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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二

作者: 毕沅(1730年—1797年),清代史学家、官员,主持编撰《续资治通鉴》。他以博学多才著称,致力于史学研究和文献整理。

年代:编撰于清代乾隆年间(18世纪)。

内容简要:《续资治通鉴》共22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续作,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按编年体例编写,内容详实,是研究宋、元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二-原文

起阏逢执徐正月,尽十二月,凡一年。

帝名曙,濮安懿王第十三子,母曰仙游县君任氏,明道元年正月三日,生于宣平坊第。初,王梦两龙与日并随,以衣承之,复戏于空中。其一龙视王曰:“吾非王所能有也。”及帝生,赤光满室,或见黄龙游光中。四岁,仁宗养于内,宝元二年,豫王生,乃归濮邸。帝天性笃孝,好读书,不为燕嬉亵慢,服御俭素如儒者。景祐三年,赐名宗实,授左监门卫率府副率,累迁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嘉祐七年八月,立为皇子,改今名。

○英宗体乾应历隆功盛德宪文肃武睿圣宣孝皇帝治平元年(辽清宁十年)

春,正月,丁酉朔,改元。

戊戌,太白昼见。

景灵宫使、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宋庠请老,帝初即位,以大臣故,未忍遽从,乃命判亳州。庠前后所至,以慎静为治;晚,爱信幼子,颇致物议。至是谏官吕诲请敕庠不得以二子随,帝曰:“庠老矣,奈何不使其子从之乎?”

癸丑,诏减寿圣节所赐师号、紫衣、祠部戒牒。故事,圣节所赐三百道,而贵妃、修仪、公主犹别请。至是减为二百,而别请者在数中。

甲寅,雄州奏:“归信容城县报辽人追贼,有七骑奔入南界,逐出之。”诏河北沿边安抚司:“北界贼盗来奔,即逐出;若有劫略,捕送本国;如妇女老小避贼入境,善谕遣之。”

辽南府宰相杨绩出知兴中府。

知唐州、司农少卿赵尚宽再任岁满,特迁光禄少卿,赐钱二十万,复留。寻以母丧去。尚宽在唐州,前后凡五年,修旧起废,兴辑劝课,有实效焉。

同知谏院吕诲奏:“先朝两府及台谏官奏对,即左右近侍悉引避于两庑,故从容论议,事无泄于外者。臣近登对,皆不引避,立于殿隅板门之内。欲乞指挥,自今引避如故事。”从之。

辛酉,诏以仁宗配享明堂。

初,礼院奏乞与两制同议仁宗当配何祭。故事,冬、夏至祀昊天上帝、皇地祗,以太祖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祗,以太宗配;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享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真宗配。

翰林学士王珪等议:“唐代宗即位,用礼仪使杜鸿渐等议,季秋大享明堂,以考肃宗配昊天上帝;德宗即位,亦以考代宗配。王泾《郊祀录注》云,即《孝经》周公严父之道。今请循周公严父之道,以仁宗配享明堂。”

知制诰钱公辅议:“谨按《孝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之则严父,以成王言之则严祖。方是之时,政则周公,祭则成王,亦安在乎必严其父哉!夫真宗则周之武王,仁宗则周之成王,虽有配天之业,而无配天之祭,未闻成、康以严父之故,废文王之祭而移之。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祭,则严父也;以周公之心摄成王之祭,则严祖也。严祖、严父,其义一也。当始配之代,适符严父之说,章、安二帝亦弗之变,最为近古而合乎礼。唐中宗时,则以高宗配;在玄宗时,则以睿宗配;在永泰时,则以肃宗配。礼官杜鸿渐、王泾辈,不能推明经训,务合古初,反雷同其论以惑时主,延及于今,牢不可破。当真宗嗣位之初,倘有建是论者,则配天之祭,当在乎太宗矣。愿诏有司博议,使配天之祭不胶于严父,而严父之道不专乎配天。”于是又诏台谏及讲读官与两制、礼院再详定以闻。

御史中丞王畴以为珪等议遗真宗不得配,公辅议遗宣祖、真宗、仁宗俱不得配,于礼意未安,乃献议曰:“在《易》:‘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然则祖、考配帝,从来远矣。请依王珪等议,奉仁宗皇帝配享明堂,以符《大易》配考之说、《孝经》严父之礼;奉迁真宗配孟夏雩祀,以放唐贞观、显庆故事;太宗皇帝依旧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冬祭神州地祗,馀依本朝故事。如此,则列圣并侑,对越昊穹,厚泽流光,垂裕万祀。必如公辅之议,则陷四圣为失礼,导陛下为不孝,违经戾古,莫此为甚。”

知谏院司马光、吕诲议曰:“孝子之心,孰不尊其父!圣人制礼以为之极,不敢逾也。孔子以周公有圣人之德,成太平之业,制礼作乐,而文王适其父,故引之以证圣人之德莫大于孝,答曾子之问而已,非谓凡有天下者皆当以其父配天,然后为孝也。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上帝,此乃误释《孝经》之意而违先王之礼。景祐中,以太祖为帝者之祖,比周之后稷;太宗、真宗为帝者之宗,比周之文、武;然则祀真宗于明堂以配上帝,亦未失古礼,仁宗虽丰功美德洽于四海,而不在二祧之位。议者乃欲舍真宗而以仁宗配,恐于祭法不合;又以人情言之,是黜祖而进父也。必若此行之,不独违礼典,恐亦非仁宗之意。臣等窃谓宜遵旧礼,以真宗配五帝于明堂为便。”

观文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孙抃等奏:“谨按《易》称‘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盖祖、考并可配天,符于《孝经》之说,可谓必严其父也。祖、考皆可配郊与明堂而不同位,不可谓严父、严祖其义一也。虽周家不闻废文配而移于武,废武配而移于成,然《易》之配考,《孝经》之严父,历代循守,固亦不为无说。仁宗继体保成,致天下于大安者四十二年,功德可谓极矣。今祔庙之始,遂抑而不得配帝,

甚非所以宣章严父之大孝。臣等参稽旧典,博考公论,敢以前所定议为便。”诏从抃等议。

二月,戊辰,命韩琦提举修撰《仁宗实录》。

辛未,令西京左藏库副使、缘界河巡检都监赵用再任,从高阳关及河北缘边安抚司之请也,用才武果敢而熟边事,虏人以盐船犯边禁者,用剖船而沉之。虏人畏用,以其出常乘虎头船,谓之“赵虎头”。

己卯,诏春分祀高禖,罢用弓矢,弓韣、进酒脯及宫人饮福、受胙之礼,以在谅閤故也。

是月,辽禁南京民决水种粳稻。

三月,丁酉朔,诏:“三司用内藏库钱三十万贯修奉仁宗山陵,依乾兴例蠲其半,馀听渐还。”

命入内都知任守忠、权户剖副使张焘提举三司修造案。句当公事张徽作仁宗神御殿于景灵宫西园,殿成,名曰孝严,别殿曰宁真。焘因请图乾兴文武大臣于殿壁。绘像自此始。

京师赋曲于酒,户有常籍,无论售与不售,或至破产以偿。焘请废岁额,严禁令,随所用曲多寡以售,自是课增数倍。尝与三司使议铸钱事,帝诘难,皆不能对,焘徐开陈,帝是之,既退,令左右记姓名。焘,亢兄子也。

己酉,司马光言:“窃闻近日陛下圣体甚安,奉事皇太后,昏定晨省,未尝废阙,岂独群臣百姓之福,乃宗庙社稷之福也。陛下既为仁宗之後,皇太后即陛下之母。今濮王既没,陛下平生孝养未尽之心,不施之于皇太后,将何所用哉!今陛下已能奉养如礼,而臣复区区进言者,诚欲陛下始终无倦,外尽其恭,内尽其爱,使孝德日新,以协天下之望而已。若万一有无识小人,以细末之事离间陛下母子,不顾国家倾覆之忧而欲自营一身之利者,愿陛下付之有司,明正其罪,使天下晓然皆知陛下圣明仁孝,不负大恩,而谗佞不能间也。”

光又言:“窃见祖宗之时,闲居无事,尝召侍从近臣,与之从容讲论,至于文武朝士、使臣、选人,凡得进见者,往往召之使前,亲加访问。所以然者,一则欲使下情上通,无所壅蔽,一则欲知其人能否,才器所任也。今陛下与当世士大夫未甚相接,民间情伪未甚尽知,宜诏侍从近臣,每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其馀群臣进见及奏事者,亦望稍解严重,细加访问,以开广聪明,裨益大政。”

它日,光进对,又言:“皇太后,母也;陛下,子也。皇太后母仪天下已三十年,陛下新自籓邸入承大统,万一两宫有隙,陛下以为谁逆谁顺,谁得谁失”又,仁宗恩德在民,藏于骨髓,陛下受其大业而无以报之,将何以慰天下之望?凡人主所以保国家者,以有威福之柄也。今陛下即位将近期年,而朝廷政事,除拜赏罚,一切委之大臣,未尝询访事之本末,察其是非,有所予夺。臣恐上下之人,习以为常,威福之柄,浸有所移,则虽有四海之业,将何以自固?凡此利害之明,有如白黑,取舍之易,有如反掌。陛下今日回意易虑,犹为未晚。若固守所见,终无变更,臣恐日月浸久,衅隙愈深,不可复合,威权已去,不可复收,后虽悔之,无及已。”

光寻以言不用,恳求外补,帝令宰臣宣谕曰:“卿所言事,略皆施行。且供谏职,未须求出。”光复奏:“臣乡所言二事,若不能行,虽日侍丹扆,有何所益!若奉养之礼,日增月益,访求治道,勤劳不倦,使慈母欢欣于上,百姓安乐于下,则臣虽在远方,亦犹在陛下之侧也。”

吕诲言:“近日圣体平复,而万机之事,未闻亲决。议者谓陛下避让,有所待焉;果如是,恐未为顺。两汉而下,母后临朝者,皆嗣君冲幼,亲为辅翊,并坐帘帏之下,专其听断;幼君既长,故有复辟之议。今日之事,有异于是。先帝拔陛下于宗族之中,以贤且长,付托之意,正为今日也。当陛下违豫之时,非皇太后内辅,则政无所寄;大臣建策于国,忠也。然而陛下临朝御前殿,百官朝罢,两府大臣方至内东门,是纲领柄权皆在于手,陛下自未专决,何所待也!伏望宸衷感悟,无以此为念。唯内勤孝养,率中宫尽礼,则妇姑之情相接,母子之爱益亲。躬修政务,操持威福,日与近臣讲求治道,事无过举,自然皇太后慰安,恩意无间,燕适深宫,优游清净,含饴弄孙,不复关政,岂非皇太后之心邪?”

诲遂言于皇太后曰:“殿下保佑圣子积三十年,辅翊又逾期岁,寰宇宁泰,庙社安固,慈恩至矣,圣功大矣。然以万机浩繁,劳身焦思,曾未少休,非所以燕怡福寿之本也。况皇帝躬亲治事。勤厉如此,在于圣虑,应已慰安。臣愚以谓东殿帘帏,宜五七日一御,咨询大臣,无俾旷事,庶少均暇逸,于翊政之道亦无所损。豫宣教命,诞告朝廷,外形廉让之宜,中遂优游之乐,上顺天道,下厌群情,享是全美,岂不休哉!”

