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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七

作者: 毕沅(1730年—1797年),清代史学家、官员,主持编撰《续资治通鉴》。他以博学多才著称,致力于史学研究和文献整理。

年代:编撰于清代乾隆年间(18世纪)。

内容简要:《续资治通鉴》共22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续作,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的历史。全书按编年体例编写,内容详实,是研究宋、元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七-原文

起柔兆敦牂正月,尽强圉协洽六月,凡一年有奇。

○顺帝至正二十六年(丙午,一三六六年)

春,正月,癸未朔,张士诚以舟师驻君山,又出兵自马驮沙溯流窥江阴。吴守将以闻,吴王亲往救之。比至镇江,敌已营瓜洲,掠西津而遁,乃命康茂才等出大江追之,别命一军伏于江阴之山麓。翌日,茂才追至浮子门,遇海舟五百艘遮海口,乘潮薄吴师,茂才督诸军力战,大败之,其弃舟登岸者,伏兵掩击之殆尽。

辛卯,吴王命按察司佥事周桢等定拟按察事宜,条其所当务者以进。谕之曰:“风宪纪纲之司,惟在得人,则法清弊革。人言神明可行威福,鬼魅能为妖祸。尔等能兴利除害,辅国裕民,此即神明;若阴私诡诈,蠹国害民,此即鬼魅也。凡事当存大体,有可言者,毋缄默不言;有不可言者,毋沽名买直。苟察察以为名,苛刻以为能,下必有不堪之患,非吾所望于风宪矣。”

吴王命中书省录用诸司劾退官员,省臣傅献等言:“今天下更化,庶事方殷,诸司官吏,非精勤明敏者,不足以集事。此辈皆以迂缓不称职为法司劾退,岂宜复用?”王曰:“人之才能,名有长短,故致效亦有迟速,夫质朴者多迂缓,狡猾者多便给。便给者虽善办事,或伤于急促,不能无损于民,迂缓者虽于事或有不逮,而于民则无所损也。”命复用之。

己酉,以崇政院使博啰苏为御史大夫。

壬子,以鄂勒哲图知枢密院事。

是月,以萨蓝托里为中书左丞相。

命燕南、河南、山东、陕西、河东等处举人会试者,增其额数,进士及第以下递升官一级。

二月,癸丑朔,立河淮水军元帅府于孟津。

吴湖广参政张彬,率指挥胡海洋等讨辰州周文贵,攻破其垒。文贵党刘七自益阳来援,复败之,文贵等遁去。

丁卯,四川容美峒宣抚田光宝,遣其弟光受以元所授宣抚敕印降于吴,吴王以光宝为四川行省参政,兼容美峒军民宣抚使,仍为置安抚元帅以治之。

吴处州青田县山贼夏清,连福建陈友定兵攻庆元县,浙东按察佥事章溢召所部义兵击走之。

己巳,吴置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所领凡二十九场。

癸酉,吴徐达请以指挥孙兴祖守海安,平章常遇春督水军,为高邮声援,王从之,复敕达曰:“张士诚兵多有渡江者,宜且收兵驻泰州,彼若来攻海安则击之。”

吴湖广潭州卫指挥同知严广平茶陵诸寨。

甲戌,诏天下“以比者逆臣博啰特穆尔、图沁特穆尔、娄都尔苏等,干纪乱伦,内处之民经值军马,致使困乏,与免一切杂泛差徭。”

库库特穆尔自京师还河南,欲庐墓以终丧,左右咸以为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复北渡,居怀庆。

初,李思齐与察罕特穆尔同起义师,齿位相等,及是库库特穆尔总其兵,思齐心不能平,而张良弼、孔兴、图鲁卜等亦皆以功自恃,各请别为一军,莫肯统属。时有孙翥、赵恒者,憸人也,为库库谋主,畏江南强盛,欲故缓其行,乃谓库库曰:“丞相受天子命,总天下兵,肃清江、淮。兵法,欲治人者先自治。今李思齐、图鲁卜、孔兴、张良弼四军,坐食关中,累年不调,丞相宜调四军南出武关,与大军并力渡淮。彼若不受调,则移军征之,据有关中,四军惟丞相意所使,不亦善乎?”库库欣然从之。

辛巳,吴下令禁种糯稻。其略曰:“曩以民间造酒醴,糜费米麦,故行禁酒之令。今春米麦价稍平,然不塞其源而欲遏其流,不可也,其令农民今岁无得种糯,以塞造酒之源。”

是月,明玉珍有疾,命其臣僚曰:“西蜀险塞,汝等协心同力,以辅嗣子,可以自守。不然,后事非吾所知也。”遂卒。僭号凡五年。子升立,年十岁,改元开熙,母彭氏同听政。

玉珍为人,颇尚节俭,好文学,蜀人经李喜喜残暴之后,赖以初安。然好自用,昧于远略,而嗣子暗弱,政出多门,国势日衷。

二月,庚寅,吴王令徐达自泰州进兵,取高邮、兴化及淮安。

甲午,库库特穆尔遣关保、浩尔齐统兵从大兴关渡河以俟,先檄调关中四军。张良弼、图鲁卜、孔兴俱不受调。李思齐得檄大怒,骂曰:“乳臭小儿,黄发犹未退,而反调我!我与汝父同乡里,汝父进酒,犹三拜而后饮,汝于我前无立地,而今日公然称总兵调我耶?”自是东西构兵,相持不解。

乙未,廷试进士七十三人,赐赫德布哈、张栋等及第、出身。

监察御史裕伦布建言八事:一曰用贤,二曰申严宿卫,三曰保全臣了,四曰八卫屯田,五曰禁止奏请,六曰培养人材,七曰罪人不孥,八曰重惜名爵。帝嘉纳之。

丙申,吴命江淮行省平章韩政率兵取濠州。

吴命中书严选举之禁。初令府县每岁荐举,得贤者赏,滥举及蔽贤者罚,至是复命知府、知县有溢举者,俟来朝治其罪;未当朝觐者,岁终逮至京师治之。

先是吴徐达援宜兴,令冯国胜统兵围高邮,张士诚将余同佥,诈遣人来降,约推女墙为应。国胜信之,夜,遣指挥康泰率数百人先入城,敌闭门尽杀之。王闻之怒,召国胜,决大杖十,令步诣高邮,国胜惭愤力攻,既而达自宜兴还,督攻益力,遂拔其城,戮余同佥等,俘其将士。王命悉遣戍沔阳、辰州,仍给衣粮有差。

丁未,王以书谕达曰:“近大军下高邮,可乘胜取淮安。兵不在众,当择其精者用之,水陆并进,勿失机也。

其馀军马,悉令常遇春统领,守泰州、海安,应援江上。”

蜀丞相万胜,与知枢密院张文炳有隙,密遣人杀文炳。明玉珍有养子明昭,出入禁中,旧与文炳善,乃矫称太后彭氏旨,召胜,缢杀之。胜佐玉珍开蜀,功最多,死不以罪,蜀人多怜之者。吴友仁自保宁移檄,以清君侧为名,明升命戴寿讨之。友仁遣寿书曰:“不诛昭则国必不安,众必不服,昭朝诛,吾当夕至。”寿乃奏诛昭,友仁入朝谢罪。于是诸大臣用事,而友仁尤专恣。胜既死,升以刘桢为右丞相。

夏,四月,癸丑朔,明升遣其学士虞封告哀于吴。

乙卯,吴王以玉辂太侈,定用木辂。

丙辰,吴徐达兵至淮字,闻徐义兵在马骡港,夜,率兵在袭之,破其水寨,义泛海遁去,舟师进薄城下,其右丞梅思祖等籍军马府库出降,达宿兵城上,民皆安堵。命指挥蔡先、华云龙守其城。

先是黄河大决,省部募才能之土,俾召集民丁疏浚之。扬州王宣自荐,朝廷以为淮北、淮南都元帅府都事,赍楮币至扬州,募丁夫得三万馀人,就令宣统领治河,数月工成。

时徐州芝麻李起兵据州城,因命宣为招讨使,率丁夫从伊苏复徐州。寻授宣淮南、淮北义兵都元帅,守马陵,调滕州镇御,且耕且战,以给军储。又移镇山东,田丰兵侵益都,宣子信,从察罕特穆尔援之,破田丰。复令宣与信掠其旁郡,遂据沂州,至是以兵入海州,据之。

戊午,吴徐达由瓠子角进兵攻兴化,克之,淮地悉平。

庚申,濠州李济以城降于吴。

先是韩政兵至濠,攻其水帘洞月城,又攻其西门,杀伤相当。城中拒守甚坚,政乃督顾时等以云梯、砲石四面攻城。时孙德崖已死,城中度不能支,济及知州马麟乃出降。

吴王尝曰:“濠州乃吾家乡,张士诚据之,我无家矣。”及复濠州,吴王甚悦。壬戌,遣人赍书谕宿州吏民,以“桑梓之邦,不忍遽兴师旅,尔等宜体予怀,毋为自绝。”

徐州守将、同知枢密院事陆聚,闻徐达已克淮安,以徐、宿二州诣达军降,王以聚为江淮行省参政,仍守徐州。

甲子,吴王发建康,往濠州省陵墓,命博士许存仁、起居注王祎等从行。遣使谕徐达曰:“闻元将珠展领马步兵万馀自柳滩渡入安丰,其部将漕运自陈州而南,给其馈饷。我庐州俞平章见驻师东正阳,修城守御,宜令遣兵巡逻,绝其粮道。安丰粮既不给,而珠展远来之军,野无所掠,与我军相持,师老力罢,尔宜选刘平章、薛参政部下骑卒五百,并庐州之兵,速与之战,一鼓可克也。不然,事机一失,为我后患。”达闻命,即统率马步舟师三万馀人进攻安丰。

丁卯,吴江淮行省参政、守徐州陆聚遣兵攻鱼台,下之,又遣兵取邳州。于是邳、萧、宿、迁、睢宁诸县皆降于吴。

吴王至濠州,念父母始葬时,礼有未备,议欲改葬,问博士许存仁等改葬典礼,对曰:“礼,改葬,易常服,用缌麻,葬毕除之。今当如其礼。”王怆然曰:“改葬虽有常礼,父母之恩,岂能尽报耶!”命有司制素冠、白缨,衫、捴以粗布为之。王祎曰:“比缌为重矣。”王曰:“与其轻也宁重。”时有言改葬恐泄山川灵气,乃不复启葬,但增土以培其封。冢旁居民汪文、刘英,于王有旧,召至,慰抚之,令招致邻党二十家守冢,复其家。

戊辰,方国珍遣经历刘庸等贡金绮于吴。

濠州父老经济等谒见吴王,王与之宴,谓济等曰:“吾与诸父老不相见久矣。今还故乡,念父老、乡人遭罹兵难以来,未遂生息,吾甚悯焉。”济等曰:“久苦兵争,莫获宁居。今赖王威德,各得安息,乃复劳忧念。”王曰:“濠吾故乡,父母坟墓所在,岂得忘之!”诸父老宴饮极欢,王又谓之曰:“诸父老皆吾故人,岂不欲朝夕相见,然吾不得久留此。父老归,宜教导子弟为善,立身孝弟,勤俭养生。乡有善人,由其有贤父兄也。”济等顿首谢。王又曰:“乡人耕稼交易,且令无远出。滨淮诸郡,尚有寇兵,恐为所钞掠。父老亦宜自爱,以乐高年。”于是济等皆欢醉而去。

