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研究中心
让中华文化走向世界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五十五

作者: 毕沅(1730年—1797年),清代史学家、官员,主持编撰《续资治通鉴》。他以博学多才著称,致力于史学研究和文献整理。

年代:编撰于清代乾隆年间(18世纪)。

内容简要:《续资治通鉴》共22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续作,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按编年体例编写,内容详实,是研究宋、元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五十五-原文

起阏逢敦牂十一月,尽旃蒙协洽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至和元年(辽重熙二十三年)

十一月,辛酉,以同知太常礼院吴充知高邮军,太常寺太祝鞠真卿知淮阳军。

礼院故事,常须为印状,列署众衔;或非时中旨访问,不暇遍白礼官,则白判寺一人书填印状,通进施行。及追赠温成皇后日,有中旨访问礼典,判寺王洙兼判少府监,廨舍最近,故吏多以事白洙。洙常希望上旨,以意裁定,填印状进内。事既施行,而论者皆责礼官,礼官无以自明,乃召礼直官戒曰:“自今凡朝廷访问礼典,无得辄以印状申发,仍责取知委。”后数日,有诏问温成皇后应如它庙用乐舞否,礼直官李亶以事白洙,洙即填印状奏云:“当用乐舞。”事下礼院,充、真卿怒,即牒送亶于开封府,使案其罪。洙抱案卷以示知府事蔡襄曰:“印状行之久矣,礼直官何罪!”襄患之,乃复牒送亶于礼院,礼院吏相率逃去。殿中侍御史赵抃奏蔡襄不案治礼直官罪,畏懦观望,执政以为充教抃上言。又,礼直官日在温成葬所,诉于内臣云:“欲送开封府案罪者,充与真卿也。”明日,诏礼直官赎铜八斤,充、真卿俱补外。抃及谏官范镇等皆言充等无罪,不当降黜,不报。

甲子,出太庙禘袷时享及温成皇后乐章,肄于太常。

乙丑,太常丞、同修起居注冯京,落同修起居注。时台谏官言吴充、鞫真卿不当补外,京最后上疏,言愈切。宰相刘沆怒,请出京知濠州,帝曰:“京何罪!”然犹落修注。台谏又争言京不当夺职,不报。

准布部长贡于辽。

丙寅,徙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许元知扬州。元在江、淮十三年,以聚敛刻剥为能,急于进取,多聚珍奇以赂遗京师权贵,尤为王尧臣所知。在真州,衣冠之求官舟者日数十辈,元视势家要族,立榷巨舰与之;即小官茕独,伺候岁月,有不能得。人以是愤怨,而元自谓当然,无所愧惮。

己巳,秦凤经略安抚司言城秦州古渭寨毕工。初,筑城费百万缗,其后留兵戍守,每岁费十万缗。

壬申,辽主率群臣上太后尊号曰仁慈圣善钦孝广德安静贞纯懿和宽厚崇觉仪天皇太后,大赦,内外官进秩有差。先是太后生辰,详衮耶律陈嘉努进诗,献驯鹿,太后嘉奖,赐珠二琲,杂采二百段。

辛巳,诏宰相刘沆子太常寺太祝瑾,令学士院召试馆职。温成皇后既葬,赐后閤中金器数百两,沆力辞,而为瑾请之。

壬午,以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封还词头,奏曰:“全彬昨已有制旨除宫苑使、利州观察使,未能三日,复换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臣不敢辄撰诰词。”从之。后三月,全彬卒为入内副都知。

癸未,辽录囚。

甲申,辽群臣上辽主尊号曰钦天奉道祐世兴历武定文成圣神仁孝皇帝;后萧氏曰贞懿慈和文惠孝敬广爱崇圣皇后。

丙戌,诏宗正寺:“故事,属籍十年一修。今虽及八年,而宗支蕃衍,其增修之!”

知制诰刘敞言:“臣昨闻吴充出外,冯京落职,将谓其人所行实有过当,所言实有不可,是以触忤圣意。及延和殿奏事,面奉宣诏,充乃是尽职,京意亦无它,中书恶其太直,不与含容,臣窃惊骇。前古以来,惟有人主不能容受直言,或致窜谪臣下。今陛下宽大如此,不知中书何故须要排逐言者!”又言:“臣前论吴充、冯京谪官,面蒙宣谕本末,臣即言:若如此,则是大臣蔽君之明,专君之权,而擅作威福也。必恐感动阴阳,有地震、日食、风雾之异。今臣窃闻镇戎军地震一夕三发,去臣所言五日之内耳。又,京师雪后昏雾累日,复多风埃,太阳黄浊,此皆变异之可戒惧者。陛下宜深究天地之意,收揽威权,无使聪明蔽塞,法令不行,则足以消伏灾异矣。”

十二月,丙申,辽主如中会川。

庚子,翰林学士王洙、直集贤院掌禹锡上《皇祐方域绘图》。

知并州韩琦,以疾奏乞太医齐士明,翰林医官言士明当诊御脉,不可遣,帝立命内侍押士明往视之。

丙午,诏:“司天监天文算术官毋得出入臣僚家。”

丁未,殿中丞、直秘阁司马光上《古文孝经》,诏送秘阁。

己酉,如京使、果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惟吉卒,赠保顺军节度使,谥忠安。惟吉任事久,颇见亲信,而言弗阿徇。温成治丧皇仪殿,宰相既导谀,惟吉争不能得,至顿首泣下。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宰相陈执中家,捶挞女奴迎儿致死,一云执中亲行杖楚,以致毙踣,一云嬖妾阿张酷虐殴杀。臣谓二者有一于此,执中不能无罪。若女使本有过犯,自当送官断遣,岂宜违朝廷之法,立私门之威!若女使果为阿张所杀,自当禽付所司以正典刑,岂宜公为之庇!夫正家而天下定,执中家不克正,陛下倚以望天下之治定,是犹却行而求前也。”执中亦自请置狱。已而有诏罢狱,台官皆谓不可,翰林学士欧阳修亦以为言,逮执中去位,言者乃止。

丙辰,睦州防御使宗谔上所撰《太平盘维录》,降敕褒谕。

帝春秋高,未有继嗣。皇祐末,太常博士张述上书,请“遴选宗亲才而贤者,异其礼秩,试以职务,俾内外知圣心有所属,则天下大幸。”是岁,复上疏言:“嗣不早定,则有一旦之忧而贻万世之患。历观前世,事出仓卒,则或宫闱出令,或宦官主谋,

闻知谏院范镇妄行营救,伏望陛下开日月之明,判忠邪之路,取公议,立大法,则天下幸甚!

先是知谏院范镇言:“去年十二月,荧惑犯房上相,未几,陈执中家决杀婢使,议者以为天变应此。臣窃谓为不然。执中再入相,未及二年,变祖宗大乐,堕朝廷典故,缘葬事除宰相,除翰林学士,除观察使,其馀僭赏,不可悉纪。自陛下罢内降,五六年来,政事清明。近日稍复奉行,至有侍从臣僚之子,亦求内降,内臣无名,超资改转,月须数人。又,今天下民困,正为兵多而益兵不已。执中身为首相,义当论执,而因循苟简,曾不建言。天变之发,实为此事。陛下释此不问,御史又专治其私,舍大责细,臣恐虽退执中,未当天变。乞以臣章宣示执中,宣示御史,然后降付学士草诏,使天下之人,知陛下退大臣,不以家事而以其职事,后来执政,不敢恤其家事而尽心于陛下职事。”

至是镇又言:“御史以谏院不论奏陈执中家事,乞加罪谏官。臣闻执中状奏,女使有过,指挥决杖,因风致死,而外议谓阿张决死。臣再三思维,就阿张下狱,自承非执中指挥,有司亦可结案。须执中证辨,乃是为一婢子令宰相下狱,国体亦似未便,所以不敢雷同上言。然臣有不言之罪二而御史不知。初,朝廷为礼直官逐礼官,而臣再奏论列,及为一婢子因辱宰相而反无一言,臣之罪一也。臣不及众议未定时辨理执中,至执中势去已决,始人文字,臣之罪二也。乞以臣章下御史台,榜于朝堂,使士大夫知臣之罪,臣虽就死,无所憾也。”

乙巳,以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河阳富弼为宣徽南院使、判并州。

丙午,徙知并州武康军节度使韩琦知相州,琦以疾自请也。先是潘美帅河东,避寇钞为己累,令民内徙,空塞下不耕,号禁地,而忻、代州、宁化、火山军废田甚广。欧阳修尝奏乞耕之,诏范仲淹相视,请如修奏;寻为明镐阻挠,不得行。及琦至,遣人行视,曰:“此皆我腴田,民居旧迹犹存。今不耕,适留以资敌,后且皆为敌有矣。”遂奏代州、宁化军宜如岢岚军例,距北界十里为禁地,馀则募弓箭手居之。会琦去,即诏弼议,请如琦奏,凡得户四千,垦地九千六百顷。

初,翰林学士吕溱上疏,论陈执中外虽强项,内实奸邪,又历数其过恶十馀事,帝还其疏,溱进曰:“若止用口陈,是阴中大臣也,请付执中令自辨。”于是溱改翰林侍读学士、知徐州。辞日,特赐宴资善堂,遣使谕曰:“此会特为卿设,可尽醉也。”仍诏自今由经筵出者亦如例。

宰臣刘沆言:“面奉德音,‘凡传宣内降,其当行者自依法律赏罚外,馀令二府与所属官司执奏。’盖欲杜请托侥倖之路也。”因陈三弊:一曰近臣保荐官吏之弊,二曰近臣陈丐亲属之弊,三曰叙劳干进之弊,“愿诏中书、枢密,凡三事毋得用例,馀听如旧事。”既施行而众颇不悦,未几,复故。

甲寅,夏遣使如辽,贺加尊号。

乙卯,流内铨引对前雍丘县主簿陈琪改京官,帝谓判诠贾黯曰:“琪虽无它过,。而历三任,皆因缘陈乞,不由有司奏拟。琪乃庞籍女婿,今保荐多至二十四人,得非专欲谄附大臣故尔邪!且与幕职官、知县。”琪,盐铁副使洎之子也。

知谏院范镇等言:“恩州自皇祐五年秋至去年冬,知州凡换七人,河北诸州,大率如此。欲望兵马练习,固不可得。伏见雄州马怀德,恩州刘涣,冀州王德恭,皆有材勇智虑,可责以办治,乞令久任。”从之。

三月,癸亥,辽主以皇太弟重元生日,典赦行在及长春、镇北二州徒以下罪。

丁卯,诏:“修起居注,自今每御迩英阁,立于讲读官之次。”初,贾黯请左右史入阁记事,帝赐坐于御榻西南。至是修起居注石扬休言,恐上时有宣谕咨访,而坐远不悉闻,因令立侍焉。

丙子,诏封孔子后为衍圣公。初,太常博士祖无择言:“文宣王四十七代孙孔宗愿袭封文宣公。按前史,孔子之后袭封者,在汉、魏曰褒成、宗圣,在晋、宋曰奉圣,后魏曰崇圣,北齐曰恭圣,后周及隋并封以邹国公,唐初曰褒圣,开元初,始追谥孔子为文宣王,又以其后为文宣公。然祖谥不可加后嗣,乞诏有司更定美号。”乃下两制定议,更封宗愿而令世袭焉。

翰林学士、群牧使杨伟等,言判官、殿中丞王安石,文行颇高,乞除职名。中书检会安石累召试不赴,诏特授集贤校理,安石又固辞不拜。

癸未,以权知开封府蔡襄为枢密直学士、知泉州,以母老自请也。襄工笔札,帝尤爱之,御制《李用和碑文》,诏使襄书。后又敕襄书温成皇后父清河郡王碑,襄曰:“此待诏职也。”卒辞之。

丙戌,迩英阁王洙讲《周官》典瑞含玉,帝曰:“若使人用此而骨不朽,岂如功名之不朽哉!

