河东流,为中国要险,自大吴决后,由界河入海,不惟淤坏塘泺,兼浊水入界河向去浅淀,则河尾将直注北界入海,中国全失险阻之限,不可不为深虑。”诏范百禄、赵君锡条画以闻。百禄言:“臣等按行黄河独流口至界河,又东至海口,熟观河流形势,并缘界河至海口铺砦地分。使臣各称界河未经黄河行流以前,阔一百五十步,下至五十步,深一丈五尺,下至一丈;自黄河行流之后,阔五百四十步,次亦三二百步,深者三丈五尺,次亦二丈。乃知水性就下,行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与汉张戎之论正合。自元丰四年河出大吴,势如建瓴,经今八年,冲刷界河两岸,日渐开阔,连底成空,趋海之势甚迅,虽遇泛涨非常,而大吴以上数百里,终无决溢,此乃下流深快之险也。臣等窃谓本朝以来,未有大河安流,合于禹迹如此之利便者。其界河向去趋深走下,湍激奔腾,只有阔深,必无浅淀,河尾安得直注北界,中国亦无全失险阻之理,不至上烦圣虑。”
壬戌,弛在京牧地与民。
甲子,辽主以霖雨罢猎。
五月,辛未,以著作郎范祖禹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讲。
祖禹上疏论人主正心修身之要,乞太皇太后日以天下之勤劳,万民之疾苦,群臣之邪正,政事之得失,开导上心,晓然存之于中,庶使异日众说不能惑,小人不能进。
癸酉,以御史中丞李常为兵部尚书,侍御史盛陶为太常少卿;皆坐不论蔡确改官也。
辛巳,知邓州、观文殿学士蔡确责授左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
时中书舍人彭汝砺密疏救确,大略以“吴处厚开告讦之路,此风不可长”为言;盛陶亦腾章,意与汝砺合。已而安州言确已刮洗诗牌。其明日,确奏亦至,自辨甚悉,汝砺复救解之。论犹未决,梁焘、刘安世言确罪状著明,何待分析,故有是命。汝砺又封还词头,即谒告,会王岩叟当制,遂草词行下。
丙戌,梁焘、吴安诗、刘安世言蔡确罪重而责轻,傅尧俞、硃光庭相继论列,范祖禹亦助之。于是太皇太后宣谕焘等,令密具行遣条例闻奏,焘等即以丁谓、孙沔、吕惠卿故事条上。
丁亥,宰执入对,太皇太后忽曰:“蔡确可英州别驾,新州安置。”宰执愕立相视。范纯仁言方今宜务宽厚,不可以语言文字暖昧不明之过诛窜大臣,刘挚亦以确母老,引柳宗元与刘禹锡播州事。吕大防因曰:“确先帝大臣,乞如挚所论,移一近里州郡。”太皇太后曰:“山可移,此州不可移也。”于是不敢复言。纯仁独留身,揖王存论之,意不解。纯仁曰:“臣奉诏,但乞免内臣押去。”太皇太后曰:“如何?”纯仁以曹利用事言之。太皇太后曰:“无虑,彼必不死也。”是夜,批出,差入内供奉裴彦臣等押送,臣僚皆欲救止,而恐与初论相戾,且非体,遂不敢发。李常、盛陶、翟思、赵挺之、王彭年坐不举劾,彭汝砺坐营救并不草责词,皆罢去。擢吴处厚知卫州。
初,议窜确岭峤,纯仁谓大防曰:“此路自丁晋公后,荆棘六七十年矣,奈何开之?吾侪正恐亦不免耳。”
知杭州苏轼未行,密疏言:“朝廷若薄确之罪,则于皇帝孝治为不足;若深罪确,则于太皇太后仁政为小损。谓宜皇帝降敕推治,而太皇太后特加宽贷,则仁孝两得矣。”太皇太后善其言而不能用。
诏直龙图阁邢恕,候服阕日落职,授承议郎、监永州盐酒税。先是恕自襄州移河阳,间道抵邓州,见蔡确,相与谋所造定策事。及司马康赴阙,恕特招康道河阳,
因劝康作书称确,为它日全身保家计。
康以恕同年,又出父门下,信之,作书如恕言。
恕本意必得康书者,以康为司马光之子,言确有定策功,可取信于世。
既而梁焘自潞州以左谏议召,恕亦要焘出河阳,既至,恕日夜论确定策功不休,且以康与确书为证。
焘不悦,诣阙奏之。
会吴处厚讦确诗,焘因与刘安世等请诛确。
确既贬窜,恕亦坐谪。
太皇太后谕三省曰:“帝是先帝长子,子继父业,其分当然,确有何策立勋邪!若使确它日复来,欺罔上下,岂不为朝廷害?恐帝年少制御不得,今因其自败,如此行遣,盖为社稷也。”
康初欲从恕招,邵雍子伯温谓康曰:“公休除丧,未见君,不宜先见朋友。”
康曰:“已诺之矣。”
伯温曰:“恕倾巧,或以事要公休,从之则必为异日悔。”
公休,康字也。
及焘等论确、恕罪,亦指康书,诏令康分析,康乃悔之。
初,梁焘之论蔡确也,密具确及王安石之亲党姓名以进,曰:“臣等窃谓确本出王安石之门,相继秉政,垂二十年,群小趋附,深根固蒂,谨以两人亲党开具于后。
确亲党:安焘、章惇、蒲宗孟、曾布、曾肇、蔡京、蔡卞、黄履、吴居厚、舒亶、王觌、邢恕等四十七人;
安石亲党:蔡确、章惇、吕惠卿、张璪、安焘、蒲宗孟、王安礼、曾布、曾肇、彭汝砺、陆佃、谢景温、黄履、吕嘉问、沈括、舒亶、叶祖洽、赵挺之、张商英等三十人。”
于是太皇太后宣谕宰执曰:“确党多在朝。”
范纯仁进曰:“确无党。”
吕大防进曰:“确党甚盛,纯仁言非是。”
刘挚亦助大防,言有之。
纯仁曰:“朋党难辨,恐误及善人。”
退,即上疏言:“蔡确之罪,自有典刑,不必推治党人,旁及枝叶。
前奉特降诏书,尽释臣僚往咎,自此内外反侧皆安,上下人情浃洽,盛德之事,诚宜久行。
臣心拳拳,实在于此。”
范祖禹亦谓确已贬,馀党可弗问,乃上言:“自乾兴贬丁谓以来,不窜逐大臣六十馀年,一旦行之,四方无不震耸。
确罢相已久,陛下所用,多非确党。
其有素怀奸心为众所知者,固不逃于圣鉴,自馀偏见异论者,若皆以为党确而逐之,恐刑罚失中而人情不安也。”
辽主驻赤勒岭。
己丑,辽以准布玛古苏为诸部长,以西北路招讨使耶律托卜嘉荐之也。
自萧迪噜为招讨之后,政务姑息,多择柔愿者用之,诸部渐至跋扈。
托卜嘉含容尤甚,边防益废。
至是复荐玛古苏,卒启后来边患。
癸巳,回鹘贡良马于辽。
己亥,辽以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耶律鄂嘉知右伊勒希巴事,以左祗候郎君班详衮耶律尼哩知北大王事。
六月,甲辰,范纯仁、王存罢。
时梁焘、刘安世交章论纯仁党附蔡确,纯仁亦求出外。
吴安诗因言王存尝助纯仁救确,纯仁当罢,存不可独留。
遂诏纯仁依前官为观文殿学士、知颍昌府,存为端明殿学士、知蔡州。
丙午,以枢密直学士、户部尚书韩忠彦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许将为尚书右丞,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赵瞻为同知枢密院事。
丁未,以户部侍郎苏辙为吏部侍郎;三日,改翰林学士。
夏遣使来贡。
甲寅,夏遣使如辽谢封册。
壬戌,辽以参知政事王言敷为枢密副使,贾士勋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
秋,七月,庚午,辽主猎于沙岭。
乙亥,安焘以母忧去位。
丙申,诏户部,令诸路提刑司下丰熟州县,量增钱广行收籴,从司马康、刘安世、范祖禹请也。
壬辰,辽主驻藕丝淀。
丙申,都水监言:“宗城决溢向下,包蓄不定,河势未可全夺。
且为二股分行,以纾下流之患,虽未保冬夏常流,已见有可为之势。
必欲经久,当遂作二股,仍须增添役夫,乃为长利。”
诏有司具析保明以闻。
八月,壬寅,敕郡守贰以四善三最课县令,吏部岁上监司考察知州状。
丁未,翰林学士苏辙言:“臣窃闻河道西行,孙村侧左大约入地二丈以来,而见申报,涨水出岸,由新开口地东入孙村,不过六七尺。
欲因六七尺涨水而夺其地二丈河身,虽三尺童子知其难矣。
然朝廷遂遣都水使者开河道,进锯牙,欲约之使东。
方河水盛涨,其西行河道若不断流,则遏之东行,实同儿戏。
臣愿陛下急命有司,徐观水势所向,依累年涨水旧例,因其东溢,引入故道,以纾北京朝夕之忧。
其堤防坏决之处,第略加修葺,免其决溢,候河势稍定,然后议之。
不过一月后,涨水既落,则西流之势决无移理,而群小妄说,不攻自破矣。”
辛酉,太皇太后诏:“今后明堂大礼,毋令百官拜表称贺。”
乙丑,都水监句当公事李伟言:“开拨直堤,放水入孙村口故道,水势顺快,朝廷当极力闭北流,乃为上策。
若不明诏有司,即令回河,深恐上下迁延,议终不决,观望之间,遂失机会。
乞复置修河司。”
从之,仍以都提举修河司为名。
九月,己卯,朝献景灵宫。
辛巳,大飨明堂,赦天下,百官加恩,赐赍士庶高年九十以上者。
乙未,检举先朝文武七条,戒谕百官遵守。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陛下前者罢修河司,中外无不以为当。
今才历三时,复兴回河之役,徒以执政耻其前言之失,必欲遂其妄举大役,河本无事而人强扰之。
伏望明谕大臣,博采群言,息意回河,无以有限之财力填不测之巨壑,勿徇一言之失而冀必不成之功。
乞罢提举修河司,散遣官
吏兵夫,其北河决溢,随宜救护。”不报。
初,辽主以契丹、汉人风俗不同,国法不可异施,命耶律伊逊等更定条制。时校定官即重熙旧制,删其重复者为五百四十五条,取律一百七十三条,又创增七十一条,凡七百八十九条,增重编者至千馀条,皆分类列。以太康间所定,复以律及条例参校,续增三十六条。其后因事增校,至大安三年止,又增六十条。条约既繁,典者不能遍习,愚民莫知所避,犯法者众,吏得因缘为奸。冬,十月,乙巳,辽主诏曰:“法者,所以示民信,使民可避而不可犯也。比命有司纂修刑法,然不能明体朕意,多作条目以罔民于罪,朕甚不取。自今复用旧法,馀悉除之。”
戊申,翰林学士苏辙上《神宗御制集》九十卷,诏于宝文阁收藏。
癸丑,御迩英阁,进读《三朝宝训》。
十一月,丁卯朔,辽以燕国王延禧生子,大赦,妃之族属进爵有差。
癸未,以门下侍郎孙固知枢密院事,中书侍郎刘挚为门下侍郎,吏部尚书傅尧俞为中书侍郎。先是梁焘、刘安世入对延和殿,太皇太后令具可用臣僚姓名以进,焘、安世乃以尧俞及苏颂荐,至是尧俞遂大用。
乙酉,有星色赤黄尾,迹烛地。
己丑,太皇太后却元日贺礼,令百官拜表。
壬辰,改发运、转运、提刑预伎乐宴会徒二年法。
甲午,知杭州苏轼言:“浙西艰食已甚,今岁两浙水乡种麦绝少,深恐来年必有饥馑盗贼之忧。转运司上供额斛及补填旧欠共一百六十馀万石,乞且起一半或三分之二。”诏许留上供米三分之一。由是米不翔贵,复得赐度牒百道,易米以救饥者。明年方春,即减半价粜常平米,又作飦粥药,济活者甚众。
杭频海,水泉咸苦,唐刺史李泌,始导西湖,作六井,民以足用。及白居易复浚西湖,引水入运河,溉田且千顷。然湖水多葑,自唐及钱氏,岁辄浚治,宋兴,废之,葑积为田而水无几矣。运河失湖水之利而取给于江,潮水游河,泛溢阛阓,三年一浚,为居民大患,六井亦几废。轼始至,浚茆山、盐桥二河,以茆山一河专受江潮,以盐桥一河专受湖水,复以馀力修治六井,民稍获其利。轼曰:“若取葑田,积之湖中,为长堤以通南北,则葑田去而行者便矣。”乃取救荒之馀,复请于朝,得度牒以募役者。堤成,南北径十三里,植芙蓉、杨柳于其上,望之如画图,杭人名曰苏公堤。
十二月,丁酉朔,正议大夫章惇始除丧,降授通议大夫,提举抗州洞霄宫。初,梁焘等劾奏惇用贱价夺民田,诏候服阕与宫观差遣,故有此授。
癸丑,更定朝仪二舞,曰《威加四海》《化成天下》。
甲寅,减鄜延等路戍兵归营。
戊午,以御史阙,令中丞、两省各举二人。
初,范祖禹闻禁中觅乳媪,以帝年十四,非近女色之时,上疏劝进德爱身,又乞太皇太后保护上躬,言甚切至。太皇太后谕曰:“乳媪之说,外间虚传也。”祖禹对曰:“外议虽虚,亦足为先事之戒。臣侍经筵左右,有闻于道路,实怀私忧,是以不敢避妄言之罪。凡事言于未然,则诚为过,及其已然,则又无所及。陛下宁受未然之言,勿使臣等有无及之悔。”
是月,刘安世又言:“臣前月末,闻权罢经筵,意谓将有燕享。今复半月,讲臣久不得望清光。乃者民间喧传禁中见求乳母,遂谓陛下浸近女宠,此声流播,实损帝德。”
它日,吕大防奏事,太皇太后谕曰:“刘安世有疏言禁中求乳母事,此非官家所欲,乃先帝一二小公主尚须饮乳也。官家常在吾榻前閤内寝处,安得有此!”
