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毕沅(1730年—1797年),清代史学家、官员,主持编撰《续资治通鉴》。他以博学多才著称,致力于史学研究和文献整理。
年代:编撰于清代乾隆年间(18世纪)。
内容简要:《续资治通鉴》共22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续作,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按编年体例编写,内容详实,是研究宋、元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九十七-原文
起柔兆敦牂七月,尽强圉协洽四月,凡十月。
○钦宗恭文顺德仁孝皇帝靖康元年(金天会四年)
秋,七月,乙丑朔,除元符上书邪等之禁。
宋昭先以上书谏攻辽,贬连州;庚午,诏赴都。
乙亥,蔡京移儋州安置,攸移雷州。
丙子,童贯移吉阳军安置。
甲申,蔡京行至潭州,死,年八十。子孙二十三人,分窜远地者,遇赦不许量移。
京天资险谲,舞智以御人主,在人主前,左狙右伺,专为固位之计。终始持一说,谓当越拘挛之俗,竭九州四海之力以自奉。道君虽富贵之,亦阴知其奸谀,不可以托国,故屡起屡仆。尝收其素所不合者,如赵挺之、张商英、刘庆夫、郑居中、王黼之属,迭居台司以柅之。京每闻将罢退,辄入宫求见,叩头祈哀,无廉耻。燕山之役起,攸实在行,京送之以诗,阳为不可之言,冀事之不成,得以自解。暮年,即家为府,干进之徒,举集其门,输货僮奴以得美官者踵相蹑,纲纪法度,一切为虚文。患失之心,无所不至,根结盘固,牢不可脱。卒以召衅误国,为宗社奇祸,虽以谴死,而海内多以不正典刑为恨云。
丁亥,令侍从官改修宣仁圣烈皇后谤史。
辛卯,诏:“童贯随所至州军行刑讫,函首赴阙。”
贯握兵二十年,权倾一时,奔走期会,过于制敕。尝有论其过者,诏方劭往察。劭一动一息,贯悉侦得之,先密以白,且陷以它事,劭反得罪逐死。贯状魁梧,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有度量,能疏财,后宫自妃嫔以下,皆献馈结纳,左右妇寺,誉言日闻。宠煽翕赫,庭户杂遝成市,岳牧辅弼,多出其门,穷奸稔祸,流毒四海,死不足偿责。
初,赵良嗣以御史胡舜陟论其罪,已窜柳州,至是诏广西转运副使李升之,即所至枭其首,徙妻子于万安军。
壬辰,侍御史李光远坐言事贬监当。
金萧仲恭使宋还,以所持帝与耶律伊都蜡书自陈。
先是仲恭来索所许金帛,逾月不遣。其副赵伦惧见留,乃给馆伴邢倞曰:“金有耶律伊都者,领契丹兵甚众,贰于金人,宜结之使南向,宗翰、宗望可袭而取也。”徐处仁、吴敏以伊都、仲恭皆辽贵戚旧臣,而用事于金,当有亡国之威,信之,乃以蜡书命仲恭致之伊都,使为内应。至是仲恭以书献,宗望以闻,金主大怒,复议南伐矣。
八月,甲午朔,录陈瓘后。
李纲留河阳十馀日,练士卒,修整器甲之属,进次怀州,造战车,期兵集大举;而朝廷降诏罢减所起兵。纲上疏言:“河北、河东日告危急,未有一人一骑以副其求,奈何甫集之兵,又皆散遣?且以军法敕诸路起兵,而以寸纸罢之,臣恐后时有所号召,无复应者矣。”疏奏,不报,趋赴太原。
纲乃遣解潜屯威胜军,刘韐屯辽州,幕官王以宁与都统制折可求、张思正等屯汾州,范琼屯南北关,皆去太原五驿,约三道并进。时诸将皆承受御画,事皆专达,进退自如,宣抚司徒有节度之名,多不遵命。纲尝具论之,虽降约束,而承受专达自若。
于是刘韐兵先进,金人并力御之,韐兵溃。潜与敌遇于关南,亦大败。思正等领兵十七万,与张灏夜袭金洛索军于文水,小捷;明日战,复大败,死者数万人。可求师溃于子夏山。于是威胜军、隆德府、汾、晋、泽、绛民皆渡河南奔,州县皆空。
丙申,复以种师道为两河宣抚使。
李纲以张灏等违节制而败,又上疏极论节制不专之弊,且言分路进兵,敌以全力制吾孤军,不若合大兵由一路进。及范世雄以湖南兵至,因荐为宣抚判官,欲合众亲率击敌。会以议和,止纲进兵,纲亦求罢,遂召还,以师道代之。
庚子,以彗星,避殿,减膳,令从官具民间疾苦以闻。
金人既得萧仲恭所上蜡书,会麟府帅折可求又言西辽在西夏之北,欲结宋以复怨于金,吴敏劝帝致书西辽,由河东之麟府,亦为宗翰所得,复以闻,于是决计南伐。丁未,以宗翰为左副元帅,宗望为右副元帅,仍分两道,宗翰发云中,宗望发保州。
戊申,录张庭坚后。
戊午,许翰罢知亳州。己未,徐处仁罢知东平府,吴敏罢知扬州。以唐恪为少宰兼中书侍郎,何为中书侍郎,礼部尚书陈过庭为尚书右丞,开封府尹聂昌同知枢密院事。
时翰、处仁主用兵,而吴敏、耿南仲欲和,议不合。翰先罢,处仁又与敏争于帝前,处仁怒,掷笔中敏面。南仲与恪、昌欲排去二人而代之位,讽中丞李回论之,于是俱罢。
初,敏以昌猛厉,可使助己,自衡州召知开封;不数月,拜同知枢密,入谢,即陈扞御之策曰:“三关、四镇,国家籓篱也,闻欲以畀敌,一朝渝盟,何以制之!愿勿轻与,而檄天下兵集都畿,坚城守以遏其冲,简禁旅以备出去,壅河流以断归路。前有坚城,后有大河,劲兵四面而至,彼或南下,堕吾网矣。臣愿激合勇义之士,设伏开关,出其不意,扫其营以报。”帝壮之,命提举守御,得以便宜行事。未几,言者论敏因蔡京进用,安置涪州。
先是遣刘岑、李若水分使金军以求缓师。岑等还,言宗望索归朝官及所欠金银,宗翰则不言金银,专论三镇。庚申,乃遣王云往,许以三镇赋入之数。
是月,福州军乱,杀知州柳庭俊。
九月,丙寅,金人破太原府。
时宗翰乘胜急攻,知府张孝纯力竭不能支,城破,孝纯被执,既而释用
之。副都总管王禀死之。
禀与孝纯同守太原,宗翰屡遣人招谕,不从。至是,并力攻城,列砲三十座,凡举一砲,听鼓声齐发,砲石入城者大于斗,楼橹中砲,无不坏者。禀乃先设虚栅,下又置糠布袋在楼橹上,虽为所坏,即时复成。宗翰又为填濠之法,先用洞子,下置车转轮,上安巨木,状似屋形,以生牛皮缦上,裹以铁叶,人在其内,推而行之,节次以续,凡五十馀辆,皆运土木紫薪于其中。其填濠,先用大枝薪柴,次以荐覆,然后置土在上,增覆如初。禀预穿壁为窍,致火鞲在内,俟其薪多,即放灯于水,其灯下水寻木,能燃湿薪,火既渐盛,令人鼓鞲,其焰亘天,焚之立尽。宗翰又为车如鹅形,下亦用车轮,冠以皮铁,使数百人推行,欲上城楼。禀于城中设跳楼,亦如鹅形,使人在内迎敌,先以索络巨石,置彼鹅车上,又令人在下以搭钩及绳拽之,其车前倒不能进。然人众粮乏,三军先食牛马骡,次烹弓弩皮甲,百姓煮萍实、糠籺、草茭以充腹,既而人相食。城破,禀犹率羸卒巷战,突围出,金兵追之急,遂负太原庙中太宗御容赴汾水死,子閤门祗候荀殉之。通判王逸自焚死,转运判官王毖、提举常平单孝忠亦死于难。
太原既破,知磁州宗泽,缮城浚隍,治器械,募义勇,为固守之计,上言:“邢、洺、磁、赵、相五州,各蓄精兵二万,敌攻一郡,则四郡皆应,是一郡之兵,常有十万人也。”帝嘉之。
初,泽知莱州掖县,部使者得旨市牛黄,泽报曰:“方时疫疠,牛饮其毒,则结为黄。今和气横流,牛安得黄!”使者怒,欲劾邑官,泽曰:“此泽意也。”独衔以闻,一县获免。
己巳,金复以南京为平州。
壬申,臣僚言:“蔡攸之罪,不减乃父,燕山之役,祸及天下,骄奢淫佚,载籍所无,若不窜之海外,恐不足以正凶人之罪。”诏移万安军。行军岭外,帝遣使以手札随所至赐死,并诛其弟翛及硃勔。
乙亥,诏:“编修敕令所取靖康以前蔡京所乞御笔手诏,参祖宗法及今所行者,删修成书。”
丁丑,以礼部尚书王为尚书左丞。
戊寅,命李纲出知扬州。
中书舍人胡安国,初为太学博士,足不及权门。蔡京恶其异己。会安国举永州布衣王绘、邓璋遗逸,京以三人乃范纯仁、邹浩之客,置狱推治,安国坐除名;张商英为相,始得复官。帝即位,召赴京师,入对,言:“明君以务学为急,圣学以正心为要。”又言:“纪纳尚紊,风俗益衰,施置乖方,举动烦扰。大臣争竞而朋党之患萌,百执窥觎而浸润之奸作。用人失当而名器愈轻,出令数更而士民不信。若不扫除旧制,乘势更张,窍恐大势一倾,不可复正。”语甚剀切,日昃始退。耿南仲闻其言而恶之,力谮于帝,帝不答。许翰入见,帝谓曰:“卿识胡安国否?”翰对曰:“自蔡京得政,士大夫无不受其笼络,超然远迹不为所污如安国者实少。”遂除中书舍人。
及言者论李纲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纲遂出守。舍人刘珏当制,谓纲勇于报国;吏部侍郎冯澥,言珏为纲游说,珏坐贬。安国封还词头,且论澥越职言事。耿南仲大怒,何从而挤之,遂出知通州。
安国在省一月,多在告之日,及出,必有所论列。或曰:“事之小者,盍姑置之?”安国曰:“事之大者,无不起于细微。今以小事为不必言,至于大事又不敢言,是无时可言也。”人服其论。
壬午,枭童贯首于都市。
甲申,日有两珥背气。
丙戌,建三京及邓州为都总管府,分总四道,以知大名府赵野总北道,知河南府王襄总西道,知邓州张叔夜总南道,知应天府胡直孺总东道。
罢知扬州李纲提举洞霄宫。
金师日逼,南道总管张叔夜、陕西制置使钱盖,各统兵赴阙。唐恪、耿南仲专主和议,亟檄止诸军勿前。辛卯,遣给事中黄锷由海道使金议和。
是月,夏人陷西安州。
冬,十月,癸已朔,御殿,复膳。
贬李纲为保静军节度副使,安置建昌军。
丁酉,有流星如杯。
金人破真定府,知府李邈、兵马都钤辖刘翊死之。
种师道及金宗望战于井陉,败绩。宗望遂入天威军,攻真定,翊率众昼夜搏战,久之,城破,翊巷战,麾下稍亡,翊顾其弟曰:“我大将也,可受戮乎!”因挺刃欲夺门出,不果,自缢死。
初,邈闻敌至,间道走蜡书上闻,三十四奏,皆不报。城被围,且战且守,相持四旬。既破,将赴井,左右持之,不得入。宗望胁之拜,不屈,以火燎其须眉及两髀,亦不顾,乃拘于燕山府。欲以邈知沧州,笑而不答。后命之易服,邈愤,大骂,金人挝其口,犹吮血噀之,金人大怒,遂遇害。将死,颜色不变,南面再拜,端坐受戮。后谥忠壮。
戊戌,金使杨天吉、王汭来议事,取蔡京、童贯、王黼、吴敏、李纲等九人家属,命王时雍、曹矇馆之。时雍议以三镇所入岁币并祖宗内府所藏珍玩悉归二帅,且以河东宿师暴露日久,欲厚犒之。天吉、汭颇颔其说,先取犒师绢十万匹以行。
时既遣使讲和,金人阳许,而攻略自如。诸将以和议故,皆闭壁不出。御史中丞吕好问,乃请亟集沧、滑、邢、相之戍以遏奔冲,而列群勤王之师于畿邑以卫京城,疏入,不省。金人破真定,攻中山,上下震骇,廷巨狐疑相顾,犹以和议为辞。好问率台属劾大臣畏懦误国,坐贬知
金二帅,而扫荡无馀,其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
朝廷深信不疑,命以官,赐金帛数万,使自募兵,无问技艺能否,但择年命合六甲者,所得皆市井浮惰,旬日而足。
敌攻益急,京谈笑自如,云择日出兵三百,可致太平,直袭击至阴山乃止,傅与何尤尊信之。
或谓傅曰:“自古未闻以此成功者。正或听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进任。今委之太过,惧必为国家羞。”
傅怒曰:“京殆为时而生,敌中琐微,无不知者。幸君与傅言,若告它人,将坐沮师之罪。”揖使出。
又有刘孝竭等募众,或称力士,或称北斗神兵,或称天阙大将,大率效京所为。识者危之。
王云、耿延禧、高世则等从康王构出城。
云白王曰:“京城楼橹,天下所无。然真定城高几一倍,金人使云等坐观,不移时破之。此虽楼橹如画,亦不足恃也。”王不答。
行次长垣,百姓喧呼遮道,至顶盆焚香,乞起兵扼敌,不宜北去。
戊寅,进龙德宫婉容韦氏为贤妃,康王构为安国、安武军节度使。
是日,康王构发长垣,至滑州:庚辰,至相州。
壬午,磁州守臣宗泽迎谒曰:“肃王一去不返,今金又诡辞以致大王,其兵已迫,复去何益!愿勿行。”
先是王云奉使过磁、相,劝两郡撤近城民舍,运粟入保,为清野之计,民怨之。
及王次磁,出谒嘉应神祠,云在后,百姓遮道谏王勿北去,厉声指云曰:“清野之人,真奸细也!”王出庙,行人噪,执云,杀之。
时宗望军济河,游奕日至磁城下,踪迹王所在。
知相州汪伯彦亟以帛书请王如相,躬服橐鞬,部兵以迎于河上。
王令韩公裔访得间道,潜师夜发,磁人无一知者。
迟明,至相,劳伯彦曰:“它日见上,当首以京兆荐。”由是受知。
是役也,议者以为云不死,王必无复还之理。
汤阴人岳飞,少负气节,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力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
刘韐宣抚镇、定,募敢战士,飞与焉,屡擒剧贼。
至是因刘浩以见,王以为承信郎。
金宗望遣杨天吉、王汭等来议割地,欲以黄河为界,帝许之。
汭又请报使须亲信大臣,帝命耿南仲,以老辞;改命聂昌,以亲辞。
陈过庭曰:“主忧臣辱,愿效死!”帝为挥泪太息,而怒南仲、昌,固遣南仲使河北宗望军,昌使河北宗翰军。
昌言:“两河之人,忠义勇劲,万一为所执,死不瞑目矣。”
行至绛,绛人果坚壁拒之。
昌持诏抵城下,缒而登。
钤辖赵子清麾众杀昌,抉其目而脔之。
初,南仲与吴幵坚请割地以成和好,故战守之备皆罢,致金师日逼。
至是与金使王汭偕行至卫州,卫乡兵欲执汭,汭脱去。
南仲遂走相州,以帝旨谕康王起河北兵,入卫京师,因连署募兵榜揭之,人情始安。
甲申,以孙傅同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曹辅佥书枢密院事。
以京兆府路安抚使范致虚为陕西五路宣抚使,令督勤王兵入援。
乙酉,金宗望军至城下,屯于刘家寺。
初,种师道闻真定、太原皆破,檄召西南两道兵赴阙。
会师道卒,唐恪、耿南仲专务议和,乃止两道兵毋得妄动,遂散归。
及金人傅城,四方兵无一人至者,城中唯七万人。
于是殿前司以京城诸营兵万人分作五军,以备缓急救护:前军屯顺天门,左军、中军屯五岳观、姚友仲统之;右军屯上清宫,后军屯景阳门,辛亢宗统之。
又以五万七千人分四壁守御。
遣使以蜡书间行出关召兵,并约康王及河北守将来援,多为金逻兵所获。
丁亥,大风发屋折木。
佥书枢密院事李回罢。
戊子,金人攻通津门,范琼出兵焚其寨。
己丑,南道都总管张叔夜将兵勤王,至玉津园。
帝御南薰门见之,军容甚整,以叔夜为延康殿学士。
时唐恪计无所出,密言于帝曰:“唐自天宝而后,屡失而复兴者,以天子在外,可以号召四方也。今宜举景德故事,留太子居守而幸西洛,连据秦雍,领天下兵亲征,以图兴复。”帝将从之。
领开封府何入见,引苏轼所论,谓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甚者。
帝翻然而改,以足顿地曰:“今当以死守社稷!”
