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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五代史-列传-唐臣传第十二

作者: 欧阳修(1007年—1072年),字永叔,号醉翁,北宋文学家、史学家。他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曾任翰林学士,主持编撰《新唐书》和《新五代史》。

年代:北宋(11世纪)。

内容简要:共74卷,记载了五代十国的历史。欧阳修在书中注重史实的简洁性和史评的深刻性,提出了“正统论”等史学观点,对后世史学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五代史-列传-唐臣传第十二-原文

○郭崇韬

郭崇韬,代州雁门人也,为河东教练使。为人明敏,能应对,以材干见称。

庄宗为晋王,孟知祥为中门使,崇韬为副使。中门之职,参管机要,先时,吴珙、张虔厚等皆以中门使相继获罪。知祥惧,求外任,庄宗曰:“公欲避事,当举可代公者。”知祥乃荐崇韬为中门使,甚见亲信。

晋兵围张文礼于镇州,久不下,而定州王都引契丹入寇。契丹至新乐,晋人皆恐,欲解围去,庄宗未决,崇韬曰:“契丹之来,非救文礼,为王都以利诱之耳,且晋新破梁军,宜乘已振之势,不可遽自退怯。”庄宗然之,果败契丹。庄宗即位,拜崇韬兵部尚书、枢密使。

梁王彦章击破德胜,唐军东保杨刘,彦章围之。庄宗登垒,望见彦章为重堑以绝唐军,意轻之,笑曰:“我知其心矣,其欲持久以弊我也。”即引短兵出战,为彦章伏兵所射,大败而归。庄宗问崇韬:“计安出?”是时,唐已得郓州矣,崇韬因曰:“彦章围我于此,其志在取郓州也。臣愿得兵数千,据河下流,筑垒于必争之地,以应郓州为名,彦章必来争,既分其兵,可以图也。然板筑之功难卒就,陛下日以精兵挑战,使彦章兵不得东,十日垒成矣。”庄宗以为然,乃遣崇韬与毛璋将数千人夜行,所过驱掠居人,毁屋伐木,渡河筑垒于博州东,昼夜督役,六日垒成。彦章果引兵急攻之,时方大暑,彦章兵热死,及攻垒不克,所失太半,还趋杨刘,庄宗迎击,遂败之。

康延孝自梁奔唐,先见崇韬,崇韬延之卧内,尽得梁虚实。是时,庄宗军朝城,段凝军临河。唐自失德胜,梁兵日掠澶、相,取黎阳、卫州,而李继韬以泽潞叛入于梁,契丹数犯幽、涿,又闻延孝言梁方召诸镇兵欲大举,唐诸将皆忧惑,以谓成败未可知。庄宗患之,以问诸将,诸将皆曰:“唐得郓州,隔河难守,不若弃郓与梁,而西取卫州、黎阳,以河为界,与梁约罢兵,毋相攻,庶几以为后图。”庄宗不悦,退卧帐中,召崇韬问计,崇韬曰:“陛下兴兵仗义,将士疲战争、生民苦转饷者,十余年矣。况今大号已建,自河以北,人皆引首以望成功而思休息。今得一郓州,不能守而弃之,虽欲指河为界,谁为陛下守之?且唐未失德胜时,四方商贾,征输必集,薪刍粮饷,其积如山。自失南城,保杨刘,道路转徙,耗亡太半。而魏、博五州,秋稼不稔,竭民而敛,不支数月,此岂按兵持久之时乎?臣自康延孝来,尽得梁之虚实,此真天亡之时也。愿陛下分兵守魏,固杨刘,而自郓长驱捣其巢穴,不出半月,天下定矣!”庄宗大喜曰:“此大丈夫之事也!”因问司天,司天言:“岁不利用兵。”崇韬曰:“古者命将,凿凶门而出。况成算已决,区区常谈,岂足信也!”庄宗即日下令军中,归其家属于魏,夜渡杨刘,从郓州入袭汴,八日而灭梁。庄宗推功,赐崇韬铁券,拜侍中、成德军节度使,依前枢密使。庄宗与诸将以兵取天下,而崇韬未尝居战阵,徒以谋议居佐命第一之功,位兼将相,遂以天下为己任,遇事无所回避。而宦官、伶人用事,特不便也。

初,崇韬与宦者马绍宏俱为中门使,而绍宏位在上。及庄宗即位,二人当为枢密使,而崇韬不欲绍宏在己上,乃以张居翰为枢密使,绍宏为宣徽使。绍宏失职怨望,崇韬因置内勾使,以绍宏领之。凡天下钱谷出入于租庸者,皆经内勾。既而文簿繁多,州县为弊,遽罢其事,而绍宏尤侧目。崇韬颇惧,语其故人子弟曰:“吾佐天子取天下,今大功已就,而群小交兴,吾欲避之,归守镇阳,庶几免祸,可乎?”故人子弟对曰:“俚语曰:‘骑虎者,势不得下。’今公权位已隆,而下多怨嫉,一失其势,能自安乎?”崇韬曰:“奈何?”对曰:“今中宫未立,而刘氏有宠,宜请立刘氏为皇后,而多建天下利害以便民者,然后退而乞身。天子以公有大功而无过,必不听公去。是外有避权之名,而内有中宫之助,又为天下所悦,虽有谗间,其可动乎?”崇韬以为然,乃上书请立刘氏为皇后。

崇韬素廉,自从入洛,始受四方赂遗,故人子弟或以为言,崇韬曰:“吾位兼将相,禄赐巨万,岂少此邪?今籓镇诸侯,多梁旧将,皆主上斩袪射钩之人也。今一切拒之,岂无反侧?且藏于私家,何异公帑?”明年,天子有事南郊,乃悉献其所藏,以佐赏给。