○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元祐五年(辽大安六年)
春,正月,丁卯朔,御大庆殿视朝。
丁丑,朝献景灵宫。
乙酉,范祖禹上答刂子四道。其一曰:“经筵阙官,宜得老成之人。韩维风节素高,若召以经筵之职,物论必以为惬。”其二曰:“苏颂近乞致仕。颂博闻强识,详练典故,陛下左右,宜得殚见洽闻之士以备顾问。”其三曰:“苏轼文章,为时所宗,忠义许国,遇事敢言,岂可使之久去朝廷!”其四曰:“赵君锡孝行,书于《英宗实录》,辅导人君,宜莫如孝;给事中郑穆,馆阁耆儒,操守纯正;中书舍人郑雍,谨静端洁,言行不妄。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备讲读之职。”
是月,辽主如混同江。
二月,己亥,诏都水使者吴安持提举修减水河。
夏人来归永乐陷没吏士百四十九人,诏以米脂、葭芦、浮图、安疆四砦还之,仍约以委官画定疆界。
知颍昌府范纯仁闻朝廷复议修河,上疏曰:“范百禄、赵君锡相度归,陈回河之害甚明。三两月来,却闻复兴斯役。望圣恩再下有司,若利多害少,尚觊徐图;苟利少害多,尤宜安静。”疏奏,主河议者不悦,欲寝而不行。太皇太后曰:“纯仁之言有理,宜从其请。”辛丑,诏罢修黄河。
先是河上所科夫役,许输钱免夫,令出,上下皆以为便。纯仁独忧曰:“民力自此愈困矣。力者,身之所出;钱者,非民所有。今取其所无,民安得不病?独富人不亲执役者以为便耳。且从来差夫不及五百里外,今免夫钱,无远不庙,若遇掊克之吏,则为民之害无甚于此。”
辽主如双山。
壬寅,御迩英阁,讲《尚书·无逸篇》,毕,诏详录所讲义以进。故事,经筵前一日进讲义,自元丰
元年说书陆佃始;至是诏,今后讲义于次日别进。
癸卯,诏:“时雨稍愆,应五岳、四渎州军,令长吏祈祷。”
丁未,减天下囚罪,杖以下释之。
初,文彦博复居政府,期年,即求去。诏曰:“西伯善养老,而太公自至;鲁缪公无人子思之侧,则长者去之。公自以为谋则善矣,独不为朝廷惜乎?”又曰:“唐太宗以干戈之时,尚能起李靖于既老,而穆宗、文宗以燕安之际,不能用裴度于未病,治乱之效,于斯可见。”彦博读诏耸然,不敢言去,复留四年。至是请去不已,庚戌,诏以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护国军、山南西道节度使致仕,令所司备礼册命。壬子,彦傅乞免册礼,从之。甲子,宴饯彦博于玉津园。
三月,丙寅朔,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赵瞻卒,谥懿简。
丁卯,赐故龙图阁直学士孙觉家缗钱,以给丧事。
辛未,女直贡于辽。
壬申,以尚书左丞韩忠彦同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承旨苏颂为尚书左丞。
忠彦弟纯彦之妻,孙固女也,各以亲嫌乞罢,不许。忠彦尝与傅尧俞、许将论事不合,俱求罢政,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大臣之任,同国休戚,庙堂之上,当务协谐。若悻悻辩论,不顾事体,何以观视百僚!尧俞、将虽有辩论之失,然事皆缘公,望令就职。”从之。
己卯,以龙图阁直学士、知亳州邓温伯为翰林学士承旨。王岩叟封还除命,不听。温伯,本名润甫,时避高鲁王讳,故以字行。
癸未,罢春宴。
辛卯,以杨畏为监察御史。刘安世、硃光庭言:“御史阙员,屡诏近臣俾举所知。杨畏不系所举之士,未审朝廷何名除授?”不报。
壬辰,罢幸琼林苑、金明池。
夏,四月,丁酉,辽东北路统军司设掌法官。
甲辰,吕大防等以旱乞罢,诏答不允。
右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孙固卒。太皇太后及帝皆出声泣,辍视朝三日,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温靖。
固宅心诚粹,不喜娇亢,尝曰:“人当以圣贤为师,一节之士,不足学也。”又曰:“以爱亲之心爱其君,则无不尽矣。”傅尧俞曰:“司马公之清节,孙公之惇德,盖所谓不言而信者。”世以为笃论。
癸丑,诏讲读官御经筵退,留二员奏对迩英阁。
丁巳,诏以旱避殿,减膳,罢五月朔日文德殿视朝。
五月,壬申,诏:“差役法有未备者,令王岩叟、韩川与刘安世看详,具利害以闻。”
辽主驻散水原。
乙亥,雨。
己卯,御殿,复膳。
庚寅,以梁焘为户部尚书,刘安世为中书舍人。焘、安世并以乞罢邓温伯承旨除命不从,辞所迁官不拜。
范祖禹留对,言:“庆历元年,出御制《观文鉴古图记》以示辅臣;皇祐元年,召近臣、三馆、台谏及宗室观《三朝训鉴图》。仁宗皇帝讲学之外,为图鉴古,不忘箴儆;又图写三朝事迹,欲子孙知祖宗之功烈。愿陛下以永日观书之暇,间览此图,亦好学不倦之一端也。”
六月,辛丑,录囚。
甲寅,辽遣使决五京囚。
自元祐初一新庶政,至是五年,人心已定;唯元丰旧党,分布中外,多起邪说以撼在位。吕大防、刘挚患之,欲稍引用,以平宿怨,谓之“调停”,太皇太后疑不能决。乙卯,御史中丞苏辙入对,即面斥其非,退,复上疏曰:“臣顷面论君子小人不可并处,圣意似不以臣言为非者。然天威咫尺,言词迫遽,有所未尽,臣而不言,谁当救其失者?亲君子,远小人,则主尊国安;疏君子,任小人,则主忧国殆。此理之必然。未闻以小人在外,忧其不悦,而引之于内以自遗患也。故臣谓小人虽不可任以腹心,至于牧守四方,奔走庶务,无所偏废可也。若遂引之于内,是犹患盗贼之欲得财而导之寝室,知虎豹之欲食肉而开之以垌牧,无是理也。且君子小人,势若冰炭,同处必争;一争之后,小人必胜,君子必败。何者?小人贪利忍耻,击之则难去;君子洁身重义,沮之则引退。古语曰:‘一薰一莸,十年犹有臭’,盖谓此矣。先帝聪明圣智,比隆三代,而臣下不能将顺,造作诸法,上逆天意,下失民心。二圣因民所愿,取而更之,则前者用事之臣,今朝廷虽不加斥逐,其势亦不能复留。尚赖二圣仁慈,育之于外,盖已厚矣。而议者惑于众说,乃欲招而纳之,与之共事,谓之‘调停’。此辈若返,岂肯徒然而已哉!必将戕害正人,渐复旧事,以快私忿。人臣被祸,盖不足言;臣所惜者,宗庙、朝廷也。惟陛下断自圣心,不为流言所感,毋使小人一进,复有噬脐之悔。”疏入,太皇太后命宰执读于帘前,曰:“辙疑吾兼用邪正,其言极中理。”诸臣从而和之,调停之说遂已。
辙又奏曰:“窃见方今虽未大治,而祖宗纲纪具在,州郡民物粗安。若大臣正己平心,无生事要功之意,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虽有异党,谁不归心?但患朝廷举事类不审详。曩者黄河北流,正得水性,而水官穿凿,欲导之使东,移下就高,汩五行之理。及陛下遣使按视,知不可为,犹或固执不从。经今累岁,回河虽罢,减水犹存,遂使河朔生灵,财力俱困。今者西夏、青唐外皆臣顺,朝廷招徠之厚,惟恐失之。而熙河将吏,创筑二堡以侵其膏腴,议纳醇忠以夺其节钺,功未可觊,争已先形。朝廷虽知其非,终不明处置,若遂养成边衅,关陕岂复安居!如此二事,则臣所谓宜正己平心,
无生事要功者也。昔嘉祐以前,乡差衙前,民间常有破产之患。
熙宁以后,出卖坊场以雇衙前,民间不复知有衙前之苦。
及元祐之初,务于由旧,一例复差,官收坊场之钱,民出衙前之费,四方惊顾,众议沸腾。
寻知不可,旋又复雇,去年之秋,又复差法。
且熙宁雇役,三等人户,并出役钱。上户以家产高强,出钱无艺,下户昔不充役,亦遣出钱;故此二等人户,不免咨怨。
至于中等,昔既已自差役,今又出钱不多,雇法之行,最为其便。
罢行雇法,上下二等欣跃可知,唯是中等则反为害。
如畿县中等之家,例出役钱三贯,若经十年,为钱三十贯而已。
今差役既行,诸役手力,最为轻役;农民在官,日使百钱,最为轻费。
然一岁之用,已为三十六贯,二年役满,为费七十馀贯。
罢役而归,宽乡得闲三年,狭乡不及一岁。
以此较之,则差役五年之费,倍于雇役十年。
赋役所出,多在中等,故天下皆思雇而厌差。
如此二事,则臣所谓宜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者也。
四事不去,如臣等辈,犹知其非,而况于心怀异同,志存反覆,幸国之失,有以藉口者乎?
恐彼已默识于心,多造谤议,待时而发,以摇撼众听矣。
伏乞宣谕宰执,事有失当,改之勿疑,法或未完,修之无倦。
苟民心既得,则异议自消,海内蒙福,上下攸同,岂不休哉!
秋,七月,辽主如黑岭。
乙酉,夏人来言画疆界者不以绥州例,诏曰:“已谕边臣如约矣。夏之封界,当亦体此。”
始,元丰所定吏额,主者苟悦群吏,比旧额几数倍。朝廷患之,命量事裁减。
吏有白中孚者,告苏辙曰:“吏额不难定也。昔流内铨,今侍郎左选也,事繁莫过于此。昔铨吏止十数,今左选吏至数十,事不加旧而用吏数倍者,昔无重法、重禄、吏通赇赂,则不欲人多以分所入,故竭力办事,劳而不避。今行重法,给重禄,赇赂比旧为少,则不忌人多而幸于少事。此吏额多少之大要也。旧法以难易分七等,重者至一分,轻者至一厘以下,积若干分为一人。今诚取逐司两月事,定其分数,则吏额多少之限,无所逃矣。”
辙以其言为然,乃具以白执政,请据实立额,俟吏之年满转出或事故死亡者勿补,及额而止,不过十年,自当消尽。执政然之,遂申尚书省。
后数月,诸司所供文字皆足,因裁损成书,以申三省。
左仆射吕大防得其书,大喜,欲此事必由己出,别将详定。
任永寿,本诸司吏也,为人精悍而滑,尝预知元丰吏额事,每奏入,独能言其曲折。大防悦之,即于尚书省创立吏额房,使永寿与吏数辈典之。
凡奏上行下,皆大防自专,不复经由两省。
一日,内降画可二状付中书,其一吏额也。省吏白中书侍郎刘挚,请封送尚书省,挚曰:“当时文书录黄过门下,今封过也。”对曰:“尚书省以吏额事,必径下本省已久,今误至此。”挚曰:“中书不知其它,当如法令。”遂作录黄。
永寿见录黄,愕然曰:“两省初不与,乃有此邪?”即白大防,乞两省各选吏赴局同领其事。
大防具以语挚,挚曰:“中书行录黄,法也,岂有意与吏为道地?今乃使就都省分功,何邪?”
