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欧阳修、宋祁等,北宋史学家。欧阳修是北宋文学领袖,宋祁则以文采著称。
年代:北宋(11世纪)。
内容简要:共225卷,记载了唐代的历史。该书是对《旧唐书》的修订和补充,注重文笔的简洁和史实的准确性,是研究唐代历史的重要文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七十-原文
元王黎杨严窦
元载,字公辅,凤翔岐山人。父昇,本景氏。曹王明妃元氏赐田在扶风,昇主 其租入,有劳,请于妃,冒为元氏。载少孤,既长,嗜学,工属文。天宝初,下诏 举明庄、老、列、文四子学者,载策入高第,补新平尉。韦鉴监选黔中,苗晋卿东 都留守,皆署判官,浸以名闻。至德初,江都采访使李希言表载自副,擢祠部员外 郎、洪州刺史。入为度支郎中,占奏敏给,肃宗异之。累迁户部侍郎,充度支、江 淮转运等使。
帝不豫,李辅国用事,辅国妻,载宗女也,因相缔昵。会京兆尹缺,辅国白用 载,载意属国柄,固辞,辅国晓之,翌日,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领使如故。代宗 立,辅国势愈重,数称其才,进拜中书侍郎、许昌县子。载以度支繁浩,有吏事督 责,损威宠,乃悉天下钱谷委刘晏。未几,判天下元帅行军司马。
盗杀李辅国,载阴与其谋。乃复结中人董秀,厚啖以金,使刺取密旨,帝有所 属,必先知之,探微揣端,无不谐契,故帝任不疑。华原令顾繇上封白发其私,帝 方倚以当国,乃斥繇,除名为民。鱼朝恩骄横震天下,与载不叶,惮之,虽帝亦衔 恚,乃乘间奏诛朝恩,帝畏有变,载结其爱将为助。朝恩已诛,载得意甚,益矜肆。 时拟奏文武官功状多谬舛,载虞有司驳正,乃请别敕授六品以下官,吏部、兵部即 附甲团奏,不须检勘,欲示权出于己。又与王缙请以河中为中都,裒关辅河东十州 税奉京师,选兵五万屯中都,镇御四方,杪秋行幸,上春还,可以避羌戎患。载以 议入,即从,前敕所由吏于河中经图宫殿,筑私第。帝闻,恶之,置其议。
初,四镇北庭行营节度使寄治泾州,大历八年,吐蕃寇邠宁,议者谓三辅以西 无襟带之固,而泾州散地不足守。载尝在西州,具知河西、陇右要领,乃言于帝曰: “国家西境极于潘原,吐蕃防戍乃在摧沙堡,而原州界其间,草荐水甘,旧垒存焉, 比吐蕃毁夷垣墉,弃不居,其右则监牧故地,巨堑长壕,重复深固。原州虽早霜不 可蓺,而平凉在其东,独耕一县,可以足食。请徙京西军戍原州,乘间筑作,二旬 可讫,贮粟一岁。戎人夏牧青海上,羽书比至,则我功集矣。徙子仪大军在泾,以 为根本,分兵守石门、木峡,陇山之关,北抵于河,皆连山峻险,寇不可越。稍置 鸣沙县、丰安军为之羽翼,北带灵武五城,为之形势,然后举陇右之地,以至安西, 是谓断西戎胫,朝廷高枕矣。”因图上地形,使吏间入原州度水泉,计徒庸,车乘 畚闸之器悉具。而田神功沮短其议,乃曰:“兴师料敌,老将所难,陛下信一书生 言,举国从之,误矣。”帝由是疑不决。
载智略开果,久得君,以为文武才略莫己若。外委主书卓英倩、李待荣,内劫 妇言,纵诸子关通货贿。京师要司及方面,皆挤遣忠良,进贪猥。凡仕进干请,不 结子弟,则谒主书。城中开南北二第,室宇奢广,当时为冠。近郊作观榭,帐帟什 器不徙而供。膏腴别墅,疆畛相望,且数十区。名姝异伎,虽禁中不逮。帝尽得其 状。载尝独见,帝深戒之,謷然不悛。客有赋《都卢寻橦篇》讽其危,载泣下而不 知悟。会李少良上书诋其丑状,载怒,奏杀少良,道路目语,不敢复议。载由是非 党与不复接,生平道义交皆谢绝。
帝积怒,大历十二年三月庚辰,仗下,帝御延英殿,遣左金吾大将军吴凑收载 及王缙,系政事堂,分捕亲吏、诸子下狱。诏吏部尚书刘晏、御史大夫李涵、散骑 常侍萧昕、兵部侍郎袁騕、礼部侍郎常衮、谏议大夫杜亚讯状,而责辨端目皆出禁 中。遣中使临诘阴事,皆服。乃下诏赐载自尽,妻王及子扬州兵曹参军伯和、祠部 员外郎仲武、校书郎季能并赐死,发其祖、父冢,棺弃尸,毁私庙主及大宁、安仁 里二第,以赐百官署舍,破东都第助治禁苑。
王氏,河西节度使忠嗣女,悍骄戾沓,载叵禁。而诸子牟贼,聚敛无涯艺,轻 浮者奔走。争蓄妓妾,为倡优亵戏,亲族环观不愧也。及死,行路无嗟隐者。籍其 家,钟乳五百两,诏分赐中书、门下台省官,胡椒至八百石,它物称是。女真一, 少为尼,没入掖庭。德宗时,始告以载死,号踊投地,左右呵止,帝曰:“安有闻 亲丧责其哀殒乎?”命扶出。
帝为太子也,实用载议。兴元元年,诏复其官,听改葬。故吏许初、杨晈、纪 慆等合赀以葬,谥曰荒,后改曰成纵。载败,董秀、卓英倩、李待荣、术者李季连 悉论死。其它与载厚善坐贬者,若杨炎、王昂、宋晦、韩洄、王定、包佶、徐縯、 裴冀、王纪、韩会等凡数十百人。
英倩弟英璘,家金州,州人缘以授官者亦百馀,豪制乡曲,聚无赖少年以伺变, 恃载权,牧宰莫敢问。载诛,英璘盗库兵据险以叛。诏发禁兵及山南西道兵二千讨 捕,刺史孙道平禽杀之。诏给复其州三年。
李少良者,以吏治由诸帅府迁累殿中侍御史。罢,游京师,不见调,愤载不法, 疏论其恶,帝留少良客省,欲究其事。其友韦颂者候之,漏言于陆珽。载召珽问知 之,乃奏下少良御史台,劾其漏禁中语,并与颂、珽论杀之。珽,善经子,与颂及 少良善,又狎载子弟亲党,故载廉得其谋。初,载盛时,人皆疾厌之。大历八年, 有晋州男子郇谟以
谓出太微五帝乎?玄以一‘禘’为三谊,在《祭法》则曰‘祭昊天于圆丘’。在 《春秋传》则‘郊以后稷配灵威仰’。在《商颂》曰‘祭天’。在《周颂》则禘曰 ‘大于四时祭,而小于祫’。本末驳舛,臆判自私,不足以训。”
三曰:“商、周之前,禘所自出。自汉、魏以来,旷千馀岁,其礼不讲。盖玄 所说不当于经,不质于圣,先儒置之不用,是为弃言。”
四曰:“今礼家行于世者,皆本玄学。臣请取玄之隙,还破颀等所建。颀等曰: ‘景皇帝为始祖,以配天。’按《王制》‘天子七庙’。玄曰:‘周礼也。太祖与 文、武之祧,合亲庙四而七。商氏六庙,契与汤合二昭二穆而六。’据玄,则夏不 以鮌、颛顼、昌意为始祖,是又与玄乖背。自古未有以人臣为始祖者,唯商以契, 周以稷。夫稷、契皆天子元妃子。简狄吞玄鸟卵而生契,契佐禹有大功,舜封之商, 其《诗》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后稷母曰姜嫄,出野履巨迹 而生稷,稷勤稼穑,尧举为农师,舜封之邰,号曰后稷。其诗曰:‘履帝武敏歆, 攸介攸止。’‘即有邰家室。’舜、禹有天下,契、稷在焉。《传》曰:‘功施于 人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契为司徒,而人辑睦,稷勤百谷而山死,皆在祀典。 及子孙而有天下,故尊而祖之。”
五曰:“既用玄说,小德配寡,而后稷止配一帝,不得全配五帝。今以景帝配 昊天,于玄为可为不可乎?”
六曰:“众诘臣曰:‘上帝一帝,《周官》:祀天旅上帝,祀地旅四望。旅, 众也。则上帝是五帝。’臣曰:‘否,旅有众义,出于《尔雅》。又为祭名,亦曰 陈也。如前所诘,旅上帝为五帝,则季氏旅于泰山可得为四镇邪?’”
七曰:“援玄之言,则景帝亲尽,主应在祧,反配天地,礼不相值。夫所谓始 祖者,经纶草昧,功普体大,以比元气含覆广大者也。故曰万物之始,天也;人之 始,祖也;日之始,至也。扫地而祭,则质;器用陶匏,则性;牲用犊,则诚;兆 于南郊,则就阳。至尊至质,不敢同于先祖也。”《白虎通议》曰:‘祭天岁一者 何?事之不敢黩也。’故因岁之阳气始达而祭之。今一岁四祭,黩莫大焉。上帝五 帝,祀阙不举,怠孰甚焉?黩与怠,皆失也。臣闻亲有限,祖有常,圣人制礼不以 情变。唐家累圣,历祀百年,非不知景帝为始封。当时通儒钜工尊高祖以配天,宗 太宗以配上帝,人神克厌,为日既久。乃今以神尧降侑含枢纽,而太宗仍配上帝, 则枢纽上帝佐也。以子先父,非天地祖宗之意。”
八曰:“景皇帝非造我区夏,不得与夏之禹、商之契、周之稷、汉高帝、魏武 帝、晋宣帝、唐神尧皇帝并功,则陟配圜丘,上与天匹,曾谓圜丘不如林放乎?”
九曰:“魏以武帝、晋以宣帝为始祖者,夫操与懿皆人杰也。拥天下强兵,挟 弱主,制海内之命,名虽为臣,势实为君,后世因之以成帝业,尊而祖之,不亦可 乎?”