辛未,吴左相国徐达克安丰。

初,达率师至安丰,分遣平章韩政等以兵扼其四门,昼夜攻之,不下,乃于东城龙尾坝潜穿其城二十馀丈,城坏,遂破之。实都、竹昌、左君弼皆出走,吴师追奔十馀里,获实都及裨将贲元帅而还,竹昌、左君弼并走汴梁。至日晡时,平章珠展率官军来援,政等复与战于南门外,大败之。珠展遁去,遣千户赵祥以兵追至颍,获其运船以归。遂置安丰卫,留指挥唐胜宗守之。

戊寅,吴王将还建康,谒辞墓,召汪文、刘英,赏以绮帛、米粟,曰:“此以报宿昔相念之德。”又谓诸父老曰:“乡县租赋,当令有司勿征。一二年间,当复来相见也。”

五月,甲申,吴王自濠州还至建康。

甲辰,以托克托布哈为御史大夫。

六月,壬子朔,汾州介休县地震。平遥县大雨雹。绍兴路山阴县卧龙山裂。

己未,命知枢密院事玛噜以兵守直沽,命河间盐运使拜珠、曹履亨抚谕沿海灶户,俾出征夫从玛噜征讨。

丙寅,诏:“英宗时谋为不轨之臣,其子孙或成丁者,可安置旧地,幼者随母居草地,终身不得入京城及不得授官,止许于本爱马应役。”

皇后索隆噶氏生日,百官进笺,皇后谕萨蓝托里等曰:“自世祖以来,正宫皇后寿日,不曾

进笺,近年虽行,不合典故。”却之。

秋,七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徐沟县地震,介休县大水。

壬午,吴王遣使与库库特穆尔书曰:“曩者尹焕章来,随遣汪何报礼。窃意当此之时,博啰提精兵往云中,与京师密迩,其势必先挟天子。阁下恐在其号令中,故力与之竞,若归使者,必泄其谋,故留而不遣。今阁下不留心于北方,而复千里裹粮,远争江淮之利,是阁下弃我旧好而生新衅也。兵势既分,未免力弱。是以博啰虽无馀孽跳梁于西北,而凤翔、鹿台之兵合党而东出,俞宝拒战于乐安,王仁逃归于齐东,幽燕无腹心之托,若加以南面之兵,四面并起,当如之何?此皆中原将士来归者所说,岂不详于使臣复命之辞!足下拘留不遣,果何益哉?意者阁下不过欲挟天子令诸候,以效魏武终移汉祚;然魏武能使公孙康擒袁尚以服辽东,使马超疑韩遂以定关右,皇后、太子如在掌握中,方能抚定中原。阁下自度能垂绅搢笏,决此数事乎?恐皆出魏武下矣。倘能幡然改辙,续我旧好,还我使臣,救灾恤患,各保疆宇,则地利犹可守,后患犹可弭。如或不然,我则整舟楫,乘春水之便,命襄阳之师,经唐、邓之郊,北趋嵩、汝,以安陆、沔阳之兵,掠德安,向信、息,使濠、泗之将自陈、汝捣汴梁,徐,邳之军取济宁,淮安之师约王信海道舟师,会俞宝同入山东,加以张、李及天宝努腹心之疾,此时阁下之境,必至土崩瓦解。是拘使者之计,不足为利而反足以为害矣。惟阁下与众君子谋之,毋徒独断以贻后悔!”

丙申,库库特穆尔遣硃珍、卢旺屯兵河中,遣关保、浩尔齐合兵渡河,会珠展、商暠,且约李思齐以攻张良弼。良弼遣子弟质于思齐,思齐与良弼拒守。关保等战不利,思齐请诏和解之。

丁未,吴王以淮东诸郡既平,遂议讨张士诚,召中书省及大都督府臣计之。右丞相李善长曰:“张氏宜讨久矣,然其势虽屡屈而兵力未衰,土沃民富,又多储积,恐难猝拔,宜俟隙而动。”王曰:“彼淫昏益盛,生衅不已,今不除之,终为后患。且彼疆域日促,长淮东北之地,皆为吾有,吾以胜师临之,何忧不拔!况彼败形已露,岂待观隙耶!”左相国徐达曰:“张氏骄盈,暴殄奢侈,此天亡之时也。其所恃骁将如李伯升、吕珍之徒,皆龌龊不足数,徒拥兵众,为富贵之娱耳。其居中用事者,黄、蔡、叶三参军,皆迂阔书生,不知大计。臣奉主上威德,率精锐之师,声罪致讨,三吴可计日而定。”王喜,顾达曰:“诸人局于所见,独尔合吾意,事必济矣!”于是命诸将简阅士卒,择日启行。

是月,太白经天者再。

八月,庚戌朔,吴拓建康城。

初,旧城西北控大江,东尽白下门,距钟山既阔远,而旧内在城中,因元南台为宫,稍卑隘。王乃命刘基等卜地,定作新宫于钟山之阳,在旧城东白下门之外二里许增筑新城,东北尽钟山之阳,延亘周围凡五十馀里。

壬子,吴王命中书左丞相徐达为大将军,平章常遇春为副将军,帅兵二十万伐张士诚。吴王御戟门,集诸将佐谕之曰:“卿等宜戒饬士卒,毋肆劫掠,毋妄杀戮,毋发丘垄,毋毁庐舍。闻张士诚母葬姑苏城外,慎勿侵毁其墓。”诸将皆再拜受命。遂为戒约军中事,命人给一纸。

将发,王问诸将曰:“尔等此行,用师孰先?”遇春对曰:“逐枭者必覆其巢,去鼠者必熏其穴,此行当直捣苏州。苏州既破,其馀诸郡可不劳而下矣。”王曰:“不然,士诚起盐贩,与张天麟、潘元明等皆强梗之徒,相为手足。士诚苟穷促,天麟辈惧其俱毙,必并力救之。今不先分其势而遽攻功州,若天麟出湖州,元明出杭州,援兵四合,难以取胜。莫若出兵先攻湖州,使其疲于奔命。羽翼既披,然后移兵苏州,取之必矣。”遇春犹执前议,王作色曰:“攻湖州失利,吾自任之。若先攻苏州而失利,吾不汝贷也!”遇春不敢复言。

王乃屏左右谓达、遇春曰:“吾欲遣熊天瑞从行,俾为吾反间。天瑞之降,非其本意,心常怏怏。适来之谋,戒诸将勿令天瑞知之,但云真捣苏州,天瑞知之,必叛从张氏以输此言,如此则堕吾计中矣。”

癸丑,达等帅诸军发龙江,辛酉,师至太湖。己巳,遇春击贼十诚兵于湖州港口,擒其将尹义、陈旺,遂次洞庭山。王闻之,喜曰:“胜可必矣!”癸酉,进至湖州之毘山,又击败其将石清、汪海,擒之。士诚驻军湖上,不敢战而退。指挥熊天瑞果叛降于士诚。

甲戌,师至湖州之三坐桥,其右丞张天麟,分三路以拒吴师;参政黄宝当南路,院判陶子实当中路,天麟自当北路,同佥唐杰为后继。达率兵进攻之,有术者言今日不宜战,遇春怒曰:“两军相当,不战何待!”于是达遣遇春攻宝,王弼攻天麟,达自中路攻子实,别遣骁将王国宝率长枪军直扼其城。遇春与宝战,宝败走,欲入城,城下吊桥已断,不得入,复还力战,被擒。天麟、子实皆不敢战,敛兵而退。士诚又遣司徒李伯升来援,由荻港潜入城,吴军复四面围之,伯升及天麟闭门拒守。达遣国宝攻其西门,自以大军继之,子实及同佥余得全、院判张得义出战,复败走。

士诚又遣平章硃暹、王晟、同佥戴茂、吕珍、院判李茂及其所称五太子者率兵六万来援,号二十万,屯城东之旧馆,筑五寨自固。达与遇春、汤

和等分兵营于东迁镇南姑嫂桥,连筑十垒,以绝旧馆之援。

李茂、唐杰、李成惧不敌,皆遁去。

士诚婿潘元绍,时驻兵于乌镇之东,为珍等声援,吴师乘夜击之,元绍亦遁,遂填塞沟港,绝其粮道。

元绍,元明之弟也。

士诚知事急,乃亲率兵来援,达等与战于皁林之野,又败之。

戊寅,以李国凤为中书左丞,陈友定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

陈友定以农家子起佣伍,目不知书,至是尽有福建八郡之地。

数招致文学知名士如闽县郑定、庐州王翰之属,留置幕府,友定遂粗涉文史。

然颇任威福,所属违令者,辄承制诛窜不绝。

漳州守将罗良,心不平,以书责之曰:“郡县者,国家之土地;官司者,入主之臣役;而隄廪者,朝廷之外府也。今足下视郡县如家室,驱官僚如圉仆,擅隄廪如私藏,名虽报国,实有鹰扬跋扈之心,不知足下欲为郭子仪乎,抑为曹孟德乎?”

友定怒,竟以兵诛良。

而福清宣慰使陈瑞孙,崇安令孔楷,建阳人詹翰,拒友定不从,皆被杀,于是友定威震八闽,然事朝廷未尝失臣节,岁运粮数十万至大都,海道辽远,至者常十三四。

帝嘉之,下诏褒美。

九月,己卯朔,张士诚复遣其同佥徐志坚,以轻舟出东迁镇觇吴师,欲攻姑嫂桥,常遇春与之战。

会大风雨,天晦甚,遇春令勇士乘划船数百突击之,复破其兵,擒志坚。

甲申,李思齐兵下盐井,获川贼余继隆,诛之。

礼部待郎满尚宾,吏部待郎温都尔罕,自凤翔还京师。

先是尚宾等持诏谕思齐开通川蜀道路,思齐方兵争,不奉诏,尚宾等留凤翔一年,至是始还。

丙戌,以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弟国瑛、国珉,侄明善,并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初,国珍虽以三郡献于吴,实未纳土,特欲假借声援以拒朝廷。

及帝屡加命,国珍益骄横,终不肯奉正朔。

乙未,吴王命硃文忠帅师攻杭州,谕之曰:“徐达等攻苏州,张士诚必聚兵以拒。今命尔攻杭州,是掣制之也。我师或冲其东,或击其西,使彼疲于应战,其中必有自溃者。尔往,宜慎方略。”

己亥,以中书平章政事实勒们为御史大夫。

明升遣使聘于吴,使者自言其国之险固与富饶,吴王笑曰:“蜀人不以修德保民为本,而恃其险且富,非为国长久之道。且自用兵以来,商贾路绝,而乃称富饶,此岂自天而降耶?”