吏额事行毕,永寿等推恩有差。
永寿急于功利,劝大防即以吏额,日裁损吏员,仍以私所好恶变易诸吏局次。
吏被排斥者,纷然诣御史台诉不平。
台官因言永寿等冒赏徇私,不可不惩,谏官继以为言。
永寿等既逐,而吏诉额禄事终未能决。
时辙方为中丞,具言:“后省所详定,皆人情所便,行之甚易,而吏额房所改,皆人情所不便,守之最难。且大信不可失,宜速命有司改从其易,以安群吏之志。”
大防知众不服,徐使都司再加详定,大略如辙前议行之。
刘挚初以吏额房事与吕大防议稍不合,已而挚迁门下侍郎。
及台谏共攻大防,大防称疾不出。
挚每于上前开陈吏额本末曰:“此皆被减者鼓怨,言路风闻过实,不足深谴。”
大防它日语人曰:“使上意晓然不疑,刘门下之力居多。”
然士大夫趋利者交斗其间,谓两人有隙,于是造为朋党之论。
挚语大防曰:“吾曹心知无它,然外议如此,非朝廷所宜有,愿引避。”
大防曰:“行亦有请矣。”
庚寅,奏事毕,挚少留,奏曰:“臣久处近列,器满必覆,愿赐骸骨,避贤者路。”
既退,连上章,出就外第,期必得请。
帝遣中使召挚入对,太皇太后谕曰:“侍郎未得出,须官家亲政然后可去。”
使者数辈趣入视事,挚不得已受命。
未几,吕大防辞位,亦不许。
及挚迁右仆射,与大防同列,未满岁,言者争诋挚,挚寻罢。
朋党之论,遂不可破,其衅盖自吏额始。
八月,丙午,右正言刘唐老言:“伏睹《大学》一编,论入德之序,愿诏经筵之臣,训释此书上进,庶于清燕之闲,以备观览。”从之。
初,邓温伯以母丧终制,除吏部尚书,梁焘权给事中,驳之,改知亳州,阅岁,复以承旨召。
梁焘为御史中丞,与左谏议大夫刘安世、右谏议大夫硃光庭交章论“温伯出入王、吕党中,始终反覆。今之进用,实系君子小人消长之机。”
又言:“温伯尝草蔡确制,称确有定策功,以欺惑天下,乞行罢黜。”
累疏不报,焘等因力请外。
庚戌,乃出焘知郑州,光庭知亳州,安世提举崇福宫。
时刘挚疏乞暂出温伯,留焘等,苏辙亦三疏论之,皆不听。
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帝学》八篇。
九月,丁丑,诏
复集贤院学士。
丁亥,以孙迥知北外都水丞,提举北流;李伟权发遣北外都水丞,提举东流。
冬,十月,癸巳,罢都提举修河司,从中丞苏辙言也。
诏导河水入汴。
十一月,壬戌,高丽遣使贡于辽。
己巳,辽以南府宰相窦景庸为武定军节度使。景庸审决冤滞,轻重得宜,旋以狱空闻。
苏辙累言许将过失,将亦累表乞外。十二月,辛卯朔,以将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
甲辰,侍御史上官均又言:“吕大防坚强自任,不顾是非,每有差除,同列不敢为异,惟许将时有异同,大防每怀私恨。苏辙素与大防相善,希合其意,尽力排将,期于必胜。将既以异论罢去,执政、台谏,皆务依随,是威福皆归于大防,纪纲法令,自此败坏矣。”因乞解言职,于是责知广德军。
丙辰,禁军大阅,赐以银枼匹帛,罢转资。
是岁,京北旱,浙西水灾。
辽放进士文充等七十二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八十一-译文
从著雍执徐年七月开始,到上章郭牂年十二月结束,共计两年多。
○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元祐三年(辽大安四年)
秋天,七月,戊申日,荆王頵去世,谥号为端献。
辽国特赦奉圣州的劳役囚徒。
癸丑日,太皇太后下诏让有关部门褒奖尊崇皇太妃,讨论相关典故并上报。
丙辰日,辽国派遣使者册封李乾顺为夏国王。
庚申日,辽国皇帝前往秋山。
壬戌日,皇帝下诏:“凡是大臣推荐馆职官员,都应按照条例进行考试后任命。如果是朝廷特别任命的,不适用此令。”
此前刘安世进言:“祖宗平定天下后,首先开设儒馆以培养人才。近年来,逐渐轻视选拔,有的因为世袭赏赐,有的因为军功,有的因为聚敛的能力,有的因为权贵的推荐,未曾经过考试,便直接授予官职。”皇帝认为他说得对,因此有了这个诏令。刘安世又上奏:“陛下采纳了臣的建议,恢复了旧制,但接着又说朝廷特别任命的官员不在此限,这名义上是改革,实际上弊端依然存在。请求自转运使以上资历特别任命的官员,可以不适用此制。这样或许可以堵塞侥幸之门,重视馆职的选拔。”皇帝没有采纳。
戊辰日夜晚,东北方明亮如白昼,不久出现赤气,中间有白气横贯天空。
己巳日,辽国禁止百姓出境。
癸酉日,忠州报告临江涂井镇下黑黍雨。
八月,己卯日,进封扬王颢为徐王。
庚辰日,辽国有关部门报告宛平、永清的蝗虫被飞鸟吃掉。
辛巳日,重新设立荆门军。
丙戌日,废除吏员考试断刑法的制度。
庚寅日,辽国皇帝拜谒庆陵。
丁酉日,渠阳蛮入侵。
辛丑日,刘安世上奏:“臣看到祖宗以来,执政大臣的亲戚子弟,从未敢授予内外重要职位。自从王安石执政以来,完全废除了历代圣王的制度,专用亲信党羽,以满足私欲。如今在位的臣子,仍然沿袭这种风气,子弟亲戚遍布要职,这是当今最大的隐患。希望将此章奏遍示三省,以不废弃祖宗的法度。”
中书舍人曾肇上奏:“近日以来,有不少人通过内降请求,特别给予差遣,臣担心侥幸之人会互相攀附。谨录上仁宗朝因内降戒饬的诏书事迹共八条,另为一通,恳请陛下将其置于座右,以便参考。”
九月,庚申日,禁止宗室与内臣家联姻。
乙丑日,下诏给观察使以上官员赐予永业田。
丁卯日,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的谢悰,己巳日,赐予进士出身,任命为初等职官。刘安世上奏:“最近看到谢悰向尚书省递交的辞免新命的状文,其中说‘所有敕命,未敢抵授’;将‘祗’写成‘抵’,将‘受’写成‘授’。过去唐朝省中有‘伏猎侍郎’,被严挺之讥讽而罢免。陛下刚刚恢复科举,岂能容忍有‘抵授贤良’的情况!”
冬天,十月,丁丑日,辽国皇帝在辽水之滨打猎。己卯日,驻扎在藕丝淀。癸未日,免除百姓所借的官粟。
丙戌日,废除新创的各个堡砦。
赵瞻请求废除渠阳军以减轻荆湖的压力,皇帝同意了。
己丑日,辽国知北院枢密使耶律阿苏被封为漆水郡王。癸巳日,任命伊实大王耶律迪里为西北路招讨使,任命权知西北路招讨事萧休格为伊实大王。
戊戌日,恢复南北宣徽院。
御史翟思等人上奏:“清心不如省事,省事不如省官。如今天下的事务,其繁简多寡,与官制改革前并无不同,但过去由一个官员处理的事务,现在分成四五个人处理,过去由一个吏员负责的事务,现在增加到六七个人。希望朝廷参考古制,以纠正现在的弊端。”
壬寅日,辽国命令各部长官亲自审理案件。
十一月,甲辰日,派遣吏部侍郎范百禄、给事中赵君锡考察回河的利弊,绘制地图上报。
庚申日,辽国兴中府百姓张化法,因父兄犯盗窃罪当死,请求以身代死,辽国皇帝赦免了他们。
丁卯日,下诏每年十月给巡城兵发放衣裘。
甲寅日,刘安世上奏:“屡次见到近臣联名推荐士人,多为捷径。纵容这种急躁求进的行为,人们心怀觊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皇帝下诏:“从今以后,臣僚特别推荐的,不得列衔上奏。”
十二月,癸未日,辽国任命耶律慎思为中京留守。
刘安世上奏:“郓州学教授周穜上书,请求将已故宰相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周穜作为疏远微贱之臣,心怀奸邪观望之志,蔑视公议,妄论典礼,恳请严惩,以明辨是非。”苏轼上奏:“臣愧为侍从,误荐周穜,玷污了学校,谨自劾待罪。”甲午日,罢免周穜的教授职位,归吏部处理。
壬寅日,白虹贯日。
户部侍郎苏辙上疏:“回河的大议虽然搁置,但听说有人坚持明年开河分水的策略。如今小吴决口,水已深入地下,而孙村所开的河道,丈尺有限,不仅不能回河,也必然不能分水。况且黄河的特性是水流急则畅通,缓则淤积,既然没有东西皆急的形势,怎么可能有两河并行的道理?如今建议者认为黄河改道无常,万一从辽国境内入海,边防将失去防备。按黄河过去在东边,自河以西的郡县与辽国接壤,没有山河的阻隔,边臣修建塘水以抵御冲击。如今黄河已西移,西山一带契丹可通行的地方不多,边防的益处不言而喻。况且契丹的河流都是从北向南注入大海,地形北高,黄河没有北移的通道,而海口深浚,水流不会改道,这种边防的说法不足为信。臣又听说谢卿材到朝廷,说‘黄河自小吴决口,水流从高处奔涌而下,水势迅猛,上游堤防不再有决口的危险;朝廷如果将河事交给臣,不役使一人,不花费一文钱,十年内保证没有河患。’大臣们因为他的意见与己不同,将他罢免,而让王孝先、俞瑾、张景先三人重新规划回河之计。这是因为大臣们不愿改过,所以借契丹不可预测的威胁来迫使朝廷同意;虽然已经派遣范百禄等人考察利弊,但不敢保证他们没有观望风向。恳请立即收回买梢发兵的命令,让范百禄等人明确知道圣意没有偏袒,不至于阿附而误国。”
闰月,癸卯日初一,颁布《元祐敕令格式》。
当天,辽国提前举行正旦礼。
甲辰日,银青光禄大夫致仕蜀郡公范镇定铸律度量、钟磬等,并上书及图法进献,比景祐年间李照的乐律又低了一律多。皇帝和太皇太后在延和殿召见辅臣一同观看,赐诏嘉奖,下发给太常,命令三省侍从台阁的臣子都前往观看。范镇当时已经患病,乐奏三日后去世,谥号为忠文。
范镇为人清白坦荡,表里如一,待人真诚,从不谈论别人的过错。每当面临重大决策时,他神色平和而语言庄重,即使在皇帝面前也毫不屈服。他一生与司马光关系甚好,两人的议论如出一口,因此当时备受推崇。
天下有贤能的人,必定会提到君实和景仁。景仁,是镇的字。
户部尚书韩忠彦、侍郎苏辙、韩宗道说:“我们部门最近编成了《元祐会计录》,大致上一年天下所收的钱、谷物、金银、币帛等物品,不足以支付一年的支出。我们希望明确命令我们部门,根据实际情况仔细审查,适当减少开支,两位圣上以身作则,大臣们以身作则,那么谁还会不信服呢!”奏章呈上后,皇帝下诏:“户部索取所有相关的财政支出,除了各班的各军料钱、衣粮、赏赐特支照旧外,其余的浮费,一律裁减,逐步上报。”
御史中丞李常说:“先帝因为官吏没有俸禄,不足以要求他们廉洁,于是加重了惩罚并给予俸禄。之前已经命令官员核实并淘汰冗员,请督促完成这项工作。”皇帝下诏门下省、中书后省迅速立法。
丙午日,辽主前往混同江。
戊申日,减少宰相和执政的赏赐。
甲寅日,太皇太后下诏说:“官员冗杂的弊病,由来已久;流弊的极端,实际上集中在今天,以缺额计算员额,甚至相差数倍。上面有长期闲散失职的官吏,下面就有受害无处申诉的百姓,所以命令大臣们考察其根本,如果不裁减入流的数量,就无法澄清取士的根源。我现在以身作则,率先天下,永远记住临御的开始,曾经命令有关部门,荫补私亲,过去没有固定的限制,自认为德行浅薄,怎敢与前人相比!已经下诏家庭之恩,只按照母后的比例,现在应当再减少,以示必行。先帝托付之深,天下责望之重,如果有利于社稷,我不惜一切。何况这种推恩,实际上如同毫末,忠义之士,应当理解这种心情,各自忘记内顾的诚心,共同成就节约的制度。今后每逢圣节、大礼、生辰,合得的亲属恩泽,都减少四分之一。皇太后、皇太妃也照此办理。”