夏,四月,辛未,诏以河北州县官吏补义勇不足,令转运司劾治。都转运使赵抃奏:“初受诏,官多已罢,吏多死徙。今官吏多新至,若皆治,则新至者被罪。请以岁尽为限,不足乃劾治。”诏从之,其河灾州军,令以渐补。

初,抃至大名,时贾昌朝以故相守魏。抃欲案视府库,昌朝遣其属来告曰:“前此监司,未有案视吾藏者,公虽欲举职,恐事无比,奈何?”抃曰:“舍大名,则列郡不服矣。”即往视之。昌朝初不说,及是官吏以募义勇不足,当坐者八百馀人,抃奏请宽之,坐者得免而募亦

随足,昌朝乃愧服。

丁丑,权御史中丞王畴上疏,请车驾行幸以安人心。于是执政及谏官相继有请,帝曰:“当与太后议之。”韩琦以白太后,太后曰:“今素仗皆未具,更少须。”琦曰:“此细事,不难办也。”乃诏有司择日以闻。

先是司马光言:“前代帝王升遐,后宫下陈者,尽放之出宫,还其亲戚,所以遂物情,重人世,省浮费,远嫌疑也。窃惟先帝恭俭寡欲,后宫侍左右、承宠渥者至少,而享国日久,则增月积,掖庭之间,冗食颇众,陛下以哀恤之初,未忍散遣。今山陵祔庙,大礼俱毕,谓宜举前代故事,应先帝后宫非御幸有子及位号稍贵并职掌文事之人,其馀皆给与妆奁,放遣出外,各令归其亲戚,或使任便适人。书之史册,亦圣朝一美事也。”癸未,放宫人百三十五人。

甲申,御迩英阁,谕内侍任守忠曰:“方日永,讲读官久侍对未食,必劳倦。自今视事毕,不俟进食,即御经筵。”故事,讲读毕,拜而退,帝命毋拜,后遂以为常。

帝自即位感疾,至是犹未全安,每不喜进药。吕公著讲《论语》“子之所慎斋、战、疾”,因言:“有天下者,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其于斋戒祭祀必致诚尽恭;古之人君,一怒则伏尸流血,故于兴师动众不可不谨;至于人之疾病,常在乎饮食起居之间,众人所忽,圣人所谨。况于人君,任大守重,固当节嗜欲,远声色,近医药,为宗庙自爱,不可不谨。”帝为之动容。后因辅臣奏事,语及公著,欧阳修曰:“公著为人恬静而有文。”帝曰:“比于经筵讲解甚善。”

司马光言:“伏见权御史中丞王畴建言,乞陛下循真宗故事,幸诸寺观祈雨,朝廷虽从其请,至今车驾未出。臣愚以为车驾暂出,近在京城之内,亦何必拘瞽史之言,选拣时日!伏望断自圣心,于一两日间,车驾早出,为民祈雨,以副中外之望。”丙午,祈雨于相国、大清寺、醴泉观。帝久不豫,至是士庶瞻望,欢呼相庆。

五月,己亥,诏:“自今水旱,命官祷于九宫贵神。”从胡宿言也。

丁未,命天章阁待制吕公著同修起居注,邵必编集仁宗御制。

戊申,皇太后出手书付中书,还政。先是帝疾稍愈,自去年秋,即间日御前后殿视朝听政,两府每退朝,入内东门小殿覆奏太后如初。韩琦欲还政天子,而御宝在太后所;乃因帝祈雨还,令御宝更不入太后阁。尝一日取十馀事禀帝裁决,悉皆允当。琦退,与同列相贺,因谓曾公亮等曰:“昭陵复士,琦即合求退;顾上体未平,迁延至今。上听断不倦如此,诚天下大庆。琦当于帘前先白太后,请一乡郡,须公等赞成之。”于是琦诣东殿,覆奏帝所裁决十馀事,太后每事称善。同列既退,琦独留,遂白太后求去,太后曰:“相公安可退!我当居深宫,却每日在此,甚非得已。”琦曰:“前代如马、邓之贤,不免贪恋权势;今太后便能复辟,诚马、邓所不及。”因再拜称贺,且言:“台谏亦有章疏乞太后还政,未审决取何日撤帘?”太后遽起,琦即厉声命仪銮司撤帘;帘既落,犹于御屏後微见太后衣也。

庚戌,帝始日御前后殿。

御史中丞王畴上疏曰:“今陛下南向负扆以临群臣,原其本始,由皇太后拥翊顾复而然;而推避威福,能以国柄专归陛下,虽古之贤后,不能加也。请诏二府大臣讲求所以尊崇母后之礼。若朝廷严奉之体,与岁时朔望之仪,车服承卫之等威,百司供拟之制度,它时尊称之美号,外家延赏之恩典,凡可以称奉亲之意者,皆宜优异章大,以发扬母后之功烈,则孝德昭于天下矣。”帝从之。即日,诏中书、枢密院参议尊崇皇太后仪范以闻。

辛亥,帝问执政:“积弊甚众,何以裁救?”富弼对曰:“须以渐厘改。”又问:“以宽为治如何?”吴奎对曰:“圣人治人固以宽,然不可以无节。《书》曰:‘宽而有制,从容以和。’”又问前代宗室,弼对曰:“唐时名臣,多出宗室。”奎曰:“祖宗时宗室皆近亲,然初授止于殿直、侍禁、供奉官,不如今之过也;朝廷必为无穷计,当有所裁损。”

壬子,诏:“皇太后令称圣旨,出入唯不鸣鞭,它仪卫如章献明肃太后故事;有所取索,本閤使臣录圣旨付所司;其属中书、枢密院,使臣申状,皆覆奏,即施行。”

丙辰,上皇太后宫殿名曰慈寿,加宣徽北院使,保平节度使、判郓州曹佾同平章事。

初议除拜,帝以问宰相韩琦,琦曰:“陛下推恩元舅,非私外戚也。”以问枢密使富弼,弼对如琦。遂降制,而太后持其制弗下。帝固请,乃许。

学士院奏详定改律敕宫文书与御名同者凡二十字,馀令依此以音义改避,从之。

壬戌,以帝康复,命辅臣谢天地、宗庙、社稷及宫观。

癸亥,宰臣韩琦等奏请尊礼濮安懿王及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诏须大祥后议之。

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窃闻道路之言,近日皇帝与皇后奉事殿下,恭勤之礼,甚加于往时;而殿下遇之太严,接之太简,或时进见,语言相接,不过数句,须臾之间,已复遣去。如此,母子之恩,如何得达?妇姑之礼,如何得施?推其本原,盖由皇帝遇疾之际,宫省之内,必有谗邪之人,造饰语言,互相间谍,遂使两宫之间,介然相失,久而不解,殿下浚发慈旨,卓然远览,举天下之政归之皇帝,此乃宗庙

生民之福。然臣窃料谗邪之人,心如沸汤,愈不自安,力谋离间。愿深察其情,勿复听纳,远斥其人,勿置左右,使两宫之欢,一皆如旧。则殿下坐享孝养,眉寿无疆,国家乂安,名誉光美;其与信任谗慝,猜防百端,终日戚戚,忧愤生疾者,得失相去远矣。”

闰月,癸酉,步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知雄州赵滋卒,赠遂州观察使。滋在雄州六年,辽人惮之。辽大饥,旧制,米出塞不得过三斗。滋曰:“彼亦吾民也。”令出米无所禁,边人德之。驭军严,战卒旧不服役,滋役使如厢兵,莫敢有言。缮治城壁楼橹,至于簿书米盐,皆有条法。性尤廉谨,月得公使酒,不以入家。然傲愎自誉,此其短也。

戊寅,帝问执政:“唐明皇治致太平,末年何以至此?”富弼对曰:“明皇初平内乱,励精求理,为政得人,所以治安。末年任非其人,遂至祸乱。人主惟在择人,决不可使奸人当国事也。”吴奎曰:“明皇用王忠嗣统制万里,可矣;安禄山之桀黠,亦令统制万里,安得不兆乱乎!”帝皆以为然。

己丑,以御史中丞王畴为翰林学士。召枢密直学士、史部郎中、知瀛州唐介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帝面谕介曰:“卿在先朝有直声,今出自朕选,非由左右言也。”

先是翰林学士冯京,数请解开封府事补外,帝问辅臣曰:“京曷为求去?”韩琦曰:“京领府事颇久,必以繁剧故求去耳。”又问:“京为人何如?”琦曰:“京在开封岁馀,处事无过,求之高科中,有足嘉者。”又问:“贾黯何如人?”欧阳修曰:“黯为人刚直,但思虑或有不至耳。”琦因言:“群臣邪正,皆陛下所知,至于进退,实系天下利害,不可不察。”

六月,己亥,进封皇子淮阳郡王顼为颍王,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增置宗室学官。诏大宗正:“教授有不职者,辄举以闻。”

癸卯,贡院奏:“准皇祐四年诏,娶宗室女补官者,不得应举。按贡举条例,进纳及工商杂类有奇才异行者,亦听取解。今宗室婿皆三世食禄,有人保任,乃得充选,岂可以姻连皇族,遂同赃私罪戾之人?乞许其应举,以广求贤之路。”从之。

丙午,宰臣韩琦等表请序位在颍王下,诏答不允。

帝既命增置宗室学官,以谓宗室数倍于前,而宗正司事亦滋多;丁未,复增置同知大宗正事一员,以左龙武卫大将军、宁州防御使宗惠为怀州团练使,领其职,且降诏申警之。宗惠,允升子也,帝在籓邸知其贤,故擢用焉。谢日,告以选任之意。宗惠乃即所居筑堂曰闻义,日与学士大夫讲肄其间,以身倡率宗属。两召对延和殿,许条奏朝政,由御药院进入。

戊申,诏:“大敕系位,皇子顼在富弼上,颢在宋庠下。”

辛亥,诏增邈川首领嘉勒斯赉年赐,又增其妻子孙及亲信穹庐官封。

作睦亲、广亲北宅于芳林园,徙密州观察使宗旦等七人。其后有求徒者,又广宅而徙焉。

知太原府陈旭言母老,请扬、湖、越一州,庶便奉养;以边臣当久任,难于屡易,不许。

乙卯,帝谓宰臣曰:“程戡何如人?”对曰:“戡在鄜延已三岁,习边事。”帝曰:“延州都监高遵教卒,戡数言其能绩,乞加赠恤。此高琼族子,朕知其为庸人也,戡必以后故耳。大臣苟如此,朕何所赖焉!”

戊午,以淮阳郡王府翊善王陶为颍王府翊善,赐金紫,记室参军韩维为直集贤院、诸王府记室参军,侍讲孙思恭为直集贤院、诸王府侍讲。时淮阳郡王进封颍王,而东阳郡王颢又将出閤,故迁陶,命兼翊善东阳,而维、思恭为两王记室、侍讲。

颍王性谦虚,眷礼宫僚;遇维尤厚,每事谘访,维悉心以对,至于起拜、进止,缓急皆陈其节。一日,侍王坐,近习以弓样靴进,维曰:“王安用舞靴?”王亟令毁去。帝始疾甚,时出语颇伤太后,太后泣告辅臣,并咎两王,维等极谏曰:“上已失太后欢心,王尽孝恭以继之,犹惧不逮:不然,父子俱受祸矣!”王感悟。它日,太后谓辅臣曰:“皇子近日殊有礼,皆卿等择宫僚所致,宜召至中书褒谕之。”曹佾之除使相也,王欲使维等传太后意于辅臣,维及思恭不可,王卒使陶言之。维及思恭戒王曰:“陛下亲总万机,内外上下,事体已正,王当专心孝道,均养三宫而已,它勿有所预也。”

辛酉,太白昼见。

太常寺奏:“仁宗配享明堂,奠币用《诚安之曲》,酌献用《德安之曲》。”

驾部郎中路纶献其父振所撰《九国志》五十卷,诏以付史馆。振在真宗时知制诰:九国者,吴、南唐、闽汉、南汉、楚、西楚、吴越、蜀、后蜀也。

壬戌,岁星昼见。

癸亥,工部尚书、集贤院学士余靖卒,赠刑部尚书,谥曰襄。

秋,七月,庚午,诏:“自今勿以孔氏子弟知仙源县。”从京东提点刑狱王纲所言,以重长民之官也。

壬申,辽决诸道囚。

丙子,以邈川首领嘉勒斯赉子诚州团练使栋戬为顺州防御使。

辛巳,辽禁僧尼私诣行在,妄述祸福,诱取财物。

八月,壬寅,辽主如怀州,谒太宗、穆宗庙。

丙辰,以宣政使、入内都知、安静军留后任守忠为保信节度副使,蕲州安置。

初,帝为皇子,令守忠宣召,守忠避不肯行;及帝即位不豫,遂交构两宫间。于是又擅取奉宸库金珠数万两以献皇后,因受赏赐,司马光、吕诲交章劾之。光言:“

守忠有大罪十,皆陛下所亲见,众人所共知,其馀欺慢为奸、恣横不法事,不可胜言,伏望陛下尽发其罪,明示四方,斩于都市,以惩奸慝。”帝纳其言,翼日,遂黜守忠。

丁巳,以上供米三万石赈宿、亳州水灾饥民。

九月,丁卯,诏复置武举。

初,有诏以是日开迩英阁,至重阳节当罢。侍讲吕公著、司马光言:“先帝时,无事常开讲筵。近因圣体不安。遂于端午及冬至以后盛暑盛寒之际,权罢数月。今陛下初政清明,宜亲近儒雅,讲求治术,愿不惜顷刻之闲,日御讲筵。”从之。

丁丑,礼院奏:“准画日孟冬荐享太庙,改为袷祭。案《春秋》,闵公即位二十二月,丧未除而行吉禘,《三传》讥之。真宗以咸平二年六月丧除,至十月乃禘祭。仁宗天圣元年四月在谅阴,有司误通天禧旧禘之数,在再期之内,按行禘祭,故四十二年之间,九禘八袷,例皆太速,事先于始,则岁月相乘,不可得而正矣。今年未大祥,未可袷,明年未衤覃,亦未可禘。今年十月,乞依旧时享。”从之。

辛巳,赠安远军节度使马怀德家请谥;礼院奏怀德已葬,难定谥,从之。

翰林侍读学士刘敞,以疾告满百日,求便郡。帝谓执政曰:“如刘敞岂易得邪!”复赐以告;每燕见诸学士,必问敞疾少间否。癸未,命敞知卫州;未行,改汝州。三司言敞再得告,例不当给俸,诏令特给。

戊子,诏免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李柬之进读,以其自陈有疾,求致仕也。帝谓柬之曰:“卿耆儒通识,期于咨访以辅不逮,岂止经术而已!”