十曰:“神尧拯隋室之乱,振臂大呼,济人涂炭,汛扫荡攘,群凶无馀,出入 不数年而成王业,汉祖之功不能加焉。夏以禹,汉以高帝,我以神尧为始祖,订夏 法汉,于义何嫌?今颀、崇敬革天对,易祖庙,事之大者不稽于古,难以疑文僻说 定之。臣官以谏为名,不敢不尽愚。”
议闻,代宗不韪其言。其后名儒大议,而景帝配天卒著于礼。
俄迁京兆尹,颇以治称。京师苦樵薪乏,干度开漕渠,兴南山谷口,尾入于苑, 以便运载。帝为御安福门观之。干密具同船作倡优水嬉,冀以媚帝。久之,渠不 就。俄改刑部侍郎。鱼朝恩败,坐交通,出为桂管观察使。大历八年,复召为京兆 尹。时大旱,干造土龙,自与巫觋对舞,弥月不应。又祷孔子庙,帝笑曰:“丘之 祷久矣。”使毁土龙,帝减膳节用,既而霪雨。十三年,泾水拥隔,请开郑、白支 渠,复秦、汉故道以溉民田,废碾硙八十馀所。
干性贪暴,既复用,不暇念治,专徇财色,附会嬖近,挟左道希主恩,帝甚惑 之。德宗在东宫,干与宦者特进刘忠翼阴谋,几危宗嗣。及即位,又诡道希进,密 乘车谒忠翼。事觉,除名长流,既行,市人数百群噪投砾从之,俄赐死蓝田驿。
忠翼本名清潭,与左卫将军董秀皆有宠于代宗。当盛时,爵赏在其口吻,掊冒 财贿,赀产累皆巨万。至是,积前罪,并及诛。
杨炎,字公南,凤翔天兴人。曾祖大宝,武德初为龙门令,刘武周攻之,死于 守,赠全节侯。祖哲,以孝行称。父播,举进士,退居求志,玄宗召拜谏议大夫, 弃官归养。肃宗时,即家拜散骑常侍,号玄靖先生。炎美须眉,峻风宇,文藻雄蔚, 然豪爽尚气。河西节度使吕崇贲辟掌书记。神乌令李太简尝醉辱之,炎令左右反接, 搒二百馀,几死,崇贲爱其才,不问。李光弼表为判官,不应。召拜起居舍人,固 辞。父丧,庐墓侧,号慕不废声,有紫芝白雀之祥,诏表其闾。炎三世以孝行闻, 至门树六阙,古所未有。终丧,为司勋员外郎,迁中书舍人,与常衮同时知制诰。 衮长于除书,而炎善德音,自开元后言制诏者,称“常杨”云。宰相元载与炎同郡, 炎又元出也,故擢炎吏部侍郎、史馆脩撰。载当国,阴择才可代己者,引
以自近, 初得礼部侍郎刘单,会卒,复取吏部侍郎薛邕,邕坐事贬,后得炎,亲重无比。会 载败,坐贬道州司马。
德宗在东宫,雅知其名,又尝得炎所为《李楷洛碑》,寘于壁,日讽玩之。及 即位,崔祐甫荐炎可器任,即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旧制,天下财赋皆入左藏库,而太府四时以数闻,尚书比部覆出纳,举无干欺。 及第五琦为度支、盐铁使,京师豪将求取无节,琦不能禁,乃悉租赋进大盈内库。 天子以给取为便,故不复出。自是天下公赋为人君私藏,有司不得计赢少。而宦官 以冗名持簿者三百人,奉给其间,根柢连结不可动。及炎为相,言于帝曰:“财赋 者,邦国大本,而生人之喉命,天下治乱重轻系焉。先朝权制,以中人领其职,五 尺宦竖,操邦之柄,丰俭盈虚,虽大臣不得知,则无以计天下利害。陛下至德,惟 人是恤,参计敝蠹,莫与斯甚。臣请出之,以归有司。度宫中经费一岁几何,量数 奉入,不敢以阙。如此,然后可以议政,惟陛下审察。”帝从之。乃诏岁中裁取以 入大盈,度支具数先闻。
初,定令有租赋庸调法,自开元承平久,不为版籍,法度玩敝。而丁口转死, 田亩换易,贫富升降,悉非向时,而户部岁以空文上之。又戍边者,蠲其租、庸, 六岁免归。玄宗事夷狄,戍者多死,边将讳不以闻,故贯籍不除。天宝中,王钅共 为户口使,方务聚敛,以其籍存而丁不在,是隐课不出,乃按旧籍,除当免者,积 三十年,责其租、庸,人苦无告,故法遂大敝。至德后,天下兵起,因以饥疠,百 役并作,人户凋耗,版图空虚。军国之用,仰给于度支、转运使;四方征镇,又自 给于节度、都团练使。赋敛之司数四,莫相统摄,纲目大坏。朝廷不能覆诸使,诸 使不能覆诸州。四方贡献,悉入内库,权臣巧吏,因得旁缘,公托进献,私为赃盗 者,动万万计。河南、山东、荆襄、剑南重兵处,皆厚自奉养,王赋所入无几。科 敛凡数百名,废者不削,重者不去,新旧仍积,不知其涯。百姓竭膏血,鬻亲爱, 旬输月送,无有休息。吏因其苛,蚕食于人。富人多丁者,以宦、学、释、老得免, 贫人无所入则丁存。故课免于上,而赋增于下。是以天下残瘁,荡为浮人,乡居地 著者百不四五。炎疾其敝,乃请为“两税法”以一其制。凡百役之费,一钱之敛, 先度其数而赋于人,量出制入。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 不居处而行商者,在所州县税三十之一,度所取与居者均,使无侥利。居人之税, 秋夏两入之,俗有不便者三之。其租、庸、杂徭悉省,而丁额不废。其田亩之税, 率以大历十四年垦田之数为准,而均收之。夏税尽六月,秋税尽十一月,岁终以户 赋增失进退长吏,而尚书度支总焉。帝善之,使谕中外。议者沮诘,以为租庸令行 数百年,不可轻改。帝不听。天下果利之。自是人不土断而地著,赋不加敛而增入, 版籍不造而得其虚实,吏不诫而奸无所取,轻重之权始归朝廷矣。
炎兴岭表,以单议悟天子,中外翕然属望为贤相。居数月,崔祐甫疾,不能事, 乔琳免,炎独当国,遂多变祐甫之政,减薄护元陵功优,人始不悦。又请开丰州陵 阳渠,发畿县民役作,闾里骚然,渠卒不就。
素德元载,思有以报之,于是复议城原州,节度使段秀实谓“安边却敌,宜以 缓计,方农事,不可遽兴功。”炎怒,追秀实为司农卿,以邠宁李怀光督作,遣硃 泚、崔宁统兵各万人翼之。诏书下,泾军恚曰:“吾军为国西屏十馀年。始自邠土, 农桑地著之安,徙此榛莽中,手披足践,既立城垒,则又投之塞外,且安寘此乎?” 又怀光持法严,举军畏之。裨将刘文喜因人之怨,乃上疏求秀实、硃泚为使。诏以 泚代怀光,文喜不奉诏,闭城拒守,质其子吐蕃以求援。时方炀旱,人情骚携,群 臣皆请赦文喜,帝不听。诏减服御给军,且趣师泾州,士当受春服者皆即赐。命泚、 怀光率军攻之,垒环其州。别将刘海宾斩文喜,献其首,泾州平,而原卒不能城。 又以刘晏劾载,已坐贬,乃出晏忠州,用庾准为荆南节度使,诬晏杀之,朝野侧目。 李正己表请晏罪,炎惧,乃遣腹心分走诸道:裴冀使东都、河阳、魏博,孙成使泽 潞、礠邢、幽州,卢东美使河南、淄青,李舟使山南、湖南,王定使淮西。声言宣 慰,而实自辩解,言“晏往尝傅会奸邪,谋立独孤妃为后,帝自恶之,非它过也”。 帝闻,使中人复其言于正己,还报信然,于是帝意衔之,未发也。
会卢杞以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炎中书侍郎,同秉政。杞无术学,貌 么陋,炎薄之,托疾不与会食,杞阴为憾。旧制,中书舍人分押尚书六曹,以平奏 报。开元初,废其职。杞请复之,炎固以为不可,杞益怒。又密启主书过咎,逐之, 炎曰:“主书,吾局吏也,吾当自治之,奈何相侵邪?”始,炎还朝,道襄、汉, 因劝梁崇义入朝,后又使李舟邀说之,崇义益反侧。及其叛,议者归咎炎,以为趣 成之。帝欲以淮西李希烈统诸军致讨,炎曰:“希烈始与李忠臣为子,逐忠臣取其 位,此可以任乎?居无尺寸功,犹倔强不奉法,设使平贼,陛下将何以制之?”帝 不能平,恚曰:
氍不能食吾言。”遂用希烈。
又尝访群臣可大任者,杞荐张镒、 严郢,而炎举崔昭、赵惠伯。
帝以炎论议疏阔,遂罢为尚书左仆射。
既谢,对延英 讫,不至中书,杞怒,益欲中之。
先是,严郢为京兆尹,不附炎,炎讽御史张著劾之,罢兼御史中丞。
源休与郢 不善,自流人擢休为京兆少尹,令伺郢过。
休反与郢善,炎怒。
会张光晟谋杀回纥 酋帅,乃使休使回纥。
郢坐度田不实,下除大理卿。
至是炎罢,其子弘业赇赂狼藉, 故杞引郢为御史大夫按之,并得它过。
惠伯为河南尹时,尝市炎第为官廨。
御史劾 炎宰相抑吏市私第,贵取其直。
杞召大理正田晋评罪,晋曰:“宰相于庶官比监临, 计羡利,罪夺官。”
杞怒,谪晋衡州司马。
于是当监主自盗,罪绞。
开元时,萧嵩 尝度曲江南,欲立私庙,以为天子临幸处乃止,后炎复取以立庙。
飞语云:“地有 王气,故炎取之。”
帝闻,震怒,会狱具,诏三司同覆,贬崖州司马同正。
未至百 里,赐死,年五十五。
贬惠伯多田尉,亦杀之。
初,炎矫饬志节,颇得名。
既傅会元载抵罪,俄而得政,然忮害根中,不能自 止。
眦睚必雠,果于用私,终以此及祸。
自道州还也,家人以绿袍木简弃之,炎止 曰:“吾岭上一逐吏,超登上台,可常哉?且有非常之福,必有非常之祸,安可弃 是乎?”