丁亥,知审刑院张揆,言知虢州周日宣妄言涧水冲注城郭,当坐不实之罪。帝曰:“州郡多奏祥瑞,至水旱之灾,或抑而不闻。今守臣自陈垫坏官私庐舍,意亦在民,当恕其罪。”

翰林学士欧阳修言:“朝廷欲俟秋兴大役,塞商胡,开横陇,回大河于故道。夫动大众必顺天时,量人力,谋于其始而审于其终,然后必行,计其所利者多,乃可无悔。往年河决商胡,执政之臣,不审计虑,遽谋修塞,凡科配梢芟一千八百万,骚动六路百馀州军,官吏催驱,急若星火,虚费民

财,为国敛怨。今又闻复有修河之役,聚三十万人之众,开一千馀里之长河,计其所用物力,数倍往年。当此天灾岁旱、民困国贫之际,不量人力,不顺天时,知其有大不可者五:

盖自去秋至春半,天下苦旱,而京东尤甚,河北次之,国家常务安静,赈恤之犹恐民起为盗,况于两路聚大众,兴大役乎!此其必不可者一也。

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继以凶年,人户流亡,十失八九,数年以来,稍稍归复,而物力未充。又,京东自去冬无雨雪,麦不生苗,将逾暮春,粟未布种,农心焦劳,所向无望。若别路差夫,又远者难为赴役,一出诸近,则两路力所不任,此其必不可者二也。

往年议塞滑州决河,储积物料,诱率民财,数年之间,始能兴役。今国用方乏,民力方疲,且合商胡,塞大决之洪流,此一大役也;凿横陇,开久废之故道,又一大役也;自横陇至海千馀里,埽岸久已废顿,须兴缉,又一大役也。往年公私有力之时,兴一大役尚须数年,今猝兴三大役于灾旱贫虚之际,此其必不可者三也。

就令商胡可塞,故道未必可开。鲧障洪水,九年无功,禹因水之流,疏而就下,水患乃息。今欲逆水之性,障而塞之,夺洪河之正流,使人力斡而回注,此其必不可者四也。

横陇湮塞已二十年,商胡决又数岁,故道已平而难凿,安流已久而难回,此其必不可者五也。宜速止罢,用安人心。”

是月,以旱除畿内民逋租及去年秋逋税,罢营缮诸役。

诏中外咸言得失。庞籍密疏曰:“太子天下本,今陛下春秋固方盛,然太子不豫建,使四方无所系心。愿择宗室之宜为嗣者早决之,群情既定,则灾异可塞矣。”

夏,四月,丙申,上封者言:“有廕子孙犯杖以上私罪,情理重者,令州县批所犯于用廕官诰之后;若三犯,奏听裁。”从之。

宰臣陈执中,初为御史所劾,即家居待罪不敢出,庚戌,复入中书视事。

辛亥,罢诸路里正衙前。

先是知并州韩琦言:“州县生民之苦,无重于里正衙前。自兵兴以来,残剥尤甚,至有孀母改嫁,亲族分居,或弃田与人,以免上等,或非命求死,以就单丁,规图百端,苟脱沟壑之患,殊可痛伤。自今罢差里正衙前,只差乡户衙前,令于一县诸乡中第一等,选一户物力最高者为之。”于是下京畿、河北、河东、陕西、京西转运使相度利害,皆谓如琦所议便。又,知制诰韩绛言:“臣尝安抚江南东、西路,见两路衙前应役不均,请行乡户五则之法。”又,知制诰蔡襄言:“臣尝为福建路转运使,见一县之中,所差里正衙前有三四年或五七年轮差一次者,一百贯至十贯,皆入十分重难。请止以产钱多少定其所入重难之等。”乃命绛、襄与三司使、副、判官置司同定夺。遣都官员外郎吴几复往江东,殿中丞蔡禀往江西,与本路长吏、转运使相度。因请行五则法,更著淮南、两浙、荆湖、福建之法,下三司颁行之。其法虽逐路小有不同,然大率得免里正衙前之役,民甚便之。

乙卯,诏三司出米,京诚诸门裁其价以济流民。

知谏院范镇言:“窃以水旱之作,由民之不足而怨;民之不足,由有司之重敛;有司之重敛,由官冗兵多,与土木之费广而经制不立也。国家自陕西用兵增兵以来,赋役烦重,及近年不惜高爵重禄,假借匪人,转运使复于常赋外进羡钱以助南郊,其馀无名敛率,不可胜计,皆贪政也。贪政之发,发于掊克暴虐,此民所以怨,干天地之和而水旱作也。臣欲乞使中书、枢密院通知兵民财利大计,与三司量其出入,制为国用,天下民力,庶几少宽,以副陛下忧劳之心。”自天圣以来,帝每以经费为虑,命官裁节,臣下亦屡以为言,而有司不能承上之意,牵于习俗,卒无所建明,议者以为恨焉。

丙辰,殿中侍御史赵抃言:“宰相陈执中,退处私第,不赴朝请,前后数月,外议谓陛下不即降黯,是欲使全而退之。今执中遽然趋朝,再入中书,不知陛下以臣言为是邪,为非邪?执中之罪为有邪,为无邪?陛下若以执中为非,即乞罢免相位,以从公议。若以臣言为非,亦乞窜臣远方,以诫后来。”不报。

五月,己未,录囚。

辛酉:诏“中书公事,自今并用祖宗故事施行。”初,宰臣刘沆建言中书不用例,议者皆以为非便,左司谏贾黯奏罢之。

戊寅,诏曰:“朕祗绍骏谟,厉精庶政,吁惟近岁,荐至烦言,以为参顾问者间怵于私,尸言职者或失于当,莅官无匪懈之恪,专觊谬恩,荐士乖责实之诚,时容私谢。至于命令之下,以及诏除之行,论议所移,纲条益紊,爰申戒告,以厉浚明。苟迷修省之方,浸长浇浮之俗,必从吏议,以正邦彝。”时上封者言:“古之取士以德行,故淳明朴茂之人用;后世取士以辞章,故浮薄纤巧之人进。望条列弊事,申戒百官。”故降是诏。

御史中丞孙抃与其属乞正陈执中之罪,以塞中外公议,不报。于是抃与知杂事郭申锡、侍御史毋湜、范师道、殿中侍御史赵抃同乞上殿,閤门以违近制,不许。壬午,诏抃等轮日入对。知谏院范镇言:“御史全台请对,陛下何不延问,听其所陈,别白是非,可行则行,其不可亦当明谕其故,使知自省。今拒其请,非所以开言路也。”旋命孙抃、郭申锡、赵抃以次入对,皆以罢执中为请。

是月,辽主驻南崖。

六月,己丑,以翰林学士欧

见,及不许台谏官往还。诏:“如有公事,许就白于中书、枢密院。”

甲子,诏:“凡宰相召自外者,令百官班迎之;自内拜者,听行上事仪。”国朝待宰相盖有故事,其后多承例辞,至是文彦博、富弼入相,御史梁蒨请班迎于国门,范师道又请行上事礼,然亦卒辞之。师道,长洲人。

戊辰,以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吴育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侍读禁中,帝因语及臣下毁誉,多出爱憎,育曰:“圣言要切,实四海之幸。然知而形之于言,不若察而行之于事。自古人君,因信谗邪而致乱,察奸险而致治,至于安危万端,不出爱憎二字,达之则群书不足观,不达虽博览无益也。盖人主事有不可不密者,有不可不明者。语及军国几微,或于权要,不可不密也。若指人姓名,阴言其罪而事状未见者,不可不明也。若不明,则谗邪得计,忠正难立,曲直莫辨,爱憎遂行。故曰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是故圣王之行,如天地日月,坦然明白,进一人,使天下皆知其善,黜一人,使天下皆晓其恶,则邪险不能陷害,公正可以立身,此百王之要道也。”帝数欲大用之,而谏官或诬奏育在河南尝贷民出息钱,久之,遂命出帅。

己巳,罢三司市御箭翎。初,三司言:“御箭翎皆以两末黑中白羽为之。今监锢市人,求之不可得。”帝曰:“箭之傅黑白羽,但取其文采耳,然不若鸡翎之劲也。”因令罢市。

翰林学士欧阳修奏疏言:“近者为京师土木兴作处多,乞减罢。寻准敕,差臣与三司相度减定,续具奏闻。今又闻旨下三司重修庆基殿及奉先寺。伏见近年民力困贫,国用窘急,小人不识大计,但欲广耗国财,务为己利,托名祖宗,张大事体。况诸处神御殿,栋宇坚固,未必损动。昨开先殿只因两柱损,遂换一十三柱,广张工料,以图酬奖恩泽。臣窃见累年火灾,自玉清昭应、洞真、上清、鸿庆、寿宁、祥源、会灵七宫,开宝、兴国两寺塔殿,皆焚烧荡尽,足见天意厌土木之侈,为陛下惜国力民财,谴戒丁宁,前后非一。与其广兴土木以事神,不若畏惧天戒而修省。其已兴作者既不可及,其未修者宜速停。”

壬午,辽主如秋山,次南崖之北峪,有疾。八月,丁亥,病甚,召皇子燕赵国王洪基,谕以治国之要。戊子,大赦,纵五坊鹰鹘,焚钓鱼之具。己丑,辽主殂,年四十,谥为神圣孝章皇帝,庙号兴宗。

兴宗初立,受制于生母钦哀太后,致嫡母无罪被弑,论者讥其亏王者之孝,其后迁钦哀而复迎奉,颇尽孝养。而钦哀以不得干预朝政,意常不怿,临兴宗之丧,无戚容;见皇后悲泣如礼,乃曰:“汝年尚幼,何悲痛乃尔!”其很戾如此。兴宗多酒失,然能感富弼之言,罢南伐之师;用兵西夏,旋许乞盟,边鄙不耸,辽人安之。

皇子燕赵国王洪基,奉遗诏即位柩前,哀恸不听政,群臣上表固请,许之。辽主诏曰:“朕以菲德,托居士民之上,第恐智识有不及,群下有未信,赋敛妄兴,赏罚不中,上恩不能及下,下情不能达上。凡尔士庶,直言无讳,可则择用,否则不以为愆。卿等其体朕意!”