及叔夜入对,亦言敌锋甚锐,愿如明皇之避禄山,暂诣襄阳以图幸雍,帝不答。
金宗望遣刘晏来,要帝出盟。
庚寅,幸东壁劳军。
诏三省长官名悉依元丰旧制。以领开封府何为门下侍郎。
闰月,壬辰朔,金人攻善利门,统制姚友仲御之。
唐恪从帝巡城,人欲击之,因求去,罢为中太一宫使。以门下侍郎何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癸巳,京师苦寒,用日者言,借土牛迎春。
都人杀东壁统制官辛亢宗。罢民乘城,代以保甲。
金宗翰军自河阳来会,至城下。
甲午,驿召李纲为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
金人破怀州,知州霍安国死之。
安国被围,扞御不遗力。鼎澧兵亦至,相与共守,力尽,城乃破,将官王美投濠死。
宗翰引安国以下分为四行,问不降者为谁,安国曰:“守臣霍安国也!”
问馀人,通判林渊,钤辖张彭年,都监赵士詝、张谌、于潜,鼎澧将沈敦、张行中及队将五人同辞对曰:“渊等与知州一体,皆不肯降!”
宗翰令引于东北乡,望其国拜降,皆不屈。
乃解衣面缚,杀十三人而释其馀。安国一门无噍类。
时雨雪交作,帝被甲登城,以御膳赐士卒,易火饭以进,人皆感涕。
金人攻通津门,数百人缒城御
之,焚其砲架五,鹅车二。
乙未,金人入青城,攻朝阳门。
冯澥至自金军。时澥与李若水至怀州,金使萧庆等挟与俱还。
丙申,幸宣化门,帝乘马行泥淖中,民皆感泣。
张叔夜数战有功,帝召见,授资政殿学士。
东道总管胡直孺将兵入卫,与金人遇于拱州,兵败,被执,遂破拱州。
丁酉,赤气亘天。
金人初至,即力攻东壁。刘延庆练边事,措置颇有法;遇夜,即城下积草数百,爇之以警。时有议置九牛砲者,虽硙磨皆可施,于东壁用之,尝碎其云梯,诏封护国大将军。金知东壁不可攻,于是过南壁,以洞子自蔽,运薪土实护龙河,河水遂涸。
以冯澥为尚书左丞。
戊戌,殿前副都指挥使王宗濋率牙兵千馀下城,与金人战,统制官高师旦死之。
己亥,诏毁艮岳为砲石。金复于护龙河叠桥取道,姚友仲选锐卒下城,分布弩砲,又于城上缚虚棚,士众山立,箭下如雨,桥不能寸进,乃弃去,益造火梯、云梯、偏桥、撞竿、鹅车、洞子诸攻城之具。
庚子,张叔夜佥书枢密院事,将兵入城。
金人攻宣化门,姚友仲御之。
是日,幸东壁。金人复遣萧庆等来贷粮,且议和。
辛丑,金人攻南壁,杀伤相当。
壬寅,诏河北守臣尽起军民倍道入援。
癸卯,幸安肃门。至朝阳门,金人箭及驾前旗下。令军士三百馀人缒城出战,杀敌数百,复缒而上,命以官者数十人。金人筑望台,度高百尺,下觇城中,以飞火砲燔楼橹,将士严警备,旋即缮治。又造云梯,施大轮,以革冒之,乘罅推以叩垒,将士出钩竿拄之,使不得进,近者以钩矛取之,发火焚梯,敌数引却。复用鹅车、洞子攻北城,军士射以九牛弩,一发而贯三人。诏募人焚敌砲架、鹅车、洞子及八分者,白身授团练使,馀以次授赏。张叔夜闻南壁飞石击楼橹,与范琼分麾下兵袭敌营,欲燔其砲架,遥见铁骑,军士不克陈而奔,自相蹈籍,溺隍死者以千数。
甲辰,大雨雪。
金人破亳州。
遣间使召诸道兵勤王。
乙巳,大寒,士卒噤战,不能执兵,有僵仆者。帝在禁中徒跣祈晴。
丙午,雨木冰。
丁未,始避正殿。
戊申,金人过登天桥,来攻通津门。
时勤王兵不至,城中兵可用者唯卫士三万,然亦十失五六,因时令挑战以示敢敌。金人复来,言不须帝出城,请亲王及何往议,诏越王往。将行,而宗翰以兵来迓,王乃止。于是金人宣言失信,再遣使来趣亲王出盟。己酉,遣冯澥、曹辅与宗室仲温、士讠布使金军请和。既至,宗翰即遣还,不与一语。
命康王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
殿中侍御史胡唐老言:“康王奉使至磁,为士民所留,乃天意也。乞就拜为大元帅,俾率天下兵入援。”何以为然,密草诏稿上之。帝令募死士,得秦仔、刘定等四人,遣持蜡诏如相州,拜王为大元帅,陈遘为元帅,宗泽、汪伯彦副元帅,使尽河北兵速入卫,辟官行事,并从便宜。仔先至相,于顶发中出诏,王读之呜咽,军民感动。
辛亥,金人复遣使来议和,要亲王出盟。
壬子,复遣曹辅、冯澥及仲温、士讠布使金营。癸丑,仲温、士讠布还,云金人须亲王并何至军前。
金人攻通津、宣化门,范琼以千人出战,渡河,冰裂,没者五百馀人,自是士气益挫。
甲寅,大风自北起,俄雪下数尺,连日夜不止。
乙卯,金人复使刘晏来趣亲王、宰相出盟。
何屡趣郭京出师,京徒期再三,曰:“非至危急,吾师不出。”丙辰,大风雪,京乃令守御者悉下城,毋得窃窥。因大启宣化门,出攻金军,京与张叔夜坐城楼上。金人分四翼,噪而前,京兵败走,堕死于护龙河,城门急闭。京向叔夜曰:“须自下作法。”因下城,引馀众南遁。
金人遂登城,众皆披靡,四壁兵皆溃。金人入南薰诸门,统制姚友仲死于乱兵。四壁守御使刘延庆夺门出奔,为追骑所杀。宦者黄经自赴火死。统制何应言、陈克礼、中书舍人高振力战,与其家人皆被害。京城遂破。帝恸哭曰:“朕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
卫士入都亭驿,执金使刘晏,杀之。
军民数万,斧左掖门求见天子,帝御楼谕遣之。卫士长蒋宣率其众数百,欲邀乘舆犯围而出;左右奔窜,独孙傅、梅执礼、吕好问侍。宣抗声曰:“国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奸臣,不用直言所致。”孙傅呵之,宣以语侵傅。好问譬晓之曰:“若属忘家,欲冒重围卫上以出,诚忠义,然乘舆将驾,必甲乘无缺而后动,讵可轻邪!”宣屈服,曰:“尚书真知军情。”麾其徒退。
何欲亲率都民巷战,金人宣言议和退师,乃止。
丁巳,遣及济王栩使金军以请成,惧,不敢行,帝固遣之,犹迟回良久不决。李若水嫚骂曰:“致国家如此,皆尔辈误事。今社稷倾危,尔辈万死何足塞责!”不得已,乃上马,而足战不能跨,左右扶上,北出硃雀门,所执鞭三堕地。既至,宗翰、宗望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相无也。今之所议,期在割地而已。”还,言金欲邀上皇出郊,帝曰:“上皇惊忧而疾,必欲之出,朕当亲往。”喜和议成,既归都堂,作会饮酒,谈笑终日。
自乙卯雪大作不止,天地冥晦。或雪未下时,于阴云中有雪丝长数寸堕地。是夜,雪霁,彗星见,有白气出太微垣。
己未,
遣何再往金军。诏曰:“大金坚欲上皇出郊,朕以宗庙生灵之故,义当亲往。咨尔众庶,毋致惊疑。”
庚申,日赤如火无光。
辛酉,车驾诣青城,何、陈过庭、孙傅等从。帝望斋宫门即下马,步入一小位中。金人邀请乘马人,帝不听。与二帅相见,宗翰以未得金主之命,以好语相慰籍,宗望唯唯而已。都人自宣德楼至南薰门,立泥雪中以俟驾回。
十二月,壬戌朔,帝留青城。宗翰遣萧庆入城,居尚书省,朝廷动静,并先关白。
是日,康王开大元帅府于相州,有兵万人,分为五军而进;既渡河,次于大名。宗泽以二千人与金人力战,破其三十馀砦,履冰渡河,见王曰:“京城受围日久,入援不可缓。”王纳之。既而知信德府梁扬祖以三千人至,张俊、苗傅、杨沂中、田师中等皆在麾下,兵威稍振。会帝遣曹辅赍蜡诏至,云“金人登城不下,方议和好,可屯兵近甸毋动。”汪伯彦等皆信之,宗泽独曰:“敌人狡谲,是欲款吾师耳。君父之望入援,何啻饥渴!宜急引军直趋澶渊,以解京城之围!”伯彦等难之,劝王遣泽先行,自是泽不得与帅府事矣。耿南仲及伯彦请移军东平,王从之。
癸亥,帝至自青城,士庶及太学生迎谒,帝掩面大哭曰:“宰相误我父子!”观者无不流涕。
甲子,金遣使来,索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于是大括金银,金价至五十千,银至三千五百。金又索京城骡马,括得七千馀匹,悉归之。
金主诏元帅府曰:“将帅士卒立功者,第其功之高下迁赏之。其殒身行陈,殁于王事者,厚恤其家。赐赠官爵,务从优厚。”使完颜勖就军中劳赐,宗翰、宗望皆执其手以劳之。宗翰等问勖所欲,勖曰:“惟好书耳。”载数车而还。
丙寅,遣陈过庭、折彦质往两河,割地以畀金,又分遣欧阳珣等二十人持诏而往。
珣尝上书,极言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以与人。及事急,会群臣议,珣至,复抗论:“当与力战,战败而失地,它日取之直;不战而割地,它日取之曲。”时宰怒,欲杀珣,乃以珣为将作监丞,奉使割深州。珣至深州城下,恸哭谓城上人曰:“朝廷为奸臣所误至此,吾已办一死来矣!汝等宜勉为忠义报国!”金人怒,执送燕,以焚死。
辛未,定京师米价,劝粜以赈民。
乙亥,康王如北京。
丙子,尚书省火。
庚辰,雨雹。
金主诏曰:“朕惟国家四境虽远而兵革未息,田野虽广而畎亩未辟,百工虽备而禄秩未均,方贡虽修而宾馆未赡。是皆出乎民力,苟不务本业而抑游手,欲上下皆足,其可得乎!其令所在长吏敦劝农桑。”
癸未,大雪,纵民伐紫筠馆花木以为薪。
庚寅,康王如东平府。
初,范致虚闻汴京围急,会西道总管王襄、陕西制置使钱盖之师,凡十万人赴援。至颍昌,闻汴京陷,襄、盖遁去,致虚独与西道副总管孙昭远、环庆帅王似、熙河帅王倚率步骑号二十万,命马祐昌统之以趋汴,以僧赵宗印为参议官。致虚将大军遵陆,宗印将舟师趋西京。宗印又以僧为一军,号尊胜队,童行为一军,号净胜队。致虚勇而无谋,委己以听于宗印,宗印徒大言,实未尝知兵。师出武关,至邓州千秋镇,金将洛索以精骑冲之,不战而溃,死者过半。王似、王倚、孙昭远等留陕府,致虚收馀兵入潼关。
初,金太祖定燕京,始用汉官宰相,置中书省、枢密院于广宁府,而朝廷宰相自用本国官号。金主初立,移置中书、枢密于平州,复移置燕京。及宗干当国,劝金主改女直旧制,用汉官制度。是岁,始定官制,立尚书省,以天下诸司府寺诏谕中外。
○钦宗恭文顺德仁孝皇帝靖康二年(金天会五年)
春,正月,辛卯朔,诣延福宫朝太上皇帝。命济王栩、景王杞出贺金二帅、二帅亦遣人入贺。
高丽遣使如金贺正朔,自后岁以为常。
壬辰,金人复趣召康王,遣中书舍人张徵赍诏以行,以前此曹辅往迎,不见王而还故也。
癸巳,康王次东平府。
金元帅宗翰、宗望遣人奏捷,并呈帝之降表。
诏使出割两河地,民坚守不奉诏,凡累月,金人止得石州。甲午,诏两河民开门出降。
乙未,有大星出建星西南,流入于浊没。
金知枢密院事刘彦宗,上表请复立赵氏,金主不听。
丁酉,雨木冰。
己亥,阴曀,风迅发。夜,西北阴云中有光如火。
庚子,帝复诣青城。时金人索金银益急,欲纵兵入城。帝以问萧庆,庆曰:“须陛下亲见元帅乃可。”帝有难色,何、李若水以为无虞,劝帝行。帝乃命孙傅辅太子监国,而与、若水等往。唐恪闻之曰:“一之为甚,其可再乎!”閤门宣赞舍人吴革亦白曰:“天文帝座甚倾,车驾若出,必堕敌计。”不听。
辛丑,帝留青城。郓王楷、何、冯澥、曹辅、吴幵、莫俦、孙觌、谭世勣、汪藻皆分居青城斋宫,馀并令先归。初,帝约五日必还,至是民以金银未足,各竭其家所有献之。有福田院贫民,亦纳金二两,银七两。而金人来索不已,于是增侍郎官二十四员再根括,又分遣搜掘戚里、宗室、内侍、僧道、伎术、倡优之家。
帝在青城,舍于亲王位,供张萧然,馈饷不继。金人持兵守阍,维以铁绳,夜则然薪击柝,传呼达旦。群臣相顾失色,帝每对之流涕。
乙巳,籍梁师成家。
丙午
太学生徐揆诣南薰门,以书白守门者,乞达二帅,请车驾还阙。二帅取揆赴军中诘难,揆厉声抗论,为所杀。
是日,通奉大夫刘韐死于金营。
韐为河东割地使,金人令仆射韩正馆之僧舍,谓曰:“国相知君,今用君矣。”韐曰:“偷生以事二姓,有死不为也。”正曰:“军中议立异姓,欲以君为正代。与其徒死,不若北去取富贵。”韐仰天大呼曰:“有是乎!”乃书片纸曰:“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况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此予所以不敢偷生也!”使亲信持归,报其子子羽等,即沐浴更衣,酌卮酒而缢。金人叹其忠,瘗之寺西冈上,遍题窗壁以识其处。凡八十日,乃就敛,颜色如生。
丁未,大雾四塞,金人下含辉门剽掠,焚五岳观。
副元帅宗泽自大名至开德,与金人十三战,皆捷,遂以书劝康王檄诸道兵会京城。又移会北道总管赵野、两河宣抚范讷、知兴仁府曾楙合兵入援。三人皆以泽为狂,不答。泽遂以孤军进至卫南,先驱云前有敌营,泽挥众直前,连战,败之,转战而东。敌益生兵至,泽将王孝忠战死,前后皆敌垒,泽下令曰:“今日进退等死,不可不死中求生。”士卒知必死,无不一当百,斩首数千,金人大败,退却数十里。泽计其势必复来,乃亟徙其营,金人夜至,得空营,大惊,自是惮泽,不敢复出兵。泽出其不意,遣兵过大河袭击,又败之。
二月,辛酉朔,帝在青城。都人日出迎驾,而宗翰不遣。
丙寅,金主诏废帝及上皇为庶人。萧庆促帝易服。从臣震惧,不知所为,李若水独持帝曰:“陛下不可易服!”金人曳之去,若水大呼曰:“若辈不得无礼!”因加丑诋,金人击之破面,气结仆地,良久乃苏。
是夜,金人堑南薰门,令吴幵、莫俦入城,推立异姓堪为人主者。先是宗翰欲留萧庆守汴,又有推刘彦宗者,二人辞不敢当,遂有别择之议。
丁卯,范琼逼上皇及太后赴金营,上皇曰:“若以我为质,得皇帝归保宗社,亦无所辞。”又取御佩刀付从臣,乃御犊车出南薰门。上皇顿足舆中曰:“事变矣!”呼取佩刀,已被搜去。宗望令其礼部侍郎刘思来易服,以铁骑拥之而去。都人号哭,琼立斩数人以徇。
金人以内侍邓述所具诸皇子及后宫位号,尽取入军。时肃王枢已出质,郓王楷等九人先从帝在青城,于是安康郡王楃等九人及王贵妃、乔贵妃、韦贤妃诸后宫,康王夫人邢氏与王夫人、帝姬暨上皇十四孙皆出,唯广平郡王捷匿民间,金人檄开封尹徐秉哲取之,迄不免。
是日,孙傅率百僚申状金二帅,请立皇太子为君,金人不听。
金人迫上皇令召皇后、太子,孙傅留太子不遣,吴幵、莫俦督胁甚急,范琼恐变生,以危言詟卫士,辛未,遂拥皇后、太子共车而出。孙傅曰:“吾为太子傅,当同生死。”遂以留守事付王时雍,从太子出,至南薰门,守门人不许,傅遂宿门下以待命。