庄宗已郊,遂立刘氏为皇后。崇韬累表自陈,请依唐旧制,还枢密使于内臣,而并辞镇阳,优诏不允。崇韬又曰:“臣从陛下军朝城,定计破梁,陛下抚臣背而约曰:‘事了,与卿一镇。’今天下一家,俊贤并进,臣惫矣,愿乞身如约。”庄宗召崇韬谓曰:“朝城之约,许卿一镇,不许卿去。欲舍朕,安之乎?”崇韬因建天下利害二十五事,施行之。

李嗣源为成德军节度使,徙崇韬忠武。崇韬因自陈权位已极,言甚恳至。庄宗曰:“岂可朕居天下之尊,使卿无尺寸之地?”崇韬辞不已,遂罢其命,仍为侍中、枢密使。

同光三年夏,霖雨不止,大水害民田,民多流死。庄宗患宫中暑湿不可居,思得高楼避暑。宦官进曰:“臣见长安全盛时,大明、兴庆宫楼阁百数。今大内不及故时卿相家。”庄宗曰:“吾富有天下,岂不能作

后闻。河南县献嘉禾,一茎五穗,重诲视之曰: “伪也。”笞其人而遣之。

夏州李仁福进白鹰,重诲却之,明日,白曰:“陛下诏 天下毋得献鹰鹞,而仁福违诏献鹰,臣已却之矣。”重诲出,明宗阴遣人取之以入。

佗日,按鹰于西郊,戒左右:“无使重诲知也!”

宿州进白兔,重诲曰:“兔阴且 狡,虽白何为!”遂却而不白。

明宗为人虽宽厚,然其性夷狄,果于杀人。

马牧军使田令方所牧马,瘠而多毙, 坐劾当死,重诲谏曰:“使天下闻以马故,杀一军使,是谓贵畜而贱人。”令方因 得减死。

明宗遣回鹘侯三驰传至其国。

侯三至醴泉县,县素僻,无驿马,其令刘知 章出猎,不时给马,侯三遽以闻。

明宗大怒,械知章至京师,将杀之,重诲从容为 言,知章乃得不死。

其尽忠补益,亦此类也。

重诲既以天下为己任,遂欲内为社稷之计,而外制诸侯之强。

然其轻信韩玫之 谮,而绝钱镠之臣;徒陷彦温于死,而不能去潞王之患;李严一出而知祥贰,仁矩 未至而董璋叛;四方骚动,师旅并兴,如投膏止火,适足速之。

此所谓独见之虑, 祸衅所生也。

钱镠据有两浙,号兼吴越而王,自梁及庄宗,常异其礼,以羁縻臣属之而已。

明宗即位,镠遣使朝京师,寓书重诲,其礼慢。

重诲怒,未有以发,乃遣其嬖吏韩 玫、副供奉官乌昭遇复使于镠。

而玫恃重诲势,数凌辱昭遇,因醉使酒,以马箠击 之。

镠欲奏其事,昭遇以为辱国,固止之。

及玫还,返谮于重诲曰:“昭遇见镠, 舞蹈称臣,而以朝廷事私告镠。”

昭遇坐死御史狱,乃下制削夺镠官爵,以太师致 仕,于是钱氏遂绝于唐矣。

潞王从珂为河中节度使,重诲以谓从珂非李氏子,后必为国家患,乃欲阴图之。

从珂阅马黄龙庄,其牙内指挥使杨彦温闭城以叛。

从珂遣人谓彦温曰:“我遇汝厚, 何苦而反邪?”

报曰:“彦温非叛也,得枢密院宣,请公趋归朝廷耳!”

从珂走虞 乡,驰骑上变。

明宗疑其事不明,欲究其所以,乃遣殿直都知范氲以金带袭衣、金 鞍勒马赐彦温,拜彦温绛州刺史,以诱致之。

重诲固请用兵,明宗不得已,乃遣侍 卫指挥使药彦稠、西京留守索自通率兵讨之,而诫曰:“为我生致彦温,吾将自讯 其事。”

彦稠等攻破河中,希重诲旨,斩彦温以灭口。

重诲率群臣称贺,明宗大怒 曰:“朕家事不了,卿等不合致贺!”

从珂罢镇,居清化里第。

重诲数讽宰相,言 从珂失守,宜得罪,冯道因白请行法。

明宗怒曰:“吾兒为奸人所中,事未辨明, 公等出此言,是不欲容吾兒人间邪?”

赵凤因言:“《春秋》责帅之义,所以励为 臣者。”

明宗曰:“皆非公等意也!”

道等惶恐而退。

居数日,道等又以为请,明 宗顾左右而言他。

明日,重诲乃自论列,明宗曰:“公欲如何处置,我即从公!”

重诲曰:“此父子之际,非臣所宜言,惟陛下裁之。”

明宗曰:“吾为小校时,衣 食不能自足,此兒为我担石灰,拾马粪,以相养活,今贵为天子,独不能庇之邪! 使其杜门私第,亦何与公事!”

重诲由是不复敢言。

孟知祥镇西川,董璋镇东川,二人皆有异志,重诲每事裁抑,务欲制其奸心, 凡两川守将更代,多用己所亲信,必以精兵从之,渐令分戍诸州,以虞缓急。

二人 觉之,以为图己,益不自安。

既而遣李严为西川监军,知祥大怒,斩严;又分阆州 为保宁军,以李仁矩为节度使以制璋,且削其地,璋以兵攻杀仁矩。

二人遂皆反。

唐兵戍蜀者,积三万人,其后知祥杀璋,兼据两川,而唐之精兵皆陷蜀。

初,明宗幸汴州,重诲建议,欲因以伐吴,而明宗难之。

其后户部尚书李钅粦 得吴谍者言:“徐知诰欲举吴国以称籓,愿得安公一言以为信。”

鏻即引谍者见重 诲,重诲大喜以为然,乃以玉带与谍者,使遗知诰为信,其直千缗。

初不以其事闻, 其后逾年,知诰之问不至,始奏贬鏻行军司马。

已而捧圣都军使李行德、十将张俭 告变,言:“枢密承旨李虔徽语其客边彦温云:‘重诲私募士卒,缮治甲器,欲自 伐吴。又与谍者交私。’”

明宗以问重诲,重诲惶恐,请究其事。

明宗初颇疑之, 大臣左右皆为之辨,既而少解,始告重诲以彦温之言,因廷诘彦温,具伏其诈,于 是君臣相顾泣下。

彦温、行德、俭皆坐族诛。

重诲因求解职,明宗慰之曰:“事已 辨,慎无措之胸中。”

重诲论请不已,明宗怒曰:“放卿去,朕不患无人!”