先是帝亟欲肃正宫省,柬之谏曰:“陛下,长君也,立自齐邸,人方观望,愿曲为容覆。”尝令押赐颍王生日礼物,故事,王拜赐竟即退,帝谕王,令留柬之食,冀其从容也。翼日见帝,具道王英睿仁厚,社稷之福,帝甚悦。

先是夏国贺登极进奉人吴宗等至顺天门,欲佩鱼及以仪物自从,引伴高宜禁之,不可;留止厩置一夕,绝供馈。宗出不逊语,宜折之姑故事,良久,乃听入。及赐食殿门。诉于押伴张觐,诏令还赴延州与宜辨。宜者,延州所遣也。程戡授诏通判诘之,宗曰:“引伴谓‘当用一百万兵,遂入贺兰穴’,此何等语也!”通判曰:“闻使人目国主为少帝,故引伴有此对,是失在使人,不在引伴。”宗沮服。庚寅,赐谅祚诏,戒以自今宜精择使人,毋俾生事。司马光、吕诲乞加高宜罪,不报。

是秋,夏数出兵寇秦凤、泾原,钞熟户,扰边寨弓箭手,杀掠人畜以万计,诏遣文思副使王无忌赍诏诘问。司马光言:“《周书》称文王之德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盖言诸侯傲很不宾,则讨诛之;顺从柔服,则保全之。不避强,不陵弱,此王者所以为政于天下也。伏见去岁先帝登遐,谅祚遣使者来致祭,延州差指使高宜押伴入京,宜言语轻肆,傲其使者,侮其国主,使者临辞自诉于朝。臣当时与吕诲上言,乞加宜罪,朝廷忽略此事,不以为意,使其怨怼归国。今谅祚招引亡命,点集兵马,窥边伺境,攻围堡塞,驱胁熟户八十馀族,杀掠弓箭手约数千人,悖逆如此,而朝廷乃更遣使赍诏抚谕。彼顺从则侮之,傲很则畏之,无乃非文王所以令诸侯乎!若使臣至彼,谅祚稽首服罪,禁止侵掠,犹或可赦。若复拒违王命,辞礼骄慢,侵掠不已,未知朝廷将何以待之?伏望陛下博延群臣,访以御边之策,择其善者而力行之。方今救边之急,宜若奉漏甕沃焦釜,犹恐不及,岂可外示闲暇而养成大患也!”

壬辰,辽主幸中京,皇子梁王浚从辽主猎,矢连发三中。辽主顾左右曰:“朕祖宗以来,骑射绝人,威震天下。是儿虽幼,不坠其风。”后遇十鹿,射获其九,辽主喜,为设宴。

冬,十月,庚子,帝阅诸军班直将校武艺,擢授有差。

辛丑,直秘阁、同知礼院周孟阳告谢,谕閤门引对于延和殿久之。自是数召见,访以时事,最后至隆儒殿,在迩英阁后苑中,群臣所未尝至也。

癸卯,礼院奏:“魏国公宗懿无后,濮王无嫡孙。故事,宗室推本位最长者承袭,瀛州防御使宗朴,濮王第二子,今于本位最长。”诏封宗朴袭岐国公。

戊午,辽禁民间私刊印文字。先是辽书禁甚严,有以书传入宋地者,罪至死。至是复行此禁。

庚申,翰林学士贾黯奏:“近诏令内外荐举文武官堪备升擢及将领任使,臣见顷者下诏荐士,或其人已有荐者,而有它人荐之,则例皆责以别举。臣愚谓宜无限重复,可择所荐多者特加擢用,则庶几得人。”从之。

十一月,甲子,诏中外文字不得连用“受益”二字,以翰林学士贾黯奏仁宗旧名,所当避也。

辽定吏民衣服之制。

乙亥,命屯田郎中徐亿、职方员外郎李师锡、屯田员外郎钱公纪刺陕西诸州军百姓为义勇。

初,宰相韩琦言:“古者籍民为兵,数虽多而赡养至薄。唐置府兵,最为近之;天宝以后,废不能复。今之义勇,河北几十五万,河东几八万,勇悍纯实,出于天性,而有物力资产,父母妻子之所系,若稍加简练,与唐之府兵何异!陕西当西事之初,亦尝三丁选一丁为弓手,其后刺为保捷正军。及夏国纳款,朝廷拣放,于今所存者无几。河北、河东、陕西三路,皆西北控御之地,事当一体。请于陕西诸州亦点义勇,止刺手背,一时不无小扰,终成长利。”诏从之。乃遣

籍陕西义勇,得十五万六千八百七十三人。

于是知谏院司马光累奏,以为:“今议者但怪陕西独无义勇,不知陕西之民,三丁已有一丁充保捷矣。西事以来,陕西困于科调,比于景祐以前,民力减耗三分之二,加以近岁屡遭凶歉,今秋方获小稔,且望息育;又值边鄙有警,众心已摇,若更闻此诏,必大惊扰。况即日陕西正军甚多,不至阙乏,何为遽作此有害无益之事!以臣愚见,河北、河东已刺之民,犹当放还,况陕西未刺之民乎!”亲弗听。光又六奏,及申中书自劾求去。亦终弗许。

尝至中书与韩琦辨,琦谓光曰:“兵贵先声,谅祚方桀傲,使闻陕西骤益二十万兵,岂不震忄習!”光曰:“兵之贵先声,为无其实也,独可以欺之于一日之间耳;少缓则敌知其情,不可复用矣。今吾虽益二十万兵,实不可用;不过十日,西人知其详,宁复惧乎!”琦不能答,复曰:“君但见庆历间陕西乡兵初刺手背,后皆刺面充正军,忧今复然耳。今已降敕榜与民约,永不充军戍边。”光曰:“朝廷尝失信于民,未敢以为然,虽光亦不能无疑也。”琦曰:“吾在此,君无忧。”光曰:“相公长在此可也;万一均逸偃籓,它人在此,因相公见成之兵,遣使运粮戍边,反掌间事耳。”琦默然,竟不为止。其后十年,义勇运粮戍边,率以为常矣。

丁丑,辽以乾文阁经籍多阙,下诏求书,命儒臣校雠。

己卯,知桂州陆诜奏交趾使所议事,帝因问:“交趾于何年割据?”辅臣对:“自唐至德中改安南都护府,梁正明中,土豪曲成美专有此地。”韩琦曰:“向以黎桓叛命,太宗遣将讨伐不服,后遣使招诱,乃始效顺。山路险僻,多潦雾瘴毒之气,虽得其地,恐不能守,但当怀柔之耳。”是冬,诜始按边至邕州,召左右江四十五峒首领诣麾下,阅简土丁,得精兵五万,补置将校,更铸印给之,奏免两江积尔税物数万。交趾大恐,因遣使朝贡,辞礼滋益恭。其后诜又奏请每岁一教土丁,仍自今三岁一造籍以闻。

以屯田员外郎、知襄邑县范纯仁为江东转运判官。初,纯仁以著作佐郎知襄城县,俗不蚕织,乃下令劝使植桑,有犯罪轻者,视所植多寡除其罚,民益慕效,后呼为著作林。及徙襄邑,县有牧地,初不隶县,卫士纵马暴民田,纯仁取一人杖之。主者怒,白其事于朝,有诏劾纯仁。纯仁言兵须农以养,恤兵当先恤农,朝廷是之,释不问,且听牧地隶县。牧地隶县自纯仁始。纯仁,仲淹子也。

庚辰,辽禁南京私造御用彩缎、私自货铁及非时饮酒。命南京三司每岁春秋以官钱享将士。

十二月,庚子,知制诰祖无择献《皇极箴》,赐诏奖之。

丙午,以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王畴为枢密副使。帝尝谓辅臣曰:“畴善文章。”欧阳修曰:“其人亦劲正,但不为赫赫之名耳。”一日晚,帝御小殿,召畴草诏,因从容谈中外事,语移时。帝喜曰:“卿清直好学,朕知之久矣,非今日也。”不数日,遂有是命。畴辞不拜,帝遣内侍趣畴入,御延和殿以俟之,日已昳,须畴入,乃进内。

知制诰钱公辅封还词头,言畴望轻资浅,在台素餐,不可大用;又颇荐引近臣可为辅弼者。帝以初政除两府,而公辅沮格制命不行,丁未,责授滁州团练副使,不签书本州事。知制诰祖无择乞薄责公辅,且不即草诏。帝欲并责无择,中书救之;戊申,坐罚铜三十斤。

知谏院事吕诲言:“畴自登科三十五年,仕宦不出京城,进身由径,从而可知。公辅言其资浅望轻,盖欲朝廷选任贤才,未为过也。责降太重,士论纷纭,窃为陛下惜之。伏乞复公辅旧官,止夺其职,移知僻小州军,俾令思过,稍息纷纭之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吕公著亦上疏乞寝公辅责命,不报。后数日,龙图阁直学士卢士宗因奏审刑院事对便殿,从容又为上言,外议皆谓责公辅太重,讫不从。

以内侍省押班、文思副使王昭明为环庆路驻泊兵马钤辖,专管句本路兼管句鄜延路蕃部公事,庆州驻答刂;供备库副使李若愚为泾原路权驻泊兵马钤辖,专管句本路兼权管句秦凤路蕃部公事,渭州驻答刂。令体测蕃情,治其诉讼公事,及有赏罚,则与其帅议,则大事即以闻,各许岁乘驿奏事;团结强壮,预为经画,寇至,令老弱各有保存之所。后数日,又以西京左藏库副使梁实领秦凤,内殿承制韩则顺领鄜延,而令昭明、若愚专领本路。

谏官吕诲言:“自唐以来,举兵不利,未有不自监军者。今走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已不胜其害,况钤辖寄重,实均安抚使之权乎!乞朝廷罢之,精择帅臣,凡事一切付委,庶几阃外之权,得尽其用矣。”御史傅尧俞、赵瞻皆有论列,讫不从。瞻,盩厔人也。

王昭明等既至,召蕃部酋领,称诏犒劳,赏以银帛;籍城寨兵马,计族望大小,分队伍,给旗帜,使各缮堡垒,每人置器甲以备调发,仍约如令下不集,押队首领以军法从事。知延州程戡言:“蕃部所以亡去者,边吏苛暴,为西人诱略耳。今昭明等徒能呼首领,慰恤以言,犒以羊酒,恐未足以结其心也,而甚动边听。宜更置路分钤辖、都监各部一将军马兼沿边巡检使,勿复专蕃部事。”亦不从。

癸丑,以河北都转运使赵抃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抃前使蜀时,言蜀人好妖祀,聚众为不法。请以其首处死,馀皆黥流。及是复有

此狱,皆谓不免;抃察其无它,谓囚曰:“汝辈能复业,吾释汝罪。”皆叩头乞自省。乃止坐为首者,馀释不问,蜀人大悦。

它日,帝谓转运使荣諲曰:赵抃为成都,中和之政也。”

是岁,畿内、宋、亳、陈、许、汝、蔡、唐、颍、曹、濮、济、单、濠、泗、庐、寿、楚、杭、宣、洪、鄂、施、渝州、光化、高邮军大水,遣使行视,疏治赈恤,蠲其赋租。

辽南京、西京大有年。西北路招讨使萧珠泽召入朝,封柳城郡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二-译文

从阏逢执徐年正月开始,到十二月结束,共一年。

皇帝名叫曙,是濮安懿王的第十三个儿子,母亲是仙游县君任氏,明道元年正月三日,出生在宣平坊的府邸。起初,濮安懿王梦见两条龙和太阳一起跟随他,他用衣服接住它们,龙又在空中嬉戏。其中一条龙看着他说:“我不是你能拥有的。”等到皇帝出生时,红光充满房间,有人看见黄龙在红光中游动。四岁时,仁宗将他养在宫中,宝元二年,豫王出生后,他才回到濮邸。皇帝天性非常孝顺,喜欢读书,不贪玩嬉戏,穿着朴素像儒生一样。景祐三年,赐名宗实,授左监门卫率府副率,后来升迁为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嘉祐七年八月,被立为皇子,改名为曙。

○英宗体乾应历隆功盛德宪文肃武睿圣宣孝皇帝治平元年(辽清宁十年)

春天,正月,丁酉朔日,改年号。

戊戌日,太白星在白天出现。

景灵宫使、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宋庠请求退休,皇帝刚即位,因为他是大臣,不忍心立刻同意,于是任命他为判亳州。宋庠在任期间,以谨慎安静为治理原则;晚年,他偏爱幼子,引起了不少议论。这时谏官吕诲请求皇帝下令不让宋庠的两个儿子随行,皇帝说:“宋庠老了,怎么能不让他的儿子跟随呢?”