及贬,还所服。
久之,诏复其官,谥肃愍,左丞孔驳之,更曰平厉。
庾准者,常州人。
无学术,以柔媚自进,得幸于王缙,骤至中书舍人,时流嗤 薄之。
再迁尚书右丞。
缙得罪,出为汝州刺史。
复入为司农卿。
又善炎,故炎使节 度荆南;晏已诬死,引为尚书左丞。
建中三年卒,赠工部尚书。
严郢,字叔敖,华州华阴人。
父正诲,以才吏更七郡、终江南西道采访使。
郢 及进士第,补太常协律郎,守东都太庙。
禄山乱,郢取神主秘于家,至德初,定洛 阳,有司得以奉迎还庙,擢大理司直。
吕諲镇江陵,表为判官。
方士申泰芝以术得 幸肃宗,遨游湖、衡间,以妖幻诡众,奸赃钜万,潭州刺史庞承鼎按治。
帝不信, 召还泰芝,下承鼎江陵狱。
郢具言泰芝左道,帝遣中人与諲杂讯有状,帝不为然。
御史中丞敬羽白贷泰芝,郢方入朝,亟辨之。
帝怒,叱郢去。
郢复曰:“承鼎劾泰 芝诡沓有实,泰芝言承鼎验左不存。
今缓有罪,急无罪,臣死不敢如诏。”
帝卒杀 承鼎,流郢建州。
泰芝后坐妖妄不道诛。
代宗初,追还承鼎官,召郢为监察御史, 连署帅府司马。
郭子仪表为关内、河东副元帅府判官,迁行军司马。
子仪镇邠州, 檄郢主留务。
河中士卒不乐戍邠,多逃还。
郢取渠首尸之,乃定。
岁余,召至京师, 元载荐之帝,时载得罪,不见用。
御史大夫李栖筠亦荐郢,帝曰:“是元载所厚, 可乎?”
答曰:“如郢材力,陛下不自取,而留为奸人用邪?”
即日拜河南尹、水 陆运使。
大历末,进拜京兆尹。
严明持法令,疾恶抚穷,敢诛杀,盗贼一衰,减隶 官匠丁数百千人,号称职尹。
宰相杨炎请屯田丰州,发关辅民凿陵阳渠,郢习朔边病利,即奏:“旧屯肥饶 地,今十不垦一,水田甚广,力不及而废。
若发二京关辅民浚丰渠营田,扰而无利。
请以内苑莳稻验之,秦地膏腴,田上上,耕者皆畿人,月一代,功甚易,又人给钱 月八千,粮不在,然有司常募不能足。
合府县共之,计一农岁钱九万六千,米月七 斛二斗,大抵岁僦丁三百,钱二千八百八十万,米二千一百六十斛,臣恐终岁获不 酬费。
况二千里发人出塞,而岁一代乎?
又自太原转粮以哺,私出资费倍之,是虚 畿甸,事空徭也。”
郢又言:“五城旧屯地至广,请以凿渠粮俾诸城,夏贷冬输, 取渠工布帛给田者,令据直转谷,则关辅免调发,而诸城辟田。”
炎不许,渠卒不 成,弃之。
御史台请天下断狱一切待报,唯杀人许偿死,论徒者得悉徙边。
郢言:“罪人 徙边,即流也。
流有三,而一用之,诚难。
且杀人外犹有十恶、伪造用符印、强光 火诸盗,今一徙之,法太轻,不足禁恶。
又罪抵徒,科别差殊,或殴伤、夫妇离非 义绝、养男别姓、立嫡不如式、私度关、冒户等不可悉,而与十恶同徙,即轻重不 伦。
又按,京师天下聚,论徒者至广,例不覆谳,今若悉待报,有司断决有程,月 不啻五千狱,正恐牒按填委,章程紊挠。
且边及近边犯死徒流者,若何为差?
请下 有司更议。”
炎恶异己,阴讽御史张著劾郢匿发民浚渠,使怨归上。
系金吾。
长安 中日数千人遮建福门讼郢冤,帝微知之,削兼御史中丞。
人知郢得原,皆迎拜。
会 秋旱,郢请蠲租税,炎令度支御史按覆,以不实,罢为大理卿。
炎之罢,卢杞引郢为御史大夫,共谋炎罪。
即逮捕河中观察使赵惠伯下狱,楚 掠惨棘,锻成其罪,卒逐炎崖州,惠伯费州。
天下以郢挟宰相报仇为不直。
然杞用 郢败炎,内忌郢才,因按蔡廷玉事,杀御史郑詹,出郢为费州刺史。
道逢柩殡,问 之,或曰:“赵惠伯之殡。”
郢内惭,忽忽岁余卒。
窦参,字时中,刑部尚书诞四世孙。
学律令,为人矜严悻直,果于断。
以廕累 为万年尉。
同舍当夕直者,闻亲疾惶遽,参为代之。
会失囚,京兆按直簿劾其人, 参曰:“彼以不及谒而往,参当坐。”
乃贬江夏尉,人
皆义之。迁奉先尉。
男子曹芬兄弟隶北军,醉暴其妹,父救不止,恚赴井死。参当兄弟重辟,众请俟免丧,参曰:“父繇子死,若以丧延,是杀父不坐。”皆榜杀之,一县畏伏。
进大理司直,按江淮狱扬州,节度使陈少游偃蹇不郊迎,遣军吏致问,参厉辞谯让,少游惭,往谒参,参不顾即去。
婺州刺史邓珽盗赃八千缗,宰相右珽,欲免输其财,诏百官集尚书省议,多希意为助,参独持法,卒输入之。
迁监察御史。湖南判官马彝发部令赃千万,令之子因权幸诬奏彝,参往按,直其侵衊。彝后佐曹王皋,以干直闻者也。
入为御史中丞,举劾无所回忌。德宗数召见,语天下事,或决大议,帝器之。
然多与宰相驳异,数为排却,卒无以伤。参由是无所惮,或率情制事矣。
时定百官班禀,参尝为大理司直,故多其入,使在丞上。恶詹事李昇,抑其班在诸府少尹下。中外稍恶其专。
进兼户部侍郎。民家生豕二首四足,有司欲以闻,参曰:“此乃豕祸。”屏不奏。
陈少游死,子请袭封,参大署省门曰:“少游位将相,以艰危易节,上含垢不忍发,其息容得传袭邪?”
神策将军孟华战有功,或诬以反,龙武将军李建玉陷吐蕃自拔归,部曲告与虏通,皆论死。参悉治出之,人始属望。
俄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领度支、盐铁使。每延英对,它相罢,参必留,以度支为言,实专政也。
然参无学术,不能稽古立事,惟树亲党,多所讠冋察,四方畏之。
于是淄青李纳厚馈参,外示严畏,实赂帝亲近为间,故左右争毁短之。
申,其族子也,为给事中,参亲爱,每除吏多访申,申因得招赂,漏禁密语,故申所至,人目为“喜鹊”。
帝闻,以戒参,且曰:“是必为累,不如斥之。”参以情诉曰:“臣无强子姓,申虽疏属,无它恶。”帝曰:“而虽自保,如外言何?”参固陈丐。
初,陆贽与参不平,吴通玄兄弟皆在翰林,与贽轩轾不得,申舅嗣虢王则之与通微等善,遂共谮贽。
帝得其奸,逐申为道州司马。不浃日,贬参郴州别驾。
宣武刘士宁饷参绢五千,湖南观察使李巽故与参隙,以状闻,又中人为之验左,帝大怒,以为外交戎臣,欲杀参。
贽虽怨,然亦以杀之太重,乃贬驩州司马,逐其息景伯于泉州,女尼于郴州,没入赀产奴婢。
帝又欲杀申、则之及属人荣,贽固争:“法有首从,首原则从减。荣与参虽善,然初无邪僻,数激愤有直言,晚颇疏忌,请贬荣远官,申、则之除名流岭南。”诏可。
时宦侍谤沮不已,参竟赐死于邕州,年六十。而杖杀申,免荣死,诸窦并逐云。
吴通玄者,海州人,与弟通微皆博学善文章。父道瓘,以道士诏授太子诸王经,故通玄等皆得侍太子游,太子待之甚善。
始,通玄举神童,补秘书正字。又擢文辞清丽科,调同州司户参军。
德宗立,弟兄踵召为翰林学士。顷之,通微迁职方郎中,通玄起居舍人,并知制诰。凡帝有撰述,非通玄笔未尝慊。
与陆贽、吉中孚、韦执谊并位。贽文高有谋,特为帝器遇,且更险难,有功。
通玄等特以东宫恩旧进,昵而不礼,见贽骤擢,颇媢恨。
贽自恃劲正,屡短通玄于帝前,欲斥远之,即建言:“承平时,工艺书画之冗,皆待诏翰林而无学士,至德以来,命集贤学士入禁中草书诏,待进止于翰林院,因以名官。今四方无事,制书职分宜归中书舍人,请罢学士。”帝不许。
通玄怨日结,谋夺其内职。会贽权知兵部侍郎,主贡举,乃命为真。
贞元十年,通玄拜谏议大夫,自以久次,当得中书舍人,大怨望。
贽与窦参交恶,参从子申从舅嗣虢王则之方为金吾将军,故申介之使结通玄兄弟,共危贽。
而通玄以宗室女为外妇,帝知,未及责。则之飞谤云:“贽试进士,受贿谢。”帝恶诬构,大怒,罢参宰相,逐则之昭州司马,通玄泉州司马。
又衔淫污近属事,自诘之,不敢答,赐死长城驿。贽遂相矣。
通玄死,通微白衣待罪于门,帝宥之,内惧祸,不敢行丧服。
赞曰:元载、杨炎各以才资奋,适主暗庸,故致位辅相。若其翦阉尹,城原州以谋西夏,还左藏有司,一租赋以检制有亡,诚有取焉。
然载本与辅国以利合,险刻著诸心,溪壑之欲,发乎无厌。炎牵连载势,兴丑裔,秉国维纲,返为载复雠,释言于君,卒与妻子并诛,暴先骨,殛命于道,盖自取之也。
夫奸人多才,未始不为患,故鄷舒以俊死,而邓析以辩亡。若两人者,所谓多才者邪!