庚申日,设置六曹尚书权官。
丙寅日,皇帝下诏吏部详细审定六曹、寺监的重复利害并上报。
范百禄、赵君锡接受诏命后,巡视东西二河,测量地形,研究利害,发现东流高仰,北流顺下,知道黄河必定不能回改,于是条陈上报。
○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元祐四年(辽大安五年)
春天,正月,癸未日,范百禄等人出使归来,入朝对答,再次说:“修减水河,有害无利,希望停止这项工程,转移工料,修筑西堤,以保护南决口。”不久,皇帝下诏停止回河及修减水河。
辽主前往鱼儿泺。
甲申日,因为夏人通好,皇帝下诏边将不要生事。
左司谏韩川被罢免为集贤校理,权发遣颍州,因为多次进言胡宗愈不听。
甲午日,高丽向辽国进贡。
这个月,知邓州蔡确恢复观文殿学士的职位。
二月,甲辰日,司空、同平章军国事、申国公吕公著去世,享年七十二岁。太皇太后见到辅臣说:“国家不幸,司马相公已经去世,吕司空又去世了。”悲痛了很久。皇帝也感到悲伤,立即前往他家吊唁,赠太师,谥号正献。
吕公著从小讲学,就以治心养性为根本,平时没有疾言厉色,对于声利纷华,淡然无所好。见识深远,度量宏大而学问精粹,只要对国家有利,不以利害动摇其心。与人交往至诚,不事张扬。他好德乐善,出于天性,士大夫中有以人物为意者,必定询问其所知,与其所闻相互考证,以等待上求。神宗曾经对执政说:“吕公著对于人才,其言不欺,如同权衡称物。”每次在皇帝面前议政事,尽诚去饰,博取众人之善以为善,至其所当守,毅然不可回夺。王安石博辨骋辞,无人敢与他对抗,吕公著独以精识约言服之。王安石曾说:“疵吝每不自胜,一诣长者,不觉消释。”他如此敬服。
庚戌日,白虹贯日。
乙卯日,夏国主派遣使者来谢封册。
壬戌日,皇帝御迩英阁,下诏讲读官讲《尚书》,读《宝训》。司马康讲《洪范》至“乂用三德”,皇帝问:“只有这三德,还有其他的德吗?”司马康回答说:“皋陶所陈有九德,如‘柔而立,刚而塞,强而义’等语就是。”之前皇帝恭敬沉默未言,起居舍人王岩叟喜闻德音,想借此进谏,退朝后上言:“陛下既然能审问,必定能体会并实行。三德者,人君之大本,得之则治,失之则乱,不可须臾去也。三数虽少,推而广之,足以尽天下之要。”王岩叟曾经侍讲,上奏说:“陛下宫中如何消遣时间?”皇帝说:“并无所好,只是看书。”回答说:“圣学须在积累,积累之要,在专与勤。屏去它事,始可谓专,久而不倦,始可谓勤。”皇帝同意。
三月,癸酉日,辽主命令析津、大定二府精选举人上报。辽自清宁后,五京、诸州各建孔子庙,颁《五经》传疏,至此又下诏谕学者应当穷经明道。
甲戌日,苏颂等人上奏撰进《汉唐故事分门增修》,皇帝下诏以《迩英要览》为名。
己卯日,制作浑天仪。
胡宗愈被罢免为资政殿学士、知陈州,因为刘安世多次弹劾其罪状。
太史局上奏:“宋以火德王天下,今所造浑仪名水运,甚非吉兆。”皇帝下诏以元祐浑天仪象为名。其后翰林学士许将等人请求即象为仪,并为一器,皇帝同意。
刘安世说:“去冬至今春,雨雪延期,夏苗将枯,秋种未布,希望特别停止宴乐,以示悯雨之意。”丁亥日,皇帝下诏停止春宴。
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被罢免为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曾经读《祖宗宝训》,因及时事,历言:“今功罪不明,善恶无所劝沮;又,黄河势方北流而强之使东;夏人寇镇戎,杀掠几万人,帅臣掩蔽不以闻,朝廷亦不问。恐浸成衰乱之渐。”当权者恨之,赵挺之、王觌攻击尤甚。苏轼知道自己不被容纳,请求外任,所以有此任命。
己丑日,皇帝下诏:“自今大礼毋上尊号。”
辛卯日白天,有流星自东北向西北急流,至浊没。
乙未日,停止前往琼林苑、金明池。
夏天,四月,甲辰日,辽以知奚六部大王事尼噶为本部大王。
乙巳日,吕大防等人因久旱请求罢免,皇帝不允。
丁未日,太保、司徒兼中书令、中太一宫使、济阳郡王曹佾去世。
曹佾性情和易,仪态优美,神宗每次咨询政事,然而退朝后,整天不谈公事。神宗对大臣说:“曹王虽用近亲贵,而端拱寡过,善自保,真纯臣也。”进对时,未尝称名。
戊申日,停止大礼。
使者及奏告宰执加赐。
之前,汉阳军知军吴处厚说:“蔡确之前被贬到安州,没有自我反省,反而心怀怨恨,曾经在车盖亭游玩,写了十首诗,其中两首尤其讥讽朝廷。”奏章到达后,左司谏吴安诗首先得知此事,立即弹劾蔡确;梁焘、范祖禹、王岩叟、刘安世等人也纷纷上奏请求追究蔡确的罪责。壬子日,皇帝下诏命令蔡确详细解释并上奏,同时委派安州知州钱景阳将蔡确的原诗本上缴。
起初,蔡确曾经跟随吴处厚学习作赋,后来当了宰相,与吴处厚有了矛盾。王珪曾想任命吴处厚为馆职,但被蔡确阻止,吴处厚因此怀恨在心,所以对蔡确的诗进行注解并上奏。士大夫们大多厌恶蔡确,但也因此对吴处厚感到畏惧和厌恶。
辽国皇帝在北山打猎。
戊午日,朝廷将经义和诗赋分为两科来考试士子,并废除了明法科。
尚书省请求恢复诗赋科,与经义科并列,作为两科考试士子,并指出旧时的明法科是最低等的科目,现在考中的人却直接担任司法官,排名甚至高于进士,这是不合理的,皇帝下诏同意。凡是诗赋进士,可以在《易经》、《尚书》、《诗经》、《周礼》、《礼记》、《春秋左传》中选择一门学习。初试考本经义两道题,《论语》、《孟子》各一道题,接着考赋和律诗各一首,再考论一篇,最后考子史时务策两道题,共四场考试。经义进士则必须学习两门经书,其中《诗经》、《礼记》、《周礼》、《左氏春秋》为大经,《尚书》、《易经》、《公羊传》、《穀梁传》、《仪礼》为中经,愿意学习两门大经的可以自由选择,但不能只选择两门中经。初试考本经义三道题,《论语》一道题,接着考本经义三道题,《孟子》一道题,再考论和策,与诗赋科相同。四场考试综合评定成绩,录取名额平分,各占一半。专攻经义的人以理义为评判标准,兼修诗赋的人以诗赋为评判标准,名次的高低则由策论成绩决定。
起初,司马光说:“神宗皇帝推崇用经义、论、策来选拔士子,这是恢复先王的典章制度,是历代君王不变的法度。但王安石不应该用他个人的学说来掩盖先儒的思想,让天下的师生都去讲解他的学说。至于律令,都是官员所需要的,如果士子们真的懂得道义,自然会与法律相契合,何必专门设立明法科,培养刻薄之人,这不是培养人才、敦厚风俗的做法。”于是明法科被废除。
当天,尚书省又说:“黄河向东流,是中国的险要之地,自从大吴决口后,河水从界河入海,不仅淤积了塘泺,还使浊水流入界河,导致下游浅淀,河尾将直接流入北界入海,中国将完全失去险阻的屏障,不能不深谋远虑。”皇帝下诏让范百禄、赵君锡详细规划并上奏。范百禄说:“我们考察了黄河从独流口到界河,再向东到海口的河流形势,以及界河到海口的铺砦地区。使臣们都说,界河在黄河水流之前,宽度为一百五十步,最窄处为五十步,深度为一丈五尺,最浅处为一丈;自从黄河水流之后,宽度达到五百四十步,最窄处也有三二百步,深度达到三丈五尺,最浅处也有二丈。由此可见,水往低处流,流速快时自然会冲刷成深沟,与汉代张戎的理论完全一致。自从元丰四年黄河从大吴决口后,水势如建瓴,至今已经八年,冲刷界河两岸,河床日渐开阔,河底成空,流向大海的势头非常迅猛,即使遇到特大洪水,大吴以上数百里的河段也没有决口,这是下游深快的险要之处。我们私下认为,自本朝以来,黄河从未如此安流,符合大禹治水的便利。界河下游趋向深沟,水流湍急,只会越来越宽深,不会出现浅淀,河尾也不会直接流入北界,中国也不会完全失去险阻,不必让圣上担忧。”
壬戌日,朝廷放松了对京城牧地的管理,允许百姓使用。
甲子日,辽国皇帝因大雨停止打猎。
五月,辛未日,任命著作郎范祖禹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讲。
范祖禹上疏论述君主正心修身的关键,请求太皇太后每天以天下的辛劳、百姓的疾苦、群臣的邪正、政事的得失来开导皇帝,让皇帝心中明白这些道理,以便将来不会被各种言论迷惑,小人无法得势。
癸酉日,任命御史中丞李常为兵部尚书,侍御史盛陶为太常少卿;两人都因没有弹劾蔡确而被改任官职。
辛巳日,邓州知州、观文殿学士蔡确被贬为左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
当时,中书舍人彭汝砺秘密上疏为蔡确求情,大意是“吴处厚开启了告密的风气,这种风气不可助长”;盛陶也上奏,意见与彭汝砺一致。不久,安州报告说蔡确已经刮洗了诗牌。第二天,蔡确的奏章也到了,他为自己辩解得非常详细,彭汝砺再次为他求情。争论尚未结束,梁焘、刘安世说蔡确的罪状已经非常清楚,不需要再分析,所以有了这个命令。彭汝砺又封还了词头,随即请假,正好王岩叟负责起草诏书,于是草拟了诏书并下发。
丙戌日,梁焘、吴安诗、刘安世说蔡确的罪行严重但处罚太轻,傅尧俞、硃光庭也相继上奏,范祖禹也支持他们。于是太皇太后宣谕梁焘等人,让他们秘密制定处理条例并上奏,梁焘等人随即以丁谓、孙沔、吕惠卿的旧例上奏。
丁亥日,宰执大臣入宫奏对,太皇太后突然说:“蔡确可以贬为英州别驾,安置在新州。”宰执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范纯仁说现在应该以宽厚为主,不能因为语言文字的模糊不清而流放大臣,刘挚也以蔡确母亲年老为由,引用柳宗元与刘禹锡被贬播州的事例。吕大防接着说:“蔡确是先帝的大臣,请求按照刘挚的建议,将他贬到靠近内地的州郡。”太皇太后说:“山可以移,但这个州不能移。”于是大家不敢再说什么。范纯仁独自留下,与王存讨论此事,意见不一致。范纯仁说:“我奉诏行事,只请求不要让内臣押送蔡确。”太皇太后问:“为什么?”范纯仁以曹利用的事为例说明。太皇太后说:“不用担心,他肯定不会死。”当晚,批文下达,派入内供奉裴彦臣等人押送蔡确,臣僚们都想阻止,但又怕与之前的言论相矛盾,且不合体统,于是不敢发声。李常、盛陶、翟思、赵挺之、王彭年因没有弹劾蔡确而被罢免,彭汝砺因营救蔡确且不草拟责词也被罢免。吴处厚被提拔为卫州知州。
起初,讨论将蔡确流放到岭南时,范纯仁对吕大防说:“这条路自从丁晋公之后,已经荒废了六七十年,为什么要重新开启?我们这些人恐怕也难免被牵连。”
知杭州苏轼尚未赴任,秘密上疏说:“朝廷如果轻判蔡确的罪行,那么对皇帝的孝治来说是不够的;如果重判蔡确,那么对太皇太后的仁政来说是有损的。我认为应该由皇帝下诏追究蔡确的罪行,而太皇太后则特别宽大处理,这样仁孝两全。”太皇太后虽然赞同他的意见,但没有采纳。
皇帝下诏,直龙图阁邢恕在服丧期满后降职,任命为承议郎、监永州盐酒税。之前,邢恕从襄州调到河阳,秘密前往邓州,见到蔡确,两人一起谋划定策之事。等到司马康赴京,邢恕特意招司马康到河阳,
