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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四

作者: 毕沅(1730年—1797年),清代史学家、官员,主持编撰《续资治通鉴》。他以博学多才著称,致力于史学研究和文献整理。

年代:编撰于清代乾隆年间(18世纪)。

内容简要:《续资治通鉴》共22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续作,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按编年体例编写,内容详实,是研究宋、元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四-原文

起柔兆敦牂正月,尽十二月,凡一年。

○英宗体乾应历隆功盛德宪文肃武睿圣宣孝皇帝治平三年(辽咸雍二年。丙午,一零六六年)

春,正月,丁巳,辽主如鸭子河。

壬申,以翰林学士、知制诰范镇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陈州。初,镇草韩琦迁官制,称引周公、霍光,谏官吕诲驳之;于是琦表求去位,镇批答曰:“周公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帝以镇不当引圣人比宰相。其意谓琦去位,则讴歌讼狱不归京师,欲罢镇内职。执政因谕镇令自请外,而有是命。

帝于制诰多亲阅,有不中理,必使改之,尝谓执政曰:“此人君谟训,岂可褒贬失实也!”

先是知制诰韩维奏事便殿,尝言:“人君好恶,当明见赏刑以示天下,使人知所避就,则风俗可移。”又言:“思虑不能全无过差,假如陛下误有处分,改之则足以彰纳善从谏之美。”及镇补外,维言:“镇诚有罪,自可明正典刑。若其所失止在文字,当含容以全近臣体貌。陛下前黜钱公辅,中外以为太重。今又黜镇而众莫知其所谓,臣恐自此各怀疑惧,莫敢为陛下尽忠者矣。”

癸酉,契丹改国号曰大辽。

乙亥,宣徵南院使、武安节度使程戡卒。戡守延州凡六年,安重习事,治不近名,然不为言者所与。初,延州夹河为两城,雉堞卑薄,尝为夏贼攻围,登九州台,下瞰城中。戡调兵大,大增筑之,后以为利。横山猷豪怨谅祚,欲以属叛,取灵、夏,来求兵为援,戡言:“豺虎非其相搏,则未易取也。痈疽非其自溃,则未易攻也。谅祚久悖慢,当乘此听许,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利也。”会帝不豫,大臣重生事,遂寝不报。自以年过七十,告老,章凡十数上,终弗听。遣中使赍手诏问劳,赐茶、药、黄金,乃再上章曰:“臣老疾剧矣,高奴屯劲兵,为要地,岂养病所邪!”还,至澄城,卒;赠太尉,谥康穆。

辛巳,以端明殿学士、知徐州张方平为翰林学士承旨。初,帝谓执政,学士独王珪能为诏,馀多不称职,因问:“方平文学如何?”欧阳修对曰:“方平亦有文学,但挟邪不直。”曾公亮以为不闻其挟邪,赵概又以为无迹,故卒命之。帝尝问治道体要,方平以“简易诚明”为对,帝不觉前席曰:“朕昔奉朝请,望侍从大臣以谓皆天下选人,今多不然。闻学士之言,始知有人矣。”

命翰林学士冯京修撰《仁宗实录》。

壬午,罢三司推勘官。初,诏三司举京朝官一人,专领推勘事,至是三司奏以为不便,罢之,然议者不以罢之为便也。

癸未,辽主如山榆淀。

先是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海与侍御史范纯仁、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合奏曰:“伏见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开邪仪,以枉道悦人主,以近利负先帝,将陷陛下于过举之讥。”龙图阁直学士司马光,亦上疏请罢追崇之仪,皆不报。诲等论列不已,而中书亦以札子自辩。帝意向中书,然未即下诏也。执政乃相与密议,欲令皇太后下手书,尊濮安懿王为皇,夫人为后,皇帝称亲,又令帝下诏谦让,不受尊号,但称亲,即园立庙,以示非帝意,且欲为异日推崇之渐。

丙子,中书奏事垂拱殿,时韩琦以祠祭致斋,特遣中使召与共议。既退,外间言濮王已议定称皇,欧阳修手为诏草二通,一纳上前。日中,太后果遣中使赍实封文书至中书,执政相视而笑。诲等闻之,即纳缴御史告敕,居家待罪,乞早赐黜责,帝以御宝封告敕,遣内侍趣诲等令赴台供职。诲等以所言不用,虽受告敕,犹居家待罪。

丁丑,中书奉事,帝又遣中使召韩琦同议,即降敕称:“准皇太后手书,濮安懿王、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可令皇帝称亲,仍尊濮安懿王为濮安懿皇,谯国、襄国、仙游并称后。”又降敕,称帝手诏:“朕面奉皇太后慈旨,已降手书如前。朕以方承大统,惧德不胜,称亲之礼,谨尊慈训;追崇之典,岂易克当!且欲以茔为园,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主奉祠事。皇太后谅兹诚恳,即赐允从。”又诏:“濮安懿王子瀛州防御使岐国公宗朴,候服阕除节度观察留后,改封濮国公,主奉濮王祀事。”

庚辰,吕诲等又奉:“臣等本以欧阳修首启邪议,诖误圣心,韩琦等依违附会不早辨,累具弹奏,乞行朝典。近睹皇太后手书,追崇之典,并用哀、桓衰世故事,乃与政府元议相符。中外之论,皆以为韩琦密与中官苏利涉、高居简往来交结,上惑母后,有此指挥,盖欲归过至尊,自掩其恶,欺君负国,乃致如此,首议之臣,安得不诛!臣等待罪于家,屡蒙诏旨促令供职,而踧未敢承命,以此故也。若必使臣等就职,则当合班庭争以救朝廷之失,虽陛下容纳直言,为天下所闻,而臣等不能早悟明主之罪,益深重矣,岂可复居言路,为耳目之官哉!”帝令中书降札子,趣使赴台供职,而诲等缴还札子并后所奏九状,申中书坚辞台职。

是日,诏避濮安懿王名下一字,置濮安懿王园令一人,以大使臣为之;募兵二百人,以奉园为额;又令河南置柏子户五十人,命带御器械王世宁、权发遣户部判官张徵度濮安懿王园庙地图上;皆从中书所请也。

壬午,诏罢尚书省集议濮安懿王典礼。中书进呈吕诲等所申奏状,帝问执政当如何,韩琦对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欧阳修曰:“御史以为理难并立,若以臣等为

有罪,即当留御史;若以臣等为无罪,则取圣旨。”帝犹豫久之,乃令出御史;既而曰:“不宜责之太重。”于是诲罢侍御史知杂事,以工部员外郎知蕲州;范纯仁以侍御史通判安州;吕大防落监察御史里行,以太常博士知休宁县。

故事,知杂御史解官皆有诰词,时知制诰韩维当直,又兼领通进银台司上下封驳事,执政恐维缴词不肯草制及封驳敕命,遂径以敕送吕诲等家,仍以累不遵禀圣旨赴台供职为诲等罪。

维言:“罢黜御史,事关政体,而不使有司预闻,纪纲之失,无甚于此。宜追还诲等敕命由银台司,使臣得申议论以正官法。”

又言:“诲等能审论守职,国之忠臣,计其用心,不过欲陛下尽如先王之法而止耳。士大夫贪固宠利,厚赏严罚,犹恐此风不变;而复内牵邪说,贬斥正人,自此陛下耳目益壅蔽矣。”

又求对,极论其失,请追还前敕,令百官详议以尽人情,复召诲等还任旧职以全政体,皆不从。

是日,诏翰林学士、知制诰、御史中丞、知杂各举御史两人,以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兼侍御史知杂事。

司马光言:“窃闻吕诲、范纯仁、吕大防,因言濮王典礼事尽被责降,中外闻之,无不骇愕。臣观此三人,忠亮刚正,忧公忘家,求诸群臣,罕见其比。今一旦以言事太切,尽从窜斥,臣窃为朝廷惜之!

臣闻人君所以安荣者,莫大于得人心。今陛下徇政府一二人之情,违举朝公议,尊崇濮王,过于礼制。天下之人,已知陛下为仁宗后,志意不专,怅然失望,今又取言事之臣群辈逐之,臣恐累于圣德,所损不细,闾里之间,腹非窃叹者多矣。

伏望圣慈,亟令诲等还台供职,不则且为之别改近地一官,亦可以少慰外人之心也。”

吕公著言:“吕诲等以论事过当,并从责降,闻命之始,物论腾沸,皆云陛下自即位以来,纳善从谏之风,未形于天下;今诲等又全台被黜,窃恐义士钳口,忠臣解体。

且自古人君,纳谏则兴,拒谏则亡,兴亡之机,不可不审。愿陛下以天地之量,包荒含垢,特追诲等敕命,令依旧供职,则天下幸甚!”

二月,乙酉朔,白虹贯日。

命殿中丞苏轼直史馆。帝在籓邸,闻轼名,欲以唐故事召人翰林,知制诰,韩琦曰:“苏轼,远大之器也,它日自当为天下用,要在朝廷培养。久而用之,则人无异辞,今骤用之,恐天下未必皆以为然,适足累之也。”

帝曰:“与修起居注,可乎?”琦曰:“记注与制诰为邻,未可遽授;不若于馆阁中择近上贴职与之,且请召试。”帝曰:“未知其能否,故试;如苏轼,有不能邪?”琦言不可,乃试而命之。

它日,欧阳修具以告轼,轼曰:“韩公可谓爱人以德矣。”

甲午,辽驿召武定军节度使姚景行入见。辽主问以治道,奏对称旨,复拜南院枢密使。又召入内殿,出御书及太子书示之。

辽主尝有意南伐,问景行曰:“宋人好生边事,如何?”景行曰:“自圣宗与宋人和好,迨今几六十年,若以细故用兵,恐违先帝成约。”辽主以为然,遂止。

乙巳,颍王府翊善邵亢奏:“皇子颍王,天质早茂,姻媾及期。方陛下即位之初,而元嗣克家之日,推之于礼,莫重于斯。

臣伏见国朝亲王聘纳,虽《开宝通礼》具有旧仪,而因循未尝施行。欲乞下太常礼院博采旧典,修撰颍王聘纳仪范,其故事非礼者悉罢之。”诏礼院详定。

礼院奏:“《开宝通礼》,亲王纳妃,有纳采、问名、纳吉、纳成、请期、亲迎、同牢之礼,国朝未尝用。今检《国朝会要》皇亲婚会礼,物数请如《会要》故事。”从之。

三月,丁巳,赐群臣御筵于诸园苑。

己未,彗星晨见于壁,长七尺许。

辛酉,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侍御史赵鼎、赵瞻自使辽归,以尝与吕诲言濮王事,家居待罪。

而尧俞辞新除侍御史知杂事告牒不受,稽首帝前曰:“臣初建言在诲前,今诲等逐而臣独进,不敢就职。”帝数谕留尧俞等,尧俞等终求去,乃以尧俞知和州,鼎通判淄州,瞻通判汾州。

司马光言:“比蒙圣恩,宣谕濮王称亲事,云‘此事朕不欲称,假使只称濮王与仙游县君,有何不可!’臣乃知陛下至公,初无过厚于私亲之意,直为政府所误,以致外议纷纷。

必谓旦夕下诏罢去亲名,其已出台官当别有除改,见任台官亦优加抚谕,使之就职。今忽闻傅尧俞等三人相继皆出,此政府欲闭塞来者,使皆不敢言,然后得专秉大权,逞其胸臆耳。

伏望特发宸断,召还尧俞等,下诏更不称亲。如此,则可以立使天下愤懑之气化为欢欣,诽谤之语更为讴歌矣。”不过。

光遂奏请与尧俞同责,因家居待罪。又奏:“陛下即位之年,臣已曾上疏预戒追尊之事;及过仁宗大祥,臣即与尧俞诣政府,白以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之义;当两制、礼官共详时,臣又独为众人手撰奏草。

若治其罪,臣当为首。其吕诲等系后来论列,既蒙遣逐,如臣者岂宜容恕!纵陛下至仁,特加保庇,臣能不愧于心乎!”

