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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二十一

作者: 欧阳修、宋祁等,北宋史学家。欧阳修是北宋文学领袖,宋祁则以文采著称。

年代:北宋(11世纪)。

内容简要:共225卷,记载了唐代的历史。该书是对《旧唐书》的修订和补充,注重文笔的简洁和史实的准确性,是研究唐代历史的重要文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二十一-原文

古之隐者,大抵有三概:上焉者,身藏而德不晦,故自放草野,而名往从之, 虽万乘之贵,犹寻轨而委聘也;

其次,挈治世具弗得伸,或持峭行不可屈于俗,虽 有所应,其于爵禄也,泛然受,悠然辞,使人君常有所慕企,怊然如不足,其可贵 也;

末焉者,资槁薄,乐山林,内审其才,终不可当世取舍,故逃丘园而不返,使 人常高其风而不敢加訾焉。

且世未尝无隐,有之未尝不旌贲而先焉者,以孔子所谓 “举逸民,天下之人归焉”。

唐兴,贤人在位众多,其遁戢不出者,才班班可述,然皆下概者也。

虽然,各 保其素,非托默于语,足崖壑而志城阙也。

然放利之徒,假隐自名,以诡禄仕,肩 相摩于道,至号终南、嵩少为仕途捷径,高尚之节丧焉。

故裒可喜慕者类于篇。

王绩,字无功,绛州龙门人。

性简放,不喜拜揖。

兄通,隋末大儒也,聚徒河、 汾间,仿古作《六经》,又为《中说》以拟《论语》。

不为诸儒称道,故书不显, 惟《中说》独传。

通知绩诞纵,不婴以家事,乡族庆吊冠昏,不与也。

与李播、吕 才善。

大业中,举孝悌廉洁,授秘书省正字。

不乐在朝,求为六合丞,以嗜酒不任事, 时天下亦乱,因劾,遂解去。

叹曰:“网罗在天,吾且安之!”乃还乡里。

有田十 六顷在河渚间。

仲长子光者,亦隐者也,无妻子,结庐北渚,凡三十年,非其力不 食。

绩爱其真,徙与相近。

子光喑,未尝交语,与对酌酒欢甚。

绩有奴婢数人,种 黍,春秋酿酒,养凫雁,莳药草自供。

以《周易》、《老子》、《庄子》置床头, 他书罕读也。

欲见兄弟,辄度河还家。

游北山东皋,著书自号东皋子。

乘牛经酒肆, 留或数日。

高祖武德初,以前官待诏门下省。

故事,官给酒日三升,或问:“待诏何乐邪?” 答曰:“良酝可恋耳!”

侍中陈叔达闻之,日给一斗,时称“斗酒学士”。

贞观初, 以疾罢。

复调有司,时太乐署史焦革家善酿,绩求为丞,吏部以非流不许,绩固请 曰:“有深意。”

竟除之。

革死,妻送酒不绝,岁余,又死。

绩曰:“天不使我酣 美酒邪?”

弃官去。

自是太乐丞为清职。

追述革酒法为经,又采杜康、仪狄以来善 酒者为谱。

李淳风曰:“君,酒家南、董也。”

所居东南有盘石,立杜康祠祭之, 尊为师,以革配。

著《醉乡记》以次刘伶《酒德颂》。

其饮至五斗不乱,人有以酒 邀者,无贵贱辄往,著《五斗先生传》。

刺史崔喜悦之,请相见,答曰:“奈何坐 召严君平邪?”

卒不诣。

杜之松,故人也,为刺史,请绩讲礼,答曰:“吾不能揖 让邦君门,谈糟粕,弃醇醪也。”

之松岁时赠以酒脯。

初,兄凝为隋著作郎,撰 《隋书》未成,死,绩续余功,亦不能成。

豫知终日,命薄葬,自志其墓。

绩之仕,以醉失职,乡人靳之,托无心子以见趣曰:“无心子居越,越王不知 其大人也,拘之仕,无喜色。

越国法曰:‘秽行者不齿。’

俄而无心子以秽行闻, 王黜之,无愠色。

退而适茫荡之野,过动之邑而见机士,机士抚髀曰:‘嘻!子贤 者而以罪废邪?’

无心子不应。

机士曰:‘愿见教。’

曰:‘子闻蜚廉氏马乎?一 者硃鬣白毳,龙骼凤臆,骤驰如舞,终日不释辔而以热死;一者重头昂尾,驼颈貉 膝,是啮善蹶,弃诸野,终年而肥。

夫凤不憎山栖,龙不羞泥蟠,君子不苟洁以 罹患,不避秽而养精也。’”

其自处如此。

硃桃椎,益州成都人。

澹泊绝俗,被裘曳索,人莫能测其为。

长史窦轨见之, 遗以衣服、鹿帻、麂靴,逼署乡正。

委之地,不肯服。

更结庐山中,夏则裸,冬缉 木皮叶自蔽,赠遗无所受。

尝织十芒屩置道上,见者曰:“居士屩也。”

为鬻米茗 易之,置其处,辄取去,终不与人接。

其为屩,草柔细,环结促密,人争蹑之。

高 士廉为长史,备礼以请,降阶与之语,不答,瞪视而出。

士廉拜曰:“祭酒其使我 以无事治蜀邪?”

乃简条目,薄赋敛,州大治。

屡遣人存问,见辄走林草自匿云。

孙思邈,京兆华原人。

通百家说,善言老子、庄周。

周洛州总管独孤信见其少, 异之,曰:“圣童也,顾器大难为用尔!”

及长,居太白山。

隋文帝辅政,以国子 博士召,不拜。

密语人曰:“后五十年有圣人出,吾且助之。”

太宗初,召诣京师, 年已老,而听视聪嘹。

帝叹曰:“有道者!”

欲官之,不受。

显庆中,复召见,拜 谏议大夫,固辞。

上元元年,称疾还山,高宗赐良马,假鄱阳公主邑司以居之。

思邈于阴阳、推步、医药无不善,孟诜、卢照邻等师事之。

照邻有恶疾,不可 为,感而问曰:“高医愈疾,奈何?”

答曰:“天有四时五行,寒暑迭居,和为雨, 怒为风,凝为雨霜,张为虹霓,天常数也。

人之四支五藏,一觉一寐,吐纳往来, 流为荣卫,章为气色,发为音声,人常数也。

阳用其形,阴用其精,天人所同也。

失则烝生热,否生寒,结为瘤赘,陷为痈疽,奔则喘乏,端则燋槁,发乎面,动乎 形。

天地亦然:五纬缩赢,孛彗飞流,其危诊也;寒暑不时,其蒸否也;石立土踊, 是其瘤赘;山崩土陷,是其痈疽;奔风暴雨其喘乏,川渎竭涸其燋槁。

高医导以药 石,救以钅乏剂;圣人和以至德,辅以人事。

故体有可愈之疾,天有可振之灾。

照邻曰:“人事奈何?”

曰:“心为之君,君尚恭,故欲小。《诗》曰‘如临 深渊,如履薄冰’,小之谓也。胆为之将,以果决为务,故欲大。《诗》曰‘赳赳 武夫,公侯干城’,大之谓也。仁者静,地之象,故欲方,《传》曰‘不为利回, 不为义疚’,方之谓也。智者动,天之象,故欲圆。《易》曰‘见机而作,不俟终 日’,圆之谓也。”

复问养性之要,答曰:“天有盈虚,人有屯危,不自慎,不能济也。故养性必 先知自慎也。慎以畏为本,故士无畏则简仁义,农无畏则堕稼穑,工无畏则慢规矩, 商无畏则贷不殖,子无畏则忘孝,父无畏则废慈,臣无畏则勋不立,君无畏则乱不 治。是以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忧于身者不拘于 人,畏于己者不制于彼,慎于小者不惧于大,戒于近者不侮于远。知此则人事毕矣。”

初,魏征等修齐、梁、周、隋等五家史,屡咨所遗,其传最详。永淳初,卒, 年百余岁,遗令薄葬,不藏明器,祭去牲牢。

孙处约尝以诸子见,思邈曰:“俊先显,侑晚贵,佺祸在执兵。”后皆验。太 子詹事卢齐卿之少也,思邈曰:“后五十年位方伯,吾孙为属吏,愿自爱。”时思 邈之孙溥尚未生,及溥为萧丞,而齐卿徐州刺史。