顾武 德使孟汉琼至中书,趣冯道等议代重诲者。

冯道曰:“诸公苟惜安公,使得罢去, 是纾其祸也。”

赵凤以为大臣不可轻动。

遂以范延光为枢密使,而重诲居职如故。

董璋等反,遣石敬瑭讨之,而川路险阻,粮运甚艰,每费一石,而致一斗。

自 关以西,民苦输送,往往亡聚山林为盗贼。

明宗谓重诲曰:“事势如此,吾当自行。”

重诲曰:“此臣之责也。”

乃请行。

关西之人闻重诲来,皆已恐动,而重诲日驰数 百里,远近惊骇。

督趣粮运,日夜不绝,毙踣道路者,不可胜数。

重诲过凤翔,节 度使硃弘昭延之寝室,使其妻子奉事左右甚谨。

重诲酒酣,为弘昭言:“昨被谗构, 几不自全,赖人主明圣,得保家族。”

因感叹泣下。

重诲去,弘昭驰骑上言:“重 诲怨望,不可令至行营,恐其生

事。”而宣徽使孟汉琼自行营使还,亦言西人震骇之状,因述重诲过恶。

重诲行至三泉,被召还。过凤翔,弘昭拒而不纳,重诲惧,驰趋京师。未至,拜河中节度使。

重诲已罢,希旨者争求其过。宦者安希伦,坐与重诲交私,常与重诲阴伺宫中动息,事发弃市。重诲益惧,因上章告老。以太子太师致仕;而以李从璋为河中节度使,遣药彦稠率兵如河中虞变。

重诲子崇绪、崇赞,宿卫京师,闻制下,即日奔其父。重诲见之,惊曰:“渠安得来!”已而曰:“此非渠意,为人所使耳。吾以一死报国,余复何言!”乃械送二子于京师,行至陕州,下狱。

明宗又遣翟光业至河中,视重诲去就,戒曰:“有异志,则与从璋图之。”又遣宦者使于重诲。使者见重诲,号泣不已,重诲问其故,使者曰:“人言公有异志,朝廷遣药彦稠率师至矣!”重诲曰:“吾死未塞责,遽劳朝廷兴师,以重明主之忧。”

光业至,从璋率兵围重诲第,入拜于庭。重诲降而答拜,从璋以楇击其首,重诲妻走抱之而呼曰:“令公死未晚,何遽如此!”又击其首,夫妻皆死,流血盈庭。

从璋检责其家赀,不及数千缗而已。明宗下诏,以其绝钱镠,致孟知祥、董璋反,及议伐吴,以为罪。并杀其二子,其余子孙皆免。

重诲得罪,知其必死,叹曰:“我固当死,但恨不与国家除去潞王!”此其恨也。

呜呼,官失其职久矣!予读梁宣底,见敬翔、李振为崇政院使,凡承上之旨,宣之宰相而奉行之。宰相有非其见时而事当上决者,与其被旨而有所复请者,则具记事而入,因崇政使闻,得旨则复宣而出之。

梁之崇政使,乃唐枢密之职,盖出纳之任也,唐常以宦者为之,至梁戒其祸,始更用士人,其备顾问、参谋议于中则有之,未始专行事于外也。

至崇韬、重诲为之,始复唐枢密之名,然权侔于宰相矣。从世因之,遂分为二,文事任宰相,武事任枢密。枢密之任既重,而宰相自此失其职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五代史-列传-唐臣传第十二-译文

○郭崇韬

郭崇韬是代州雁门人,担任河东教练使。他为人聪明敏捷,善于应对,以才干著称。

庄宗为晋王时,孟知祥担任中门使,郭崇韬为副使。中门使的职责是参与管理机要事务,之前吴珙、张虔厚等人都因担任中门使而相继获罪。孟知祥感到害怕,请求外任,庄宗说:“你想避开事务,应当推荐可以代替你的人。”孟知祥于是推荐郭崇韬为中门使,郭崇韬因此深受庄宗信任。

晋兵在镇州包围了张文礼,久攻不下,而定州的王都引契丹入侵。契丹到达新乐时,晋人都感到恐惧,想要解围撤退,庄宗犹豫不决,郭崇韬说:“契丹的到来,并不是为了救张文礼,而是被王都以利益引诱来的。况且晋军刚刚击败梁军,应该乘胜追击,不可轻易退却。”庄宗同意了他的意见,果然击败了契丹。庄宗即位后,任命郭崇韬为兵部尚书、枢密使。