又奏乞早赐降黜,凡四奏,卒不从。

壬戌,以屯田员外郎、签书江宁节度判官事孙昌龄为殿中侍御史,太常博士、监永丰仓廓源明为监察御史里行。源明,劝子也。

甲子,以都官员外郎黄炤为侍御史,太常博士蒋之奇为监察御史里行。

初,命王珪等举官,已除孙昌龄及郭源明,而尚阙两员,中书以珪等前所举都官员外郎孔宗翰等七名

进,而炤中选。帝又特批“之奇与御史”。

欧阳修素厚之奇,前举制科不久等,尝诣修,盛言追崇濮王为是,深非范百禄所对,修因力荐之,即与炤并命。

之奇入对,帝面谕曰:“朕向览卿所对策,甚善,而有司误遗,故亲有是除。”

之奇,宜兴人,堂从子。宗翰,道辅子也。

是日,纳故宰相向敏中孙女为皇子颍王妇,封安国夫人。

先是禁中遗使泛至诸臣家为王择配,记室韩维奏:“宜选勋望之家,精拣淑媛,考古纳采、问名之义,以礼成之,不宜苟取华色而已。”帝嘉纳之。

戊辰,帝亲录囚。

庚午,以彗出,避正殿,减常膳。帝对枢臣,以彗为忧。胡宿请备边。吕公弼曰:“彗非小变,不可不惧。陛下宜侧身修德以祇天戒,臣恐患不在边也。”

新除监察御史里行郭源明奏免除命,乞追还吕诲等。诏听源明免,以告牒纳中书。

辛未,手诏曰:“朕近奉皇太后慈旨,濮王令朕称亲,仍有追崇之命。朕惟汉史,宣帝本生父称曰亲,又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既有典故,遂遵慈训,而不敢当追崇之典。又以上承仁考庙社之重,义不得兼奉私亲,故但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世袭濮国,自主祭祀,远嫌有别,盖欲为万世法,岂皆权宜之举哉!而台官吕诲等,始者专执合称皇伯、追封大国之义,朕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历考前世,并无典据,追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自罢议之后,诲等奏促不已,忿其未行,乃引汉哀帝去恭皇定陶之号、立庙京师、干乱正统之事,皆朝廷未尝议及者,历加诬诋,自比师丹,意欲摇动人情,眩惑众听。以致封还诰敕,擅不赴台,明缴留中之奏于中书,录传讪上之文于都下。暨手诏之出,诲等则以称亲立庙皆为不当。朕览诲等前疏,亦去‘生育之恩,礼宜追厚,俟祥禫既毕,然后讲求典礼,褒崇本亲。’今乃反以称亲为非,前后之言,自相抵牾。傅尧俞等不顾义礼,更相倡和,既挠权而示众,复归过以取名。朕姑务含容,止命各以本官补外,尚虑搢绅士民,不详本末,但惑传闻,欲释群疑,理当申谕。宜令中书门下俾御史台出榜朝堂及进奏院遍牒告示,庶知朕意。”

命左谏仪大夫、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李受赴谏院供职。

癸酉,诏曰:“去秋以来,雨潦为沴,今星躔生变;咎证昭灼,故避殿撤膳,夙夜惕厉。永惟四海之内,狱讼烦冤,调役频冗,与鳏寡孤独死亡贫苦,甚可伤也!转运使、提点刑狱,分行省察而矜恤之,利病大者悉以闻,庶仁恩家至,副朕寅畏之心焉。”

辛巳,彗星见于昴,如太白,长丈五尺;千午,孛于毕,如月。

夏,四月,甲申朔,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孙沔自环庆改帅鄜延;未至,卒于道,赠兵部尚书,谥威敏。沔居官以才力闻,然喜燕游,好色,故中间坐废。

丙戌,礼院言:“濮安懿王建庙,当行祭告,而宗朴丧服未除,请权以本宫诸弟摄事,其祝文令教授为之。”

初,命翰林学士冯京撰祝文,京言本院未有体式,乞下礼院议。礼院议称“皇帝某谨遣官恭告于亲濮安懿王”。既而以前诏俾王子孙奉祠事,乃更定此议。

帝尝以称亲之议质于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王猎,猎以为不可。帝曰:“王相待素厚,亦持此说邪?”猎对曰:“臣被王恩厚,故不敢以非礼名号加于王,所以为报也。”

命密州观察使宗旦同知大宗正司事。宗旦居所生母丧,以孝闻。始请别择地以葬,岁时奠祀,后著为法。

己丑,赐工部侍郎致仕皇甫泌帛一百匹。泌献所著《周易精义》等书,故有是赐。

赐真定府僧怀丙紫衣。初,河中府浮梁,用铁牛八维之,一牛且数万斤。后水暴涨绝梁,牛没于河,募能出之者。怀丙以二大舟实土,夹牛维之,用大木为权衡状钩牛,徐去其土,舟浮牛出。转运使张焘以闻,而有是赐。

以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陆诜为兵部郎中、鄜延路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知延州。

赠皇后弟内殿崇班高士林德州刺史。士林,将家子,独喜学,帝尝以“谨守法律”四字诲之,曰:“能如此,则为良吏矣。”每欲进擢,后屡辞。既卒,始追赠焉。明年,又赠节度使。

乙未,颍王府翊善、同修起居注邵亢,以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司农寺。于是帝谓颍王曰:“翊善端直朴厚,已擢为谏官矣。”王顿首谢。

以金部员外郎、天章阁侍讲傅卞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卞议濮王典礼,与执政意合,故骤进。

以度支郎中王稷臣直集贤院,充颍王府翊善,令于皇子两位供职。

辛丑,命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编历代君臣事迹。于是光奏曰:“臣自少以来,略涉群史。窃见纪传之体,文字繁多,虽以衡门专学之士,往往读之不能周浃,况于帝王日有万几,必欲遍知前世得失,诚为未易。窃不自揆,常欲上自战国,下至五代,正史之外,旁采它书,凡关国家之盛衰,系生民之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帝王所宜知者,略依《左氏春秋传》体,为编年一书,名曰《通志》,其馀浮冗之文,悉删去不载,庶几听览不劳而闻见甚博。私家区区力不能办,徒有其志而无所成。顷臣曾以战国时八卷上进,幸蒙赐览。今所奉诏旨,未审令臣续成此书,或别有编集。若续此书,乞亦以《通志》为名。其书上下贯串千馀载,固非愚臣所能独修。伏见翁源县令、广南西路经略

安抚司句当公事刘恕,将作监主簿赵君锡,皆以史学为众所推,欲望特差二人与臣同修,庶使得早成书,不至疏略。”诏从之,而令接所进八卷编集,俟书成,取旨赐名。

其后君锡以父丧不赴,命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刘分攵代之。恕,筠州人;君锡,良规之子;分攵,敞弟也。

司空致仕郑国公宋庠卒。帝方以灾异避正殿,有司误奏毋临丧,乃为挽辞二篇赐之,赠太尉兼侍中,谥元宪。帝为篆其墓碑曰“忠规德范之碑”。

庠与弟祁,以文学名擅天下,俭约,不好声色,读书至老不倦。尤畏法,在扬州,使工甓堂涂,取卮酒与之,后知误取公使,立偿之,而取予者皆被罚。自初执政,遇事辄分别是非可否,用是斥退;及再登用,遂浮沉自安。然天资忠厚,尝曰:“逆作悖明,残人矜才,吾终身弗为也。”

沈邈尝为京东转运使,数以事侵庠;及庠在洛阳,邈子为府属所恶,欲治之以法,庠独不肯,曰:“是安足罪也!”人以此益称其长者。

戊申,以河东转运使吴充为盐铁副使。帝雅知充,数问充所在。会充入觐,帝谕以教授时事,嘉劳之。居河东才半岁,即召入。

枢密副使、礼部侍郎胡宿,屡乞致仁;庚戌,罢为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杭州。

以殿前都虞候、容州观察使郭逵迁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同签书枢密院事自逵始。

于是知制诰邵必当制,草词以进,言逵武力之士,不可置庙堂,望留诰敕与执政熟议;弗听。逵既入西府,众多不服,或以咎韩琦,琦曰:“吾非不知逵望轻也。故事,西府当用一武臣,上欲命李端愿,吾知端愿倾邪,故以逵当之。”

知谏院邵亢、御史吴申、吕景交章论:“祖宗朝,枢府参用武臣,如曹彬父子、马知节、王德用、狄青,勋劳为天下所称则可,逵黠佞小才,岂堪大用!”不报。

壬子,司天监奏彗星浸微,群臣诣閤门拜表,乞御正殿,复常膳,不许;三表,乃许之。

是月,辽境霖雨。

五月,乙丑,诏:“河北战兵三十万,陕西战兵四十五万并义勇,令本路都总管常加训练,毋得占役。”时边臣或奏请增兵,朝廷以为兵数不少,故降是诏。

是日,彗行至张而没。

戊辰,帝谓宰臣曰:“朕日与公等相见,每欲从容讲论治道,但患进呈文字颇繁,多不暇及。中书常务有可付有司者,悉以付之。”自是中书细务止进熟状,及事有定制者归有司,中书降敕而已。

庚午,诏中书、枢密,自今朔望会于南厅。

吏部流内铨进编修《铨曹格敕》十四卷。

右武卫在将军、果州刺史叔褒领文州团练使。

初制,宗室入学,十五以上通两经者,大宗正以闻,命官试论及大义,中者度高下赐出身或迁官。至是叔褒试所学中格,故有是命。叔褒,德恭曾孙也。

乙亥,辽主驻特古里。

丁丑,以屯田员外郎王克臣子孝庄为右屯卫将军、驸马都尉,赐名师约,以尚德宁公主故也。初,帝数称唐公主多下嫁名人,及选得师约,其父子皆业进士,令至宰相第,试以诗,并其所业赋一编进御。召见清居殿,又谕以毋废学,后又出经籍及纸笔墨砚赐之。

辛巳,辽以户部使刘诜为枢密副使。诜为户部使,岁入羡馀钱三十万缗,故有是擢。

六月,乙酉,以驾部郎中、知磁州李田监淄州盐酒税务。嘉祐六年,始置考课法。至是考课院言田再考在劣等,故有是命。坐考劣降等自由始。

丙戌,回鹘贡于辽。

丁亥,免陆诜正衙令,入见,帝劳问之曰:卿岭外处画,无不当者,鄜延最当边境,故选用卿。今将何先?”诜曰:“边事难以遥度,抑未审陛下意在安静,或欲示威也?”帝曰:“大抵边陲宜以安静为务。昨王索为朕言:‘朝廷与帅臣常欲无事,自馀将校,无不生事要功者。’卿谓此言如何?”诜曰:“素言是也。陛下能责任将帅,令疆埸无事,即天下幸甚。”

辛卯,以太常博士刘庠为监察御史里行。庠私议濮王事与执政意合,故命以言职。

壬辰,赠故霸州文安县主簿、太常礼院编纂礼书苏洵光禄寺丞。所修书方奏,未报而洵卒,赐其家银绢各百两匹。其子轼辞所赐,求赠官,既从之,又特敕有司具舟载其丧归蜀。

嘉祐初,王安石名始盛,欧阳修亦善之,劝洵与安石游,而安石亦愿交于洵,洵曰:“吾知其人矣。”安石母死,士大夫皆吊,洵独不往。

甲辰,准布贡于辽。

己酉,御崇政殿,疏决在京系囚。

壬子,改清居殿曰钦明,召直集贤院王广渊书《洪范》于屏,谓广渊曰:“先帝临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无为。朕方属多事,岂敢言自逸!故改此殿名。”因访广渊先儒论《洪范》得失,广渊对以张景所得最深,遂进景论七篇。明日,复召对延和殿,谓广渊曰:“景所说过先儒远矣,以三德为驭臣之柄,尤为善论。朕遇臣下常失之柔,是以特书此言,置之坐右,以为观省,非特开元《无逸图》也。”

秋,七月,癸丑朔,辽以西北路招讨使萧珠泽为北府宰相,以左伊勒希巴萧惟信为南院枢密使,以同知南院枢密事耶律白为特里衮。

甲寅,以屯田员外郎吴申为殿中侍御史。初,刘庠举申自代,帝曰:“朕固知申。”遂擢用焉。庠,申门人也。自傅卞议濮王事称旨,庠及申私论与卞协,故相继并居言职。

丙辰,辽南院枢密使姚景行致仁。庚申,

辽录囚。辛酉,景行复为南院枢密使。

乙丑,以奉国留后虢国公宗谔为保静节度使。于是濮王子孙及鲁王孙各迁官一等,迁者凡二十人。帝之为皇子,辞疾不肯入宫,诏本位长属敦促,宗谔最长,于是劝行。及帝即位,宗谔上十馀章论功,帝不得已,特迁奉国留后。中书召知制诰韩维命辞,再三属之曰:“语勿太深也。”宗谔在籓,素嫉帝。宗谔有疱夫,善羊脍,帝使之为脍两盘,宗谔见,问之,对曰:“十三使之脍也。”宗谔怒,毁器覆肉,笞其庖夫。宗谔性阴狡,所恶婢妾,往往鸩杀之。

丁卯,辽主如藕丝淀。以岁旱,遣使赈山后贫民。

八月,己亥,以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吕公著知蔡州。公著尝言濮安懿王不当称亲,及颁讳于天下,又请追还吕诲等。皆不从,即称疾求补外官。帝曰:“学士朕所重,岂得轻去朝廷!”公著家居者百馀日,遣内侍杨安道即家敦谕,且戒安道曰:“公著劲直,宜徐徐开晓,语勿太迫也。”又数令其兄公弼劝之。公著起就职,才数月,数上章请出,故有是命。

九月,壬子朔,日有食之。

癸丑,以知制诰、史馆修撰蔡抗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定州。帝谓抗曰:“第行,且召卿矣。”郡兵番戍,室家留营多不谨,夫归辄首原;抗下令,悉按以法,戍兵感之。

乙卯,命知制诰宋敏求题濮安懿王及三夫人庙主于园。

丙辰,幸天章、宝文阁,命两府观翰林学士王珪所书仁宗御书诗石刻。

初,仁宗立帝为皇子,珪请对而后草诏,后有间珪者。是日,御蕊珠殿召珪,设紫花墩赐坐,劳问久之,召中书授珪兼端明殿学士,且谕曰:“执政员阙,即命卿矣。”翼日,又赐盘龙金盆一,珪惶恐以谢。帝谓曰:“朕知卿忠纯有守,曩者有谗语,朕今释然无疑矣。”珪顿首曰:“非陛下保全,臣何以至此!”