因为劝康写信称赞确,为将来保全自己和家族考虑。
康因为恕是同一年考中进士,又出自他父亲门下,相信他,就按照恕的话写了信。
恕的本意是一定要得到康的信,因为康是司马光的儿子,说确有定策的功劳,可以取信于世人。
不久,梁焘从潞州被召为左谏议大夫,恕也要求焘出使河阳,到了之后,恕日夜不停地谈论确的定策功劳,并且以康给确的信为证据。
焘不高兴,到朝廷上奏此事。
正好吴处厚揭发确的诗,焘于是与刘安世等人请求诛杀确。
确被贬谪流放,恕也因此被贬。
太皇太后对三省说:“皇帝是先帝的长子,子继父业,这是理所当然的,确有什么定策的功劳呢!如果让确将来再回来,欺骗上下,岂不是朝廷的祸害?恐怕皇帝年少无法控制,现在因为他自己失败,这样处理,是为了社稷。”
康最初想听从恕的招揽,邵雍的儿子伯温对康说:“公休除丧后,还没有见到君主,不应该先见朋友。”
康说:“已经答应了。”
伯温说:“恕狡猾,可能会用事情要挟公休,听从他的话将来一定会后悔。”
公休是康的字。
等到焘等人议论确、恕的罪行,也提到了康的信,朝廷下令康解释,康这才后悔。
当初,梁焘在议论蔡确时,秘密列出了确及王安石的亲党姓名,上奏说:“臣等私下认为确原本出自王安石门下,相继执政,将近二十年,群小趋附,根深蒂固,谨将两人的亲党列在后面。
确的亲党:安焘、章惇、蒲宗孟、曾布、曾肇、蔡京、蔡卞、黄履、吴居厚、舒亶、王觌、邢恕等四十七人;
安石的亲党:蔡确、章惇、吕惠卿、张璪、安焘、蒲宗孟、王安礼、曾布、曾肇、彭汝砺、陆佃、谢景温、黄履、吕嘉问、沈括、舒亶、叶祖洽、赵挺之、张商英等三十人。”
于是太皇太后对宰执说:“确的党羽多在朝中。”
范纯仁进言说:“确没有党羽。”
吕大防进言说:“确的党羽很多,纯仁的话不对。”
刘挚也支持大防,说有党羽。
纯仁说:“朋党难以分辨,恐怕会误伤好人。”
退朝后,立即上疏说:“蔡确的罪行,自有法律制裁,不必追究党羽,牵连其他人。
之前奉特降诏书,赦免了臣僚过去的过错,从此内外都安定,上下人情融洽,这是盛德之事,确实应该长久实行。
臣的心意,实在在于此。”
范祖禹也说确已经被贬,其余的党羽可以不追究,于是上言说:“自从乾兴年间贬丁谓以来,六十多年没有流放大臣,一旦这样做,四方无不震惊。
确罢相已久,陛下所用的人,大多不是确的党羽。
那些素来心怀奸心为众人所知的人,固然逃不过圣上的明鉴,其余有偏见异论的人,如果都认为是确的党羽而驱逐他们,恐怕刑罚失当而人心不安。”
辽主驻扎在赤勒岭。
己丑日,辽任命准布玛古苏为诸部长,因为西北路招讨使耶律托卜嘉推荐他。
自从萧迪噜担任招讨使后,政务姑息,多选用柔顺的人,诸部逐渐变得跋扈。
托卜嘉尤其宽容,边防更加废弛。
现在又推荐玛古苏,最终引发了后来的边患。
癸巳日,回鹘向辽进贡良马。
己亥日,辽任命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耶律鄂嘉为右伊勒希巴事,任命左祗候郎君班详衮耶律尼哩为北大王事。
六月,甲辰日,范纯仁、王存被罢免。
当时梁焘、刘安世接连上奏弹劾纯仁依附蔡确,纯仁也请求外放。
吴安诗因此说王存曾经帮助纯仁救确,纯仁应当罢免,存不能单独留下。
于是下诏纯仁依前官为观文殿学士、知颍昌府,存为端明殿学士、知蔡州。
丙午日,任命枢密直学士、户部尚书韩忠彦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许将为尚书右丞,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赵瞻为同知枢密院事。
丁未日,任命户部侍郎苏辙为吏部侍郎;三日后,改任翰林学士。
夏国派遣使者来进贡。
甲寅日,夏国派遣使者到辽国谢封册。
壬戌日,辽任命参知政事王言敷为枢密副使,贾士勋为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
秋,七月,庚午日,辽主在沙岭打猎。
乙亥日,安焘因为母亲去世离职。
丙申日,下诏户部,命令各路提刑司在丰收的州县,酌情增加钱款广泛收购粮食,这是听从司马康、刘安世、范祖禹的建议。
壬辰日,辽主驻扎在藕丝淀。
丙申日,都水监上奏说:“宗城决口向下,水流不定,河势无法完全控制。
而且分为两股分流,以缓解下游的灾害,虽然不能保证冬夏常流,但已经看到有可为的势头。
如果想要长久,应当继续分为两股,还需要增加役夫,才能长久有利。”
下诏有关部门详细分析并上报。
八月,壬寅日,敕令郡守副官以四善三最考核县令,吏部每年上报监司考察知州的情况。
丁未日,翰林学士苏辙上言说:“臣私下听说河道向西流,孙村左侧大约入地二丈左右,而据报告,涨水出岸,由新开口地向东流入孙村,不过六七尺。
想要凭借六七尺的涨水而夺回二丈的河身,即使是三尺小孩也知道这是困难的。
然而朝廷却派遣都水使者开河道,进锯牙,想要约束河水向东流。
当河水盛涨时,如果西行的河道不断流,那么强行让它东流,实在是儿戏。
臣希望陛下紧急命令有关部门,慢慢观察水势的流向,依照往年涨水的旧例,顺着它向东溢流,引入故道,以缓解北京的紧急之忧。
堤防坏决的地方,只需略加修葺,避免决口,等河势稍微稳定后,再商议。
不过一个月后,涨水退去,西流的势头必然不会改变,而那些小人的妄言,不攻自破。”
辛酉日,太皇太后下诏:“今后明堂大礼,不要让百官上表称贺。”
乙丑日,都水监句当公事李伟上言说:“开拨直堤,放水入孙村口故道,水势顺畅,朝廷应当极力关闭北流,这才是上策。
如果不明确下诏有关部门,立即回河,恐怕上下拖延,议论最终无法决定,观望之间,就会失去机会。
请求重新设置修河司。”
朝廷同意了,仍然以都提举修河司为名。
九月,己卯日,朝献景灵宫。
辛巳日,大飨明堂,赦免天下,百官加恩,赏赐九十岁以上的士庶老人。
乙未日,检举先朝文武七条,告诫百官遵守。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上言说:“陛下之前罢免修河司,朝廷内外无不认为正确。
现在才过了三个季节,又兴起了回河的工程,只是因为执政者羞于之前的言论失误,一定要完成这个妄举的大工程,河水本来无事而人强行干扰它。
臣希望陛下明确谕令大臣,广泛采纳群言,停止回河的意图,不要用有限的财力去填不测的巨壑,不要因为一言之失而追求必然无法成功的功绩。
请求罢免提举修河司,遣散官员。”
官吏、士兵和百姓,北方的河流决堤泛滥,应根据情况随时进行救援。”但没有得到回复。
起初,辽国君主因为契丹和汉人的风俗不同,国家的法律不能区别对待,于是命令耶律伊逊等人重新制定法律条文。当时校定官根据重熙年间的旧制度,删除了重复的部分,共五百四十五条,选取了一百七十三条法律条文,又新增了七十一条,总共七百八十九条,增补重编的条目达到一千多条,都按类别排列。根据太康年间所定的法律,再以律法和条例进行校对,续增了三十六条。后来因为事务增加而继续校对,直到大安三年为止,又增加了六十条。法律条文变得繁多,执法者无法全部熟悉,普通百姓也不知道如何避免触犯法律,犯法的人很多,官吏趁机徇私舞弊。冬天,十月,乙巳日,辽国君主下诏说:“法律是用来向百姓展示信用的,使百姓可以避免触犯而不能违反。之前命令有关部门编纂修订刑法,但他们不能明白我的意图,增加了许多条目来陷害百姓,我非常不赞同。从今以后恢复使用旧法,其余的全部废除。”
戊申日,翰林学士苏辙进献了《神宗御制集》九十卷,皇帝下诏将其收藏在宝文阁。
癸丑日,皇帝在迩英阁,进读《三朝宝训》。
十一月,丁卯日,辽国因为燕国王延禧生了儿子,大赦天下,王妃的亲属也按等级晋升爵位。
癸未日,任命门下侍郎孙固为知枢密院事,中书侍郎刘挚为门下侍郎,吏部尚书傅尧俞为中书侍郎。之前梁焘、刘安世在延和殿觐见,太皇太后命令他们列出可用的臣僚名单,梁焘和刘安世于是推荐了傅尧俞和苏颂,因此傅尧俞得到了重用。
乙酉日,有一颗星星呈现出赤黄色,尾巴很长,光芒照亮了地面。
己丑日,太皇太后拒绝了元旦的贺礼,命令百官上表祝贺。
壬辰日,修改了发运、转运、提刑参与伎乐宴会的法律,规定参与者要服两年徒刑。
甲午日,知杭州苏轼上奏说:“浙西地区粮食短缺非常严重,今年两浙水乡种麦子极少,我担心明年必定会有饥荒和盗贼的忧患。转运司上供的粮食额度及补填旧欠共一百六十多万石,请求暂且起运一半或三分之二。”皇帝下诏允许留下上供米的三分之一。因此米价没有飞涨,又得到了一百道度牒,用来换取粮食救济饥民。第二年春天,苏轼以半价出售常平仓的米,还制作了粥和药,救活了许多人。
杭州靠近海边,水泉咸苦,唐朝刺史李泌开始疏导西湖,修建了六口井,百姓因此有了足够的水源。后来白居易再次疏浚西湖,引水入运河,灌溉了将近千顷田地。然而湖水中长满了葑草,从唐朝到钱氏统治时期,每年都要疏浚治理,宋朝建立后,疏浚工作被废弃,葑草堆积成田,湖水几乎干涸。运河失去了湖水的补给,只能依赖江水,潮水涌入运河,泛滥成灾,每三年疏浚一次,成为居民的一大祸患,六口井也几乎废弃。苏轼刚到杭州时,疏浚了茆山和盐桥两条河,让茆山河专门接收江潮,盐桥河专门接收湖水,又用剩余的精力修治了六口井,百姓稍微得到了一些好处。苏轼说:“如果把葑田的泥土堆积到湖中,修建一条长堤连接南北,那么葑田就会被清除,行人也会方便。”于是他利用救灾的剩余物资,再次向朝廷请求,得到了度牒来招募工人。堤坝建成后,南北长十三里,堤上种植了芙蓉和杨柳,远远望去像一幅画,杭州人称之为苏公堤。
十二月,丁酉日,正议大夫章惇服丧期满,降授为通议大夫,提举抗州洞霄宫。起初,梁焘等人弹劾章惇用低价强夺民田,皇帝下诏等他服丧期满后给予宫观差遣,因此有了这个任命。
癸丑日,重新制定了朝仪中的两种舞蹈,名为《威加四海》和《化成天下》。
甲寅日,减少了鄜延等路的戍兵,让他们返回军营。
戊午日,因为御史职位空缺,命令中丞和两省各推荐两人。
起初,范祖禹听说宫中在寻找乳母,认为皇帝年仅十四岁,还不是接近女色的时候,于是上疏劝谏皇帝要修养德行、爱惜身体,又请求太皇太后保护皇帝的身体,言辞非常恳切。太皇太后说:“关于乳母的说法,是外界的谣传。”范祖禹回答说:“外界的议论虽然是虚的,但也足以作为事前的警示。臣在经筵侍奉左右,听到了一些传闻,心中实在担忧,因此不敢回避妄言的罪名。凡事在未发生之前进言,虽然可能有些过分,但等到事情已经发生,就来不及了。陛下宁愿接受未发生之前的劝谏,也不要让我们有来不及的悔恨。”
这个月,刘安世又说:“臣在上个月末,听说经筵暂时停止,以为将有宴会。如今又过了半个月,讲臣们很久没有见到皇帝了。近来民间传言宫中在寻找乳母,于是认为陛下逐渐接近女色,这种声音传播开来,实在有损皇帝的德行。”
有一天,吕大防奏事时,太皇太后说:“刘安世有奏疏提到宫中寻找乳母的事情,这并不是皇帝想要的,而是先帝的一两个小公主还需要喝奶。皇帝经常在我的榻前阁内休息,怎么会有这种事!”