缙言福业报应,参得君自私,无可论者。《易》称“鼎折足,其刑剭谅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七十-译文
元王黎杨严窦
元载,字公辅,是凤翔岐山人。他的父亲名叫昇,原本姓景。曹王明妃元氏在扶风有赐田,昇负责收取田租,因有功,向妃子请求,冒姓元氏。元载年少时丧父,长大后,酷爱学习,擅长写文章。天宝初年,朝廷下诏举荐精通庄子、老子、列子、文子四子的学者,元载的策论名列前茅,被任命为新平尉。韦鉴在黔中监选官员,苗晋卿任东都留守,都任命他为判官,逐渐以才能闻名。至德初年,江都采访使李希言上表推荐元载为副手,升任祠部员外郎、洪州刺史。后来入朝任度支郎中,奏对敏捷,肃宗对他非常赏识。多次升迁至户部侍郎,兼任度支、江淮转运等使。
皇帝身体不适,李辅国掌权,李辅国的妻子是元载的宗女,因此两人关系密切。当时京兆尹职位空缺,李辅国推荐元载,元载心中想掌握国家大权,坚决推辞,李辅国劝说他,第二天,元载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继续兼任原职。代宗即位后,李辅国的权势更重,多次称赞元载的才能,升任他为中书侍郎、许昌县子。元载因度支事务繁重,有官吏事务需要监督,损害了他的威宠,于是将全国的钱粮事务全部交给刘晏处理。不久,元载被任命为判天下元帅行军司马。
有人刺杀李辅国,元载暗中参与谋划。他又结交宦官董秀,用重金贿赂他,让他刺探皇帝的密旨,皇帝有什么想法,元载必定先知道,揣摩皇帝的意图,无不契合,因此皇帝对他深信不疑。华原令顾繇上奏揭发元载的私事,皇帝正倚重元载处理国事,于是斥责顾繇,将他削职为民。鱼朝恩骄横跋扈,震动天下,与元载不和,元载忌惮他,连皇帝也对他心怀怨恨,于是趁机上奏诛杀鱼朝恩,皇帝担心有变,元载结交他的爱将作为助力。鱼朝恩被杀后,元载非常得意,更加骄纵放肆。当时拟奏的文武官员功状多有错误,元载担心有关部门会驳正,于是请求皇帝另下敕令授六品以下官职,吏部、兵部立即附甲团奏,不需检勘,想显示权力出于自己。他又与王缙请求以河中为中都,收取关辅河东十州的税收供奉京师,选兵五万屯驻中都,镇御四方,深秋时皇帝巡幸,初春返回,可以避开羌戎的侵扰。元载的建议被采纳,立即执行,前敕所由的官吏在河中规划宫殿,建造私第。皇帝听说后,非常厌恶,搁置了他的建议。
起初,四镇北庭行营节度使寄治在泾州,大历八年,吐蕃入侵邠宁,有人建议说三辅以西没有险要的屏障,而泾州是散地,不足以防守。元载曾在西州任职,熟知河西、陇右的要害,于是对皇帝说:“国家的西境到潘原为止,吐蕃的防戍在摧沙堡,而原州位于两者之间,草肥水美,旧垒尚存,吐蕃毁坏城墙,弃而不守,其右是监牧故地,有巨大的壕沟,深固难攻。原州虽然早霜不能耕种,但平凉在其东,单独耕种一县,可以自给自足。请调京西军戍守原州,趁机修筑工事,二十天即可完成,储备一年的粮食。戎人夏天在青海放牧,等到羽书传到,我们的工程已经完成。调郭子仪的大军驻守泾州,作为根本,分兵守石门、木峡,陇山的关隘,北至黄河,都是连山峻险,敌人无法越过。再设置鸣沙县、丰安军作为羽翼,北带灵武五城,形成形势,然后收复陇右之地,直至安西,这就是断西戎的胫骨,朝廷可以高枕无忧了。”于是绘制地形图,派官吏暗中进入原州测量水泉,计算工程所需的人力、车马、工具等。但田神功反对他的建议,说:“兴师动众,料敌制胜,是老将的难事,陛下相信一个书生的话,举国听从,这是错误的。”皇帝因此犹豫不决。
元载智谋果断,长期得到皇帝的信任,自以为文武才略无人能及。他对外委任主书卓英倩、李待荣,对内听信妇人之言,纵容儿子们勾结权贵,收受贿赂。京师的重要部门和地方官员,都排挤忠良,提拔贪婪猥琐之人。凡是想要升官的人,如果不结交他的子弟,就得去拜见主书。他在城中建了两座豪宅,房屋宽敞奢华,当时无人能及。在近郊建造观榭,帐幕器物一应俱全,不需搬运。肥沃的别墅,连绵数十区。名妓异伎,连皇宫都比不上。皇帝完全了解他的情况。元载曾单独见皇帝,皇帝严厉告诫他,但他依然不改。有客人写《都卢寻橦篇》讽刺他的危险处境,元载流泪却不知醒悟。李少良上书揭露他的丑行,元载大怒,上奏杀了李少良,路上的人都不敢再议论。元载因此不再与党羽来往,生平的道义之交也都断绝了。
皇帝积怒已久,大历十二年三月庚辰,皇帝在延英殿召见左金吾大将军吴凑,命令他逮捕元载和王缙,关押在政事堂,分别抓捕他们的亲信和儿子下狱。诏令吏部尚书刘晏、御史大夫李涵、散骑常侍萧昕、兵部侍郎袁騕、礼部侍郎常衮、谏议大夫杜亚审讯,而责问的细节都出自宫中。派中使审问他们的阴事,他们都认罪了。于是下诏赐元载自尽,妻子王氏及儿子扬州兵曹参军伯和、祠部员外郎仲武、校书郎季能一并赐死,挖开他们的祖坟,抛弃棺木,毁掉私庙主及大宁、安仁里两座豪宅,赐给百官作为官署,拆毁东都的豪宅用于修建禁苑。
王氏是河西节度使忠嗣的女儿,性格凶悍骄纵,元载无法管束。而他的儿子们贪婪无度,聚敛无度,轻浮的人纷纷奔走。他们争相蓄养妓妾,进行倡优亵戏,亲族围观也不以为耻。等到他们死后,路上没有人同情。抄没他们的家产,钟乳五百两,诏令分赐给中书、门下台省官员,胡椒多达八百石,其他物品也相当。元载有一个女儿,年少时出家为尼,被没入掖庭。德宗时,才告诉她元载已死,她痛哭倒地,左右的人呵斥制止,皇帝说:“哪有听到亲人去世而不哀伤的呢?”命令扶她出去。
皇帝还是太子时,曾采纳元载的建议。兴元元年,诏令恢复他的官职,允许改葬。故吏许初、杨晈、纪慆等人集资安葬他,谥号为“荒”,后来改为“成纵”。元载败亡后,董秀、卓英倩、李待荣、术士李季连都被处死。其他与元载关系密切而被贬官的人,如杨炎、王昂、宋晦、韩洄、王定、包佶、徐縯、裴冀、王纪、韩会等,共有数十百人。
卓英倩的弟弟卓英璘,家住金州,州中因他而授官的人也有百余人,他豪强控制乡里,聚集无赖少年伺机作乱,倚仗元载的权势,地方官员不敢过问。元载被杀后,卓英璘盗取库兵占据险要之地叛乱。诏令发禁兵及山南西道兵二千人讨捕,刺史孙道平擒杀了他。诏令免除该州三年赋税。
李少良,因吏治才能由诸帅府升迁至殿中侍御史。罢官后,游历京师,未被任用,愤恨元载的不法行为,上疏揭露他的恶行,皇帝将李少良留在客省,想要彻查此事。他的朋友韦颂等候他,不慎将此事泄露给陆珽。元载召见陆珽得知此事,于是上奏将李少良下御史台,弹劾他泄露宫中机密,并与韦颂、陆珽一同处死。陆珽是善经的儿子,与韦颂及李少良关系密切,又与元载的子弟亲党交往,因此元载得知了他们的密谋。起初,元载权势鼎盛时,人们都厌恶他。大历八年,有个晋州男子郇谟以
问:太微五帝是从哪里来的?玄以一‘禘’为三谊,在《祭法》中则说‘祭昊天于圆丘’。在《春秋传》中则说‘郊以后稷配灵威仰’。在《商颂》中说‘祭天’。在《周颂》中则说禘‘大于四时祭,而小于祫’。本末驳杂,主观判断自私,不足以作为训诫。
第三点说:商、周之前,禘的起源。自汉、魏以来,已经过了千余年,这种礼仪不再被讲求。因为玄的说法不符合经典,不经过圣人的验证,先儒们弃之不用,这就是所谓的弃言。
第四点说:现在流行的礼家学说,都是基于玄学。臣请取玄的漏洞,来反驳颀等人的观点。颀等人说:‘景皇帝为始祖,以配天。’按《王制》‘天子七庙’。玄说:‘周礼也。太祖与文、武之祧,合亲庙四而七。商氏六庙,契与汤合二昭二穆而六。’据玄的说法,夏不以鮌、颛顼、昌意为始祖,这又与玄的说法相违背。自古以来,没有以人臣为始祖的,只有商以契,周以稷。稷、契都是天子的元妃之子。简狄吞玄鸟卵而生契,契辅佐禹有大功,舜封他为商,其《诗》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后稷的母亲叫姜嫄,出野履巨迹而生稷,稷勤于稼穑,尧举他为农师,舜封他为邰,号曰后稷。其诗曰:‘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即有邰家室。’舜、禹有天下,契、稷在其中。《传》曰:‘功施于人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契为司徒,而人辑睦,稷勤百谷而山死,皆在祀典。及子孙而有天下,故尊而祖之。
第五点说:既然采用玄的说法,小德配寡,而后稷只配一帝,不得全配五帝。现在以景帝配昊天,于玄为可为不可乎?
第六点说:众人诘问臣说:‘上帝一帝,《周官》:祀天旅上帝,祀地旅四望。旅,众也。则上帝是五帝。’臣说:‘否,旅有众义,出于《尔雅》。又为祭名,亦曰陈也。如前所诘,旅上帝为五帝,则季氏旅于泰山可得为四镇邪?’
第七点说:援引玄的说法,则景帝亲尽,主应在祧,反配天地,礼不相值。所谓始祖,经纶草昧,功普体大,以比元气含覆广大者也。故曰万物之始,天也;人之始,祖也;日之始,至也。扫地而祭,则质;器用陶匏,则性;牲用犊,则诚;兆于南郊,则就阳。至尊至质,不敢同于先祖也。《白虎通议》曰:‘祭天岁一者何?事之不敢黩也。’故因岁之阳气始达而祭之。今一岁四祭,黩莫大焉。上帝五帝,祀阙不举,怠孰甚焉?黩与怠,皆失也。臣闻亲有限,祖有常,圣人制礼不以情变。唐家累圣,历祀百年,非不知景帝为始封。当时通儒钜工尊高祖以配天,宗太宗以配上帝,人神克厌,为日既久。乃今以神尧降侑含枢纽,而太宗仍配上帝,则枢纽上帝佐也。以子先父,非天地祖宗之意。
第八点说:景皇帝非造我区夏,不得与夏之禹、商之契、周之稷、汉高帝、魏武帝、晋宣帝、唐神尧皇帝并功,则陟配圜丘,上与天匹,曾谓圜丘不如林放乎?
第九点说:魏以武帝、晋以宣帝为始祖者,夫操与懿皆人杰也。拥天下强兵,挟弱主,制海内之命,名虽为臣,势实为君,后世因之以成帝业,尊而祖之,不亦可乎?