癸亥,诏:“自今待制已上,自迁官后六岁无过,则复迁之,有过亦展年,至谏议大夫止。京朝官四岁磨勘,至前行郎中止。少卿监仍以七十员为定员,有阙即检勘前行郎中迁及四岁以上,校日月之久者次补之。少卿监以上,迁官听旨。如别有劳绩,或因要重任使,特旨推恩者,即不在此例。”

乙丑,以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马默守本官、通判怀州。初,默弹奏济州防御使李珣犯销金,并匠人送开封府,官吏不能正其罪。又言宗惠女使当如法录问;且请自今外人罪连宗室,大辟皆录问然后断;又言国子监直讲刘分攵轻薄无行,多结交富资举人,不可为开封试官;又言赵及所坏仓米十八万石,当治米所以湿恶;并劾提点仓场李希逸以不觉察,而及等实由希逸举发。默除御史时,分攵有戏言,默用此怒,故妄弹奏分攵。默又屡言濮王不宜称亲,帝以为疏缪,故黜之。御史留庠奏乞留默,弗听。

皇城司尝捕销金衣送开封府,推官窦卞上殿请其狱。会有以内庭为言者,帝疑之,卞曰:“真宗禁销金自掖庭始;今不正以法,无以示天下,且非祖宗立法意。”诏如卞请。

庚辰,知谏院傅卞言:“风闻贵戚奏荐恩泽,未经减定,或托以亲戚,滥及高资商贩之徒。”诏:“自今妃嫔、公主以下,非有服亲若有服亲之夫,无得奏荐。”

是月,夏国主谅祚举兵寇大顺城,入寇柔远寨。烧屈乞等三村,栅段木岭。

初,环庆经略安抚使蔡挺,知谅祚将入寇,即遣诸将分屯要害。以大顺城坚,虽被攻不可破,不益兵;柔远城恶,命副使总管张玉将重兵守之。敕近边熟户入保清野,戒诸寨无得逆战。谅祚将步骑数万攻围大顺三日,蕃官赵明与官兵合击之。谅祚银甲氈帽以督战,挺先选强弩八列于壕外,注矢下射,重甲洞贯,谅祚中流失,遁去。复寇柔远,张玉募胆勇三千人,夜出扰贼营,贼遂惊溃。遣中使赐挺手诏慰劳。谅祚退屯金汤,声言益发步骑,且出嫚辞,须已得岁赐,复攻围大顺城。鄜延经略安抚使陆诜言:“朝廷积习姑息,故贼敢狂悖;不稍加诘责,则国威不立。”即止其岁赐银、帛,牒宥州问故。帝喜曰:“固知此人可倚也。”诏诜得宥州报具闻。而谅祚果大沮,盘桓塞下,取粮而反,卒不敢入寇。又岁俭贫,愿得赐物,乃报言:“边吏擅兴兵,行且诛之矣。”

冬,十月,壬午朔,以仙游县君任氏坟域为园,从礼院所奏也。

癸未,遣西京左藏库副使何次公赍诏赐夏国主谅祚。问所以入寇之故,仍止岁赐银帛。陆诜言:“西戎颇顺矣,不若且赐时服,因以诏问之,彼必感惧。今特遣次公,彼多奸诈,或疑朝廷畏己,则未遽服也。”不从。

甲申,以户部判官、直集贤院王广渊直龙图阁兼侍读,集贤殿修撰周孟阳兼侍讲。

帝不豫,广渊忧思忘食寝,帝自为诏以慰安之曰:“朕疾少间矣。”乙酉,诏两日一御迩英讲读。时帝已不豫,然近臣尚未知也。于是皇子颍王等引仁宗故事以请,从之。

丁亥,诏令礼部三岁一贡举。天下解额,于未行间岁之法已前,率四分取三分。礼部奏名进士,以三百人为额,明经诸科,不得过进士之数。

以同签书枢密院郭逵为陕西四路沿边宣抚使兼权判渭州。逵恳辞签书,帝曰:“初欲授卿宣徵使,虑外人以为罢政,第领枢职往以重使权。”

甲午,诏宰臣、参知政事举才行士可试馆职者各五人。

先是帝谓中书曰:“水潦为灾,言事者多云不进贤,何

也?”欧阳修曰:“近年进贤之路太狭,诚当今所患。”

帝曰:“何谓进贤路狭?中书常所进拟者,其人皆如何?”

修曰:“自富弼、韩琦当国以来,十数年间,外自监司,内则省府,选擢甚精,时亦得人,然皆是钱谷、刑名强干之吏。此所谓用才。臣言进贤路狭,乃馆职也。”

帝曰:“如何?”

修曰:“朝廷用人之法,自两制选居两府,自三馆选居两制。然则三馆者,辅相养材之地也。往时入三馆有三路,今塞其二矣,此臣所谓太狭也。”

帝曰:“何谓三路?”

修曰:“进士高科,一路也;大臣荐举,一路也;因差遣例除,一路也。往时进士五人以上及第者,皆得试馆职;第一人及第,不下十年,有至辅相者。今第一人及第,两任凡十年,方得试馆职,而第二人以下无复得试,是高科一路塞矣。往时大臣荐举,随即召试,今止令上簿,候馆阁阙人乃试。而馆阁人初无员数,无有阙时,则上簿者永无试期,是荐举一路又塞矣。唯有因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劳老病之人,此臣之所谓进贤路太狭也。新格置编校官八人,皆用选人,历七年,乃自校勘除校理,此外示尝有所擢用。臣谓此八员者宜仍旧,它员或阙,即令中书择人进拟,庶无遗贤。”故有是诏。

因谓辅臣曰:“馆阁养才之地,比欲选数人出使,无可者,公等其各为朕搜肠,虽执政亲戚、世家勿避。朕当亲阅可否。”

于是韩琦、曾公亮、欧阳修、赵概等所举蔡延庆、夏倚、王汾、叶均、刘分攵、章惇、胡宗愈、王存、李常、张公裕、王介、苏棁、安焘、蒲宗孟、陈侗、陈睦、李清臣、硃初平、黄履、刘挚,凡二十人,皆令召试。

琦等以人多难之,帝曰:“既委公等举之,苟贤,岂患多也?”乃令先召权提点陕西刑狱、度支员外郎蔡延庆等十人,馀须后试。延庆,齐子也。

丙午,群臣以来岁元会,表上尊号曰体乾应历文武圣孝皇帝,诏不许,五表,乃许之。

十一月,甲寅,以庆州蕃官都巡检使赵明领顺州刺史,以击夏人于大顺城有功也。于是将士及蕃官有功者,随轻重赏之。

戊午,帝不豫。

己巳,归徐国公主于王氏,皇后及皇子颍王、东阳郡王送至第,诏皇后翼日乃归。

司马光奏曰:“今岁彗星彰见,连月乃灭,飞蝗害稼,日有食之。加之陕西、河东夏秋乏雨,禾既不收,麦仍未种;西戎内侮,边鄙未安。而朝廷晏然曾不为意,或以为自有常数,非关人事;或以为景星嘉瑞,更当有福。今者又有佞臣建议,请上尊号;其为欺蔽上天,诬罔海内,孰甚于此!伏望止群臣听上章表,却尊号而弗受,更下诏书,深自咎责,广开言路,求所以事天养民、转灾为福之道。俟圣体康复,天时丰穰,然后推崇徽号,何晚之有!臣承乏侍从,诚见近日群臣皆以言为讳,入则拜手稽首,请加鸿名,出则错立族谈,腹非窃笑,终无一人为陛下正言其不可者,是敢妄进狂瞽,唯圣明采察。”不从。

初,夏人寇大顺,帝问两府:“策将安出?”宰相韩琦请留止岁赐,遣使赍诏往问;枢密使文彦博等曰:“如此,则边衅大矣。”因引宝元、康定之丧师以动帝意。琦曰:“兵家须料彼此。今日御戎之备,大过昔时,且谅祚狂童,岂可比元昊也?诘之必服。”帝竞从琦议,遣何次公往使。朝退,二府以所论不同,各相私语。彦博谓其党曰:“渠自言料敌,且观渠所料。”逾月,次公还,以谅祚表进。帝已卧疾,辅臣因入问起居毕,琦扣御榻曰:“谅祚服罪否?”帝力疾顾琦曰:“一如所料。”谅祚所上表,虽云“受赐累朝,敢渝先誓”。然尚多游辞,归罪于其边吏。乃复赐诏诘之,令专遣使别贡誓表,具言:“今后严戎边上酋长,各守封疆,不得点集人马,辄相侵犯。其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等路一带,久系汉界熟户,并顺汉西蕃,不得更行劫掳,及逼胁归投。所有汉界不逞叛亡之人,亦不得更有招纳。苟渝此约,是为绝好。馀则遵依先降誓诏,朝廷恩礼,自当一切如旧。”

先是帝久服药,监察御史里行刘庠奏请立皇太子,帝不怿,封其奏。一日,宰相韩琦等问起居退,颍王出寝门,忧形于色,顾琦曰:“奈何?”琦曰:“愿大王朝夕勿离左右。”王曰:“此乃人子之职。”琦曰:“非为此也。”王感悟去。帝自得疾,不能语,凡处分事皆笔于纸。

十二月,壬午,辽以知枢密院事杨绩为南院枢密使,以枢密副使刘诜参知政事。丁酉,以西京留守哈珠为南院大王,旋出萧珠泽为武定军节度使。

辽主以杨绩旧臣,特诏燕见,论古今治乱,人臣邪正。辽主曰:“方今群臣忠直,耶律玦、刘诜而已。然诜不及玦之刚介。”绩拜贺曰:“何代无贤,世乱则独善其身,主圣则兼善天下。陛下区分邪正,陟黜分明,天下幸甚!”辽主又尝谕诜曰:“卿勿惮宰相。”时北院枢密使耶律伊逊势焰方炽,诜奏曰:“臣于伊逊尚不畏,何宰相之畏!”伊逊衔之,相与排诋。未几,出诜为保静军节度使。

辛丑,帝疾增剧,辅臣问起居罢,琦复奏曰:“陛下久不视朝,中外忧惶,宜早立皇太子以安众心。”帝颔之。琦请帝亲笔指挥,帝乃书曰:“立大王为皇太子。”琦曰:“必颍王也,烦圣躬更亲书之。”帝又批于后曰:“颍王顼。”琦曰:“欲乞即今晚宣学士降麻。”帝复颔之。琦召内侍高居简,授以御札,命

翰林学士草制。

学士承旨张方平至榻前禀命,退而草制。

壬寅,立皇子颍王顼为皇太子。

帝既用辅臣议立皇太子,因泫然下泪,文彦博退谓韩琦曰:“见上颜色否?人生至此,虽父子亦不能无动也。”

琦曰:“国事当如此,可奈何?”

皇子始闻命,辞于榻前者久之。

癸卯,大赦,赐文武官子为父后者勋一转。

乙巳,诏以来年正月十九日册皇太子,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为礼仪使,翰林学士王珪撰册文,钱明逸书册,知制诰宋敏求书宝。

是年,辽放进士张臻等百一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四-译文

从柔兆敦牂年正月开始,到十二月结束,共一年。

○英宗体乾应历隆功盛德宪文肃武睿圣宣孝皇帝治平三年(辽咸雍二年。丙午,1066年)

春天,正月,丁巳日,辽主前往鸭子河。

壬申日,任命翰林学士、知制诰范镇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陈州。起初,范镇起草韩琦迁官的诏书,引用周公、霍光的典故,谏官吕诲对此提出异议;于是韩琦上表请求辞去职位,范镇批复说:“周公不去鲁国,是为了让天下统一于周朝。”皇帝认为范镇不应该引用圣人来比喻宰相。他的意思是如果韩琦辞去职位,那么歌颂和诉讼就不会回到京师,因此想要罢免范镇的内职。执政大臣于是劝范镇自己请求外调,于是有了这个任命。

皇帝经常亲自审阅诏书,如果发现有不合理的地方,一定会让人修改,曾经对执政大臣说:“这是君主的训诫,怎么可以褒贬失实呢!”