使者退,王因语待臣曰:“吾平生务实,不尚浮伪。此人不能称述其主之善,而但夸其国之险固,失奉使之道矣,吾尝遣使四方,戒其谨于言语,勿为夸大,恐取笑于人。如蜀使者之谬妄,当以为戒也。”

辛丑,孛星见东北方。

乙巳,吴左丞廖永忠,参政薛显,将游军驻湖州这德清,遂取之,获船四十艘,擒其院判钟正及叛将晋德成。

张士诚自徐志坚败,甚惧,遣其右丞徐义至旧馆觇形势,吴常遇春以兵扼其归路,义不得出,乃阴遣人约张士信出兵,与旧馆兵合战,士诚又遣赤龙船亲兵援之,义始得脱,与潘元绍率赤龙船兵屯于平望,别乘小舟潜至乌镇,欲援旧馆。

遇春由别港追袭之,至平望,纵火焚其赤龙船,众军散走。

自是旧馆援绝,馈饷不继,多出降者。

吴湖广参政杨璟,命指挥副使张胜宗讨湘乡易华,斩之。

周文贵复攻掠辰州诸郡,吴王命杨璟、张彬等分兵进讨。

丙午,吴遣参政蔡哲报聘于蜀。

冬,十月,辛亥朔,吴徐达以所获张士诚将士徇于湖州城下,城中大震。

壬子,吴常遇春兵攻乌镇,徐义、潘元绍等拒战不胜,复退走。

遇春追至升山,攻破其平章王晟陆寨,馀军奔入旧馆之东壁,其同佥戴茂乞降。

是夕,晟亦降。

朝命屡促库库特穆尔南征,甲子,库库不得已,遣其弟托因特穆尔及部将摩该驻兵济宁、邹县等处,名为保障山东,且以塞南军入北之路,复命朝廷曰:“此为肃清江淮张本也。”

吴硃文忠率指挥硃亮祖、耿天璧攻桐庐,降其将戴元帅,复遣袁洪、孙虎略富阳,擒其同佥李天禄,遂合兵围馀杭。

戊寅,吴徐达复攻升山水寨,顾时引数舟绕张士诚兵船,船上人俯视而笑。

时觉其懈,率壮士数人跃入其舟,大呼奋击,馀兵竞进薄之。

士诚五太子盛兵来援,常遇春稍却,薛显率舟师直前奋击,烧其船,众大败,五太子及硃暹、吕珍等以旧馆降,得兵六万人。

遇春谓显曰:“今日之战,将军之力居多,吾固不如也。”

五太子者,士诚养子也,本姓梁,短小精悍,能平地跃起丈馀,善没水,硃暹、吕珍亦善战,士诚倚之;至是皆降,士诚为之夺气。

十一月,甲申,吴徐达遣冯国珍以降将吕珍、王晟等徇湖广城下,谕其司徒李伯升出降。

伯升在城上呼曰:“张太尉养我厚,我不忍背之。”

抽刀欲自杀,为左右抱持,不得死。

左右语伯升曰:“援绝势孤,久困城中,不如降。”

伯升俯手不能言。

张天麟等以城降,伯升亦遂降。

吴参政胡德济讨诸暨斗岩山寨,平之。

己丑,吴徐达既下湖州,即引兵向苏州。

至南浔,张士诚无帅王胜降。

辛卯,至吴江州,围其城,参政李福、知州杨彝降。

吴硃文忠攻馀杭,下之。

先是文忠兵至馀杭,遣人语谢五曰:“尔兄以李梦庚小隙,归于张氏。今若来降,可保不死,且享富贵。”

谢五答曰:“我诚误计,若保我以不死,我即降耳。”

文忠许之,乃与弟、侄五人出降。

文忠遂趋杭州。

未至,张士诚平章潘元明惧,遣员外郎方彝诣军门请纳款,文忠曰:“吾兵适至此,胜负未分而遽约降,无乃计太早乎?”对曰:“此城百万生灵所系,今天兵如雷霆,当之者无不摧破,若军至城下,欲降恐无及,故使先来请命。”文忠留之宿。明日,遣还报,而驻兵以待,元明即日献图籍。文忠至杭州,元明等奉士诚所授诸印,并执蒋英、刘震出降,伏谒道左,以女乐导迎,文忠麾去之,止壁丽谯,下令曰:“擅入民居者死!”一卒借民釜,立斩以徇,城中贴然。得兵三万,粮二十万,执元平章努都长寿等,与蒋英、刘震皆送建康。

元明,泰州人,初与张士诚俱起盐徒。官军围高邮,士诚与十八人突围出走,元明及李伯升、吕珍与焉。三人相继以城降,士诚由是势益孤。

先是吴征儒士熊鼎、硃梦炎等至建康,王命纂修公子书及务农、技艺、商贾书,谓之曰:“公卿贵人子弟,虽读书多,不能通晓奥义,不若集古之忠良、奸恶事实,以恒辞解之,使观者易晓。他日纵学无成,亦知古人行事,可以劝戒。其民间农工商贾子弟,亦多不知读书,宜以其所当务者直词详说,作务农、技艺、商贾书,使之通知大义,可以化民成俗。”至是书成,赐鼎等白金人五十两及衣、帽、靴、袜等物。

庚子,张士诚同佥李思忠等,以绍兴路降于吴,吴命驸马都尉王恭、千户陈清、李遇守之。

吴左丞华云龙率兵攻嘉兴,张士诚将宋兴以城降。

壬寅,吴大将军徐达等兵至苏州城南鲇鱼口,击张士诚将窦义,走之。康茂才至尹山桥,遇士诚兵,又击败之,焚其官渡战船千馀艘及积聚甚众,达遂进兵围其城。达军葑门,常遇春军虎丘,郭兴军娄门,华云龙军胥门,汤和军阊门,王弼军盘门,张温军西门,康茂才军北门,耿炳文军城东北,仇成军城西南,何文辉军西北,四面筑长围困之。又架木塔与城中浮图对,筑台三层,下瞰城中,名日敌楼,每层施弓弩、火铳于其上,又设襄阳砲以击之,城中震恐。

有杨茂者,无锡莫天祐部将也,善没水。无祐潜令入苏州与士诚相闻,逻卒获之于阊门水栅旁,送达军,达释而用之。时苏州城坚不可破,天祐又阻兵无锡,为士诚声援。达因纵茂出入往来,因得其彼此所遗蜡丸书,悉知士诚、天祐虚实,而攻围之计益备。

达时督兵攻娄门,士诚出兵拒战,吴武德卫指挥茅城战死。

甲辰,元平章努都长寿等至建康,吴王以其朝臣,命有司给廪饩,归之于朝,而诛蒋英于市,以潘元明金城归降,民不受锋镝,仍授平章,其官属皆守旧职,从硃文忠节制。旋授文忠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复姓李氏。

十二月,乙卯朔,永宁县贼饶一等作乱,吴指挥毕荣讨之,擒其元帅王子华,馀党悉平。陈友定将建宁阮德柔遣使纳款。

吴廖永忠沉小明王于瓜步。小明王自居滁州,至是来建康,为永忠所害。

吴群臣上言:“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制。今新城既建,宫阙制度,亦宜早定。”王以国之所重,莫先庙社,遂定议,以明年为吴元年,命有司营建庙社,立宫室。甲子,王亲祀山川之神,告以工事。己巳,典营缮者以宫室图来进,王见其有雕琢奇丽者即去之。

庚午,蒲城洛水和顺崖崩。

是岁,监察御史圣努额森、察图实哩等言:“昔奸邪构害丞相托克托,以致临敌易将,我国家兵机不振从此始,钱粮之耗从此始,生民涂炭从此始,盗贼纵横从此始。设使托克托不死,安得天下有今日之乱哉?乞封一字王爵,定谥及加功臣之号。”朝廷皆是其言,以时方多故,未及报而国亡。

○顺帝至正二十七年(丁未,一三六七年)

春,正月,癸巳朔,吴王始称吴元年。

乙未,绛州夜闻天鼓鸣,将旦复鸣,其声如空中战斗者。

戊戌,吴王谓中书省臣曰:“吾昔在军中乏粮,空腹出战,归得一食,虽甚粗粝,食之甚甘。今尊居民上,饮食丰美,未尝忘之。况吾民居于田野,所业有限,而又供需百出,岂不重困!”于是免太平府租赋二年,应天、宣城等处租赋一年。

吴戴德等兵至沅州,围其城,凡六日,守将李兴祖出降。兴祖,即李胜也。

庚子,松江府、嘉定州守臣王立忠等诣吴徐达军降。

辛丑,吴王谓中书省臣曰:“古人祝颂其君,皆寓警戒之意。适观群下所进笺文,颂美之词过多,规戒之言未见,殊非古者君臣相告以诚之道。今后笺文,只令平实,勿以虚辞为美也。”

甲辰,吴王遣使与库库特穆尔书,责其拘使不还之罪,且讽之以关中张、李及俞宝、王信生衅可虞。又曰:‘若能遣汪何、钱桢等还,岂惟不失前盟,亦可取信天下。不然,是又开我南方之兵,为彼后时之战,阁下虽深谋如莽、操,诡计如懿、温,英雄满前,何以取生!古云:“攻被天下,守之以逊;富有天下,守之以谦。’况其为臣者乎?阁下其深思之。”

库库特穆尔与关中构兵,互相胜负,终不解。帝又下诏和解之,库库戕杀诏使。是月,李思齐、张良弼、图鲁卜自会于含元殿基,推思齐为盟主,同拒库库之师。

二月,丁未朔,库库特穆尔遣左丞李二以徐州兵驻陵子村,吴参政陆聚令指挥傅友德御之。友德度兵寡不敌,遂坚壁,詷其出掠,以二千人溯河至吕梁登陆击之,刺其骁将韩乙,馀众败去。友德度李二必益兵复至,亟

还城,开门而阵于野,卧戈以待,约闻鼓声则起。二果至,鸣鼓,士跃起,冲其前锋,众大溃,多溺死,遂擒二。友德旋进江淮行省参知政事。

壬子,茗洋降贼周瑞卿叛,吴浙东按察佥事章溢,遣其子元帅存道合平阳、瑞安总制孙安兵讨之,斩瑞卿,获其党六十馀人。

吴置两浙都转运盐司于杭州,设场三十六。

乙卯,吴王闻陵子村之捷,谓都督府臣曰:“此盖库库之游兵,故以此饵我,使我将骄兵惰,掩吾不备。古人之戒,正在于此。善战者知彼知己,察于未形,可语安丰、六安、临濠、徐、邳守将,严为之备。”

庚申,以七十为中书平章政事,伊噜布哈为御史大夫。

乙丑,以詹事伊噜特穆尔为御史大夫。

吴王遣使陈州,以书招左丞左君弼降,曰:“足下垂白之母,糟糠之妻,天各一方,度日如岁。足下纵不以妻子为念,何忍忘情于老亲哉!”君弼得书,犹豫不能决,王乃遣归其母。

吴陆聚遣兵攻宿州,擒其佥院刑瑞。

丁卯,江西行省遣兵会湖广行省千户徐兴攻平江濑寨,伪镇抚杨五以寨降。

三月,丁丑朔,库库特穆尔遣兵屯滕州以御王信。

吴参政蔡哲自蜀归,具言蜀自明玉珍丧后,明升暗弱,群下擅权,因图其所经山川厄塞之处以献。

戊子,思、沅两界军民安抚使黄元明,以其地内附于吴。

丁酉,吴下令设文武科取士,令曰:“应文举者,察之言行以观其德,考之经术以观其业,试之书算骑射以观其能,策以经史时务以观其政事。应武举者,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俱求实效,不尚虚文。然此二者,必三年有成,在司预为劝谕,俟开举之岁,充贡京师。”