癸丑日,皇帝下诏减少寿圣节所赐的师号、紫衣、祠部戒牒。按照惯例,寿圣节赐予三百道,而贵妃、修仪、公主还另外请求。这次减少到二百道,而另外请求的也包括在内。

甲寅日,雄州上奏:“归信容城县报告辽人追捕盗贼,有七名骑兵逃入南界,被驱逐出境。”皇帝下诏给河北沿边安抚司:“北界的盗贼逃来,立即驱逐;如果有抢劫行为,抓捕后送回本国;如果是妇女、老人、小孩为躲避盗贼入境,妥善劝告后遣返。”

辽南府宰相杨绩出任兴中府知府。

知唐州、司农少卿赵尚宽再次任职期满,特别升迁为光禄少卿,赐钱二十万,继续留任。不久因母亲去世离职。赵尚宽在唐州任职前后共五年,修复旧政,振兴废业,劝课农桑,取得了实际成效。

同知谏院吕诲上奏:“先朝两府及台谏官奏对时,左右近侍都回避到两庑,因此可以从容讨论,事情不会泄露到外面。我最近上朝奏对,都没有回避,站在殿角的板门内。请求下令,从今以后按照旧例回避。”皇帝同意了。

辛酉日,皇帝下诏以仁宗配享明堂。

起初,礼院上奏请求与两制官员共同商议仁宗应当配享哪种祭祀。按照惯例,冬至和夏至祭祀昊天上帝、皇地祗,以太祖配享;正月上辛日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祗,以太宗配享;正月上辛日祭祀感生帝,以宣祖配享;季秋大享明堂,祭祀昊天上帝,以真宗配享。

翰林学士王珪等人提议:“唐代宗即位时,采用礼仪使杜鸿渐等人的建议,季秋大享明堂,以考肃宗配享昊天上帝;德宗即位时,也以考代宗配享。王泾的《郊祀录注》说,这就是《孝经》中周公严父的道理。现在请遵循周公严父的道理,以仁宗配享明堂。”

知制诰钱公辅提议:“谨按《孝经》说:‘从前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说:‘孝道没有比尊敬父亲更大的,尊敬父亲没有比配天更大的,周公就是这样的人。’以周公来说,是尊敬父亲;以成王来说,是尊敬祖先。那时,政事由周公处理,祭祀由成王主持,何必一定要尊敬父亲呢!真宗相当于周朝的武王,仁宗相当于周朝的成王,虽然有配天的功业,却没有配天的祭祀,没听说成王、康王因为尊敬父亲的缘故,废除文王的祭祀而转移给他。以孔子的心推想周公的祭祀,是尊敬父亲;以周公的心代理成王的祭祀,是尊敬祖先。尊敬祖先和尊敬父亲,道理是一样的。在开始配享的时代,正好符合尊敬父亲的说法,章帝、安帝也没有改变,最接近古代且合乎礼制。唐中宗时,以高宗配享;玄宗时,以睿宗配享;永泰时,以肃宗配享。礼官杜鸿渐、王泾等人,不能推究经典,务求符合古代,反而附和他们的议论以迷惑当时的君主,延续到今天,已经牢不可破。当真宗即位之初,如果有人提出这个建议,那么配天的祭祀,应当属于太宗了。希望下诏让有关部门广泛讨论,使配天的祭祀不拘泥于尊敬父亲,而尊敬父亲的道理也不局限于配天。”于是皇帝又下诏让台谏及讲读官与两制、礼院再次详细讨论后上报。

御史中丞王畴认为王珪等人的提议遗漏了真宗不能配享,钱公辅的提议遗漏了宣祖、真宗、仁宗都不能配享,于礼意不妥,于是献议说:“在《易经》中说:‘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那么祖、考配帝,由来已久。请依照王珪等人的提议,奉仁宗皇帝配享明堂,以符合《大易》配考的说法和《孝经》尊敬父亲的礼制;奉迁真宗配享孟夏雩祀,以仿照唐贞观、显庆的旧例;太宗皇帝依旧配享正月上辛祈谷、孟冬祭神州地祗,其余按照本朝旧例。这样,列圣并享,对越昊天,厚泽流光,垂裕万世。如果按照钱公辅的提议,就会使四位圣君失礼,引导陛下不孝,违背经典,背离古代,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

知谏院司马光、吕诲提议说:“孝子的心,谁不尊敬自己的父亲!圣人制定礼制作为准则,不敢逾越。孔子因为周公有圣人的德行,成就了太平的事业,制礼作乐,而文王正好是他的父亲,所以引用他来证明圣人的德行没有比孝更大的,回答曾子的提问而已,并不是说凡是有天下的人都应当以自己的父亲配天,然后才算孝。近世祭祀明堂的人都以自己的父亲配上帝,这是误解了《孝经》的意思而违背了先王的礼制。景祐年间,以太祖为帝者之祖,相当于周朝的后稷;太宗、真宗为帝者之宗,相当于周朝的文王、武王;那么祭祀真宗于明堂以配上帝,也没有违背古礼,仁宗虽然功德卓著,恩泽遍布四海,但不在二祧之位。提议者却想舍弃真宗而以仁宗配享,恐怕与祭法不合;从人情上来说,这是贬低祖先而抬高父亲。如果一定要这样做,不仅违背礼典,恐怕也不是仁宗的本意。我们私下认为应当遵循旧礼,以真宗配五帝于明堂更为妥当。”

观文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孙抃等人上奏:“谨按《易经》说‘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祖、考都可以配天,符合《孝经》的说法,可以说是必须尊敬父亲。祖、考都可以配享郊祀与明堂但不在同一位,不能说尊敬父亲和尊敬祖先的道理是一样的。虽然周朝没有听说废除文王配享而转移给武王,废除武王配享而转移给成王,但《易经》的配考,《孝经》的尊敬父亲,历代遵循,也不是没有道理。仁宗继承大统,保成天下,使天下大安四十二年,功德可以说是极大了。现在祔庙之初,却压制他不能配帝,

这实在不是用来彰显严父大孝的做法。臣等参考旧典,广泛考察公论,敢以前所定的建议为便。”皇帝下诏采纳了赵抃等人的建议。

二月,戊辰日,任命韩琦为提举,负责修撰《仁宗实录》。

辛未日,命令西京左藏库副使、缘界河巡检都监赵用再次任职,这是应高阳关及河北缘边安抚司的请求,赵用才武果敢且熟悉边事,敌人用盐船侵犯边境禁令时,赵用剖开船并沉没它。敌人畏惧赵用,因为他经常乘坐虎头船,称他为“赵虎头”。

己卯日,下诏春分祭祀高禖,停止使用弓矢、弓韣、进酒脯及宫人饮福、受胙的礼仪,因为处于谅閤期间的缘故。

这个月,辽国禁止南京的百姓决水种植粳稻。

三月,丁酉日初一,下诏:“三司使用内藏库的钱三十万贯修奉仁宗的山陵,依照乾兴年的惯例免除一半,其余的听任逐渐归还。”

任命入内都知任守忠、权户剖副使张焘为提举,负责三司修造案。句当公事张徽在景灵宫西园建造仁宗神御殿,殿建成后,命名为孝严,别殿名为宁真。张焘因此请求在殿壁上绘制乾兴年间的文武大臣画像。从此开始绘制画像。

京师对酒征收赋税,每户有固定的税额,无论酒是否售出,有时甚至破产来偿还。张焘请求废除每年的定额,严格执行法令,根据所用曲的多少来征税,从此税收增加了数倍。曾经与三司使讨论铸钱的事,皇帝诘难,大家都不能回答,张焘慢慢陈述,皇帝同意了他的意见,退下后,命令左右记下他的名字。张焘是张亢的侄子。

己酉日,司马光说:“我私下听说近日陛下圣体非常安康,侍奉皇太后,早晚请安,从未间断,这不仅是群臣百姓的福气,也是宗庙社稷的福气。陛下既然是仁宗的后代,皇太后就是陛下的母亲。如今濮王已经去世,陛下平生未尽孝养之心,不施于皇太后,还能用在哪里呢!如今陛下已经能够按照礼仪奉养,而臣再次进言,实在是希望陛下始终不懈怠,对外尽恭敬,对内尽爱心,使孝德日益更新,以符合天下的期望。如果万一有无知小人,以琐碎之事离间陛下母子,不顾国家倾覆之忧而只图自己一身的利益,希望陛下交给有关部门,明正其罪,使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圣明仁孝,不负大恩,而谗佞之人不能离间。”

司马光又说:“我私下看到祖宗的时候,闲居无事,常常召见侍从近臣,与他们从容讨论,至于文武朝士、使臣、选人,凡是有机会进见的,往往召到面前,亲自询问。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使下情上通,没有壅蔽,二是为了了解他们的才能,适合担任什么职务。如今陛下与当世的士大夫接触不多,民间的真实情况也不甚了解,应该下诏让侍从近臣,每天轮流一人在资善堂值班,晚上则住在崇文院,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群臣进见及奏事的,也希望稍解严肃,详细询问,以开阔聪明,有益于大政。”

有一天,司马光进对,又说:“皇太后是母亲;陛下是儿子。皇太后母仪天下已经三十年,陛下刚刚从藩邸入承大统,万一两宫有矛盾,陛下认为谁逆谁顺,谁得谁失?”又说,仁宗的恩德在民间,深入骨髓,陛下继承他的大业却无以报答,将如何慰藉天下的期望?凡君主之所以能保国家,是因为有威福之权。如今陛下即位将近一年,而朝廷政事,除拜赏罚,一切都交给大臣,未曾询问事情的本末,察其是非,有所予夺。臣恐怕上下之人,习以为常,威福之权,逐渐转移,则虽有四海之业,将如何自固?凡此利害之明,有如白黑,取舍之易,有如反掌。陛下今日回心转意,犹未为晚。若固守所见,终无变更,臣恐日月渐久,矛盾愈深,不可复合,威权已去,不可复收,后虽悔之,无及已。”

司马光不久因为建议未被采纳,恳求外调,皇帝命令宰臣宣谕说:“你所言的事,大致都已施行。且供谏职,不必求出。”司马光再次上奏:“臣之前所说的两件事,如果不能实行,即使每天侍奉在陛下身边,又有什么益处!如果奉养之礼,日增月益,访求治道,勤劳不倦,使慈母欢欣于上,百姓安乐于下,则臣虽在远方,也如同在陛下身边一样。”

吕诲说:“近日圣体平复,而万机之事,未闻亲决。议者谓陛下避让,有所待焉;果如是,恐未为顺。两汉而下,母后临朝者,皆嗣君冲幼,亲为辅翊,并坐帘帏之下,专其听断;幼君既长,故有复辟之议。今日之事,有异于是。先帝拔陛下于宗族之中,以贤且长,付托之意,正为今日也。当陛下违豫之时,非皇太后内辅,则政无所寄;大臣建策于国,忠也。然而陛下临朝御前殿,百官朝罢,两府大臣方至内东门,是纲领柄权皆在于手,陛下自未专决,何所待也!伏望宸衷感悟,无以此为念。唯内勤孝养,率中宫尽礼,则妇姑之情相接,母子之爱益亲。躬修政务,操持威福,日与近臣讲求治道,事无过举,自然皇太后慰安,恩意无间,燕适深宫,优游清净,含饴弄孙,不复关政,岂非皇太后之心邪?”

吕诲于是对皇太后说:“殿下保佑圣子积三十年,辅翊又逾期岁,寰宇宁泰,庙社安固,慈恩至矣,圣功大矣。然以万机浩繁,劳身焦思,曾未少休,非所以燕怡福寿之本也。况皇帝躬亲治事。勤厉如此,在于圣虑,应已慰安。臣愚以谓东殿帘帏,宜五七日一御,咨询大臣,无俾旷事,庶少均暇逸,于翊政之道亦无所损。豫宣教命,诞告朝廷,外形廉让之宜,中遂优游之乐,上顺天道,下厌群情,享是全美,岂不休哉!”

夏,四月,辛未日,下诏因为河北州县官吏补充义勇不足,命令转运司弹劾处理。都转运使赵抃上奏:“初受诏时,官员多已罢免,吏员多已死亡或迁徙。如今官吏多新到任,如果都处理,则新到任者将被治罪。请以年底为限,不足者再弹劾处理。”下诏采纳了他的建议,河灾州军,命令逐渐补充。

起初,赵抃到大名,当时贾昌朝以故相身份守魏。赵抃想要查看府库,贾昌朝派他的属下来告诉说:“以前监司,没有查看我们府库的,公虽想尽职,恐怕事情没有先例,怎么办?”赵抃说:“放弃大名,则其他郡县不会服气。”于是前往查看。贾昌朝起初不高兴,等到官吏因为招募义勇不足,应当治罪的有八百多人,赵抃上奏请求宽恕,治罪者得以免罪而招募也

随足,昌朝于是感到惭愧并服气。

丁丑日,权御史中丞王畴上疏,请求皇帝出行以安抚人心。于是执政大臣和谏官相继请求,皇帝说:“应当与太后商议。”韩琦将此事告知太后,太后说:“现在仪仗尚未准备齐全,稍等片刻。”韩琦说:“这是小事,不难办。”于是下诏让有关部门选择日期上报。

此前司马光说:“前代帝王去世后,后宫中没有被宠幸的妃嫔,全部放出宫,让她们回到亲戚身边,以此来顺应人情,重视人世,节省不必要的开支,远离嫌疑。我私下认为先帝恭俭寡欲,后宫侍奉左右、受宠幸的人很少,但他在位时间长久,后宫人数逐渐增加,掖庭之中,闲散人员众多,陛下因哀悼先帝,不忍心遣散她们。如今先帝的陵墓和宗庙的祭祀大礼已经完成,我认为应当效仿前代的惯例,将先帝后宫中未被宠幸、没有子女以及位号稍低、不掌管文事的人,其余的都给予嫁妆,遣送出宫,让她们回到亲戚身边,或者让她们自由嫁人。将此事记载在史册上,也是圣朝的一件美事。”癸未日,放出了宫人一百三十五人。

甲申日,皇帝在迩英阁对内侍任守忠说:“现在白天时间长,讲读官长时间侍奉对答,尚未进食,必定劳累疲倦。从今以后,处理完政事,不必等待进食,立即开始经筵讲读。”按照旧例,讲读结束后,讲读官要行礼后退下,皇帝命令不必行礼,后来便成为常例。