田游岩,京兆三原人。永徽时,补太学生。罢归,入太白山。母及妻皆有方外 志,与共栖迟山水间。自蜀历荆、楚,爱夷陵青溪,止庐其侧。长史李安期表其才, 召赴京师,行及汝,辞疾入箕山,居许由祠旁,自号“由东邻”,频召不出。

高宗幸嵩山,遣中书侍郎薛元超就问其母,赐药物絮帛。帝亲至其门,游岩野 服出拜,仪止谨朴,帝令左右扶止,谓曰:“先生比佳否?”答曰:“臣所谓泉石 膏肓,烟霞痼疾者。”帝曰:“朕得君,何异汉获四皓乎?”薛元超赞帝曰:“汉 欲废嫡立庶,故四人者为出,岂如陛下亲降岩穴邪?”帝悦,因敕游岩将家属乘传 赴都,拜崇文馆学士。帝营奉天宫,游岩旧宅直宫左,诏不听毁。天子自书榜其门, 曰“隐士田游岩宅”。进太子洗马。裴炎死,坐素厚善,放还山。蚕衣耕食,不交 当世,惟与韩法昭、宋之问为方外友云。

时又有史德义者,昆山人,居虎丘山。骑牛带瓢,出入廛野。高宗闻其名,召 至洛阳,俄称疾归。天授初,江南宣劳使周兴荐之,复召赴都,擢朝散大夫。兴死, 免官归,素誉顿衰。

孟诜,汝州梁人。擢进士第,累迁凤阁舍人。他日至刘祎之家,见赐金,曰: “此药金也,烧之,火有五色气。”试之,验。武后闻,不悦,出为台州司马,频 迁春官侍郎。相王召为侍读。拜同州刺史。神龙初,致仕,居伊阳山,治方药。睿 宗召,将用之,以老固辞,赐物百段,诏河南春秋给羊酒糜粥。尹毕构以诜有古人 风,名所居为子平里。开元初,卒,年九十三。

诜居官颇刻敛,然以治称。其闲居尝语人曰:“养性者,善言不可离口,善药 不可离手。”当时传其当。

王友贞,怀州河内人。父知敬,善书隶。武后时,仕为麟台少监。友贞少为司 经局正字。母病,医言得人肉啖良已,友贞剔股以进,母疾愈。诏旌表其门。素好 学,训诲子弟如严君。口不语人过,重然诺,时以为君子。历长水令,罢归。中宗 在东宫,召为司仪郎,不就。神龙初,以太子中舍人征,固辞疾。诏致珍馔,给全 禄终身,四时送其所,州县存问。玄宗在东宫,表以蒲车召,不至。卒,年九十九, 赠银青光禄大夫,赖县令吊祭。

王希夷,徐州滕人。家贫,父母丧,为人牧羊,取亻庸以葬。隐嵩山,师黄颐 学养生四十年。颐卒,更居兗州徂徠,与刘玄博友善。喜读《周易》、《老子》, 饵松柏叶、杂华,年七十余,筋力柔强。刺史卢齐卿就谒问政,答曰:“‘己所不 欲,勿施于人’,此言足矣。”

玄宗东巡狩,诏州县敦劝见行在,时九十余,帝令张说访以政事,宦官扶入宫 中,与语甚悦,拜国子博士,听还山。敕州县春秋致束帛酒肉,仍赐绢百、衣一称。

李元恺,邢州人。博学,善天步律历,性恭慎,未尝敢语人。宋璟尝师之,既 当国,厚遗以束帛,将荐之朝,拒不答。洺州刺史元行冲邀致之,问经义毕,赠衣 服,辞曰:“吾躯不可服新丽,惧不称以速咎也。”行冲垢衊复与之,不获已而受。 俄报身所蚕素丝,曰:“义不受无妄财也。”先是,定州崔元鉴善《礼》学,用张 易之力,授朝散大夫,家居给半禄。元恺诮曰:“无功而禄,灾也。”卒,年八十 余。

卫大经,蒲州解人。卓然高行,口无二言。武后时,召之,固辞疾。素善魏夏 侯乾童,闻其母卒,盛暑步往吊,或止之曰:“方夏,涉远不如致书。”答曰: “书能尽意邪?”比至,乾童以事行,乃设席行吊礼,不讯其家而还。开元初,毕 构为刺史,使县令孔慎言就谒,辞不见。

大经邃于《易》,人谓之“《易》圣”。豫筮死日,凿墓自为志,如言终。

武攸绪,则天皇后兄惟良子也。恬淡寡欲,好《易》、庄周书。少变姓名,卖 卜长安市,得钱辄委去。后更授太子通事舍人,累迁扬州大都督府长史、鸿胪少卿。 后革命,封安平郡王,从封中岳,固辞官,愿隐居。后疑

其诈,许之,以观所为。

攸绪庐岩下如素遁者,后遣其兄攸宜敦谕,卒不起,后乃异之。

盘桓龙门、少室间, 冬蔽茅椒,夏居石室,所赐金银铛鬲、野服,王公所遗鹿裘、素障、瘿杯,尘皆流 积,不御也。

市田颍阳,使家奴杂作,自混于民。

晚年肌肉消眚,瞳有紫光,昼能 见星。

中宗初,降封巢国公,遣国子司业杜慎盈赍书以安车召,拜太子宾客。

苦祈还 山,诏可。

安乐公主出降,又遣通事舍人李邈以玺书迎之。

将至,帝敕有司即两仪 殿设位,行问道礼,诏见日山帔葛巾,不名不拜。

攸绪至,更冠带。

仗入,通事舍 人赞就位,攸绪趋就常班再拜,帝愕然,礼不及行,朝廷叹息。

赐予无所受,亲贵 来谒,道寒温外,默无所言。

及还,中书、门下、学士、朝官五品以上,并祖城东。

俄而诸韦诛,武氏连祸,唯攸绪不及。

睿宗恐其不自安,下诏慰谕,复召拜太 子宾客,不就。

谯王重福之乱,攸绪以诬被系,张说表置庐山,中书令姚元崇奏: “攸绪在武后时未尝辄出,今州县逼遣,士为惊嗟。愿诏赐嵩山旧居,令州县存问。” 诏可。

开元十一年卒。

白履忠,汴州浚仪人。贯知文史,居古大梁城,时号梁丘子。

景云中,召为校 书郎,弃官去。

开元十年,刑部尚书王志愔荐履忠博学守操,可代褚无量、马怀素 入阁侍读,国子祭酒杨瑒又表其贤,召赴京师。

辞病老不任职,诏拜朝散大夫。

乞 还,手诏许游京师,徐返里闾。

履忠留数月乃去。

吴兢,其里人也,谓曰:“子素贫,不沾斗米匹帛,虽得五品亦何益?”

履忠 曰:“往契丹入寇,家取排门夫,吾以读书,县为免。今终身高卧,宽徭役,岂易 得哉!”

卢鸿,字颢然,其先幽州范阳人,徙洛阳。

博学,善书籀。

庐嵩山。

玄宗开元 初,备礼征再,不至。

五年,诏曰:“鸿有泰一之道,中庸之德,钩深诣微,确乎 自高。诏书屡下,每辄辞托,使朕虚心引领,于今数年。虽得素履幽人之介,而失 考父滋恭之谊,岂朝廷之故与生殊趣邪?将纵欲山林,往而不能返乎?礼有大伦, 君臣之义不可废也。今城阙密迩,不足为劳,有司其赍束帛之具,重宣兹旨,想有 以翻然易节,副朕意焉。”

鸿至东都,谒见不拜,宰相遣通事舍人问状,答曰:“礼者,忠信所薄,臣敢 以忠信见。”

帝召升内殿,置酒。

拜谏议大夫,固辞。

复下制,许还山,岁给米百 斛、绢五十,府县为致其家,朝廷得失,其以状闻。

将行,赐隐居服,官营草堂, 恩礼殊渥。

鸿到山中,广学庐,聚徒至五百人。

及卒,帝赐万钱。

鸿所居室,自号 宁极云。

吴筠,字贞节,华州华阴人。

通经谊,美文辞,举进士不中。

性高鲠,不耐沈 浮于时,去居南阳倚帝山。

天宝初,召至京师,请隶道士籍,乃入嵩山依潘师正,究其术。

南游天台,观 沧海,与有名士相娱乐,文辞传京师。

玄宗遣使召见大同殿,与语甚悦,敕待诏翰 林,献《玄纲》三篇。

帝尝问道,对曰:“深于道者,无如《老子》五千文,其余 徒丧纸札耳。”