梁王彦章攻破了德胜,唐军东退保杨刘,彦章包围了杨刘。庄宗登上堡垒,看到彦章挖了深沟以断绝唐军的退路,便轻视他,笑着说:“我知道他的心思了,他是想持久作战来拖垮我们。”于是率领短兵出战,结果被彦章的伏兵射中,大败而归。庄宗问郭崇韬:“有什么计策?”当时,唐军已经占领了郓州,郭崇韬说:“彦章在这里包围我们,他的目的是夺取郓州。我愿率领数千士兵,占据河的下游,在必争之地筑垒,以呼应郓州为名,彦章必定会来争夺,这样就能分散他的兵力,我们可以趁机图谋。不过筑垒的工程难以迅速完成,陛下可以每天派精兵挑战,使彦章的军队无法东进,十天内垒就能筑成。”庄宗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派郭崇韬和毛璋率领数千人夜行,沿途驱赶居民,毁屋伐木,渡过黄河在博州东筑垒,昼夜督工,六天就筑成了。彦章果然率兵急攻,当时正值酷暑,彦章的士兵因中暑而死,加上攻垒不克,损失大半,只得退回杨刘,庄宗迎击,最终击败了他。

康延孝从梁国投奔唐朝,先见了郭崇韬,郭崇韬将他请入卧室,详细了解梁国的虚实。当时,庄宗驻扎在朝城,段凝驻扎在临河。唐军自从失去德胜后,梁兵每天在澶州、相州一带掠夺,攻占了黎阳、卫州,而李继韬以泽潞叛投梁国,契丹多次侵犯幽州、涿州,又听说康延孝说梁国正在召集各镇兵马准备大举进攻,唐朝的将领们都感到忧虑,认为成败未可知。庄宗对此感到担忧,询问将领们的意见,将领们都说:“唐军占领了郓州,但隔着黄河难以防守,不如放弃郓州给梁国,转而西取卫州、黎阳,以黄河为界,与梁国约定停战,互不攻伐,或许可以为以后做打算。”庄宗不悦,回到帐中躺下,召郭崇韬问计,郭崇韬说:“陛下兴兵仗义,将士们疲于战争,百姓苦于转运粮饷,已经十多年了。况且如今大号已建,黄河以北的百姓都翘首以盼成功,希望得到休息。如今我们得到了郓州,却不能守住而放弃它,即使想以黄河为界,谁能为陛下守住它呢?而且唐军未失德胜时,四方商贾,征输必集,薪刍粮饷,堆积如山。自从失去南城,退保杨刘,道路转徙,损耗大半。而魏、博五州,秋收不佳,竭尽民力征收,支撑不了几个月,这难道是按兵不动、持久作战的时候吗?我自从康延孝来后,已经了解了梁国的虚实,这真是天亡梁国的时候。愿陛下分兵守魏,固守杨刘,然后从郓州长驱直入,直捣梁国的巢穴,不出半月,天下就能平定!”庄宗大喜,说:“这是大丈夫该做的事!”于是询问司天监,司天监说:“今年不利于用兵。”郭崇韬说:“古时候任命将领,凿凶门而出。况且我们的计划已经决定,区区常谈,岂能相信!”庄宗当天就下令军中,将家属安置在魏州,夜渡杨刘,从郓州进入汴州,八天后灭掉了梁国。庄宗论功行赏,赐给郭崇韬铁券,任命他为侍中、成德军节度使,依旧担任枢密使。庄宗与诸将以武力夺取天下,而郭崇韬从未亲自上阵,仅凭谋略就立下了佐命第一的功劳,位兼将相,于是以天下为己任,遇事无所回避。然而宦官、伶人掌权,对他特别不利。

起初,郭崇韬与宦官马绍宏都担任中门使,而马绍宏的职位在郭崇韬之上。等到庄宗即位,二人应当担任枢密使,但郭崇韬不想让马绍宏在自己之上,于是任命张居翰为枢密使,马绍宏为宣徽使。马绍宏因此失职怨恨,郭崇韬便设置了内勾使,让马绍宏担任。凡是天下钱谷出入于租庸的,都要经过内勾使。后来文簿繁多,州县因此产生弊端,郭崇韬便迅速罢免了这一职务,马绍宏更加不满。郭崇韬感到害怕,对他的故人子弟说:“我辅佐天子夺取天下,如今大功已成,但小人纷纷兴起,我想避开他们,回到镇阳,或许可以免祸,这样可以吗?”故人子弟回答说:“俗话说:‘骑虎难下。’如今您的权位已经很高,下面的人多有怨恨,一旦失去权势,能自保吗?”郭崇韬问:“那该怎么办?”回答说:“如今中宫未立,而刘氏得宠,您应该请求立刘氏为皇后,并且多做一些有利于天下百姓的事情,然后退隐。天子因为您有大功而无过,必定不会让您离开。这样您在外有避权的名声,在内有中宫的支持,又为天下人所悦,即使有谗言,又能动摇您吗?”郭崇韬认为有理,于是上书请求立刘氏为皇后。

郭崇韬一向廉洁,自从进入洛阳后,开始接受四方的贿赂,故人子弟有人劝他,郭崇韬说:“我位兼将相,俸禄赏赐巨万,难道还缺这些吗?如今藩镇诸侯,多是梁国旧将,都是主上斩袪射钩的人。如果一概拒绝他们,难道不会引起反叛吗?况且藏于私家,与公帑有何区别?”第二年,天子在南郊举行祭祀,郭崇韬便将所藏的财物全部献出,以助赏赐。

庄宗在南郊祭祀后,便立刘氏为皇后。郭崇韬多次上表自陈,请求依照唐朝旧制,将枢密使的职位还给内臣,并且辞去镇阳的职务,但庄宗下诏不允。郭崇韬又说:“我随陛下在朝城时,定计破梁,陛下抚着我的背说:‘事情结束后,给你一个藩镇。’如今天下一家,俊贤并进,我疲惫了,愿如约退隐。”庄宗召见郭崇韬说:“朝城之约,是许你一个藩镇,不是许你离开。你想舍弃我,去哪里呢?”郭崇韬于是提出了二十五条关于天下利害的建议,庄宗采纳并施行。