沂州流民千馀家,还灵壁、虹县复业,王信追至宿迁,杀之,因大掠而还;馀民走入两县境上乞食,吴王闻而悯之曰:“王信不仁甚矣,民虽死,其如天道何!”乃遣人赈济之。

吴以黔阳县前元帅蒋节为靖州安抚使,俾讨平山寨,且耕且守,从参军詹允亨言也。

吴参政杨璟进兵取澧州石门县,故陈友谅守将邓义亨率众降。

夏,四月,丙午朔,吴上海县民钱鹤皋作乱,据松江府,徐达遣骁骑卫指挥葛俊讨平之。

初,王立中以城降,达就令守府事,即而王命荀玉珍代之。未几,达檄各府验民田,征砖甃城。鹤皋不奉令,号于众以倡乱,众皆从之,遂结张士诚故元帅府副使韩夏秦、施仁济,聚众至三万馀人,攻府治,通判赵儆仓猝不能敌,同妻子赴水死,玉珍弃城走,贼追杀之,鹤皋自称行省左丞,署旗以元字,刻砖为印,伪署官署,令其子遵义率小舟数千走苏州,欲归士诚以求援。至是达遣俊讨之,兵至连湖荡,望见遵义所率众皆操农器,知其无能为也,乃于荡东西连发十馀砲,贼皆惊溃,溺死者不可胜计。兵及松江城,鹤皋闭门拒守,俊攻下之,获鹤皋,槛送大将军,斩之。施仁济等脱走,率其党五千馀人突入嘉兴府,劫库藏军需而出。海宁卫指挥孙虎等率兵追击,悉擒之。

壬子,吴王谕起居注詹同曰:“国史贵直笔,善恶皆当书之。昔唐太宗观史,虽失大体,然命直书建成之事,是欲以公天下也。朕平日言行是非善恶,汝等皆当直书,不宜隐讳,使后世观之,不失其实。”

己未,方国珍既入贡于吴,复阴泛海,北通库库特穆尔,南交陈友定。吴师伐苏州,国珍拥兵觇胜败为叛服计。王以国珍反覆,以书数其十二过,且谕之曰:“尔能深烛成败,高览远虑,自求多福,尚可图也。”国珍得书不报。

丁卯,吴江浙行省平章李文忠,言嘉兴、海宁、海盐等沿海州县,皆边防之所,宜设兵镇守,王命文忠调兵戌之。

吴潭州卫遣兵攻易华馀党所据山寨,克之。

五月,丙子朔,白气二道亘天。

戊寅,以空名宣敕遗福建行省,命平章库春、陈友定同验有功者给之。

辛巳,大同陨霜杀麦。

癸未,福建行宣政院以废寺钱粮由海道送京师。

乙酉,以鄂勒哲特穆尔为中书右丞相,辞以老病,不许。

己丑,吴湖广行省遣兵讨平江花阳山寨,克之。

辛卯,以知枢密院事实勒们为岭北行省左丞相,提调分通政院。

己亥,以谙达布为中书平章政事。

吴王以天久不雨,日减膳素食,仍下令免徐、宿、濠、泗、襄阳、安陆等郡税粮三年。

辛丑,库库特穆尔定拟其所属官员二千六百一十人,从之。

是月,山东地震,雨白氂。

李思齐遣张良弼部将郭廉等守黄连寨,库库特穆尔部将关保、浩尔齐、商暠、珠展引兵拔其寨,谦走。

六月,丙午朔,日有食之,昼晦。

苏州围久不下,吴王以书遗张士诚,劝以全身保族,如汉窦融、宋钱俶故事,士诚不报。

己酉,士诚欲突围决战,觇城左方,见军阵严整,不敢犯,乃遣徐义、潘元绍潜出西门,欲掩袭吴军。转至阊门,将奔常遇春营,遇春觉其至,分兵北濠,截其兵后,遣军与战,良久未决,士诚复遣其参政黄哈喇巴图率兵千馀人助之,自出兵山塘为援。塘路狭塞不可进,麾令稍却。遇春抚王弼背曰:“军中以尔为猛将,能为我取此乎?”弼曰:“诺。”即驰铁骑,挥双刀往击之,敌众小却,遇春因率众乘之,士诚兵大败,人马溺死沙盆潭甚众。士诚有勇胜军,号十条龙者,皆善为盗者也,士诚每厚赐之,令被银铠、锦衣,将其众出入阵中。

人不能测,是日亦败,溺死万里桥下。

士诚马惊坠水,几不救,肩舆入城,计忽忽无所出。

时降将李伯升知士诚势迫,欲说令归命,乃遣客诣士诚告急,士诚召之入,曰:“尔欲何言?”

客曰:“吾言为公兴亡祸福之计,愿公安意听之。”

士诚曰:“何如?”

客曰:“公知天数乎?昔项羽喑呜叱咤,百战百胜,卒败死垓下,天下归于汉。何则?此天数也。

公初以十八人入高邮,元兵百万围之,死在朝夕。一旦元兵溃乱,公遂提孤军乘胜攻击,东据三吴,有地千里,甲士数十万,南面称孤,此项羽之势也。

诚能于此时不忘高邮之厄,苦心劳志,收召豪杰,度其才能,任以职事,抚人民,练兵马,御将帅,有功者赏,无功者罚,使号令严明,百姓乐附,非直能保三吴,天下可取也。”

士诚曰:“足下此时不言,今复何及!”

客曰:“吾此时虽有言,亦不得闻也。何则?公之子弟、亲戚、将帅,罗列中外,美衣玉食,歌童舞女,日夕酣宴,提兵者自以为韩、白,谋画者自以为萧、曹,傲然视天下不复有人。

当此之时,公深居内殿,败一军不知,失一地不闻,纵知亦弗问,故沦胥至今日。”

士诚曰:“吾亦深憾无及。今当何如?”

客曰:“吾有一策,恐公不能从也。”

士诚曰:“不过死耳!”

客曰:“死而有益于国家,有利于子孙,死固当;不然,徒自苦耳。

且公不闻陈友谅乎?以锐师百万,与江左之兵战于鄱湖,友谅举火欲烧江左之船,天乃反风而焚之,友谅兵败身丧。何则?天命所在,人力无如之何。

今公恃湖州援,湖州失;嘉兴援,嘉兴失;杭州援,杭州失;而独守此尺寸之地,誓以死拒,吾恐势极患生,变从中起,公欲死不得,生无所归也。

故吾为公计,莫如顺天之命,自求多福,遣一介之使,疾走金陵,陈公所以归义救民之意,开城门,幅巾待命,亦不失为万户候,况曾许以窦融、钱俶故事耶?

且公之地,臂如博者得人之物而复失之,何损!”

士诚俯首沈虑良久,曰:“足下且休,侍我熟思之。”然卒狐疑莫能决。

壬子,士诚复率兵突出西门索战,锋甚锐,遇春御之,兵少却。

士诚弟士信方在城楼上督战,忽大呼曰:“军士疲矣,且止!”遂鸣金收军,遇春乘势掩击,大破之。

追至城下,攻之益急,复筑垒绕其城,自是士诚不复得出矣。

时徐达令四十八卫将士,每卫制襄阳砲架五座,它砲架各五十馀座,昼夜砲声不绝。

士信张幕城上,踞银椅,与参政谢节等会食,左右方进桃,未及尝,飞砲碎其首而死。

丁巳,皇太子寝殿后新甃井中有龙出,光焰烁人,宫人震慑仆地。

又长庆寺有龙缠绕槐树飞去,树皮皆剥。

壬戌,库库特穆尔部将李守道降于吴,呈王命馆之于会同馆。

丁卯,沂州山崩。

戊辰,大雨,吴群臣请复膳,王曰:“虽雨,伤禾已多,其免民今年田租。”

癸酉,吴王命:“自今凡朝贺不用女乐。”

吴杀前使臣户部尚书张昶。

昶既被留为参知政事,外示诚款,内怀阴计,与杨宪、胡惟庸等皆相善。

昶有才辩,智识明敏,熟于前代典故,凡江左建置制度多出其手,裁决如流,事无停滞。

昶自以奉使被羁,心不忘北归,阴使人上书颂功德,劝吴王及时行乐。

王以语刘基曰:“是欲为赵高也。”

基曰:“然,必有使之者。”

王不欲穷治,但斥之,焚其书。

后复劝王重刑法,破兼并之家,多陈厉民之术,欲吴失人心,阴为北方计。

王皆不听。

时帝谓昶已死,且擢用其子。

吴遣杭州所获平章努都长寿北归朝,昶乃阴奉表于帝,且寓书其子询存亡。

会昶卧病,杨宪往候,丁昶卧内得书稿,奏之,王命大都督府按书,昶书八字于牍曰:“身在江南,心思塞北。”

王始惜其才,犹欲活之。

及见其所书牍词,曰:“彼意决矣。”遂杀之。

是月,知枢密院事寿安,奉空名宣敕与侯巴延达世,令其以兵援库库特穆尔。

时李思齐据长安,与商暠拒战,侯巴延达世进兵攻长安,秦州守将萧公达降于思齐。

思齐知关保等兵退,遣蔡琳等破其营,侯巴延达世奔溃。

库库特穆尔增兵入关,日求决战。

李思齐、张良弼等军颇不支,使人求助于朝廷,朝廷因遣左丞袁涣及知院安定臣、中丞明托特穆尔传旨,令两家罢攻,各率所部共清江淮,

孙翥进密计于库库曰:“我西事功垂成,不可误听息兵之旨。

且袁涣贪人也,此非其本意,可令在京藏吏私贿其家,则涣必助我,而西事可成也。”

库库如其计,涣果私布意于库库曰:“不除张、李、终为丞相后患。”

于是攻张、李益急。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七-译文

从柔兆敦牂年正月开始,到强圉协洽年六月结束,共一年有余。

○顺帝至正二十六年(丙午,1366年)

春天,正月,癸未朔日,张士诚率领水军驻扎在君山,又派兵从马驮沙逆流而上,窥视江阴。吴守将报告了此事,吴王亲自前往救援。等到达镇江时,敌军已经在瓜洲扎营,掠夺西津后逃走,于是吴王命令康茂才等人率军从大江追击,另派一支部队埋伏在江阴的山脚下。第二天,康茂才追到浮子门,遇到五百艘海船堵住海口,乘着潮水逼近吴军,康茂才指挥各军奋力作战,大败敌军,那些弃船登岸的敌军,被伏兵几乎全部歼灭。

辛卯日,吴王命令按察司佥事周桢等人拟定按察事宜,列出应当处理的事项上报。吴王对他们说:“风纪纲常的机构,关键在于用人得当,这样才能清除弊端,革除陋习。人们说神明可以行使威福,鬼魅可以制造灾祸。你们如果能兴利除害,辅佐国家,使百姓富裕,这就是神明;如果阴险狡诈,祸国殃民,这就是鬼魅。凡事应当顾全大局,有该说的,不要沉默不语;有不该说的,不要沽名钓誉。如果以苛察为名,以苛刻为能,下面必然会有不堪忍受的祸患,这不是我对风纪纲常的期望。”

吴王命令中书省录用被各司弹劾免职的官员,省臣傅献等人说:“如今天下正在变革,事务繁多,各司的官吏,如果不是精明勤勉的人,不足以成事。这些人都是因为迂缓不称职而被法司弹劾免职的,怎么可以再任用呢?”吴王说:“人的才能各有长短,所以效果也有快慢,质朴的人大多迂缓,狡猾的人大多机敏。机敏的人虽然善于办事,但有时过于急促,难免会损害百姓,迂缓的人虽然有时办事不力,但对百姓却没有什么损害。”于是命令重新任用他们。