之前知制诰韩维在便殿奏事时,曾经说:“君主的好恶,应当通过赏罚来明确展示给天下人,让人们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样风俗才能改变。”又说:“思考不可能完全没有错误,假如陛下有错误的决定,改正它就能彰显您接纳善言和听从谏言的美德。”等到范镇被外调,韩维说:“范镇确实有罪,自然可以依法处置。如果他的错误仅仅在于文字,应当宽容以保全近臣的体面。陛下之前罢黜钱公辅,朝廷内外都认为处罚过重。现在又罢黜范镇,而大家不知道原因,我担心从此以后大家都会心存疑虑和恐惧,没有人敢为陛下尽忠了。”

癸酉日,契丹改国号为“大辽”。

乙亥日,宣徵南院使、武安节度使程戡去世。程戡镇守延州共六年,稳重老练,治理不追求名声,但不被言官所认可。起初,延州夹河分为两城,城墙低矮薄弱,曾经被西夏贼寇围攻,登上九州台,俯瞰城中。程戡调集大量兵力,大规模增筑城墙,后来成为有利的防御工事。横山的豪族怨恨谅祚,想要叛变,夺取灵州和夏州,来请求援兵,程戡说:“豺狼和老虎如果不互相搏斗,就不容易捕获。痈疽如果不自己溃烂,就不容易攻破。谅祚长期傲慢无礼,应当趁机答应他们,让蛮夷互相攻打,这是中国的利益。”恰逢皇帝身体不适,大臣们担心生事,于是搁置不报。程戡自认为年过七十,请求退休,上奏章十多次,最终没有得到批准。皇帝派中使带着手诏慰问,赐予茶、药、黄金,程戡再次上奏章说:“臣年老病重,高奴屯驻重兵,是要地,怎么能养病呢!”回程途中,到达澄城,去世;追赠太尉,谥号康穆。

辛巳日,任命端明殿学士、知徐州张方平为翰林学士承旨。起初,皇帝对执政大臣说,学士中只有王珪能起草诏书,其他人大多不称职,于是问:“张方平的文学才能如何?”欧阳修回答说:“张方平也有文学才能,但心术不正。”曾公亮认为没有听说他心术不正,赵概又认为没有证据,所以最终还是任命了他。皇帝曾经询问治国之道的要点,张方平以“简易诚明”回答,皇帝不知不觉地向前倾身说:“我从前在朝中任职时,认为侍从大臣都是天下选拔的人才,现在大多不是这样。听了学士的话,才知道还有人才。”

命令翰林学士冯京修撰《仁宗实录》。

壬午日,罢免三司推勘官。起初,诏令三司推荐一名京朝官,专门负责推勘事务,到这时三司上奏认为不便,于是罢免,但议论者认为罢免并不妥当。

癸未日,辽主前往山榆淀。

之前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海与侍御史范纯仁、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联合上奏说:“我们见到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先开启了邪门歪道的仪式,以不正当的手段取悦君主,以近利辜负先帝,将陷陛下于错误的举动中。”龙图阁直学士司马光也上疏请求停止追崇的仪式,都没有得到回复。吕诲等人不断上奏,中书省也以札子自辩。皇帝倾向于中书省,但没有立即下诏。执政大臣于是秘密商议,想要让皇太后下手书,尊濮安懿王为皇,夫人为后,皇帝称亲,又让皇帝下诏谦让,不接受尊号,只称亲,即在园中立庙,以表示这不是皇帝的意思,并且为将来的推崇做准备。

丙子日,中书省在垂拱殿奏事,当时韩琦因为祭祀而斋戒,特别派中使召他一起商议。退朝后,外面传言濮王已经议定称皇,欧阳修亲手起草了两份诏书,一份呈给皇帝。中午,太后果然派中使带着实封文书到中书省,执政大臣相视而笑。吕诲等人听说后,立即上交御史告敕,居家待罪,请求早日罢黜责罚,皇帝用御宝封存告敕,派内侍催促吕诲等人回御史台供职。吕诲等人因为他们的建议没有被采纳,虽然接受了告敕,仍然居家待罪。

丁丑日,中书省奏事,皇帝又派中使召韩琦一起商议,随即降下敕令称:“根据皇太后手书,濮安懿王、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可以让皇帝称亲,仍然尊濮安懿王为濮安懿皇,谯国、襄国、仙游都称后。”又降下敕令,称皇帝手诏:“我当面奉皇太后慈旨,已经降下手书如前。我刚刚继承大统,担心德行不够,称亲的礼仪,谨遵慈训;追崇的典礼,岂能轻易承担!并且想要以墓地作为园陵,在园中立庙,让王的后代主持祭祀事务。皇太后理解我的诚恳,立即赐予允准。”又下诏:“濮安懿王的儿子瀛州防御使岐国公宗朴,等到服丧期满后,任命为节度观察留后,改封濮国公,主持濮王的祭祀事务。”

庚辰日,吕诲等人又上奏:“我们本来因为欧阳修首先开启了邪门歪道的建议,误导了圣心,韩琦等人犹豫不决,没有及早辨明,多次弹劾,请求执行朝廷的典章。最近看到皇太后手书,追崇的典礼,采用了哀帝、桓帝衰世的故事,与政府的原议相符。朝廷内外的议论,都认为韩琦秘密与中官苏利涉、高居简往来勾结,迷惑母后,有这样的指示,是想把过错归咎于皇帝,掩盖自己的恶行,欺君负国,才导致如此,首议的大臣,怎么能不诛杀!我们待罪在家,多次接到诏旨催促我们回御史台供职,但我们踌躇不敢接受命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一定要让我们回御史台供职,那么我们将在朝廷上合班争辩以挽救朝廷的过失,虽然陛下容纳直言,为天下人所知,但我们不能及早醒悟明主的罪过,更加深重了,怎么还能再担任言官,作为朝廷的耳目呢!”皇帝命令中书省降下札子,催促他们回御史台供职,但吕诲等人上交了札子和后来的九份奏状,向中书省坚决辞去御史台的职务。

这一天,下诏避讳濮安懿王名字中的一个字,设立濮安懿王园令一人,由大使臣担任;招募士兵二百人,以奉园为名额;又命令河南设立柏子户五十人,任命带御器械王世宁、权发遣户部判官张徵测量濮安懿王园庙的地图;这些都是中书省的请求。

壬午日,下诏停止尚书省集议濮安懿王的典礼。中书省呈上吕诲等人的奏状,皇帝问执政大臣该如何处理,韩琦回答说:“我们是否忠诚,陛下是知道的。”欧阳修说:“御史认为道理难以并存,如果以我们为

如果有罪,就应当留下御史;如果认为我们没有罪,那就请陛下下旨。”皇帝犹豫了很久,才下令让御史出宫;随后又说:“不应该责罚得太重。”于是吕诲被罢免了侍御史知杂事的职务,改任工部员外郎,负责蕲州;范纯仁被任命为侍御史,通判安州;吕大防被免去监察御史里行的职务,改任太常博士,负责休宁县。

按照惯例,知杂御史解职时都会有诰词,当时知制诰韩维正在值班,又兼任通进银台司上下封驳事,执政者担心韩维不肯起草诰词和封驳敕命,于是直接派人将敕命送到吕诲等人的家中,并以他们多次不遵从圣旨赴台供职为罪名。

韩维说:“罢黜御史,事关政体,却不让有关部门提前知晓,这是纪纲的严重失误。应当追回吕诲等人的敕命,由银台司处理,让我能够发表意见,以正官法。”

他又说:“吕诲等人能够审慎议论、恪尽职守,是国家的忠臣,他们的用心不过是希望陛下能够完全遵循先王的法度。士大夫贪图宠利,即使有厚赏严罚,恐怕也难以改变这种风气;如果再听信邪说,贬斥正直之人,陛下的耳目将会更加闭塞。”

韩维还请求面见皇帝,极力陈述其中的过失,请求追回之前的敕命,让百官详细讨论以尽人情,并召回吕诲等人恢复原职以保全政体,但皇帝都没有听从。

当天,皇帝下诏让翰林学士、知制诰、御史中丞、知杂各推荐两名御史,任命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兼任侍御史知杂事。

司马光说:“我私下听说吕诲、范纯仁、吕大防因为议论濮王典礼的事情而被责罚降职,朝廷内外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感到震惊。我看这三人,忠诚正直,忧国忘家,在群臣中很难找到与他们相比的人。如今他们因为言事过于急切,全部被贬斥,我私下为朝廷感到惋惜!

我听说君主之所以能够安享尊荣,最重要的莫过于得人心。如今陛下顺从政府中一两个人的意见,违背了朝廷的公议,尊崇濮王,超过了礼制。天下的人已经知道陛下是仁宗的后代,但志向不专一,感到失望,如今又将言事的臣子们全部贬斥,我担心这会损害陛下的圣德,损失不小,民间私下议论和叹息的人很多。

恳请陛下慈悲,立即让吕诲等人回台供职,或者至少给他们改任一个近地的官职,也可以稍微安慰外人的心。”

吕公著说:“吕诲等人因为议论事情过于激烈,全部被责罚降职,消息一传出,舆论沸腾,大家都说陛下自即位以来,纳善从谏的风气还没有形成;如今吕诲等人又被全部贬斥,我担心义士们会闭口不言,忠臣们会心灰意冷。

自古以来,君主纳谏则兴盛,拒谏则衰亡,兴亡的关键不可不慎重。希望陛下以天地般的胸怀,包容过失,特别追回吕诲等人的敕命,让他们继续供职,那么天下将非常幸运!”

二月,乙酉朔日,白虹贯穿太阳。

皇帝任命殿中丞苏轼为直史馆。皇帝在藩邸时,就听说过苏轼的名声,想按照唐朝的惯例召他入翰林院,担任知制诰,韩琦说:“苏轼是远大的人才,将来自然会为天下所用,关键是要在朝廷中培养他。时间久了再任用他,人们就不会有异议,如今突然任用他,恐怕天下未必都认同,反而会连累他。”

皇帝说:“让他修起居注,可以吗?”韩琦说:“修起居注与知制诰的职位相近,不能突然授予;不如在馆阁中选择一个接近高层的职位给他,并且请他参加召试。”皇帝说:“不知道他是否有能力,所以召试;像苏轼这样的人,难道还有不能的吗?”韩琦说不行,于是召试后任命了他。

后来,欧阳修把这件事告诉了苏轼,苏轼说:“韩公真是以德爱人啊。”

甲午日,辽国驿站召武定军节度使姚景行入朝觐见。辽主向他询问治国之道,姚景行的回答符合辽主的旨意,于是再次被任命为南院枢密使。辽主又召他进入内殿,拿出御书和太子的书信给他看。

辽主曾经有意南伐,问姚景行:“宋人喜欢挑起边境事端,怎么办?”姚景行说:“自从圣宗与宋人和好以来,至今已经将近六十年,如果因为小事用兵,恐怕会违背先帝的成约。”辽主认为他说得对,于是停止了南伐的计划。

乙巳日,颍王府翊善邵亢上奏:“皇子颍王,天资聪颖,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正值陛下即位之初,而元嗣成家之日,从礼制上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我私下看到国朝亲王的聘纳礼仪,虽然《开宝通礼》中有旧仪,但一直因循未曾施行。恳请陛下下令太常礼院广泛搜集旧典,修撰颍王聘纳的仪范,那些不符合礼制的旧例全部废除。”皇帝下诏让礼院详细制定。

礼院上奏:“《开宝通礼》中,亲王纳妃有纳采、问名、纳吉、纳成、请期、亲迎、同牢等礼仪,国朝未曾使用。如今查阅《国朝会要》中的皇亲婚会礼,物数请按照《会要》的旧例。”皇帝同意了。

三月,丁巳日,皇帝在诸园苑中赐群臣御筵。

己未日,彗星早晨出现在壁宿,长约七尺。

辛酉日,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侍御史赵鼎、赵瞻从辽国出使归来,因为曾经与吕诲议论濮王的事情,在家中待罪。

傅尧俞辞去了新任侍御史知杂事的告牒,不接受任命,跪拜在皇帝面前说:“我最初提出建议在吕诲之前,如今吕诲等人被贬斥,而我却独自晋升,不敢就职。”皇帝多次劝留傅尧俞等人,但他们最终请求离职,于是任命傅尧俞为和州知州,赵鼎为淄州通判,赵瞻为汾州通判。

司马光说:“最近蒙陛下恩典,宣谕濮王称亲的事情,说‘这件事朕不想称亲,假使只称濮王与仙游县君,有何不可!’我才知道陛下非常公正,原本没有过分厚待私亲的意思,只是被政府误导,导致外界议论纷纷。

大家本以为陛下会很快下诏取消称亲的名号,已经离职的台官应当另有任命,现任的台官也会得到优厚的抚慰,让他们继续供职。如今突然听说傅尧俞等三人相继离职,这是政府想要闭塞言路,让大家都不敢说话,然后才能专权,随心所欲。

恳请陛下特别决断,召回傅尧俞等人,下诏不再称亲。这样,就可以立刻让天下愤懑的情绪化为欢欣,诽谤的言论变为歌颂。”但皇帝没有听从。

司马光于是上奏请求与傅尧俞一同受责,因此在家中待罪。他又上奏:“陛下即位的那年,我已经上疏预先告诫追尊的事情;等到仁宗大祥之后,我与傅尧俞一起去政府,陈述作为人后不得顾念私亲的道理;当两制、礼官共同讨论时,我又独自为众人起草奏章。

如果要治罪,我应当是首犯。吕诲等人是后来才提出异议的,既然已经被贬斥,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被宽恕!即使陛下仁慈,特别加以保护,我心中怎能不感到愧疚!”