李若水在金营旬日,骂不绝口,乃裂颈断舌而死。金人相与言曰:“辽国之亡,死义者十数,南朝唯李侍郎一人。”若水监死无怖色。副使相州观察使王履亦死之。
是日,留守王时雍召百官会议所立,众欲举在军前者一人。左司员外郎宋齐愈适自外至,或问以敌意所在,齐愈写张邦昌三字示之,议遂定。时不书议状者,唯孙傅、张叔夜,金人遂取二人往军中。太堂寺主簿张浚、开封士曹赵鼎、司门员外郎胡寅皆逃入太学,不书名。
癸酉,王时雍、梅执礼召百官、士庶、僧道、军民集议推戴事。时孙傅、张叔夜已出,独时雍主其事,恐百官不肯书,乃先自书以率之,百官亦随以书。御史马伸独奋曰:“吾曹职为诤臣,岂容坐视!”乃与御史吴给约中丞秦桧共为议状,愿复嗣君以安四方,桧不答。有顷,伸稿就,首以呈桧。桧犹豫,伸率同僚合词立请,桧不得已始书名。伸遣人驰达金军,并论张邦昌当上皇时蠹国乱政以致倾危之罪。吴幵、莫俦持状诣军前。明日,赍金牒至,言已据所由奏本国,册立张相为皇帝讫,令取册宝及一行册命礼数。
乙亥,金人取秦桧并太学生三十人,博士、正、录十员;何已下随驾在军前人,并取家属。
庚辰,康王如济州。
时王有众八万,屯济、濮诸州,高阳关路安抚使黄潜善,总管杨惟忠,亦部兵数千至东平,王遣真定总管王渊以三千人入卫宗庙。金人闻之,遣甲士及中书舍人张徵赍蜡诏自汴京至,命王以兵付副帅而还京。王问计于左右,后军统制张俊曰:“此金人诈谋耳。今大王居外,此天授,岂可徒往!”王遂如济州。
既而金人谋以五千骑取康王,吕好问闻之,遣人以书白王曰:“大王之兵,度能击之;不然,即宜远避。”且言:“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
癸未,城内复以金七万五千八百两、银一百十四万五千两、衣缎四万八十四匹纳军前。
观文殿大学士、中太一宫使唐恪自杀。时金人逼百官立张邦昌,恪既书名,仰药而死。
乙酉,金人以括金未足,杀户部尚书梅执礼,侍郎陈知质,刑部侍郎程振,给事中安扶,枭其首,乃下令曰:“根据官已正典刑,金银或尚未足,当纵兵自索。”既而汉军都统刘彦宗言于宗翰、宗望曰:“萧何入关,秋毫无犯,惟收图籍。辽太宗入汴,载路车、法服、石经以归,皆令则也。”宗翰等颇纳其言
丁亥,知中山府陈遘为部将沙振所害,帐下卒执振杀之。
是日,建宁宫火。元祐孟皇后徒步出居相国寺前通直郎、军器监孟忠厚家。时六宫有位号者皆北徙,惟后以废得存。
戊子,夜,白气贯斗。
三月,辛卯朔,帝在青城。
张邦昌由南薰门入居尚书令厅。
丁酉,金人奉册宝立张邦昌,百官会于尚书省。邦昌泣,即上马,至西府门,佯为忄昬愦欲仆,立马,少苏,复号恸,导至宣德门西阙下,入幕次,复恸。金人持御衣红伞来,设于次处。邦昌出次外,步至御街褥位,望金国拜舞,跪受册,略曰:“咨尔张邦昌,宜即皇帝位,国号大楚,都金陵。”邦昌御红伞还次讫,金人揖,上马出门,百官引导如仪。邦昌步入自宣德门,由大庆殿至文德殿前,进辇,却勿御,步升殿于御床西侧,别置一椅,坐受军员等贺讫,文武合班,邦昌乃起立,遣閤门传云:“本为生灵,非敢窃位。”传令勿拜。王时雍等恳奏,传云:“如不蒙听从,即当归避。”时雍率百官遽拜,邦昌但东面拱立。”
閤门宣赞舍人吴革,耻屈节异姓,率内亲事官数百人,皆先杀其妻孥,焚所居,举义兵东门外。范琼诈与合谋,令悉弃兵仗,乃从后袭之,杀百馀人,执革,胁以从逆。革骂不绝口,引颈受刃,颜色不变,并其子杀之;又擒斩十馀人。
是日,风霾,日晕无光,百官惨沮,邦昌亦变色,惟时雍及吴幵、莫俦、范琼等,欣然以为有佐命功。邦昌心不安,拜官皆加权字。大抵往来议事者,幵、俦也;逼逐上皇以下者,时雍、秉哲也;胁惧都人者,范琼也;遂皆擢用。
邦昌见百官称予,手诏曰手书。虽不改元,而百官文移必去年号。权佥书枢密院事吕好问所行文书,独称靖康二年。百官犹未以帝礼事邦昌,唯时雍每言事,称“臣启陛下”;又劝邦昌坐紫宸、垂拱殿以见金使,好问争之,乃止。时雍复议肆赦,好问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将谁赦邪!”乃但赦城中,而选郎官为四方密谕使。
庚子,金人复来取宗室,徐秉哲令坊巷五家为保,毋得藏匿,凡三千馀人,悉令押赴军前,衣袂连属而往。济王夫人曹氏,避难它出,捕而拘之柜中,舁以出城。开封府捉事使臣窦鉴曰:“生为大宋之臣,何忍以大宋宗族交与敌人!”自缢而死。
乙巳,张邦昌往青城见二帅致谢,且面议七事:一、乞不毁赵氏陵庙;二、乞免取金帛;三、乞存留楼橹;四、乞俟江宁府修缮毕,三年内迁都;五、乞五日班师;六、乞以帝为号,称大楚帝,七、乞借金银犒赏。皆许之。又请归冯澥、曹辅、路允迪、孙觌、张澂、谭世勣、汪藻、康执权、元可当、沈晦、黄夏卿、邓肃、郭仲荀、太学、六局官、秘书省官,亦从之。唯何、孙傅、张叔夜、秦桧、司马朴等,令举家北迁。
癸丑,金人归冯澥等,且令权止根括金帛。
丁巳,张邦昌率百官诣南薰门、五岳观内,望军前遥辞二帝。邦昌哭,百官军民皆哭,有号绝不能止者。
是日,金帅宗望退师,道君皇帝北迁,宁德皇后及诸亲王、妃嫔以下,以牛车数百乘由滑州进发,行皆生路,无人迹,至真定府,乃入城。
戊午,金兵下城,尽逐南师,分四壁屯守。张邦昌诣金营辞,服赭袍,张红伞,所过起居并如常仪,从行者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
夏,四月,庚申朔,金帅宗翰退师,帝北迁,皇后、皇太子皆行,由郑州路进发。凡法驾、卤簿,皇后以下车辂、卤簿、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祭器、八宝、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祕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倡优,府库蓄积,为之一空。帝在军中,顶青氈笠,乘马,后有监军随之,自郑门而北,每过一城,辄掩面号泣。
初,金人将还,议留兵以卫邦昌,吕好问曰:“南北异宜,恐北兵不习风土,必不相安。”金人曰:“留一贝勒统之可也。”好问曰:“贝勒贵人,有如触发至病,则负罪亦深。”金人乃不留兵而去。
宗泽在卫,闻二帝北狩,即提军趋滑,走黎阳,至大名,欲径渡河,据金人归路,邀还二帝,而勤王之兵卒无一至者,遂不果。
甲子,张邦昌迎元祐皇后于私第,入居延福宫。
吕好问谓邦昌曰:“相公真欲立邪,抑姑塞敌意而徐为之图邪?”邦昌曰:“是言何也?”好问曰:“相公知中国人情所向乎?特畏女直兵威耳。女直既去,能保如今日乎?大元帅在外,元祐皇后在内,此殆天意。盍亟还政,可转祸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处,宜寓直殿庐,毋令卫士夹陛。敌所遗袍带,非戎人在弗服。车驾未还,所下文书不当称圣旨。为今计者,当迎元祐皇后,请康王早正大位,庶获保全。”邦昌以为然,乃迎元祐皇后入延福宫,尊为宋太后。其册文有曰:“尚念宋氏之初,首崇西宫之礼。”盖用太祖即位迎周太后入西宫故事。识者有以觇邦昌之意,非真为赵氏也。
郭京自都城走,沿路称撒豆成兵,假幻惑众,至襄阳,有众千馀,屯洞山寺,欲立宗室为帝。钱盖、王襄及张思正等止之,不从。会有自汴来者,具说京欺罔事,思正囚京,刺杀之。
丙寅,张邦昌遣其甥吴何及王舅韦渊同赍书于康王,大略言:“臣封府库以待,臣所以不死者,以君王之在
外也。”王召何等,饮以酒,赐予良厚。
丁卯,谢克家以邦昌之命,赍玉玺至大元帅府,其篆文曰“大宋受命之宝”。耿南仲、汪伯彦等引克家捧宝跪进,王谦拒再三,恸哭不受,命伯彦司之。
监察御史马伸上书,请张邦昌易服归省,庶事禀取太后命令而后行,仍速迎奉康王归京,庶几中外释疑,转祸为福,且曰:“如以伸言为不然,即先次就戮。伸有死而已,必不敢辅相公,为宋朝叛臣也!”邦昌读其书,气沮。戊辰,降手书,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以俟复辟。书既下,中外大悦。追回诸路赦文,并毁所立宋太后手书不用。
元祐皇后遣尚书左丞冯澥为奉迎使,权尚书右丞李回副之,持诏往济州迎康王。王览书,命移檄诸道帅臣,具言张邦昌恭顺之意,以未得至京,已至者毋辄入。
庚午,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张邦昌以太宰退处资善堂,群臣诣祥曦殿起居太后毕,邦昌服紫袍,独班归两府幕次。自僭位号至是凡三十三日。
壬申,在京文武百官上表康王劝进,宗泽亦以状申请,王不许。
甲戌,太后手书告天下曰:“比以敌国兴师,都城失守,祲缠宫阙,既二帝之蒙尘,诬及宗祊,谓三灵之改卜。众恐中原之无统,姑令旧弼以临朝,扶九庙之倾危,免一城之惨酷。乃以衰癃之质,起于闲废之中,迎置宫闱,进加位号,举钦圣已还之典,成靖康欲复之心。永言运数之屯,坐视家邦之覆,抚躬独在,流涕何从!缅维艺祖之开基,实自高穹之眷命,历年二百,人不知兵,传序九君,世无失德。虽举族有北辕之衅,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贤王,越居近服,已徇群臣之请,俾膺神器之归,繇康邸之旧籓,嗣我朝之大统。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子之九人,唯重耳之尚在。兹为天意,夫岂人谋!尚期中外之协心,同定安危之至计,庶臻小愒,渐底丕平。”
乙亥,金人破陕州,武经郎、权知州事种广死之,统领军马刘逵战死,其属硃弁、孙旦悉遇害。
丁丑,元祐皇后手书至济州,百官上表劝进。康王答以俟入京城躬谒宗庙时,若銮舆未返,即抚定军民,权听国事。
直龙图阁、东道副总管、权应天府硃胜非至济州。
先是金分兵侵应天,胜非逃匿民间。会宣总司前军统制、嘉州防御使韩世忠、将军杨进击破之,胜非复出视事。至是以军赴帅府,卫王如南。
庚辰,王发济州。刘光世以所部来会,以光世为五军都提举。路允迪、范宗尹自京师奉迎进发。辛巳,次单州,赵子崧、何志同以兵来会。壬午,王至虞城。癸未,至南京,驻军府治。甲午,王率僚属诣鸿庆宫,朝三殿御容,哭移时。乙酉,王时雍等奉乘舆服御至南京,张邦昌继至,伏地恸哭请死,王以客礼见,且抚慰之。
丙戌,金以六部路都统完颜昌为元帅左监军,以南京路都统栋摩为元帅左都监。
初,金人破晋、绛、将及同州,唐重度不能守,开门纵百姓出,自与残兵数百居城中。敌疑有备,不复渡河。重闻王在济,即移檄川、秦十郡帅臣,具启奉迎,且招成都路转运判官赵开入关计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九十七-译文
从柔兆敦牂年七月开始,到强圉协洽年四月结束,共十个月。
钦宗恭文顺德仁孝皇帝靖康元年(金天会四年)
秋天,七月,乙丑日初一,解除元符年间上书邪等的禁令。
宋昭先因为上书劝谏攻打辽国,被贬到连州;庚午日,下诏让他回京。
乙亥日,蔡京被流放到儋州安置,蔡攸被流放到雷州。
丙子日,童贯被流放到吉阳军安置。
甲申日,蔡京在前往潭州的途中去世,享年八十岁。他的二十三个子孙,被分散流放到偏远地区,即使遇到大赦也不允许迁回。
蔡京天性阴险狡诈,善于用智谋操控君主,在君主面前左右逢源,专门为巩固自己的地位谋划。他始终坚持一个观点,认为应该超越世俗的束缚,竭尽全国之力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道君皇帝虽然给了他富贵,但也暗中知道他的奸诈谄媚,不能托付国家大事,所以他屡次起用又屡次被罢免。他曾收罗那些与他意见不合的人,如赵挺之、张商英、刘庆夫、郑居中、王黼等人,轮流担任要职来牵制他。蔡京每次听说自己将被罢免,就会进宫求见皇帝,叩头哀求,毫无廉耻。燕山之役开始时,蔡攸确实参与其中,蔡京写诗送他,表面上说不可行,实际上希望事情不成,以便为自己开脱。晚年,他在家中设立府邸,那些想升官的人纷纷聚集在他门下,通过贿赂他的奴仆来获得美差,纲纪法度完全成了空文。他患得患失的心态无所不至,根深蒂固,牢不可破。最终因引发争端而误国,成为国家的奇祸,虽然因谴责而死,但天下人大多认为他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感到遗憾。
丁亥日,命令侍从官修改宣仁圣烈皇后的谤史。
辛卯日,下诏:“童贯在所到的州军行刑后,将其首级送到京城。”
童贯掌握兵权二十年,权倾一时,奔走于各种会议,甚至超过了皇帝的诏令。曾经有人弹劾他的过错,皇帝下诏让方劭去调查。方劭的一举一动,童贯都了如指掌,先秘密报告皇帝,并且用其他事情陷害他,方劭反而因此获罪被流放致死。童贯身材魁梧,下巴上有十几根胡须,皮骨坚硬如铁,不像宦官。他有度量,能疏财,后宫从妃嫔以下,都送礼结交他,左右的女官和宦官,每天都能听到对他的赞美。他的宠信和权势如日中天,家中门庭若市,朝廷的官员大多出自他的门下,他穷凶极恶,祸害四方,死不足以抵偿他的罪责。
起初,赵良嗣因为御史胡舜陟弹劾他的罪行,已经被流放到柳州,此时下诏让广西转运副使李升之,在他所到之处斩首,并将他的妻子儿女流放到万安军。
壬辰日,侍御史李光远因言事被贬为监当。
金国的萧仲恭出使宋朝回来,带着皇帝给耶律伊都的蜡书自陈。
之前萧仲恭来索要宋朝答应给的金帛,超过一个月没有遣返。他的副使赵伦害怕被扣留,于是欺骗馆伴邢倞说:“金国有个叫耶律伊都的人,率领很多契丹兵,对金国怀有二心,应该结盟让他南下,宗翰、宗望可以趁机袭击并夺取金国。”徐处仁、吴敏认为耶律伊都和萧仲恭都是辽国的贵戚旧臣,现在在金国任职,应该有亡国之痛,相信了赵伦的话,于是用蜡书命令萧仲恭交给耶律伊都,让他做内应。此时萧仲恭将蜡书献上,宗望报告给金主,金主大怒,再次商议南伐。
八月,甲午日初一,录用陈瓘的后代。