李嗣源担任成德军节度使,调郭崇韬为忠武节度使。郭崇韬自陈权位已极,言辞恳切。庄宗说:“我怎么能居天下之尊,却让你无尺寸之地?”郭崇韬一再推辞,庄宗最终罢免了他的任命,仍让他担任侍中、枢密使。

同光三年夏天,霖雨不止,大水毁坏民田,百姓多有流亡死亡。庄宗担心宫中暑湿难耐,想建高楼避暑。宦官进言说:“臣见长安全盛时,大明、兴庆宫有数百座楼阁。如今大内还不如过去卿相的家。”庄宗说:“我富有天下,难道不能建

后来听说,河南县献上了一株嘉禾,一茎上长了五穗,重诲看了后说:“这是假的。”于是鞭打了献禾的人并把他赶走了。

夏州的李仁福进献了一只白鹰,重诲拒绝了,第二天,他对明宗说:“陛下曾下诏禁止天下献鹰鹞,而李仁福却违诏献鹰,臣已经拒绝了。”重诲离开后,明宗暗中派人把白鹰取走了。

过了几天,明宗在西郊放鹰,告诫左右的人:“不要让重诲知道!”

宿州进献了一只白兔,重诲说:“兔子阴险且狡猾,即使它是白色的又有什么用!”于是拒绝了白兔,并且没有向明宗报告。

明宗为人虽然宽厚,但他的性格像夷狄一样,喜欢杀人。

马牧军使田令方所养的马匹瘦弱且多病死,因此被弹劾应当处死,重诲劝谏说:“如果天下人听说因为马的缘故而杀了一个军使,这就是重视牲畜而轻视人命。”田令方因此得以免死。

明宗派遣回鹘的侯三快马加鞭前往回鹘国。

侯三到了醴泉县,这个县偏僻,没有驿马,县令刘知章出去打猎,没有及时给侯三提供马匹,侯三立即向明宗报告了此事。

明宗大怒,把刘知章押到京师,准备杀他,重诲从容地为刘知章说话,刘知章才得以免死。

重诲的尽忠补益,大多是这样的。

重诲既然以天下为己任,于是想在内为社稷谋划,在外控制诸侯的强权。

然而他轻信了韩玫的谗言,断绝了钱镠的臣属关系;只是让彦温陷入死地,却不能消除潞王的祸患;李严一出使,孟知祥就有了二心,李仁矩还没到,董璋就叛变了;四方骚动,军队纷纷兴起,就像用油去灭火,反而加速了火势。

这就是所谓的独断专行,祸患由此而生。

钱镠占据了两浙,号称兼有吴越而称王,从梁到庄宗,朝廷常常用不同的礼节对待他,只是为了笼络他而已。

明宗即位后,钱镠派遣使者到京师朝见,写信给重诲,礼节轻慢。

重诲大怒,但没有发作,于是派遣他的宠臣韩玫、副供奉官乌昭遇再次出使钱镠。

韩玫仗着重诲的势力,多次侮辱乌昭遇,有一次喝醉了酒,用马鞭打乌昭遇。

钱镠想向朝廷报告此事,乌昭遇认为这是辱国,坚决阻止了他。

等到韩玫回来,向重诲诬告说:“乌昭遇见钱镠时,向他行臣子之礼,并且把朝廷的事情私下告诉了钱镠。”

乌昭遇因此被关进御史狱,最终被处死,朝廷下诏削夺钱镠的官爵,让他以太师的身份退休,于是钱氏与唐朝断绝了关系。

潞王从珂担任河中节度使,重诲认为从珂不是李氏的后代,将来必定会成为国家的祸患,于是想暗中除掉他。

从珂在黄龙庄检阅马匹时,他的牙内指挥使杨彦温关闭城门反叛。

从珂派人问杨彦温:“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反叛?”

杨彦温回答说:“彦温不是反叛,是接到了枢密院的命令,请公赶快回朝廷!”

从珂逃到虞乡,快马向朝廷报告了变故。

明宗怀疑事情不明,想查清楚原因,于是派遣殿直都知范氲带着金带、袭衣、金鞍勒马赐给杨彦温,任命他为绛州刺史,想以此引诱他回来。

重诲坚决请求出兵,明宗不得已,派遣侍卫指挥使药彦稠、西京留守索自通率兵讨伐杨彦温,并告诫他们说:“一定要活捉杨彦温,我要亲自审问他。”

药彦稠等人攻破河中,按照重诲的意思,斩杀了杨彦温以灭口。

重诲率领群臣向明宗祝贺,明宗大怒说:“我的家事还没解决,你们不应该祝贺!”

从珂被罢免了节度使的职位,住在清化里的府邸。

重诲多次暗示宰相,说从珂失守,应当治罪,冯道因此请求依法处置。

明宗怒道:“我的儿子被奸人陷害,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们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想让我的儿子活在世上吗?”

赵凤说:“《春秋》有责帅之义,这是为了激励臣子。”

明宗说:“这都不是你们的本意!”

冯道等人惶恐地退下了。

过了几天,冯道等人又请求处置从珂,明宗顾左右而言他。

第二天,重诲自己向明宗陈述,明宗说:“你想怎么处置,我就听你的!”

重诲说:“这是父子之间的事,不是臣子应该说的,请陛下裁决。”

明宗说:“我当小校的时候,衣食不能自足,这个儿子为我担石灰,拾马粪,养活我,现在我贵为天子,难道不能庇护他吗?让他闭门在家,又有什么关系!”