复问神仙治炼法,对曰:“此野人事,积岁月求之,非人主宜留意。”

筠每开陈,皆名教世务,以微言讽天子,天子重之。

群沙门嫉其见遇,而高力士素 事浮屠,共短筠于帝,筠亦知天下将乱,恳求还嵩山。

诏为立道馆。

安禄山欲称兵, 乃还茅山。

而两京陷,江、淮盗贼起,因东入会稽剡中。

大历十三年卒,弟子私谥 为宗元先生。

始,蟋嘻恶于力士而斥,故文章深诋释氏。

筠所善孔巢父、李白,歌诗略相甲 乙云。

潘师正者,贝州宗城人。

少丧母,庐墓,以孝闻。

事王远知为道士,得其术, 居逍遥谷。

高宗幸东都,召见,问所须,对曰:“茂松清泉,臣所须也,既不乏矣。”

帝尊异之,诏即其庐作崇唐观。

及营奉天宫,又敕直逍遥谷作门曰仙游,北曰寻真。

时太常献新乐,帝更名《祈仙》、《望仙》、《翘仙曲》。

卒,年九十八,赠太中 大夫,谥体玄先生。

又有刘道合者,亦与师正同居嵩山,帝即所隐立太一观,使居之。

时将封太山, 雨不止,帝令道合禳祝,俄而霁,乃令驰传先行太山祈祓。

得赏赐辄散贫乏,无所 蓄。

咸亨中,为帝作丹,剂成而卒。

帝后营宫,迁道合墓,开其棺,见骸坼若蝉蜕 者。

帝闻,恨曰:“为我合丹,而自服去。”

然所余丹无它异。

司马承祯,字子微,洛州温人。

事潘师正,传辟谷道引术,无不通。

师正异之, 曰:“我得陶隐居正一法,逮而四世矣。”

因辞去,遍游名山,庐天台不出。

武后 尝召之,未几,去。

睿宗复命其兄承祎就起之。

既至,引入中掖廷问其术,对曰: “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夫心目所知见,每损之尚不能已,况攻异端 而增智虑哉?”

帝曰:“治身则尔,治国若何?”

对曰:“国犹身也,故游心于淡, 合气于漠,与物自然而无私焉,而天下治。”

帝嗟味曰:“广成之言也!”

锡宝琴、 霞纹帔,还之。

开元中,再被召至都,玄宗诏于王屋山置坛室以居。

善篆、隶,帝命以三体写 《老子》,刊正文句。

又命玉真公主及光禄卿韦縚至所居,按金箓7设祠,厚赐焉。

卒,年八十九,赠银青光禄大夫,谥贞一先生,亲文其碑。

自师正、道合与承祯等,

敢言,敏行上书极论之,叔元乃得罪。以名臣子,少修洁, 及仕宦,能交当时豪俊,有名一时,而雅操不逮父矣。卒,年三十九,赠工部侍郎。

陆羽,字鸿渐,一名疾,字季疵,复州竟陵人。不知所生,或言有僧得诸水滨, 畜之。既长,以《易》自筮,得《蹇》之《渐》,曰:“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 乃以陆为氏,名而字之。

幼时,其师教以旁行书,答曰:“终鲜兄弟,而绝后嗣,得为孝乎?”师怒, 使执粪除圬塓以苦之,又使牧牛三十,羽潜以竹画牛背为字。得张衡《南都赋》, 不能读,危坐效群儿嗫嚅若成诵状,师拘之,令薙草莽。当其记文字,懵懵若有遗, 过日不作,主者鞭苦,因叹曰:“岁月往矣,奈何不知书!”呜咽不自胜,因亡去, 匿为优人,作诙谐数千言。

天宝中,州人酺,吏署羽伶师,太守李齐物见,异之,授以书,遂庐火门山。 貌侻陋,口吃而辩。闻人善,若在己,见有过者,规切至忤人。朋友燕处,意有所 行辄去,人疑其多嗔。与人期,雨雪虎狼不避也。上元初,更隐苕溪,自称桑苎翁, 阖门著书。或独行野中,诵诗击木,裴回不得意,或恸哭而归,故时谓今接舆也。 久之,诏拜羽太子文学,徙太常寺太祝,不就职。贞元末,卒。

羽嗜茶,著经三篇,言茶之原、之法、之具尤备,天下益知饮茶矣。时鬻茶者, 至陶羽形置炀突间,祀为茶神。有常伯熊者,因羽论复广著茶之功。御史大夫李季 卿宣慰江南,次临淮,知伯熊善煮茶,召之,伯熊执器前,季卿为再举杯。至江南, 又有荐羽者,召之,羽衣野服,挈具而入,季卿不为礼,羽愧之,更著《毁茶论》。 其后尚茶成风,时回纥入朝,始驱马市茶。

崔觐,梁州城固人。以儒自业,身耕耨取给。老无子,乃以田宅财赀分给奴婢 各为业,而身与妻隐南山,约奴婢过其舍则给酒食,夫妇啸咏相视为娱。山南西道 节度使郑余庆辟为参谋,敦趣就职,不晓吏事,余庆称长者。文宗时,左补厥王直 方,其里中人也,上书论事,见便殿,访遗逸,直方荐觐高行,诏以起居郎召,辞 疾不至。

陆龟蒙,字鲁望,元方七世孙也。父宾虞,以文历侍御史。龟蒙少高放,通 《六经》大义,尤明《春秋》。举进士,一不中,往从湖州刺史张抟游,抟历湖、 苏二州,辟以自佐。尝至饶州,三日无所诣。刺史蔡京率官属就见之,龟蒙不乐, 拂衣去。

居松江甫里,多所论撰,虽幽忧疾痛,赀无十日计,不少辍也。文成,窜稿箧 中,或历年不省,为好事者盗去。得书熟诵乃录,雠比勤勤,硃黄不去手,所藏虽 少,其精皆可传。借人书,篇帙坏舛,必为辑褫刊正。乐闻人学,讲论不倦。

有田数百亩,屋三十楹,田苦下,雨潦则与江通,故常苦饥。身畚锸,茠刺无 休时,或讥其劳,答曰:“尧、舜霉瘠,禹胼胝。彼圣人也,吾一褐衣,敢不勤乎?” 嗜茶,置园顾渚山下,岁取租茶,自判品第。张又新为《水说》七种,其二慧山泉, 三虎丘井,六松江。人助其好者,虽百里为致之。初,病酒,再期乃已,其后客至, 挈壶置杯不复饮。不喜与流俗交,虽造门不肯见。不乘马,升舟设蓬席,赍束书、 茶灶、笔床、钓具往来。时谓江湖散人,或号天随子、甫里先生,自比涪翁、渔父、 江上丈人。宽以高士召,不至。李蔚、卢携素与善,及当国,召拜左拾遗。诏方下, 龟蒙卒。光化中,韦庄表龟蒙及孟郊等十人,皆赠右补阙。

陆氏在姑苏,其门有巨石。远祖绩尝事吴为郁林太守,罢归无装,舟轻不可越 海,取石为重,人称其廉,号“郁林石”,世保其居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二十一-译文

古代的隐士,大致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身藏不露但德行不隐,所以自己放逐于草野,而名声却随之而来,即使是万乘之尊的君主,也会寻找他们的踪迹并委以重任;

第二种是怀有治世之才却无法施展,或者坚持高洁的品行不愿屈从于世俗,虽然有时会应召,但对于爵禄,他们淡然接受,悠然辞去,使君主常常对他们有所仰慕,感到不足,这种隐士是可贵的;

第三种是资质平庸,喜欢山林生活,内心审视自己的才能,最终认为无法适应世俗的选择,所以逃入山林不再返回,使人们常常敬仰他们的风范而不敢加以诋毁。

而且世上并非没有隐士,有隐士的地方,人们总是会先表彰他们,正如孔子所说:“举荐隐士,天下的人都会归附。”