李纲在河阳停留了十多天,训练士兵,修整兵器铠甲等,进军到怀州,制造战车,等待兵力集结后大举进攻;但朝廷下诏罢免并减少所征集的兵力。李纲上疏说:“河北、河东每天都告急,没有一人一骑来支援他们的请求,为什么刚刚集结的兵力,又要全部遣散?而且用军法命令各路起兵,却用一纸诏书罢免,臣担心以后再有号召,没有人会响应了。”奏疏上呈后,没有得到回复,李纲急忙赶往太原。
李纲于是派解潜驻扎在威胜军,刘韐驻扎在辽州,幕官王以宁与都统制折可求、张思正等驻扎在汾州,范琼驻扎在南北关,都距离太原五驿,约定三路并进。当时诸将都接受皇帝的密令,事情都直接向皇帝报告,进退自如,宣抚使虽然有节度之名,但大多不遵命。李纲曾经详细论述过这个问题,虽然下达了约束的命令,但诸将依然自行其是。
于是刘韐的军队首先进攻,金人全力抵抗,刘韐的军队溃败。解潜在关南与敌人遭遇,也大败。张思正等率领十七万军队,与张灏夜袭金国的洛索军于文水,取得小胜;第二天再战,又大败,死了数万人。折可求的军队在子夏山溃败。于是威胜军、隆德府、汾、晋、泽、绛的百姓都渡过黄河向南逃亡,州县都空了。
丙申日,再次任命种师道为两河宣抚使。
李纲因为张灏等人违抗节制而失败,又上疏极力论述节制不专的弊端,并且说分路进兵,敌人用全力对付我们的孤军,不如合兵一路进攻。等到范世雄率领湖南兵到达,李纲推荐他为宣抚判官,想集合众人亲自率军攻击敌人。恰逢朝廷决定议和,停止李纲进兵,李纲也请求罢免,于是被召回,由种师道代替他。
庚子日,因为彗星出现,皇帝避殿,减少膳食,命令侍从官报告民间的疾苦。
金人得到萧仲恭献上的蜡书后,恰逢麟府帅折可求又说西辽在西夏的北面,想与宋朝结盟以报复金国,吴敏劝皇帝写信给西辽,通过河东的麟府,也被宗翰得到,再次报告给金主,于是决定南伐。丁未日,任命宗翰为左副元帅,宗望为右副元帅,仍然分两路,宗翰从云中出发,宗望从保州出发。
戊申日,录用张庭坚的后代。
戊午日,许翰被罢免,调任亳州知州。己未日,徐处仁被罢免,调任东平府知州,吴敏被罢免,调任扬州知州。任命唐恪为少宰兼中书侍郎,何为中书侍郎,礼部尚书陈过庭为尚书右丞,开封府尹聂昌为同知枢密院事。
当时许翰、徐处仁主张用兵,而吴敏、耿南仲主张议和,意见不合。许翰先被罢免,徐处仁又与吴敏在皇帝面前争论,徐处仁愤怒,将笔掷到吴敏脸上。耿南仲与唐恪、聂昌想排挤掉二人而取代他们的位置,暗示中丞李回弹劾他们,于是二人都被罢免。
起初,吴敏认为聂昌勇猛严厉,可以让他帮助自己,从衡州召他担任开封府尹;不到几个月,任命他为同知枢密院事,入宫谢恩时,立即陈述防御的策略说:“三关、四镇,是国家的屏障,听说要割让给敌人,一旦敌人背盟,我们怎么控制!希望不要轻易割让,而是召集天下兵力到京城,坚守城池以阻挡敌人的进攻,挑选禁军以备出击,堵塞黄河以切断敌人的退路。前面有坚固的城池,后面有黄河,四面都有强大的兵力,敌人如果南下,就会落入我们的陷阱。臣愿意激励勇敢的义士,设伏开关,出其不意,扫荡敌人的军营以报国。”皇帝认为他很有胆识,任命他提举守御,可以便宜行事。不久,有人弹劾吴敏因蔡京推荐而被任用,被安置在涪州。
之前派遣刘岑、李若水分别出使金军以求延缓进攻。刘岑等人回来后,说宗望要求归还宋朝的官员和所欠的金银,宗翰则不提金银,专门讨论三镇。庚申日,于是派遣王云前往,答应给三镇的赋税收入。
这个月,福州发生兵变,杀了知州柳庭俊。
九月,丙寅日,金人攻破太原府。
当时宗翰乘胜急攻,知府张孝纯力竭不能支撑,城破后,张孝纯被俘,不久被释放并任用。
副都总管王禀战死。
王禀与孝纯一同守卫太原,宗翰多次派人招降,他们不从。此时,宗翰全力攻城,布置了三十座砲,每次发射砲石时,听鼓声齐发,砲石入城后比斗还大,城楼和橹楼被砲石击中,无不损坏。王禀预先设置了虚栅,并在橹楼上放置了糠布袋,即使被破坏,也能立即修复。宗翰又采用了填濠的方法,先用洞子,下面安装车轮,上面放置巨木,形状像房屋,用生牛皮覆盖,裹上铁叶,人在里面推着前进,连续使用了五十多辆,运送土木和紫薪。填濠时,先用大枝薪柴,再用草覆盖,然后放土在上面,继续覆盖。王禀预先在墙壁上打洞,放置火鞲,等到薪柴多了,就放灯入水,灯下水后寻找木材,能点燃湿薪,火势渐盛后,让人鼓动火鞲,火焰冲天,焚烧殆尽。宗翰又制造了鹅形车,下面也有车轮,覆盖皮铁,让数百人推着前进,想要登上城楼。王禀在城中设置了跳楼,也像鹅形,让人在里面迎敌,先用绳索绑住巨石,放在鹅车上,又让人在下面用搭钩和绳索拉拽,鹅车前倾无法前进。然而,城中人众粮乏,三军先吃牛马骡,然后煮弓弩皮甲,百姓煮萍实、糠籺、草茭充饥,最后甚至人相食。城破后,王禀仍率领残兵巷战,突围而出,金兵追击紧迫,王禀背负太原庙中太宗御容投汾水而死,其子閤门祗候荀殉难。通判王逸自焚而死,转运判官王毖、提举常平单孝忠也死于难。
太原被攻破后,磁州知州宗泽修缮城墙,疏浚护城河,制造器械,招募义勇,制定了固守的计划,上奏说:“邢、洺、磁、赵、相五州,各蓄精兵二万,敌人攻打一郡,则四郡皆应,这样一郡之兵,常有十万人。”皇帝嘉奖了他。
当初,宗泽任莱州掖县知县,部使者奉命购买牛黄,宗泽报告说:“现在时疫流行,牛饮毒水,才会结黄。如今和气横流,牛怎么会有黄!”使者大怒,想要弹劾邑官,宗泽说:“这是我的意思。”独自承担责任,一县得以免罪。
己巳日,金国再次将南京改为平州。
壬申日,臣僚上奏说:“蔡攸的罪行,不亚于其父蔡京,燕山之役,祸及天下,骄奢淫佚,史无前例,如果不将他流放到海外,恐怕不足以正凶人之罪。”皇帝下诏将蔡攸流放到万安军。行军至岭外,皇帝派使者随行赐死,并诛杀其弟蔡翛及硃勔。
乙亥日,皇帝下诏:“编修敕令所取靖康以前蔡京所乞御笔手诏,参考祖宗法及现行法令,删修成书。”
丁丑日,任命礼部尚书王为尚书左丞。
戊寅日,命令李纲出任扬州知州。
中书舍人胡安国,最初任太学博士,从不涉足权贵之门。蔡京厌恶他与自己不同。恰逢胡安国推荐永州布衣王绘、邓璋遗逸,蔡京认为这三人是范纯仁、邹浩的门客,将他们下狱审讯,胡安国因此被除名;张商英任宰相后,胡安国才得以复官。皇帝即位后,召胡安国赴京师,入对时,胡安国说:“明君以务学为急,圣学以正心为要。”又说:“纲纪紊乱,风俗日衰,施政不当,举动烦扰。大臣争竞而朋党之患萌生,百官窥觎而浸润之奸作乱。用人失当而名器愈轻,出令数更而士民不信。若不扫除旧制,乘势更张,恐怕大势一倾,不可复正。”言辞恳切,直到日落后才退下。耿南仲听到他的话后非常厌恶,极力在皇帝面前诋毁他,皇帝没有回应。许翰入见,皇帝问他:“你认识胡安国吗?”许翰回答说:“自从蔡京得政,士大夫无不受其笼络,像胡安国这样超然远迹、不为所污的人实在少见。”于是任命胡安国为中书舍人。
有人弹劾李纲专主战议,丧师费财,李纲因此被调出朝廷。舍人刘珏起草诏书,称赞李纲勇于报国;吏部侍郎冯澥说刘珏为李纲游说,刘珏因此被贬。胡安国封还诏书,并弹劾冯澥越职言事。耿南仲大怒,何趁机排挤胡安国,胡安国被调任通州知州。
胡安国在省中任职一个月,大多时间在告假,每次出朝,必定有所论列。有人说:“小事何不暂且放下?”胡安国说:“大事无不始于细微。如今认为小事不必言,至于大事又不敢言,那就没有时间可言了。”人们佩服他的言论。
壬午日,童贯的首级被枭首示众于都市。
甲申日,太阳出现两珥背气。
丙戌日,建立三京及邓州为都总管府,分总四道,任命大名府知州赵野总北道,河南府知州王襄总西道,邓州知州张叔夜总南道,应天府知州胡直孺总东道。
罢免扬州知州李纲,任命他为提举洞霄宫。
金兵日益逼近,南道总管张叔夜、陕西制置使钱盖,各自率兵赴京。唐恪、耿南仲专主和议,紧急下令各军停止前进。辛卯日,派遣给事中黄锷由海道出使金国议和。
本月,夏人攻陷西安州。
冬,十月,癸已朔日,皇帝御殿,恢复膳食。
贬李纲为保静军节度副使,安置在建昌军。
丁酉日,有流星如杯大小。
金兵攻破真定府,知府李邈、兵马都钤辖刘翊战死。
种师道与金宗望在井陉交战,战败。宗望于是进入天威军,攻打真定,刘翊率众昼夜搏战,久战之后,城破,刘翊巷战,部下逐渐阵亡,刘翊对其弟说:“我是大将,怎能受戮!”于是挺刃欲夺门而出,未果,自缢而死。
当初,李邈听说敌人到来,从小道走蜡书上奏,三十四次上奏,皆未得到回复。城被围后,且战且守,相持四十天。城破后,李邈欲投井,左右拉住他,未能入井。宗望胁迫他下拜,李邈不屈,宗望用火烧他的须眉及两髀,李邈仍不顾,于是被拘于燕山府。宗望欲任命李邈为沧州知州,李邈笑而不答。后来命令他换衣服,李邈愤而大骂,金人打他的嘴,他仍吮血喷向金人,金人大怒,遂将他杀害。临死时,李邈面色不变,南面再拜,端坐受戮。后谥忠壮。
戊戌日,金使杨天吉、王汭来议事,取蔡京、童贯、王黼、吴敏、李纲等九人家属,命王时雍、曹矇接待。王时雍提议将三镇所入岁币及祖宗内府所藏珍玩悉归二帅,且因河东宿师暴露日久,欲厚犒之。杨天吉、王汭颇为赞同,先取犒师绢十万匹以行。
当时已派遣使者讲和,金人表面上答应,但仍继续攻略。诸将因和议之故,皆闭壁不出。御史中丞吕好问,于是请求紧急集结沧、滑、邢、相之戍以遏奔冲,而列群勤王之师于畿邑以卫京城,疏入,未得回复。金人攻破真定,攻打中山,上下震骇,廷臣狐疑相顾,仍以和议为辞。吕好问率台属弹劾大臣畏懦误国,因此被贬。
金国的两位元帅,扫荡无余,他们的军队有七千七百七十七人。
朝廷深信不疑,任命他们为官,赐予数万金帛,让他们自行招募士兵,不问技艺如何,只选择年命合六甲的人,所招募的都是市井中的浮惰之人,十天内就招满了。
敌人进攻越来越急,京谈笑自如,说选择某日出兵三百,可以带来太平,直接袭击到阴山才停止,傅与何尤其尊信他。
有人对傅说:“自古以来没有听说过用这种方法成功的。即使有人听信,也应该少给一些兵力,等到有了一些功劳,再逐渐增加任命。现在委任太过,恐怕会成为国家的耻辱。”
傅愤怒地说:“京几乎是为这个时代而生的,敌人中的琐碎细节,他无所不知。幸好你与我说,如果告诉别人,将会被定罪为沮师。”然后挥手让他出去。
又有刘孝竭等人招募众人,有的自称力士,有的自称北斗神兵,有的自称天阙大将,大多效仿京的做法。有见识的人对此感到危险。
王云、耿延禧、高世则等人跟随康王构出城。
王云对康王说:“京城的楼橹,天下无双。然而真定城高几乎一倍,金人让我们坐观,不久就被攻破。这些楼橹虽然如画,也不足以依靠。”康王没有回答。
行进到长垣,百姓喧哗拦路,甚至顶盆焚香,请求起兵抵抗敌人,不应该北去。
戊寅日,晋升龙德宫的婉容韦氏为贤妃,康王构为安国、安武军节度使。
这一天,康王构从长垣出发,到达滑州:庚辰日,到达相州。
壬午日,磁州守臣宗泽迎接并说:“肃王一去不返,现在金人又用诡计来引诱大王,他们的军队已经逼近,再去有什么好处!希望不要前行。”
之前王云奉命出使经过磁州、相州,劝两郡拆除靠近城墙的民舍,运粮入城,实行清野之计,百姓对此怨恨。
等到康王到达磁州,出城拜谒嘉应神祠,王云在后面,百姓拦路劝谏康王不要北去,厉声指着王云说:“清野的人,真是奸细!”康王出庙后,行人喧哗,抓住王云,杀了他。
当时宗望的军队渡过黄河,游骑每天到磁城下,追踪康王的位置。
相州知州汪伯彦急忙用帛书请求康王到相州,亲自穿上甲胄,带领士兵在河边迎接。
康王命令韩公裔找到一条小路,秘密夜行军,磁州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天亮时,到达相州,慰劳汪伯彦说:“日后见到皇上,首先推荐你为京兆。”从此受到赏识。
这次行动,议论的人认为如果王云不死,康王必定没有回来的道理。
汤阴人岳飞,年少时就有气节,家境贫寒但努力学习,尤其喜欢《左氏春秋》、孙、吴兵法,力量能拉弓三百斤,弩八石。
刘韐宣抚镇、定,招募敢战士,岳飞参与其中,屡次擒获剧贼。
这次因为刘浩的推荐,康王任命他为承信郎。
金宗望派遣杨天吉、王汭等人来商议割地,想要以黄河为界,皇帝同意了。
王汭又请求派亲信大臣作为使者,皇帝命令耿南仲,但他以年老推辞;改命聂昌,但他以亲信推辞。
陈过庭说:“主忧臣辱,愿意效死!”皇帝挥泪叹息,但愤怒于耿南仲、聂昌,坚持派遣耿南仲出使河北宗望的军队,聂昌出使河北宗翰的军队。
聂昌说:“两河的人,忠义勇猛,万一被抓住,死不瞑目。”
行至绛州,绛人果然坚守城池拒绝他们。
聂昌持诏书到城下,用绳索爬上城墙。
钤辖赵子清指挥众人杀死聂昌,挖出他的眼睛并肢解他。
最初,耿南仲与吴幵坚决请求割地以达成和好,因此战守的准备都停止了,导致金军日益逼近。
这次与金使王汭一起行至卫州,卫乡兵想要抓住王汭,王汭逃脱。
耿南仲于是逃到相州,以皇帝的旨意告诉康王起河北兵,入卫京师,因此连署募兵榜揭之,人心开始安定。
甲申日,任命孙傅为同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曹辅为佥书枢密院事。
任命京兆府路安抚使范致虚为陕西五路宣抚使,命令他督勤王兵入援。
乙酉日,金宗望的军队到达城下,驻扎在刘家寺。
最初,种师道听说真定、太原都被攻破,檄召西南两道的军队赴京。
恰逢种师道去世,唐恪、耿南仲专心议和,于是停止两道军队的行动,让他们散归。
等到金人逼近京城,四方的军队没有一个人到来,城中只有七万人。
于是殿前司将京城各营的士兵一万人分成五军,以备缓急救护:前军驻扎在顺天门,左军、中军驻扎在五岳观、姚友仲统领;右军驻扎在上清宫,后军驻扎在景阳门,辛亢宗统领。
又将五万七千人分四壁守御。
派遣使者用蜡书秘密出关召兵,并约康王及河北守将来援,大多被金逻兵抓获。
丁亥日,大风掀翻房屋折断树木。
佥书枢密院事李回被罢免。
戊子日,金人攻打通津门,范琼出兵焚烧他们的营寨。
己丑日,南道都总管张叔夜带领勤王兵到达玉津园。
皇帝在南薰门接见他,军容非常整齐,任命张叔夜为延康殿学士。
当时唐恪无计可施,秘密对皇帝说:“唐朝自天宝以后,屡次失败又复兴,是因为天子在外,可以号召四方。现在应该效仿景德年间的故事,留太子居守而前往西洛,连据秦雍,带领天下兵亲征,以图兴复。”皇帝准备听从。
领开封府何入见,引用苏轼的论述,说周朝的失策,没有比东迁更严重的。
皇帝翻然改变主意,用脚顿地说:“现在应当以死守社稷!”