第十点说:神尧拯隋室之乱,振臂大呼,济人涂炭,汛扫荡攘,群凶无馀,出入不数年而成王业,汉祖之功不能加焉。夏以禹,汉以高帝,我以神尧为始祖,订夏法汉,于义何嫌?今颀、崇敬革天对,易祖庙,事之大者不稽于古,难以疑文僻说定之。臣官以谏为名,不敢不尽愚。
议闻,代宗不韪其言。其后名儒大议,而景帝配天卒著于礼。
不久迁任京兆尹,颇以治称。京师苦于樵薪缺乏,干度开漕渠,兴南山谷口,尾入于苑,以便运载。帝为御安福门观之。干密具同船作倡优水嬉,冀以媚帝。久之,渠不就。不久改任刑部侍郎。鱼朝恩败,坐交通,出为桂管观察使。大历八年,复召为京兆尹。时大旱,干造土龙,自与巫觋对舞,弥月不应。又祷孔子庙,帝笑曰:“丘之祷久矣。”使毁土龙,帝减膳节用,既而霪雨。十三年,泾水拥隔,请开郑、白支渠,复秦、汉故道以溉民田,废碾硙八十馀所。
干性贪暴,既复用,不暇念治,专徇财色,附会嬖近,挟左道希主恩,帝甚惑之。德宗在东宫,干与宦者特进刘忠翼阴谋,几危宗嗣。及即位,又诡道希进,密乘车谒忠翼。事觉,除名长流,既行,市人数百群噪投砾从之,不久赐死蓝田驿。
忠翼本名清潭,与左卫将军董秀皆有宠于代宗。当盛时,爵赏在其口吻,掊冒财贿,赀产累皆巨万。至是,积前罪,并及诛。
杨炎,字公南,凤翔天兴人。曾祖大宝,武德初为龙门令,刘武周攻之,死于守,赠全节侯。祖哲,以孝行称。父播,举进士,退居求志,玄宗召拜谏议大夫,弃官归养。肃宗时,即家拜散骑常侍,号玄靖先生。炎美须眉,峻风宇,文藻雄蔚,然豪爽尚气。河西节度使吕崇贲辟掌书记。神乌令李太简尝醉辱之,炎令左右反接,搒二百馀,几死,崇贲爱其才,不问。李光弼表为判官,不应。召拜起居舍人,固辞。父丧,庐墓侧,号慕不废声,有紫芝白雀之祥,诏表其闾。炎三世以孝行闻,至门树六阙,古所未有。终丧,为司勋员外郎,迁中书舍人,与常衮同时知制诰。衮长于除书,而炎善德音,自开元后言制诏者,称“常杨”云。宰相元载与炎同郡,炎又元出也,故擢炎吏部侍郎、史馆脩撰。载当国,阴择才可代己者,引
起初,他亲近的人中,有礼部侍郎刘单,但刘单去世后,又选了吏部侍郎薛邕,薛邕因事被贬,后来得到了杨炎,对他非常亲近和重视。后来因为元载的失败,杨炎被贬为道州司马。
德宗在东宫时,早就知道杨炎的名声,还曾得到杨炎所写的《李楷洛碑》,把它挂在墙上,每天诵读欣赏。等到德宗即位,崔祐甫推荐杨炎可以重用,于是任命他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按照旧制,天下的财赋都归入左藏库,太府寺每季度上报数目,尚书比部负责审核收支,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等到第五琦担任度支、盐铁使时,京城的豪强将领无节制地索取财物,第五琦无法禁止,于是将所有的租赋都收入大盈内库。天子觉得这样取用方便,所以不再将财赋外放。从此,天下的公赋成了皇帝的私藏,有关部门无法计算盈余或不足。而宦官中有三百人以冗员的名义持簿册管理这些财物,他们的根基深厚,无法动摇。等到杨炎担任宰相,他向皇帝进言说:“财赋是国家的根本,关系到百姓的生死,天下的治乱轻重都与此相关。先朝的制度是让宦官掌管这些事务,五尺高的宦官掌握了国家的命脉,财物的丰俭盈虚,连大臣都不知道,这样无法计算天下的利害。陛下圣明,关心百姓,考虑到这些弊端,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臣请求将这些财赋归还给有关部门。估算宫中一年的经费需要多少,按数奉入,不敢有缺。这样,才能讨论政事,请陛下明察。”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下诏每年裁取一部分财赋收入大盈库,度支先上报数目。
起初,制定了租赋庸调法,自从开元年间太平已久,不再编制户籍,法度逐渐废弛。人口死亡,田地更换,贫富升降,都与过去不同,而户部每年只是以空文上报。戍边的人,免除租、庸,六年后免役回乡。玄宗时期,与夷狄交战,戍边的人大多战死,边将隐瞒不报,所以户籍上没有除名。天宝年间,王鉷担任户口使,一心聚敛财物,因为户籍上有人但实际人口已经不在,导致隐税无法征收,于是按照旧籍,除去应当免除的人,积压了三十年的租、庸,百姓苦不堪言,所以法度彻底败坏。至德年间以后,天下战乱四起,加上饥荒和瘟疫,各种徭役同时兴起,人口减少,土地荒芜。军国所需,全靠度支、转运使供给;四方征镇,又各自靠节度使、都团练使自给自足。赋税的征收机构众多,没有统一的管辖,纲纪大坏。朝廷无法监督各使,各使也无法监督各州。四方的贡献,全部收入内库,权臣和巧吏趁机从中渔利,假借进献之名,私下贪污盗窃,动辄数以万计。河南、山东、荆襄、剑南等重兵驻扎的地方,都自奉丰厚,国家的赋税收入寥寥无几。各种名目的赋税有数百种,旧的没有废除,新的又不断增加,新旧叠加,不知其尽头。百姓竭尽血汗,卖儿卖女,每月都要缴纳赋税,没有休息的时间。官吏趁机苛刻,蚕食百姓。富人多丁的,通过做官、求学、出家、修道等方式免除赋税,穷人没有门路,丁税依然存在。所以上层的赋税免除,而下层的赋税增加。因此天下百姓疲惫不堪,流离失所,真正定居在乡里的不到四五成。杨炎痛恨这些弊端,于是请求实行“两税法”来统一制度。所有徭役的费用,每一钱的征收,先估算数目然后向百姓征收,量出制入。户不分主客,以现居地为依据;人不分丁中,以贫富为差别。不在本地居住而行商的,在所在州县缴纳三十分之一的税,确保他们与本地居民负担相同,避免侥幸获利。居民的税,分夏秋两季缴纳,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分三次缴纳。租、庸、杂徭全部废除,但丁税的名额不废除。田亩的税,以大历十四年的垦田数为准,平均征收。夏税在六月前缴纳,秋税在十一月前缴纳,年终根据户赋的增减情况考核地方官员,尚书度支总揽全局。皇帝认为很好,下令告知朝廷内外。有人反对,认为租庸令已经实行了几百年,不可轻易更改。皇帝不听。天下果然因此受益。从此,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赋税没有增加但收入增加,户籍不用重新编制就能掌握虚实,官吏不再苛刻,奸邪无处下手,轻重之权终于回归朝廷。
杨炎从岭南兴起,以简单的建议打动了天子,朝廷内外都期望他成为贤相。几个月后,崔祐甫生病,无法处理政务,乔琳被免职,杨炎独自执政,于是多次改变崔祐甫的政策,削减了护元陵的功绩优待,人们开始不满。他又请求开凿丰州的陵阳渠,征发京畿县的百姓服役,民间骚动不安,渠最终没有建成。
杨炎一向感激元载,想要报答他,于是再次提议在原州筑城,节度使段秀实说:“安边退敌,应该用缓和的计策,现在正值农忙,不可急于兴工。”杨炎大怒,将段秀实调任为司农卿,派邠宁的李怀光督工,派遣朱泚、崔宁各率一万人协助。诏书下达后,泾州的军队愤怒地说:“我们军队为国家守卫西部边境十多年。从邠州开始,安居乐业,现在却被调到这荒芜之地,亲手开垦,刚建好城垒,又要被派到塞外,这算什么安排?”李怀光执法严厉,全军都畏惧他。副将刘文喜趁机煽动士兵的不满,上疏请求让段秀实、朱泚担任节度使。皇帝下诏让朱泚代替李怀光,刘文喜不奉诏,闭城拒守,并以其子为人质向吐蕃求援。当时正值旱灾,人心惶惶,群臣都请求赦免刘文喜,皇帝不听。下诏削减皇帝的用度供给军队,并催促军队进攻泾州,士兵应得的春服立即发放。命令朱泚、李怀光率军进攻,包围了泾州。副将刘海宾斩杀了刘文喜,献上他的首级,泾州平定,但原州的城最终没有建成。杨炎又因为刘晏弹劾元载,自己也被贬,于是将刘晏调任忠州,任命庾准为荆南节度使,诬陷刘晏并杀了他,朝野侧目。李正己上表请求追究刘晏的罪责,杨炎害怕,于是派心腹分赴各地:裴冀去东都、河阳、魏博,孙成去泽潞、礠邢、幽州,卢东美去河南、淄青,李舟去山南、湖南,王定去淮西。名义上是宣慰,实际上是自我辩解,说“刘晏过去曾附和奸邪,谋立独孤妃为皇后,皇帝自己厌恶他,不是其他过错”。皇帝听说后,派宦官向李正己核实,回报确实如此,于是皇帝心中对杨炎有了芥蒂,但没有发作。
后来卢杞以门下侍郎的身份兼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晋升杨炎为中书侍郎,共同执政。卢杞没有学问,相貌丑陋,杨炎看不起他,借口生病不与他一起吃饭,卢杞暗中怀恨。按照旧制,中书舍人分管尚书六曹,负责平奏报。开元初年,废除了这一职务。卢杞请求恢复,杨炎坚决反对,卢杞更加愤怒。卢杞又密告主书的过失,将其驱逐,杨炎说:“主书是我的属吏,我应当自己处理,你为什么要干涉?”起初,杨炎回朝时,经过襄、汉,曾劝梁崇义入朝,后来又派李舟去劝说,梁崇义更加不安。等到梁崇义叛乱,有人归咎于杨炎,认为是杨炎促成的。皇帝想派淮西的李希烈统领各军讨伐,杨炎说:“李希烈最初是李忠臣的养子,后来驱逐李忠臣夺取了他的位置,这样的人可以信任吗?他没有立过什么功劳,还倔强不守法,如果让他平定叛乱,陛下将来怎么控制他?”皇帝心中不平,愤怒地说:
氍不能违背我的命令。”于是任用希烈。
又曾经询问群臣中谁可以担任大任,卢杞推荐了张镒和严郢,而杨炎推荐了崔昭和赵惠伯。
皇帝认为杨炎的议论过于空泛,于是罢免他为尚书左仆射。
杨炎谢恩后,在延英殿对答完毕,没有去中书省,卢杞因此愤怒,更加想要陷害他。
之前,严郢担任京兆尹,不依附杨炎,杨炎指使御史张著弹劾他,罢免了他的御史中丞职务。
源休与严郢关系不好,杨炎从流放的人中提拔源休为京兆少尹,让他监视严郢的过失。
源休反而与严郢交好,杨炎因此愤怒。
恰逢张光晟谋杀回纥酋帅,杨炎派源休出使回纥。
严郢因为丈量田地不实,被贬为大理卿。
此时杨炎被罢免,他的儿子杨弘业受贿赂的事情败露,卢杞因此引荐严郢为御史大夫来调查此事,并发现了其他过错。
赵惠伯担任河南尹时,曾购买杨炎的宅第作为官署。
御史弹劾杨炎作为宰相强迫官吏购买私人宅第,高价收取费用。
卢杞召来大理正田晋评定罪行,田晋说:“宰相与普通官员相比是监临,计算羡利,罪行是剥夺官职。”
卢杞愤怒,将田晋贬为衡州司马。
于是杨炎被定为监主自盗,罪当绞刑。
开元年间,萧嵩曾经在曲江南岸,想要建立私庙,但因为这里是天子临幸的地方而停止,后来杨炎又取此地建立庙宇。
有流言说:“此地有王气,所以杨炎取之。”
皇帝听说后,震怒,案件审理完毕,诏令三司共同复核,贬杨炎为崖州司马同正。
还未到百里,赐死,享年五十五岁。
赵惠伯被贬为多田尉,也被杀。
起初,杨炎矫饰志节,颇有名声。
后来依附元载而获罪,不久又得势,但心中嫉妒害人,不能自止。
睚眦必报,果于用私,最终因此招致祸患。
从道州回来时,家人将他的绿袍和木简丢弃,杨炎制止说:“我是岭上一个被逐的官吏,突然登上高位,能长久吗?而且有非常之福,必有非常之祸,怎么能丢弃这些呢?”