庚寅,诏流内铨:“臣僚陈乞子孙当得试衔知县者,自今并与权注初等幕职官,仍著为令。”

壬辰,辽以皇太弟重元为皇太叔,免汉拜,不名。

癸巳,知谏院范镇言:“比者京师及辅郡岁一赦,去岁再赦,今岁三赦;又,在京诸军岁再赐缗钱;姑息之政,无甚于此。夫岁一赦者,细民谓之热恩,以其必在五月、六月间也。猾胥奸盗,倚为过恶,指以待免,况再赦至三赦乎!今防秋备塞之人,无虑五六十万,使闻京师端坐而受赐者,能不动心哉!请自今,罢所谓一赦以摧奸猾,而使善良得以立;罢兵士之特赐钱以均内外,而使民力得以宽。”

甲午,辽遣皇太叔重元安抚南京军民。

乙未,知谏院范镇言:“先朝以御宝印纸给言事官,使以时奏上,所以知言者得失而殿最之。今陛下虽喜闻谏诤,然考其施行,其实无几,岂大臣因循而多废格乎?请据今御史、谏官具员,置章奏簿于禁中,时时观省;仍以尚书省所置簿具言行否,每季录付史官。”诏中书置台官言事簿,令以时检勾销注之,仍录与枢密院。

戊戌,辽主以遗诏命西北路招讨使、西平郡王萧阿喇为北府宰相,仍权知南院枢密使事;北府宰相萧虚烈为武定军节度使。辛丑,改元清宁。大赦。

壬子,诏曰:“任职之臣,则有考课迁官之法。而宗姓不预吏事,先朝著格,使十八年一迁,所以隆族示爱,教忠厚也。朕尚念夫本支之秀,昭穆之近,而有耆老久次者,其令中书、枢密院第其服属,自明堂覃恩后及十年,咸与进官;近缘特恩改转者,须更十年。”

乙卯,观文殿学士、尚书左丞高若讷卒,车驾临奠,赠右仆射,谥文庄。

九月,戊午,辽告哀使至,帝为发哀,成服于内东门幕次,遣使祭奠吊慰及贺即位。

辽主诏所幸围场外毋禁。庚申,诏:“除护卫士,馀不得佩刀入宫,非勋戚后及承应诸执事人不得冠巾。”

癸亥,诏学士、舍人院:“自今召试,未有科名人,复试三题。”

乙丑,辽赐内外臣僚爵赏有差。庚午,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丙子,尊皇后为皇太后。宴{艹取}涂殿。以上京留守宿国王陈留为南京留守。

冬,十月,丁亥,辽有司请以辽福生日为

天安节,从之。以吴王耶律仁先同知南京留守事。

己丑,诏京畿毋领辅郡,罢京畿转运使、提点刑狱。

乙未,出内藏库钱百万下河北市籴军储。

丙申,以主客员外郎吴中复为殿中侍御史里行。

戊戌,监修南京鸿庆宫内臣请于本宫隙地建皇帝本命殿,帝曰:“建宫观,所以为民祈福,岂可劳民自为邪?其遇本命道场日,止令设板位祠之。”

己亥,以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言事御史。御史中丞张昪等言:“希孟自入台以来,论事私邪,动多迎合。前年内臣王守忠请节度使俸给,谏官韩绛力言不可,希孟辄上言称恩命已行,只乞后不得为例。又,中书答刂子下御史台同刑法寺定百官行马失序事,同时聚议,皆云臣子对君失仪,尚蒙矜恕,岂为偶近两府,行马趋朝,既已赎铜,又作过犯!希孟承望大臣风旨,不肯同署奏状,而乃独入文字,乞理为过犯。此皆奸邪,迹状明白。后因全台上殿奏事,陛下面责希孟,不逾两月,除开封府判官,中外咸谓公明。今却自府判复除言事台官,伏乞别与一差遣。”壬寅,改希孟为祠部员外郎、荆湖南路转运使。

癸卯,侍御史梁蒨言:“近制,两府大臣遇假休日,方许一见宾客,非所以广朝廷聪明,其开禁使接士如故。”从之。

乙巳,礼部贡院上《删字贡举条制》十二卷。

庚戌,翰林学士、刊修《唐书》欧阳修言:“自武宗以下,并无《实录》,以传记、别说考正虚实,尚虑阙略。闻西京内中省寺、留司御史台及銮和诸库有唐朝至五代以来奏牍、案簿尚存,欲差编修官吕夏卿诣彼检讨。”从之。夏卿,晋江人。

癸丑,下溪州蛮彭仕羲入寇。

下溪州自彭允林至仕羲,相继为刺史者五世矣,至是,仕羲子师宝怨父取其妻,来奔辰州诉仕羲尝杀誓下十三州,将夺其印符而并其地,自号如意大王,补置官属,将起为乱。知辰州宋守信闻之,乃以师宝为乡导,帅兵数千深入讨之。仕羲遁入地洞,不可得,俘其孥,而官军战死者十六七。守信等皆坐贬。自是蛮獠数入寇掠,边吏不能制矣。

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库绢三十万,下并州市籴军储。

初,虞部郎中薛向言河北籴法之弊,以为:“被边十四州,悉仰食度支,岁费钱五十万缗,得粟百六十万斛,其实才直二百万缗耳,而岁常虚费三百万缗,入于商贾蓄贩之家。今既用见钱实价,革去三百万虚估之弊矣,然必有以佐之,则其法可行。故边谷贵,则籴澶、魏粟,漕黄、御河以给边;新陈未交,则散粜减价以救民乏;军食有馀,则坐仓收籴以待不足。使见钱行而三利举,则河北之谷不可胜食矣。”于是诏置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及催遣黄、御河纲运公事。己未,以向为之,行并边见钱和籴法。

甲子,辽葬兴宗于庆陵,名其山曰定兴。

丙寅,北府宰相、西平郡王萧阿喇进封韩王。

己巳,交趾来告其王李德政卒。诏赠侍中、南越王,以其子日尊为静海节度使、安南都护、交趾郡王。

壬申,辽主次怀州,有事于太宗、穆宗庙。甲戌,谒祖陵。戊寅,冬至,有事于太祖、景宗、兴宗庙,不受群臣贺。

十二月,丙戌,辽主诏内外百官秩满各言一事,仍转谕所部,无贵贱老幼,皆得直言无讳。

丁亥,修六塔河。先是河决大名、馆陶,殿中丞李仲昌请自澶州商胡河穿六塔渠入横陇故道,以披其势,富弼是其策。诏发三十万丁修六塔河以回河道,以仲昌提举河渠。仲昌,垂子也。

翰林学士欧阳修,以尝奉使河北,知河决根本,复上疏言:“河水重浊,理无不淤,淤从下流;下流既淤,上流必决;水性避高,决必趋下。以近事验之,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但势不能久,必决于上流耳。横陇功大难成,虽成必有复决之患。六塔狭小,不能容受大河,以全河注之,滨、棣、德、博必被其害。不若因水所趋,增治堤防,疏其下流,浚之入海,则河无决溢散漫之忧,数十年之利也。”帝不听。

戊子,辽以应圣节上太皇太后寿,宴群臣、命妇。册妃萧氏为皇后。后,枢密使惠之女也。进封皇弟和啰噶为鲁国王,阿琏为陈国王。

辛卯,辽诏部署院:“事有机密即奏,其投谤讪书辄受及读者,并弃市。”

甲午,辽以枢密副使姚景行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吴湛为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韩绍文为上京留守。

知制诰刘敞使于辽,素习知山川道径,辽人道之行,自古北至柳河,回屈殆千里,欲夸示险远。敞质译人曰:“自松亭趋柳河,甚迳且易,不数日可抵中京,何为故道此?”译相顾骇愧,曰:“实然,但通好以来,置驿如是,不敢变也。”

丁酉,诏:“武臣有赃滥者毋得转横行,其立战功者许之。”

戊戌,辽主命设学养士,颁《五经》传疏,置博士、助教各一员。

庚子,辽遣使致兴宗遗留物及谢吊祭。

辽以知涿州杨绩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

庚戌,太白昼见。

辽以圣宗在时生辰,赦上京囚。

壬子,新修醴泉观成,即祥源观也,因火更其名。

是岁,辽主御清凉殿,策进士张孝杰等四十四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五十五-译文

从阏逢敦牂年十一月开始,到旃蒙协洽年十二月结束,共计一年有余。

○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至和元年(辽重熙二十三年)

十一月,辛酉日,任命同知太常礼院吴充为高邮军知军,太常寺太祝鞠真卿为淮阳军知军。

按照礼院的惯例,通常需要准备印状,列出所有官员的衔名;有时皇帝临时下旨询问,来不及通知所有礼官,就通知判寺一人填写印状,然后上报执行。到了追赠温成皇后的时候,皇帝临时下旨询问礼典,判寺王洙兼任判少府监,官署最近,所以吏员多把事报告给王洙。王洙常常揣摩皇帝的旨意,根据自己的判断裁定,填写印状上报。事情执行后,议论的人都责备礼官,礼官无法自辩,于是召来礼直官告诫说:“从今以后凡是朝廷询问礼典,不得擅自用印状上报,还要追究责任。”几天后,有诏书询问温成皇后是否应该像其他庙一样使用乐舞,礼直官李亶把事报告给王洙,王洙立即填写印状上奏说:“应当使用乐舞。”事情下达到礼院,吴充、鞠真卿大怒,立即将李亶送到开封府,要求追究他的罪责。王洙抱着案卷去见知府事蔡襄说:“印状已经使用很久了,礼直官有什么罪!”蔡襄感到为难,于是又将李亶送回礼院,礼院的吏员纷纷逃走。殿中侍御史赵抃上奏蔡襄不追究礼直官的罪责,畏缩观望,执政者认为是吴充教唆赵抃上奏。此外,礼直官每天都在温成皇后的葬所,向内臣诉苦说:“要把我送到开封府追究罪责的,是吴充和鞠真卿。”第二天,诏令礼直官赎铜八斤,吴充、鞠真卿都被调任外地。赵抃及谏官范镇等人都说吴充等人无罪,不应该降职,但没有得到回复。