等到张叔夜入对,也说敌人的锋芒非常锐利,希望像明皇躲避安禄山一样,暂时前往襄阳以图幸雍,皇帝没有回答。
金宗望派遣刘晏来,要求皇帝出盟。
庚寅日,皇帝到东壁慰劳军队。
诏令三省长官的名号都依照元丰旧制。任命领开封府何为门下侍郎。
闰月,壬辰朔日,金人攻打善利门,统制姚友仲防御。
唐恪跟随皇帝巡城,人们想要攻击他,因此请求离职,被罢免为中太一宫使。任命门下侍郎何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癸巳日,京师非常寒冷,采用占卜者的话,借土牛迎春。
都人杀死东壁统制官辛亢宗。停止百姓上城,用保甲代替。
金宗翰的军队从河阳来会合,到达城下。
甲午日,驿召李纲为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
金人攻破怀州,知州霍安国战死。
霍安国被围困,全力防御。鼎澧的军队也到达,共同守城,力量耗尽,城被攻破,将官王美投濠而死。
宗翰将霍安国以下的人分成四行,问不投降的是谁,霍安国说:“守臣霍安国!”
问其他人,通判林渊,钤辖张彭年,都监赵士詝、张谌、于潜,鼎澧将沈敦、张行中及队将五人同辞回答说:“渊等与知州一体,都不肯投降!”
宗翰命令将他们带到东北乡,让他们向自己的国家拜降,他们都不屈服。
于是解衣面缚,杀死十三人而释放其余的人。霍安国一门无噍类。
当时雨雪交加,皇帝披甲登城,用御膳赐给士兵,换上热饭进献,人们都感动流泪。
金人攻打通津门,数百人缒城防御。
焚毁了五座砲架和两辆鹅车。
乙未日,金军进入青城,攻打朝阳门。
冯澥从金军归来。当时冯澥与李若水到达怀州,金使萧庆等人挟持他们一同返回。
丙申日,皇帝亲临宣化门,骑马行走在泥泞中,百姓感动哭泣。
张叔夜多次作战有功,皇帝召见他,授予他资政殿学士的职位。
东道总管胡直孺率兵入京护卫,与金军在拱州遭遇,兵败被俘,拱州因此被攻破。
丁酉日,天空中出现赤色的云气。
金军刚到,便全力攻打东壁。刘延庆熟悉边防事务,布置颇有章法;夜晚时,在城下堆积数百捆草,点燃以警示。当时有人提议设置九牛砲,即使磨盘也可以使用,在东壁使用后,曾击碎金军的云梯,皇帝下诏封其为护国大将军。金军知道东壁难以攻破,于是转向南壁,用洞子(一种攻城器械)掩护,运送柴草和泥土填平护龙河,河水因此干涸。
任命冯澥为尚书左丞。
戊戌日,殿前副都指挥使王宗濋率领千余名牙兵下城,与金军交战,统制官高师旦战死。
己亥日,皇帝下诏毁掉艮岳(皇家园林)以获取砲石。金军在护龙河上架桥,姚友仲挑选精锐士兵下城,布置弩砲,又在城上搭建虚棚,士兵们像山一样站立,箭如雨下,金军的桥无法前进,只得放弃,转而加紧制造火梯、云梯、偏桥、撞竿、鹅车、洞子等攻城器械。
庚子日,张叔夜被任命为佥书枢密院事,率兵入城。
金军攻打宣化门,姚友仲负责防御。
当天,皇帝亲临东壁。金军再次派遣萧庆等人来借粮,并提出议和。
辛丑日,金军攻打南壁,双方伤亡相当。
壬寅日,皇帝下诏命令河北的守臣率领军民加倍速度前来支援。
癸卯日,皇帝亲临安肃门。到达朝阳门时,金军的箭射到了皇帝驾前的旗帜下。皇帝命令三百多名士兵缒城出战,杀敌数百人,随后又缒城而上,数十人被授予官职。金军建造了高达百尺的望台,俯瞰城中,用飞火砲烧毁城楼,将士们严加戒备,迅速修复。金军又制造了云梯,安装大轮,用皮革覆盖,趁隙推至城下,将士们用钩竿顶住,使其无法前进,靠近的敌人用钩矛攻击,放火烧毁云梯,敌军多次退却。金军又用鹅车、洞子攻打北城,士兵们用九牛弩射击,一箭射穿三人。皇帝下诏招募人焚烧敌军的砲架、鹅车、洞子等,成功者白身(平民)授予团练使,其余按功行赏。张叔夜听说南壁有飞石击中城楼,与范琼分兵袭击敌营,试图焚烧敌军的砲架,远远看见金军铁骑,士兵们无法列阵而逃,自相践踏,掉入护城河淹死的多达千人。
甲辰日,下起了大雨雪。
金军攻破亳州。
派遣使者秘密召集各地军队前来勤王。
乙巳日,天气极寒,士兵们冻得无法握兵器,有人冻僵倒地。皇帝在宫中赤脚祈祷天晴。
丙午日,雨水结冰。
丁未日,皇帝开始避居偏殿。
戊申日,金军经过登天桥,攻打通津门。
当时勤王的军队尚未到达,城中可用的士兵只有三万卫士,但已损失过半,因此皇帝下令挑战以显示敢战之心。金军再次前来,表示不需要皇帝出城,只要求亲王和何前去议和,皇帝下诏让越王前往。越王准备出发时,宗翰率兵前来迎接,越王因此停止。金军于是宣称宋朝失信,再次派遣使者催促亲王出城结盟。己酉日,派遣冯澥、曹辅与宗室仲温、士讠布前往金军议和。到达后,宗翰立即将他们遣返,未发一言。
任命康王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
殿中侍御史胡唐老上奏:“康王奉命出使至磁州,被士民挽留,这是天意。请求立即任命他为大元帅,率领天下兵马前来支援。”何赞同,秘密起草诏书呈上。皇帝下令招募死士,得到秦仔、刘定等四人,派遣他们携带蜡诏前往相州,任命康王为大元帅,陈遘为元帅,宗泽、汪伯彦为副元帅,命令他们率领河北所有兵马迅速入京护卫,自行任命官员,全权处理事务。秦仔先到相州,从头发中取出诏书,康王读后痛哭,军民感动。
辛亥日,金军再次派遣使者前来议和,要求亲王出城结盟。
壬子日,再次派遣曹辅、冯澥及仲温、士讠布前往金营。癸丑日,仲温、士讠布返回,称金军要求亲王和何亲自到军前。
金军攻打通津门和宣化门,范琼率千人出战,渡河时冰面破裂,淹死五百余人,士气因此更加低落。
甲寅日,北风大作,随即下起数尺深的大雪,连续数日不停。
乙卯日,金军再次派遣刘晏前来催促亲王和宰相出城结盟。
何多次催促郭京出兵,郭京一再拖延,说:“不到最危急的时刻,我的军队不会出动。”丙辰日,大风雪中,郭京命令守城士兵全部下城,不得窥视。随后大开宣化门,出兵攻打金军,郭京与张叔夜坐在城楼上。金军分四路进攻,郭京的军队败退,掉入护龙河淹死,城门紧急关闭。郭京对张叔夜说:“必须亲自下去作法。”于是下城,带领残余部队向南逃跑。
金军随即登上城墙,守军溃散,四壁的守军全部崩溃。金军攻入南薰门等城门,统制姚友仲死于乱军之中。四壁守御使刘延庆夺门逃跑,被追兵杀死。宦官黄经自焚而死。统制何应言、陈克礼、中书舍人高振力战而死,他们的家人也全部遇害。京城因此被攻破。皇帝痛哭道:“朕没有听从种师道的建议,才导致如此结局!”
卫士进入都亭驿,抓住金使刘晏,将其杀死。
数万军民用斧头劈开左掖门,要求见皇帝,皇帝登上城楼劝慰并遣散他们。卫士长蒋宣率领数百人,试图劫持皇帝突围而出;左右侍从纷纷逃散,只有孙傅、梅执礼、吕好问陪伴在皇帝身边。蒋宣高声说道:“国家到了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宰相信任奸臣,不听忠言所致。”孙傅呵斥他,蒋宣言语中冒犯了孙傅。吕好问劝解说:“你们不顾家小,想要冒死突围保护皇帝,确实是忠义之举,但皇帝出行,必须确保车驾完备才能行动,怎能轻率行事!”蒋宣屈服,说:“尚书真是了解军情。”随后带领部下退下。
何想要亲自率领百姓巷战,金军宣称议和退兵,于是作罢。
丁巳日,派遣何及济王栩前往金军议和,何害怕,不敢前往,皇帝坚持派遣他,何犹豫良久才决定出发。李若水骂道:“国家到了这个地步,都是你们这些人误事。如今社稷危亡,你们万死难辞其咎!”何不得已,才上马,但因恐惧无法跨上马背,左右侍从扶他上马,北出朱雀门,手中的马鞭三次掉落。到达金营后,宗翰、宗望说:“自古以来有南必有北,不可缺一。如今我们议和,只要求割地而已。”何返回后,报告金军要求太上皇出城,皇帝说:“太上皇因惊忧而病重,若一定要他出城,朕将亲自前往。”何因和议达成而高兴,回到都堂后,设宴饮酒,终日谈笑。
自乙卯日起,大雪不停,天地昏暗。有时雪未落下时,阴云中会落下数寸长的雪丝。当晚,雪停,彗星出现,太微垣中有白气升起。
己未日,
派遣何再次前往金军。皇帝下诏说:“大金坚持要上皇出城郊,朕为了宗庙和百姓的缘故,理应亲自前往。告知你们众人,不要惊慌疑虑。”
庚申日,太阳红得像火一样但没有光芒。
辛酉日,皇帝的车驾前往青城,何、陈过庭、孙傅等人随行。皇帝看到斋宫门就下马,走进一个小房间。金人邀请皇帝骑马,皇帝不听。与两位元帅相见,宗翰因为还没有得到金主的命令,用好话安慰皇帝,宗望只是唯唯诺诺。都城的人从宣德楼到南薰门,站在泥雪中等待皇帝回来。
十二月,壬戌日初一,皇帝留在青城。宗翰派萧庆进城,住在尚书省,朝廷的动静都要先向他报告。
这一天,康王在相州开设大元帅府,有兵一万人,分为五军前进;渡过黄河后,驻扎在大名。宗泽率领二千人与金人激战,攻破三十多个寨子,踏冰渡河,见到康王说:“京城被围困已久,救援刻不容缓。”康王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信德府的梁扬祖率领三千人到达,张俊、苗傅、杨沂中、田师中等人都归入麾下,军队的威势稍有振作。这时皇帝派曹辅带着蜡诏到达,说“金人登上城墙但不进攻,正在议和,可以屯兵在近郊不要动。”汪伯彦等人都相信了,宗泽却说:“敌人狡猾,这是想拖延我们的军队。君父盼望救援,何止饥渴!应该迅速率军直奔澶渊,以解京城之围!”汪伯彦等人不同意,劝康王派宗泽先行,从此宗泽不再参与帅府的事务。耿南仲和汪伯彦请求将军队移到东平,康王同意了。
癸亥日,皇帝从青城回来,士人和百姓以及太学生迎接,皇帝掩面大哭说:“宰相误了我父子!”看到的人无不流泪。
甲子日,金人派使者来,索要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于是大肆搜刮金银,金价涨到五十千,银价涨到三千五百。金人又索要京城的骡马,搜刮到七千多匹,全部归他们所有。
金主下诏给元帅府说:“将帅和士兵立下战功的,按照功劳的高低进行升迁和赏赐。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要厚待他们的家人。赐予官爵,务必优厚。”派完颜勖到军中慰劳赏赐,宗翰、宗望都握着他的手慰劳他。宗翰等人问完颜勖想要什么,完颜勖说:“只想要好书。”于是载了几车书回去。
丙寅日,派陈过庭、折彦质前往两河,割地给金人,又分别派欧阳珣等二十人带着诏书前往。
欧阳珣曾经上书,极力主张祖宗的土地一寸也不能给人。到了事情紧急时,召集大臣商议,欧阳珣到了,再次坚持说:“应该与金人决战,战败而失地,将来取回是正当的;不战而割地,将来取回是不正当的。”当时的宰相大怒,想杀欧阳珣,于是任命欧阳珣为将作监丞,奉命去割深州。欧阳珣到了深州城下,痛哭对城上的人说:“朝廷被奸臣误导到这种地步,我已经准备一死了!你们应该努力尽忠报国!”金人发怒,把他抓送到燕京,用火烧死。
辛未日,定下京城的米价,鼓励卖米以赈济百姓。
乙亥日,康王前往北京。
丙子日,尚书省发生火灾。
庚辰日,下冰雹。
金主下诏说:“朕认为国家四境虽然遥远但战争未停,田野虽然广阔但田地未开垦,百工虽然齐备但俸禄不均,方贡虽然修整但宾馆不足。这些都是依靠民力,如果不务本业而抑制游手好闲的人,想要上下都富足,怎么可能呢!命令各地长官敦促百姓从事农桑。”
癸未日,下大雪,允许百姓砍伐紫筠馆的花木作为柴火。
庚寅日,康王前往东平府。
起初,范致虚听说汴京被围困紧急,会合西道总管王襄、陕西制置使钱盖的军队,共十万人前往救援。到了颍昌,听说汴京陷落,王襄、钱盖逃走,范致虚独自与西道副总管孙昭远、环庆帅王似、熙河帅王倚率领号称二十万的步骑兵,命令马祐昌统率前往汴京,任命僧人赵宗印为参议官。范致虚率领大军走陆路,赵宗印率领水军前往西京。赵宗印又用僧人组成一军,号称尊胜队,童行组成一军,号称净胜队。范致虚勇敢但没有谋略,完全听从赵宗印,赵宗印只会说大话,实际上并不懂军事。军队出武关,到了邓州千秋镇,金将洛索率领精锐骑兵冲击,不战而溃,死者过半。王似、王倚、孙昭远等人留在陕府,范致虚收拾残兵进入潼关。
起初,金太祖定都燕京,开始用汉官为宰相,在广宁府设立中书省、枢密院,而朝廷的宰相仍用本国的官号。金主刚即位时,将中书省、枢密院移到平州,后来又移到燕京。等到宗干执政,劝金主改革女真旧制,采用汉官制度。这一年,开始制定官制,设立尚书省,向天下各司府寺颁布诏书。
○钦宗恭文顺德仁孝皇帝靖康二年(金天会五年)
春天,正月,辛卯日初一,皇帝前往延福宫朝见太上皇帝。命令济王栩、景王杞出城祝贺金国的两位元帅,两位元帅也派人进城祝贺。
高丽派使者到金国祝贺新年,从此每年都如此。
壬辰日,金人再次催促召见康王,派中书舍人张徵带着诏书前往,因为之前曹辅去迎接,没有见到康王就回来了。
癸巳日,康王到达东平府。
金元帅宗翰、宗望派人奏捷,并呈上皇帝的降表。
皇帝下诏派人去割让两河的土地,百姓坚守不奉诏,几个月后,金人只得到石州。甲午日,皇帝下诏命令两河的百姓开门投降。
乙未日,有一颗大星从建星西南出现,流入浊没。
金知枢密院事刘彦宗上表请求重新立赵氏为帝,金主不同意。
丁酉日,下雨时树木结冰。
己亥日,阴天,风很大。晚上,西北的阴云中有光像火一样。
庚子日,皇帝再次前往青城。当时金人索要金银更加急迫,想要派兵进城。皇帝问萧庆,萧庆说:“必须陛下亲自见元帅才行。”皇帝面露难色,何、李若水认为没有问题,劝皇帝前往。皇帝于是命令孙傅辅佐太子监国,而与何、李若水等人前往。唐恪听说后说:“一次已经过分了,难道还能再来一次吗!”閤门宣赞舍人吴革也对何说:“天象显示帝座非常倾斜,皇帝如果出城,必定落入敌人的计谋。”何不听。
辛丑日,皇帝留在青城。郓王楷、何、冯澥、曹辅、吴幵、莫俦、孙觌、谭世勣、汪藻都分别住在青城的斋宫,其余的人命令先回去。起初,皇帝约定五天后一定回来,到了这时百姓因为金银不足,各自竭尽家中所献。有福田院的贫民,也献上金二两,银七两。而金人不断索要,于是增加二十四名侍郎官再次搜刮,又分别派人搜掘皇亲国戚、宗室、内侍、僧道、伎术、倡优的家。
皇帝在青城,住在亲王的位置,供应简陋,粮饷不足。金人持兵器守卫,用铁绳围住,晚上则点燃柴火敲打木梆,传呼到天亮。群臣相顾失色,皇帝每次见到他们都流泪。
乙巳日,抄没梁师成的家。
丙午日
太学生徐揆到南薰门,用书信告诉守门的人,请求传达给两位元帅,请求皇帝回宫。两位元帅将徐揆带到军中质问,徐揆高声争辩,结果被杀。
这一天,通奉大夫刘韐在金营中去世。
刘韐是河东割地使,金人让仆射韩正将他安置在僧舍,对他说:“国相了解你,现在要用你了。”刘韐说:“偷生为两个姓氏服务,我宁愿死也不做。”韩正说:“军中讨论立异姓,想让你做正代。与其白白死去,不如北去获取富贵。”刘韐仰天大喊:“有这样的事吗!”于是写了一张纸条:“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何况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就是我不敢偷生的原因!”让亲信带回去,告诉他的儿子子羽等人,然后沐浴更衣,喝了一杯酒后自缢。金人感叹他的忠诚,将他埋葬在寺庙西边的山冈上,并在窗壁上题字以标记他的位置。八十天后,才收敛他的遗体,他的脸色如同生前。
丁未日,大雾弥漫,金人从含辉门出来抢劫,焚烧了五岳观。
副元帅宗泽从大名到开德,与金人打了十三仗,都取得了胜利,于是写信劝康王召集各路兵马到京城。又通知北道总管赵野、两河宣抚范讷、知兴仁府曾楙合兵救援。三人都认为宗泽疯了,没有回应。宗泽于是率领孤军前进到卫南,先锋报告前面有敌营,宗泽指挥部队直接前进,连续战斗,击败了敌人,转战向东。敌人增兵到来,宗泽的将领王孝忠战死,前后都是敌人的营垒,宗泽下令说:“今天进退都是死,不可不死中求生。”士兵们知道必死无疑,无不以一当百,斩首数千,金人大败,退却数十里。宗泽估计敌人一定会再来,于是急忙迁移营地,金人夜里到达,发现是空营,大惊,从此害怕宗泽,不敢再出兵。宗泽出其不意,派兵渡过黄河袭击,又击败了敌人。