等到被贬,他又穿上了这些衣服。
很久以后,皇帝下诏恢复他的官职,谥号为肃愍,左丞孔驳斥,改为平厉。
庾准,常州人。
没有学问,以柔媚自进,得到王缙的宠幸,迅速升为中书舍人,当时的人嘲笑他。
再次升迁为尚书右丞。
王缙获罪,庾准被贬为汝州刺史。
后来又入朝担任司农卿。
又与杨炎交好,所以杨炎让他节度荆南;晏已经被诬陷而死,引荐他为尚书左丞。
建中三年去世,追赠工部尚书。
严郢,字叔敖,华州华阴人。
父亲严正诲,以才能历任七郡,最终担任江南西道采访使。
严郢考中进士,补为太常协律郎,守卫东都太庙。
安禄山叛乱,严郢将神主秘密藏在家中,至德初年,平定洛阳,有司得以奉迎神主回庙,严郢被提拔为大理司直。
吕諲镇守江陵,上表推荐他为判官。
方士申泰芝以法术得到肃宗的宠幸,遨游于湖、衡之间,以妖幻迷惑众人,贪污巨万,潭州刺史庞承鼎按治。
皇帝不信,召回了申泰芝,将庞承鼎下狱。
严郢详细陈述申泰芝的左道,皇帝派中人与吕諲共同审讯,发现有状,但皇帝不以为然。
御史中丞敬羽为申泰芝求情,严郢刚入朝,急忙辩解。
皇帝愤怒,叱责严郢离开。
严郢又说:“庞承鼎弹劾申泰芝诡诈有实据,申泰芝说庞承鼎的验证不存。
现在对有罪的人宽缓,对无罪的人急迫,臣死也不敢遵从诏令。”
皇帝最终杀了庞承鼎,流放严郢到建州。
申泰芝后来因妖妄不道被诛杀。
代宗初年,追还庞承鼎的官职,召严郢为监察御史,连署帅府司马。
郭子仪上表推荐他为关内、河东副元帅府判官,升为行军司马。
郭子仪镇守邠州,檄文让严郢主持留务。
河中士卒不愿意戍守邠州,很多人逃回。
严郢抓住渠首处死,才安定下来。
一年多后,召到京师,元载推荐给皇帝,当时元载获罪,不被任用。
御史大夫李栖筠也推荐严郢,皇帝说:“这是元载所厚待的人,可以吗?”
回答说:“像严郢这样的才能,陛下不自取,而留给奸人用吗?”
当天任命为河南尹、水陆运使。
大历末年,升为京兆尹。
严明持法令,疾恶抚穷,敢诛杀,盗贼减少,减隶官匠丁数百千人,被称为称职的尹。
宰相杨炎请求在丰州屯田,征发关辅百姓开凿陵阳渠,严郢熟悉朔边的利弊,立即上奏:“旧屯肥饶地,现在十不垦一,水田甚广,力不及而废。
如果征发二京关辅百姓开凿丰渠营田,扰而无利。
请以内苑种植水稻来验证,秦地肥沃,田上上,耕者都是畿人,每月轮换一次,工作很容易,每人每月给钱八千,粮食不在内,但有司常常招募不足。
合府县共同负担,计算一农每年钱九万六千,米每月七斛二斗,大概每年雇佣丁三百,钱二千八百八十万,米二千一百六十斛,臣恐怕终年收获不抵费用。
何况二千里征发人出塞,每年轮换一次呢?
又自太原转运粮食以供给,私人出资费用加倍,这是虚耗畿甸,空费徭役。”
严郢又说:“五城旧屯地至广,请以开凿渠的粮食供给诸城,夏贷冬输,取渠工布帛给田者,令据直转谷,则关辅免调发,而诸城辟田。”
杨炎不允许,渠最终没有建成,废弃了。
御史台请求天下断狱一切等待上报,只有杀人允许偿死,论徒者可以全部流放边地。
严郢说:“罪人流放边地,就是流刑。
流刑有三种,而只用一种,确实困难。
而且杀人之外还有十恶、伪造用符印、强光火诸盗,现在一律流放,法律太轻,不足以禁止恶行。
又罪抵徒,科别差殊,或殴伤、夫妇离非义绝、养男别姓、立嫡不如式、私度关、冒户等不可悉,而与十恶同流,即轻重不伦。
又按,京师天下聚,论徒者至广,例不覆谳,现在如果全部等待上报,有司断决有程,每月不止五千狱,正恐牒按填委,章程紊挠。
且边及近边犯死徒流者,若何为差?
请下有司更议。”
杨炎厌恶异己,暗中指使御史张著弹劾严郢隐匿征发百姓开凿渠,使怨恨归于皇帝。
严郢被关押在金吾。
长安中日数千人堵在建福门为严郢喊冤,皇帝微知此事,削去严郢的御史中丞职务。
人们知道严郢得到宽恕,都迎接拜见。
恰逢秋旱,严郢请求减免租税,杨炎命令度支御史按覆,认为不实,罢免为大理卿。
杨炎被罢免,卢杞引荐严郢为御史大夫,共同谋划杨炎的罪行。
立即逮捕河中观察使赵惠伯下狱,严刑拷打,锻成其罪,最终将杨炎流放到崖州,赵惠伯流放到费州。
天下人认为严郢挟宰相报仇为不直。
但卢杞用严郢击败杨炎,内心忌惮严郢的才能,因按蔡廷玉事,杀御史郑詹,将严郢贬为费州刺史。
路上遇到柩殡,询问,有人说:“这是赵惠伯的柩殡。”
严郢内心惭愧,忽忽岁余去世。
窦参,字时中,刑部尚书窦诞的四世孙。
学习律令,为人矜严悻直,果于断。
以荫累为万年尉。
同舍当夕直者,闻亲疾惶遽,窦参代为值班。
恰逢失囚,京兆按直簿弹劾那人,窦参说:“他因为来不及谒见而前往,窦参应当坐罪。”
于是贬为江夏尉,人
大家都认为他很有义气。他被调任为奉先尉。
有个叫曹芬的男子和他的兄弟在北军服役,喝醉酒后对妹妹施暴,父亲去救也阻止不了,气愤之下跳井自杀了。参判兄弟俩重罪,众人请求等丧期结束后再处理,参说:“父亲因为儿子而死,如果因为丧期而拖延,就等于杀父无罪。”于是将兄弟俩都处死,全县的人都敬畏他。
他升任大理司直,负责审理江淮地区的案件,到了扬州,节度使陈少游傲慢不迎接,派军吏来问候,参严厉斥责,陈少游感到惭愧,前去拜访参,参不理他就走了。
婺州刺史邓珽贪污了八千缗钱,宰相偏袒邓珽,想免去他赔偿,皇帝下诏让百官在尚书省商议,大多数人都迎合宰相的意思,只有参坚持依法办事,最终邓珽还是赔偿了。
他升任监察御史。湖南判官马彝揭发部令贪污千万,部令的儿子利用权势诬告马彝,参前去审理,澄清了马彝的冤屈。马彝后来辅佐曹王皋,以正直闻名。
他进入朝廷担任御史中丞,弹劾官员毫不顾忌。德宗多次召见他,讨论天下大事,有时决定重大议题,皇帝很器重他。
但他经常与宰相意见不合,多次被排挤,最终没有受到伤害。参因此更加无所顾忌,有时甚至凭个人感情处理事务。
当时规定百官的班次,参曾担任大理司直,所以他的班次较高,排在丞之上。他讨厌詹事李昇,将他的班次排在诸府少尹之下。朝廷内外逐渐厌恶他的专横。
他升任兼户部侍郎。有户人家生了一头猪,有两个头四只脚,有关部门想上报,参说:“这是猪的灾祸。”没有上报。
陈少游死后,他的儿子请求继承封号,参在省门上大书:“陈少游身为将相,在危难时变节,皇上容忍不忍心揭发,他的后代怎么能继承封号呢?”