甲子日,太庙举行禘袷祭祀和温成皇后的乐章,在太常寺演练。

乙丑日,太常丞、同修起居注冯京,被免去同修起居注的职务。当时台谏官说吴充、鞠真卿不应该调任外地,冯京最后上疏,言辞更加激烈。宰相刘沆大怒,请求将冯京调任濠州知州,皇帝说:“冯京有什么罪!”但还是免去了他修注的职务。台谏官又争辩说冯京不应该被免职,但没有得到回复。

准布部长向辽国进贡。

丙寅日,调任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许元为扬州知州。许元在江淮地区任职十三年,以聚敛刻剥为能事,急于升迁,大量收集珍奇物品贿赂京城的权贵,尤其受到王尧臣的赏识。在真州,每天有数十名官员请求官船,许元根据权势家族的需求,立即分配大船给他们;而那些小官和孤寡之人,等待多年也得不到。人们因此愤恨,但许元自认为理所当然,毫无愧疚。

己巳日,秦凤经略安抚司报告秦州古渭寨的城墙完工。最初,筑城花费了百万缗,之后每年留兵戍守,每年花费十万缗。

壬申日,辽国皇帝率领群臣为太后上尊号为仁慈圣善钦孝广德安静贞纯懿和宽厚崇觉仪天皇太后,大赦天下,内外官员晋升有差。此前太后生日,详衮耶律陈嘉努进献诗歌和驯鹿,太后嘉奖,赐给他两串珠子和二百段杂彩。

辛巳日,诏令宰相刘沆的儿子太常寺太祝刘瑾,由学士院召试馆职。温成皇后下葬后,赐给皇后閤中数百两金器,刘沆极力推辞,而为刘瑾请求。

壬午日,任命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封还词头,上奏说:“石全彬昨天已经有制旨任命为宫苑使、利州观察使,不到三天,又换了这个任命。朝令夕改,古人所不赞同,臣不敢擅自撰写诰词。”皇帝听从了他的意见。三个月后,石全彬最终还是被任命为入内副都知。

癸未日,辽国审理囚犯。

甲申日,辽国群臣为辽国皇帝上尊号为钦天奉道祐世兴历武定文成圣神仁孝皇帝;皇后萧氏为贞懿慈和文惠孝敬广爱崇圣皇后。

丙戌日,诏令宗正寺:“按照惯例,宗室属籍每十年修订一次。现在虽然只过了八年,但宗室支系繁衍,应当提前修订。”

知制诰刘敞上奏说:“臣昨天听说吴充被调任外地,冯京被免职,以为他们确实有过错,言辞不当,触怒了皇帝。等到在延和殿奏事时,面奉宣诏,才知道吴充是尽职尽责,冯京也没有其他意图,中书省厌恶他们过于直率,不肯包容,臣感到非常惊讶。自古以来,只有君主不能容忍直言,导致臣下被贬谪。如今陛下如此宽大,不知中书省为何要排挤直言者!”又说:“臣之前议论吴充、冯京被贬官的事,面蒙宣谕本末,臣即说:如果这样,那就是大臣蒙蔽君主的明智,专擅君主的权力,擅自作威作福。恐怕会引发阴阳失调,出现地震、日食、风雾等异常现象。如今臣听说镇戎军地震一晚上发生了三次,距离臣上奏不到五天。此外,京师雪后连续几天昏雾,风沙很大,太阳显得黄浊,这些都是值得警惕的异常现象。陛下应当深入探究天地的意图,收揽威权,不要让聪明被蒙蔽,法令不能执行,这样才能消除灾异。”

十二月,丙申日,辽国皇帝前往中会川。

庚子日,翰林学士王洙、直集贤院掌禹锡进献《皇祐方域绘图》。

知并州韩琦因病上奏请求太医齐士明,翰林医官说齐士明应当为皇帝诊脉,不能派遣,皇帝立即命令内侍押送齐士明前往诊治。

丙午日,诏令:“司天监的天文算术官员不得出入臣僚家中。”

丁未日,殿中丞、直秘阁司马光进献《古文孝经》,诏令送交秘阁。

己酉日,如京使、果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惟吉去世,追赠保顺军节度使,谥号忠安。张惟吉任职时间长,颇受信任,但从不阿谀奉承。温成皇后在皇仪殿治丧时,宰相已经阿谀奉承,张惟吉力争无果,以至于叩头哭泣。

殿中侍御史赵抃上奏说:“宰相陈执中家中,女奴迎儿被殴打致死,有人说陈执中亲自用杖责打,导致死亡,也有人说他的宠妾阿张残酷虐待致死。臣认为无论哪种情况,陈执中都不能无罪。如果女奴确实有过错,应当送交官府处理,岂能违反朝廷法律,树立私门威权!如果女奴确实是被阿张所杀,应当将她送交官府依法惩处,岂能公然庇护!正家而后天下定,陈执中家不能正,陛下却指望他治理天下,这就像倒着走却想前进一样。”陈执中也自请设立法庭审理。不久后,皇帝下诏停止审理,台官都认为不可,翰林学士欧阳修也上奏反对,直到陈执中离职,言官才停止议论。

丙辰日,睦州防御使宗谔进献他所撰写的《太平盘维录》,皇帝下诏褒奖。

皇帝年事已高,尚未有继承人。皇祐末年,太常博士张述上书,请求“选拔宗亲中才德兼备的人,给予特殊的礼遇,试用职务,让内外知道皇帝的心意有所属,这是天下的大幸。”这一年,张述再次上疏说:“继承人不早确定,就会有一旦之忧而留下万世之患。纵观历史,事情仓促发生时,要么是宫闱出令,要么是宦官主谋,

听说谏院的范镇妄图营救某人,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辨别忠奸,采纳公众意见,确立大法,那么天下将非常幸运!

之前谏院的范镇说:“去年十二月,火星侵犯了房宿的上相星,不久后,陈执中家中的婢女被处决,有人认为这是天象变化的结果。我私下认为并非如此。陈执中再次担任宰相,不到两年,就改变了祖宗的礼乐制度,破坏了朝廷的典章制度,因为葬礼而任命宰相、翰林学士、观察使,其他的僭越赏赐,无法一一列举。自从陛下停止内降以来,五六年来,政事清明。最近又开始奉行内降,甚至有侍从臣僚的儿子也请求内降,内臣没有名分,却超资改转,每月都有数人。此外,现在天下百姓困苦,正是因为兵多而不断增兵。陈执中身为首相,理应提出建议,但他却因循苟且,从未建言。天象的变化,实际上是因为这些事情。陛下对此不闻不问,御史又专门追究他的私事,舍大责小,我担心即使罢免陈执中,也无法应对天象的变化。请求将我的奏章宣示给陈执中,宣示给御史,然后交给学士起草诏书,让天下人知道陛下罢免大臣,不是因为家事,而是因为职事,后来的执政者也不敢只顾家事而尽心于陛下的职事。”

这时范镇又说:“御史因为谏院没有奏报陈执中的家事,请求加罪于谏官。我听说陈执中上奏,女使有过错,下令杖责,因风寒致死,而外界传言是阿张被处死。我反复思考,如果阿张下狱,自己承认不是陈执中下令,有关部门也可以结案。需要陈执中作证,却是为了一个婢女让宰相下狱,国体似乎也不便,所以不敢随众上奏。然而我有两个不言之罪而御史不知道。起初,朝廷因为礼直官驱逐礼官,我再次上奏论列,却为一个婢女侮辱宰相而一言不发,这是我的第一个罪过。我没有在众议未定时为陈执中辩解,直到陈执中失势已定,才开始上奏,这是我的第二个罪过。请求将我的奏章下发给御史台,张贴在朝堂,让士大夫知道我的罪过,我即使因此而死,也无遗憾。”

乙巳日,任命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河阳的富弼为宣徽南院使、判并州。

丙午日,调任知并州的武康军节度使韩琦为知相州,韩琦因病自请调任。之前潘美统帅河东,为了避免寇贼的侵扰,命令百姓内迁,导致塞下土地荒废,称为禁地,而忻州、代州、宁化、火山军的废田非常广阔。欧阳修曾上奏请求耕种这些土地,诏令范仲淹视察,请求按照欧阳修的建议执行;不久被明镐阻挠,未能实施。等到韩琦到任,派人视察,说:“这些都是肥沃的田地,民居的旧迹还在。现在不耕种,正好留给敌人,以后都会成为敌人的土地。”于是上奏代州、宁化军应按照岢岚军的例子,距离北界十里为禁地,其余地方则招募弓箭手居住。韩琦离开后,立即诏令富弼商议,请求按照韩琦的建议执行,共得到四千户,开垦土地九千六百顷。

起初,翰林学士吕溱上疏,论陈执中外表虽然强硬,内心实则奸邪,又列举了他的十多条过错,皇帝将他的奏疏退回,吕溱进言说:“如果只是口头陈述,这是暗中中伤大臣,请求将奏疏交给陈执中让他自己辩解。”于是吕溱改任翰林侍读学士、知徐州。辞行时,皇帝特别在资善堂设宴,派使者传话说:“这次宴会特别为你设的,可以尽情畅饮。”并下诏今后由经筵出外任职的人也按此例。

宰相刘沆说:“当面奉承德音,‘凡是传宣内降,应当执行的按照法律赏罚外,其余的令二府与所属官司执奏。’这是为了杜绝请托侥幸之路。”于是陈述了三弊:一是近臣保荐官吏的弊端,二是近臣请求亲属的弊端,三是叙劳干进的弊端,“希望诏令中书、枢密,凡是这三件事不得用例,其余照旧。”实施后众人颇为不满,不久又恢复原状。

甲寅日,夏国派使者到辽国,祝贺加尊号。

乙卯日,流内铨引对前雍丘县主簿陈琪改任京官,皇帝对判诠贾黯说:“陈琪虽然没有其他过错,但历任三任,都是因为陈乞,不是由有关部门奏拟。陈琪是庞籍的女婿,现在保荐的人多达二十四人,难道不是专门为了谄媚依附大臣吗!暂且给他幕职官、知县的职位。”陈琪是盐铁副使洎的儿子。

知谏院范镇等人说:“恩州从皇祐五年秋到去年冬,知州共换了七人,河北各州,大多如此。想要兵马练习,根本不可能。我们看到雄州的马怀德,恩州的刘涣,冀州的王德恭,都有才能勇气和智谋,可以责成他们治理,请求让他们长期任职。”皇帝同意了。