二月,辛酉朔日,皇帝在青城。都城的人每天出来迎接皇帝,但宗翰不让他回去。
丙寅日,金主下诏废黜皇帝和上皇为庶人。萧庆催促皇帝换衣服。随从的大臣们惊恐,不知所措,李若水独自坚持皇帝说:“陛下不能换衣服!”金人将他拖走,李若水大喊:“你们不能无礼!”于是加以辱骂,金人打他,打破了他的脸,他气结倒地,很久才苏醒。
这一夜,金人在南薰门挖壕沟,命令吴幵、莫俦进城,推举异姓可以当皇帝的人。之前宗翰想留萧庆守汴京,又有人推举刘彦宗,两人都推辞不敢当,于是有了另选他人的讨论。
丁卯日,范琼逼迫上皇和太后去金营,上皇说:“如果以我为质,能让皇帝回来保护宗社,我也无话可说。”又取出御佩刀交给随从的大臣,然后乘坐牛车出南薰门。上皇在车中跺脚说:“事情变了!”呼喊取佩刀,但已经被搜走。宗望命令他的礼部侍郎刘思来换衣服,用铁骑护送他离开。都城的人号哭,范琼立即斩杀几个人以示众。
金人将内侍邓述所记录的各位皇子及后宫位号,全部取入军中。当时肃王枢已经出质,郓王楷等九人先随皇帝在青城,于是安康郡王楃等九人及王贵妃、乔贵妃、韦贤妃等后宫,康王夫人邢氏与王夫人、帝姬及上皇的十四孙都出来,只有广平郡王捷藏在民间,金人命令开封尹徐秉哲去抓他,最终未能幸免。
这一天,孙傅率领百官向金二帅呈递状书,请求立皇太子为君,金人不听。
金人逼迫上皇命令召皇后、太子,孙傅留下太子不让他去,吴幵、莫俦催促得很急,范琼担心发生变故,用危言恐吓卫士,辛未日,于是护送皇后、太子一起乘车出去。孙傅说:“我是太子的师傅,应当同生共死。”于是将留守的事务交给王时雍,跟随太子出去,到南薰门,守门的人不允许,孙傅于是宿在门下等待命令。
李若水在金营中十天,骂不绝口,最终裂颈断舌而死。金人相互说:“辽国灭亡时,死义的有十几人,南朝只有李侍郎一人。”李若水临死时没有恐惧的神色。副使相州观察使王履也死了。
这一天,留守王时雍召集百官会议推举谁为皇帝,大家想推举在军前的一人。左司员外郎宋齐愈正好从外面来,有人问他敌人的意图,宋齐愈写了张邦昌三个字给他看,讨论于是定了下来。当时不写议状的,只有孙傅、张叔夜,金人于是将二人带到军中。太堂寺主簿张浚、开封士曹赵鼎、司门员外郎胡寅都逃入太学,不写名字。
癸酉日,王时雍、梅执礼召集百官、士庶、僧道、军民集议推戴的事。当时孙傅、张叔夜已经出去,只有王时雍主持这件事,担心百官不肯写,于是自己先写以带动大家,百官也跟随写了。御史马伸独自奋起说:“我们的职责是谏诤,怎么能坐视不管!”于是与御史吴给约中丞秦桧一起写议状,希望恢复嗣君以安定四方,秦桧不回答。过了一会儿,马伸的稿子写好了,首先呈给秦桧。秦桧犹豫,马伸率领同僚一起请求,秦桧不得已才写了名字。马伸派人快马送到金军,并论张邦昌在上皇时蠹国乱政以致倾危的罪过。吴幵、莫俦拿着状书到军前。第二天,带着金牒来,说已经根据所由奏本国,册立张相为皇帝完毕,命令取册宝及一行册命礼数。
乙亥日,金人将秦桧和三十名太学生,十名博士、正、录;以及随驾在军前的何已下等人,连同家属一起带走。
庚辰日,康王到济州。
当时康王有八万兵马,驻扎在济、濮等州,高阳关路安抚使黄潜善,总管杨惟忠,也率领数千兵马到东平,康王派真定总管王渊率领三千人入卫宗庙。金人听说后,派甲士及中书舍人张徵带着蜡诏从汴京来,命令康王将兵马交给副帅然后回京。康王问左右的人怎么办,后军统制张俊说:“这是金人的诈谋。现在大王在外,这是天意,怎么能轻易回去!”康王于是到济州。
不久,金人计划用五千骑兵抓康王,吕好问听说后,派人写信告诉康王说:“大王的兵马,估计能击败他们;如果不能,就应该远避。”并且说:“大王如果不自立,恐怕会有不当立而立的人。”
癸未日,城内再次将七万五千八百两金、一百十四万五千两银、四万八十四匹衣缎送到军前。
观文殿大学士、中太一宫使唐恪自杀。当时金人逼迫百官立张邦昌,唐恪写了名字后,服毒而死。
乙酉日,金人因为搜刮金银不足,杀了户部尚书梅执礼,侍郎陈知质,刑部侍郎程振,给事中安扶,枭首示众,然后下令说:“根据官已正典刑,金银或尚未足,当纵兵自索。”不久,汉军都统刘彦宗对宗翰、宗望说:“萧何入关,秋毫无犯,只收图籍。辽太宗入汴,载路车、法服、石经以归,都是令则。”宗翰等人颇为采纳他的话。
丁亥日,中山府知府陈遘被他的部将沙振杀害,陈遘的部下抓住沙振并杀了他。
同一天,建宁宫发生火灾。元祐孟皇后步行出宫,住到了相国寺前的通直郎、军器监孟忠厚的家中。当时六宫中有位号的妃嫔都被迫北迁,只有孟皇后因为被废黜而得以留下。
戊子日,夜晚,一道白气贯穿北斗星。
三月初一,皇帝在青城。
张邦昌从南薰门进入,住进了尚书令厅。
丁酉日,金人奉上册宝,立张邦昌为帝,百官聚集在尚书省。张邦昌哭泣着上马,到了西府门,假装昏厥欲倒,稍作休息后,又痛哭流涕,被引导到宣德门西阙下,进入幕次,再次痛哭。金人拿着御衣红伞来,设置在幕次处。张邦昌走出幕次,步行到御街的褥位,向金国拜舞,跪着接受册封,册文大致说:“咨尔张邦昌,宜即皇帝位,国号大楚,都金陵。”张邦昌御红伞回到幕次后,金人作揖,上马出门,百官按照礼仪引导。张邦昌步行从宣德门进入,经过大庆殿到文德殿前,进辇,却不乘坐,步行登上殿,在御床西侧另设一椅,坐着接受军员等人的祝贺,文武百官合班,张邦昌于是起立,派遣閤门传话说:“本为生灵,非敢窃位。”传令不要拜。王时雍等人恳切上奏,传话说:“如果不被听从,即当归避。”王时雍率领百官急忙拜下,张邦昌只是东面拱手站立。
閤门宣赞舍人吴革,耻于屈节于异姓,率领内亲事官数百人,先杀了自己的妻儿,焚烧了住所,举义兵在东门外。范琼假装与他合谋,命令他们全部丢弃兵器,然后从后面袭击他们,杀了一百多人,抓住吴革,胁迫他顺从。吴革骂不绝口,引颈受刃,脸色不变,和他的儿子一起被杀;又擒斩了十多人。
这一天,风沙弥漫,日晕无光,百官神情沮丧,张邦昌也变了脸色,只有王时雍、吴幵、莫俦、范琼等人,欣然以为有佐命之功。张邦昌心中不安,拜官时都加“权”字。大致上,往来议事的是吴幵、莫俦;逼迫驱逐上皇以下的是王时雍、徐秉哲;胁迫恐吓都城百姓的是范琼;于是他们都被提拔重用。
张邦昌见百官称自己为“予”,手诏称为手书。虽然没有改元,但百官的文件必须去掉年号。权佥书枢密院事吕好问所行的文书,仍然称靖康二年。百官还没有以帝礼对待张邦昌,只有王时雍每次言事,称“臣启陛下”;又劝张邦昌坐在紫宸殿、垂拱殿接见金使,吕好问争辩,才作罢。王时雍又提议大赦,吕好问说:“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将谁赦邪!”于是只赦免城中,而选郎官为四方密谕使。
庚子日,金人又来取宗室,徐秉哲命令坊巷五家为保,不得藏匿,共三千多人,全部押赴军前,衣袂相连而去。济王夫人曹氏,避难外出,被捕后拘禁在柜中,抬出城去。开封府捉事使臣窦鉴说:“生为大宋之臣,何忍以大宋宗族交与敌人!”自缢而死。
乙巳日,张邦昌前往青城见两位金帅致谢,并且当面商议七件事:一、请求不毁赵氏陵庙;二、请求免取金帛;三、请求存留楼橹;四、请求等江宁府修缮完毕,三年内迁都;五、请求五日内班师;六、请求以帝为号,称大楚帝;七、请求借金银犒赏。金人都答应了。又请求归还冯澥、曹辅、路允迪、孙觌、张澂、谭世勣、汪藻、康执权、元可当、沈晦、黄夏卿、邓肃、郭仲荀、太学、六局官、秘书省官,金人也同意了。只有何、孙傅、张叔夜、秦桧、司马朴等,命令他们全家北迁。
癸丑日,金人归还冯澥等人,并且命令暂时停止搜刮金帛。
丁巳日,张邦昌率领百官到南薰门、五岳观内,向军前遥辞二帝。张邦昌哭泣,百官军民都哭泣,有的人哭得几乎昏厥。
这一天,金帅宗望退兵,道君皇帝北迁,宁德皇后及诸亲王、妃嫔以下,乘坐数百辆牛车从滑州出发,行进在生路上,无人迹,到了真定府,才进入城中。
戊午日,金兵下城,全部驱逐南师,分四壁屯守。张邦昌前往金营辞别,穿着赭袍,张红伞,所过之处起居如常仪,随行的有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
夏,四月初一,金帅宗翰退兵,皇帝北迁,皇后、皇太子都随行,从郑州路出发。凡法驾、卤簿,皇后以下车辂、卤簿、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祭器、八宝、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祕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倡优,府库蓄积,全部被带走。皇帝在军中,头戴青氈笠,骑马,后面有监军跟随,从郑门向北,每经过一城,都掩面哭泣。
起初,金人将要返回,商议留兵以护卫张邦昌,吕好问说:“南北风俗不同,恐怕北兵不习惯风土,必然不安。”金人说:“留一个贝勒统领就可以了。”吕好问说:“贝勒是贵人,如果生病,则负罪深重。”金人于是不留兵而去。
宗泽在卫州,听说二帝北狩,立即率军赶往滑州,经过黎阳,到达大名,想要直接渡河,占据金人的归路,迎回二帝,但勤王的兵卒没有一个到达的,于是未能成功。
甲子日,张邦昌迎接元祐皇后到自己的私第,住进延福宫。
吕好问对张邦昌说:“相公真的想自立为帝,还是暂且敷衍敌意,慢慢图谋?”张邦昌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吕好问说:“相公知道中国人情所向吗?只是畏惧女真的兵威罢了。女真一旦离开,能保证像今天这样吗?大元帅在外,元祐皇后在内,这大概是天意。何不尽快还政,可以转祸为福。而且省中不是人臣所处的地方,应该住在直殿庐,不要让卫士夹陛。敌人留下的袍带,不是戎人在时不要穿。车驾未还,所下的文书不应该称圣旨。为今之计,应当迎接元祐皇后,请康王早日正位,或许能保全。”张邦昌认为有理,于是迎接元祐皇后入延福宫,尊为宋太后。册文中有:“尚念宋氏之初,首崇西宫之礼。”这是用太祖即位时迎接周太后入西宫的故事。有识之士认为张邦昌的意思,并不是真心为赵氏。
郭京从都城逃走,沿路声称撒豆成兵,用幻术迷惑众人,到了襄阳,有千余人跟随,屯驻在洞山寺,想要立宗室为帝。钱盖、王襄及张思正等人阻止他,他不听从。正好有从汴京来的人,详细说了郭京的欺骗行为,张思正囚禁了郭京,刺杀了他。
丙寅日,张邦昌派遣他的外甥吴何及王舅韦渊一同送信给康王,大致说:“臣封府库以待,臣所以不死者,以君王之在
外面的事情。”王召见何等人,赐予他们酒,并给予丰厚的赏赐。
丁卯日,谢克家奉张邦昌之命,带着玉玺到大元帅府,玉玺上刻有“大宋受命之宝”的字样。耿南仲、汪伯彦等人引导谢克家捧着玉玺跪着进献,王谦逊地再三拒绝,痛哭流涕不接受,命令汪伯彦保管玉玺。
监察御史马伸上书,请求张邦昌换下朝服回家省亲,所有事务都禀报太后命令后再执行,并尽快迎接康王回京,以便消除内外的疑虑,转祸为福,并且说:“如果认为我的话不对,就请先杀了我。我宁愿死,也绝不敢辅佐相公成为宋朝的叛臣!”张邦昌读了这封信,感到气馁。戊辰日,张邦昌发布手书,请求元祐皇后垂帘听政,等待康王复位。手书发布后,内外都非常高兴。追回各地发布的赦免文书,并销毁所立的宋太后手书,不再使用。
元祐皇后派遣尚书左丞冯澥为奉迎使,权尚书右丞李回为副使,带着诏书前往济州迎接康王。康王看了诏书后,命令发布檄文给各地的帅臣,说明张邦昌的恭顺之意,并指示尚未到达京城的官员不要擅自进入。
庚午日,太后在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张邦昌以太宰的身份退居资善堂,群臣到祥曦殿向太后请安后,张邦昌穿着紫袍,独自回到两府的幕次。从篡位到此时共三十三天。
壬申日,在京的文武百官上表劝康王即位,宗泽也上书请求,康王没有同意。
甲戌日,太后发布手书告天下说:“近来因为敌国兴兵,都城失守,灾祸笼罩宫阙,两位皇帝蒙受耻辱,诬陷波及宗庙,说三灵已经改卜。众人担心中原没有统治者,只好让旧臣临朝,扶助九庙的倾危,避免一城的惨祸。于是以衰弱的身体,从闲废中起用,迎入宫闱,加封位号,举行钦圣以来的典礼,完成靖康想要恢复的心愿。长久以来,命运多舛,坐视家国覆灭,独自抚心自问,流泪无从!缅怀艺祖开创基业,实为上天眷顾,历经二百年,人民不知战争,传位九位君主,世代无失德。虽然全族有北辕之祸,但天下人都心向朝廷。于是眷顾贤王,越居近服,已经顺从群臣的请求,让他继承神器,从康邸的旧藩,继承我朝的大统。汉家的厄运十世,应该光武中兴;献公的九个儿子,只有重耳还在。这是天意,岂是人力所能为!希望内外同心,共同决定安危的大计,希望能稍作休息,逐渐达到太平。”
乙亥日,金人攻破陕州,武经郎、权知州事种广战死,统领军马刘逵战死,其部下硃弁、孙旦全部遇害。
丁丑日,元祐皇后的手书到达济州,百官上表劝康王即位。康王回答说,等到进入京城亲自谒见宗庙时,如果皇帝的车驾还未返回,就暂时安抚军民,代理国事。
直龙图阁、东道副总管、权应天府硃胜非到达济州。
之前金兵分兵入侵应天,硃胜非逃匿在民间。正好宣总司前军统制、嘉州防御使韩世忠、将军杨进击败了金兵,硃胜非重新出来处理事务。此时他带着军队前往帅府,卫王前往南方。
庚辰日,康王从济州出发。刘光世带领部下前来会合,康王任命刘光世为五军都提举。路允迪、范宗尹从京师出发迎接。辛巳日,到达单州,赵子崧、何志同带兵前来会合。壬午日,康王到达虞城。癸未日,到达南京,驻军在府治。甲午日,康王率领僚属前往鸿庆宫,朝拜三殿的御容,痛哭良久。乙酉日,王时雍等人带着皇帝的车驾和服饰到达南京,张邦昌随后到达,伏地痛哭请求赐死,康王以客礼相见,并安抚他。
丙戌日,金国任命六部路都统完颜昌为元帅左监军,任命南京路都统栋摩为元帅左都监。
起初,金人攻破晋、绛,即将到达同州,唐重度无法守住,打开城门让百姓出城,自己与数百残兵留在城中。敌人怀疑有埋伏,不再渡河。唐重度听说康王在济州,立即发布檄文给川、秦十郡的帅臣,准备迎接康王,并招成都路转运判官赵开入关商议事务。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九十七-注解
柔兆敦牂: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年份名称,柔兆为天干,敦牂为地支。
强圉协洽: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年份名称,强圉为天干,协洽为地支。
钦宗:钦宗是北宋的第九位皇帝,赵桓,他在位期间北宋灭亡,被金军俘虏。
靖康元年:宋钦宗的年号,公元1126年。
金天会四年:金太宗完颜晟的年号,公元1126年。
元符上书邪等之禁:指宋徽宗时期对反对新法的上书者进行的打压和禁止。
蔡京:北宋末年权臣,曾任宰相,以奸诈著称。
儋州:今海南儋州,古代为流放之地。
童贯:北宋末年的宦官,权倾朝野,后被处死。
吉阳军:今海南三亚,古代为流放之地。
潭州:今湖南长沙,古代地名。
燕山之役:指宋金战争中的一场战役。
宣仁圣烈皇后:宋仁宗的皇后,谥号宣仁圣烈。
赵良嗣:北宋末年官员,因罪被流放。
李纲:宋朝政治家、军事家,曾任资政殿大学士,积极主张抗金。
种师道:北宋末年的名将,以抵御金兵入侵著称。
宗翰:金国元帅,完颜宗翰。
宗望:宗望是金朝的另一位重要将领,完颜宗望,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儿子,金朝开国功臣之一,与宗翰一同率军南下攻宋。
麟府:今陕西神木,古代地名。
折可求:北宋末年将领,曾任麟府帅。
吴敏:北宋末年官员,曾任宰相,主张议和。
唐恪:宋朝官员。
何:北宋官员,曾任宰相。