唐朝兴起时,贤人众多,那些隐居不出的,才能也都很显著,但都属于第三种类型。

尽管如此,他们都保持了自己的本色,不是通过沉默来表达,而是足不出户却心怀天下。

然而有些追求利益的人,假借隐士之名,以诡计谋求官职,他们在道路上摩肩接踵,甚至把终南山、嵩山称为仕途的捷径,高尚的节操因此丧失。

所以将那些值得敬慕的隐士归类于篇章中。

王绩,字无功,是绛州龙门人。

性格简朴放达,不喜欢拜揖。

他的兄长王通,是隋末的大儒,在河、汾之间聚徒讲学,仿古作《六经》,又写了《中说》来比拟《论语》。

这些著作并未被诸儒称道,所以书不显于世,只有《中说》独传。

王通知道王绩放诞不羁,不让他参与家事,乡族的庆吊冠婚,他也不参与。

他与李播、吕才关系很好。

大业年间,因孝悌廉洁被举荐,授秘书省正字。

他不喜欢在朝为官,请求担任六合丞,因嗜酒不任事,当时天下也乱,因此被弹劾,于是辞职离去。

他感叹道:“网罗在天,我且安之!”于是回到乡里。

他在河渚间有十六顷田。

仲长子光,也是一位隐士,没有妻子,在北渚结庐,三十年如一日,非自己劳动所得不食。

王绩欣赏他的真诚,搬去与他为邻。

子光哑,从未交谈,但两人对酌饮酒非常愉快。

王绩有几个奴婢,种黍,春秋酿酒,养凫雁,种药草自给。

他把《周易》、《老子》、《庄子》放在床头,其他书很少读。

想见兄弟时,就渡河回家。

他在北山东皋游历,著书自号东皋子。

他乘牛经过酒肆,有时会停留数日。

高祖武德初年,以前官待诏门下省。

按照惯例,官员每天给三升酒,有人问:“待诏有什么乐趣?”

他回答说:“好酒可恋耳!”

侍中陈叔达听说后,每天给他一斗酒,当时人称他为“斗酒学士”。

贞观初年,因病辞职。

后来又被调任有司,当时太乐署史焦革家善于酿酒,王绩请求担任丞,吏部以非流官不许,王绩坚持请求说:“有深意。”

最终被任命。

焦革死后,他的妻子继续送酒,一年多后,她也去世了。

王绩说:“天不让我酣饮美酒吗?”

于是弃官而去。

从此太乐丞成为清职。

他追述焦革的酒法为经,又采杜康、仪狄以来善酒者为谱。

李淳风说:“君,酒家南、董也。”

他所居的东南有盘石,立杜康祠祭祀,尊为师,以焦革配享。

他著《醉乡记》以次刘伶《酒德颂》。

他饮酒至五斗不乱,有人以酒邀请,无论贵贱他都去,著《五斗先生传》。

刺史崔喜悦他,请他相见,他回答说:“奈何坐召严君平邪?”

最终没有去。

杜之松,是他的故人,担任刺史,请他讲礼,他回答说:“我不能揖让邦君门,谈糟粕,弃醇醪也。”

杜之松每年送他酒脯。

起初,他的兄长王凝是隋朝的著作郎,撰写《隋书》未成,去世后,王绩继续完成,但最终也未完成。

他预知自己将终,命薄葬,自己写了墓志。

王绩的仕途,因醉酒失职,乡人讥笑他,他托无心子以见趣说:“无心子住在越国,越王不知道他是大人物,拘他做官,他没有喜色。

越国法律说:‘秽行者不齿。’

不久无心子因秽行闻名,越王罢黜他,他没有愠色。

他退隐到茫荡之野,经过动之邑时见到机士,机士拍着大腿说:‘嘻!你是贤者却因罪被废吗?’

无心子不回答。

机士说:‘愿听教诲。’

无心子说:‘你听说过蜚廉氏的马吗?一匹是红鬃白毛,龙骨凤臆,奔驰如舞,终日不释辔而热死;另一匹是重头昂尾,驼颈貉膝,啮善蹶,被弃于野,终年而肥。

凤凰不憎山栖,龙不羞泥蟠,君子不苟洁以罹患,不避秽而养精也。’”

他自处如此。

硃桃椎,是益州成都人。

他淡泊绝俗,披着裘衣拖着绳索,人们无法测度他的行为。

长史窦轨见到他,送他衣服、鹿帻、麂靴,逼他担任乡正。

他把这些东西扔在地上,不肯穿。

他在山中结庐,夏天裸体,冬天用木皮叶遮蔽,不接受任何赠予。

他曾织十芒屩放在道上,见到的人说:“这是居士的屩。”

他用屩换米茶,放在那里,取走后,终不与人接触。

他织的屩,草柔细,环结紧密,人们争相穿用。

高士廉担任长史,备礼请他,降阶与他交谈,他不回答,瞪视而出。

高士廉拜他说:“祭酒是要我以无事治蜀吗?”

于是他简化条目,减轻赋敛,州中大治。

他屡次派人问候,见到他就跑入林中自匿。

孙思邈,是京兆华原人。

他通晓百家学说,擅长谈论老子、庄周。

周洛州总管独孤信见他年少,觉得他非凡,说:“这是圣童,只是器大难为用!”

他长大后,住在太白山。

隋文帝辅政时,召他为国子博士,他不拜。

他秘密对人说:“后五十年有圣人出,我将助之。”

太宗初年,召他到京师,他已年老,但听视聪敏。

皇帝感叹说:“有道者!”

想任命他为官,他不接受。

显庆年间,再次召见,拜他为谏议大夫,他坚决辞谢。

上元元年,他称病还山,高宗赐他良马,假鄱阳公主邑司以居之。

孙思邈在阴阳、推步、医药方面无不精通,孟诜、卢照邻等人师事他。

卢照邻有恶疾,无法治愈,感慨地问:“高医如何治愈疾病?”

他回答说:“天有四时五行,寒暑交替,和为雨,怒为风,凝为雨霜,张为虹霓,这是天的常数。

人的四肢五脏,一觉一寐,吐纳往来,流为荣卫,章为气色,发为音声,这是人的常数。

阳用其形,阴用其精,天人所同。

失则生热,否则生寒,结为瘤赘,陷为痈疽,奔则喘乏,端则燋槁,发乎面,动乎形。

天地也是如此:五纬缩赢,彗星飞流,是其危诊;寒暑不时,是其蒸否;石立土踊,是其瘤赘;山崩土陷,是其痈疽;奔风暴雨是其喘乏,川渎竭涸是其燋槁。

高医用药物引导,用针灸救治;圣人用至德调和,辅以人事。

所以身体有可愈之疾,天有可振之灾。

照邻问:“人事如何?”

回答说:“心是人的君主,君主应当恭敬,所以心要小。《诗经》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就是小的意思。胆是人的将领,以果断为职责,所以胆要大。《诗经》说‘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这就是大的意思。仁者静,像地的形象,所以仁要方。《传》说‘不为利回,不为义疚’,这就是方的意思。智者动,像天的形象,所以智要圆。《易经》说‘见机而作,不俟终日’,这就是圆的意思。”

再问养性的要点,回答说:“天有盈虚,人有危难,不自己谨慎,就不能渡过难关。所以养性必须先知道自慎。慎以畏为根本,所以士人无畏就会简慢仁义,农夫无畏就会荒废农事,工匠无畏就会怠慢规矩,商人无畏就会货物不增殖,儿子无畏就会忘记孝顺,父亲无畏就会废弃慈爱,臣子无畏就会功勋不立,君主无畏就会混乱不治。所以最上等的是畏惧道,其次是畏惧天,其次是畏惧物,其次是畏惧人,其次是畏惧自身。忧虑自身的人不受制于人,畏惧自己的人不受制于他人,谨慎于小事的人不惧怕大事,警戒于近处的人不轻视远处。知道这些,人事就完备了。”

起初,魏征等人修撰齐、梁、周、隋等五家史书,多次咨询遗漏的内容,他的传记最为详细。永淳初年,去世,享年一百多岁,遗令薄葬,不藏明器,祭祀不用牲牢。

孙处约曾经带着几个儿子去见思邈,思邈说:“俊先显贵,侑晚贵,佺祸在执兵。”后来都应验了。太子詹事卢齐卿年轻时,思邈说:“五十年后你会成为方伯,我的孙子会成为你的属吏,希望你自爱。”当时思邈的孙子溥还没有出生,等到溥成为萧丞时,卢齐卿已经是徐州刺史。