○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元祐五年(辽大安六年)
春天,正月,丁卯日,皇帝在大庆殿上朝。
丁丑日,皇帝在景灵宫举行朝献仪式。
乙酉日,范祖禹上了四道奏疏。第一道说:“经筵职位空缺,应该选用老成持重的人。韩维的风节一向很高,如果召他来担任经筵的职位,舆论一定会认为合适。”第二道说:“苏颂最近请求退休。苏颂博闻强识,熟悉典故,陛下身边应该有见多识广的人来担任顾问。”第三道说:“苏轼的文章被当时的人所推崇,他忠义报国,遇事敢言,怎么能让他长期离开朝廷!”第四道说:“赵君锡的孝行被记录在《英宗实录》中,辅导君主,没有比孝行更合适的了;给事中郑穆是馆阁中的老儒,操守纯正;中书舍人郑雍谨慎安静,言行端正。这三个人都应该安排在陛下身边,担任讲读的职位。”
这个月,辽国君主前往混同江。
二月,己亥日,皇帝下诏命令都水使者吴安持提举修减水河。
西夏人归还了永乐战役中陷没的官吏和士兵一百四十九人,皇帝下诏将米脂、葭芦、浮图、安疆四个寨子归还给他们,并约定由官员划定疆界。
知颍昌府范纯仁听说朝廷再次讨论修河的事情,上疏说:“范百禄、赵君锡考察回来后,陈述了回河的危害非常清楚。这两三个月来,却听说又要开始这项工程。希望陛下再次下令给有关部门,如果利大于害,还可以慢慢考虑;如果害大于利,尤其应该保持安静。”奏疏上呈后,主张修河的人不高兴,想要搁置不执行。太皇太后说:“范纯仁的话有道理,应该听从他的请求。”辛丑日,皇帝下诏停止修黄河。
之前修河所需的夫役,允许百姓交钱免除,命令一出,上下都认为很方便。范纯仁却担忧地说:“百姓的负担从此会更加沉重。力役是百姓亲自出力;钱却不是百姓所有的。现在取走他们没有的东西,百姓怎么能不困苦?只有那些不亲自服役的富人才会觉得方便。而且从来差遣夫役不超过五百里外,现在免除夫役的钱,无论多远都要交,如果遇到贪婪的官吏,百姓的灾难没有比这更大的了。”
辽国君主前往双山。
壬寅日,皇帝在迩英阁讲《尚书·无逸篇》,讲完后,下诏详细记录所讲的内容并进呈。按照惯例,经筵前一天进呈讲义,自元丰
元年,陆佃开始讲书;到这时下诏,今后讲义在第二天另外进呈。
癸卯日,下诏:“时雨稍有不足,应五岳、四渎的州军,令长吏祈祷。”
丁未日,减轻天下囚犯的罪责,杖刑以下的释放。
起初,文彦博再次进入政府,一年后,即请求离职。诏书说:“西伯善于养老,而太公自己到来;鲁缪公没有人在子思身边,则长者离去。公自以为谋略很好,难道不为朝廷可惜吗?”又说:“唐太宗在战争时期,还能起用李靖于年老之时,而穆宗、文宗在和平时期,却不能任用裴度于未病之时,治乱的效果,由此可见。”彦博读诏书后感到震惊,不敢再说离职,又留了四年。到这时请求离职不已,庚戌日,诏令以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护国军、山南西道节度使致仕,令有关部门准备礼册命。壬子日,彦傅请求免去册礼,同意了。甲子日,在玉津园宴饯彦博。
三月,丙寅朔日,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赵瞻去世,谥号懿简。
丁卯日,赐给已故龙图阁直学士孙觉家缗钱,以供给丧事。
辛未日,女直向辽国进贡。
壬申日,任命尚书左丞韩忠彦为同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承旨苏颂为尚书左丞。
忠彦的弟弟纯彦的妻子,是孙固的女儿,各自因亲嫌请求罢免,不允许。忠彦曾与傅尧俞、许将讨论事情不合,都请求罢政,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说:“大臣的职责,与国家休戚相关,庙堂之上,应当务求协和。如果悻悻辩论,不顾事体,何以观视百官!尧俞、将虽有辩论之失,然事皆缘公,望令就职。”同意了。
己卯日,任命龙图阁直学士、知亳州邓温伯为翰林学士承旨。王岩叟封还除命,不听。温伯,本名润甫,当时避高鲁王讳,故以字行。
癸未日,取消春宴。
辛卯日,任命杨畏为监察御史。刘安世、硃光庭说:“御史缺员,屡次诏令近臣举荐所知。杨畏不系所举之士,未审朝廷何名除授?”不答复。
壬辰日,取消幸琼林苑、金明池。
夏,四月,丁酉日,辽东北路统军司设掌法官。
甲辰日,吕大防等因旱请求罢免,诏答不允许。
右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孙固去世。太皇太后及皇帝都出声哭泣,停止视朝三日,赠开府仪同三司,谥号温靖。
孙固宅心诚粹,不喜欢娇亢,曾说:“人应当以圣贤为师,一节之士,不足学也。”又说:“以爱亲之心爱其君,则无不尽矣。”傅尧俞说:“司马公之清节,孙公之惇德,盖所谓不言而信者。”世人认为是笃论。
癸丑日,诏令讲读官御经筵退,留二员奏对迩英阁。
丁巳日,诏令因旱避殿,减膳,取消五月朔日文德殿视朝。
五月,壬申日,诏令:“差役法有未备者,令王岩叟、韩川与刘安世看详,具利害以闻。”
辽主驻散水原。
乙亥日,下雨。
己卯日,御殿,恢复膳食。
庚寅日,任命梁焘为户部尚书,刘安世为中书舍人。焘、安世都因请求罢免邓温伯承旨除命不从,辞所迁官不拜。
范祖禹留对,说:“庆历元年,出御制《观文鉴古图记》以示辅臣;皇祐元年,召近臣、三馆、台谏及宗室观《三朝训鉴图》。仁宗皇帝讲学之外,为图鉴古,不忘箴儆;又图写三朝事迹,欲子孙知祖宗之功烈。愿陛下以永日观书之暇,间览此图,亦好学不倦之一端也。”
六月,辛丑日,录囚。
甲寅日,辽遣使决五京囚。
自元祐初一新庶政,到这时五年,人心已定;唯元丰旧党,分布中外,多起邪说以撼在位。吕大防、刘挚担心,想稍引用,以平宿怨,谓之“调停”,太皇太后疑不能决。乙卯日,御史中丞苏辙入对,即面斥其非,退,复上疏说:“臣顷面论君子小人不可并处,圣意似不以臣言为非者。然天威咫尺,言词迫遽,有所未尽,臣而不言,谁当救其失者?亲君子,远小人,则主尊国安;疏君子,任小人,则主忧国殆。此理之必然。未闻以小人在外,忧其不悦,而引之于内以自遗患也。故臣谓小人虽不可任以腹心,至于牧守四方,奔走庶务,无所偏废可也。若遂引之于内,是犹患盗贼之欲得财而导之寝室,知虎豹之欲食肉而开之以垌牧,无是理也。且君子小人,势若冰炭,同处必争;一争之后,小人必胜,君子必败。何者?小人贪利忍耻,击之则难去;君子洁身重义,沮之则引退。古语曰:‘一薰一莸,十年犹有臭’,盖谓此矣。先帝聪明圣智,比隆三代,而臣下不能将顺,造作诸法,上逆天意,下失民心。二圣因民所愿,取而更之,则前者用事之臣,今朝廷虽不加斥逐,其势亦不能复留。尚赖二圣仁慈,育之于外,盖已厚矣。而议者惑于众说,乃欲招而纳之,与之共事,谓之‘调停’。此辈若返,岂肯徒然而已哉!必将戕害正人,渐复旧事,以快私忿。人臣被祸,盖不足言;臣所惜者,宗庙、朝廷也。惟陛下断自圣心,不为流言所感,毋使小人一进,复有噬脐之悔。”疏入,太皇太后命宰执读于帘前,说:“辙疑吾兼用邪正,其言极中理。”诸臣从而和之,调停之说遂已。
辙又奏说:“窃见方今虽未大治,而祖宗纲纪具在,州郡民物粗安。若大臣正己平心,无生事要功之意,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虽有异党,谁不归心?但患朝廷举事类不审详。曩者黄河北流,正得水性,而水官穿凿,欲导之使东,移下就高,汩五行之理。及陛下遣使按视,知不可为,犹或固执不从。经今累岁,回河虽罢,减水犹存,遂使河朔生灵,财力俱困。今者西夏、青唐外皆臣顺,朝廷招徠之厚,惟恐失之。而熙河将吏,创筑二堡以侵其膏腴,议纳醇忠以夺其节钺,功未可觊,争已先形。朝廷虽知其非,终不明处置,若遂养成边衅,关陕岂复安居!如此二事,则臣所谓宜正己平心,
没有生事是为了追求功绩。从前嘉祐年间以前,乡里差遣衙前,民间常有破产的忧患。
熙宁年间以后,出卖坊场来雇佣衙前,民间不再知道有衙前的痛苦。
到了元祐初年,致力于恢复旧制,一律恢复差遣,官府收取坊场的钱,民众承担衙前的费用,四方惊动,众议沸腾。
不久知道不可行,随即又恢复雇佣,去年秋天,又恢复了差役法。
而且熙宁年间的雇佣役法,三等人户都要出役钱。上等户因为家产丰厚,出钱没有限制,下等户从前不承担役务,也被要求出钱;因此这两等人户,不免抱怨。
至于中等户,从前已经自己承担差役,现在出钱不多,雇佣法的实行,对他们最为便利。
废除雇佣法,上下两等人户欢欣鼓舞,唯独中等户反而受害。
比如京城附近的中等户,通常出役钱三贯,如果经过十年,就是三十贯而已。
现在差役法实行,各种役务的手力,是最轻的役务;农民在官府服役,每天花费一百钱,是最轻的费用。
然而一年的花费,已经是三十六贯,两年役满,花费七十多贯。
役满回家,宽乡可以休息三年,狭乡不到一年。
以此比较,差役五年的费用,是雇佣役十年的两倍。
赋役的支出,多在中等户,所以天下人都希望雇佣而厌恶差役。
像这两件事,就是臣所说的应该根据弊端修法,作为安民靖国的策略。
四件事不去除,像臣这样的人,尚且知道其错误,何况那些心怀异同,志在反复,幸灾乐祸,有借口的人呢?
恐怕他们已经默默记在心里,制造很多诽谤议论,等待时机发作,以动摇众人的视听。
恳请宣谕宰相,事情有失当之处,立即改正不要犹豫,法律有不完善之处,不断修整不要懈怠。
如果民心已经得到,那么异议自然消失,海内蒙福,上下和谐,岂不是很好!
秋天,七月,辽主前往黑岭。
乙酉日,夏国人来信说画疆界的人不按照绥州的先例,诏书说:“已经谕令边臣按照约定行事。夏国的封界,也应当体察这一点。”
起初,元丰年间所定的吏额,主管者为了讨好群吏,比旧额几乎多了几倍。朝廷对此感到忧虑,命令根据事务裁减。
有个叫白中孚的吏员,告诉苏辙说:“吏额不难确定。从前流内铨,现在是侍郎左选,事务繁重莫过于此。从前铨吏只有十几人,现在左选吏员多达数十人,事务不比从前多而用吏员数倍,从前没有重法、重禄、吏员通贿赂,所以不希望人多以分收入,因此竭力办事,劳而不避。现在实行重法,给予重禄,贿赂比从前少,所以不忌人多而希望少事。这是吏额多少的关键。旧法根据难易分为七等,重的到一分,轻的到一厘以下,积若干分为一人。现在如果取各司两个月的事务,定其分数,那么吏额多少的限度,就无处可逃了。”
苏辙认为他的话有道理,于是详细报告执政,请求根据实际情况定立吏额,等到吏员年满转出或事故死亡的不再补充,达到定额为止,不过十年,自然会消尽。执政同意,于是申报尚书省。
几个月后,各司提供的文字都齐全了,于是裁减成书,申报三省。
左仆射吕大防得到这本书,非常高兴,希望这件事一定要由自己主导,另行详细审定。
任永寿,本来是各司的吏员,为人精明强悍而狡猾,曾经预知元丰年间的吏额事务,每次奏入,独能言其曲折。大防喜欢他,就在尚书省创立吏额房,让永寿和几个吏员负责。
凡是奏上或下发的文书,都由大防自己专断,不再经过两省。
一天,内降画可二状交给中书,其中一个是吏额。省吏报告中书侍郎刘挚,请求封送尚书省,挚说:“当时文书录黄过门下,现在封过也。”回答说:“尚书省以吏额事,必定直接下发本省已久,现在误到这里。”挚说:“中书不知其它,应当依法令行事。”于是作录黄。
永寿见到录黄,惊讶地说:“两省最初没有参与,怎么会有这个?”立即报告大防,请求两省各选吏员赴局共同负责此事。
大防详细告诉挚,挚说:“中书行录黄,是法令,岂是有意与吏员为道地?现在却让他们到都省分功,为什么?”