皇帝自从即位以来一直患病,至今仍未完全康复,常常不喜欢服药。吕公著讲解《论语》中“子之所慎斋、战、疾”时,趁机说:“拥有天下的人,是天地、宗庙、社稷的主人,对于斋戒祭祀必须竭诚恭敬;古代的君主,一旦发怒就会伏尸流血,因此对于兴师动众不可不谨慎;至于人的疾病,常常在于饮食起居之间,普通人容易忽视,圣人却非常谨慎。何况作为君主,肩负重任,更应当节制嗜欲,远离声色,亲近医药,为宗庙自爱,不可不谨慎。”皇帝听后为之动容。后来辅臣奏事时,提到吕公著,欧阳修说:“吕公著为人恬静而有文采。”皇帝说:“他在经筵上的讲解非常好。”

司马光说:“我看到权御史中丞王畴建议,请求陛下效仿真宗皇帝的做法,前往各寺观祈雨,朝廷虽然同意了他的请求,但至今皇帝尚未出行。我认为皇帝暂时出行,只在京城之内,何必拘泥于占卜之言,挑选时日!希望陛下果断决定,在一两天内,尽早出行,为民祈雨,以符合朝廷内外的期望。”丙午日,皇帝在相国寺、大清寺、醴泉观祈雨。皇帝长期患病,此时百姓瞻望,欢呼庆祝。

五月,己亥日,下诏:“从今以后,遇到水旱灾害,命官员向九宫贵神祈祷。”这是听从了胡宿的建议。

丁未日,任命天章阁待制吕公著为同修起居注,邵必编集仁宗皇帝的御制文集。

戊申日,皇太后亲手写下手书交给中书省,归还政权。此前皇帝病情稍有好转,自去年秋天以来,每隔一天便到前后殿上朝听政,两府大臣每次退朝后,进入内东门小殿向太后汇报,如同往常一样。韩琦想要将政权归还给皇帝,但御宝仍在太后手中;于是趁皇帝祈雨归来,命令御宝不再进入太后阁。有一天,韩琦取了十多件事请皇帝裁决,皇帝都处理得当。韩琦退下后,与同僚互相祝贺,并对曾公亮等人说:“昭陵复土后,我就应该请求退休;只是皇帝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拖延至今。皇帝如此勤于听政断事,真是天下的大庆。我应当在帘前先向太后禀报,请求一个乡郡的职位,希望你们支持我。”于是韩琦前往东殿,向太后汇报皇帝裁决的十多件事,太后对每件事都称赞。同僚退下后,韩琦独自留下,向太后请求退休,太后说:“丞相怎能退休!我应当深居宫中,却每日在此,实在是不得已。”韩琦说:“前代如马、邓这样的贤后,尚且不免贪恋权势;如今太后却能主动归还政权,实在是马、邓所不及的。”于是再次行礼祝贺,并说:“台谏官员也有奏章请求太后归还政权,不知太后决定何时撤帘?”太后立即起身,韩琦随即大声命令仪銮司撤帘;帘子落下后,仍能在御屏后隐约看到太后的衣服。

庚戌日,皇帝开始每日到前后殿上朝。

御史中丞王畴上疏说:“如今陛下南向而坐,面对群臣,追溯其根源,是由于皇太后的扶持和照顾;而太后能够推让威福,将国柄专归陛下,即使是古代的贤后,也不能超过。请下诏让二府大臣商议如何尊崇母后的礼仪。如朝廷严奉的体制,岁时朔望的仪式,车服承卫的等级,百司供应的制度,以及将来尊称的美号,外家延赏的恩典,凡是能够表达奉亲之意的,都应当特别优厚,以发扬母后的功绩,使孝德昭示于天下。”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当天,下诏让中书省、枢密院商议尊崇皇太后的礼仪并上报。

辛亥日,皇帝问执政大臣:“积弊众多,如何裁救?”富弼回答说:“应当逐步改革。”皇帝又问:“以宽为治如何?”吴奎回答说:“圣人治理天下固然以宽为主,但不可没有节制。《尚书》说:‘宽而有制,从容以和。’”皇帝又问前代宗室的情况,富弼回答说:“唐代的名臣,多出自宗室。”吴奎说:“祖宗时期的宗室都是近亲,但最初授予的官职仅限于殿直、侍禁、供奉官,不像现在这样过度;朝廷必须为长远考虑,应当有所裁减。”

壬子日,下诏:“皇太后的命令称为圣旨,出入时不鸣鞭,其他仪卫按照章献明肃太后的旧例;有所取索,本阁使臣记录圣旨交给有关部门;属于中书省、枢密院的,使臣上奏状,都需覆奏,然后施行。”

丙辰日,将皇太后的宫殿命名为慈寿,加封宣徽北院使,保平节度使、判郓州曹佾为同平章事。

最初商议任命时,皇帝询问宰相韩琦,韩琦说:“陛下推恩于元舅,并非偏私外戚。”皇帝又询问枢密使富弼,富弼的回答与韩琦一致。于是下诏任命,但太后坚持不下发诏书。皇帝坚决请求,太后才同意。

学士院上奏详细审定修改律敕宫文书中与皇帝名字相同的二十个字,其余的字按照音义修改避讳,皇帝同意了。

壬戌日,因皇帝康复,命令辅臣向天地、宗庙、社稷及宫观谢恩。

癸亥日,宰臣韩琦等上奏请求尊礼濮安懿王及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下诏等大祥后再议。

司马光上皇太后疏说:“我私下听到传言,近日皇帝与皇后侍奉殿下,恭敬勤勉的礼节,比以往更加周到;但殿下对待他们过于严厉,接待过于简略,有时进见,语言交流不过几句,片刻之间,便又遣退。如此,母子之恩如何传达?妇姑之礼如何施行?推究其根源,大概是因为皇帝患病期间,宫省之内必有谗邪之人,编造谣言,互相挑拨,导致两宫之间产生隔阂,长久未能化解,殿下发出慈旨,卓然远见,将天下政事归还皇帝,这是宗庙

百姓的福祉。然而我私下里认为那些谗言邪说的人,内心如同沸腾的热水,越来越不安分,极力谋划离间。希望您能深入调查他们的真实情况,不要再听信接纳他们,远离并斥责这些人,不要让他们留在身边,使得两宫之间的和睦,完全恢复如初。这样,殿下您就能安享孝顺的奉养,长寿无边,国家安定,名誉美好;这与信任谗言邪说,百般猜忌防范,终日忧愁,忧愤成疾相比,得失相差甚远。”

闰月,癸酉日,步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知雄州赵滋去世,追赠为遂州观察使。赵滋在雄州任职六年,辽国人都畏惧他。辽国发生大饥荒,按照旧制,米粮出塞不得超过三斗。赵滋说:“他们也是我们的百姓。”于是下令出米不再有任何限制,边境百姓都感激他。他治军严格,战卒原本不服役,赵滋让他们像厢兵一样服役,没有人敢有怨言。他修缮城墙和楼橹,甚至连账簿和米盐等琐事,都有条不紊。他尤其廉洁谨慎,每月得到的公使酒,从不带回家。然而他傲慢固执,自以为是,这是他的缺点。

戊寅日,皇帝问执政大臣:“唐明皇治理国家达到太平盛世,晚年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富弼回答说:“明皇初期平定内乱,励精图治,为政得人,所以国家安定。晚年任用不当的人,导致祸乱。君主的关键在于选择人才,决不能让奸人掌握国家大事。”吴奎说:“明皇用王忠嗣统制万里疆土,是可以的;但安禄山这样狡猾的人,也让他统制万里疆土,怎能不引发祸乱呢!”皇帝都认为他们说得对。

己丑日,任命御史中丞王畴为翰林学士。召枢密直学士、史部郎中、知瀛州唐介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皇帝当面告诉唐介说:“你在先朝有正直的名声,现在是我亲自选拔你,不是由左右的人推荐的。”

在此之前,翰林学士冯京多次请求解除开封府的事务,外调任职,皇帝问辅臣:“冯京为什么要求离开?”韩琦说:“冯京担任府事已经很久,一定是因为事务繁重才请求离开的。”皇帝又问:“冯京为人如何?”韩琦说:“冯京在开封任职一年多,处理事务没有过失,在高科中也是值得称赞的。”皇帝又问:“贾黯是什么样的人?”欧阳修说:“贾黯为人刚直,但有时思虑不够周全。”韩琦接着说:“群臣的邪正,陛下都知道,至于他们的进退,实际上关系到天下的利害,不可不仔细考察。”

六月,己亥日,进封皇子淮阳郡王顼为颍王,并命令有关部门择日准备册封典礼。

增设宗室学官。诏令大宗正:“教授中有不称职的,立即举报。”

癸卯日,贡院上奏:“根据皇祐四年的诏令,娶宗室女补官的人,不得参加科举考试。按照贡举条例,进纳及工商杂类中有奇才异行的人,也可以参加考试。现在宗室的女婿都是三代食禄,有人保举,才能被选上,怎么能因为与皇族有姻亲关系,就等同于赃私罪戾之人呢?请求允许他们参加科举考试,以拓宽求贤之路。”皇帝同意了。

丙午日,宰臣韩琦等人上表请求将他们的位次排在颍王之下,皇帝下诏答复不允许。

皇帝已经下令增设宗室学官,认为宗室人数比以前多了几倍,而宗正司的事务也越来越多;丁未日,又增设同知大宗正事一员,任命左龙武卫大将军、宁州防御使宗惠为怀州团练使,担任这一职务,并且下诏申明告诫。宗惠是允升的儿子,皇帝在藩邸时就知道他贤能,所以提拔任用他。谢恩那天,皇帝告诉他选任的意图。宗惠于是在自己的住所建了一座堂,名为“闻义”,每天与学士大夫们在那里讲学,以身作则带领宗族。皇帝两次召他到延和殿对答,允许他上奏朝政,由御药院递进。

戊申日,皇帝下诏:“大敕的位次,皇子顼在富弼之上,颢在宋庠之下。”

辛亥日,皇帝下诏增加邈川首领嘉勒斯赉的年赐,还增加他妻子、子孙及亲信穹庐官的封赏。

在芳林园建造睦亲、广亲北宅,迁入密州观察使宗旦等七人。后来有请求迁入的,又扩建宅院迁入。

知太原府陈旭因为母亲年老,请求调任扬、湖、越三州中的一州,以便奉养母亲;因为边臣应当长期任职,难以频繁调动,皇帝没有同意。

乙卯日,皇帝对宰臣说:“程戡是什么样的人?”宰臣回答说:“程戡在鄜延已经三年,熟悉边事。”皇帝说:“延州都监高遵教去世,程戡多次称赞他的才能和功绩,请求加以追赠和抚恤。这是高琼的族子,我知道他是个平庸的人,程戡一定是因为私交的缘故。大臣如果都这样,我还能依靠谁呢!”

戊午日,任命淮阳郡王府翊善王陶为颍王府翊善,赐金紫,记室参军韩维为直集贤院、诸王府记室参军,侍讲孙思恭为直集贤院、诸王府侍讲。当时淮阳郡王进封为颍王,而东阳郡王颢又将出阁,所以调任王陶,命他兼任东阳郡王的翊善,而韩维、孙思恭为两王的记室、侍讲。

颍王性格谦虚,对宫僚非常礼遇;尤其厚待韩维,每件事都向他咨询,韩维尽心回答,甚至起拜、进退、缓急都详细说明。一天,颍王坐着,近侍献上弓样靴,韩维说:“王上为什么要用舞靴?”颍王立即命令毁掉。皇帝开始病重,有时说话伤害太后,太后哭着告诉辅臣,并责备两王,韩维等人极力劝谏说:“皇上已经失去太后的欢心,王上应该尽孝恭敬来弥补,还怕不够;否则,父子都会遭受祸患!”颍王感悟。后来,太后对辅臣说:“皇子最近很有礼貌,都是你们选择宫僚的结果,应该召到中书省表扬。”曹佾被任命为使相时,颍王想让韩维等人传达太后的意思给辅臣,韩维和孙思恭不同意,颍王最终让王陶去说。韩维和孙思恭告诫颍王说:“陛下亲自处理万机,内外上下,事体已经端正,王上应当专心孝道,均养三宫而已,其他事情不要干预。”

辛酉日,太白星白天出现。

太常寺上奏:“仁宗配享明堂,奠币用《诚安之曲》,酌献用《德安之曲》。”

驾部郎中路纶献上他父亲路振所著的《九国志》五十卷,皇帝下诏交付史馆。路振在真宗时担任知制诰:九国指的是吴、南唐、闽汉、南汉、楚、西楚、吴越、蜀、后蜀。

壬戌日,岁星白天出现。

癸亥日,工部尚书、集贤院学士余靖去世,追赠为刑部尚书,谥号为襄。

秋,七月,庚午日,皇帝下诏:“从今以后,不要任命孔氏子弟为仙源县知县。”这是听从京东提点刑狱王纲的建议,以重视治理百姓的官员。

壬申日,辽国判决各道的囚犯。

丙子日,任命邈川首领嘉勒斯赉的儿子诚州团练使栋戬为顺州防御使。

辛巳日,辽国禁止僧尼私自前往行在,妄言祸福,诱取财物。

八月,壬寅日,辽主前往怀州,拜谒太宗、穆宗庙。

丙辰日,任命宣政使、入内都知、安静军留后任守忠为保信节度副使,蕲州安置。

当初,皇帝还是皇子时,命令任守忠宣召,任守忠躲避不肯执行;等到皇帝即位后身体不适,任守忠就在两宫之间挑拨离间。于是他又擅自取走奉宸库的数万两金珠献给皇后,因此受到赏赐,司马光、吕诲上奏弹劾他。司马光说:“