田游岩,京兆三原人。永徽年间,补太学生。罢官后,进入太白山。母亲和妻子都有方外之志,与他一起隐居在山水之间。从蜀地经过荆、楚,喜欢夷陵的青溪,就在旁边建了庐舍。长史李安期上表推荐他的才能,召他赴京师,走到汝地,他称病进入箕山,住在许由祠旁,自号“由东邻”,多次召他都不出来。

高宗到嵩山,派中书侍郎薛元超去问候他的母亲,赐予药物和絮帛。皇帝亲自到他的门前,田游岩穿着野服出来拜见,仪态谨慎朴实,皇帝命令左右扶住他,说:“先生近来好吗?”回答说:“臣是所谓的泉石膏肓,烟霞痼疾者。”皇帝说:“我得到你,何异于汉朝得到四皓呢?”薛元超称赞皇帝说:“汉朝想废嫡立庶,所以四皓才出来,岂如陛下亲自降尊到岩穴?”皇帝很高兴,于是命令田游岩带着家属乘传车赴都,拜为崇文馆学士。皇帝营建奉天宫,田游岩的旧宅正好在宫左,诏令不要毁坏。天子亲自书写匾额挂在他的门上,写着“隐士田游岩宅”。进为太子洗马。裴炎死后,因为与他素来交好,被放还山中。他穿着蚕衣耕种,不与世人交往,只与韩法昭、宋之问为方外之友。

当时又有史德义,昆山人,住在虎丘山。他骑着牛带着瓢,出入于市井和田野。高宗听说他的名声,召他到洛阳,不久他称病回去。天授初年,江南宣劳使周兴推荐他,再次召他赴都,擢为朝散大夫。周兴死后,他被免官归乡,名声顿时衰落。

孟诜,汝州梁人。考中进士,多次升迁至凤阁舍人。有一天到刘祎之家,见到赐金,说:“这是药金,烧它,火有五色气。”试了一下,果然如此。武后听说后,不高兴,将他外放为台州司马,多次迁转为春官侍郎。相王召他为侍读。拜为同州刺史。神龙初年,退休,住在伊阳山,研究方药。睿宗召他,准备用他,他以年老坚决推辞,赐予百段物品,诏令河南春秋时给他羊酒糜粥。尹毕构认为孟诜有古人的风范,将他居住的地方命名为子平里。开元初年,去世,享年九十三岁。

孟诜做官时颇为苛刻,但以治理著称。他闲居时曾对人说:“养性的人,善言不可离口,善药不可离手。”当时人们传颂他的话。

王友贞,怀州河内人。父亲王知敬,擅长隶书。武后时,任麟台少监。王友贞年轻时任司经局正字。母亲生病,医生说吃人肉可以痊愈,王友贞割下自己的肉给母亲吃,母亲的病好了。诏令表彰他的家门。他素来好学,教导子弟像严父一样。口中不说别人的过错,重视承诺,当时人们认为他是君子。历任长水令,罢官归乡。中宗在东宫时,召他为司仪郎,他不就任。神龙初年,以太子中舍人征召,他坚决以病推辞。诏令赐予珍馔,终身给予全禄,四季送到他的住所,州县官员慰问他。玄宗在东宫时,上表用蒲车召他,他不去。去世时,享年九十九岁,赠银青光禄大夫,赖县令吊祭。

王希夷,徐州滕人。家贫,父母去世后,他为人牧羊,用所得的钱埋葬父母。隐居嵩山,师从黄颐学习养生四十年。黄颐去世后,他搬到兗州徂徠,与刘玄博交好。喜欢读《周易》、《老子》,吃松柏叶和杂花,七十多岁时,筋力仍然柔强。刺史卢齐卿去拜访他,问他政事,他回答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就够了。”

玄宗东巡时,诏令州县敦促他见驾,当时他已经九十多岁,皇帝命令张说去访问他政事,宦官扶他入宫,与他交谈非常高兴,拜为国子博士,允许他回山。敕令州县春秋时给他束帛酒肉,还赐予绢百匹、衣一称。

李元恺,邢州人。博学,擅长天步律历,性格恭谨,从不敢对人说话。宋璟曾经师从他,后来宋璟当国,厚赠他束帛,准备推荐他入朝,他拒绝回答。洺州刺史元行冲邀请他,问完经义后,赠给他衣服,他推辞说:“我的身体不能穿新丽的衣服,怕不合适而招致灾祸。”元行冲又给他旧衣服,他不得已接受了。不久,他将自己养的蚕丝还回去,说:“义不受无妄之财。”之前,定州崔元鉴擅长《礼》学,借助张易之的力量,授为朝散大夫,家居给半禄。李元恺讥讽说:“无功而禄,是灾祸。”去世时,享年八十多岁。

卫大经,蒲州解人。品行高洁,口中没有二言。武后时,召他,他坚决以病推辞。他素来与魏夏侯乾童交好,听说乾童的母亲去世,盛暑时步行去吊唁,有人劝他说:“现在是夏天,远行不如写信。”他回答说:“信能尽意吗?”到了之后,乾童因为有事外出,他就设席行吊礼,不问乾童的家人就回去了。开元初年,毕构任刺史,派县令孔慎言去拜访他,他推辞不见。

卫大经精通《易经》,人们称他为“《易》圣”。他预先占卜自己的死日,凿墓自为志,果然如他所言。

武攸绪,则天皇后兄惟良的儿子。恬淡寡欲,喜欢《易经》、庄周的书。年轻时改名换姓,在长安市卖卜,得钱就离开。后来被授为太子通事舍人,多次升迁至扬州大都督府长史、鸿胪少卿。后来革命,封为安平郡王,随从封中岳,坚决辞官,愿意隐居。后来怀疑

他假装答应,以观察对方的行为。

攸绪隐居在岩石下,像平常的隐士一样,后来他的哥哥攸宜去劝他出山,但他始终不肯,后来人们都感到奇怪。

他在龙门、少室山之间徘徊,冬天住在茅草屋里,夏天住在石室里,皇帝赐给他的金银器皿、野服,王公贵族送给他的鹿皮衣、素色屏风、瘿木杯,都积满了灰尘,他从不使用。

他在颍阳买了田地,让家奴去耕种,自己混在百姓中。

晚年他的肌肉消瘦,眼睛有紫光,白天能看见星星。

中宗初年,他被降封为巢国公,皇帝派国子司业杜慎盈带着诏书用安车去召他,任命他为太子宾客。

他苦苦请求回山,皇帝同意了。

安乐公主出嫁时,皇帝又派通事舍人李邈带着玺书去迎接他。

他快到京城时,皇帝命令有关部门在两仪殿设位,举行问道的礼仪,诏令见他时他穿着山帔、戴着葛巾,不称呼他的名字,也不让他行礼。

攸绪到了,换了冠带。

他进入殿中,通事舍人引导他就位,攸绪快步走到常班的位置,行了再拜礼,皇帝感到惊讶,礼仪没有进行,朝廷上下都叹息。

他什么赏赐都不接受,亲戚贵族来拜访他,除了寒暄外,他什么话都不说。

他回山时,中书、门下、学士、五品以上的朝官,都到城东为他送行。

不久,韦氏一族被诛杀,武氏一族也受到牵连,只有攸绪没有受到牵连。

睿宗担心他不安心,下诏安慰他,再次召他担任太子宾客,但他没有就任。

谯王重福叛乱时,攸绪被诬告牵连,张说上表请求将他安置在庐山,中书令姚元崇上奏说:“攸绪在武后时从未出山,现在州县逼迫他,士人们都感到惊讶。希望下诏赐给他嵩山的旧居,让州县去慰问他。”皇帝同意了。

开元十一年,攸绪去世。

白履忠,汴州浚仪人。他精通文史,住在古大梁城,当时人称他为梁丘子。

景云年间,他被召为校书郎,但他辞官而去。

开元十年,刑部尚书王志愔推荐白履忠博学有操守,可以代替褚无量、马怀素入阁侍读,国子祭酒杨瑒也上表称赞他的贤能,召他到京师。

他以年老多病为由辞去职务,皇帝下诏任命他为朝散大夫。

他请求回乡,皇帝手诏允许他在京师游玩,慢慢返回家乡。

白履忠在京师停留了几个月才离开。

吴兢,是他的同乡,对他说:“你一向贫穷,连一斗米、一匹布都没有,即使得到五品官又有什么用?”