己酉日,任命崇政院使博啰苏为御史大夫。

壬子日,任命鄂勒哲图为知枢密院事。

这个月,任命萨蓝托里为中书左丞相。

命令燕南、河南、山东、陕西、河东等地的举人参加会试,增加录取名额,进士及第以下的官员依次晋升一级。

二月,癸丑朔日,在孟津设立河淮水军元帅府。

吴湖广参政张彬,率领指挥胡海洋等人讨伐辰州的周文贵,攻破了他的营垒。周文贵的党羽刘七从益阳来增援,又被击败,周文贵等人逃走。

丁卯日,四川容美峒宣抚田光宝,派他的弟弟田光受带着元朝授予的宣抚敕印向吴投降,吴王任命田光宝为四川行省参政,兼任容美峒军民宣抚使,并为他设置安抚元帅来管理。

吴处州青田县的山贼夏清,联合福建的陈友定军队攻打庆元县,浙东按察佥事章溢召集部下义兵击退了他们。

己巳日,吴设立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管辖二十九个盐场。

癸酉日,吴徐达请求让指挥孙兴祖守卫海安,平章常遇春督率水军,作为高邮的声援,吴王同意了,并再次命令徐达说:“张士诚的军队有很多渡江的,应该暂且收兵驻扎在泰州,如果他们来攻打海安就反击。”

吴湖广潭州卫指挥同知严广平定了茶陵的各寨。

甲戌日,诏令天下:“近来逆臣博啰特穆尔、图沁特穆尔、娄都尔苏等人,扰乱纲常,内外百姓遭受军马之苦,导致困乏,免除一切杂役。”

库库特穆尔从京师回到河南,想要守墓服丧,左右的人都认为他受命出征,不能中途停止,于是他又北渡黄河,住在怀庆。

起初,李思齐与察罕特穆尔一同起义,地位相当,等到库库特穆尔统领他们的军队时,李思齐心中不平,而张良弼、孔兴、图鲁卜等人也都因为功劳自傲,各自请求独立成军,不肯听从指挥。当时有孙翥、赵恒这两个小人,是库库特穆尔的谋士,畏惧江南的强大,想要故意拖延行动,于是对库库特穆尔说:“丞相受天子之命,统领天下兵马,肃清江淮。兵法上说,想要治理别人,先要治理自己。如今李思齐、图鲁卜、孔兴、张良弼四支军队,坐食关中,多年没有调动,丞相应该调这四支军队南出武关,与大军合力渡淮。如果他们不接受调动,就移军征讨,占据关中,四支军队就完全听从丞相的指挥,这不是很好吗?”库库特穆尔欣然同意。

辛巳日,吴下令禁止种植糯稻。命令大致说:“以前因为民间酿酒,浪费米麦,所以实行禁酒令。今年春天米麦价格稍微平稳,但不堵住源头而想遏制水流,是不可能的,命令农民今年不得种植糯稻,以堵住酿酒的源头。”

这个月,明玉珍生病,命令他的臣僚说:“西蜀地势险要,你们要同心协力,辅佐我的儿子,可以自保。不然,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随后去世。他僭号称帝共五年。他的儿子明升继位,年仅十岁,改元开熙,母亲彭氏一同听政。

明玉珍为人崇尚节俭,喜好文学,蜀人在经历了李喜喜的残暴统治后,依赖他初步安定。但他喜欢独断专行,缺乏远见,而继位的儿子又软弱无能,政出多门,国势日渐衰弱。

二月,庚寅日,吴王命令徐达从泰州进军,攻取高邮、兴化和淮安。

甲午日,库库特穆尔派关保、浩尔齐率兵从大兴关渡河等待,先发檄文调关中四支军队。张良弼、图鲁卜、孔兴都不接受调动。李思齐接到檄文后大怒,骂道:“乳臭未干的小子,黄发还没退,竟然敢调遣我!我和你父亲是同乡,你父亲敬酒,我还要三拜才喝,你在我面前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今天竟然敢公然以总兵的身份调遣我?”从此东西两方交战,相持不下。

乙未日,朝廷举行进士考试,录取七十三人,赐赫德布哈、张栋等人及第、出身。

监察御史裕伦布提出八条建议:一是任用贤才,二是严格宿卫,三是保全臣子,四是八卫屯田,五是禁止奏请,六是培养人才,七是罪人不牵连家属,八是珍惜名爵。皇帝赞许并采纳了这些建议。

丙申日,吴命令江淮行省平章韩政率兵攻取濠州。

吴命令中书省严格选举制度。起初命令府县每年推荐人才,推荐到贤才的给予奖励,滥举或埋没贤才的给予惩罚,现在又命令知府、知县如果有滥举的,等到来朝时治罪;没有来朝觐见的,年底逮捕到京师治罪。

之前吴徐达救援宜兴,命令冯国胜率兵包围高邮,张士诚的将领余同佥,假装派人来投降,约定推倒城墙作为内应。冯国胜相信了,夜里派指挥康泰率领几百人先入城,敌人关闭城门,将他们全部杀死。吴王听说后大怒,召见冯国胜,打了十大杖,命令他步行到高邮,冯国胜羞愧愤怒,奋力进攻,随后徐达从宜兴返回,督战更加猛烈,终于攻下高邮,杀死余同佥等人,俘虏了他们的将士。吴王命令将他们全部发配到沔阳、辰州戍守,并给予不同的衣粮。

丁未日,吴王写信给徐达说:“最近大军攻下高邮,可以乘胜攻取淮安。兵不在多,应当挑选精锐使用,水陆并进,不要错失良机。”

其余的军队,全部由常遇春统领,驻守泰州、海安,以支援江上的战斗。

蜀国的丞相万胜,与知枢密院张文炳有矛盾,秘密派人杀了张文炳。明玉珍有个养子叫明昭,经常出入宫中,过去与张文炳关系很好,于是假称太后彭氏的旨意,召见万胜,将其勒死。万胜曾辅佐明玉珍开拓蜀地,功劳最大,但死得不明不白,蜀地的人大多同情他。吴友仁从保宁发出檄文,以清除君主身边的奸臣为名,明升命令戴寿讨伐他。吴友仁给戴寿写信说:“如果不杀掉明昭,国家必定不安,众人必定不服,明昭一旦被杀,我当天就会到。”戴寿于是上奏请求诛杀明昭,吴友仁入朝谢罪。从此,朝中大臣掌权,而吴友仁尤其专横跋扈。万胜死后,明升任命刘桢为右丞相。

夏天,四月初一,明升派他的学士虞封向吴国报告丧事。

四月初三,吴王认为玉辂过于奢侈,决定改用木辂。

四月初四,吴国的徐达率军到达淮字,听说徐义的军队在马骡港,夜里率兵袭击,攻破了徐义的水寨,徐义乘船逃入海中,吴军的水师逼近城下,徐义的右丞梅思祖等人带着军马和府库的物资出城投降,徐达在城上驻军,百姓都安然无恙。徐达命令指挥蔡先、华云龙守城。

此前黄河决堤,朝廷招募有才能的人,让他们召集民夫疏浚河道。扬州的王宣自荐,朝廷任命他为淮北、淮南都元帅府都事,带着纸币到扬州,招募了三万多名民夫,命令王宣统领治理黄河,几个月后工程完成。

当时徐州的芝麻李起兵占据了州城,朝廷于是任命王宣为招讨使,率领民夫跟随伊苏收复徐州。不久又任命王宣为淮南、淮北义兵都元帅,驻守马陵,调滕州镇守,一边耕种一边战斗,以供应军需。后来又调往山东,田丰的军队侵犯益都,王宣的儿子王信跟随察罕特穆尔救援,击败了田丰。朝廷又命令王宣和王信掠夺附近的郡县,于是占据了沂州,后来率军进入海州,占据了那里。

四月初七,吴国的徐达从瓠子角进军攻打兴化,攻克了该城,淮地全部平定。

四月初九,濠州的李济向吴国投降。

此前韩政的军队到达濠州,攻打水帘洞月城,又攻打西门,双方伤亡相当。城中守军非常顽强,韩政于是督促顾时等人用云梯、砲石四面攻城。当时孙德崖已经死了,城中估计无法支撑,李济和知州马麟于是出城投降。

吴王曾说:“濠州是我的家乡,张士诚占据了它,我就没有家了。”等到收复濠州,吴王非常高兴。四月十一日,吴王派人带着书信告诉宿州的官吏和百姓:“濠州是我的故乡,不忍心立即兴兵讨伐,你们应该体谅我的心情,不要自绝于朝廷。”

徐州的守将、同知枢密院事陆聚,听说徐达已经攻克淮安,带着徐州、宿州两地向徐达的军队投降,吴王任命陆聚为江淮行省参政,仍然驻守徐州。

四月十三日,吴王从建康出发,前往濠州祭拜陵墓,命令博士许存仁、起居注王祎等人随行。吴王派使者告诉徐达:“听说元将珠展率领一万多马步兵从柳滩渡进入安丰,他的部将漕运从陈州向南,供应军粮。我庐州的俞平章现在驻军东正阳,修筑城墙防守,应该派兵巡逻,切断他们的粮道。安丰的粮食供应一旦断绝,珠展的远来之军,野外没有可掠夺的东西,与我军对峙,军队疲惫,你应该挑选刘平章、薛参政部下的五百骑兵,加上庐州的军队,迅速与他们决战,一战即可取胜。否则,一旦错失良机,将成为我们的后患。”徐达接到命令,立即率领三万多名马步水军进攻安丰。

四月十六日,吴国的江淮行省参政、驻守徐州的陆聚派兵攻打鱼台,攻下了该城,又派兵攻取邳州。于是邳州、萧县、宿州、迁县、睢宁等县都向吴国投降。

吴王到达濠州,想到父母下葬时礼仪不够完备,打算改葬,询问博士许存仁等人改葬的礼仪,许存仁回答说:“按照礼仪,改葬时要穿常服,用缌麻,葬礼结束后脱掉。现在应该按照这个礼仪进行。”吴王悲伤地说:“改葬虽然有固定的礼仪,但父母的恩情,怎么能完全报答呢!”命令有关部门制作素冠、白缨,衣服用粗布制成。王祎说:“这比缌麻更重了。”吴王说:“与其轻,不如重。”当时有人说改葬可能会泄露山川的灵气,于是不再开棺,只是增加土堆来加固坟墓。坟墓旁边的居民汪文、刘英,与吴王有旧交,吴王召见他们,安慰他们,命令他们召集二十家邻居守墓,免除他们的赋税。

四月十七日,方国珍派经历刘庸等人向吴国进贡金绮。

濠州的父老经济等人拜见吴王,吴王与他们一起宴饮,对经济等人说:“我与各位父老很久没见了。现在回到故乡,想到父老乡亲们遭受战乱以来,生活艰难,我非常同情。”经济等人说:“我们长期受战乱之苦,无法安居。现在依靠吴王的威德,大家得以安息,吴王还如此关心我们。”吴王说:“濠州是我的故乡,父母的坟墓在这里,我怎么能忘记!”父老们宴饮非常高兴,吴王又对他们说:“各位父老都是我的故人,我何尝不想每天与你们相见,但我不能久留此地。父老们回去后,应该教导子弟行善,立身处世要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勤俭持家。乡里有善人,是因为有贤明的父兄。”经济等人叩头感谢。吴王又说:“乡亲们耕种和交易时,尽量不要远行。靠近淮河的郡县,还有敌兵,可能会被抢劫。父老们也要保重自己,安享晚年。”于是经济等人都高兴地喝醉了离去。