他又上奏请求早日降职,总共上奏了四次,皇帝最终没有听从。

壬戌日,任命屯田员外郎、签书江宁节度判官事孙昌龄为殿中侍御史,太常博士、监永丰仓廓源明为监察御史里行。廓源明是廓劝的儿子。

甲子日,任命都官员外郎黄炤为侍御史,太常博士蒋之奇为监察御史里行。

最初,皇帝命令王珪等人推荐官员,已经任命了孙昌龄和郭源明,但还缺少两名官员,中书省根据王珪等人之前推荐的都官员外郎孔宗翰等七人

进,而炤被选中。皇帝又特别批示“之奇与御史”。

欧阳修一向与蒋之奇交好,之前蒋之奇参加制科考试不久,曾拜访欧阳修,极力主张追崇濮王是对的,并严厉批评范百禄的反对意见,欧阳修因此极力推荐他,于是蒋之奇与炤一同被任命。

蒋之奇入宫面见皇帝,皇帝当面告诉他说:“朕之前看了你的对策,非常好,但有关部门误漏了,所以朕亲自下令任命你。”

蒋之奇是宜兴人,是蒋堂的侄子。宗翰是道辅的儿子。

这一天,皇帝纳故宰相向敏中的孙女为皇子颍王的妻子,封为安国夫人。

在此之前,宫中派使者到各位大臣家中为皇子选择配偶,记室韩维上奏说:“应该选择功勋显赫的家族,精心挑选贤淑的女子,考察古代纳采、问名的礼仪,按照礼制完成婚事,不应该仅仅追求美貌。”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戊辰日,皇帝亲自审录囚犯。

庚午日,因为彗星出现,皇帝避居偏殿,减少日常膳食。皇帝对枢密大臣表示对彗星的出现感到忧虑。胡宿请求加强边防。吕公弼说:“彗星不是小变故,不能不警惕。陛下应该修身养德以应对天戒,臣担心祸患不在边境。”

新任监察御史里行郭源明上奏请求免除任命,请求追回吕诲等人。皇帝下诏同意郭源明免除任命,并将告牒交给中书省。

辛未日,皇帝手诏说:“朕最近奉皇太后的慈旨,濮王让朕称他为亲,并有追崇的命令。朕查阅汉史,宣帝的生父称为亲,又谥号为悼,设置奉邑,这些都符合经义。既然有典故,朕便遵循慈训,但不敢接受追崇的典礼。又因为朕继承了仁考庙社的重任,义理上不能同时奉祀私亲,所以只在园中立庙,让濮王的子孙世袭濮国,自主祭祀,远避嫌疑,有所区别,这是为了成为万世的法度,岂是权宜之举!而台官吕诲等人,一开始坚持合称皇伯、追封大国的义理,朕因为生父的关系,改称皇伯,但查阅前世,并没有典据,追封大国,则又不符合礼制中加爵的道理。自从停止讨论后,吕诲等人不断上奏催促,愤恨未行,便引用汉哀帝去掉恭皇定陶的称号、在京师立庙、扰乱正统的事情,这些都是朝廷未曾讨论的,他们却一再诬蔑诋毁,自比师丹,意图动摇人心,迷惑众听。以至于封还诰敕,擅自不去御史台,将留中的奏章明缴中书省,在都下传播讪上的文字。等到手诏发出,吕诲等人则认为称亲立庙都不妥当。朕看了吕诲等人之前的奏疏,也曾提到‘生育之恩,礼宜追厚,等到祥禫结束后,再讲求典礼,褒崇本亲。’现在却反以称亲为错,前后言辞自相矛盾。傅尧俞等人不顾义礼,互相附和,既扰乱权力以显示众人,又归过于人以博取名声。朕姑且宽容,只命令他们以本官外补,但仍担心士绅百姓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被传闻迷惑,为了消除大家的疑虑,理当申明谕示。应命令中书门下让御史台在朝堂和进奏院张贴告示,让大家知道朕的意图。”

任命左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李受到谏院任职。

癸酉日,皇帝下诏说:“自从去年秋天以来,雨水成灾,现在星象又发生变化;灾祸的征兆明显,所以朕避居偏殿,减少膳食,日夜警惕。想到四海之内,狱讼繁多,调役频繁,鳏寡孤独死亡贫苦,实在令人痛心!转运使、提点刑狱,应分头巡视并体恤百姓,重大利弊都要上报,以便仁恩普及,符合朕的敬畏之心。”

辛巳日,彗星出现在昴宿,像太白星一样,长一丈五尺;千午时,彗星出现在毕宿,像月亮一样。

夏季,四月,甲申朔日,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孙沔从环庆改任鄜延;还未到任,就在途中去世,追赠兵部尚书,谥号威敏。孙沔做官以才能闻名,但喜欢宴游,好色,因此中途被废黜。

丙戌日,礼院上奏说:“濮安懿王建庙,应当举行祭告仪式,但宗朴的丧服还未除,请暂时由本宫的各位弟弟代理祭祀,祝文由教授撰写。”

起初,皇帝命令翰林学士冯京撰写祝文,冯京说本院没有体式,请求下礼院讨论。礼院讨论后称“皇帝某谨遣官恭告于亲濮安懿王”。后来因为前诏让濮王的子孙奉祀,便更改了这一决议。

皇帝曾就称亲的提议询问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王猎,王猎认为不可。皇帝说:“王相待你一向厚待,你也持这种意见吗?”王猎回答说:“臣受王恩深厚,所以不敢以非礼的名号加于王,这是臣的报答。”

任命密州观察使宗旦为同知大宗正司事。宗旦为生母守丧,以孝闻名。他请求另择地安葬母亲,岁时祭祀,后来成为定例。

己丑日,赐予工部侍郎致仕皇甫泌帛一百匹。皇甫泌献上他所著的《周易精义》等书,因此有这次赏赐。

赐予真定府僧人怀丙紫衣。起初,河中府的浮桥用八头铁牛固定,一头铁牛重达数万斤。后来河水暴涨,冲断了桥,铁牛沉入河中,招募能打捞铁牛的人。怀丙用两艘大船装满土,夹住铁牛,用大木做成秤钩状钩住铁牛,慢慢去掉土,船浮起,铁牛被打捞上来。转运使张焘上报此事,因此有这次赏赐。

任命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陆诜为兵部郎中、鄜延路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任延州知州。

追赠皇后弟弟内殿崇班高士林为德州刺史。高士林是将门之子,独爱学习,皇帝曾以“谨守法律”四字教导他,说:“能做到这样,就是好官了。”每次想提拔他,皇后都多次推辞。他去世后,才追赠官职。第二年,又追赠为节度使。

乙未日,颍王府翊善、同修起居注邵亢,被任命为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司农寺。于是皇帝对颍王说:“翊善端直朴厚,已经提拔为谏官了。”颍王叩首谢恩。

任命金部员外郎、天章阁侍讲傅卞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卞在讨论濮王典礼时,与执政大臣意见一致,因此迅速升迁。

任命度支郎中王稷臣为直集贤院,充任颍王府翊善,令他在皇子两位供职。

辛丑日,命令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编撰历代君臣事迹。于是司马光上奏说:“臣自少年以来,略读群史。私下认为纪传体史书文字繁多,即使是专心学习的士人,往往也无法完全读完,何况帝王日理万机,想要全面了解前代的得失,实在不容易。臣不自量力,常想从战国到五代,正史之外,旁采其他书籍,凡是关乎国家盛衰、民生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帝王应该知道的,略依《左氏春秋传》的体例,编撰一部编年体史书,名为《通志》,其余冗长的文字,全部删去不载,以便帝王阅读不费力而见闻广博。臣个人力量有限,无法完成,徒有志向而无所成就。之前臣曾将战国时期的八卷进呈,幸蒙陛下赐览。现在奉诏旨,不知是让臣续成此书,还是另有编集。如果续成此书,请求仍以《通志》为名。这部书上下贯穿千余年,绝非臣一人所能完成。臣见翁源县令、广南西路经略

安抚司的刘恕和将作监主簿赵君锡,都以史学才能受到众人推崇,希望特别指派他们与我一同编修史书,以便早日完成,避免疏漏。”皇帝下诏同意,并命令他们继续编修已经提交的八卷,待全书完成后,再请旨赐名。

后来赵君锡因父亲去世未能赴任,朝廷任命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刘分攵代替他。刘恕是筠州人;赵君锡是良规的儿子;刘分攵是刘敞的弟弟。

司空致仕郑国公宋庠去世。皇帝因灾异避居偏殿,有关部门误报不必亲临丧礼,皇帝便写了两篇挽辞赐给他,追赠太尉兼侍中,谥号元宪。皇帝还亲自为他题写墓碑,名为“忠规德范之碑”。

宋庠与弟弟宋祁,以文学才华闻名天下,生活俭朴,不喜声色,读书至老不倦。他尤其敬畏法律,在扬州任职时,曾让工匠修缮堂屋,并赐给他们一杯酒,后来发现误用了公款,立即偿还,而那些接受酒的人也都受到了处罚。他初任执政时,遇事总是明辨是非,因此被贬退;再次被起用后,便随波逐流以求自保。然而他天性忠厚,曾说:“逆天而行、悖逆明理、残害他人、自恃才华,这些事我终身不会做。”

沈邈曾担任京东转运使,多次因公事冒犯宋庠;后来宋庠在洛阳任职时,沈邈的儿子被府中官员厌恶,欲依法惩治,宋庠却坚持不肯,说:“这哪里算得上罪过!”人们因此更加称赞他的宽厚。

戊申日,任命河东转运使吴充为盐铁副使。皇帝一向了解吴充,多次询问他的去向。恰逢吴充入朝觐见,皇帝与他谈论时事,并嘉奖慰劳他。吴充在河东任职仅半年,便被召回朝廷。

枢密副使、礼部侍郎胡宿,多次请求退休;庚戌日,被免职,改任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杭州。

任命殿前都虞候、容州观察使郭逵为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同签书枢密院事一职自郭逵开始设立。

知制诰邵必起草诏书时,上书说郭逵是武将,不宜担任朝廷要职,建议将诏书留中,与执政大臣商议;皇帝未采纳。郭逵进入枢密院后,许多人不服,有人责怪韩琦,韩琦说:“我并非不知郭逵声望不足。按惯例,枢密院应有一名武将,皇上本想任命李端愿,但我知道李端愿心术不正,所以推荐了郭逵。”

知谏院邵亢、御史吴申、吕景纷纷上书说:“祖宗时期,枢密院虽任用武将,但如曹彬父子、马知节、王德用、狄青等人,都是功勋卓著、天下称颂的,而郭逵只是狡黠小才,岂能担当大任!”皇帝未予回复。

壬子日,司天监报告彗星逐渐消失,群臣到閤门拜表,请求皇帝回正殿,恢复日常膳食,皇帝未同意;三次上表后,才准许。

这个月,辽国境内大雨连绵。

五月乙丑日,皇帝下诏:“河北战兵三十万,陕西战兵四十五万及义勇军,命令各路都总管加强训练,不得占用兵员。”当时边境官员有人奏请增兵,朝廷认为兵员已不少,故下此诏。

当天,彗星运行至张宿后消失。

戊辰日,皇帝对宰相说:“我每日与你们相见,本想从容讨论治国之道,但奏章繁多,常无暇顾及。中书省的日常事务中,凡可交由有关部门处理的,都交给他们。”从此,中书省只处理重要事务,常规事务交由有关部门,中书省仅发布敕令。

庚午日,下诏中书省、枢密院,今后每月初一、十五在南厅会面。

吏部流内铨进呈编修的《铨曹格敕》十四卷。

右武卫将军、果州刺史叔褒兼任文州团练使。

起初规定,宗室子弟入学,十五岁以上通晓两经者,由大宗正上报,命官员考试其论述及大义,合格者按其水平赐予出身或升官。此次叔褒考试合格,故有此任命。叔褒是德恭的曾孙。

乙亥日,辽国君主驻扎在特古里。

丁丑日,任命屯田员外郎王克臣的儿子孝庄为右屯卫将军、驸马都尉,赐名师约,因他娶了德宁公主。起初,皇帝多次称赞唐朝公主多下嫁名士,选中师约后,发现其父子皆为进士出身,便命他到宰相府,以诗赋考试,并将其作品进呈御览。皇帝在清居殿召见他,嘱咐他不要荒废学业,后又赐予经籍及纸笔墨砚。

辛巳日,辽国任命户部使刘诜为枢密副使。刘诜任户部使时,每年盈余三十万缗钱,故有此升迁。

六月乙酉日,任命驾部郎中、知磁州李田为监淄州盐酒税务。嘉祐六年,开始实行考课法。此次考课院报告李田两次考核均为劣等,故有此任命。因考核劣等而降职自此开始。

丙戌日,回鹘向辽国进贡。

丁亥日,免去陆诜正衙令,入宫觐见,皇帝慰劳他说:“你在岭南的处置,无不妥当,鄜延地处边境,故选用你。如今你打算先做什么?”陆诜说:“边境事务难以遥测,不知陛下是希望安静,还是想示威?”皇帝说:“边境应以安静为主。昨日王索对我说:‘朝廷与帅臣常希望无事,但其他将校无不生事邀功。’你认为这话如何?”陆诜说:“王索说得对。陛下若能责成将帅,使边境无事,便是天下之幸。”

辛卯日,任命太常博士刘庠为监察御史里行。刘庠私下议论濮王之事,与执政大臣意见一致,故被任命为言官。

壬辰日,追赠已故霸州文安县主簿、太常礼院编纂礼书苏洵为光禄寺丞。他所修的书刚上奏,未得批复便去世了,朝廷赐其家银绢各百两匹。其子苏轼辞谢赏赐,请求追赠官职,朝廷同意后,又特命有关部门备船将其灵柩运回蜀地。