陈过庭: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中书侍郎。
聂昌:北宋末年官员,曾任开封府尹、同知枢密院事。
耿南仲:北宋末年官员,曾任宰相,主张议和。
李回: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佥书枢密院事。
刘岑:北宋末年官员,曾任使金军求缓师的使者。
李若水:宋朝官员,以忠诚著称。
王云: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使臣,负责与金国谈判。
张孝纯:北宋末年官员,曾任太原知府。
王禀:北宋末年的将领,曾任副都总管,坚守太原抵抗金兵,最终城破殉国。
太原:今山西省太原市,北宋时期的重要城市,金兵南侵时的重要战场。
楼橹:古代城墙上用于瞭望和防御的木结构建筑。
填濠:攻城战术之一,指用土石等填平城墙外的护城河。
鞲:古代的一种鼓风设备,用于助燃。
鹅车:古代攻城器械,形似鹅,用于掩护士兵接近城墙。
跳楼:城内的防御设施,用于反击攻城敌军。
太宗御容:指宋太宗赵光义的画像,王禀在城破后背负此画像投水殉国。
宗泽:北宋抗金名将,曾试图营救被金人俘虏的宋徽宗和宋钦宗。
蔡攸:北宋末年权臣蔡京之子,因骄奢淫佚、祸国殃民而被流放。
胡安国:北宋末年的官员,以正直敢言著称,曾任中书舍人。
张叔夜:北宋将领,曾任佥书枢密院事。
李邈: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真定知府,城破后不屈殉国。
吕好问:北宋官员,曾劝张邦昌还政于宋,以避免更大的灾难。
袁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江西省宜春市一带。
吏部侍郎:古代官职名,属于吏部,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等事务。
庚子:古代干支纪日法中的一个日子。
赤青黄戴气:古代天文学术语,指太阳周围出现的不同颜色的光环,古人认为这是天象异常,预示着国家的吉凶。
汾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汾阳市一带。
张克戬:北宋末年汾州知州,以忠勇著称。
朝服:古代官员上朝时所穿的正式服装。
南向拜舞:古代礼仪,面向南方行拜礼,表示对皇帝的忠诚。
自引决:自杀,表示宁死不屈。
平定军: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平定县一带。
哀痛诏:皇帝发布的表达哀痛之情的诏书,通常在国家遭遇重大灾难或战争失败时发布。
河北、河东:古代地理区域,河北指黄河以北地区,河东指黄河以东地区。
天宁节:北宋时期的一个节日,具体日期不详。
龙德宫:北宋皇宫中的一座宫殿。
蔡京、王黼、童贯:北宋末年的三位权臣,以贪腐和误国著称。
三镇:指北宋时期的三个重要军事重镇,具体指太原、真定、中山。
河阳: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孟州市一带。
王汭:北宋末年的官员,具体事迹不详。
冯澥:北宋官员,曾任尚书左丞。
范讷: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河北、河东路宣抚使。
麟州: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神木县一带。
杨震:北宋末年的将领,曾任知建宁砦,以忠勇著称。
真定: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正定县一带。
五辂:古代皇帝出巡时所乘的五种车驾。
冠冕:古代皇帝和官员所戴的礼帽,象征权力和地位。
康王构:即宋高宗赵构,北宋末年被封为河北兵马大元帅。
尚书左丞:古代官职名,属于尚书省,负责协助尚书令处理政务。
单州团练副使:古代官职名,属于地方军事机构,负责地方军事事务。
雨木冰:古代气象术语,指雨滴在树木上结冰的现象,古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平阳府: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临汾市一带。
回牛岭: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地势险要。
刘琬:北宋末年的将领,曾任平阳守将。
威胜、隆德、泽州:古代地名,分别位于今山西省沁县、长治市、晋城市一带。
两珥及背气:古代天文学术语,指太阳周围出现的两个光晕和背后的光环,古人认为这是天象异常,预示着国家的吉凶。
胡舜陟: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侍御史。
中山: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定州市一带。
怀德军:古代地名,位于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一带。
刘铨:北宋末年的将领,曾任知怀德军。
杜翊世: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怀德军通判。
席贡: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经略使。
谭稹: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籍家。
长垣: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长垣县一带。
延和殿:北宋皇宫中的一座宫殿。
梅执礼、孙傅、吕好问、洪刍、秦桧、陈国材:北宋末年的官员,曾在朝廷中担任重要职务。
范宗尹: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宰相。
清野:古代军事策略,指在敌军进攻前,将城外的粮食、物资等全部转移或销毁,以削弱敌军的战斗力。
流星如杯:古代天文学术语,指流星划过天空时,形状像杯子一样,古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浮言:指没有根据的谣言或流言。
折彦质:北宋末年的将领,曾任宣抚副使。
洛索:金国的一位将领,具体事迹不详。
燕瑛: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知河阳。
王襄: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西道总管。
永安军、郑州:古代地名,分别位于今河南省荥阳市、郑州市一带。
庆源: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赵县一带。
滑、浚:古代地名,分别位于今河南省滑县、浚县一带。
恩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山东省平原县一带。
大名: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大名县一带。
衮冕:古代皇帝所穿的礼服和礼帽,象征皇权。
皇伯:古代对皇帝的尊称,表示对皇帝的尊敬。
大金崇天继序昭德定功休仁惇信修文成武光圣皇帝: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尊号,表示对金国皇帝的尊崇。
王及之: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使臣,负责与金国谈判。
汜水关: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荥阳市一带。
许高、许亢:北宋末年的官员,分别曾任京西提刑、河北提刑。
洛口: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巩义市一带。
冯澥、李若水:北宋末年的官员,曾任使臣,负责与金国谈判。
中牟: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中牟县一带。
孙傅:宋朝官员。
丘浚:北宋末年的文学家,著有《感事诗》。
郭京、杨适、刘无忌:北宋末年的三位人物,具体事迹不详。
六甲法:古代的一种法术,传说可以用于战争或驱邪。
金二帅:指金国的两位主要将领,宗望和宗翰,他们在金国对宋的战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六甲:古代中国的一种占卜术,用于选择吉日或吉时,此处指选择符合六甲占卜结果的人。
市井浮惰:指城市中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
阴山:古代中国北方的山脉,常作为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天然屏障。
傅与何:傅指傅亮,何指何栗,两人均为宋朝官员,此处指他们对金二帅的信任。
刘孝竭:宋朝时期的一个地方武装领袖,效仿金二帅的做法招募士兵。
岳飞:南宋著名抗金将领,以忠诚和军事才能著称。
霍安国:宋朝怀州知州,在抵抗金军入侵时壮烈牺牲。
砲架:古代用于发射石弹或火药的木制或金属制架子,用于攻城或防御。
青城: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朝阳门:汴京的城门之一,位于东面。
怀州:今河南沁阳,北宋时属京西北路。
萧庆:金国官员。
宣化门:汴京的城门之一,位于南面。
资政殿学士:北宋时期的官职,属于高级文官。
胡直孺:北宋将领,曾任东道总管。
拱州:今河南睢县,北宋时属京西北路。
赤气亘天:古代天象,指天空中出现的红色光芒,常被视为不祥之兆。
刘延庆:北宋将领,曾任护国大将军。
九牛砲:古代大型攻城器械,威力巨大,常用于摧毁城墙。
护龙河:汴京城外的护城河。
王宗濋:北宋将领,曾任殿前副都指挥使。
高师旦:北宋将领,统制官,战死于金军攻城时。
艮岳:北宋皇家园林,位于汴京。
姚友仲:北宋将领,统制官,战死于金军攻城时。
郭京:北宋末年自称能撒豆成兵的骗子,最终被识破并杀害。
范琼:北宋将领,曾与吴革合谋反抗金人,后背叛并杀害吴革。
蒋宣:北宋卫士长,曾试图保护皇帝突围。
梅执礼:宋朝官员。
济王栩:北宋宗室,曾任使金军议和。
太微垣: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宿之一,位于天球赤道附近。
康王:指宋朝的康王赵构,后来成为宋高宗。
蜡诏:蜡诏是古代一种密封的诏书,通常用蜡封口,以确保内容不被泄露。
澶渊:澶渊是北宋时期的一个重要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濮阳市附近,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即在此地签订。
两河:两河指的是黄河和淮河之间的地区,泛指北宋时期的河北、河南等地。
深州:深州是北宋时期的一个州名,位于今天的河北省深州市附近。
紫筠馆:紫筠馆是北宋时期的一个皇家园林,位于开封城内,以其花木繁盛著称。
范致虚:范致虚是北宋末年的将领,曾率军抵抗金军,但因缺乏谋略而屡次失败。
赵宗印:赵宗印是北宋末年的一位僧人,曾参与抗金军事行动,但因缺乏军事才能而失败。
太上皇帝:太上皇帝指的是宋徽宗赵佶,他在靖康之变后退位,成为太上皇。
高丽:高丽是朝鲜半岛上的一个古代国家,与宋朝和金朝都有外交关系。
刘彦宗:金国官员。
梁师成:梁师成是北宋末年的一位宦官,权倾朝野,后被籍没家产。
太学生:古代中国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学生,通常指在太学学习的学生。
南薰门:北宋东京开封府的一个城门,位于城南。
二帅:指金国的两位元帅,宗翰和宗望。
车驾还阙:皇帝返回皇宫。
通奉大夫:宋代文官阶,正四品。
河东割地使:负责割让河东地区给金国的使者。
仆射:古代官名,相当于宰相。
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传统道德观念,强调忠诚和贞节。
酌卮酒而缢:饮酒后自缢。
瘗之寺西冈上:埋葬在寺庙西边的山冈上。
大雾四塞:大雾弥漫,遮蔽四方。
含辉门:开封府的另一个城门。
副元帅:军队中的副统帅。
檄诸道兵会京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军队集结京城。
北道总管:负责北方地区军事的官员。
两河宣抚:负责黄河两岸地区安抚工作的官员。
知兴仁府:兴仁府的地方长官。
卫南: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王孝忠:宗泽的部将。
张邦昌:北宋末年被金人立为傀儡皇帝,国号大楚。
王时雍:宋朝官员。
秦桧:宋朝官员,后成为著名的奸臣。
康王如济州:康王赵构前往济州。
陈遘:北宋末年官员,曾任中山府知府,后被部将沙振所害。
沙振:陈遘的部将,因杀害陈遘而被其帐下士兵所杀。
建宁宫:北宋皇宫的一部分,发生火灾。
元祐孟皇后:宋哲宗的皇后,因被废黜而得以在北宋灭亡时幸存。
白气贯斗:古代天象,白气贯穿北斗,被视为不祥之兆。
金人:指金朝的军队,金朝是宋朝的敌对政权。
吴革:北宋官员,因不愿屈服于金人而举义兵反抗,最终被杀。
玉玺:古代皇帝的印章,象征着皇权和国家的正统性。
垂帘听政:指皇后或太后在皇帝年幼或无法亲政时,通过帘幕听取朝政,实际上掌握政权。
宗庙:古代皇帝祭祀祖先的地方,象征着皇室的延续和国家的稳定。
鸿庆宫:宋朝的宫殿之一,常用于举行重要的政治和宗教仪式。
乘舆服御:指皇帝的车辆和服饰,象征着皇帝的权威和尊严。
元帅左监军:金朝的军事官职,负责监督和管理军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九十七-评注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宋末年靖康之变前夕的政治动荡和军事失败。通过对蔡京、童贯等权臣的贬谪和流放,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腐败现象。蔡京作为权臣,虽然一度掌握大权,但最终因奸诈误国而被贬谪至儋州,并在途中去世。童贯作为宦官,掌握兵权二十年,权倾一时,但最终也因罪行被处死。这些事件揭示了北宋末年朝廷内部的腐败和权力斗争的激烈程度。
李纲作为抗金名将,主张积极备战,但在朝廷内部主和派的压力下,最终被召回,种师道接替其职位。这一变化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主战派与主和派之间的矛盾和斗争。李纲的上疏指出了节制不专的弊端,主张合兵一路进击,但由于朝廷的犹豫不决,最终导致军事上的失败。太原府的失守,标志着北宋在抗金战争中的重大挫折。