白履忠说:“以前契丹入侵时,每家都要出壮丁,我因为读书,县里免除了我的徭役。现在我能终身高卧,免除徭役,这难道不是很难得吗?”

卢鸿,字颢然,祖先是幽州范阳人,后来迁居洛阳。

他博学多才,擅长书法。

他隐居在嵩山。

玄宗开元初年,皇帝备礼征召他,但他没有来。

开元五年,皇帝下诏说:“卢鸿有泰一之道,中庸之德,深究微妙的道理,确实自视甚高。诏书多次下达,他总是推辞,让朕虚心等待,已经好几年了。虽然他有隐士的高洁,但却失去了考父那样的恭敬,难道是朝廷的原因让他与生俱来的志向不同吗?还是他放纵于山林,一去不返呢?礼有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现在京城离他不远,不会让他劳累,有关部门带着束帛,再次宣达朕的旨意,希望他能改变心意,满足朕的期望。”

卢鸿到了东都,谒见皇帝时没有行礼,宰相派通事舍人问他原因,他回答说:“礼是忠信的表现,臣敢以忠信见皇帝。”

皇帝召他进入内殿,设宴款待。

任命他为谏议大夫,他坚决推辞。

皇帝再次下诏,允许他回山,每年给他一百斛米、五十匹绢,府县派人送到他家,朝廷的得失,他可以上奏报告。

他临走时,皇帝赐给他隐居的服装,官府为他修建草堂,恩礼非常优厚。

卢鸿回到山中,扩建了学庐,聚集了五百多名学生。

他去世后,皇帝赐给他一万钱。

卢鸿住的房子,他自己取名为“宁极”。

吴筠,字贞节,华州华阴人。

他精通经义,擅长文辞,但考进士没有中。

他性格高傲,不愿随波逐流,于是隐居在南阳倚帝山。

天宝初年,他被召到京师,请求加入道士籍,于是进入嵩山跟随潘师正,研究道术。

他南游天台山,观赏沧海,与名士们交往,文辞传到京师。

玄宗派使者召他到大同殿,与他交谈后非常高兴,任命他为翰林待诏,他献上了《玄纲》三篇。

皇帝曾经问他道术,他回答说:“深于道的人,莫过于《老子》五千言,其他的都是浪费纸张。”

皇帝又问他神仙炼丹的方法,他回答说:“这是山野之人的事,需要长时间去追求,不是君主应该关注的。”

吴筠每次进言,都是关于名教和世务,用微言讽谏天子,天子很看重他。

一些僧人嫉妒他受到皇帝的宠信,而高力士一向信奉佛教,他们一起在皇帝面前诋毁吴筠,吴筠也知道天下将要大乱,恳求回嵩山。

皇帝下诏为他修建道馆。

安禄山准备起兵时,吴筠回到茅山。

后来两京陷落,江、淮一带盗贼四起,他于是东入会稽剡中。

大历十三年,吴筠去世,弟子们私下谥他为“宗元先生”。

起初,蟋嘻因为得罪了高力士而被贬斥,所以他的文章深恶痛绝佛教。

吴筠与孔巢父、李白交好,他们的诗歌水平不相上下。

潘师正,贝州宗城人。

他小时候丧母,住在墓旁守孝,以孝闻名。

他跟随王远知学习道术,得到了真传,住在逍遥谷。

高宗到东都时,召见他,问他需要什么,他回答说:“茂松清泉,是臣所需要的,现在已经不缺了。”

皇帝非常尊重他,下诏在他的住处修建崇唐观。

后来修建奉天宫时,皇帝又下令在逍遥谷修建仙游门和寻真门。

当时太常献上新乐,皇帝将其改名为《祈仙》、《望仙》、《翘仙曲》。

潘师正去世时,享年九十八岁,追赠太中大夫,谥号为“体玄先生”。

还有刘道合,也和潘师正一起住在嵩山,皇帝在他隐居的地方修建了太一观,让他住在里面。

当时皇帝准备封禅泰山,但雨一直下个不停,皇帝命令刘道合祈祷,不久雨停了,于是皇帝命令他先行到泰山祈福。

他得到的赏赐都分给了穷人,自己什么也没有留下。

咸亨年间,他为皇帝炼制丹药,丹药炼成后他就去世了。

皇帝后来修建宫殿时,迁移了刘道合的墓,打开棺材后,发现他的尸体像蝉蜕一样裂开了。

皇帝听说后,遗憾地说:“他为我炼丹,自己却服丹而去。”

但剩下的丹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司马承祯,字子微,洛州温人。

他跟随潘师正学习辟谷和导引术,无所不通。

潘师正对他非常器重,说:“我得到了陶隐居的正一法,传到他已经四代了。”

司马承祯辞别后,游历名山,最后隐居在天台山,不再出山。

武后曾经召见他,不久他就离开了。

睿宗又命令他的哥哥承祎去请他出山。

他到了京师后,被引入宫中询问他的道术,他回答说:“修道就是每天减少欲望,减少再减少,直到无为。人的心与目所知道的,每减少一点都很难,何况去追求异端来增加智慧呢?”

皇帝问:“修身是这样,治国呢?”

他回答说:“国家就像身体一样,所以要让心游于淡泊,气合于漠然,与万物自然相处而不自私,天下就会大治。”

皇帝感叹道:“这是广成子的话啊!”

皇帝赐给他宝琴和霞纹帔,让他回去了。

开元年间,他再次被召到京师,玄宗下诏在王屋山修建坛室让他居住。

他擅长篆书和隶书,皇帝命令他用三种字体书写《老子》,并校正文句。

皇帝又命令玉真公主和光禄卿韦縚到他住的地方,按照金箓的仪式设祠,并给予丰厚的赏赐。

他去世时,享年八十九岁,追赠银青光禄大夫,谥号为“贞一先生”,皇帝亲自为他撰写碑文。

从潘师正、刘道合到司马承祯等人,

敢于直言,敏行上书极力论述,叔元因此获罪。作为名臣之子,年少时品行高洁,等到做官时,能结交当时的豪杰,一时有名,但高尚的操守不如他的父亲。去世时年仅三十九岁,被追赠为工部侍郎。

陆羽,字鸿渐,又名疾,字季疵,是复州竟陵人。不知道他的出生,有人说有僧人在水边捡到他并收养了他。长大后,他用《易经》占卜,得到《蹇》卦变为《渐》卦,说:“鸿雁渐渐飞到陆地上,它的羽毛可以用来做仪仗。”于是以陆为姓,并以此命名。

小时候,他的老师教他旁行书,他回答说:“我既没有兄弟,又没有后代,怎么能算孝顺呢?”老师生气,让他去打扫粪坑和粉刷墙壁来折磨他,又让他放牧三十头牛,陆羽偷偷用竹子在牛背上写字。他得到张衡的《南都赋》,却不会读,就正襟危坐模仿孩子们嗫嚅的样子,老师把他关起来,让他去割草。当他记文字时,迷迷糊糊好像有遗漏,过了一天还没完成,主人鞭打他,他叹息道:“岁月流逝,我为什么还不懂读书!”他忍不住哭泣,于是逃走,躲藏起来做优伶,写了数千字的诙谐文章。

天宝年间,州里举行宴会,官吏任命陆羽为伶师,太守李齐物见到他,觉得他与众不同,送给他书,于是他住在火门山。他相貌丑陋,口吃但能言善辩。听到别人有善行,就像自己的一样,看到别人有过错,就直言规劝甚至得罪人。朋友聚会时,他一旦有想法就会离开,人们怀疑他容易生气。与人约定,即使遇到雨雪虎狼也不躲避。上元初年,他隐居苕溪,自称桑苎翁,闭门著书。有时独自在野外行走,诵诗击木,徘徊不得意,有时痛哭而归,所以当时人称他为“今接舆”。后来,朝廷下诏任命他为太子文学,调任太常寺太祝,但他没有就职。贞元末年去世。

陆羽酷爱茶,写了三篇关于茶的经典著作,详细论述了茶的起源、制作方法和器具,天下人因此更加了解饮茶。当时卖茶的人,甚至把陆羽的形象做成陶像放在炉灶旁,尊他为茶神。有个叫常伯熊的人,根据陆羽的理论进一步推广茶的功效。御史大夫李季卿到江南宣慰,途经临淮,听说常伯熊擅长煮茶,就召见他,常伯熊拿着茶具上前,李季卿为他举杯两次。到了江南,又有人推荐陆羽,召见他时,陆羽穿着粗布衣服,带着茶具进来,李季卿没有以礼相待,陆羽感到羞愧,于是写了《毁茶论》。后来,饮茶之风盛行,当时回纥人入朝,开始用马匹换取茶叶。