神策将军孟华立下战功,有人诬告他谋反,龙武将军李建玉从吐蕃逃回,部下告发他与敌人勾结,都被判处死刑。参审理后释放了他们,人们开始对他寄予厚望。
不久,他以中书侍郎的身份兼任中书门下平章事,掌管度支、盐铁事务。每次在延英殿议事,其他宰相离开后,参必定留下,谈论度支事务,实际上独揽大权。
但参没有学问,不能依据古制办事,只是培植亲信,四处打探,四方都畏惧他。
于是淄青的李纳送给参厚礼,表面上表示敬畏,实际上贿赂皇帝的近臣作为间谍,所以左右的人争相诋毁他。
申是参的族子,担任给事中,参很喜爱他,每次任命官员都征求申的意见,申因此收受贿赂,泄露机密,所以申所到之处,人们称他为“喜鹊”。
皇帝听说后,告诫参,并说:“这一定会连累你,不如把他赶走。”参以情相求说:“我没有强子姓,申虽然是疏远的亲属,但没有其他恶行。”皇帝说:“你虽然自保,但外面的传言怎么办?”参坚持请求。
当初,陆贽与参不和,吴通玄兄弟都在翰林院,与陆贽争权不得,申的舅舅嗣虢王则之与通微等人关系好,于是共同诬陷陆贽。
皇帝发现了他们的奸计,将申贬为道州司马。没过几天,将参贬为郴州别驾。
宣武的刘士宁送给参五千匹绢,湖南观察使李巽与参有旧怨,将此事上报,又有宦官作证,皇帝大怒,认为参与武将勾结,想杀参。
陆贽虽然怨恨参,但也认为杀他太重,于是将参贬为驩州司马,将他的儿子景伯流放到泉州,女儿出家为尼于郴州,没收了他的财产和奴婢。
皇帝又想杀申、则之及其亲属荣,陆贽坚决反对:“法律有首犯和从犯之分,首犯从轻。荣与参虽然关系好,但最初没有邪恶行为,多次激愤直言,后来逐渐疏远,请将荣贬到远方,申、则之除名流放岭南。”皇帝同意了。
当时宦官们不断诽谤阻挠,参最终被赐死于邕州,享年六十岁。申被杖杀,荣免死,窦氏家族的人都被流放。
吴通玄是海州人,与弟弟通微都博学善文。他们的父亲道瓘是道士,被诏授太子诸王经,所以通玄等人得以侍奉太子,太子对他们很好。
起初,通玄被举荐为神童,补为秘书正字。又因文辞清丽被选拔,调任同州司户参军。
德宗即位后,兄弟俩相继被召为翰林学士。不久,通微升任职方郎中,通玄升任起居舍人,并负责起草诏书。凡是皇帝有撰述,非通玄执笔不可。
他与陆贽、吉中孚、韦执谊并列。陆贽文才高且有谋略,特别受皇帝器重,而且经历险难,立下功劳。
通玄等人因为是东宫旧臣而晋升,亲近但不尊重,看到陆贽迅速升迁,非常嫉妒。
陆贽自恃正直,多次在皇帝面前贬低通玄,想把他赶走,于是建议:“在太平时期,工艺书画等冗职,都由翰林待诏担任,没有学士,至德以来,命集贤学士入宫起草诏书,待进止于翰林院,因此得名。现在四方无事,制书的职责应归中书舍人,请罢免学士。”皇帝没有同意。
通玄的怨恨日益加深,谋划夺取陆贽的内职。恰逢陆贽代理兵部侍郎,主持贡举,于是任命他为真职。
贞元十年,通玄被任命为谏议大夫,自认为资历已久,应当得到中书舍人的职位,非常不满。
陆贽与窦参不和,窦参的侄子申的舅舅嗣虢王则之当时是金吾将军,所以申通过他结交通玄兄弟,共同陷害陆贽。
而通玄以宗室女为外妇,皇帝知道后,还没来得及责备。则之散布谣言说:“陆贽在进士考试中受贿。”皇帝厌恶诬告,大怒,罢免了窦参的宰相职位,将则之贬为昭州司马,通玄贬为泉州司马。
又因为通玄淫污近属的事,皇帝亲自责问他,他不敢回答,被赐死于长城驿。陆贽于是成为宰相。
通玄死后,通微穿着白衣在门前待罪,皇帝宽恕了他,但他内心害怕祸患,不敢穿丧服。
赞曰:元载、杨炎各自凭借才能和资历奋发,恰好遇到昏庸的君主,所以成为宰相。如果他们剪除宦官,修筑原州以谋取西夏,将左藏归还有关部门,统一租赋以控制财政,确实有可取之处。
但元载原本与辅国因利益结合,险恶刻薄深藏于心,欲望如溪壑,永不满足。杨炎依附元载的势力,兴起丑恶的家族,掌握国家大权,反而为元载复仇,向君主解释,最终与妻子一起被诛杀,暴尸于道,实在是自取灭亡。
奸人多才,未必不是祸患,所以鄷舒因才智而死,邓析因辩才而亡。像这两人,就是所谓多才的人吧!
缙说福业报应,参得到君主的信任却自私自利,无可论者。《易》称“鼎折足,其刑剭谅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七十-注解
元载:唐朝宰相,曾权倾朝野,后被贬杀。
李辅国:唐代宦官,权倾朝野,曾与元载结为姻亲,后因权力斗争被杀。
代宗:唐代宗李豫,唐朝第八位皇帝,元载在其统治时期权倾朝野。
鱼朝恩:唐代宦官,权倾朝野,与元载不和,后被元载设计诛杀。
刘晏:唐代著名财政官员,曾与元载共事,负责天下钱谷事务。
吐蕃:古代藏族政权,唐代时常与唐朝发生冲突。
泾州:唐代地名,今甘肃泾川县一带,曾是唐朝与吐蕃的边境要地。
原州:唐代地名,今宁夏固原市一带,曾是唐朝与吐蕃的边境要地。
李少良:唐代官员,因上书揭露元载的恶行而被元载设计杀害。
卓英倩:元载的亲信,曾任主书,后因元载案被处死。
李待荣:元载的亲信,曾任主书,后因元载案被处死。
董秀:元载的亲信,曾为其刺探皇帝密旨,后因元载案被处死。
杨炎:唐朝的政治家,曾任宰相,后因政治斗争被贬。
王缙:唐代官员,曾任宰相,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韩洄:唐代官员,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包佶:唐代官员,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徐縯:唐代官员,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裴冀:唐代官员,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王纪:唐代官员,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韩会:唐代官员,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宋晦:唐代官员,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王昂:唐代官员,因与元载关系密切被贬。
竹笥:竹制的箱子,古代用于存放书籍或衣物。
苇席:用芦苇编织的席子,常用于铺地或包裹物品。
团练使:唐代地方军事官职,负责地方团练事务。
监军:古代军队中的监察官员,负责监督军队的纪律和作战。
黄门侍郎:古代官职,属于门下省,负责皇帝的文书和诏令。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唐代官职,相当于宰相,参与国家重大决策。
侍中:古代官职,属于门下省,负责皇帝的文书和诏令。
节度使:唐代地方军政长官,掌握一方军政大权。
东都留守:唐代洛阳的行政长官,负责洛阳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河南副元帅:唐代河南地区的军事副统帅。
卢龙节度使:唐代卢龙地区的节度使,掌握该地区的军政大权。
河东节度使:唐代河东地区的节度使,掌握该地区的军政大权。
京兆尹:唐朝京城的行政长官。
浮屠法:佛教的别称,指佛教的教义和修行方法。
内道场:皇宫内设立的佛教道场,供皇帝和皇室成员修行。
护国仁王经:佛教经典,用于祈求国家安宁和消除灾难。
盂兰盆:佛教节日,用于超度亡魂和祈福。
禘:古代祭祀天或祖先的一种大祭,通常指对天或祖先的盛大祭祀。
昊天:古代对天的尊称,泛指天空或天神。
圆丘:古代祭天的场所,通常为圆形的高台。
后稷:周朝的始祖,传说中为农业的发明者,被尊为农神。
灵威仰:古代对天的尊称,意指天的威严和崇高。
祫:古代祭祀祖先的一种大祭,通常指对祖先的合祭。
景皇帝:指唐朝的景皇帝,即唐太宗李世民。
始祖:指一个家族或王朝的最早的祖先,通常被尊为开创者。
契:商朝的始祖,传说中为商族的开创者。
稷:周朝的始祖,传说中为农业的发明者。
玄鸟:古代传说中的神鸟,被认为是商朝的象征。
姜嫄:后稷的母亲,传说中因踩到巨人的足迹而怀孕生下后稷。
舜:传说中的古代圣王,五帝之一。
禹:传说中的古代圣王,治水有功,开创了夏朝。
高祖:指唐朝的开国皇帝李渊。
太宗:指唐朝的第二位皇帝李世民。
神尧:指唐朝的皇帝李世民,因其谥号为“太宗”,故称“神尧”。
圜丘:古代祭天的场所,通常为圆形的高台。
林放:古代传说中的贤人,以德行著称。
魏武帝:指曹操,三国时期魏国的实际统治者。
晋宣帝:指司马懿,晋朝的实际开创者。
唐神尧皇帝:指唐朝的皇帝李世民。
郑、白支渠:古代的水利工程,用于灌溉农田。
碾硙:古代的水力磨坊,用于磨面粉。
礼部侍郎:古代官职名,隶属于礼部,主要负责礼仪、祭祀、科举考试等事务。
吏部侍郎:古代官职名,隶属于吏部,主要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任免等事务。
门下侍郎:古代官职名,隶属于门下省,主要负责审议政令、参与决策等事务。
左藏库:唐代国库之一,主要负责存储国家的财赋收入。
大盈内库:唐代皇帝的私人库房,存储皇帝的私人财物。
度支:唐代官职名,主要负责国家的财政收支管理。
盐铁使:唐代官职名,主要负责盐铁等国家重要资源的税收和管理。
两税法:唐代中期实行的一种税收制度,主要特点是按户征税,分为夏税和秋税。
租庸调法:唐代前期的一种税收制度,主要特点是按人口和土地征税。
版籍:古代户籍和土地登记册,用于统计人口和土地情况。
司农卿:古代官职名,隶属于司农寺,主要负责农业和粮食管理。
中书舍人:唐代官职,负责起草诏令,隶属于中书省。
氍: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兽,象征吉祥。
希烈:指唐朝时期的李希烈,曾为唐朝将领,后叛变。
杞:指唐朝宰相卢杞,以权谋著称。
炎:指唐朝宰相杨炎,曾推行两税法,后因政治斗争被贬。
延英:唐朝皇帝召见大臣的地方。
中书:唐朝中央政府的核心机构,负责起草诏令。
御史中丞:唐代官职,御史台的副长官,负责监察百官。
大理卿:唐朝大理寺的长官,负责司法审判。
河南尹:唐朝河南地区的行政长官。
官廨:官员的办公场所。
大理正:唐朝大理寺的官员,负责司法事务。
衡州司马:唐朝衡州的地方官员,司马为副职。
崖州司马:唐朝崖州的地方官员,司马为副职。
肃愍:杨炎死后的谥号,意为严肃而怜悯。
平厉:杨炎谥号的另一种说法,意为平和而严厉。
庾准:唐朝官员,以柔媚得宠于权贵。
严郢:唐朝官员,以严明执法著称。
郭子仪:唐朝名将,平定安史之乱有功。
丰州:唐朝地名,今内蒙古境内。
关辅:指关中地区,唐朝的政治中心。
陵阳渠:唐朝时期的水利工程。
御史台:唐朝的监察机构,负责弹劾百官。
金吾:唐朝的禁卫军,负责京城治安。
费州:唐朝地名,今贵州境内。
窦参:唐朝官员,以刚直著称。
迁奉先尉:迁指调动官职,奉先尉是唐代的一种官职,负责管理皇家陵墓。
北军:唐代禁军之一,负责守卫京城北部。
重辟:古代法律术语,指重刑或死刑。
大理司直:唐代官职,负责审理案件,隶属于大理寺。
郊迎:古代官员迎接上级或贵宾的礼仪,通常在城外举行。
监察御史:唐代官职,负责监察百官,隶属于御史台。
德宗:唐德宗李适,唐朝第十位皇帝,在位期间经历了安史之乱后的动荡。
户部侍郎:唐代官职,户部的副长官,负责管理国家财政。
神策将军:唐代禁军将领,神策军是唐代重要的禁军之一。
中书侍郎:唐代官职,中书省的副长官,负责起草诏令。
度支、盐铁使:唐代官职,度支使负责国家财政,盐铁使负责盐铁专卖。
翰林学士:唐代官职,负责起草诏令、参与机要事务。
谏议大夫:唐代官职,负责进谏、监察百官。
金吾将军:唐代官职,负责京城治安和皇帝仪仗。
昭州司马:唐代官职,昭州的地方官员,司马是州府的副职。
泉州司马:唐代官职,泉州的地方官员,司马是州府的副职。
长城驿:唐代驿站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七十-评注
元载是唐代中期一位极具争议的人物,他的生平事迹反映了唐代中后期宦官专权、朝政腐败的历史背景。元载出身寒微,凭借才华和权谋逐步攀升至权力顶峰,成为代宗朝的重臣。然而,他的权力欲望和贪腐行为最终导致了他的覆灭。
元载的崛起与李辅国的支持密不可分。李辅国是唐代著名的宦官,权倾朝野,元载通过与李辅国结为姻亲,获得了极大的政治资源。然而,元载并不满足于此,他通过结纳宦官董秀,刺探皇帝密旨,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这种通过宦官和密探控制朝政的手段,反映了唐代中后期宦官专权的政治生态。