四月二十日,吴国的左相国徐达攻克安丰。

起初,徐达率军到达安丰,分派平章韩政等人率兵扼守四门,昼夜攻城,未能攻下,于是在东城的龙尾坝暗中挖开城墙二十多丈,城墙倒塌,于是攻破了安丰。实都、竹昌、左君弼都逃走了,吴军追击了十多里,抓获了实都及其副将贲元帅后返回,竹昌、左君弼逃往汴梁。到了傍晚,平章珠展率官军来救援,韩政等人在南门外与他们交战,大败珠展。珠展逃走,吴军派千户赵祥率兵追击到颍州,缴获了他们的运船后返回。于是设立了安丰卫,留下指挥唐胜宗驻守。

四月二十七日,吴王准备返回建康,祭拜陵墓后辞别,召见汪文、刘英,赏赐他们绮帛、米粟,说:“这是为了报答你们过去对我的关心。”又对父老们说:“乡县的租赋,我会命令有关部门不要征收。一两年内,我会再回来与你们相见。”

五月初四,吴王从濠州回到建康。

五月二十四日,任命托克托布哈为御史大夫。

六月初一,汾州介休县发生地震。平遥县下大冰雹。绍兴路山阴县的卧龙山裂开。

六月初八,命令知枢密院事玛噜率兵驻守直沽,命令河间盐运使拜珠、曹履亨安抚沿海的灶户,让他们派出壮丁跟随玛噜征讨。

六月十五日,皇帝下诏:“英宗时期谋反的臣子,他们的子孙中已经成年的,可以安置在原来的地方,年幼的跟随母亲居住在草地,终身不得进入京城,也不得担任官职,只允许在本爱马服役。”

皇后索隆噶氏的生日,百官进献贺表,皇后对萨蓝托里等人说:“自从世祖以来,正宫皇后的寿辰,从来没有

进献的奏章,近年来虽然实行,但不符合典章制度。”于是拒绝了。

秋天,七月,初一,发生了日食。

徐沟县发生地震,介休县发生大水灾。

初二,吴王派遣使者给库库特穆尔写信说:“之前尹焕章来,我随即派遣汪何回礼。我私下认为,当时博啰带领精兵前往云中,与京师非常接近,他一定会先挟持天子。阁下恐怕在他的号令中,所以极力与他竞争,如果归还使者,必定会泄露他的计谋,所以留下而不遣返。现在阁下不留意北方,反而千里迢迢带着粮食,远争江淮的利益,这是阁下抛弃我们的旧好而生出新的矛盾。兵力分散,难免力量薄弱。因此博啰虽然没有余孽在西北作乱,但凤翔、鹿台的军队联合东出,俞宝在乐安抵抗,王仁逃回齐东,幽燕没有心腹之人,如果再加上南面的军队,四面并起,该怎么办?这些都是从中原来归附的将士所说的,难道不比使臣复命的言辞更详细吗!阁下拘留使者不遣返,究竟有什么好处呢?我猜想阁下不过是想挟持天子命令诸侯,效仿魏武帝最终篡夺汉朝;然而魏武帝能让公孙康擒获袁尚以平定辽东,让马超怀疑韩遂以平定关右,皇后、太子都在掌握之中,才能安抚中原。阁下自己衡量,能像魏武帝那样垂绅搢笏,决断这些事情吗?恐怕都比不上魏武帝。如果能幡然改辙,继续我们的旧好,归还我的使臣,救灾恤患,各自保卫疆土,那么地利还可以守住,后患还可以消除。如果不这样,我将整顿舟楫,乘春水的便利,命令襄阳的军队,经过唐、邓的郊外,北趋嵩、汝,以安陆、沔阳的军队,掠夺德安,向信、息进军,让濠、泗的将领从陈、汝进攻汴梁,徐、邳的军队夺取济宁,淮安的军队约王信的海道舟师,会合俞宝一同进入山东,再加上张、李及天宝努的心腹之患,此时阁下的境地,必定会土崩瓦解。拘留使者的计策,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带来祸害。希望阁下与众君子商议,不要独断专行而留下后悔!”

十七日,库库特穆尔派遣硃珍、卢旺屯兵河中,派遣关保、浩尔齐合兵渡河,会合珠展、商暠,并且约李思齐一起攻打张良弼。张良弼派遣子弟作为人质给李思齐,李思齐与张良弼一起拒守。关保等人战斗不利,李思齐请求诏书和解。

二十八日,吴王因为淮东各郡已经平定,于是商议讨伐张士诚,召集中书省及大都督府的大臣商议。右丞相李善长说:“张氏应该讨伐很久了,但他的势力虽然屡次受挫,兵力却没有衰弱,土地肥沃,人民富裕,又有很多储备,恐怕难以迅速攻下,应该等待时机再行动。”吴王说:“他淫乱昏庸越来越严重,不断制造矛盾,现在不除掉他,终究会成为后患。而且他的疆域日益缩小,长淮东北的土地,都已经归我们所有,我们以胜利的军队进攻他,有什么担忧攻不下的!况且他的败象已经显露,何必等待时机呢!”左相国徐达说:“张氏骄横自满,奢侈浪费,这是天要灭亡他的时候。他所依赖的骁将如李伯升、吕珍等人,都是龌龊不足道的人,只是拥兵自重,贪图富贵享乐而已。他身边掌权的人,黄、蔡、叶三位参军,都是迂腐的书生,不懂大计。我奉主上的威德,率领精锐的军队,声讨他的罪行,三吴之地可以很快平定。”吴王很高兴,看着徐达说:“大家都局限于自己的见解,只有你符合我的意思,事情一定能成功!”于是命令各位将领检阅士兵,选择日期出发。

这个月,太白星两次经过天空。

八月,初一,吴国扩建建康城。

起初,旧城西北控制大江,东边到白下门,距离钟山已经很远,而旧皇宫在城中,以元朝的南台为宫,稍微低矮狭窄。吴王于是命令刘基等人占卜地点,决定在钟山的南面建造新宫,在旧城东白下门外两里左右的地方增筑新城,东北到钟山的南面,延绵周围共五十多里。

初三,吴王任命中书左丞相徐达为大将军,平章常遇春为副将军,率领二十万军队讨伐张士诚。吴王在戟门召集各位将领,告诫他们说:“你们应该约束士兵,不要肆意劫掠,不要随意杀戮,不要挖掘坟墓,不要毁坏房屋。听说张士诚的母亲葬在姑苏城外,千万不要侵犯毁坏她的坟墓。”各位将领都再次拜谢接受命令。于是制定了军中的戒律,每人发一张纸。

即将出发时,吴王问各位将领:“你们这次出征,先攻打哪里?”常遇春回答说:“驱逐枭鸟一定要捣毁它的巢穴,赶走老鼠一定要熏它的洞穴,这次应该直接攻打苏州。苏州一旦攻破,其他各郡就可以不费力气地攻下了。”吴王说:“不对,张士诚是盐贩出身,与张天麟、潘元明等人都是强横之徒,彼此如同手足。张士诚如果陷入困境,张天麟等人害怕一起灭亡,一定会合力救援他。现在不先分散他的势力而直接攻打苏州,如果张天麟从湖州出兵,潘元明从杭州出兵,援兵四面合围,难以取胜。不如先出兵攻打湖州,让他们疲于奔命。羽翼被剪除后,再移兵苏州,一定能攻下。”常遇春仍然坚持之前的意见,吴王生气地说:“攻打湖州如果失利,我自己承担责任。如果先攻打苏州而失利,我不会宽恕你!”常遇春不敢再说话。

吴王于是屏退左右,对徐达、常遇春说:“我想派遣熊天瑞随行,让他为我们做反间。熊天瑞投降,并非他的本意,心中常常不满。刚才的计谋,告诫各位将领不要让熊天瑞知道,只说真的攻打苏州,熊天瑞知道后,一定会叛变投靠张氏,泄露这个计划,这样他就落入我们的计谋中了。”

初四,徐达等人率领各军从龙江出发,初十,军队到达太湖。十八日,常遇春在湖州港口攻击张士诚的军队,擒获了他的将领尹义、陈旺,于是驻扎在洞庭山。吴王听说后,高兴地说:“胜利是必然的了!”二十二日,军队前进到湖州的毘山,又击败了他的将领石清、汪海,并擒获了他们。张士诚驻军在湖上,不敢交战而撤退。指挥熊天瑞果然叛变投降了张士诚。

二十三日,军队到达湖州的三坐桥,张士诚的右丞张天麟,分三路抵抗吴军;参政黄宝负责南路,院判陶子实负责中路,张天麟自己负责北路,同佥唐杰作为后援。徐达率兵进攻,有术士说今天不宜作战,常遇春生气地说:“两军对峙,不战还等什么!”于是徐达派遣常遇春攻打黄宝,王弼攻打张天麟,徐达自己从中路攻打陶子实,另外派遣骁将王国宝率领长枪军直逼城门。常遇春与黄宝交战,黄宝败走,想进城,城下的吊桥已经断了,无法进城,又返回力战,被擒获。张天麟、陶子实都不敢交战,收兵撤退。张士诚又派遣司徒李伯升来增援,从荻港潜入城中,吴军再次四面围城,李伯升和张天麟闭门拒守。徐达派遣王国宝攻打西门,自己率领大军跟进,陶子实和同佥余得全、院判张得义出战,再次败走。

张士诚又派遣平章硃暹、王晟、同佥戴茂、吕珍、院判李茂以及他所谓的五太子率领六万军队来增援,号称二十万,驻扎在城东的旧馆,筑起五座寨子自保。徐达与常遇春、汤

和等人在东迁镇南姑嫂桥分兵驻扎,连续建造了十座堡垒,以切断旧馆的援军。

李茂、唐杰、李成害怕无法抵挡,都逃走了。

张士诚的女婿潘元绍当时驻扎在乌镇东边,为珍等人提供声援,吴军乘夜袭击他,元绍也逃走了,于是填塞了沟渠,切断了他们的粮道。

元绍是元明的弟弟。

张士诚知道事情紧急,于是亲自率兵来援,达等人在皁林之野与他交战,又打败了他。

戊寅日,任命李国凤为中书左丞,陈友定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

陈友定从一个农家子弟起家,目不识丁,到现在已经完全占据了福建八郡之地。

他多次招揽文学知名人士如闽县的郑定、庐州的王翰等人,留在幕府中,友定因此粗略涉猎了文史。

但他非常专横,下属违抗命令的,就按照制度诛杀或流放,从不间断。

漳州守将罗良心中不平,写信责备他说:“郡县是国家的土地;官员是君主的臣仆;而堤坝和粮仓是朝廷的外府。现在您把郡县当作自己的家室,驱使官僚如同驱使奴仆,擅自把堤坝和粮仓当作私藏,名义上虽然报国,实际上却有飞扬跋扈之心,不知道您是想做郭子仪呢,还是想做曹操呢?”