重诲从此不敢再提这件事。

孟知祥镇守西川,董璋镇守东川,两人都有异心,重诲每件事都加以限制,想要遏制他们的奸心,凡是两川的守将更换,大多用自己亲信的人,并且一定要派精兵跟随,逐渐让他们分驻各州,以防备突发事件。

两人察觉后,认为重诲在对付自己,更加不安。

后来朝廷派遣李严为西川监军,孟知祥大怒,斩杀了李严;又分阆州为保宁军,任命李仁矩为节度使以牵制董璋,并且削减了他的地盘,董璋率兵攻杀了李仁矩。

两人于是都反叛了。

唐朝在蜀地驻守的军队,累计有三万人,后来孟知祥杀了董璋,兼并了两川,而唐朝的精兵都陷在了蜀地。

当初,明宗到汴州,重诲建议趁机讨伐吴国,但明宗觉得困难。

后来户部尚书李钅粦得到了吴国的间谍,间谍说:“徐知诰想举吴国称臣,希望得到安公的一句话作为信物。”

李钅粦立即带间谍去见重诲,重诲非常高兴,认为可行,于是把玉带给了间谍,让他带给徐知诰作为信物,玉带价值千缗。

重诲一开始没有把这件事报告给明宗,过了一年多,徐知诰那边没有消息,重诲才上奏贬李钅粦为行军司马。

后来捧圣都军使李行德、十将张俭告发说:“枢密承旨李虔徽对他的客人边彦温说:‘重诲私下招募士兵,修缮兵器,想要自己讨伐吴国。他还和间谍有私交。’”

明宗问重诲,重诲惶恐,请求彻查此事。

明宗一开始很怀疑,大臣们和左右的人都为重诲辩解,后来明宗的疑虑稍微减轻,才告诉重诲边彦温的话,并在朝廷上质问边彦温,边彦温承认了这是诬告,于是君臣相视而泣。

边彦温、李行德、张俭都被族诛。

重诲因此请求解除职务,明宗安慰他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重诲一再请求,明宗怒道:“放你走,我不怕没有人!”

明宗让武德使孟汉琼到中书省,催促冯道等人商议接替重诲的人选。

冯道说:“如果大家怜惜安公,让他罢官,这是减轻他的祸患。”

赵凤认为大臣不能轻易变动。

于是任命范延光为枢密使,而重诲仍然担任原职。

董璋等人反叛,朝廷派遣石敬瑭讨伐,但川路险阻,粮运非常困难,每运一石粮食,只能得到一斗。

从关以西,百姓苦于运输,很多人逃到山林中成为盗贼。

明宗对重诲说:“事态如此,我应当亲自出征。”

重诲说:“这是臣的责任。”

于是请求出征。

关西的人听说重诲要来,都非常恐惧,而重诲每天疾驰数百里,远近的人都感到震惊。

他督促粮运,日夜不停,死在路上的人不计其数。

重诲经过凤翔,节度使硃弘昭把他请到寝室,让他的妻子儿女小心侍奉。

重诲喝醉后,对硃弘昭说:“之前被人诬陷,差点不能自保,幸亏皇上圣明,才保住了家族。”

说完感叹流泪。

重诲离开后,硃弘昭快马上奏说:“重诲心怀怨恨,不能让他到行营,恐怕他会生事。”

事情是这样的。”宣徽使孟汉琼从行营使回来,也描述了西方人震惊的情况,并因此陈述了重诲的过错。

重诲走到三泉时,被召回。经过凤翔时,弘昭拒绝接纳他,重诲感到害怕,急忙赶往京城。还没到京城,就被任命为河中节度使。

重诲被罢免后,那些迎合皇帝旨意的人争相寻找他的过错。宦官安希伦因为与重诲私下交往,常常与重诲暗中窥探宫中的动静,事情败露后被处死。重诲更加害怕,于是上书请求退休。以太子太师的身份退休;而任命李从璋为河中节度使,派遣药彦稠率兵前往河中以防变故。

重诲的儿子崇绪、崇赞,在京城担任宿卫,听到诏令下达后,当天就跑去见他们的父亲。重诲见到他们,惊讶地说:“他们怎么来了!”然后说:“这不是他们的意思,是被人指使的。我以一死报国,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将两个儿子押送到京城,走到陕州时,被关进监狱。

明宗又派翟光业到河中,观察重诲的去留,并告诫他说:“如果他有异心,就与从璋一起对付他。”又派宦官去见重诲。使者见到重诲,不停地哭泣,重诲问他原因,使者说:“有人说您有异心,朝廷派药彦稠率军来了!”重诲说:“我死不足以抵罪,却让朝廷兴师动众,加重了明主的忧虑。”

光业到达后,从璋率兵包围了重诲的府邸,进入庭院拜见。重诲下拜回礼,从璋用棍子击打他的头,重诲的妻子跑过来抱住他喊道:“令公死还不晚,何必这么急!”又击打他的头,夫妻二人都死了,血流满庭。

从璋检查他家的财产,不到几千缗而已。明宗下诏,认为他断绝了与钱镠的关系,导致孟知祥、董璋反叛,以及讨论讨伐吴国,这些都是他的罪过。并杀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其余子孙都被赦免。

重诲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叹息道:“我本来就该死,只是遗憾没有为国家除掉潞王!”这是他的遗憾。

唉,官员失职已经很久了!我读梁朝的宣底,看到敬翔、李振担任崇政院使,凡是接到皇帝的旨意,就传达给宰相并执行。宰相有不在场而事情需要皇帝决断的,或者接到旨意后需要再次请示的,就写记事上奏,通过崇政使传达,得到旨意后再传达出去。

梁朝的崇政使,实际上是唐朝枢密的职位,负责出纳,唐朝通常由宦官担任,到了梁朝为了避免祸患,开始改用士人,他们负责顾问、参谋,但从未在外专权行事。

到了崇韬、重诲担任这个职位,才恢复了唐朝枢密的名义,但权力与宰相相当。后世沿袭下来,于是分为两部分,文事由宰相负责,武事由枢密负责。枢密的职位变得重要,而宰相从此失去了他们的职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五代史-列传-唐臣传第十二-注解