守忠有十大罪状,都是陛下亲眼所见,众人所共知的,其余的欺瞒奸诈、肆意横行、违法乱纪的事情,多得说不完,恳请陛下彻底揭露他的罪行,向天下人明示,在都市中斩首,以惩戒奸邪。”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第二天,就罢免了守忠。

丁巳日,用上供的三万石米赈济宿州、亳州的水灾饥民。

九月,丁卯日,下诏恢复武举。

起初,有诏令在这一天开放迩英阁,到重阳节时停止。侍讲吕公著、司马光说:“先帝在位时,无事时常开讲筵。最近因为圣体不安,于是在端午和冬至以后盛暑盛寒的时候,暂时停止几个月。现在陛下初政清明,应该亲近儒雅之士,讲求治国之术,希望陛下不要吝惜片刻的闲暇,每天御临讲筵。”皇帝听从了他们的建议。

丁丑日,礼院上奏:“按照画日,孟冬时应该荐享太庙,改为袷祭。根据《春秋》,闵公即位二十二月,丧期未满就举行吉禘,《三传》都讥讽此事。真宗在咸平二年六月丧期满,到十月才举行禘祭。仁宗天圣元年四月在谅阴期间,有司误通天禧旧禘的次数,在再期之内,按例举行禘祭,所以四十二年之间,九次禘祭,八次袷祭,都太快了,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岁月累积,无法纠正。今年未到大祥,不能举行袷祭,明年未到衤覃,也不能举行禘祭。今年十月,请求依旧按时享祭。”皇帝听从了。

辛巳日,赠安远军节度使马怀德家请求谥号;礼院上奏说怀德已经下葬,难以定谥,皇帝听从了。

翰林侍读学士刘敞,因病告假满百日,请求调任便郡。皇帝对执政大臣说:“像刘敞这样的人岂是容易得到的!”又赐给他告假;每次宴见各位学士时,必定询问刘敞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癸未日,任命刘敞为卫州知州;还未上任,又改任汝州。三司上奏说刘敞再次告假,按例不应再给俸禄,皇帝下诏特赐俸禄。

戊子日,下诏免去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李柬之的进读职务,因为他自陈有病,请求退休。皇帝对柬之说:“你是老儒通识,期望你能咨询访问以辅佐我,岂止是经术而已!”

此前皇帝急于肃正宫省,柬之进谏说:“陛下是长君,从齐邸即位,人们正在观望,希望陛下能宽容对待。”曾命令押赐颍王生日礼物,按惯例,王拜赐后即退下,皇帝告诉王,让他留下柬之一起吃饭,希望他能从容应对。第二天见到皇帝,详细讲述了颍王的英睿仁厚,是社稷之福,皇帝非常高兴。

此前夏国贺登极的进奉人吴宗等人到达顺天门,想要佩鱼并自带仪物,引伴高宜禁止他们,不允许;将他们留在厩置一夜,断绝供应。吴宗出言不逊,高宜用姑息的方式应对,良久,才允许他们进入。到赐食殿门时,吴宗向押伴张觐诉苦,皇帝下诏让他们回延州与高宜对质。高宜是延州派来的。程戡授诏通判诘问吴宗,吴宗说:“引伴说‘当用一百万兵,遂入贺兰穴’,这是什么话!”通判说:“听说使者称国主为少帝,所以引伴有这样的回应,这是使者的过错,不是引伴的过错。”吴宗沮丧服气。庚寅日,赐给谅祚诏书,告诫他今后应精择使者,不要让他们生事。司马光、吕诲请求加高宜的罪,没有得到回复。

这年秋天,夏国多次出兵侵犯秦凤、泾原,掠夺熟户,骚扰边寨的弓箭手,杀掠人畜数以万计,皇帝下诏派遣文思副使王无忌带着诏书去诘问。司马光说:“《周书》称文王的德行说:‘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意思是说诸侯傲慢不服从,就讨伐诛杀他们;顺从柔服,就保全他们。不避强,不陵弱,这是王者治理天下的原则。我看到去年先帝去世,谅祚派遣使者来致祭,延州派指使高宜押伴入京,高宜言语轻率放肆,傲慢对待使者,侮辱其国主,使者临行时向朝廷自诉。我当时与吕诲上奏,请求加高宜的罪,朝廷忽略了此事,不以为意,使他们的怨恨带回国内。现在谅祚招引亡命之徒,点集兵马,窥视边境,攻围堡塞,驱胁熟户八十多族,杀掠弓箭手约数千人,如此悖逆,而朝廷却还派遣使者带着诏书去抚谕。他们顺从就侮辱他们,傲慢就畏惧他们,这难道不是文王用来令诸侯的方式吗!如果使者到那里,谅祚稽首服罪,禁止侵掠,或许还可以赦免。如果他们再次违抗王命,言辞傲慢,侵掠不止,不知道朝廷将如何应对?恳请陛下广泛延请群臣,咨询御边的策略,选择好的策略并大力推行。现在救边的急务,就像用漏甕浇灌焦釜,还怕来不及,怎么可以外示闲暇而养成大患呢!”

壬辰日,辽主到中京,皇子梁王浚跟随辽主打猎,连续三箭射中目标。辽主对左右说:“我祖宗以来,骑射绝人,威震天下。这孩子虽然年幼,但不失其风范。”后来遇到十只鹿,射获了九只,辽主很高兴,为他设宴。

冬,十月,庚子日,皇帝检阅诸军班直将校的武艺,按等级提拔授职。

辛丑日,直秘阁、同知礼院周孟阳告谢,皇帝命令閤门引对到延和殿很久。从此多次召见,咨询时事,最后到隆儒殿,在迩英阁后苑中,群臣从未到过的地方。

癸卯日,礼院上奏:“魏国公宗懿没有后代,濮王没有嫡孙。按惯例,宗室推本位最长者承袭,瀛州防御使宗朴,是濮王第二子,现在在本位最长。”皇帝下诏封宗朴袭岐国公。

戊午日,辽国禁止民间私自刊印文字。此前辽国对书籍的禁令非常严格,有将书籍传入宋地的,罪至死。现在再次实行此禁令。

庚申日,翰林学士贾黯上奏:“最近诏令内外荐举文武官堪备升擢及将领任使,我看到此前下诏荐士,有时某人已经被推荐,而又有其他人推荐,按例都责成他们另举他人。我认为应该不限重复,可以选择被推荐次数多的人特别提拔使用,这样或许能得到人才。”皇帝听从了。

十一月,甲子日,下诏中外文字不得连用“受益”二字,因为翰林学士贾黯上奏说这是仁宗的旧名,应当避讳。

辽国制定了官吏和百姓的服装制度。

乙亥日,命令屯田郎中徐亿、职方员外郎李师锡、屯田员外郎钱公纪刺陕西诸州军百姓为义勇。

起初,宰相韩琦说:“古代征召百姓为兵,数量虽多但赡养费用极低。唐代设置府兵,最为接近;天宝以后,废而不能恢复。现在的义勇,河北有近十五万,河东有近八万,勇悍纯实,出于天性,而且有物力资产,父母妻子所系,如果稍加训练,与唐代的府兵有何不同!陕西在西事之初,也曾三丁选一丁为弓手,后来刺为保捷正军。等到夏国纳款,朝廷拣放,现在所剩无几。河北、河东、陕西三路,都是西北控御之地,事情应当一体。请在陕西诸州也点义勇,只刺手背,一时虽有小扰,但最终会有长远利益。”皇帝下诏听从。于是派遣

在陕西招募义勇军,共得十五万六千八百七十三人。

于是,知谏院司马光多次上奏,认为:“现在议论的人只是奇怪陕西为什么没有义勇军,却不知道陕西的百姓,三个壮丁中已经有一个被征召为保捷军了。自从西边战事以来,陕西因赋税和徭役而困苦,与景祐年间以前相比,民力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二,再加上近年来多次遭遇灾荒,今年秋天才稍微有点收成,百姓正希望休养生息;又恰逢边境有警报,民心已经动摇,如果再听到这个诏令,必定会引起极大的恐慌和骚乱。况且现在陕西的正规军已经很多,不至于缺乏兵力,为什么要急于做这种有害无益的事情呢!以我愚见,河北、河东已经征召的百姓,尚且应当放还,何况陕西还没有征召的百姓呢!”皇帝不听。司马光又上奏六次,并上书中书省自请辞职。最终也没有得到允许。

司马光曾到中书省与韩琦辩论,韩琦对司马光说:“用兵贵在先声夺人,谅祚现在正桀骜不驯,如果让他听说陕西突然增加了二十万兵力,岂不会感到震惊和恐惧!”司马光说:“用兵贵在先声夺人,是因为没有实际兵力,只能在一时之间欺骗敌人;稍微拖延,敌人就会知道实情,不能再用了。现在我们虽然增加了二十万兵力,但实际上并不可用;不过十天,西夏人就会知道详情,难道还会害怕吗!”韩琦无言以对,又说:“你只是看到庆历年间陕西乡兵最初在手背上刺字,后来都刺面充作正规军,担心现在会重蹈覆辙。现在已经颁布敕令,与百姓约定,永不充军戍边。”司马光说:“朝廷曾经失信于民,我不敢轻易相信,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能没有疑虑。”韩琦说:“我在这里,你不必担心。”司马光说:“相公长期在这里当然可以;万一你调任别处,别人在这里,利用相公现有的兵力,派遣使者运粮戍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韩琦默然,最终没有停止招募义勇军。十年后,义勇军运粮戍边,已经成为常态。

丁丑日,辽国因为乾文阁的经籍缺失,下诏求书,命令儒臣校勘。

己卯日,知桂州陆诜上奏交趾使臣所议之事,皇帝于是问:“交趾是在哪一年割据的?”辅臣回答:“自唐至德年间改为安南都护府,梁正明年间,土豪曲成美独占此地。”韩琦说:“以前因为黎桓叛乱,太宗派遣将领讨伐,未能使其屈服,后来派遣使者招抚,才使其归顺。山路险峻偏僻,多雨雾瘴毒之气,即使得到其地,恐怕也难以守住,只能采取怀柔政策。”这年冬天,陆诜开始巡视边境到邕州,召集左右江四十五峒的首领到他的麾下,检阅挑选土丁,得到精兵五万,补置将校,重新铸造印章授予他们,上奏免除两江积欠的税物数万。交趾大为恐惧,于是派遣使者朝贡,言辞礼节更加恭敬。后来陆诜又上奏请求每年训练土丁一次,并从现在起每三年造册上报一次。

任命屯田员外郎、知襄邑县范纯仁为江东转运判官。起初,范纯仁以著作佐郎的身份担任襄城县知县,当地百姓不从事蚕织,于是他下令鼓励百姓种植桑树,有犯罪较轻的人,根据种植桑树的多少减免其刑罚,百姓纷纷效仿,后来称之为“著作林”。后来调任襄邑县,县里有牧地,起初不归县管辖,卫士纵马践踏百姓的田地,范纯仁抓住一人杖责。主管官员大怒,向朝廷报告此事,皇帝下诏弹劾范纯仁。范纯仁说军队需要农民供养,体恤士兵应当先体恤农民,朝廷认为他说得对,不再追究,并且允许牧地归县管辖。牧地归县管辖从范纯仁开始。范纯仁是范仲淹的儿子。

庚辰日,辽国禁止南京私自制造御用彩缎、私自贩卖铁器以及在不适当的时间饮酒。命令南京三司每年春秋两季用官钱犒赏将士。

十二月,庚子日,知制诰祖无择献上《皇极箴》,皇帝下诏嘉奖他。

丙午日,任命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王畴为枢密副使。皇帝曾对辅臣说:“王畴擅长文章。”欧阳修说:“他为人刚正,只是不追求显赫的名声。”一天晚上,皇帝在小殿召见王畴起草诏书,顺便从容谈论朝廷内外的事务,谈了很久。皇帝高兴地说:“你清廉正直,好学不倦,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今天才知道的。”没过几天,就有了这个任命。王畴推辞不接受,皇帝派遣内侍催促王畴入宫,在延和殿等候他,太阳已经偏西,必须等王畴入宫,才能进内殿。

知制诰钱公辅封还任命王畴的诏书,说王畴资历浅、声望低,在台省无所作为,不可大用;又推荐了一些近臣可以作为辅弼的人选。皇帝因为刚刚执政,任命两府官员,而钱公辅阻挠制命不能执行,丁未日,贬钱公辅为滁州团练副使,不签书本州事务。知制诰祖无择请求轻责钱公辅,并且不立即起草诏书。皇帝想一并责罚祖无择,中书省为他求情;戊申日,祖无择被罚铜三十斤。