友定大怒,最终派兵诛杀了罗良。

而福清宣慰使陈瑞孙、崇安令孔楷、建阳人詹翰,拒绝服从友定,都被杀,于是友定威震八闽,但他对朝廷从未失臣节,每年运送数十万粮食到大都,海路遥远,能到达的只有十分之三四。

皇帝嘉奖他,下诏褒奖。

九月己卯朔日,张士诚再次派遣他的同佥徐志坚,乘轻舟从东迁镇出来侦察吴军,想攻打姑嫂桥,常遇春与他交战。

遇到大风雨,天色非常昏暗,遇春命令勇士乘数百艘划船突击,再次打败了他的军队,擒获了志坚。

甲申日,李思齐的军队攻下盐井,抓获川贼余继隆,杀了他。

礼部待郎满尚宾、吏部待郎温都尔罕从凤翔返回京师。

之前尚宾等人持诏书命令思齐开通川蜀道路,思齐正在打仗,没有奉诏,尚宾等人在凤翔停留了一年,到现在才回来。

丙戌日,任命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弟弟国瑛、国珉,侄子明善,都担任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起初,国珍虽然把三郡献给吴,实际上并没有交出土地,只是想借声援来抗拒朝廷。

等到皇帝多次加封,国珍更加骄横,始终不肯奉行正朔。

乙未日,吴王命令硃文忠率军攻打杭州,告诉他说:“徐达等人攻打苏州,张士诚一定会聚集兵力抵抗。现在命令你攻打杭州,是为了牵制他。我们的军队要么冲击他的东边,要么攻击他的西边,让他疲于应战,其中必定有自溃的。你去,应该谨慎谋划。”

己亥日,任命中书平章政事实勒们为御史大夫。

明升派遣使者到吴国聘问,使者自称其国家的险固与富饶,吴王笑着说:“蜀人不以修德保民为本,而依赖其险固和富饶,这不是国家长久之道。而且自从用兵以来,商贾路绝,却还称富饶,这难道是从天而降的吗?”

使者退下后,吴王对侍臣说:“我平生务实,不喜欢浮夸虚伪。这个人不能称述其主的善政,却只夸耀其国家的险固,失去了奉使之道。我曾经派遣使者到四方,告诫他们要谨慎言语,不要夸大,恐怕被人取笑。像蜀使者这样的谬妄,应该引以为戒。”

辛丑日,孛星出现在东北方。

乙巳日,吴左丞廖永忠、参政薛显,率领游军驻扎在湖州的德清,于是攻占了它,缴获了四十艘船,擒获了院判钟正和叛将晋德成。

张士诚自从徐志坚失败后,非常害怕,派遣他的右丞徐义到旧馆侦察形势,吴常遇春派兵扼守他的归路,徐义无法出去,于是暗中派人约张士信出兵,与旧馆的军队合战,士诚又派遣赤龙船亲兵支援他,徐义才得以逃脱,与潘元绍率领赤龙船兵驻扎在平望,另乘小舟潜至乌镇,想支援旧馆。

遇春从别港追击,到平望,放火烧了他的赤龙船,众军四散逃走。

从此旧馆的援军断绝,粮饷供应不上,很多人投降。

吴湖广参政杨璟,命令指挥副使张胜宗讨伐湘乡的易华,杀了他。

周文贵再次攻掠辰州诸郡,吴王命令杨璟、张彬等人分兵进讨。

丙午日,吴派遣参政蔡哲到蜀国回访。

冬,十月辛亥朔日,吴徐达把所俘获的张士诚将士带到湖州城下游行示众,城中大为震动。

壬子日,吴常遇春的军队攻打乌镇,徐义、潘元绍等人抵抗不住,再次退走。

遇春追到升山,攻破了他的平章王晟的陆寨,剩下的军队逃入旧馆的东壁,他的同佥戴茂乞求投降。

当晚,王晟也投降了。

朝廷多次催促库库特穆尔南征,甲子日,库库不得已,派遣他的弟弟托因特穆尔和部将摩该驻扎在济宁、邹县等地,名义上是保障山东,实际上是为了阻挡南军进入北方的道路,再次向朝廷报告说:“这是为了肃清江淮做准备。”

吴硃文忠率领指挥硃亮祖、耿天璧攻打桐庐,降服了他的将领戴元帅,又派遣袁洪、孙虎攻占富阳,擒获了他的同佥李天禄,于是合兵包围馀杭。

戊寅日,吴徐达再次攻打升山水寨,顾时带领几艘船绕到张士诚的兵船旁,船上的人俯视而笑。

顾时觉得他们松懈,率领几名壮士跳上他们的船,大声呼喊奋力攻击,剩下的士兵也竞相进攻。

张士诚的五太子率领大军来援,常遇春稍稍退却,薛显率领船队直冲上前奋力攻击,烧毁了他们的船,众军大败,五太子及硃暹、吕珍等人以旧馆投降,得到了六万士兵。

遇春对薛显说:“今天的战斗,将军的功劳最大,我确实不如你。”

五太子是张士诚的养子,本姓梁,短小精悍,能平地跃起一丈多高,擅长潜水,硃暹、吕珍也擅长战斗,张士诚倚重他们;现在他们都投降了,张士诚因此士气大挫。

十一月甲申日,吴徐达派遣冯国珍带领降将吕珍、王晟等人到湖广城下游行示众,命令他的司徒李伯升出降。

伯升在城上喊道:“张太尉对我很好,我不忍心背叛他。”

他抽刀想自杀,被左右的人抱住,没有死成。

左右的人对伯升说:“援军断绝,形势孤立,长期困在城中,不如投降。”

伯升低头不语。

张天麟等人以城投降,伯升也最终投降了。

吴参政胡德济讨伐诸暨的斗岩山寨,平定了它。

己丑日,吴徐达攻下湖州后,立即率兵向苏州进发。

到南浔,张士诚的无帅王胜投降。

辛卯日,到吴江州,包围了城池,参政李福、知州杨彝投降。

吴硃文忠攻打馀杭,攻下了它。

之前文忠的军队到达馀杭,派人告诉谢五说:“你的哥哥因为李梦庚的小矛盾,投靠了张氏。现在如果你来投降,可以保你不死,并且享受富贵。”

谢五回答说:“我确实误入歧途,如果能保我不死,我就投降。”

文忠答应了他,于是他和弟弟、侄子五人一起投降。

文忠于是向杭州进发。

张士诚的平章潘元明害怕,派遣员外郎方彝到军门请求投降,文忠说:“我们的军队刚到这里,胜负未分就急忙约定投降,是不是太早了?”方彝回答说:“这座城关系到百万生灵的性命,现在天兵如雷霆般强大,任何抵抗者都会被摧毁,如果等到军队到达城下再投降,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先来请求命令。”文忠留他过夜。第二天,派人回报,并驻军等待,潘元明当天就献上了地图和户籍。文忠到达杭州,潘元明等人奉上张士诚授予的印章,并逮捕了蒋英、刘震出城投降,伏在道路左边迎接,用女乐引导,文忠挥手让他们离开,只停留在丽谯,下令说:“擅自进入民居者死!”一个士兵借用了百姓的锅,立即被斩首示众,城中因此安定。得到了三万士兵,二十万粮食,逮捕了元朝的平章努都长寿等人,与蒋英、刘震一起送到建康。

潘元明是泰州人,最初与张士诚一起起兵为盐徒。官军包围高邮时,张士诚与十八人突围逃走,潘元明及李伯升、吕珍也在其中。三人相继以城投降,张士诚因此势力更加孤立。

之前吴国征召儒士熊鼎、硃梦炎等到建康,王命令他们编纂公子书及务农、技艺、商贾书,对他们说:“公卿贵人的子弟,虽然读书多,但不能通晓深奥的道理,不如收集古代的忠良、奸恶事实,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使读者容易理解。将来即使学业无成,也知道古人的行为,可以劝诫。民间的农工商贾子弟,也多不读书,应该用直白的语言详细说明他们应该做的事情,编写务农、技艺、商贾书,使他们明白大义,可以教化民众,形成良好的风俗。”这时书编成了,赐给熊鼎等人白金五十两及衣、帽、靴、袜等物品。

庚子日,张士诚的同佥李思忠等人,以绍兴路投降吴国,吴国命令驸马都尉王恭、千户陈清、李遇守卫。

吴国的左丞华云龙率兵攻打嘉兴,张士诚的将领宋兴以城投降。

壬寅日,吴国的大将军徐达等军队到达苏州城南的鲇鱼口,攻击张士诚的将领窦义,将其击退。康茂才到达尹山桥,遇到张士诚的军队,又将其击败,焚烧了他们的官渡战船千余艘及大量物资,徐达于是进军包围苏州城。徐达的军队驻扎在葑门,常遇春的军队驻扎在虎丘,郭兴的军队驻扎在娄门,华云龙的军队驻扎在胥门,汤和的军队驻扎在阊门,王弼的军队驻扎在盘门,张温的军队驻扎在西门,康茂才的军队驻扎在北门,耿炳文的军队驻扎在城东北,仇成的军队驻扎在城西南,何文辉的军队驻扎在西北,四面筑起长围困住苏州城。又架起木塔与城中的佛塔相对,筑起三层高台,俯瞰城中,名为敌楼,每层都设置了弓弩、火铳,又设置了襄阳砲攻击城中,城中人非常恐惧。

有个叫杨茂的人,是无锡莫天祐的部将,擅长潜水。莫天祐秘密命令他进入苏州与张士诚联系,巡逻的士兵在阊门水栅旁抓住了他,送到徐达的军中,徐达释放并任用了他。当时苏州城坚固难以攻破,莫天祐又在无锡阻挡军队,为张士诚提供声援。徐达因此让杨茂自由出入,从而得到了他们之间传递的蜡丸书信,完全了解了张士诚、莫天祐的虚实,攻城的计划更加完备。

徐达当时督兵攻打娄门,张士诚出兵抵抗,吴国的武德卫指挥茅城战死。

甲辰日,元朝的平章努都长寿等人到达建康,吴王因为他们是朝臣,命令有关部门供给粮食,送他们回朝,而在市上处决了蒋英,因为潘元明以金城投降,百姓没有受到战乱,仍然任命他为平章,他的下属都保留原职,受硃文忠节制。不久任命硃文忠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恢复姓李氏。

十二月,乙卯日,永宁县的贼寇饶一等作乱,吴国的指挥毕荣讨伐他们,擒获了他们的元帅王子华,其余的党羽全部平定。陈友定的将领建宁的阮德柔派遣使者投降。

吴国的廖永忠在瓜步沉没了小明王。小明王自从居住在滁州,这时来到建康,被廖永忠所害。

吴国的群臣上言:“一代的兴起,必有一代的制度。现在新城已经建成,宫阙的制度,也应该早日确定。”王认为国家最重要的,莫过于宗庙和社稷,于是决定以明年为吴元年,命令有关部门营建宗庙和社稷,建立宫室。甲子日,王亲自祭祀山川之神,告知工程的事情。己巳日,负责营建的人献上宫室的图纸,王看到其中有雕琢奇丽的部分就删去了。

庚午日,蒲城的洛水和顺崖崩塌。

这一年,监察御史圣努额森、察图实哩等人上言:“过去奸邪之人陷害丞相托克托,导致临阵换将,我们国家的军事从此不振,钱粮的消耗从此开始,百姓的苦难从此开始,盗贼的横行从此开始。如果托克托不死,天下怎么会有今天的混乱呢?请求封他为一字王爵,定谥号并加功臣的称号。”朝廷都同意他们的意见,但因为时局多事,还没来得及答复国家就灭亡了。

○顺帝至正二十七年(丁未,一三六七年)

春天,正月,癸巳日,吴王开始称吴元年。

乙未日,绛州夜里听到天鼓鸣响,快到天亮时又鸣响,声音像空中战斗的声音。

戊戌日,吴王对中书省的大臣说:“我过去在军中缺粮,空腹出战,回来后得到一顿饭,虽然很粗糙,但吃起来很香甜。现在位居百姓之上,饮食丰盛,从未忘记过去。何况我们的百姓生活在田野,所从事的行业有限,而又有各种需求,岂不是更加困苦!”于是免除了太平府两年的租赋,应天、宣城等地一年的租赋。