郭崇韬:五代时期后唐的重要将领和政治家,曾任招讨使等职,以忠诚和才干著称,但因与宦官集团的矛盾最终被陷害致死。

中门使:中门使是五代时期的一个重要官职,主要负责参管机要事务,相当于皇帝的近臣和顾问。

庄宗:即后唐庄宗李存勖,五代时期后唐的开国皇帝,以勇猛善战闻名,但在位后期因宠信宦官和伶人,导致朝政腐败。

孟知祥:五代十国时期后蜀的开国君主,曾为西川节度使,后自立为帝。

契丹:中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五代时期对中原王朝构成严重威胁。

枢密使:唐代官职,负责军事机要事务,权力极大。

铁券:铁券是古代皇帝赐给功臣的一种特权凭证,持有者可以免除死刑或其他刑罚。

侍中:侍中是古代中国的一个重要官职,主要负责辅佐皇帝处理政务,相当于现代的宰相。

成德军节度使:成德军节度使是五代时期的一个地方军政长官,负责成德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内勾使:内勾使是五代时期的一个官职,主要负责监督和管理财政事务。

宣徽使:唐代官职,主要负责宫廷礼仪、宴会等事务,是皇帝身边的近臣。

司天:司天是古代中国负责天文历法和占卜的官员,常为皇帝提供决策建议。

刘氏:刘氏是后唐庄宗的宠妃,后立为皇后。

李嗣源:李嗣源是后唐的将领,曾任成德军节度使,后成为后唐明宗。

同光:同光是后唐庄宗的年号,时间为923年至926年。

宦官:古代宫廷中侍奉皇帝及其家族的男性侍从,常因接近皇帝而获得权力,历史上多次出现宦官干政的现象。

罗贯:河南县令,以刚直不阿、奉公守法著称,因得罪权贵和宦官而被陷害致死。

安重诲:五代时期后唐的重要官员,曾任枢密使等职,以精明能干著称,但因专权跋扈最终被明宗所杀。

明宗:即后唐明宗李嗣源,后唐的第二位皇帝,以勤政爱民著称,但在位后期因宠信安重诲而导致朝政混乱。

魏王继岌:后唐庄宗李存勖的儿子,曾被任命为西南面行营都统,但因年幼无能,最终未能继承皇位。

蜀:指五代时期的前蜀和后蜀政权,位于今四川地区,以富庶闻名。

南诏:古代中国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政权,曾与唐朝有过多次战争和交往。

嘉禾:古代象征丰收和吉祥的谷物,通常指一茎多穗的稻谷,被视为祥瑞之兆。

白鹰:白色的鹰,古代被视为珍稀的动物,常作为贡品献给皇帝,象征尊贵和权力。

白兔:白色的兔子,古代被视为祥瑞之物,象征纯洁和吉祥。

回鹘:古代中亚的一个游牧民族,曾在中国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与唐朝有频繁的外交和军事互动。

钱镠: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开国君主,与李重诲有政治冲突。

潞王从珂:五代时期后唐的宗室成员,曾为河中节度使,后因政治斗争被废黜。

董璋:五代时期东川节度使,与孟知祥一同反叛后唐。

石敬瑭:五代时期后晋的开国皇帝,曾为后唐的将领,后因政治斗争自立为帝。

孟汉琼:唐代官员,曾任宣徽使,参与政治斗争。

重诲:指李重诲,唐代官员,曾任枢密使,因政治斗争被贬杀。

三泉: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唐代时为重要军事据点。

凤翔:地名,今陕西省凤翔县,唐代时为重要军事和政治中心。

弘昭:指李弘昭,唐代官员,曾任凤翔节度使,与李重诲有政治冲突。

河中节度使:唐代官职,负责河中地区的军政事务,河中地区位于今山西省西南部。

安希伦:唐代宦官,因与李重诲有私交而被处死。

太子太师:唐代官职,太子的老师,地位尊崇。

李从璋:唐代官员,曾任河中节度使,奉命处理李重诲事件。

药彦稠:唐代将领,奉命率兵前往河中地区以防变故。

崇绪、崇赞:李重诲的两个儿子,因父亲的政治事件受到牵连。

陕州:地名,今河南省陕县,唐代时为重要交通枢纽。

翟光业:唐代官员,奉命前往河中地区监视李重诲。

孟知祥、董璋:五代十国时期后蜀的建立者,与李重诲有政治冲突。

潞王:指李从珂,五代十国时期后唐的皇帝,李重诲的政治对手。

梁宣底:指梁朝的官方文书,记载了梁朝的政治制度。

敬翔、李振:梁朝官员,曾任崇政院使,负责传达皇帝旨意。

崇政院使:梁朝官职,负责传达皇帝旨意,类似于唐代的枢密使。

崇韬:指郭崇韬,五代十国时期后唐的官员,曾任枢密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五代史-列传-唐臣传第十二-评注

郭崇韬是五代时期后唐的重要人物,他的生平事迹反映了五代时期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郭崇韬以明敏和才干著称,他在后唐的建立和巩固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郭崇韬的政治生涯始于河东教练使,后因孟知祥的推荐成为中门使,逐渐获得庄宗的信任。他在军事上表现出色,尤其是在对抗契丹和梁国的战争中,提出了许多关键的战略建议,帮助后唐取得了重要胜利。

郭崇韬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使他成为庄宗的重要顾问和将领。他在庄宗即位后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和枢密使,成为后唐的核心人物之一。然而,他的成功也引来了宦官和伶人的嫉妒和排挤,最终导致了他的悲剧性结局。

郭崇韬的清廉和忠诚在后唐的政治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出。他虽然位高权重,但始终保持廉洁自律,甚至在接受贿赂后将其全部上缴国库,以支持国家的赏赐和开支。这种高尚的品德使他在朝野中赢得了广泛的尊敬。