嘉祐初年,王安石名声渐盛,欧阳修也欣赏他,劝苏洵与王安石交往,王安石也愿与苏洵结交,苏洵却说:“我了解他的为人。”王安石母亲去世时,士大夫都去吊唁,苏洵却未去。

甲辰日,准布向辽国进贡。

己酉日,皇帝在崇政殿审理在京囚犯。

壬子日,将清居殿改名为钦明殿,召直集贤院王广渊在屏风上书写《洪范》,并对他说:“先帝在位四十年,天下太平,得以无为而治。我正值多事之秋,岂敢言安逸!故改此殿名。”随后询问王广渊先儒对《洪范》的论述,王广渊推荐张景的见解最为深刻,便进呈张景的七篇论述。次日,皇帝在延和殿再次召见王广渊,说:“张景的见解远超先儒,尤其以三德为驭臣之柄,论述精妙。我对待臣下常失之过柔,故特书此言,置于座右,以为自省,不仅是为了效仿开元《无逸图》。”

秋七月癸丑日,辽国任命西北路招讨使萧珠泽为北府宰相,左伊勒希巴萧惟信为南院枢密使,同知南院枢密事耶律白为特里衮。

甲寅日,任命屯田员外郎吴申为殿中侍御史。起初,刘庠推荐吴申代替自己,皇帝说:“我本就了解吴申。”于是提拔了他。刘庠是吴申的门生。自从傅卞议论濮王之事符合皇帝心意后,刘庠与吴申私下议论也与傅卞一致,故相继被任命为言官。

丙辰日,辽国南院枢密使姚景行退休。庚申日,

辽国记录囚犯的情况。辛酉日,景行再次被任命为南院枢密使。

乙丑日,任命奉国留后虢国公宗谔为保静节度使。于是濮王的子孙和鲁王的孙子各自晋升一级官职,共有二十人晋升。皇帝在还是皇子时,因病推辞不肯入宫,诏令本家族的长辈敦促他,宗谔是长辈中最年长的,于是劝他入宫。等到皇帝即位后,宗谔上奏了十多章论述自己的功劳,皇帝不得已,特别晋升他为奉国留后。中书召见知制诰韩维,命他起草诏书,再三嘱咐他说:“言辞不要太深奥。”宗谔在藩地时,一向嫉妒皇帝。宗谔有一个厨师,擅长做羊脍,皇帝让他做了两盘羊脍,宗谔见到后,问他,厨师回答说:“是十三使的羊脍。”宗谔大怒,砸毁了器皿,倒掉了肉,鞭打了他的厨师。宗谔性格阴险狡诈,他所厌恶的婢妾,往往用毒酒毒死她们。

丁卯日,辽国皇帝前往藕丝淀。因为年景干旱,派遣使者赈济山后的贫民。

八月,己亥日,任命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吕公著为蔡州知州。吕公著曾经说濮安懿王不应该被称为“亲”,并且在天下颁布避讳时,又请求追回吕诲等人。皇帝都没有听从,吕公著于是称病请求外调。皇帝说:“学士是我所重视的,怎么能轻易离开朝廷!”吕公著在家居住了百余日,皇帝派遣内侍杨安道到他家中敦促他,并且告诫杨安道说:“吕公著性格刚直,应该慢慢开导他,言辞不要太急迫。”又多次让他的兄长吕公弼劝他。吕公著最终起复就职,才几个月,又多次上奏请求外调,因此有了这个任命。

九月,壬子日初一,发生了日食。

癸丑日,任命知制诰、史馆修撰蔡抗为龙图阁直学士、定州知州。皇帝对蔡抗说:“你先去上任,不久就会召你回来。”郡兵轮流戍守,家属留在军营中大多不谨慎,丈夫回来后往往首先原谅他们;蔡抗下令,全部依法处理,戍兵们对此感到感激。

乙卯日,命令知制诰宋敏求为濮安懿王及三位夫人的庙主题写碑文。

丙辰日,皇帝前往天章阁、宝文阁,命令两府官员观看翰林学士王珪所写的仁宗御书诗石刻。

当初,仁宗立皇帝为皇子时,王珪请求面见皇帝后才起草诏书,后来有人离间王珪。这一天,皇帝在蕊珠殿召见王珪,设紫花墩赐座,慰劳询问了很久,召见中书授予王珪兼端明殿学士,并且告诉他说:“执政官员有空缺,就会任命你。”第二天,又赐给他一个盘龙金盆,王珪惶恐地谢恩。皇帝对他说:“我知道你忠诚纯正,过去有人进谗言,我现在已经释然无疑了。”王珪叩头说:“如果不是陛下保全,我怎么能有今天!”

癸亥日,皇帝下诏:“从今以后,待制以上的官员,自晋升官职后六年内没有过失,就再次晋升,有过失则延长年限,直到谏议大夫为止。京朝官四年进行一次考核,直到前行郎中为止。少卿监仍然以七十人为定员,有空缺时就检查考核前行郎中晋升及四年以上,按时间长短依次补缺。少卿监以上,晋升官职听候旨意。如果有特别的功绩,或者因为重要的任务派遣,特旨推恩的,就不在此例。”

乙丑日,任命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马默守本官、通判怀州。当初,马默弹劾济州防御使李珣犯有销金罪,并将匠人送交开封府,官吏不能正确定罪。他又说宗惠的女使应当依法录问;并且请求从今以后外人犯罪牵连到宗室,死刑都要录问后才能判决;他还说国子监直讲刘分攵轻薄无行,多结交富有的举人,不能担任开封试官;又说赵及所毁坏的仓米十八万石,应当追究米为何湿坏;并弹劾提点仓场李希逸没有察觉,而赵及等人实际上是由李希逸举发的。马默担任御史时,刘分攵有戏言,马默因此发怒,所以胡乱弹劾刘分攵。马默又多次说濮王不应该被称为“亲”,皇帝认为他疏漏错误,所以贬黜了他。御史留庠上奏请求留下马默,皇帝没有听从。

皇城司曾经抓捕穿销金衣的人送交开封府,推官窦卞上殿请求审理此案。正好有人以内庭为借口,皇帝对此感到怀疑,窦卞说:“真宗禁止销金是从掖庭开始的;现在不依法处理,无法向天下人交代,而且也不符合祖宗的立法意图。”皇帝下诏按照窦卞的请求处理。

庚辰日,知谏院傅卞说:“听说贵戚奏荐恩泽,没有经过减定,或者假托亲戚关系,滥及富有的商贩之徒。”皇帝下诏:“从今以后,妃嫔、公主以下,除非是有服亲或有服亲的丈夫,不得奏荐。”

这个月,夏国主谅祚举兵侵犯大顺城,入侵柔远寨。烧毁了屈乞等三个村庄,在段木岭设栅栏。

当初,环庆经略安抚使蔡挺知道谅祚将要入侵,立即派遣诸将分兵驻守要害。因为大顺城坚固,即使被攻打也不会被攻破,所以没有增兵;柔远城条件较差,命令副使总管张玉率领重兵防守。命令边境附近的熟户入保清野,告诫各寨不要迎战。谅祚率领数万步骑兵围攻大顺城三天,蕃官赵明与官兵合力反击。谅祚身穿银甲、头戴毡帽督战,蔡挺事先挑选强弩手八列排在壕沟外,向下射箭,重甲被洞穿,谅祚中箭逃走。谅祚再次侵犯柔远,张玉招募了三千名胆勇之士,夜间出城骚扰敌营,敌军于是惊慌溃散。皇帝派遣中使赐给蔡挺手诏慰劳。谅祚退守金汤,声称要增发步骑兵,并且放出狂言,等到得到岁赐后,再次围攻大顺城。鄜延经略安抚使陆诜说:“朝廷长期以来姑息养奸,所以敌人敢如此狂妄;如果不稍加责问,国家的威严就无法树立。”于是停止了对夏国的岁赐银帛,发牒文到宥州询问原因。皇帝高兴地说:“我就知道这个人可以依靠。”下诏让陆诜得到宥州的回复后详细报告。谅祚果然大为沮丧,在塞下徘徊,取粮后返回,最终不敢再入侵。又因为年景不好,贫困潦倒,希望得到赐物,于是回报说:“边境官吏擅自兴兵,即将诛杀他们。”

冬,十月,壬午日初一,将仙游县君任氏的坟地设为园,这是按照礼院的奏请。

癸未日,派遣西京左藏库副使何次公带着诏书赐给夏国主谅祚。询问他入侵的原因,并停止岁赐银帛。陆诜说:“西戎已经比较顺从了,不如暂且赐给他们时服,借此机会用诏书询问他们,他们一定会感到恐惧。现在特地派遣何次公,他们多奸诈,可能会怀疑朝廷害怕他们,就不会立即服从。”皇帝没有听从。

甲申日,任命户部判官、直集贤院王广渊为直龙图阁兼侍读,集贤殿修撰周孟阳兼侍讲。

皇帝身体不适,王广渊忧思过度,废寝忘食,皇帝亲自下诏安慰他说:“我的病已经稍微好转了。”乙酉日,下诏每两天一次到迩英阁讲读。当时皇帝已经身体不适,但近臣还不知道。于是皇子颍王等人引用仁宗的故事请求,皇帝同意了。

丁亥日,下诏命令礼部每三年举行一次贡举。天下的解额,在没有实行间岁法之前,按四分之三的比例录取。礼部奏名进士,以三百人为额,明经诸科,不得超过进士的数量。

任命同签书枢密院郭逵为陕西四路沿边宣抚使兼权判渭州。郭逵恳辞签书,皇帝说:“本来想任命你为宣徵使,担心外人以为你被罢政,所以让你兼任枢密院的职务前往,以加重使权的分量。”

甲午日,下诏命令宰臣、参知政事各自推荐五名有才能的士人,可以试任馆职。

在此之前,皇帝对中书说:“水灾为害,言事的人大多说没有进用贤才,为什么

欧阳修说:“近年来选拔贤才的途径太狭窄,这确实是当今的忧患。”

皇帝问:“什么是选拔贤才的途径狭窄?中书省经常推荐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欧阳修回答:“自从富弼、韩琦执政以来,十多年间,从地方到中央,选拔非常严格,有时也能得到合适的人才,但大多是擅长钱粮、刑名的干练官员。这就是所谓的用才。我所说的选拔贤才的途径狭窄,指的是馆职。”

皇帝问:“怎么说?”

欧阳修回答:“朝廷用人的方法,是从两制中选拔到两府,从三馆中选拔到两制。那么三馆就是培养辅相人才的地方。过去进入三馆有三条途径,现在堵塞了两条,这就是我所说的太狭窄。”

皇帝问:“什么是三条途径?”

欧阳修回答:“进士高科,是一条途径;大臣推荐,是一条途径;因差遣例除,是一条途径。过去进士五人以上及第的,都可以试馆职;第一名及第的,不到十年,有的就做到了辅相。现在第一名及第的,两任十年,才能试馆职,而第二名以下就不再有机会试馆职,这是高科途径堵塞了。过去大臣推荐的,随即召试,现在只是让上簿,等到馆阁缺人才试。而馆阁人员本来没有固定名额,没有缺的时候,那么上簿的人永远没有试的机会,这是推荐途径又堵塞了。只有因差遣例除的,一半是年老多病的人,这就是我所说的选拔贤才的途径太狭窄。新规定设置编校官八人,都是用选人,经过七年,才能从校勘升为校理,此外没有其他擢用。我认为这八人应该照旧,其他职位如果有缺,就让中书省选择人推荐,这样才不会遗漏贤才。”于是有了这个诏书。

皇帝对辅臣说:“馆阁是培养人才的地方,最近想选几个人出使,没有合适的,你们各自为我搜肠刮肚,即使是执政的亲戚、世家也不要回避。我会亲自审阅是否合适。”

于是韩琦、曾公亮、欧阳修、赵概等推荐了蔡延庆、夏倚、王汾、叶均、刘分攵、章惇、胡宗愈、王存、李常、张公裕、王介、苏棁、安焘、蒲宗孟、陈侗、陈睦、李清臣、硃初平、黄履、刘挚,共二十人,都让他们召试。

韩琦等人认为人太多难以处理,皇帝说:“既然委托你们推荐,如果贤能,怎么会嫌多呢?”于是下令先召权提点陕西刑狱、度支员外郎蔡延庆等十人,其余的等以后再试。蔡延庆是齐的儿子。