吏额事务完成后,永寿等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恩赏。
永寿急于功利,劝大防立即以吏额,每天裁减吏员,还根据自己的好恶改变各吏局的次序。
被排斥的吏员,纷纷到御史台诉说不平。
台官因此说永寿等人冒赏徇私,不可不惩,谏官也相继进言。
永寿等人被驱逐后,吏员诉额禄事务最终未能解决。
当时苏辙担任中丞,详细说:“后省所详定的,都是人情所便,实行起来很容易,而吏额房所改的,都是人情所不便,坚持起来最难。而且大信不可失,应当迅速命令有关部门改从容易的,以安定群吏的心志。”
大防知道众人不服,慢慢让都司再加详定,大致按照苏辙以前的建议实行。
刘挚起初因为吏额房事务与吕大防商议稍有不合,后来挚升任门下侍郎。
等到台谏共同攻击大防,大防称病不出。
挚每次在皇帝面前陈述吏额事务的始末说:“这都是被裁减者鼓动怨言,言路风闻过实,不足深责。”
大防后来对人说:“让皇上明白无疑,刘门下的功劳居多。”
然而士大夫趋利者在其间争斗,说两人有嫌隙,于是制造朋党的言论。
挚对大防说:“我们心里知道没有其它,但外界的议论如此,不是朝廷所宜有的,希望引退避嫌。”
大防说:“我也有请求了。”
庚寅日,奏事完毕,挚稍作停留,上奏说:“臣久处近列,器满必覆,希望赐予骸骨,避贤者路。”
退下后,接连上章,出居外第,希望一定得到批准。
皇帝派中使召挚入对,太皇太后谕曰:“侍郎未得出,须官家亲政然后可去。”
使者多次催促入朝视事,挚不得已接受命令。
不久,吕大防辞位,也不允许。
等到挚升任右仆射,与大防同列,不到一年,言者争相诋毁挚,挚不久被罢免。
朋党的言论,于是不可破除,其根源从吏额开始。
八月,丙午日,右正言刘唐老说:“看到《大学》一编,论述入德的次序,希望诏令经筵的臣子,训释此书进上,以便在清闲时备览。”皇帝同意了。
起初,邓温伯因为母丧终制,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梁焘权给事中,驳斥他,改任亳州知州,过了一年,又以承旨召还。
梁焘担任御史中丞,与左谏议大夫刘安世、右谏议大夫硃光庭交章论“温伯出入王、吕党中,始终反复。现在的进用,实系君子小人消长的关键。”
又说:“温伯曾经起草蔡确的制书,称蔡确有定策功,以欺惑天下,请求罢黜。”
多次上疏没有回复,焘等人因此力请外任。
庚戌日,于是出焘为郑州知州,光庭为亳州知州,安世提举崇福宫。
当时刘挚上疏请求暂时出温伯,留焘等人,苏辙也三次上疏论此事,都不被采纳。
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帝学》八篇。
九月,丁丑日,诏
恢复集贤院学士的职位。
丁亥日,任命孙迥为北外都水丞,负责提举北流;李伟权被派发为北外都水丞,负责提举东流。
冬季,十月,癸巳日,撤销都提举修河司,这是听从了中丞苏辙的建议。
下令引导河水流入汴河。
十一月,壬戌日,高丽派遣使者向辽国进贡。
己巳日,辽国任命南府宰相窦景庸为武定军节度使。窦景庸审理冤案,判决轻重得当,不久便报告监狱已空。
苏辙多次指出许将的过失,许将也多次上表请求外调。十二月,辛卯朔日,任命许将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
甲辰日,侍御史上官均又说:“吕大防固执己见,不顾是非,每次有任命,同僚不敢有异议,只有许将时常有不同的意见,吕大防常常怀恨在心。苏辙一向与吕大防关系良好,迎合他的意思,尽力排挤许将,期望必胜。许将因持不同意见被罢免后,执政和台谏官员都一味顺从,这样威福都归于吕大防,纪纲法令从此败坏。”因此请求解除言官职务,于是被责成知广德军。
丙辰日,禁军进行大规模检阅,赐予银枼匹帛,停止转资。
这一年,京北地区发生旱灾,浙西地区发生水灾。
辽国录取进士文充等七十二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八十一-注解
起著雍执徐七月:这是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年份表示,’著雍’是岁阳名,’执徐’是岁阴名,表示特定的年份。
上章郭牂十二月:同样为干支纪年法中的月份表示,’上章’是岁阳名,’郭牂’是岁阴名,表示特定的月份。
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这是宋哲宗的谥号,反映了对其在位期间政绩和品德的评价。
荆王頵:宋朝的宗室成员,被封为荆王。
端献:荆王頵的谥号,表示对其一生行为的评价。
曲赦:特赦的一种,指对特定地区或特定罪行的赦免。
太皇太后:指宋神宗的母亲高太后,她在宋哲宗年幼时摄政。
李乾顺:西夏的国王,被辽国册封。
秋山:辽国皇帝秋季狩猎的地方。
馆职:指在国史馆、集贤院等文化机构中的职位。
刘安世:宋朝的官员,以直言进谏著称。
转运使:宋朝的地方行政官员,负责财政和物资转运。
赤气:古代天文学中的一种天文现象,被认为是不祥之兆。
黑黍:一种谷物,雨黑黍被视为不寻常的自然现象。
扬王颢:宋朝的宗室成员,被封为扬王。
徐王:扬王颢的封号升级。
荆门军:宋朝的行政区划,相当于现在的省或州。
吏试断刑法:宋朝选拔官员的一种考试,涉及法律知识。
庆陵:辽国皇帝的陵墓。
渠阳蛮:古代对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
曾肇:宋朝的官员,担任中书舍人。
宗室联姻内臣家:指皇室成员与宦官家庭的联姻。
永业田:指永久性的土地所有权。
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宋朝的一种科举考试科目,选拔直言敢谏的人才。
谢悰:宋朝的官员,通过贤良方正科考试。
伏猎侍郎:唐朝的一个典故,指因错误而被罢免的官员。
辽水:辽国的河流,今称辽河。
藕丝淀:辽国的一个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耶律阿苏:辽国的官员,被封为漆水郡王。
伊实大王:辽国的封号,指耶律迪里。
萧休格:辽国的官员,担任西北路招讨使。
南北宣徽院:宋朝的官署,负责礼仪和外交事务。
翟思:宋朝的御史,负责监察官员。
范百禄:宋朝的官员,担任吏部侍郎。
赵君锡:北宋官员,曾任给事中。
张化法:辽国的平民,因代父兄受罚而闻名。
巡城兵:负责城市巡逻和治安的士兵。
周穜:宋朝的学官,因上书请求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而引起争议。
苏轼:北宋著名文学家、政治家,曾任知杭州,因反对新法而被贬谪。
白虹贯日:古代天文学中的一种天文现象,被认为是不祥之兆。
苏辙:北宋文学家、政治家,苏轼之弟,曾任御史中丞。
回河:指黄河改道的工程。
谢卿材:宋朝的官员,负责黄河治理。
王孝先:宋朝的官员,参与黄河治理。
俞瑾:宋朝的官员,参与黄河治理。
张景先:宋朝的官员,参与黄河治理。
元祐敕令格式:宋朝的法律文书,规范了敕令的格式和内容。
范镇:宋朝的官员,以铸律度量和钟磬闻名。
李照乐:宋朝的音乐家,制定了新的音律标准。
司马光:北宋著名政治家、史学家,反对王安石变法,主张恢复旧制。
君实:司马光的字,北宋著名政治家、史学家,主持编纂了《资治通鉴》。
景仁:范纯仁的字,北宋政治家,范仲淹之子,以清廉正直著称。
元祐会计录:北宋元祐年间编制的国家财政收支记录,反映了当时的财政状况。
减水河:古代水利工程,用于调节河流水量,防止洪水泛滥。
浑天仪:古代天文仪器,用于观测天体运行,体现了古代中国的天文学成就。
火德:古代五行学说中的一种,宋以火德王天下,意指宋朝以火德为天命所归。
祖宗宝训:指宋朝历代皇帝的治国经验和教训,是后世皇帝学习的重要文献。
三德:指《尚书·洪范》中提到的三种德行,即正直、刚克、柔克,是古代治国的重要理念。
蔡确:北宋时期的宰相,因政治斗争被贬。
吴处厚:北宋官员,曾任知汉阳军,因与蔡确有隙而举报其诗作。
车盖亭:位于安州的一处名胜,蔡确曾在此赋诗。
明法科:宋代科举考试中的一科,主要考察法律知识。
经义、诗赋:宋代科举考试的两大科目,经义考察儒家经典的理解,诗赋考察文学创作能力。
王安石:北宋时期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推行变法。
范百禄、赵君锡:北宋官员,曾参与河务管理。
黄河:中国第二长河,历史上多次改道,对中原地区的经济、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范祖禹:北宋官员,曾任御史中丞。
蔡确责授左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蔡确被贬谪后的官职,左中散大夫为虚衔,光禄卿为掌管宫廷膳食的官职,分司南京表示其在南京任职。
彭汝砺:北宋官员,曾任中书舍人,因营救蔡确而被罢官。
梁焘、刘安世:北宋官员,曾参与朝政。
邢恕:北宋官员,因与蔡确密谋而被贬谪。
康:指司马康,司马光之子,北宋时期的官员。
恕:指邢恕,北宋时期的官员,以巧言令色著称。
确:指蔡确,北宋时期的宰相,因政治斗争被贬。
梁焘:北宋时期的官员,曾任左谏议大夫。
范纯仁:北宋官员,范仲淹之子,曾任宰相。
都水监:北宋时期负责水利工程的机构。
明堂:古代帝王举行大典的场所。
吏兵夫:指官吏、士兵和民夫,这里特指负责河防的官员和工人。
北河决溢:指黄河在北方的河段发生决堤和泛滥。
契丹、汉人风俗不同:契丹族和汉族在风俗习惯上有显著差异。
耶律伊逊:辽国的一位重要官员,负责修订法律。
重熙旧制:指辽国重熙年间(1032-1055年)的法律制度。
太康间:指辽国太康年间(1075-1084年)。
大安三年:指辽国大安三年(1087年)。
翰林学士苏辙:北宋著名文学家、政治家苏辙,曾任翰林学士。
神宗御制集:宋神宗(1067-1085年在位)的文集。
三朝宝训:指宋太祖、太宗、真宗三朝的治国经验和训诫。
燕国王延禧:辽国的一位王子,延禧是他的名字。
门下侍郎孙固:北宋官员,曾任门下侍郎。
中书侍郎刘挚:北宋官员,曾任中书侍郎。
吏部尚书傅尧俞:北宋官员,曾任吏部尚书。
苏颂:北宋科学家、政治家,曾任翰林学士承旨。
度牒:古代官府发放的证明僧人身份的文书,也可作为货币使用。
苏公堤:苏轼在杭州任官时修建的堤坝,后人称为苏公堤。
章惇:北宋政治家,曾任宰相。
吕大防:北宋政治家,曾任宰相。
哲宗:宋哲宗(1085-1100年在位)。
元祐五年:指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年)。
韩维:北宋官员,曾任宰相。
郑穆:北宋官员,曾任馆阁耆儒。
郑雍:北宋官员,曾任中书舍人。
混同江:指辽国的混同江,今松花江。
吴安持:北宋官员,曾任都水使者。
双山:辽国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陆佃:北宋时期的学者,以讲学著称,曾任国子监直讲。
五岳、四渎:五岳指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四渎指长江、黄河、淮河、济水,均为中国古代重要的山川河流,常作为祭祀的对象。
文彦博:北宋政治家,曾任宰相,以清廉著称。
西伯善养老:指周文王善于养老,太公望(姜子牙)因此前来投靠。
鲁缪公:春秋时期鲁国国君,因不尊重贤人子思,导致贤人离去。
李靖:唐朝名将,唐太宗时期的重要军事将领。
裴度:唐朝宰相,以忠诚和才干著称。
赵瞻:北宋官员,曾任同知枢密院事,谥号懿简。
孙觉:北宋学者,曾任龙图阁直学士。
女直:即女真族,辽朝时期的少数民族。
韩忠彦:北宋官员,曾任尚书左丞。
邓温伯:北宋官员,曾任翰林学士承旨。
杨畏:北宋官员,曾任监察御史。
孙固:北宋官员,曾任知枢密院事,谥号温靖。
调停:指北宋时期吕大防、刘挚等人试图调和新旧党争的政策。
衙前:宋代的一种差役制度,指由民间富户承担官府的部分事务,如押送官物、管理仓库等。衙前差役常导致富户破产,成为民间的一大负担。
熙宁:宋神宗的年号(1068-1077年),这一时期王安石推行变法,包括雇役法,试图减轻民间的差役负担。
元祐:宋哲宗的年号(1086-1094年),这一时期司马光等人废除新法,恢复旧制,包括恢复差役法。
雇役:王安石变法中的一项措施,指官府通过征收役钱,雇佣人员承担差役,以减轻富户的负担。
差役:宋代的一种劳役制度,指由民间富户轮流承担官府的部分事务,常导致富户破产。
吏额:指官府中吏员的数量。宋代吏员数量庞大,常导致财政负担加重。
流内铨:宋代负责官员选拔的机构,后改为侍郎左选。
重法、重禄:宋代对吏员实行严格的法令和高额的俸禄,以减少贪腐行为。
赇赂:指贿赂。宋代吏员常通过受贿获取利益。
录黄:宋代的一种公文形式,指将皇帝的旨意记录在黄纸上,传达给相关部门。
朋党:指官员之间因利益或政见不同而形成的派系。宋代朋党之争激烈,常导致政局动荡。
经筵:宋代皇帝与大臣讨论经史的场合,常由经筵官讲解经典。
定策功:指在皇帝继位或重大决策中起到关键作用。蔡确因在宋神宗继位时有定策之功而受到重用。
集贤院学士:集贤院是宋代设立的学术机构,主要负责编纂、整理和保管图书,集贤院学士是该机构的官员,通常由学识渊博的学者担任。
北外都水丞:宋代官职,负责管理北方地区的水利事务,包括河流治理、灌溉等。
提举:宋代官职,负责某一特定事务的管理和监督,如提举水利、提举学事等。
都提举修河司:宋代设立的专门机构,负责河流的治理和修浚工作。
中丞:宋代官职,御史台的副职,负责监察百官,弹劾不法行为。
资政殿学士:宋代高级文官职位,通常授予有重要贡献的官员,参与国家大政的讨论和决策。
定州:宋代地名,今河北省定州市,是当时的重要行政和军事中心。
侍御史:宋代官职,御史台的官员,负责监察百官,弹劾不法行为。
广德军:宋代地名,今安徽省广德县,是当时的军事和行政单位。
禁军:宋代皇帝的亲军,负责保卫皇帝和皇宫的安全。
银枼匹帛:银枼是银两的计量单位,匹帛是丝绸的计量单位,这里指赏赐给禁军的财物。
京北:宋代地名,指京城以北的地区,今北京市及周边地区。
浙西:宋代地名,指浙江省西部地区,今浙江省西部及周边地区。
进士:科举考试中的最高级别,通过进士考试的人可以进入仕途,成为官员。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八十一-评注
这段古文记载了宋哲宗元祐三年(辽大安四年)的一系列政治、社会和文化事件,反映了当时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
文中提到的荆王頵的去世和谥号的授予,体现了宋朝对宗室成员的尊重和对其一生行为的评价。辽国对奉圣州役徒的特赦,显示了辽国在处理内部事务时的灵活性和对民生的关注。
太皇太后对皇太妃的褒崇,反映了宋朝宫廷内部的礼仪制度和等级观念。辽国册封李乾顺为夏国王,显示了辽国与西夏之间的外交关系。
刘安世的进谏和朝廷对馆职选拔的改革,反映了宋朝对人才选拔的重视和对官僚制度的反思。刘安世的直言进谏,体现了宋朝士大夫的责任感和对国家的忠诚。
文中提到的天文现象,如赤气和白虹贯日,反映了古人对自然现象的观察和解释,这些现象在当时被认为是不祥之兆,可能与政治和社会动荡有关。
辽国禁止民众出境,显示了辽国对边境控制的严格和对国家安全的高度重视。忠州报告的黑黍雨,反映了当时对自然灾害的记录和解释。
扬王颢的进封和荆门军的复置,显示了宋朝对地方行政和军事管理的调整。吏试断刑法的罢免,反映了宋朝对官员选拔制度的改革。
刘安世对执政大臣亲戚子弟担任要职的批评,反映了宋朝对官僚制度的反思和对权力滥用的警惕。曾肇对仁宗朝内降戒饬诏书的引用,显示了宋朝对历史经验的借鉴和对官僚制度的规范。
宗室联姻内臣家的禁令,反映了宋朝对皇室成员婚姻的严格控制和对外戚干政的防范。观察使以上官员的永业田授予,显示了宋朝对官员经济保障的重视。
贤良方正科的策试和谢悰的赐进士出身,反映了宋朝对直言敢谏人才的选拔和重视。刘安世对谢悰申尚书省辞免新命状的批评,显示了宋朝对官员文字表达的严格要求。