三月,癸亥日,辽国皇帝因为皇太弟重元的生日,赦免行在及长春、镇北二州的徒罪以下罪犯。

丁卯日,下诏:“修起居注,从今以后每次到迩英阁,站在讲读官的后面。”起初,贾黯请求左右史入阁记事,皇帝赐座在御榻西南。到这时修起居注石扬休说,担心皇帝时有宣谕咨询,坐得太远听不清楚,于是命令站立侍候。

丙子日,下诏封孔子的后裔为衍圣公。起初,太常博士祖无择说:“文宣王四十七代孙孔宗愿袭封文宣公。按照前史,孔子的后裔袭封的,在汉、魏称为褒成、宗圣,在晋、宋称为奉圣,后魏称为崇圣,北齐称为恭圣,后周及隋都封为邹国公,唐初称为褒圣,开元初年,开始追谥孔子为文宣王,又以其后裔为文宣公。然而祖谥不可加于后嗣,请求诏令有关部门重新确定美号。”于是下诏两制定议,重新封孔宗愿并令其世袭。

翰林学士、群牧使杨伟等人,说判官、殿中丞王安石,文行颇高,请求授予职名。中书检会王安石多次召试不赴,下诏特授集贤校理,王安石又坚决辞谢不接受。

癸未日,任命权知开封府的蔡襄为枢密直学士、知泉州,因为母亲年老自请调任。蔡襄擅长书法,皇帝特别喜欢,御制《李用和碑文》,下诏让蔡襄书写。后来又敕令蔡襄书写温成皇后父清河郡王碑,蔡襄说:“这是待诏的职责。”最终辞谢了。

丙戌日,迩英阁王洙讲《周官》典瑞含玉,皇帝说:“如果让人用这个而骨头不朽,难道比得上功名的不朽吗!

丁亥日,知审刑院张揆,说知虢州周日宣妄言涧水冲注城郭,应当以不实之罪论处。皇帝说:“州郡多奏祥瑞,至于水旱灾害,有时隐瞒不报。现在守臣自己陈述垫坏官私庐舍,心意也在为民,应当宽恕他的罪过。”

翰林学士欧阳修说:“朝廷打算等到秋天大兴工程,堵塞商胡,开横陇,使黄河回归故道。动用大众必须顺应天时,衡量人力,谋于其始而审于其终,然后才能执行,计算其利益多,才能无悔。往年黄河在商胡决口,执政的大臣,不仔细考虑,匆忙谋划修塞,共科配梢芟一千八百万,骚动六路百余州军,官吏催驱,急如星火,虚费民

财富,是国家积累怨恨的原因。现在又听说要再次进行修河的工程,聚集三十万人,开凿一千多里的长河,计算所需的物力,是往年的数倍。在这样天灾干旱、民众困苦、国家贫困的时候,不考虑人力,不顾天时,知道有五大不可行的原因:

从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天下大旱,京东地区尤其严重,河北次之,国家本应保持安静,赈济抚恤尚且担心民众会起来为盗,何况在两路聚集大量民众,进行大规模的工程呢!这是第一个不可行的原因。

河北自从恩州用兵之后,又遭遇凶年,人口流亡,十之八九,数年以来,逐渐恢复,但物力尚未充足。另外,京东地区自去年冬天以来没有雨雪,麦子没有生长,过了暮春,粟米还未播种,农民心情焦躁,前途无望。如果从其他路调派劳力,远的地方难以赴役,如果就近调派,则两路的力量无法承担,这是第二个不可行的原因。

往年讨论堵塞滑州决河,储备物料,动员民财,数年之间才能开始工程。现在国家财政匮乏,民力疲惫,既要合商胡,堵塞大决的洪流,这是一大工程;凿横陇,开久废的故道,又是一大工程;从横陇到海一千多里,堤岸早已废弛,需要重新修建,又是一大工程。往年公私财力充足时,进行一大工程尚且需要数年,现在在灾旱贫虚之际突然进行三大工程,这是第三个不可行的原因。

即使商胡可以堵塞,故道未必可以开通。鲧用障水法治理洪水,九年无功,禹顺应水势,疏导水流,水患才得以平息。现在想要逆水之性,堵塞水流,夺洪河的正流,让人力强行回注,这是第四个不可行的原因。

横陇已经湮塞二十年,商胡决口又有数年,故道已经平坦难以开凿,水流已经安定难以回改,这是第五个不可行的原因。应该立即停止,以安定人心。”

这个月,因为旱灾免除了京畿地区民众的欠租和去年秋天的欠税,停止了各种营建工程。

诏令中外官员都来讨论得失。庞籍秘密上疏说:“太子是国家的根本,现在陛下虽然年富力强,但太子没有预先确立,使得四方无所依靠。希望早日选择宗室中适合为嗣的人,群情一旦确定,灾异就可以平息了。”

夏天,四月,丙申日,上封者说:“有荫庇的子孙犯杖刑以上的私罪,情节严重的,令州县在所犯的荫官诰之后批注;如果三次犯法,奏请裁决。”皇帝同意了。

宰相陈执中,最初被御史弹劾,就居家待罪不敢出门,庚戌日,再次进入中书省处理事务。

辛亥日,罢免了各路里正衙前的职务。

之前知并州韩琦说:“州县民众的苦难,没有比里正衙前更重的。自从战争以来,残害剥削尤其严重,甚至有寡妇改嫁,亲族分居,或弃田与人,以免上等,或非命求死,以就单丁,种种手段,只为逃脱沟壑之患,实在令人痛心。从现在起罢免里正衙前的差役,只差乡户衙前,令在一县的各乡中第一等,选一户物力最高的人担任。”于是下令京畿、河北、河东、陕西、京西转运使讨论利害,都认为韩琦的建议可行。另外,知制诰韩绛说:“我曾经安抚江南东、西路,看到两路衙前应役不均,请实行乡户五则之法。”知制诰蔡襄说:“我曾经担任福建路转运使,看到一县之中,所差的里正衙前有三四年或五七年轮差一次的,一百贯至十贯,都入十分重难。请只以产钱多少定其所入重难的等级。”于是命令韩绛、蔡襄与三司使、副、判官一起讨论决定。派遣都官员外郎吴几复前往江东,殿中丞蔡禀前往江西,与本路长吏、转运使讨论。于是请求实行五则法,并制定淮南、两浙、荆湖、福建的法令,下三司颁布执行。虽然各路的法令略有不同,但大体上免除了里正衙前的差役,民众非常便利。

乙卯日,诏令三司出米,京城各门降低价格以救济流民。

知谏院范镇说:“我认为水旱灾害的发生,是因为民众不足而怨恨;民众不足,是因为有司的重敛;有司的重敛,是因为官员冗多、兵员众多,以及土木工程费用巨大而制度不立。国家自从陕西用兵增兵以来,赋役繁重,近年来不惜高爵重禄,假借匪人,转运使在常赋之外还进献羡钱以助南郊,其他无名的敛率,不可胜计,都是贪政。贪政的发生,源于掊克暴虐,这是民众怨恨的原因,干扰天地之和而导致水旱灾害。我请求让中书、枢密院通知兵民财利的大计,与三司量其出入,制定国用,天下民力,或许可以稍宽,以符合陛下忧劳之心。”自天圣以来,皇帝常常为经费担忧,命令官员裁减,臣下也屡次进言,但有司不能承上之意,受习俗牵制,最终无所建明,议者以此为恨。

丙辰日,殿中侍御史赵抃说:“宰相陈执中,退居私第,不赴朝请,前后数月,外界议论说陛下不立即降职,是想让他全身而退。现在陈执中突然上朝,再次进入中书省,不知陛下认为臣的话是对还是错?陈执中的罪是有还是没有?陛下如果认为陈执中不对,就请罢免他的相位,以从公议。如果认为臣的话不对,也请将臣流放远方,以诫后来。”皇帝没有回复。

五月,己未日,录囚。

辛酉日,诏令“中书公事,从现在起都按照祖宗的故事施行。”最初,宰相刘沆建议中书不用例,议者都认为不便,左司谏贾黯上奏罢免。

戊寅日,诏书说:“朕继承骏谟,励精图治,近年来,屡有烦言,认为参顾问者有时因私心而恐惧,尸言职者有时失当,莅官没有不懈的恪守,专觊谬恩,荐士违背责实的诚意,时常容许私谢。至于命令之下,以及诏除之行,论议所移,纲条益紊,爰申戒告,以厉浚明。如果迷失修省之方,浸长浇浮之俗,必从吏议,以正邦彝。”当时上封者说:“古代取士以德行,所以淳明朴茂之人得以任用;后世取士以辞章,所以浮薄纤巧之人得以进用。希望条列弊事,申戒百官。”因此降下此诏。

御史中丞孙抃与其属下请求正陈执中之罪,以平息中外公议,皇帝没有回复。于是孙抃与知杂事郭申锡、侍御史毋湜、范师道、殿中侍御史赵抃一起请求上殿,閤门以违近制为由,不允许。壬午日,诏令孙抃等轮流入对。知谏院范镇说:“御史全台请求对奏,陛下为何不延问,听其所陈,辨别是非,可行的就施行,不可行的也应当明确告知原因,使其自知反省。现在拒绝其请求,不是开言路的方式。”随即命令孙抃、郭申锡、赵抃依次入对,都请求罢免陈执中。

这个月,辽主驻南崖。

六月,己丑日,以翰林学士欧

见到,并且不允许台谏官互相往来。诏书说:“如果有公事,允许到中书、枢密院报告。”

甲子日,诏书说:“凡是从外地召来的宰相,命令百官列队迎接;从内部任命的,允许举行上事仪式。”朝廷对待宰相本来有旧例,后来大多按照惯例推辞,到了文彦博、富弼入相时,御史梁蒨请求在国门列队迎接,范师道又请求举行上事礼,但最终还是推辞了。范师道是长洲人。

戊辰日,任命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吴育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吴育在宫中侍读,皇帝谈到臣下的毁誉大多出于爱憎,吴育说:“圣言切中要害,实在是天下的幸运。然而知道并说出来,不如观察并付诸行动。自古以来君主,因相信谗言邪说而导致混乱,明察奸险而达到治理,至于安危的万般变化,不外乎爱憎二字,明白了则群书不足观,不明白即使博览也无益。君主的事有不可不保密的,有不可不明察的。谈到军国机密,或涉及权要,不可不保密。如果指名道姓,暗中说其罪行而未见事实的,不可不明察。如果不明察,则谗言邪说得逞,忠正难以立足,曲直无法分辨,爱憎就会盛行。所以说偏听生奸,独任成乱。因此圣王的行事,如天地日月,坦荡明白,提拔一人,使天下都知道他的善行,罢黜一人,使天下都明白他的恶行,则邪险不能陷害,公正可以立身,这是历代君王的要道。”皇帝多次想重用他,但谏官有人诬告吴育在河南曾借民钱收取利息,久而久之,便命令他出任统帅。