丙午日,群臣因为来年的元会,上表请求尊号为体乾应历文武圣孝皇帝,皇帝下诏不允许,五次上表,才允许。

十一月,甲寅日,任命庆州蕃官都巡检使赵明为顺州刺史,因为他在大顺城击退夏人有功。于是将士和蕃官有功的,根据功劳大小给予赏赐。

戊午日,皇帝身体不适。

己巳日,将徐国公主嫁给王氏,皇后和皇子颍王、东阳郡王送到府第,下诏皇后第二天才回宫。

司马光上奏说:“今年彗星出现,连续几个月才消失,飞蝗损害庄稼,日食发生。加上陕西、河东夏秋缺雨,庄稼没有收成,麦子还没有种;西戎内侵,边境不安。而朝廷安然不为所动,有人认为这是自然规律,与人事无关;有人认为这是景星嘉瑞,更有福气。现在又有佞臣建议,请求上尊号;这是欺骗上天,蒙蔽海内,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希望停止群臣上表,拒绝尊号,下诏书,深刻自责,广开言路,寻求事天养民、转灾为福的方法。等到圣体康复,天时丰收,然后再推崇徽号,有什么晚的!我作为侍从,确实看到近日群臣都忌讳进言,入朝则拜手稽首,请求加尊号,出朝则错立族谈,腹非窃笑,始终没有一个人为陛下直言其不可的,所以我敢妄进狂言,希望圣明采纳。”皇帝没有听从。

起初,夏人侵犯大顺,皇帝问两府:“对策是什么?”宰相韩琦请求停止岁赐,派使者带着诏书去问;枢密使文彦博等人说:“这样,边境冲突就大了。”于是引用宝元、康定年间丧师的例子来打动皇帝。韩琦说:“兵家必须预料彼此。今天防御戎人的准备,远远超过过去,而且谅祚是个狂妄的少年,怎么能和元昊相比?责问他一定会服罪。”皇帝最终听从了韩琦的建议,派何次公出使。朝退后,两府因为意见不同,各自私下议论。文彦博对他的党羽说:“他自己说预料敌人,且看他预料得如何。”一个月后,何次公回来,带着谅祚的表章进献。皇帝已经卧病,辅臣于是入宫问安后,韩琦敲着御榻问:“谅祚服罪了吗?”皇帝勉强看着韩琦说:“正如你所料。”谅祚所上的表章,虽然说“受赐累朝,敢渝先誓”。但仍然有很多推诿之词,归罪于他的边吏。于是又赐诏书责问他,命令他专门派使者另外进献誓表,详细说明:“今后严格约束边境上的酋长,各自守住封疆,不得点集人马,擅自侵犯。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等路一带,长期属于汉界的熟户,以及顺汉的西蕃,不得再行劫掳,以及逼迫归顺。所有汉界的不逞叛亡之人,也不得再有招纳。如果违背这个约定,就是绝交。其余则遵守先前的誓诏,朝廷的恩礼,一切照旧。”

在此之前,皇帝长期服药,监察御史里行刘庠上奏请求立皇太子,皇帝不高兴,封存了他的奏章。一天,宰相韩琦等人问安后退出,颍王走出寝门,脸上带着忧虑,看着韩琦说:“怎么办?”韩琦说:“希望大王早晚不要离开左右。”颍王说:“这是人子的职责。”韩琦说:“不是这个意思。”颍王感悟后离开。皇帝自从得病后,不能说话,所有处理的事情都写在纸上。

十二月,壬午日,辽国任命知枢密院事杨绩为南院枢密使,任命枢密副使刘诜为参知政事。丁酉日,任命西京留守哈珠为南院大王,随即任命萧珠泽为武定军节度使。

辽主因为杨绩是旧臣,特别下诏召见,讨论古今治乱,人臣的邪正。辽主说:“当今群臣中忠直的,只有耶律玦、刘诜而已。但刘诜不如耶律玦刚直。”杨绩拜贺说:“哪个时代没有贤才,世乱则独善其身,主圣则兼善天下。陛下区分邪正,升降分明,天下幸甚!”辽主又曾经对刘诜说:“你不要害怕宰相。”当时北院枢密使耶律伊逊的势力正盛,刘诜上奏说:“我对耶律伊逊尚且不害怕,怎么会害怕宰相!”耶律伊逊怀恨在心,与他互相排挤诋毁。不久,刘诜被任命为保静军节度使。

辛丑日,皇帝的病情加重,辅臣问安后退出,韩琦再次上奏说:“陛下长期不上朝,朝廷内外忧心忡忡,应该早立皇太子以安定人心。”皇帝点头同意。韩琦请求皇帝亲笔批示,皇帝于是写道:“立大王为皇太子。”韩琦说:“一定是颍王,麻烦陛下再亲笔写一次。”皇帝又在后面写道:“颍王顼。”韩琦说:“希望今晚就宣学士降麻。”皇帝再次点头同意。韩琦召来内侍高居简,交给他御札,命令

翰林学士起草诏书。

学士承旨张方平到皇帝的床前接受命令,退下后起草诏书。

壬寅日,立皇子颍王顼为皇太子。

皇帝采纳了辅臣的建议立皇太子后,不禁流下了眼泪,文彦博退下后对韩琦说:“你看到皇帝的脸色了吗?人生到了这种地步,即使是父子之间也不能不动情。”

韩琦说:“国家大事应当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皇子刚听到命令时,在皇帝的床前推辞了很久。

癸卯日,大赦天下,赐予文武官员中继承父亲职位的人一次勋位晋升。

乙巳日,下诏在来年正月十九日册封皇太子,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担任礼仪使,翰林学士王珪撰写册文,钱明逸书写册文,知制诰宋敏求书写宝册。

这一年,辽国放榜录取了张臻等一百零一名进士。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四-注解

柔兆敦牂: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柔兆为天干之一,敦牂为地支之一,合起来表示特定的年份。

鸭子河:辽国境内的一条河流,具体位置不详,辽主常至此地游猎。

翰林学士:宋代官名,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令、文书等,是皇帝的重要文秘官员。

知制诰:宋代官名,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令和文书。

周公:周朝初年的重要政治家、军事家,被后世尊为圣人。

霍光:西汉时期的权臣,曾辅佐汉昭帝、汉宣帝,掌握朝政大权。

谏官:古代官名,负责向皇帝进谏,指出朝政的过失。

契丹: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曾建立辽国。

大辽:契丹族建立的政权,后改国号为辽。

宣徵南院使:古代官名,负责南方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武安节度使:古代官名,负责某一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延州:古代地名,今陕西省延安市一带。

横山:古代地名,今陕西省横山县一带。

灵、夏:古代地名,灵州和夏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和陕西省一带。

端明殿学士:宋朝官职,负责皇帝的文书工作,具有较高的文化地位。

翰林学士承旨:古代官名,翰林学士中的高级职位,负责起草诏令。

三司推勘官:古代官名,负责财政、税收等事务的官员。

濮安懿王:宋英宗的生父,死后追封为濮安懿王。

皇太后:皇帝的母亲,通常指皇帝的生母或继母。

御史:古代官名,主要负责监察百官、弹劾不法,是朝廷中的重要监察机构。

中书:宋代中央政府的最高行政机构。

垂拱殿:宋代皇宫中的一座殿宇,皇帝常在此处理政务。

园令:古代官名,负责管理皇家园林。

柏子户:古代的一种户籍制度,负责管理皇家陵墓的祭祀事务。

知杂御史:宋代御史台中的一种官职,负责处理御史台的日常事务。

诰词:古代皇帝颁发的正式文书,通常用于任命官员或宣布重要事项。

通进银台司:宋代官署名,负责处理朝廷的文书往来和封驳事务。

濮王典礼:指宋代关于濮王(宋英宗的生父)的尊号问题,引发了朝廷内外的激烈争论。

白虹贯日:古代天象,白虹穿过太阳,常被视为不祥之兆。

彗星:古代中国认为彗星的出现是不祥之兆,预示着灾难或变故。

台官:指御史台的官员,负责监察和弹劾。

政府:此处指朝廷中的执政大臣,掌握实权的官员。

宸断:指皇帝的决断。

炤中选:炤中选是指通过科举考试被选中的人才。炤,意为光明、显耀,这里指通过考试显露出才华。

濮王:辽朝皇族成员,通常指皇帝的兄弟或儿子,具有较高的政治地位。

范百禄:范百禄是北宋时期的官员,曾任御史中丞,以直言敢谏著称。

向敏中:向敏中是北宋时期的宰相,以清廉正直闻名。

颍王:颍王是宋朝的一个封号,通常授予皇帝的亲属。这里的颍王指的是宋英宗的儿子赵顼。

安国夫人:安国夫人是宋朝的一个封号,通常授予皇室女性成员。

彗出:彗出指彗星出现,古代认为彗星出现是不祥之兆。

避正殿:避正殿是指皇帝因天象异常或其他原因,暂时不在正殿处理政务,以示敬畏。

吕诲:吕诲是北宋时期的官员,曾任御史中丞,以直言敢谏著称。

师丹:师丹是西汉时期的官员,以直言敢谏著称。

傅尧俞:傅尧俞是北宋时期的官员,曾任御史中丞,以直言敢谏著称。

孙沔:孙沔是北宋时期的官员,曾任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以才力闻名。

怀丙:怀丙是北宋时期的僧人,以智慧和技艺闻名。

司马光:司马光是北宋时期的著名政治家、史学家,著有《资治通鉴》。

安抚司句当公事:宋代官职名,负责安抚司的具体事务。

将作监主簿:宋代官职名,负责将作监的文书工作。

太常博士:宋朝官职,负责礼仪和祭祀事务,具有较高的文化地位。

国子监直讲:宋代官职名,负责国子监的教学工作。

司空致仕:宋代官职名,指退休的司空。

太尉兼侍中:宋代官职名,太尉是最高军事长官,侍中是皇帝的近臣。

谥元宪:谥号,元宪是对宋庠的尊称。

枢密副使:宋代官职名,枢密院的副长官。

礼部侍郎:宋代官职名,礼部的副长官。

观文殿学士:宋代官职名,负责观文殿的学术事务。

殿前都虞候:宋代官职名,负责殿前司的军事事务。

容州观察使:宋代官职名,负责容州的行政事务。

检校太保:宋代官职名,负责检校太保府的事务。

同签书枢密院事:宋代官职名,负责枢密院的文书工作。

司天监:宋代官职名,负责天文历法。

彗星浸微:彗星逐渐消失。

河北战兵:河北地区的军队。

陕西战兵:陕西地区的军队。

义勇:宋代地方武装。

本路都总管:宋代官职名,负责一路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枢密:宋代中央政府的最高军事机构。

朔望:农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

南厅:宋代中书省的办公地点。

吏部流内铨:宋代官职名,负责吏部的官员选拔。

铨曹格敕:宋代官员选拔的法规。

右武卫在将军:宋代官职名,负责右武卫的军事事务。

果州刺史:宋代官职名,负责果州的行政事务。

文州团练使:宋代官职名,负责文州的军事事务。

宗室:皇族成员。

大宗正:宋代官职名,负责皇族事务。

屯田员外郎:宋代官职名,负责屯田事务。

右屯卫将军:宋代官职名,负责右屯卫的军事事务。

驸马都尉:宋代官职名,负责驸马府的事务。

尚德宁公主:宋代公主名。

驾部郎中:宋代官职名,负责驾部的事务。

知磁州:宋代官职名,负责磁州的行政事务。

淄州盐酒税务:宋代官职名,负责淄州的盐酒税收。

考课法:宋代官员考核的法规。

回鹘:古代民族名,主要分布在今新疆地区。

辽:古代国家名,主要分布在今东北地区。

监察御史里行:宋朝官职,负责监察官员的行为,具有较高的政治地位。

霸州文安县主簿:宋代官职名,负责霸州文安县的文书工作。

太常礼院编纂礼书:宋代官职名,负责太常礼院的礼仪编纂工作。

光禄寺丞:宋代官职名,负责光禄寺的事务。

银绢:古代货币和贵重物品。

嘉祐:宋仁宗的年号。

王安石:宋代政治家、文学家。

欧阳修:宋代文学家、政治家。

准布:古代民族名,主要分布在今内蒙古地区。

崇政殿:宋代宫殿名。

疏决:处理案件。

钦明:宋代宫殿名。

直集贤院:宋朝官职,负责文化事务,具有较高的文化地位。

洪范:《尚书》中的一篇,主要讲述治国之道。

张景:宋代学者。

三德:指君子的三种品德:仁、智、勇。

开元《无逸图》:唐代画家吴道子的作品。

西北路招讨使:宋代官职名,负责西北路的军事事务。

北府宰相:宋代官职名,负责北府的行政事务。

左伊勒希巴:宋代官职名,负责左伊勒希巴的事务。

南院枢密使:辽国朝廷中负责军事事务的高级官职。

同知南院枢密事:宋代官职名,负责南院枢密院的事务。

特里衮:宋代官职名,负责特里衮的事务。

殿中侍御史:宋代官职名,负责殿中侍御史的事务。

傅卞:宋代官员。

姚景行:宋代官员。

辽录囚:辽朝时期的一种司法活动,指皇帝或高级官员亲自审理囚犯,以显示皇权的威严和公正。

奉国留后:辽朝官职,指在皇帝不在时,暂时负责国家事务的高级官员。

保静节度使:辽朝官职,负责某一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具有较高的地方权力。

鲁王:辽朝皇族成员,通常指皇帝的兄弟或儿子,具有较高的政治地位。

龙图阁直学士:宋朝官职,负责皇帝的文书工作,具有较高的文化地位。

皇城司:宋朝机构,负责皇城的安全和治安事务。

环庆经略安抚使:宋朝官职,负责某一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具有较高的地方权力。

鄜延经略安抚使:宋朝官职,负责某一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具有较高的地方权力。

西京左藏库副使:宋朝官职,负责西京的财政事务,具有较高的经济地位。

户部判官:宋朝官职,负责财政事务,具有较高的经济地位。

集贤殿修撰:宋朝官职,负责文化事务,具有较高的文化地位。

同签书枢密院:宋朝官职,负责军事事务,具有较高的政治地位。

陕西四路沿边宣抚使:宋朝官职,负责陕西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具有较高的地方权力。