崔觐,梁州城固人。以儒学为业,自己耕种以维持生计。年老无子,就把田宅财物分给奴婢各自为业,自己和妻子隐居南山,约定奴婢经过他家时给他们酒食,夫妇俩吟诗作对,互相视为乐趣。山南西道节度使郑余庆征召他为参谋,催促他就职,但他不懂吏事,郑余庆称他为长者。文宗时,左补阙王直方是他的同乡,上书论事,在便殿见到皇帝,皇帝询问遗逸之士,王直方推荐崔觐的高尚品行,皇帝下诏以起居郎召见他,他称病不去。

陆龟蒙,字鲁望,是元方的七世孙。父亲宾虞,以文才历任侍御史。陆龟蒙年少时高傲放达,精通《六经》大义,尤其精通《春秋》。考进士,一次未中,就去跟随湖州刺史张抟游历,张抟历任湖州、苏州二州刺史,征召他为幕僚。他曾到饶州,三天没有去拜访任何人。刺史蔡京率领属官去见他,陆龟蒙不高兴,拂袖而去。

他住在松江甫里,写了很多著作,即使身患疾病,生活困苦,也不停止写作。文章写成后,藏在箱子里,有时多年不看,被好事者偷走。他得到书后熟读才抄录,校对勤勉,手中不离朱黄笔,所藏书籍虽少,但都很精良。借别人的书,如果书页损坏或错乱,他一定会整理修补。他喜欢听人学习,讲论不倦。

他有几百亩田,三十间房子,田地低洼,下雨时与江水相通,所以常常挨饿。他自己拿着畚箕和铁锹,不停地除草,有人讥笑他辛苦,他回答说:“尧、舜瘦弱,禹手脚长满老茧。他们是圣人,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能不勤劳呢?”他酷爱茶,在顾渚山下建了茶园,每年收取茶租,自己评定茶的等级。张又新写了《水说》七种,其中第二种是慧山泉,第三种是虎丘井,第六种是松江水。有人为了满足他的爱好,即使远在百里之外也会送来。起初,他因酗酒生病,两年后才痊愈,后来客人来了,他拿着壶和杯子却不喝酒。他不喜欢与世俗之人交往,即使有人登门拜访也不肯见。他不骑马,乘船时设蓬席,带着书、茶灶、笔床、钓具往来。当时人称他为“江湖散人”,或号“天随子”、“甫里先生”,自比涪翁、渔父、江上丈人。朝廷以高士召见他,他不去。李蔚、卢携一向与他交好,等到他们执政时,召拜他为左拾遗。诏书刚下,陆龟蒙就去世了。光化年间,韦庄上表推荐陆龟蒙和孟郊等十人,都被追赠为右补阙。

陆氏在姑苏,家门口有一块巨石。远祖陆绩曾在吴国任郁林太守,罢官回乡时没有行李,船太轻无法渡海,就拿石头压船,人们称赞他廉洁,称这块石头为“郁林石”,世代保护这块石头。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二十一-注解

隐逸:指古代士人因不满现实政治或追求个人精神自由而选择隐居山林,不参与世俗事务的生活方式。

举逸民:孔子提出的政治理念,意指选拔隐逸的贤人,使天下人心归附。

终南、嵩少:终南山和嵩山,古代隐士常隐居之地,后成为仕途捷径的代称。

王绩:唐代隐士,字无功,以嗜酒著称,著有《醉乡记》等。

硃桃椎:唐代隐士,益州成都人,以澹泊绝俗著称。

孙思邈:唐代著名医学家,被誉为“药王”,著有《千金要方》等。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出自《诗经·小雅·小旻》,形容行事极为谨慎,如同站在深渊边缘或走在薄冰上,时刻警惕危险。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出自《诗经·周南·兔罝》,形容勇武的将士是国家的屏障和守护者。

不为利回,不为义疚:出自《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意为不因私利而违背原则,也不因道义而感到愧疚。

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出自《易经·系辞下》,意为抓住时机行动,不拖延等待。

天有盈虚,人有屯危:指自然界有盛衰变化,人生也有顺境和逆境。

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指修身养性的层次,最高境界是敬畏道,其次是敬畏天、物、人,最后是敬畏自身。

泉石膏肓,烟霞痼疾:形容对自然山水的热爱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如同病入膏肓。

汉获四皓:指汉高祖刘邦曾邀请四位隐士(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出山辅佐,比喻得到贤才。

方外友:指与世俗无关的朋友,通常指隐士或修道之人。

药金:指古代用于炼丹或制药的金属,传说烧之会有五色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出自《论语·卫灵公》,意为不要把自己不愿意承受的事情强加给别人。

无功而禄,灾也:指没有功劳却享受俸禄,会招致灾祸。

攸绪:攸绪是唐代隐士,以其高洁的品行和隐逸的生活方式著称。他拒绝朝廷的征召,坚持隐居山林,体现了古代士人追求精神自由和道德高尚的理想。

龙门、少室:龙门和少室山是中国古代著名的隐逸之地,许多隐士选择在此修行,象征着远离尘嚣、追求心灵净化的生活方式。

巢国公:巢国公是唐代的一个封号,通常授予有功勋或特殊贡献的人。攸绪被降封为巢国公,反映了朝廷对其隐逸生活的尊重和认可。

安乐公主:安乐公主是唐中宗的女儿,她的婚姻是唐代宫廷政治的一部分。攸绪被邀请参加她的婚礼,显示了他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卢鸿:卢鸿是唐代著名的隐士和学者,以其博学和书法闻名。他拒绝朝廷的征召,坚持隐居山林,体现了古代士人对自由和独立的追求。

吴兢:吴兢是唐代著名的史学家,以其严谨的史学态度和著作《贞观政要》闻名。他与白履忠的对话反映了古代士人对学问和道德的重视。

潘师正:潘师正是唐代著名的道士,以其高深的道术和隐逸的生活方式著称。他受到唐高宗的尊崇,体现了唐代对道教的重视和推崇。

司马承祯:司马承祯是唐代著名的道士和学者,以其博学和道术闻名。他受到唐玄宗的尊崇,体现了唐代对道教的重视和推崇。

贺知章:唐代著名诗人、书法家,字季真,越州永兴人。性旷达,善谈说,与陆象先交好。曾任太常博士、礼部侍郎等职,晚年自号“四明狂客”及“秘书外监”。

陆象先:唐代官员,与贺知章交好,曾称赞贺知章清谈风流。

张说:唐代政治家、文学家,曾任丽正殿修书使,推荐贺知章等人参与编撰《六典》。

源乾曜:唐代宰相,曾与张说讨论贺知章的官职问题。

玄宗:唐玄宗李隆基,唐代皇帝,曾赐诗贺知章。

肃宗:唐肃宗李亨,唐代皇帝,曾任命贺知章为太子宾客。

薛令之:唐代官员,曾任左补阙兼侍读,因不满官职不迁而弃官归乡。

秦系:唐代隐士,字公绪,越州会稽人,避乱剡溪,注《老子》,与刘长卿交好。

张志和:唐代诗人、隐士,字子同,婺州金华人,自称烟波钓徒,著《玄真子》。

孙述睿:唐代官员,字广成,贞观中对策高第,历任魏州司马、膳部郎中等职,性退让,未始忤物。

陆羽:唐代著名茶学家,被誉为“茶圣”,著有《茶经》,对中国茶文化的发展有重大影响。

鸿渐:陆羽的字,取自《易经》中的卦象,象征其人生道路的逐渐上升。

蹇之渐:《易经》中的卦象,蹇卦象征困难,渐卦象征渐进,合起来表示在困难中逐渐前进。

桑苎翁:陆羽晚年的自号,反映其隐居生活和对自然的热爱。

茶神:陆羽因其对茶文化的贡献,被后人尊为茶神,受到祭祀。

崔觐:唐代隐士,以儒自业,晚年隐居南山,过着简朴的生活。

陆龟蒙:唐代文学家,陆羽的后裔,以文学和茶学闻名,著有《甫里先生集》。

郁林石:陆氏家族的象征,源于陆绩的清廉故事,成为家族荣誉的象征。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二十一-评注