知谏院事吕诲上奏说:“王畴自登科以来三十五年,仕途从未离开京城,升迁途径不正,由此可见。钱公辅说他资历浅、声望低,是希望朝廷选拔任用贤才,并没有过错。责罚太重,士人议论纷纷,我私下为陛下感到惋惜。恳请恢复钱公辅的旧职,只剥夺他的职务,调任偏僻的小州军,让他思过,稍微平息纷纭的议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吕公著也上疏请求停止对钱公辅的责罚,没有得到答复。几天后,龙图阁直学士卢士宗在便殿奏事时,又从容向皇帝进言,外界的议论都认为责罚钱公辅太重,最终皇帝没有听从。

任命内侍省押班、文思副使王昭明为环庆路驻泊兵马钤辖,专门管理本路兼管鄜延路蕃部事务,驻庆州;供备库副使李若愚为泾原路权驻泊兵马钤辖,专门管理本路兼权管秦凤路蕃部事务,驻渭州。命令他们体察蕃部情况,处理诉讼事务,以及赏罚事宜,与主帅商议,大事则立即上报,允许每年乘驿马奏事;团结强壮,预先筹划,敌人来犯时,让老弱各有保存之所。几天后,又任命西京左藏库副使梁实领秦凤路,内殿承制韩则顺领鄜延路,而让王昭明、李若愚专门管理本路。

谏官吕诲上奏说:“自唐朝以来,举兵不利,没有不是因为监军的。现在走马承受官品级极低,一路已经不胜其害,何况钤辖职位重要,实际上相当于安抚使的权力!请求朝廷罢免他们,精心选择帅臣,凡事一切委托给他们,或许可以充分发挥外任官员的权力。”御史傅尧俞、赵瞻也都有所议论,最终皇帝没有听从。赵瞻是盩厔人。

王昭明等人到任后,召集蕃部酋长,宣布诏令犒劳,赏赐银帛;登记城寨兵马,根据族望大小,分编队伍,授予旗帜,让他们各自修缮堡垒,每人配备武器铠甲以备调遣,并约定如果命令下达后不集合,押队首领按军法处置。知延州程戡上奏说:“蕃部之所以逃亡,是因为边吏苛暴,被西夏人引诱。现在王昭明等人只能召集酋长,用言语慰恤,用羊酒犒劳,恐怕不足以笼络他们的心,反而会惊动边境。应当另设路分钤辖、都监各部一将军马兼沿边巡检使,不要再专门管理蕃部事务。”皇帝也没有听从。

癸丑日,任命河北都转运使赵抃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赵抃以前出使蜀地时,曾说蜀人喜欢妖祀,聚众做不法之事。请求将为首者处死,其余人刺面流放。这次又有

这个案件,大家都认为无法避免惩罚;赵抃调查后发现没有其他问题,对囚犯说:‘如果你们能够重新从事正业,我就释放你们。’囚犯们都叩头请求自我反省。于是只惩罚了为首的几个人,其余的都被释放不予追究,蜀地的人们非常高兴。

有一天,皇帝对转运使荣諲说:‘赵抃在成都的治理,是中和的政策。’

这一年,京城附近以及宋、亳、陈、许、汝、蔡、唐、颍、曹、濮、济、单、濠、泗、庐、寿、楚、杭、宣、洪、鄂、施、渝州、光化、高邮军等地发生了大水灾,朝廷派遣使者前往视察,进行疏通治理和赈济抚恤,并免除了这些地区的赋税。

辽国的南京和西京地区丰收。西北路招讨使萧珠泽被召入朝廷,被封为柳城郡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二-注解

阏逢执徐:阏逢是古代天干地支纪年法中的天干之一,执徐是地支之一。这里指的是特定的年份。

仁宗:宋仁宗赵祯,北宋第四位皇帝,以仁政著称。

明道元年:宋仁宗的年号之一,指1032年。

宣平坊:北宋时期汴京(今开封)的一个坊市,属于贵族居住区。

宝元二年:宋仁宗的年号之一,指1039年。

豫王:宋仁宗的弟弟赵宗实,后为宋英宗。

景祐三年:宋仁宗的年号之一,指1036年。

嘉祐七年:宋仁宗的年号之一,指1062年。

英宗:宋英宗赵曙,北宋第五位皇帝。

治平元年:宋英宗的年号之一,指1064年。

辽清宁十年:辽道宗的年号之一,指1064年。

太白昼见:太白星在白天出现,古代认为是不祥之兆。

宋庠:北宋大臣,曾任宰相,以谨慎治政著称。

寿圣节:宋仁宗的生日,北宋时期的重要节日。

明堂: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祖先的场所,象征皇权的神圣性。

昊天上帝:古代中国神话中的最高神,象征天。

皇地祗:古代中国神话中的地神,象征地。

太祖:宋太祖赵匡胤,北宋开国皇帝。

太宗:宋太宗赵光义,北宋第二位皇帝。

真宗:宋真宗赵恒,北宋第三位皇帝。

宣祖:宋太祖的父亲赵弘殷,追尊为宣祖。

周公:西周时期的政治家、思想家,被后世尊为礼制的奠基人。

成王:西周时期的君主,周公辅佐其治国。

唐中宗:唐朝皇帝李显,曾两次登基。

玄宗:唐玄宗李隆基,唐朝鼎盛时期的皇帝。

永泰:唐代宗的年号之一,指765年。

肃宗:唐肃宗李亨,唐朝皇帝。

杜鸿渐:唐朝大臣,曾任礼仪使。

王泾:唐朝学者,著有《郊祀录注》。

曾子:孔子的弟子,以孝道著称。

景祐:宋仁宗的年号,时间为1034年至1038年。

二祧:古代祭祀制度中的两位祖先,通常指太祖和太宗。

孙抃:北宋大臣,曾任观文殿学士。

仁宗实录:记录宋仁宗朝政事迹的官方史书,是研究宋代历史的重要资料。

高禖:古代祭祀生育之神的活动,通常在春分时节举行,以祈求子孙繁衍。

谅閤:指皇帝在服丧期间,暂停一些礼仪活动,以示哀悼。

内藏库:宋代皇帝的私人库房,存放皇帝的私财。

乾兴:宋仁宗的一个年号,此处指乾兴年间的惯例或先例。

景灵宫:宋代皇家祭祀祖先的宫殿,位于东京(今河南开封)。

孝严:指宋仁宗的神御殿名,寓意孝道和严肃。

宁真:景灵宫西园的别殿名,寓意宁静和真实。

资善堂:宋代皇帝与大臣讨论政事的地方。

崇文院:宋代官署之一,负责图书典籍的收藏和管理。

籓邸:指皇帝即位前的住所,通常位于皇宫之外。

威福之柄:指皇帝的权力和威严,能够赏罚分明。

丹扆:指皇帝的宝座,象征皇权。

两府:宋代指中书省和枢密院,是朝廷的最高行政和军事机构。

内东门:宋代皇宫内的一个门,大臣们在此等待皇帝的召见。

燕怡:指安逸和快乐的生活状态。

义勇:宋代的一种地方武装力量,由地方百姓自愿组成,用于防御边疆和维护地方治安。

昌朝:指宋仁宗赵祯的皇后曹氏,因其谥号为“慈圣光献皇后”,故称昌朝。

韩琦: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曾任宰相,对北宋政治有重要影响。

司马光:北宋著名史学家、政治家,著有《资治通鉴》。

吕公著:北宋政治家,曾任宰相,以清廉著称。

欧阳修:北宋文学家、史学家,唐宋八大家之一。

真宗故事:指宋真宗时期的政治和文化传统。

九宫贵神:古代中国神话中的九位重要神祇,常被用来祈求风调雨顺。

胡宿:北宋政治家,曾任宰相。

邵必:北宋文学家,曾任天章阁待制。

富弼:北宋政治家,曾任宰相。

吴奎:北宋政治家,曾任宰相。

章献明肃太后:指宋仁宗的母亲章献明肃皇后刘氏。

曹佾:北宋政治家,曾任宰相。

濮安懿王:指宋仁宗的弟弟赵宗实,封濮安懿王。

谯国太夫人王氏:指宋仁宗的母亲王氏。

襄国太夫人韩氏:指宋仁宗的祖母韩氏。

仙游县君任氏:指宋仁宗的妃子任氏。

谗邪:指那些心怀不轨、善于挑拨离间的人。

两宫:通常指皇帝和皇后,这里可能指皇帝和太后。

眉寿无疆:祝愿长寿的吉祥语,眉寿指长寿,无疆指无边无际。

乂安:安定,太平。

谗慝:指谗言和邪恶之人。

厢兵:宋代地方军队的一种,主要负责地方治安和辅助作战。

簿书米盐:指日常琐碎的政务和事务。

廉谨:廉洁谨慎。

傲愎自誉:傲慢固执,自我夸耀。

励精求理:努力追求治理国家的道理。

桀黠:狡猾奸诈。

直声:直言敢谏的名声。

繁剧:事务繁忙复杂。

刚直:刚强正直。

宗室学官:负责皇室子弟教育的官员。

奇才异行:指有特殊才能和品行的人。

姻连皇族:与皇室有婚姻关系。

赃私罪戾:贪污受贿和犯罪的行为。

翊善:宋代王府中的官职,负责辅导和教育皇子。

金紫:金鱼袋和紫袍,宋代高级官员的服饰。

记室参军:负责文书和记录的官员。

侍讲:负责为皇帝或皇子讲解经史的官员。

孝恭:孝顺恭敬。

配享明堂:在明堂祭祀时,将某位皇帝或功臣的神位与祖先一同祭祀。

奠币:祭祀时献上的币帛。

酌献:祭祀时献上的酒。

九国志:记载五代十国时期九个国家的史书。

岁星昼见:岁星(木星)在白天出现,古代认为是不祥之兆。

谥:古代对死者生前事迹的总结性评价,通常由官方授予。

仙源县:孔子的故乡,今山东曲阜。

提点刑狱:宋代负责司法和刑狱的官员。

决囚:处决囚犯。

僧尼:佛教中的出家人,男为僧,女为尼。

行在:皇帝出行时的临时住所。

奉宸库:宋代皇宫中的库房,存放贵重物品。

交章劾之:多次上奏弹劾某人。

守忠:指当时的一位官员,因犯有大罪被弹劾。

黜:古代指罢免官职。

赈:救济,特指用粮食等物资救济灾民。

武举:古代选拔武官的考试制度。

迩英阁:宋代皇宫中的一处建筑,用于皇帝与大臣讨论国事。

袷祭:古代的一种祭祀仪式,通常在冬季举行。

太庙:古代皇帝祭祀祖先的庙宇。

翰林侍读学士:宋代的一种官职,主要负责为皇帝讲解经典。

卫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名,位于今河南省。

汝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名,位于今河南省。

龙图阁直学士:宋代的一个高级官职,负责编撰和校对皇家文献。

致仕:古代指官员退休。

夏国:指西夏,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政权。

秦凤: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区名,位于今陕西省。

泾原: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区名,位于今甘肃省。

辽主:指辽国的皇帝。

皇子梁王浚:辽国皇帝的儿子,封为梁王,名浚。

魏国公宗懿:宋代的一位宗室成员,封为魏国公。

濮王:宋代的一位宗室成员,封为濮王。

瀛州防御使宗朴:宋代的一位宗室成员,担任瀛州防御使。

岐国公:宋代的一种封号。

翰林学士贾黯:宋代的一位官员,担任翰林学士。

屯田郎中徐亿:宋代的一位官员,担任屯田郎中。

职方员外郎李师锡:宋代的一位官员,担任职方员外郎。

屯田员外郎钱公纪:宋代的一位官员,担任屯田员外郎。

宰相韩琦:宋代的一位著名宰相。

保捷:宋代的一种兵役制度,指百姓被征召为士兵,用于边疆防御。

科调:宋代的一种赋税制度,指根据百姓的财产和劳动力进行征税。

凶歉:指灾荒年景,粮食歉收。

小稔:指粮食稍有收成,但不足以满足需求。

息育:指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恢复生产。

边鄙:指边疆地区。

正军:宋代的正规军队,由国家直接管理和指挥。

河北、河东:宋代的两个行政区划,分别位于今天的河北省和山西省。

刺手背、刺面:宋代的一种兵役标记,刺手背或刺面以示身份。

庆历:宋仁宗的年号,时间为1041年至1048年。

乡兵:宋代的地方武装力量,由地方百姓组成,用于防御边疆和维护地方治安。

敕榜:皇帝发布的公告或命令。

均逸偃籓:指官员被调任或退休。

乾文阁:辽代的皇家图书馆,收藏了大量经典文献。

校雠:指校对书籍,确保其准确无误。

交趾:古代对越南北部地区的称呼。

安南都护府:唐代在越南北部设立的行政机构,负责管理该地区。

黎桓:越南历史上的一个地方割据势力首领。

邕州:宋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广西壮族自治区。

峒:古代对少数民族聚居区的称呼。

土丁:指地方百姓组成的民兵。

屯田员外郎:宋代的一个官职,负责管理屯田事务。

襄邑县:宋代的一个县,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著作佐郎:宋代的一个官职,负责编撰和校对书籍。