然而,郭崇韬的政治生涯也充满了危机和挑战。他与宦官马绍宏的权力斗争,以及他在立刘氏为皇后问题上的妥协,都反映了五代时期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最终,郭崇韬在权力斗争中失势,被迫辞去职务,甚至考虑归隐以避祸。

郭崇韬的生平事迹不仅展示了五代时期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不安。他的成功和失败,都是五代时期政治环境下的必然结果。郭崇韬的故事,为我们理解五代时期的政治和社会提供了重要的历史素材。

总的来说,郭崇韬是五代时期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的生平事迹不仅展示了个人才能和品德的重要性,也反映了当时政治环境的复杂性和残酷性。他的成功和失败,都是五代时期历史发展的缩影。

这段文字选自《新五代史》,主要记载了五代时期后唐的政治斗争和人物命运。通过对郭崇韬、罗贯、安重诲等人物的描写,展现了当时朝廷内部的复杂权力斗争和宦官干政的严重问题。

郭崇韬作为后唐的重要将领,以其忠诚和才干赢得了庄宗的信任,但因与宦官集团的矛盾,最终被陷害致死。他的悲剧反映了五代时期宦官专权的恶劣影响,也揭示了朝廷内部权力斗争的残酷性。

罗贯作为河南县令,以刚直不阿、奉公守法著称,但因得罪权贵和宦官而被陷害致死。他的遭遇反映了当时地方官员在面对中央权贵时的无力感,也揭示了朝廷内部腐败的严重性。

安重诲作为后唐的重要官员,以其精明能干赢得了明宗的信任,但因专权跋扈最终被明宗所杀。他的悲剧反映了五代时期权臣专权的危害,也揭示了朝廷内部权力斗争的复杂性。

这段文字通过对这些人物的描写,展现了五代时期后唐朝廷内部的复杂权力斗争和宦官干政的严重问题。同时,也揭示了当时社会政治的腐败和混乱,反映了五代时期的历史特点。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文字语言简练,叙事清晰,通过对人物言行的描写,生动地展现了他们的性格和命运。同时,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叙述,揭示了当时社会政治的复杂性和残酷性,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对郭崇韬、罗贯、安重诲等人物的描写,展现了五代时期后唐朝廷内部的复杂权力斗争和宦官干政的严重问题,揭示了当时社会政治的腐败和混乱,反映了五代时期的历史特点,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

这段文字选自《新五代史》,主要记载了后唐明宗时期的政治斗争和权臣安重诲的作为。安重诲作为明宗的重要辅臣,虽然在政治上表现出一定的忠诚和智慧,但其轻信谗言、独断专行的性格也导致了诸多政治失误和悲剧。

首先,安重诲在处理地方进贡的祥瑞之物时,表现出极强的务实态度。他拒绝接受白鹰和白兔,认为这些祥瑞之物并无实际意义,甚至可能带来负面影响。这种态度反映了他对形式主义的反感,以及对实际政治问题的关注。然而,他的这种态度也引发了明宗的不满,明宗暗中取走白鹰,显示出君臣之间的矛盾。

其次,安重诲在对待地方官员和将领时,表现出一定的宽容和智慧。例如,他劝说明宗不要因马匹问题处死军使田令方,认为‘贵畜而贱人’是不合理的。这种以人为本的思想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显得尤为难得。然而,他在处理钱镠和潞王从珂的问题时,却显得过于轻信谗言,导致了一系列的政治失误。

安重诲在处理钱镠的问题时,因钱镠的礼数不周而心生不满,最终导致钱镠与唐朝断绝关系。这一事件不仅削弱了唐朝对两浙地区的控制,也为后来的政治动荡埋下了伏笔。而在处理潞王从珂的问题时,安重诲轻信杨彦温的谗言,导致从珂被废黜,进一步加剧了朝廷内部的矛盾。

此外,安重诲在处理孟知祥和董璋的问题时,虽然意图通过加强控制来防止叛乱,但其过于强硬的手段反而激化了矛盾,最终导致两川地区的叛乱。这一系列的政治失误,不仅削弱了唐朝的统治基础,也为后来的五代十国分裂局面埋下了伏笔。

总的来说,安重诲作为后唐明宗时期的重要权臣,虽然在政治上表现出一定的忠诚和智慧,但其轻信谗言、独断专行的性格也导致了诸多政治失误和悲剧。这段文字不仅揭示了五代时期复杂的政治斗争,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动荡不安的历史背景。

这段文字记载了唐代末年李重诲的政治悲剧,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政治腐败。李重诲作为枢密使,权力极大,但因与宦官、其他权臣的矛盾,最终被贬杀。这一事件不仅揭示了唐代末年宦官专权、权臣倾轧的政治现实,也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复杂关系。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中国古代政治中的‘忠君’思想。李重诲在被贬杀前,仍然表达了对国家的忠诚,感叹自己未能为国家除去潞王,显示出他对国家的责任感。然而,这种忠诚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中显得无力,最终导致了他的悲剧结局。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通过细腻的描写和对话,生动地展现了李重诲的内心世界。他在面对死亡时,表现出一种无奈和悲壮的情感,尤其是他对儿子的关心和对国家的忠诚,使得这一历史事件更具感染力。此外,文中对李重诲妻子的描写也增加了情感张力,她的呼喊和抱持丈夫的行为,使得整个场景更加悲壮。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李重诲的个人命运,也反映了唐代末年政治制度的变迁。文中提到梁朝的崇政院使与唐代的枢密使的对比,揭示了五代十国时期政治制度的演变。枢密使的权力逐渐扩大,甚至与宰相分庭抗礼,导致宰相失职,这一现象对后世的政治制度产生了深远影响。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李重诲的政治悲剧,揭示了唐代末年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政治腐败,同时也反映了中国古代政治中的‘忠君’思想。通过对历史事件的细腻描写,展现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冲突,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新五代史-列传-唐臣传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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