己巳日,停止三司购买御用箭翎。起初,三司说:“御用箭翎都是用两端黑中间白的羽毛制成的。现在市场上禁止买卖,无法找到。”皇帝说:“箭上装饰黑白羽毛,只是为了美观,但不如鸡翎强劲。”于是下令停止购买。

翰林学士欧阳修上奏说:“近来京城土木工程很多,请求减少或停止。不久接到敕令,派我与三司商议减定,随后再上奏报告。现在又听说旨意下到三司重修庆基殿及奉先寺。我看到近年来民力困乏,国家财政紧张,小人不识大计,只想大肆耗费国家财富,为自己谋利,假借祖宗名义,夸大工程规模。况且各处神御殿,建筑坚固,未必损坏。昨天开先殿只因两根柱子损坏,就更换了十三根柱子,大肆增加工料,以图获得奖赏恩泽。我私下看到连年火灾,自玉清昭应、洞真、上清、鸿庆、寿宁、祥源、会灵七宫,开宝、兴国两寺塔殿,都被烧毁,足见天意厌恶土木的奢侈,为陛下珍惜国力和民财,谴戒再三,前后不止一次。与其大兴土木以事奉神灵,不如畏惧天戒而修身反省。已经兴建的工程既已无法挽回,尚未修建的应尽快停止。”

壬午日,辽主前往秋山,驻扎在南崖的北峪,生病了。八月,丁亥日,病情加重,召见皇子燕赵国王洪基,告诉他治国的要点。戊子日,大赦天下,释放五坊的鹰鹘,烧毁钓鱼的工具。己丑日,辽主去世,享年四十岁,谥号为神圣孝章皇帝,庙号兴宗。

兴宗刚即位时,受制于生母钦哀太后,导致嫡母无罪被杀,评论者讥讽他亏欠了王者的孝道,后来迁走钦哀太后又重新迎回奉养,颇为尽孝。而钦哀太后因不能干预朝政,心中常不悦,面对兴宗的丧事,毫无悲伤之色;看到皇后按礼制悲泣,便说:“你还年轻,何必如此悲痛!”她的性情如此狠戾。兴宗多有酒后失态,但能感悟富弼的劝谏,停止南伐的军队;用兵西夏,不久便允许求和,边境安宁,辽人得以安定。

皇子燕赵国王洪基,奉遗诏在灵柩前即位,哀痛不已,不听政事,群臣上表坚决请求,才答应。辽主诏书说:“我以微薄的德行,托付于士民之上,只怕智慧见识有所不及,群臣有所不信,赋税胡乱征收,赏罚不公,上恩不能及于下,下情不能达于上。凡你们士庶,直言无讳,可行的则采纳,不可行的也不以为过。你们要体察我的意思!”

庚寅日,诏书给流内铨:“臣僚请求子孙应当得到试衔知县的,从今以后一并授予初等幕职官,并定为法令。”

壬辰日,辽国任命皇太弟重元为皇太叔,免除汉人拜礼,不称名。

癸巳日,知谏院范镇说:“近来京城及辅郡每年一次大赦,去年两次大赦,今年三次大赦;又,在京诸军每年两次赐予缗钱;姑息的政策,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每年一次大赦,百姓称之为热恩,因为它必定在五月、六月间。狡猾的官吏和奸盗之徒,倚仗大赦为恶,等待赦免,何况两次甚至三次大赦呢!现在防备秋季边境的士兵,大约有五六十万,让他们听说京城的人端坐而受赏赐,能不心动吗!请从今以后,停止所谓的一次大赦以打击奸猾,使善良得以立足;停止士兵的特赐钱以均衡内外,使民力得以宽裕。”

甲午日,辽国派遣皇太叔重元安抚南京军民。

乙未日,知谏院范镇说:“先朝用御宝印纸给言事官,让他们按时上奏,以便了解言者的得失并评定优劣。现在陛下虽然喜欢听谏诤,但考察其实施,其实很少,难道是大臣因循守旧而多有阻碍吗?请根据现在御史、谏官的编制,在宫中设置章奏簿,时时查看;仍以尚书省所设的簿记录言行是否实施,每季度抄录给史官。”诏书命令中书设置台官言事簿,按时检查勾销注记,并抄录给枢密院。

戊戌日,辽主根据遗诏任命西北路招讨使、西平郡王萧阿喇为北府宰相,仍兼任南院枢密使事;北府宰相萧虚烈为武定军节度使。辛丑日,改元清宁。大赦天下。

壬子日,诏书说:“任职的臣子,则有考课升官的办法。而宗室不参与吏事,先朝定下规矩,使十八年升迁一次,以此隆显宗族,示以爱护,教导忠厚。我还念及本支的杰出,昭穆的亲近,而有年老久居其位者,命令中书、枢密院根据其亲属关系,自明堂大赦后满十年,都予以升官;因特恩改转的,须再等十年。”

乙卯日,观文殿学士、尚书左丞高若讷去世,皇帝亲临奠祭,赠右仆射,谥号文庄。

九月,戊午日,辽国告哀使到达,皇帝为之发哀,在内东门幕次成服,派遣使者祭奠吊慰及祝贺即位。

辽主诏书说所到围场外不得禁止。庚申日,诏书说:“除护卫士兵外,其余人不得佩刀入宫,非勋戚后及承应诸执事人不得戴冠巾。”

癸亥日,诏书给学士、舍人院:“从今以后召试,没有科名的人,复试三题。”

乙丑日,辽国赐予内外臣僚爵位和赏赐不等。庚午日,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丙子日,尊皇后为皇太后。在{艹取}涂殿设宴。以上京留守宿国王陈留为南京留守。

冬,十月,丁亥日,辽国有司请求以辽福生日为

天安节,皇帝同意了。任命吴王耶律仁先为南京留守的副职。

己丑日,皇帝下诏京畿地区不再管辖辅郡,撤销京畿转运使和提点刑狱的职位。

乙未日,从内藏库拨出百万钱用于在河北购买军粮储备。

丙申日,任命主客员外郎吴中复为殿中侍御史里行。

戊戌日,监修南京鸿庆宫的官员请求在宫内的空地上建造皇帝的本命殿,皇帝说:“建造宫观是为了为民祈福,怎么能劳民伤财呢?在本命道场日,只需设立板位祭祀即可。”

己亥日,任命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言事御史。御史中丞张昪等人说:“希孟自从进入御史台以来,论事偏私,常常迎合权贵。前年内臣王守忠请求节度使的俸禄,谏官韩绛极力反对,希孟却上奏说恩命已经下达,只请求以后不再为例。此外,中书省下发给御史台和刑法寺的公文要求定百官行马失序的事,大家聚议时都说臣子对君主失仪,尚且能得到宽恕,何况只是偶尔接近两府,行马趋朝,既然已经赎铜,又何必再定为过犯!希孟迎合大臣的意图,不肯一同签署奏状,而是单独上奏,请求定为过犯。这些都是奸邪的行为,证据确凿。后来因为全台上殿奏事,陛下当面责备希孟,不到两个月,任命他为开封府判官,朝廷内外都认为这是公正的。现在却从府判官再次任命为言事台官,恳请另派他职。”壬寅日,改任希孟为祠部员外郎、荆湖南路转运使。

癸卯日,侍御史梁蒨说:“近来的制度,两府大臣只有在休假日才能见宾客,这不是广开言路的好办法,应该恢复旧制,允许他们随时接见士人。”皇帝同意了。

乙巳日,礼部贡院上呈《删字贡举条制》十二卷。

庚戌日,翰林学士、刊修《唐书》的欧阳修说:“自武宗以下,没有《实录》,只能依靠传记、别说来考证虚实,但仍担心有遗漏。听说西京内中省寺、留司御史台及銮和诸库中保存有唐朝至五代以来的奏牍、案簿,想派编修官吕夏卿前去查阅。”皇帝同意了。夏卿是晋江人。

癸丑日,下溪州的蛮族彭仕羲入侵。

下溪州自彭允林到仕羲,相继为刺史已有五代,此时,仕羲的儿子师宝因怨恨父亲夺走他的妻子,逃到辰州控告仕羲曾杀害誓下十三州,企图夺取他们的印符并吞并他们的土地,自号如意大王,任命官员,准备发动叛乱。辰州知州宋守信得知后,便以师宝为向导,率领数千士兵深入讨伐。仕羲逃入地洞,无法抓获,只俘获了他的家人,而官军战死者达十六七。守信等人都被贬职。从此,蛮族多次入侵掠夺,边境官吏无法控制。

十一月,丙辰日,从内藏库拨出三十万匹绢,用于在并州购买军粮储备。

起初,虞部郎中薛向指出河北籴法的弊端,认为:“边境十四州,完全依赖朝廷的财政支持,每年花费五十万缗钱,得到一百六十万斛粟,实际价值只有二百万缗,而每年虚费三百万缗,流入商贾蓄贩之家。现在既然用现钱实价,革除了三百万虚估的弊端,但必须有相应的措施,才能使这一政策可行。因此,边境粮价高时,就购买澶、魏的粟,通过漕运黄、御河供给边境;新陈粮未交接时,就减价出售以救济百姓;军粮有余时,就坐仓收购以备不足。使现钱流通,三利并举,河北的粮食就吃不完。”于是皇帝下诏设立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及催遣黄、御河纲运公事。己未日,任命薛向为这一职位,推行并边现钱和籴法。

甲子日,辽国将兴宗安葬在庆陵,命名其山为定兴。

丙寅日,北府宰相、西平郡王萧阿喇被封为韩王。

己巳日,交趾来报告其王李德政去世。皇帝下诏赠予侍中、南越王的称号,任命其子日尊为静海节度使、安南都护、交趾郡王。

壬申日,辽主在怀州停留,祭祀太宗、穆宗庙。甲戌日,拜谒祖陵。戊寅日,冬至,祭祀太祖、景宗、兴宗庙,不接受群臣的祝贺。

十二月,丙戌日,辽主下诏内外百官在任期满时各提一条建议,并转告所属部门,无论贵贱老幼,都可以直言不讳。

丁亥日,修六塔河。此前黄河在大名、馆陶决口,殿中丞李仲昌请求从澶州商胡河开凿六塔渠引入横陇故道,以分散水势,富弼赞同这一策略。皇帝下诏征发三十万丁夫修六塔河以恢复河道,任命仲昌为提举河渠。仲昌是李垂的儿子。