宰臣:宋朝官职,指宰相,负责国家事务,具有最高的政治地位。

参知政事:古代中国朝廷中参与政事的高级官职。

馆职:指在朝廷的馆阁中任职的职位,馆阁是古代中国朝廷中负责编纂、校勘图书的机构,也是培养和选拔高级官员的重要场所。

两制:指中书省和门下省,是古代中国朝廷中负责起草和审核诏令的两个重要机构。

三馆:指史馆、昭文馆和集贤院,是古代中国朝廷中负责编纂、校勘图书的机构,也是培养和选拔高级官员的重要场所。

进士高科:指通过科举考试获得进士及第的考生,尤其是成绩优异者。

大臣荐举:指由朝廷中的高级官员推荐人才进入馆阁任职。

因差遣例除:指因公务需要而被临时任命或调任的官员。

编校官:指在馆阁中负责编纂、校勘图书的官员。

校勘:指对古籍进行校对和勘误的工作。

校理:指在馆阁中负责校勘图书的高级官员。

尊号:指皇帝或皇后所加的尊贵称号,通常用于表彰其功绩或德行。

飞蝗:指蝗虫灾害,古代中国认为蝗灾是上天对人间的不满或惩罚。

日食:古代中国认为日食是不祥之兆,预示着灾难或变故。

西戎:古代中国对西部少数民族的统称,此处指西夏。

边鄙:指边境地区。

景星:古代中国认为景星是吉祥之兆,预示着国泰民安。

佞臣:指阿谀奉承、谄媚皇帝的臣子。

皇太子:皇帝的儿子中被立为继承皇位的人,通常为长子。

监察御史:古代中国朝廷中负责监察官员行为的官职。

枢密院:古代中国朝廷中负责军事事务的机构。

北院枢密使:辽国朝廷中负责军事事务的高级官职。

保静军节度使:辽国朝廷中负责地方军事事务的高级官职。

草制:指起草皇帝的诏令或文书。

承旨:宋代官名,翰林学士中的高级职位,负责传达皇帝的旨意。

辅臣:指皇帝的辅佐大臣,通常为宰相或其他高级官员。

泫然下泪:形容因情感激动而流泪的样子。

大赦:皇帝颁布的赦免罪犯的命令,通常在国家重大庆典或事件时发布。

勋一转:宋代官制中的一种勋级晋升,表示官员的功勋等级提升一级。

册皇太子:正式册立皇太子的仪式,通常包括宣读册文、授予宝册等程序。

礼仪使:负责主持重大礼仪活动的官员。

册文:册立皇太子时宣读的正式文书。

进士:科举考试中的最高级别,通过进士考试的人可以进入仕途。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四-评注

本文记述了宋英宗治平三年(1066年)的一系列政治事件,涉及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官员的任免、外交事务的处理等。通过这些事件,可以看出宋代政治的复杂性和皇帝与大臣之间的微妙关系。

首先,文中提到范镇因起草韩琦迁官制时引用周公、霍光的事例,遭到谏官吕诲的驳斥,最终被调任外职。这一事件反映了宋代朝廷中谏官的作用,他们有权对皇帝的决策提出异议,甚至弹劾大臣。范镇的调任也显示了皇帝对大臣言论的严格控制,不允许大臣随意引用历史人物来比拟当朝宰相。

其次,文中提到契丹改国号为“大辽”,这一事件反映了当时北方民族政权的强大和对中原王朝的威胁。辽国的崛起对宋朝的外交政策产生了深远影响,宋朝不得不采取一系列措施来应对辽国的压力。

再次,文中提到程戡在延州的治理,他虽然不为言者所与,但在军事上取得了显著成效。程戡的治理策略是“以蛮夷攻蛮夷”,利用北方民族的内部矛盾来削弱辽国的力量。这一策略体现了宋代边疆官员的智慧和应对复杂局势的能力。

此外,文中还提到欧阳修、韩琦等大臣在处理濮安懿王追崇问题上的争议。这一事件反映了宋代朝廷中关于礼仪和皇权的争论。欧阳修等人主张追崇濮安懿王为皇,而吕诲等人则反对,认为这是“邪议”。最终,皇帝在皇太后的支持下,决定追崇濮安懿王为皇,并立庙祭祀。这一决定显示了皇权在宋代政治中的至高无上,但也引发了朝廷内部的激烈争论。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对一系列政治事件的记述,展现了宋代政治的复杂性和皇帝与大臣之间的权力博弈。这些事件不仅反映了宋代的政治制度和社会风貌,也为后世研究宋代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记载了宋代朝廷中关于濮王尊号问题的争议,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政治风波。文中涉及的人物包括吕诲、范纯仁、吕大防等御史台官员,他们因直言进谏而被贬黜,反映了宋代朝廷中言官与执政大臣之间的激烈斗争。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宋代士大夫阶层对礼制和法度的重视。吕诲等人坚持认为,皇帝应当遵循先王之法,不能因私情而违背礼制。这种对礼法的坚守,反映了宋代士大夫阶层对儒家传统的尊崇,以及对朝廷政治秩序的维护。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典型的史书叙事风格,语言简洁明了,叙事条理清晰。通过对话和奏章的引用,生动地展现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官员们的忠直品格。特别是司马光、吕公著等人的奏章,言辞恳切,逻辑严密,展现了宋代士大夫的文学修养和政治智慧。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记录了宋代朝廷中关于濮王尊号问题的争议,反映了宋代政治中的礼法之争和权力斗争。这一事件不仅影响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也对后世的政治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通过对这一事件的记载,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宋代政治文化的复杂性和士大夫阶层在其中的重要作用。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展现了宋代士大夫阶层的文化追求和政治理想。通过对这一事件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宋代政治文化的特点和士大夫阶层在其中的作用。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北宋时期的一些政治事件和皇帝的决策,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氛围和皇帝的治国理念。首先,文中提到皇帝对濮王的追崇问题,这涉及到皇权的合法性和礼仪制度。皇帝在处理这一问题时,既尊重了历史典故,又考虑到了现实的政治需要,体现了其谨慎和明智。

其次,文中提到皇帝因彗星出现而避正殿、减常膳,并听取大臣的建议,修德以应对天象异常。这反映了古代皇帝对天象的敬畏和对天命的重视,同时也体现了大臣们的忠言直谏。

再次,文中提到皇帝对吕诲等人的处理,虽然吕诲等人多次上奏反对皇帝的决策,但皇帝最终选择了宽容,将他们调任外地。这反映了皇帝在处理政治分歧时的宽容和智慧,同时也体现了北宋时期政治斗争的复杂性。

最后,文中提到司马光奉命编撰《通志》,这反映了皇帝对历史的重视和对治国经验的总结。司马光的编撰工作不仅是对历史的整理,更是对治国理念的传承和发扬。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记载一系列政治事件,展现了北宋时期的政治风貌和皇帝的治国理念,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宋代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和人物,反映了当时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的状况。首先,文中提到了刘恕、赵君锡等历史学家的推荐,以及宋庠的去世和其弟宋祁的文学成就,这些都体现了宋代对史学和文学的重视。宋庠的节俭、勤奋读书和对法律的敬畏,以及他在扬州时的公正行为,都展示了他的高尚品德和严谨作风。

其次,文中还提到了吴充、胡宿、郭逵等官员的任命和调动,反映了宋代官场的复杂性和政治斗争的激烈。特别是郭逵的任命引发了朝臣的争议,显示了宋代朝廷内部对武臣任用的不同意见。

此外,文中还记载了彗星的出现和消失,以及辽境的霖雨等自然现象,这些都被视为天象的变化,反映了当时人们对天象的重视和迷信。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王安石的崛起和苏洵的去世,以及欧阳修对王安石的推崇,这些都反映了宋代文学和政治的交织。苏洵的去世和王安石的崛起,标志着宋代文学和政治的新时代的到来。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记载宋代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展示了宋代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为我们了解宋代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辽朝和宋朝时期的一些重要政治事件和官员的任免情况。通过这些记载,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朝廷的权力结构、官员的职责以及皇帝对官员的信任和依赖。

首先,文中提到辽录囚和南院枢密使的任命,反映了辽朝皇帝对司法和军事事务的重视。南院枢密使作为辽朝的重要职位,其任命显示了皇帝对军事和行政事务的高度关注。

其次,文中提到宋朝官员的任免和升迁,如龙图阁直学士、知制诰、翰林学士等职位的任命,显示了宋朝皇帝对文化和文书工作的重视。这些官员的任命不仅体现了皇帝对他们的信任,也反映了当时朝廷对文化和知识的尊重。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一些官员的弹劾和罢免,如监察御史里行马默的弹劾和罢免,反映了宋朝朝廷对官员行为的严格监督和惩处。这种监督机制有助于维护朝廷的廉洁和公正。

最后,文中提到的一些军事事件,如夏国主谅祚的入侵和宋朝的应对措施,反映了当时边疆地区的紧张局势和朝廷对边疆安全的重视。这些记载为我们了解当时的军事形势和朝廷的应对策略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记载辽朝和宋朝时期的一些重要政治事件和官员的任免情况,为我们了解当时的政治、军事和文化状况提供了重要的参考。通过这些记载,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当时朝廷的权力结构、官员的职责以及皇帝对官员的信任和依赖。

这段文本主要反映了北宋时期朝廷在选官用人方面的制度及其变化,以及当时政治、军事、天象等方面的复杂情况。欧阳修在文中指出,朝廷的进贤之路过于狭窄,尤其是馆职的选拔途径被堵塞,导致人才难以得到重用。这一现象反映了北宋中期官僚体制的僵化和人才选拔机制的缺陷。

欧阳修提到的“三馆”是北宋时期培养和选拔高级官员的重要场所,其选拔途径主要有三条:进士高科、大臣荐举和因差遣例除。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士高科和大臣荐举这两条途径逐渐被堵塞,导致馆职的选拔范围大大缩小,进而影响了朝廷的人才储备和治理能力。

文中还提到了宋仁宗时期的政治局势,尤其是西夏的侵扰和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宰相韩琦和枢密使文彦博在处理西夏问题上意见不一,反映了朝廷内部在对外政策上的分歧。韩琦主张强硬应对,而文彦博则担心引发更大的边衅。最终,宋仁宗采纳了韩琦的建议,派遣使者前往西夏,结果西夏表示服罪,证明了韩琦的判断。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宋仁宗的身体状况和皇位继承问题。宋仁宗病重期间,宰相韩琦等人多次建议立皇太子以稳定政局,最终宋仁宗同意立颍王为皇太子。这一事件反映了北宋中期皇位继承问题的复杂性和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辽国的政治局势,尤其是辽主对群臣的忠直与邪正的区分。辽主认为耶律玦和刘诜是忠直之臣,但刘诜因不畏权臣耶律伊逊而遭到排挤,最终被调任为保静军节度使。这一事件反映了辽国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忠臣的艰难处境。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不仅反映了北宋时期朝廷在选官用人、对外政策、皇位继承等方面的复杂情况,还揭示了当时政治、军事、天象等方面的多重危机。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北宋中期的政治生态和历史背景。

这段文字记载了宋代皇帝立皇太子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当时朝廷的政治运作和礼仪制度。首先,文中提到翰林学士张方平在皇帝榻前接受命令,起草诏令,这反映了翰林学士在宋代政治中的重要地位。翰林学士不仅是皇帝的文秘官员,还承担着传达皇帝旨意、起草重要文书的责任,是皇帝与朝臣之间的重要桥梁。

其次,文中描述了皇帝在立皇太子时的情感流露。皇帝在决定立皇太子后,泫然下泪,表现出对父子之情的深切感慨。这一细节不仅揭示了皇帝作为父亲的情感,也反映了皇位继承问题在封建王朝中的重要性。文彦博与韩琦的对话进一步凸显了皇帝在这一重大决策中的复杂心情,以及朝臣对皇帝情感的理解与体谅。

此外,文中还详细记载了册立皇太子的仪式安排,包括任命礼仪使、撰写册文、书写宝册等程序。这些细节反映了宋代朝廷对礼仪的重视,尤其是皇位继承这一重大事件的仪式感。册立皇太子不仅是政治上的重大决策,也是一项庄重的礼仪活动,体现了封建王朝对皇权传承的严肃态度。

最后,文中提到辽国放榜进士张臻等百一人,这一细节反映了当时辽国与宋朝在文化上的交流与竞争。进士考试是科举制度的核心,辽国也通过科举选拔人才,显示了辽国在文化制度上的成熟与对汉文化的吸收。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宋代立皇太子的历史事件,还通过细节描写展现了皇帝的情感、朝臣的反应以及朝廷的礼仪制度,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通过对这一事件的描述,我们可以窥见宋代政治、文化、礼仪等多个方面的特点,进一步理解封建王朝的运作机制和文化传统。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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