本文通过对古代隐逸文化的描述,展现了不同层次的隐逸生活及其背后的文化内涵。首先,文章将隐逸分为上、中、下三概,分别对应不同的隐逸动机和表现。上焉者,身藏而德不晦,虽隐居山林,但其德行和名声仍为世人所知,甚至吸引君主前来聘问。这种隐逸体现了儒家“内圣外王”的理想,隐士虽不参与政治,但其德行仍对社会产生积极影响。其次,中焉者,因治世之才不得施展或持峭行不屈于俗,虽有所应,但对爵禄淡然处之,使人君常有所慕企。这种隐逸反映了道家“无为而治”的思想,隐士通过不争不抢的态度,反而赢得了社会的尊重。末焉者,因才薄而乐山林,虽不为世所用,但其高风亮节仍为人所敬仰。这种隐逸则体现了道家“返璞归真”的理念,隐士通过远离世俗,追求内心的宁静与自由。

文章还通过具体人物如王绩、硃桃椎、孙思邈的隐逸事迹,进一步展现了隐逸文化的多样性和复杂性。王绩以嗜酒著称,虽曾为官,但因不乐在朝而隐居,其生活方式体现了对世俗名利的超脱和对个人精神自由的追求。硃桃椎则以澹泊绝俗著称,拒绝一切世俗的馈赠和官职,其行为体现了对世俗价值观的彻底否定和对自然生活的向往。孙思邈则通过隐居山林,专注于医学研究,其隐逸不仅是对世俗政治的回避,更是对个人学术追求的坚持。

从艺术特色上看,本文通过对比不同层次的隐逸生活,展现了隐逸文化的丰富内涵。文章语言简练,叙事清晰,通过对具体人物的描写,使隐逸文化更加生动具体。同时,文章通过对隐逸文化的多层次分析,揭示了隐逸不仅是个人生活方式的选择,更是对社会政治和价值观的深刻反思。

从历史价值上看,本文不仅记录了唐代隐逸文化的具体表现,还通过对隐逸文化的多层次分析,揭示了隐逸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地位。隐逸文化不仅是古代士人追求精神自由的表现,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内圣外王”、“无为而治”、“返璞归真”等思想的具体体现。通过对隐逸文化的深入分析,本文为我们理解中国古代社会的文化心理和价值观念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这段文本通过对话和叙述,展现了古代士人对修身养性、处世之道的深刻理解。文中引用了《诗经》、《左传》、《易经》等经典文献,体现了儒家、道家思想的融合。

首先,文中提到‘心为之君,胆为之将’,强调了心与胆在修身中的重要性。心是君主,需保持恭敬谨慎;胆是将军,需果敢决断。这种比喻形象地说明了修身的内在要求,既要内敛谨慎,又要外显果敢。

其次,文中提到‘仁者静,地之象,故欲方;智者动,天之象,故欲圆’,将仁与智分别比作地与天,静与动,方与圆。这种对比体现了儒家‘中庸’与道家‘顺应自然’的思想结合,强调了修身养性中动静结合、刚柔并济的重要性。

再次,文中提到‘养性必先知自慎也’,强调了‘慎’在修身中的核心地位。慎不仅是对外界的敬畏,更是对自身的约束。文中列举了士、农、工、商、子、父、臣、君等不同身份的人,若无敬畏之心,则会导致道德沦丧、社会失序。这种观点反映了古代社会对道德规范的重视。

此外,文中还通过田游岩、史德义、孟诜、王友贞、王希夷等隐士的事迹,展现了古代士人对隐逸生活的追求。他们或隐居山林,或拒绝官位,体现了对世俗名利的超脱和对自然生活的向往。这种隐逸思想与道家‘无为而治’的理念相契合,反映了古代士人在政治动荡时期的精神寄托。

最后,文中提到的‘药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典故,进一步体现了古代士人对道德、伦理的重视。他们不仅注重个人修养,还强调对社会责任的承担,体现了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

总体而言,这段文本通过丰富的典故和生动的叙述,展现了古代士人对修身养性、处世之道的深刻理解,融合了儒家、道家的思想精髓,具有极高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

这段古文描绘了唐代几位著名隐士的生活和思想,展现了他们对自由、独立和道德高尚的追求。攸绪、卢鸿、潘师正和司马承祯等人,虽然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但他们都选择了隐居山林,拒绝朝廷的征召,体现了古代士人对精神自由和道德理想的执着追求。

攸绪的生活方式和思想尤其引人注目。他不仅在物质上极度简朴,拒绝了朝廷的赏赐和王公的馈赠,而且在精神上追求极致,甚至在晚年出现了‘瞳有紫光,昼能见星’的神奇现象。这种生活方式和思想境界,反映了古代隐士对世俗名利的超然态度和对精神自由的无限向往。

卢鸿的博学和书法成就,以及他对朝廷征召的拒绝,进一步体现了古代士人对学问和道德的重视。他不仅拒绝了朝廷的高官厚禄,而且在隐居山林后,广收门徒,传播学问,体现了古代士人对学问传承和社会责任的担当。

潘师正和司马承祯的道术和隐逸生活,反映了唐代对道教的重视和推崇。他们不仅受到皇帝的尊崇,而且在道教理论和实践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体现了道教在唐代社会中的重要地位和影响力。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描绘几位著名隐士的生活和思想,展现了古代士人对自由、独立和道德理想的追求,反映了唐代社会的文化氛围和价值观念。这些隐士的生活方式和思想境界,不仅在当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且对后世的文化和思想发展也具有重要意义。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唐代几位著名人物的生平事迹,展现了他们的性格特点、仕途经历以及文化成就。贺知章作为唐代著名的诗人和书法家,其性格旷达,善于谈说,与陆象先交好,深受时人敬重。他的仕途经历丰富,曾任太常博士、礼部侍郎等职,晚年自号“四明狂客”及“秘书外监”,表现出一种超脱世俗的态度。

秦系和张志和则是唐代隐士的代表。秦系避乱剡溪,注《老子》,表现出对道家思想的深刻理解和追求。张志和自称烟波钓徒,著《玄真子》,其生活态度和文学创作都体现出一种隐逸的精神。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孙述睿则是唐代官员中的典范,他性退让,未始忤物,虽亲朋燕集,至严默终日,人皆畏之。他的仕途经历和性格特点体现了唐代官员的儒家风范和道德操守。

这段古文通过对贺知章、秦系、张志和、孙述睿等人物的描写,展现了唐代社会的多元文化和思想风貌。贺知章的旷达、秦系的隐逸、张志和的超脱、孙述睿的退让,都是唐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人物的事迹不仅反映了唐代社会的政治、文化状况,也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历史资料和文化借鉴。

此外,这段古文在艺术上也具有较高的价值。作者通过对人物性格、仕途经历、文化成就的细致描写,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语言简洁明快,叙事流畅,既有历史的真实性,又具有文学的艺术性。通过对这些人物事迹的叙述,作者不仅传达了历史信息,也表达了对这些人物的敬仰和赞美之情。

这段古文通过描述陆羽、崔觐和陆龟蒙三位历史人物的生平事迹,展现了中国古代文人的精神风貌和文化追求。陆羽作为茶文化的奠基人,其生平不仅是对茶艺的探索,更是对自然和生活的深刻理解。他的《茶经》不仅详细记录了茶的种植、制作和饮用方法,还体现了对生活美学的追求,对后世茶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崔觐的隐居生活则体现了古代文人对简朴生活的向往和对世俗的超脱。他选择与妻子隐居南山,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这种生活方式反映了古代文人对自然和谐共处的理想。崔觐的故事也揭示了古代文人对个人品德和精神自由的重视。

陆龟蒙作为陆羽的后裔,继承了家族的文化传统,不仅在文学上有所成就,还继续发展了茶文化。他的生活态度和文学创作都体现了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创新。陆龟蒙的故事也反映了古代文人对个人独立性和文化传承的重视。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三位历史人物的描述,展现了中国古代文人的精神追求和文化传承。他们的生平事迹不仅是对个人品德和文化成就的展示,更是对古代文化精神的传承和发展。这些故事对于我们理解古代文人的精神世界和文化价值观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唐书-列传-卷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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