翰林学士欧阳修,因曾出使河北,了解黄河决口的根本原因,再次上疏说:“河水浑浊,必然淤积,淤积在下游;下游淤积,上游必然决口;水性避高,决口必然向下。以近事验证,决口并非不能堵塞,故道并非不能恢复,但形势不能持久,必然在上游决口。横陇工程浩大难以完成,即使完成也必然有再次决口的隐患。六塔河狭小,无法容纳大河,若将全河注入,滨、棣、德、博等地必然受害。不如顺应水势,加固堤防,疏通下游,使其流入大海,这样黄河就不会有决溢散漫的忧患,这是数十年的利益。”皇帝没有听从。

戊子日,辽国在应圣节为太皇太后祝寿,宴请群臣和命妇。册封妃萧氏为皇后。皇后是枢密使萧惠的女儿。进封皇弟和啰噶为鲁国王,阿琏为陈国王。

辛卯日,辽主下诏部署院:“有机密事务立即上奏,凡接受或阅读诽谤书信的人,一律处死。”

甲午日,辽国任命枢密副使姚景行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吴湛为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韩绍文为上京留守。

知制诰刘敞出使辽国,他熟悉山川道路,辽人带他绕道,自古北口到柳河,迂回近千里,想炫耀辽国的险远。刘敞质问翻译说:“从松亭到柳河,路近且易行,几天就能到中京,为什么要绕道?”翻译相顾惊骇羞愧,说:“确实如此,但两国通好以来,驿站就是这样设置的,不敢改变。”

丁酉日,皇帝下诏:“武臣中有贪污行为的不得转任横行官,立有战功的可以例外。”

戊戌日,辽主下令设立学校培养士人,颁布《五经》传疏,设置博士、助教各一名。

庚子日,辽国派遣使者送来兴宗的遗物并感谢吊祭。

辽国任命涿州知州杨绩为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

庚戌日,太白星白天出现。

辽国因圣宗生辰,赦免上京的囚犯。

壬子日,新修的醴泉观落成,即祥源观,因火灾改名。

这一年,辽主在清凉殿策试进士张孝杰等四十四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五十五-注解

阏逢敦牂: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阏逢为天干之一,敦牂为地支之一,合起来表示特定的年份。

旃蒙协洽: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旃蒙为天干之一,协洽为地支之一,合起来表示特定的年份。

仁宗:宋仁宗,北宋第四位皇帝,以其仁政著称。

太常礼院:古代负责礼仪、祭祀等事务的官方机构。

高邮军: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江苏省高邮市。

淮阳军: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河南省淮阳县。

温成皇后:宋仁宗的皇后,死后追赠为温成皇后。

开封府:北宋时期的京城,今河南省开封市。

太庙:古代皇帝祭祀祖先的场所。

禘袷:古代祭祀祖先的一种礼仪。

太常丞:太常寺的官员,负责礼仪事务。

濠州: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安徽省凤阳县。

秦凤经略安抚司:北宋时期的地方行政机构,负责秦凤地区的军事和民政事务。

古渭寨:古代军事要塞,位于今甘肃省天水市。

辽主:指辽朝的皇帝,此处指辽兴宗耶律宗真。

太后:皇帝的母亲,通常指皇太后。

详衮:辽国的官职,负责礼仪事务。

驯鹿:驯养的鹿,常用于祭祀或赏赐。

入内押班:宫廷内的官职,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宫苑使:宫廷内的官职,负责管理皇家园林。

利州观察使:地方行政官职,负责利州地区的民政事务。

宗正寺:古代负责皇室宗族事务的官方机构。

属籍:皇室宗族的族谱。

司天监:古代负责天文、历法等事务的官方机构。

古文孝经:古代儒家经典之一,讲述孝道的重要性。

保顺军节度使:地方军事官职,负责保顺地区的军事事务。

忠安:谥号,表示对逝者的褒奖。

皇仪殿:皇宫内的殿堂,用于举行重要仪式。

陈执中:宋代宰相,因不学无识、专事逢君而备受争议。

女奴迎儿:陈执中家的女奴,因被虐待致死。

嬖妾阿张:陈执中的宠妾,被指控虐待女奴。

睦州防御使:地方军事官职,负责睦州地区的防御事务。

太平盘维录:宗谔所著的书籍,内容不详。

太常博士:太常寺的官员,负责礼仪事务。

张述:北宋时期的官员,曾上书建议早定皇位继承人。

奸臣首议:指朝中奸佞之臣首先提出的建议,通常带有不良动机。

贪孩孺以久其政:利用年幼的皇帝来延长自己的政治权力。

翼暗昧以窃其权:在暗中支持不明智的政策以窃取权力。

安危之机:指国家安危的关键时刻。

朝议恬不为计:朝廷的讨论和决策显得轻率,不考虑后果。

述前后七上疏:指某人多次上书皇帝,表达自己的意见或建议。

小谿人:指来自小地方的人,这里特指述的出身。

内附:指边疆民族归顺中央政府。

混同江:辽国的一条重要河流,今松花江。

宣祖神御殿:供奉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的庙宇。

温成陵庙:宋朝皇帝宋真宗的陵墓和庙宇。

晏殊:北宋著名文学家、政治家。

旧学之碑:为纪念晏殊的学术成就而立的碑。

张方平:北宋时期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邛部川:古代四川地区的一个部落。

侬智高:宋代少数民族首领,曾发动叛乱。

上元张灯:指上元节(元宵节)时张灯结彩的习俗。

财,为国敛怨:指国家通过征税等手段积累财富,但这种方式往往会引起民众的不满和怨恨。

修河之役:指国家为了治理河流、防止水患而进行的大规模工程。

京东:指中国历史上的京东路,大致包括今天的山东、河南东部等地。

河北:指中国历史上的河北路,大致包括今天的河北、北京、天津等地。

恩州用兵:指在恩州(今山东境内)发生的军事行动。

商胡:指黄河的一个支流。

横陇:指黄河的一个支流。

埽岸:指用埽(一种用树枝、石头等材料制成的防洪设施)加固的河岸。

鲧障洪水:指古代传说中的鲧用堵塞的方法治理洪水,但未能成功。

禹因水之流:指大禹通过疏导的方法治理洪水,最终成功。

里正衙前:指古代地方行政中的一种职务,负责管理乡村事务。

乡户衙前:指从乡村中选出的负责管理乡村事务的人员。

五则法:指一种根据财产多少来确定赋役负担的方法。

三司:宋代掌管财政的机构,包括盐铁、度支、户部三司。

京诚诸门:指京城的各个城门。

天圣:指宋仁宗的一个年号(1023-1032年)。

宰臣:指宰相,古代朝廷中的最高行政官员。

御史:古代官名,负责监察百官,弹劾不法。

殿中侍御史:古代中国的一个官职,负责监察朝廷官员的行为,维护朝廷的纪律。

知谏院:指负责向皇帝进谏的官职。

翰林学士:古代中国的一个高级文官职位,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书和参与国家大事的讨论。

翰林侍读学士:宋代翰林院的官员,负责为皇帝讲解经史典籍。

知蔡州:宋代官名,指担任蔡州的地方行政长官。

知制诰:宋代官名,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令。

知荆南:宋代官名,指担任荆南的地方行政长官。

赵抃:宋代官员,曾任殿中侍御史,以直言敢谏著称。

文彦博:宋代宰相,以清廉正直闻名。

富弼:宋代著名的政治家和外交家,曾多次出使辽国,促成宋辽和议。

欧阳修:宋代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曾任翰林学士,以文学成就和政治见解闻名。

台谏官:宋代负责监察和谏言的官员,包括御史台和谏院的官员,主要职责是监督朝廷政事、弹劾不法官员、提出政策建议等。

中书、枢密院:宋代中央政府的两个重要机构,中书省负责起草诏令、处理政务,枢密院则主管军事事务。

班迎:古代官员上任或回朝时,百官列队迎接的礼仪。

上事仪:古代官员上任时举行的正式仪式,表示正式履职。

文彦博、富弼:宋代著名的政治家和宰相,文彦博以清廉著称,富弼则以外交才能闻名。

御史梁蒨:宋代御史台的官员,负责监察和弹劾。

范师道:宋代官员,曾任御史,以直言敢谏著称。

资政殿大学士:宋代的高级文官职位,通常由德高望重的大臣担任,负责为皇帝提供政策建议。

宣徽南院使:宋代宣徽院的官员,负责宫廷礼仪和祭祀事务。

延州:宋代地名,今陕西省延安市一带,为宋代西北边防重镇。

谗邪:指进谗言的小人和奸邪之人。

忠正:指忠诚正直的官员。

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意为只听信一面之词会导致奸邪得势,独断专行则会引发混乱。

御箭翎:皇帝使用的箭矢上的羽毛装饰。

庆基殿、奉先寺:宋代宫殿和寺庙的名称,庆基殿为皇家祭祀场所,奉先寺为供奉祖先的寺庙。

玉清昭应、洞真、上清、鸿庆、寿宁、祥源、会灵七宫:宋代皇家道教宫观,主要用于祭祀和宗教活动。

开宝、兴国两寺塔殿:宋代著名的佛教寺庙,开宝寺和兴国寺的塔殿。

秋山:辽朝皇帝秋季狩猎的地方。

燕赵国王洪基:辽兴宗的儿子,后来的辽道宗耶律洪基。

钦哀太后:辽兴宗的生母,曾掌握朝政大权。

南伐之师:指辽国南征宋朝的军队。

西夏:宋代西北的少数民族政权,与宋、辽并立。

皇太弟重元:辽兴宗的弟弟,曾担任皇太弟,后因谋反被杀。

范镇:宋代官员,曾任知谏院,以直言敢谏著称。

御宝印纸:皇帝赐给言事官的专用纸张,用于书写奏章。

尚书省:宋代中央政府的行政机构,负责处理日常政务。

枢密院:宋代中央政府的军事机构,负责军事指挥和边防事务。

明堂覃恩:宋代皇帝在明堂举行祭祀后,对官员进行封赏的仪式。

观文殿学士:宋代的高级文官职位,通常由德高望重的大臣担任。

高若讷:宋代官员,曾任观文殿学士,以清廉著称。

太皇太后:皇帝的祖母,地位尊崇。

皇太后:皇帝的母亲,地位尊崇。

上京留守:辽朝上京的行政长官,负责管理上京地区的政务。

南京留守:辽朝南京的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南京地区的政务。

天安节:古代中国的一个节日,具体日期和庆祝方式不详,可能与皇帝的生日或重要政治事件有关。

吴王耶律仁先:辽朝的一位重要官员,耶律是辽朝皇族的姓氏,仁先可能是其名字或称号。

南京留守事:辽朝时期,南京(今北京)是重要的政治中心,留守事指的是负责该地区军政事务的官员。

京畿:指首都及其周边地区,是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内藏库:古代中国皇宫内的仓库,用于存放皇帝的私人财物和国家的重要物资。