辽国皇帝在辽水之滨的狩猎和藕丝淀的驻跸,反映了辽国皇帝的生活方式和对外交礼仪的重视。辽国对百姓所贷官粟的免除,显示了辽国对民生的关注和对社会稳定的维护。
赵瞻请求废除渠阳军以减轻荆湖地区的负担,反映了宋朝对地方行政和军事管理的调整。辽国对耶律阿苏的封爵和对耶律迪里、萧休格的任命,显示了辽国对官员的重视和对边疆管理的加强。
南北宣徽院的复置,反映了宋朝对礼仪和外交事务的重视。御史翟思对省事和省官的建议,显示了宋朝对官僚制度的反思和对行政效率的追求。
范百禄和赵君锡对回河利害的考察,反映了宋朝对黄河治理的重视和对国家安全的关注。辽国对张化法的赦免,显示了辽国对民生的关注和对法律的灵活运用。
刘安世对近臣连名荐士的批评,反映了宋朝对官员选拔制度的反思和对权力滥用的警惕。周穜上书请求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的争议,显示了宋朝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和对政治斗争的复杂性。
苏轼对周穜的批评和自我反省,反映了宋朝士大夫的责任感和对国家的忠诚。白虹贯日的天文现象,反映了古人对自然现象的观察和解释。
苏辙对回河大议的批评,反映了宋朝对黄河治理的重视和对国家安全的关注。范镇的铸律度量和钟磬的进献,显示了宋朝对音乐和礼仪的重视。
范镇的去世和谥号的授予,反映了宋朝对官员的尊重和对其一生行为的评价。范镇与司马光的友谊,显示了宋朝士大夫之间的相互尊重和志同道合。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北宋元祐四年(1089年)的一些重要政治事件和人物活动,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和政治氛围。首先,文中提到了户部尚书韩忠彦等人编成的《元祐会计录》,揭示了当时国家财政收支不平衡的问题,体现了北宋中期财政困难的现实。这一记录不仅为后世研究宋代经济史提供了重要资料,也反映了当时官员对国家财政状况的关注和担忧。
其次,文中提到了太皇太后的诏书,强调了裁减冗官的重要性。北宋中期,官僚机构膨胀,冗官问题严重,导致了行政效率低下和财政负担加重。太皇太后的诏书体现了当时统治者对这一问题的认识,并试图通过自上而下的改革来解决这一问题。这一举措虽然未能从根本上改变北宋官僚体系的弊端,但反映了当时统治者的改革意愿。
文中还提到了范百禄等人对黄河治理的建议,反映了北宋时期对水利工程的重视。黄河的治理一直是北宋政府的重要任务,范百禄等人的建议体现了当时官员对水利工程的科学态度和务实精神。尽管最终未能完全解决黄河泛滥的问题,但这一建议为后世的水利工程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吕公著的逝世,吕公著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和学者,他的逝世对当时的政坛和学界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吕公著以治心养性为本,为人至诚,深受神宗皇帝的信任和敬重。他的逝世不仅是个人的损失,也是北宋政治和学术界的重大损失。
最后,文中提到了苏轼的罢官,苏轼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因直言进谏而被贬。苏轼的罢官反映了北宋中期政治斗争的激烈,也体现了当时文人士大夫在政治漩涡中的无奈和困境。苏轼的遭遇不仅是个人命运的悲剧,也是北宋政治生态的一个缩影。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记载一系列政治事件和人物活动,展现了北宋中期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状况,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意义。通过对这些事件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宋中期的社会变迁和政治动态,为研究宋代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北宋时期的一场政治风波,涉及蔡确、吴处厚、司马光、王安石等历史人物。蔡确因被贬谪后赋诗讥讽朝政,遭到吴处厚的举报,引发了朝廷内部的激烈争论。司马光等人主张恢复旧制,反对王安石的新法,认为科举考试应以经义为主,废除明法科。这段文字反映了北宋中期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激烈程度。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宋代士大夫阶层对儒家经典的重视,以及对文学创作的推崇。经义和诗赋作为科举考试的两大科目,反映了宋代文化教育的双重取向:一方面强调对传统经典的深入理解,另一方面也注重文学创作能力的培养。司马光对王安石的批评,则反映了宋代士大夫对学术正统性的重视,反对以一家私学取代传统儒学。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编年体的叙述方式,按照时间顺序记录了事件的进展。作者通过引用奏章、诏书等原始材料,增强了叙述的真实性和权威性。同时,作者也通过细节描写,如蔡确刮洗诗牌、太皇太后的突然决定等,增强了故事的戏剧性和可读性。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我们研究北宋中期的政治、文化、教育提供了宝贵的史料。它不仅记录了蔡确事件的全过程,还反映了宋代科举制度的变迁、黄河治理的难题、以及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特别是对太皇太后处理蔡确事件的描述,为我们了解宋代女性在政治中的作用提供了重要线索。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也展现了宋代政治文化的复杂面貌。它反映了宋代士大夫阶层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以及他们在政治斗争中的立场和态度。同时,这段文字也为我们理解宋代科举制度、黄河治理、以及女性参政等历史问题提供了重要参考。
这段古文主要描述了北宋时期朝廷内部的政治斗争和权力博弈。蔡确作为宰相,因政治斗争被贬,而邢恕、梁焘等人则通过巧言令色和权谋手段试图在朝廷中获取更多的权力。太皇太后高太后在宋哲宗年幼时摄政,她的决策对朝廷的政治格局产生了重要影响。
文中提到的范纯仁、范祖禹等人则是以正直著称的官员,他们反对朝廷内部的朋党之争,主张以公正的态度处理政事。范纯仁在蔡确被贬后,坚持认为不应追究其党羽,以免误伤无辜。范祖禹也提出,蔡确已被贬,其党羽不应再被追究,以免引起朝廷内外的不安。
苏辙在文中提出了对黄河治理的建议,他认为朝廷不应强行改变黄河的自然流向,而应顺应水势,逐步引导河水回归故道。这一建议体现了苏辙对自然规律的尊重和对国家财政的谨慎态度。
这段古文不仅反映了北宋时期朝廷内部的复杂政治斗争,还展示了当时官员们对国家治理的不同态度和理念。范纯仁、范祖禹等人的正直与邢恕、梁焘等人的权谋形成了鲜明对比,揭示了北宋政治生态中的矛盾与冲突。
此外,文中提到的黄河治理问题也反映了北宋时期对水利工程的重视。苏辙的建议体现了当时官员们对自然规律的尊重和对国家财政的谨慎态度,这与现代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为我们提供了理解北宋政治、文化和社会的重要视角。通过对这段古文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宋时期的政治生态、官员们的思想观念以及当时的社会背景。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辽国和北宋在元祐五年(1090年)前后的一些政治、法律、文化和社会事件。从辽国的法律修订到北宋的河务管理,再到苏轼在杭州的治水工程,反映了当时两国在治国理政、文化传承和社会管理方面的不同举措。
辽国在太康年间和大安三年对法律进行了多次修订,反映了辽国在治理多民族国家时面临的挑战。辽主耶律洪基意识到法律过于繁琐,导致百姓难以遵守,官吏借机徇私舞弊,因此决定简化法律,恢复旧制。这一举措体现了辽国在治理中对法律实用性和民众接受度的重视。
北宋方面,苏轼在杭州的治水工程尤为引人注目。他通过疏浚河道、修建堤坝,解决了杭州长期以来的水患问题,并恢复了六井的功能,极大地改善了当地百姓的生活条件。苏轼的治水工程不仅具有实际的社会效益,还体现了北宋官员在地方治理中的务实精神和创新能力。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北宋朝廷对经筵讲学的重视。范祖禹等人推荐韩维、苏颂、苏轼等学识渊博的官员担任经筵讲官,反映了北宋朝廷对文化教育和治国经验的重视。经筵讲学不仅是皇帝学习治国之道的重要途径,也是朝廷选拔和培养人才的重要机制。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对辽国和北宋在政治、法律、文化和社会管理方面的记载,展现了两国在治国理政中的不同特点。辽国注重法律的简化和实用性,而北宋则在地方治理和文化教育方面表现出色。这些历史事件不仅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也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治国经验。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宋时期的一系列政治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复杂局势和权力斗争。文彦博作为北宋著名的政治家,多次请求辞官,但皇帝通过引用历史典故(如周文王、鲁缪公、唐太宗等)来挽留他,显示出皇帝对文彦博的重视和对历史经验的借鉴。文彦博最终在皇帝的劝说下留任四年,体现了北宋时期君臣之间的互动和政治智慧。
文中还提到了北宋时期的自然灾害(如旱灾)和朝廷的应对措施,如减罪、祈祷等,反映了古代中国对天灾的敬畏和对民生的关注。同时,文中提到的官员任免、封赏、谥号等内容,展现了北宋时期官僚体系的运作和礼仪制度。
苏辙的上疏是本文的重要部分,他明确反对‘调停’政策,认为君子与小人不应共处,否则会导致政治混乱。苏辙的言论体现了北宋时期士大夫对政治清明的追求和对小人干政的警惕。他的观点得到了太皇太后的认可,最终‘调停’政策被放弃,显示了北宋朝廷在政治决策中对士大夫意见的重视。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北宋与辽朝、西夏等周边民族的关系,如女真族向辽朝进贡、西夏的臣顺等,反映了北宋时期复杂的外交局势和边疆政策。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北宋时期的具体历史事件,还通过人物的言行和朝廷的决策,展现了当时政治、文化、外交等多方面的复杂面貌,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
这段文本主要反映了宋代在差役制度和吏员管理上的变革与争议。首先,文中详细描述了熙宁变法前后差役制度的变化。熙宁以前,差役制度导致民间富户破产,成为一大社会问题。王安石推行雇役法后,通过征收役钱雇佣人员承担差役,减轻了富户的负担。然而,元祐时期司马光等人废除新法,恢复差役制度,导致民间再次陷入困境。这一变革反映了宋代政治上的新旧党争,以及不同政策对民生的深远影响。
其次,文中还涉及吏员管理的问题。宋代吏员数量庞大,常导致财政负担加重。元丰时期,吏员数量激增,朝廷不得不采取措施裁减吏员。然而,吏员裁减过程中出现了诸多问题,如吏员之间的利益冲突、官员之间的权力斗争等。特别是吕大防和刘挚在吏额问题上的分歧,最终演变为朋党之争,进一步加剧了政局的动荡。这一现象反映了宋代官僚体系的复杂性和吏治问题的严重性。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一些具体的政治事件,如刘挚与吕大防的矛盾、邓温伯的任用争议等。这些事件不仅反映了宋代官员之间的权力斗争,也揭示了当时政治环境的复杂性。特别是朋党之争,成为宋代政治的一大痼疾,严重影响了国家的稳定和发展。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本体现了宋代政治文化的特点,即政策的多变和官员之间的激烈竞争。宋代政治上的新旧党争、吏治问题以及朋党之争,都是这一时期政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问题的存在,不仅影响了宋代的政治稳定,也对后世的政治制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本以简洁明了的语言,生动地描绘了宋代政治生活中的种种矛盾和冲突。通过对具体事件的叙述,展现了宋代政治的复杂性和多变性。特别是对官员之间权力斗争的描写,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宋代政治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宋代政治的复杂性,以及政策变革对社会民生的深远影响。
这段古文记载了宋代一系列政治和行政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官员的任免情况。首先,孙迥和李伟被任命为北外都水丞,提举北流和东流,这表明宋代对水利事务的重视,水利工程在当时是关系到农业生产和国家经济的重要事务。
其次,苏辙的建议导致都提举修河司被罢免,这显示了苏辙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也反映了宋代朝廷对水利事务的管理和决策过程。苏辙作为中丞,其职责是监察百官,他的建议被采纳,说明他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接着,高丽派遣使者向辽国进贡,这反映了宋代与周边国家的外交关系,高丽作为宋代的藩属国,定期向辽国进贡,以维持两国之间的和平关系。
窦景庸被任命为武定军节度使,他在任期间审决冤滞,轻重得宜,最终以狱空闻名,这表明他在司法方面的才能和公正性,也反映了宋代对司法公正的重视。
苏辙多次弹劾许将的过失,许将也多次请求外放,最终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这反映了宋代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官员之间的相互排挤和权力争夺。上官均的言论进一步揭示了吕大防和苏辙之间的权力斗争,以及朝廷内部的派系斗争。
最后,禁军大阅并赐予财物,这表明宋代对军队的重视,禁军作为皇帝的亲军,其忠诚和战斗力直接关系到皇帝的安全和朝廷的稳定。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记载一系列政治和行政事件,反映了宋代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官员的任免情况、对外关系、司法公正以及对军队的重视,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