金朝将领宗翰和宗望的南伐,进一步加剧了北宋的危机。金人通过萧仲恭所上的蜡书,得知北宋内部的虚弱和分裂,从而坚定了南伐的决心。这一事件揭示了北宋在外交上的失误和内部的混乱。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对具体人物和事件的描述,展现了北宋末年政治腐败、军事失败和外交失误的复杂局面。蔡京、童贯等权臣的倒台,李纲的抗金努力和失败,金朝的南伐,都是这一时期历史的重要节点。这些事件不仅反映了北宋末年的政治和军事危机,也为后来的靖康之变埋下了伏笔。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北宋灭亡的历史原因和教训。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宋末年抗金战争中的一系列重要事件,展现了当时的历史背景和人物命运。王禀、宗泽、李纲、张叔夜等人物在抗金战争中的表现,体现了他们的忠诚与勇敢。王禀坚守太原,最终城破殉国,背负太宗御容投水而死,展现了其忠贞不渝的精神。宗泽在磁州积极备战,提出五州联防的策略,显示了其深谋远虑的军事才能。李纲虽主张抗金,但因战事不利而被贬,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复杂斗争。
文中还揭示了北宋末年朝廷内部的腐败与无能。蔡攸、童贯等权臣的骄奢淫佚、祸国殃民,最终导致国家的衰败。胡安国的正直敢言,虽一度受到排挤,但其坚持原则的精神令人敬佩。吕好问弹劾大臣误国,虽被贬,但其敢于直言的勇气值得称道。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古文叙事简洁明快,人物形象鲜明,情节紧凑,展现了北宋末年动荡不安的历史画卷。通过对人物命运的描写,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复杂矛盾和深刻危机。文中对战争场面的描写生动逼真,如王禀设虚栅、宗翰填濠等战术细节,展现了古代战争的残酷与智慧。
从历史价值上看,这段古文为研究北宋末年的抗金战争提供了宝贵的史料。通过对王禀、宗泽、李纲等人物的记载,可以深入了解当时的历史背景和人物命运。同时,文中对朝廷内部斗争的描写,也为研究北宋末年的政治腐败提供了重要线索。总之,这段古文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也具有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宋末年的一段历史,主要描述了金国入侵北宋的过程以及北宋朝廷内部的应对措施。文中通过一系列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北宋末年政治腐败、军事无能的局面,以及金国军队的强大攻势。
首先,文中提到金国攻破汾州,知州张克戬宁死不屈,最终全家殉国。这一情节展现了北宋官员的忠勇精神,但也反映了北宋军队在抵御外敌时的无力。张克戬的殉国行为虽然令人敬佩,但也暴露了北宋军队在战场上的劣势。
其次,文中提到北宋朝廷在面对金国入侵时的犹豫不决。朝廷内部对于是否割让三镇给金国存在分歧,范宗尹等人主张割地求和,而梅执礼等人则坚决反对。这种内部的分歧和犹豫,进一步削弱了北宋的抵抗能力,最终导致金国军队长驱直入,逼近汴京。
此外,文中还提到北宋朝廷在面对金国入侵时的种种应对措施,如发布哀痛诏、清野政策等。然而,这些措施并未能有效阻止金国的进攻,反而暴露了北宋朝廷的无能和腐败。尤其是蔡京、王黼、童贯等权臣的推荐人选被重用,进一步加剧了朝廷的腐败和无能。
最后,文中提到金国军队在攻破平阳府后,继续南下,逼近汴京。北宋军队在河阳一带的溃败,进一步加剧了北宋的危机。金国将领宗翰的虚张声势策略,成功瓦解了北宋军队的士气,最终导致北宋军队的全面溃败。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北宋末年政治腐败、军事无能的局面,以及金国军队的强大攻势。文中通过对北宋官员忠勇精神的描写,以及对朝廷内部分歧和腐败的揭露,深刻反映了北宋末年国家的危机和困境。这段历史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人提供了深刻的教训。
这段古文描绘了宋朝末年,面对金国强大军事压力下的种种社会现象和政治决策。文中通过多个历史人物的言行,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人民的苦难。金二帅的军事行动和宋朝内部的应对策略,反映了当时政治的腐败和军事的无能。
文中提到的康王构(即后来的宋高宗)的行动,显示了皇室在危机中的无奈和挣扎。宗泽的忠诚和岳飞的英勇,是这段历史中少有的亮点,他们的形象在后世被广泛传颂,成为抗金英雄的象征。
此外,文中还涉及了宋朝官员的种种反应,从傅亮、何栗的盲目信任,到李纲的积极抗金,再到霍安国的壮烈牺牲,这些不同的反应和结局,深刻揭示了在国难当头时,个人选择的重要性。
整体来看,这段古文不仅是对历史事件的记录,更是对人性、忠诚与背叛、勇气与懦弱的深刻探讨。通过对这些历史人物和事件的描述,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那个时代的社会背景和人们的精神面貌。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宋末年汴京被金军围攻的详细过程,展现了北宋朝廷在金军压境下的应对措施和最终的失败。文本通过一系列具体的历史事件,揭示了北宋末年的政治腐败、军事无能和外交失误,最终导致了汴京的陷落和北宋的灭亡。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北宋末年社会的动荡和危机。金军的攻城器械如砲架、鹅车、云梯等,展现了古代战争的残酷和技术的进步。同时,北宋朝廷内部的混乱和无能也在文本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如冯澥、何等官员的软弱和郭京的迷信,进一步加剧了北宋的危机。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简洁明了的叙述方式,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行动,生动地再现了北宋末年的历史场景。文本中多次出现的天象描写,如赤气亘天、彗星见等,不仅增加了文本的神秘感,也暗示了北宋灭亡的天命论思想。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是研究北宋末年历史的重要资料。它详细记录了金军攻城的经过和北宋朝廷的应对措施,为后人了解北宋灭亡的原因提供了宝贵的史料。同时,文本中的人物形象和历史事件也为研究北宋末年的政治、军事和外交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通过生动的叙述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展现了北宋末年的社会动荡和危机,具有深刻的历史意义和文化价值。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宋末年靖康之变期间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北宋朝廷在金军压力下的无奈与挣扎。文中通过一系列具体的历史细节,揭示了北宋朝廷在面对金军入侵时的软弱与妥协,以及部分将领和官员的抗争与牺牲。
首先,文中提到宋钦宗在金军的压力下,被迫前往青城与金军将领宗翰、宗望会面。这一情节反映了北宋朝廷在金军强大军事压力下的无力感。宋钦宗虽然名义上仍是皇帝,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不得不亲自前往敌营求和。这一场景不仅表现了北宋朝廷的软弱,也揭示了金军的强势与傲慢。
其次,文中提到宗泽的抗金主张与汪伯彦等人的妥协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宗泽力主抗金,认为金军的和谈只是缓兵之计,主张立即率军解围。而汪伯彦等人则主张按兵不动,等待和谈结果。这一对比不仅展现了北宋朝廷内部的分歧,也揭示了在面对外敌入侵时,主战派与主和派之间的激烈斗争。宗泽的抗金主张虽然未被采纳,但他的忠勇与坚定在后世得到了高度评价。
再次,文中提到欧阳珣的悲壮事迹。欧阳珣在朝廷决定割地求和时,坚决反对,认为祖宗之地不可轻易割让。他在奉命割地时,面对深州城下的百姓,悲愤交加,最终被金军俘虏并焚死。欧阳珣的忠义与牺牲精神,成为北宋末年抗金斗争中的一座丰碑。他的事迹不仅表现了北宋官员的忠贞,也揭示了金军的残暴与无情。
此外,文中还提到北宋朝廷在金军的逼迫下,大肆搜刮金银,甚至贫民也不得不献出微薄的家产。这一情节反映了北宋朝廷在金军压力下的无奈与屈辱,也揭示了金军的贪婪与残暴。北宋朝廷的软弱与妥协,最终导致了国家的灭亡与百姓的苦难。
最后,文中提到金朝在金太祖的领导下,逐渐采用汉官制度,试图通过改革来巩固统治。这一情节反映了金朝在征服北宋后,试图通过吸收汉文化来巩固其统治的努力。金朝的改革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其政权的稳定,但也未能避免其最终的衰落。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北宋末年靖康之变期间的历史场景,揭示了北宋朝廷的软弱与妥协,以及部分将领和官员的抗争与牺牲。这段历史不仅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是中华民族在面对外敌入侵时的一次深刻教训。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宋末年靖康之变期间的一系列历史事件,展现了宋朝官员和军民在国难当头的忠诚与牺牲精神。文中通过多个具体人物的行为和言语,深刻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动荡和政治危机。
首先,太学生徐揆的壮烈牺牲,体现了知识分子的爱国情怀和不屈精神。他面对金军的威胁,毫不畏惧,最终为国捐躯。这种精神在当时的士人中具有代表性,反映了儒家忠君爱国的思想。
其次,通奉大夫刘韐的忠贞不渝,更是令人动容。他在金人的威逼利诱下,坚决拒绝投降,选择了自尽以明志。他的行为不仅是对个人气节的坚守,也是对宋朝忠臣形象的完美诠释。
宗泽作为副元帅,率领孤军与金人多次交战,屡战屡胜,展现了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坚定的抗敌决心。他的指挥艺术和士兵们的英勇奋战,为宋朝的抗金斗争增添了光辉的一页。
李若水在金营中的表现,更是令人敬佩。他面对金人的侮辱和威胁,始终不屈不挠,最终壮烈牺牲。他的忠诚和勇气,赢得了金人的尊重,也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张邦昌被立为傀儡皇帝的事件,反映了金国对宋朝的政治操控和宋朝内部的复杂局势。孙傅、张叔夜等人的坚持和抗争,展现了宋朝官员在危难时刻的担当和责任感。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生动地描绘了北宋末年的社会动荡和政治危机,展现了宋朝官员和军民在国难当头的忠诚与牺牲精神。这些历史故事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人提供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宋末年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政权的更迭。首先,陈遘被部将沙振所害,揭示了当时军队内部的混乱和背叛。接着,建宁宫火灾和元祐孟皇后的流亡,象征着北宋皇室的衰落和无力。
张邦昌被金人立为傀儡皇帝,标志着北宋政权的彻底崩溃。张邦昌的哭泣和犹豫,表现了他内心的矛盾和对权力的渴望。然而,他的傀儡地位注定了他无法真正掌握权力,最终只能成为金人的工具。
吴革的举义兵和范琼的背叛,反映了当时社会对金人统治的反抗和内部的矛盾。吴革的宁死不屈和范琼的背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揭示了人性的复杂和道德的沦丧。
吕好问的劝谏和张邦昌的犹豫,表现了当时一些官员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吕好问的建议虽然未能改变大局,但他的智慧和勇气值得称道。
宗泽的军事行动和郭京的骗局,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混乱和人们对希望的渴望。宗泽的失败和郭京的被杀,揭示了当时社会的无力和人们对未来的迷茫。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一系列事件的描述,展现了北宋末年的社会动荡和政权更迭,揭示了人性的复杂和道德的沦丧,同时也表现了当时一些官员和民众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和反抗精神。
这段古文描述了宋朝在面临金朝入侵时的政治动荡和皇位继承的复杂情况。文中通过一系列事件,展现了宋朝内部的政治斗争和外部压力。首先,张邦昌被任命为太宰,但他最终选择退位,显示出他对宋朝的忠诚和对局势的清醒认识。其次,元祐皇后垂帘听政,这一举措不仅稳定了朝政,也为康王的继位铺平了道路。
文中还提到了监察御史马伸的上书,他坚决反对张邦昌的僭位行为,并提出了迎奉康王归京的建议。这一行为体现了宋朝官员对国家的忠诚和对正统皇权的维护。马伸的言辞激烈,甚至愿意以死明志,这种精神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中显得尤为珍贵。
此外,文中还描述了金朝军队的入侵和宋朝军队的抵抗。金人破陕州,武经郎种广和统领军马刘逵战死,这些事件不仅反映了战争的残酷,也展现了宋朝将士的英勇和牺牲精神。
最后,康王在济州的行为也值得关注。他拒绝了文武百官的劝进,表现出对皇位的谨慎和对国家稳定的重视。他的行为体现了对宋朝正统的尊重和对国家未来的深思熟虑。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一系列政治事件和人物行为,展现了宋朝在面临外敌入侵和内政动荡时的复杂局面。文中的人物形象鲜明,事件叙述紧凑,既有历史的厚重感,也有文学的感染力。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宋朝的政治文化和社会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