鸿庆宫:古代中国皇宫的一部分,可能是皇帝举行重要仪式或居住的地方。

本命殿:可能与皇帝的本命年或本命日有关,是皇帝为自己祈福的场所。

言事御史:负责向皇帝报告朝廷内外事务的御史,是皇帝了解民情的重要渠道。

祠部员外郎:古代中国的一个官职,负责管理国家的祭祀活动。

荆湖南路转运使:负责荆湖南路地区物资运输和税收的官员。

礼部贡院:古代中国负责科举考试的机构,负责选拔官员。

下溪州蛮彭仕羲:下溪州是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区,彭仕羲可能是当地的一个部落首领。

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负责河北地区粮食和草料采购的官员。

辽葬兴宗于庆陵:辽朝皇帝兴宗的陵墓,位于庆陵。

北府宰相:辽朝的一个重要官职,负责国家的军政事务。

交趾:古代中国对越南北部地区的称呼。

六塔河:古代中国的一条河流,可能与黄河有关。

太白昼见:古代中国对金星在白天出现的天文现象的称呼。

清凉殿:古代中国皇宫内的一个殿宇,可能是皇帝举行重要仪式或居住的地方。

策进士:古代中国科举考试中的一种,选拔官员的重要途径。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五十五-评注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宋仁宗至和元年(1054年)的一系列政治事件,涉及礼仪、官职任免、宫廷斗争等多个方面。文本通过详细描述这些事件,展现了北宋中期朝廷内部的复杂关系和权力斗争。

首先,文本提到吴充和鞠真卿因礼仪问题被贬职,反映了当时朝廷对礼仪的重视以及官员在处理礼仪事务时的谨慎态度。礼仪在古代中国不仅是文化象征,更是政治权力的体现,因此任何礼仪上的失误都可能引发政治风波。

其次,文本提到温成皇后的葬礼及其引发的争议,揭示了宫廷内部的权力斗争。温成皇后作为仁宗的皇后,其葬礼的规模和礼仪安排直接关系到皇权的威严和朝廷的稳定。然而,由于礼仪安排不当,引发了礼官之间的争执,甚至导致礼直官李亶被送交开封府治罪。这一事件不仅暴露了朝廷内部的矛盾,也反映了当时官员在处理敏感问题时的无奈和压力。

此外,文本还提到宰相刘沆和台谏官之间的冲突,进一步揭示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刘沆因不满台谏官的直言,请求将冯京贬职,但仁宗并未完全采纳其建议。这一事件反映了仁宗在处理朝廷内部矛盾时的谨慎态度,同时也显示了台谏官在北宋政治中的重要作用。

最后,文本提到辽国的政治动态,如辽主为太后上尊号、大赦天下等,反映了辽国与北宋之间的政治互动。辽国作为北宋的北方邻国,其政治动向对北宋的边疆安全和国家稳定具有重要影响。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对一系列政治事件的描述,展现了北宋中期朝廷内部的复杂关系和权力斗争。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研究北宋政治、文化和社会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反映了北宋时期朝廷内部的政治斗争和边疆管理的复杂性。通过对奸臣的描述,揭示了当时政治腐败和权力滥用的现象。同时,文中提到的边疆民族内附和叛乱,以及朝廷对此的反应,展示了北宋时期边疆政策的实施和挑战。

文中对晏殊的描写,不仅体现了他在文学和政治上的成就,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对知识分子的尊重和纪念。晏殊的门生和女婿都是当时的重要人物,这进一步证明了他在社会和政治上的影响力。

张方平在处理边疆危机时的冷静和果断,展示了北宋官员在应对突发事件时的能力和智慧。他的策略不仅稳定了局势,也赢得了民众的信任和支持。

最后,对陈执中的弹劾揭示了北宋朝廷内部的腐败和权力斗争。赵抃的弹劾奏章详细列举了陈执中的多项不当行为,反映了当时朝廷对官员行为的严格监督和对政治道德的重视。这段历史记录不仅是对陈执中个人的批评,也是对整个政治体系的反思和警示。

这段古文主要反映了宋代政府在治理国家、应对自然灾害和社会问题时的困境与决策过程。文中提到的修河之役、旱灾、民困等问题,揭示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政府面临的巨大挑战。

首先,文中提到修河之役的不可行性,列举了五大理由,反映了当时政府在决策时必须考虑天时、地利、人和等多方面因素。修河工程虽然是为了治理水患,但在天灾频发、民力疲敝的情况下,强行兴役只会加重民众的负担,甚至引发社会动荡。这种对民生的关注,体现了古代政治家在决策时的谨慎与责任感。

其次,文中提到罢免里正衙前的举措,反映了当时地方行政中的弊端。里正衙前作为地方行政的重要职务,往往成为贪官污吏的温床,导致民众负担加重,甚至出现家破人亡的惨剧。韩琦等人的建议,体现了对地方行政改革的迫切需求,也反映了宋代政府在治理地方时的困境与努力。

再次,文中提到范镇对水旱灾害的分析,揭示了当时社会矛盾的根源。范镇认为,水旱灾害的根源在于民怨,而民怨的根源在于政府的重敛和贪政。这种对贪政的批判,反映了宋代社会中官僚体系的腐败问题,也体现了当时士大夫阶层对政治清明的追求。

最后,文中提到的陈执中事件,反映了宋代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陈执中作为宰相,因被御史弹劾而退居私第,但最终又重返朝廷,引发了御史们的强烈反对。这一事件揭示了宋代朝廷中御史与宰相之间的权力博弈,也反映了当时政治生态的复杂性。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修河之役、里正衙前、水旱灾害、朝廷权力斗争等问题的描述,展现了宋代政府在治理国家时面临的种种挑战。文中对民生的关注、对贪政的批判、对政治清明的追求,体现了古代士大夫阶层的责任感与政治理想。同时,文中也揭示了宋代社会中官僚体系的腐败问题,以及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为我们理解宋代政治与社会提供了重要的历史视角。

这段古文选自《宋史》,主要记载了宋代朝廷中关于宰相陈执中的争议以及相关官员的任免情况。文本通过欧阳修的奏疏,揭示了当时朝廷中宰相不得其人、政令乖张、国用困乏的现状,反映了宋代中期政治腐败、官员无能的社会现实。欧阳修在奏疏中直言不讳地批评陈执中不学无识、专事逢君,指出其执政以来的种种过失,并呼吁皇帝罢免陈执中,选用贤才。这段文字不仅展现了欧阳修作为忠臣直士的勇气和责任感,也反映了宋代士大夫阶层对政治清明的追求。

文本中还涉及了赵抃、文彦博、富弼等官员的任免情况,展现了宋代朝廷中官员之间的权力斗争和复杂的人际关系。赵抃作为御史,敢于直言弹劾陈执中,体现了宋代御史制度的监察作用。而文彦博和富弼的任用,则反映了皇帝对贤能之士的重视。欧阳修在奏疏中提到的‘言事者’与‘邪佞之臣’的对立,揭示了宋代朝廷中忠臣与奸臣之间的斗争,反映了当时政治环境的复杂性。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古文语言简练,逻辑清晰,尤其是欧阳修的奏疏,言辞恳切,论证严密,具有很强的说服力。通过对比陈执中的过失与皇帝的仁爱宽慈,欧阳修巧妙地指出了朝廷政令乖张的根源在于用相不得其人,进而呼吁皇帝罢免陈执中,选用贤才。这种对比手法不仅增强了文本的说服力,也使得文章层次分明,结构严谨。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我们了解宋代中期的政治状况提供了宝贵的史料。通过对陈执中、赵抃、文彦博、富弼等官员的记载,我们可以窥见宋代朝廷中的权力斗争、官员任免的标准以及士大夫阶层对政治清明的追求。同时,欧阳修的奏疏也反映了宋代士大夫阶层对国家命运的关切,展现了他们作为知识分子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还为我们研究宋代政治史、官制史提供了重要的参考。通过对文本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宋代中期的政治环境、官员的任免机制以及士大夫阶层的思想动态。

这段古文记载了宋代和辽朝的政治、军事、礼仪等多方面的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的运作方式和政治生态。文中提到的‘台谏官’、‘中书、枢密院’等机构和官职,展示了宋代中央政府的复杂结构和权力分配。特别是关于宰相的任命和礼仪,体现了宋代对宰相的尊崇和礼仪的重视。

文中还提到了宋代官员的谏言和皇帝的决策过程,如欧阳修的上疏请求减少土木工程,反映了宋代官员对国计民生的关注和对奢侈浪费的批评。欧阳修的谏言不仅体现了他的政治智慧,也反映了宋代士大夫阶层对国家财政和民生的责任感。

辽朝的部分则展示了辽国皇室的内部关系和权力斗争,特别是辽兴宗与钦哀太后的关系,以及辽兴宗去世后皇位的继承问题。这些内容揭示了辽朝皇室的复杂政治生态和权力斗争的激烈程度。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辽国的军事行动和外交政策,如辽兴宗听从富弼的建议停止南征,反映了辽国在军事和外交上的灵活性和务实态度。辽国与西夏的关系也体现了辽国在西北边疆的战略布局。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宋代和辽朝的政治事件,还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貌、文化传统和政治理念。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宋代和辽朝的政治制度、社会结构和文化特征。

这段古文记录了辽朝时期的一系列政治、军事和文化事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首先,文中提到的天安节和南京留守事的任命,显示了辽朝政府对重要节日和地方管理的重视。其次,内藏库钱的支出和河北市籴军储的安排,揭示了国家在经济和军事上的策略。

文中还提到了御史中丞张昪对俞希孟的弹劾,反映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官员之间的相互监督。此外,礼部贡院上《删字贡举条制》和翰林学士欧阳修的建议,体现了辽朝在文化和教育方面的努力。

下溪州蛮彭仕羲的入寇和河北籴法之弊的讨论,揭示了边疆地区的动荡和国家在经济管理上的挑战。辽葬兴宗于庆陵和北府宰相萧阿喇的进封,显示了辽朝在政治和礼仪上的传统。

最后,文中提到的六塔河的修治和太白昼见的天文现象,反映了辽朝在水利工程和天文观测方面的成就。整体而言,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辽朝的历史事件,也展示了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科技发展。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五十五》
内容链接:https://market.tsmc.space/archives/8785.html
Copyright © 2021 TSMC Limited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