著作林:指范纯仁在襄城县推广植桑的成果,百姓称其为“著作林”。

牧地:指皇家或官府拥有的牧场。

南京:辽代的陪都,位于今天的北京市。

彩缎:指华丽的丝绸织物。

皇极箴:一种劝诫皇帝的文辞,内容多为治国安邦的道理。

枢密副使:宋代的高级官职,负责军事事务。

知制诰:宋代的一个官职,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令。

滁州团练副使:宋代的一个地方官职,负责地方军事事务。

天章阁待制:宋代的一个官职,负责编撰和校对皇家文献。

环庆路:宋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甘肃省。

鄜延路:宋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蕃部:指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

走马承受:宋代的一个官职,负责传递皇帝的诏令和公文。

安抚使:宋代的一个官职,负责边疆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秦凤路:宋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甘肃省。

渭州:宋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今天的甘肃省。

西京左藏库副使:宋代的一个官职,负责管理皇家仓库。

内殿承制:宋代的一个官职,负责管理皇家内务。

程戡:宋代的一个官员,曾任延州知州。

赵抃:北宋时期的名臣,以清廉和公正著称,曾任成都知府,实施了一系列惠民政策,深受百姓爱戴。

妖祀:指民间迷信活动,聚众进行非法祭祀。

黥流:古代的一种刑罚,指在脸上刺字并流放。

中和之政:指赵抃在成都实施的温和、公正的政策,旨在调和矛盾,促进社会和谐。

转运使:宋代官职,主要负责地方财政和物资的转运工作。

荣諲:北宋时期的官员,曾任转运使,与赵抃有交往。

大水:指大范围的洪水灾害,通常会导致严重的农业损失和人民生活困难。

疏治赈恤:指政府采取措施治理水患,并对受灾民众进行救济和抚恤。

蠲其赋租:免除受灾地区的赋税和租金,以减轻民众负担。

辽南京、西京:辽代的南京(今北京)和西京(今大同),是辽国的重要城市。

大有年:指丰收的年份,粮食充足,人民生活富裕。

西北路招讨使:辽代官职,负责西北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萧珠泽:辽代的官员,曾任西北路招讨使,后被封为柳城郡王。

柳城郡王:辽代的封号,授予有功的贵族或官员。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二-评注

这段文本主要记载了宋英宗赵曙的出生、成长及其即位初年的政治事件,特别是关于明堂祭祀的争议。文本通过详细的历史叙述,展现了北宋时期皇权与礼制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大臣们在礼制问题上的争论。

首先,文本通过描述宋英宗的出生异象(如赤光满室、黄龙游光中),赋予其统治以神圣性。这种叙述方式符合古代中国‘天命’观念,即皇帝的权力来源于天意,具有不可置疑的合法性。

其次,文本详细记录了宋英宗即位后的政治举措,如改元、处理大臣退休请求、调整寿圣节赏赐等。这些举措反映了新皇帝对朝政的掌控能力以及对传统礼制的尊重。

最为重要的是,文本详细记录了关于明堂祭祀的争议。明堂祭祀是古代中国最重要的国家祭祀之一,涉及皇权的合法性与神圣性。大臣们围绕‘严父’与‘严祖’的争论,实际上是对皇权继承与礼制传统的不同理解。王珪等人主张以仁宗配享明堂,强调‘严父’之道;而钱公辅等人则认为应遵循‘严祖’传统,不应轻易改变祭祀对象。这一争论反映了北宋时期礼制与政治之间的紧密联系,以及大臣们对礼制传统的不同解读。

此外,文本还通过引用《孝经》《易经》等经典文献,展现了古代中国礼制思想的深厚渊源。大臣们在争论中频繁引用经典,试图通过经典文献来支持自己的观点,这反映了古代中国政治决策中对经典的依赖与尊重。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不仅记录了宋英宗即位初年的政治事件,还通过明堂祭祀的争议,揭示了北宋时期礼制与皇权之间的复杂关系。文本通过对历史细节的描写,展现了古代中国政治文化的特点,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与文化意义。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宋代朝廷的一些重要政事和礼仪活动,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文化和社会状况。首先,文中提到韩琦被任命为《仁宗实录》的修撰官,这表明宋代对历史记录的重视,尤其是对皇帝事迹的详细记载,以彰显皇帝的功德和治国理念。

其次,文中提到春分祭祀高禖的活动,并因皇帝在服丧期间而简化了礼仪。这体现了宋代对传统礼仪的尊重和遵循,同时也显示了皇帝对孝道的重视。高禖祭祀是古代祈求子孙繁衍的重要活动,反映了当时社会对家族延续的重视。

文中还提到宋仁宗山陵的修建,使用了内藏库的钱财,并依照乾兴年间的惯例减免了一半的费用。这表明宋代皇帝对先帝的尊崇和对财政的谨慎管理。同时,修建神御殿并命名为“孝严”和“宁真”,体现了宋代对孝道和宁静生活的追求。

司马光的进言则反映了宋代士大夫对皇帝的期望和对国家政治的关切。他强调了皇帝与皇太后的关系,认为皇帝应以孝道为先,尽心奉养皇太后,以维护国家的稳定和和谐。他还建议皇帝多与大臣交流,了解民间疾苦,以更好地治理国家。这些建议体现了宋代士大夫的责任感和对国家的忠诚。

吕诲的言论则进一步强调了皇帝应亲自处理政务,不应将权力完全委任给大臣。他认为皇帝应勤于政务,操持威福,以保持国家的稳定和皇帝的权威。这些言论反映了宋代士大夫对皇权的维护和对国家政治的深刻思考。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宋代朝廷的一些重要政事和礼仪活动,还反映了当时士大夫的政治理念和对国家的责任感。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描述,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宋代的政治文化和社会状况。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北宋时期宫廷内部的政治运作和礼仪规范,反映了当时皇权与后权之间的微妙关系。

首先,文中提到韩琦与太后的对话,展现了太后在政治决策中的重要地位。韩琦作为宰相,虽然有权处理政务,但在重大决策上仍需请示太后,这体现了北宋时期皇权与后权并存的局面。

其次,司马光的建议反映了当时对后宫管理的重视。他主张按照前代惯例,将后宫中的多余人员遣散,以减少宫廷开支,避免不必要的政治纷争。这一建议不仅体现了司马光的政治智慧,也反映了北宋时期对节俭和效率的追求。

再次,文中提到皇帝对进药的反感,以及吕公著的劝谏,揭示了皇帝对自身健康的忽视。吕公著通过引用《论语》中的典故,强调了皇帝作为国家领袖,应当注重身体健康,以维护国家的稳定。这一情节不仅展现了吕公著的忠诚,也反映了当时对皇帝个人行为的严格要求。

此外,文中还提到皇帝祈雨的情节,反映了当时社会对自然灾害的恐惧和对皇权的依赖。皇帝亲自祈雨,不仅是为了安抚民心,也是为了展示皇权的神圣性和权威性。

最后,文中提到韩琦请求太后还政的情节,展现了太后在政治上的影响力。韩琦通过巧妙的政治手段,最终促使太后还政于皇帝,这一过程不仅体现了韩琦的政治智慧,也反映了北宋时期皇权与后权之间的复杂关系。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对宫廷内部政治运作的描述,展现了北宋时期皇权与后权并存的局面,以及当时对礼仪规范和政治道德的重视。这些内容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北宋政治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本主要记载了宋代朝廷中的一些政治事件和人物事迹,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复杂关系和权力斗争。首先,文中提到了一些大臣对皇帝的劝谏,强调了选择贤能之人的重要性,避免任用奸邪之人,以确保国家的安定和皇帝的声誉。这反映了宋代朝廷中对于官员选拔和任用的重视,以及对皇帝决策的监督和制约。

其次,文中还提到了一些具体的官员任命和调动,如赵滋、富弼、吴奎、王畴、唐介等人的事迹。这些官员在各自的职位上都表现出了一定的才能和品德,如赵滋在雄州的治理、富弼对唐明皇治国的评价、吴奎对安禄山的批评等。这些事迹不仅展示了这些官员的个人能力,也反映了宋代朝廷对于官员品德和才能的重视。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一些关于宗室教育和科举制度的内容,如增置宗室学官、允许宗室女婿参加科举等。这些措施反映了宋代朝廷对于皇室子弟教育的重视,以及对于科举制度的不断完善,旨在通过教育和选拔贤能之人来巩固统治。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一些天文现象和祭祀活动,如太白昼见、岁星昼见、仁宗配享明堂等。这些天文现象在古代被认为是不祥之兆,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于天象的迷信和对于国家命运的担忧。而祭祀活动则体现了宋代朝廷对于祖先和传统的尊重,以及对国家安定和繁荣的祈愿。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通过记载宋代朝廷中的一些具体事件和人物事迹,展示了当时朝廷内部的复杂关系和权力斗争,反映了宋代朝廷对于官员选拔、宗室教育、科举制度、天文现象和祭祀活动的重视。这些内容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了解宋代政治、文化和社会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记载了宋代的一系列政治、军事和文化事件,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和朝廷的运作方式。首先,文中提到守忠因大罪被弹劾,最终被罢免官职,这体现了宋代朝廷对官员的严格监督和法律制度的执行。接着,朝廷赈济宿、亳州的水灾饥民,显示了政府对民生的关注和救灾措施的实施。

文中还提到复置武举,这是宋代选拔武官的重要制度,反映了当时对军事人才的重视。此外,皇帝与大臣在迩英阁讨论国事,体现了宋代皇帝与文官集团之间的密切合作和治国理念的交流。

在祭祀方面,文中提到袷祭和太庙的祭祀仪式,这些仪式不仅是宗教活动,也是维护皇权和巩固统治的重要手段。通过对祖先的祭祀,皇帝展示了对传统的尊重和对家族血脉的延续。

文中还涉及了对外交事务的处理,特别是与夏国的关系。夏国使者的事件反映了宋代对外交礼仪的重视和对国家尊严的维护。同时,朝廷对边境地区的军事防御也表现出高度的警惕和应对措施。

最后,文中提到辽国的一些活动,如辽主狩猎和皇子梁王浚的表现,展示了辽国的文化和军事传统。这些记载不仅是对辽国社会的描述,也反映了宋代与辽国之间的复杂关系。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宋代政治、军事、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多个方面,为我们理解宋代的历史和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宋代在边疆防御和地方治理方面的一些重要事件和政策。首先,司马光作为谏官,多次上奏反对在陕西地区征召义勇,认为当地百姓已经因连年战乱和赋税繁重而疲惫不堪,若再强行征召义勇,只会引起更大的社会动荡。司马光的观点反映了宋代士大夫对民生的关注和对朝廷政策的审慎态度。

其次,文中提到辽代在乾文阁校雠经籍,反映了辽代对汉文化的重视和学习。辽代虽然是少数民族政权,但在文化上积极吸收汉文化的精华,尤其是在经典文献的整理和保存方面,体现了辽代统治者对文化传承的重视。

此外,文中还记载了宋代在边疆地区的治理措施,如陆诜在桂州和邕州的治理,通过召集少数民族首领、整顿土丁、减免赋税等手段,成功稳定了边疆局势,并促使交趾(今越南北部)遣使朝贡。这些措施反映了宋代在边疆治理上的灵活性和务实性,既通过军事手段维护边疆安全,也通过怀柔政策争取少数民族的支持。

范纯仁在襄邑县的治理也值得关注。他通过劝民植桑、减轻刑罚等措施,成功改善了当地的经济状况,赢得了百姓的拥护。范纯仁的治理方式体现了宋代士大夫的民本思想,即通过改善民生来维护社会稳定。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一些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如钱公辅因反对王畴的任命而被贬职,反映了宋代朝廷内部的复杂政治生态。士大夫们对朝廷政策的批评和建议,虽然有时会遭到打压,但也体现了宋代士大夫阶层对政治事务的积极参与和对国家命运的关切。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宋代在边疆防御、地方治理和文化传承方面的具体措施,还反映了宋代士大夫阶层的思想和政治态度。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宋代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以及士大夫阶层在国家治理中的重要作用。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北宋时期赵抃在成都的治理情况以及当时全国范围内的自然灾害和辽国的政治动态。赵抃作为一位清廉公正的官员,他在成都实施的‘中和之政’不仅赢得了百姓的赞誉,也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这种政策的核心在于调和矛盾,促进社会和谐,体现了儒家思想中的‘中庸之道’。

文中提到的‘大水’灾害,反映了当时自然灾害对社会的严重影响。政府采取的‘疏治赈恤’和‘蠲其赋租’措施,显示了政府对民生的关注和对灾害的应对能力。这些措施不仅有助于缓解灾情,也增强了民众对政府的信任。

辽国的‘大有年’和萧珠泽的封王,反映了辽国在当时的繁荣和稳定。辽南京和西京的丰收,不仅保障了辽国的粮食供应,也增强了国家的经济实力。萧珠泽的封王,则是辽国对有功之臣的表彰,体现了辽国的政治制度和封赏文化。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北宋和辽国在政治、经济和社会方面的不同面貌。赵抃的治理理念和政府的救灾措施,体现了儒家思想在实际政治中的应用;而辽国的繁荣和封赏制度,则反映了辽国的政治文化和社会结构。这些内容不仅具有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古代中国的政治和社会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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