元载在军事和财政方面也有一定的才能。他曾提出迁徙京西军戍守原州的建议,试图通过加强边防来抵御吐蕃的侵扰。这一建议虽然未能实施,但显示了元载对边疆形势的深刻理解。此外,他将天下钱谷事务委任给刘晏,显示了他在财政管理上的明智之举。然而,元载的贪腐行为最终掩盖了他的才能。
元载的贪腐行为极为猖獗。他纵容家人和亲信大肆敛财,甚至在京师建造奢华的府邸,近郊修建观榭,拥有大量膏腴别墅。他的家人和亲信也依仗他的权势,横行乡里,聚敛无度。这种贪腐行为不仅引起了朝野的不满,也最终导致了他的覆灭。
元载的覆灭是唐代政治斗争的一个缩影。代宗虽然一度倚重元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元载的专权和贪腐行为引起了皇帝的极大不满。最终,代宗在积怒之下,下令逮捕元载及其亲信,赐死元载,并没收其家产。元载的覆灭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唐代中后期政治腐败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元载的生平事迹反映了唐代中后期宦官专权、朝政腐败的历史背景。他的崛起和覆灭,揭示了唐代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元载的故事不仅是一个历史人物的传记,更是唐代政治生态的一个缩影。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唐代两位重要人物麻总发和王缙的事迹,以及他们对当时政治和宗教的影响。麻总发以献字为名,实际上是对当时政治现状的讽刺和批评,尤其是对团练使和监军制度的反对。他的行为反映了当时社会对政治腐败和军事滥权的不满。
王缙则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官员,他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有所建树,尤其是在平定安史之乱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他的政治生涯也充满了争议,尤其是在与元载的关系上,他曲意逢迎,甚至纵容亲戚贪污受贿,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政治失败。
王缙对佛教的推崇和推广,反映了唐代佛教在社会中的广泛影响。他不仅在个人生活中严格奉行佛教戒律,还在政治上推动佛教的传播,甚至将佛教仪式引入皇宫,设立内道场,使得佛教在唐代政治和文化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黎干则是一位精通星纬术的官员,他在礼仪和祭祀问题上与当时的礼仪判官薛颀、集贤校理归崇敬等人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他的《十诘》和《十难》详细阐述了对禘祭的理解和反对意见,反映了当时对礼仪和祭祀问题的复杂争议。
这段古文不仅展示了唐代政治和宗教的复杂性,还通过具体人物的言行,揭示了当时社会的矛盾和冲突。麻总发的讽刺、王缙的政治手腕和佛教信仰、黎干的礼仪辩论,都是唐代社会多元化的缩影。通过这些细节,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唐代的政治、宗教和文化背景。
这段文本主要讨论了古代祭祀制度中的“禘”祭,以及商、周、汉、魏等朝代的始祖祭祀问题。作者通过对历史文献的引用和对比,批评了郑玄(玄)对祭祀制度的解释,认为其不符合经典和圣人的教导。作者指出,自古以来,只有商朝以契、周朝以后稷为始祖,而汉、魏以来的祭祀制度已经荒废,郑玄的解释更是与经典相悖。
文本中还涉及了唐朝的祭祀制度,特别是对景皇帝(唐太宗李世民)的祭祀问题。作者认为,景皇帝虽然是唐朝的始祖,但其功绩不足以与夏朝的禹、商朝的契、周朝的后稷等相提并论,因此不应将其配享于圜丘祭天。作者通过对历史人物的功绩和祭祀制度的分析,强调了祭祀制度的神圣性和严肃性,认为不应随意更改。
此外,文本还提到了唐朝的政治斗争,特别是杨炎与元载之间的关系。杨炎因与元载有同乡之谊,得以在政治上得到提拔,但最终因政治斗争被贬。这段历史反映了唐朝中后期政治斗争的激烈和复杂,也揭示了当时官场的腐败和权力斗争的残酷。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通过对祭祀制度、历史人物和政治斗争的分析,展现了古代中国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作者通过对历史文献的引用和对比,强调了祭祀制度的神圣性和严肃性,同时也揭示了政治斗争的残酷和官场的腐败。这段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人研究古代中国的政治、宗教和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唐代宰相杨炎的政治生涯及其推行的财政改革——两税法。杨炎在唐德宗时期担任宰相,面对当时财政混乱、赋税繁重的局面,他提出了两税法,试图通过改革税制来缓解百姓的负担,增加国家财政收入。
两税法的核心思想是‘量出制入’,即根据国家的财政支出需求来确定税收额度,按户征税,分为夏税和秋税。这一改革打破了原有的租庸调法,简化了税收制度,减少了中间环节的腐败和剥削,使得税收更加公平合理。
杨炎的改革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尤其是那些依赖旧制度获利的权贵和官僚阶层。然而,两税法的实施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百姓的负担,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使得财政管理更加透明和高效。
从文化内涵来看,杨炎的两税法体现了中国古代‘以民为本’的治国理念,强调通过合理的税收制度来保障国家的稳定和百姓的生活。这一改革也反映了唐代中期社会经济的深刻变化,尤其是土地兼并和人口流动带来的挑战。
从历史价值来看,两税法的实施标志着中国古代税收制度的一次重大变革,对后世的财政管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尽管杨炎最终因政治斗争被贬,但他的改革思想和实践为后来的财政改革提供了重要的借鉴。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杨炎的政治生涯和财政改革,还反映了唐代中期社会的复杂性和变革的艰难。通过这段文字,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中国古代政治、经济和社会的互动关系,以及改革者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和命运。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唐朝中期的政治斗争,尤其是宰相杨炎与卢杞之间的权力角逐。杨炎作为唐朝著名的改革派宰相,曾推行两税法,试图缓解国家的财政危机。然而,他的政治生涯却因与卢杞等人的斗争而终结。卢杞以权谋著称,善于利用他人弱点进行打击,最终导致杨炎被贬杀。
文中提到的严郢、赵惠伯等人,都是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严郢虽然以严明执法著称,但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他最终也被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成为卢杞打击杨炎的工具。赵惠伯则因与杨炎有牵连,被卢杞等人诬陷,最终被贬杀。
这段文字不仅揭示了唐朝中期官场的黑暗与残酷,也反映了当时政治斗争的复杂性与激烈程度。杨炎虽然有一定的政治才能,但由于其性格中的刚愎自用和睚眦必报,最终导致了他的悲剧结局。卢杞则通过权谋手段,成功地将杨炎及其党羽一一清除,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我们提供了唐朝中期政治斗争的第一手资料,揭示了当时官场的腐败与权力斗争的残酷。同时,它也反映了唐朝中期政治制度的弊端,尤其是宰相权力的过度集中与监察制度的失效。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权谋”与“忠直”的对立。杨炎虽然有一定的政治才能,但由于其性格中的缺陷,最终未能善终。而严郢虽然以严明执法著称,但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也难以独善其身。这种对人性与权力的深刻反思,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所在。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蕴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通过对这段文字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唐朝中期的政治生态,以及中国传统文化中关于权力与道德的深刻思考。
这段古文选自《新唐书》,主要记载了唐代官员窦参的生平事迹及其与陆贽、吴通玄等人的政治斗争。窦参是唐德宗时期的重要官员,历任大理司直、监察御史、御史中丞、户部侍郎等职,最终升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宰相。窦参以刚直不阿、执法严明著称,但也因其专权树党、排斥异己而招致朝野不满。
窦参的执法严明体现在他对曹芬兄弟、陈少游、邓珽等案件的审理中。曹芬兄弟因醉酒暴行导致父亲投井自尽,窦参不顾众人请求,坚持依法处死兄弟二人,显示了他对法律的严格执行。陈少游作为节度使,因不按礼仪迎接窦参而受到严厉斥责,最终不得不亲自前往拜见,体现了窦参对礼仪和官场规矩的重视。邓珽因贪污被宰相包庇,窦参坚持依法追缴赃款,显示了他不畏权贵、秉公执法的态度。
然而,窦参的专权树党也为他带来了诸多非议。他在定百官班次时,因曾担任大理司直而多给自己人安排高位,压制詹事李昇的班次,引起了朝野的不满。此外,窦参的亲信申因招揽贿赂、泄露机密而被皇帝斥责,窦参虽为其辩解,但最终未能保住申的官职。窦参的专权行为也导致了他与陆贽、吴通玄等人的政治斗争。陆贽是德宗时期的重要官员,因文才出众、谋略过人而深受皇帝器重。窦参与陆贽交恶,最终因吴通玄等人的诬告而被贬为郴州别驾,最终赐死于邕州。
这段古文不仅展现了窦参的执法严明和专权树党,还反映了唐代官场的复杂斗争。窦参的刚直不阿和执法严明虽然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但他的专权行为和排斥异己也为他带来了诸多非议和最终的政治失败。这段历史故事揭示了唐代官场的权力斗争和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同时也反映了唐代法律制度的严格和官员之间的复杂关系。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古文语言简练,叙事清晰,通过具体事例生动地展现了窦参的性格和命运。作者通过对窦参执法严明和专权树党的描写,塑造了一个复杂多面的历史人物形象。窦参的刚直不阿和执法严明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但他的专权行为和排斥异己也为他带来了诸多非议和最终的政治失败。这段历史故事揭示了唐代官场的权力斗争和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同时也反映了唐代法律制度的严格和官员之间的复杂关系。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通过生动的叙事和鲜明的人物形象,展现了唐代官场的复杂斗争和政治斗争的残酷性。窦参的故事不仅是一个历史人物的传记,更是唐代政治斗争的一个缩影,具有深刻的历史和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