吴国的戴德等军队到达沅州,包围了城池,共六天,守将李兴祖出城投降。李兴祖就是李胜。

庚子日,松江府、嘉定州的守臣王立忠等人到吴国的徐达军中投降。

辛丑日,吴王对中书省的大臣说:“古人祝颂君主,都寓含警戒的意思。刚才看到群臣进献的笺文,颂美的词句过多,规劝的言辞却没有,这完全不是古代君臣以诚相告的道理。今后笺文,只要求平实,不要用虚浮的辞藻来美化。”

甲辰日,吴王派遣使者给库库特穆尔写信,责备他拘禁使者不还的罪过,并且暗示关中张、李及俞宝、王信可能引发事端。又说:‘如果能遣返汪何、钱桢等人,不仅不会失去以前的盟约,也可以取信于天下。否则,这又将引发我们南方的军队,为你们未来的战斗做准备,阁下虽然深谋如王莽、曹操,诡计如司马懿、温峤,英雄满前,又怎么能生存!古人说:“攻取天下,以谦逊守之;富有天下,以谦让守之。”何况作为臣子呢?阁下应该深思。”

库库特穆尔与关中军队交战,互有胜负,始终无法和解。皇帝又下诏和解,库库杀害了诏使。这个月,李思齐、张良弼、图鲁卜在含元殿基会面,推举李思齐为盟主,共同抵抗库库的军队。

二月,丁未日,库库特穆尔派遣左丞李二率领徐州军队驻扎在陵子村,吴国的参政陆聚命令指挥傅友德防御。傅友德估计兵力不足,于是坚守壁垒,等待他们出来掠夺,用两千人逆流而上到吕梁登陆攻击,刺杀了他们的骁将韩乙,其余的军队败退。傅友德估计李二一定会增兵再来,急忙

回到城中,打开城门在野外布阵,士兵们躺下兵器等待,约定听到鼓声就起来。敌人果然来了,鼓声响起,士兵们跃起,冲向敌人的前锋,敌军大败,很多人淹死,于是擒获了两人。友德随即升任江淮行省参知政事。

壬子日,茗洋的降贼周瑞卿叛乱,吴浙东按察佥事章溢派遣他的儿子元帅存道联合平阳、瑞安总制孙安的军队讨伐他,斩杀了周瑞卿,俘获了他的党羽六十多人。

吴在杭州设立了两浙都转运盐司,设置了三十六个盐场。

乙卯日,吴王听说陵子村的胜利,对都督府的大臣们说:“这大概是库库的游兵,故意用这个来引诱我们,让我们骄傲懈怠,趁我们不备偷袭。古人的告诫,正是在这里。善于作战的人要知己知彼,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有所察觉,可以告诉安丰、六安、临濠、徐、邳的守将,严加防备。”

庚申日,任命七十为中书平章政事,伊噜布哈为御史大夫。

乙丑日,任命詹事伊噜特穆尔为御史大夫。

吴王派遣使者到陈州,写信招降左丞左君弼,信中说:“您年迈的母亲,糟糠之妻,天各一方,度日如年。您即使不挂念妻子,又怎能忍心忘记老母亲呢!”君弼收到信后,犹豫不决,吴王于是派人送他的母亲回去。

吴陆聚派兵攻打宿州,擒获了佥院刑瑞。

丁卯日,江西行省派兵联合湖广行省千户徐兴攻打平江濑寨,伪镇抚杨五率寨投降。

三月,丁丑日,库库特穆尔派兵驻扎在滕州以抵御王信。

吴参政蔡哲从蜀地回来,详细报告了蜀地自明玉珍去世后,明升暗弱,群臣擅权的情况,并绘制了所经山川险要的地图献上。

戊子日,思、沅两界的军民安抚使黄元明,将他的地盘归附于吴。

丁酉日,吴下令设立文武科举取士,命令说:“参加文举的人,要考察他们的言行以观察其品德,考核他们的经学以观察其学业,测试他们的书算骑射以观察其能力,策问经史时务以观察其政事能力。参加武举的人,先考察其谋略,再考察其武艺,都要求实效,不尚虚文。然而这两者,必须三年有成,在司预为劝谕,等到开举之年,充贡京师。”

沂州的流民一千多家,回到灵壁、虹县恢复旧业,王信追到宿迁,杀了他们,大肆掠夺后返回;剩下的流民逃到两县边境乞讨,吴王听说后怜悯地说:“王信太不仁了,百姓即使死了,天道又怎能容忍!”于是派人赈济他们。

吴任命黔阳县前元帅蒋节为靖州安抚使,让他讨平山寨,一边耕种一边防守,这是听从参军詹允亨的建议。

吴参政杨璟进军攻取澧州石门县,原陈友谅的守将邓义亨率众投降。

夏,四月,丙午日,吴上海县民钱鹤皋作乱,占据松江府,徐达派遣骁骑卫指挥葛俊讨平了他。

起初,王立中献城投降,徐达就命令他守府事,随后吴王命令荀玉珍代替他。不久,徐达下令各府查验民田,征收砖石修筑城墙。钱鹤皋不服从命令,号召众人作乱,大家都跟随他,于是联合张士诚的原元帅府副使韩夏秦、施仁济,聚集了三万多人,攻打府治,通判赵儆仓促不能抵抗,和妻子一起投水而死,荀玉珍弃城逃走,贼兵追杀了他,钱鹤皋自称行省左丞,用元字做旗帜,刻砖为印,伪设官署,命令他的儿子遵义率领数千小船逃往苏州,想归附张士诚以求援。这时徐达派遣葛俊讨伐他,军队到达连湖荡,看到遵义率领的众人手持农具,知道他们无能为力,于是在荡东西连发十余炮,贼兵都惊慌溃散,淹死的人不计其数。军队到达松江城,钱鹤皋闭门拒守,葛俊攻下城池,俘获了钱鹤皋,用囚车送到大将军处,斩首。施仁济等人逃脱,率领他的党羽五千多人突入嘉兴府,抢劫库藏军需后逃走。海宁卫指挥孙虎等人率兵追击,全部擒获了他们。

壬子日,吴王对起居注詹同说:“国史贵在直笔,善恶都应该记载。从前唐太宗看史书,虽然失大体,但命令直书建成的事,是想以公天下。我平日的言行是非善恶,你们都应当直书,不应隐讳,让后世看到,不失其实。”

己未日,方国珍已经向吴进贡,又暗中泛海,北通库库特穆尔,南交陈友定。吴军攻打苏州,方国珍拥兵观望胜败以决定是否叛服。吴王因为方国珍反复无常,写信列举他的十二项过错,并且告诫他说:“你如果能深刻洞察成败,高瞻远虑,自求多福,还可以图谋。”方国珍收到信后没有回复。

丁卯日,吴江浙行省平章李文忠,说嘉兴、海宁、海盐等沿海州县,都是边防要地,应该设兵镇守,吴王命令李文忠调兵驻守。

吴潭州卫派兵攻打易华的余党占据的山寨,攻克了它。

五月,丙子日,两道白气横贯天空。

戊寅日,将空名宣敕送到福建行省,命令平章库春、陈友定一同查验有功者给予。

辛巳日,大同下霜冻死了麦子。

癸未日,福建行宣政院将废寺的钱粮通过海道送到京师。

乙酉日,任命鄂勒哲特穆尔为中书右丞相,他以年老多病为由推辞,吴王不允许。

己丑日,吴湖广行省派兵讨伐平江花阳山寨,攻克了它。

辛卯日,任命知枢密院事实勒们为岭北行省左丞相,提调分通政院。

己亥日,任命谙达布为中书平章政事。

吴王因为天久不下雨,每天减少膳食吃素,还下令免除徐、宿、濠、泗、襄阳、安陆等郡三年的税粮。

辛丑日,库库特穆尔拟定了他所属的官员二千六百一十人,吴王同意了。

这个月,山东发生地震,下起了白毛雨。

李思齐派遣张良弼的部将郭廉等人守黄连寨,库库特穆尔的部将关保、浩尔齐、商暠、珠展率兵攻下了寨子,郭廉逃走。

六月,丙午日,日食发生,白天变得昏暗。

苏州围困已久未能攻下,吴王写信给张士诚,劝他保全自己和家族,像汉朝的窦融、宋朝的钱俶那样,张士诚没有回复。

己酉日,张士诚想突围决战,观察城左方,看到吴军阵势严整,不敢进攻,于是派遣徐义、潘元绍偷偷出西门,想偷袭吴军。转到阊门,准备奔向常遇春的营地,常遇春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分兵到北濠,截断他们的后路,派兵与他们交战,长时间未能决出胜负,张士诚又派遣他的参政黄哈喇巴图率兵一千多人助战,自己出兵山塘为援。塘路狭窄堵塞无法前进,下令稍稍后退。常遇春抚摸着王弼的背说:“军中认为你是猛将,能为我拿下这个吗?”王弼说:“好。”随即驰骋铁骑,挥舞双刀冲向敌人,敌人稍稍后退,常遇春趁机率众乘胜追击,张士诚的军队大败,人马淹死在沙盆潭的很多。张士诚有一支勇胜军,号称十条龙,都是擅长做盗贼的人,张士诚经常厚赏他们,让他们穿银铠、锦衣,率领他们在阵中出入。

人们无法预料,这一天也失败了,淹死在万里桥下。

士诚的马受惊掉入水中,几乎无法救起,被抬入城中,计划匆忙没有头绪。

当时投降的将领李伯升知道士诚的形势紧迫,想劝他归顺,于是派使者去见士诚告急,士诚召他进来,问:“你想说什么?”

使者说:“我的话关系到您的兴亡祸福,希望您安心听我说。”

士诚说:“怎么样?”

使者说:“您知道天意吗?从前项羽叱咤风云,百战百胜,最终败死在垓下,天下归于汉朝。为什么呢?这是天意。

您最初以十八人进入高邮,元兵百万包围,生死在旦夕。一旦元兵溃乱,您便率领孤军乘胜攻击,占据了三吴地区,拥有千里土地,数十万士兵,南面称王,这是项羽的势头。

如果您能在这个时候不忘高邮的困境,苦心经营,招募豪杰,根据他们的才能任命职位,安抚人民,训练兵马,管理将帅,有功者赏,无功者罚,使号令严明,百姓乐于依附,不仅能保住三吴,还能夺取天下。”

士诚说:“你当时不说,现在又有什么用!”

使者说:“我当时即使说了,您也不会听。为什么呢?您的子弟、亲戚、将帅,遍布内外,穿着华丽的衣服,吃着精美的食物,歌童舞女,日夜欢宴,带兵的自比韩信、白起,谋略的自比萧何、曹参,傲慢地认为天下无人能敌。

在这个时候,您深居内殿,败了一军不知道,失了一地不闻不问,即使知道了也不过问,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士诚说:“我也深感遗憾,现在该怎么办?”

使者说:“我有一个计策,恐怕您不会听从。”

士诚说:“不过一死罢了!”

使者说:“如果死对国家有益,对子孙有利,死是应当的;否则,只是自讨苦吃。

您没听说过陈友谅吗?他率领百万精兵,与江左的军队在鄱阳湖交战,陈友谅放火想烧江左的船,天却反风烧了他自己的船,陈友谅兵败身亡。为什么呢?天命所在,人力无法改变。

现在您依赖湖州的援军,湖州失守;依赖嘉兴的援军,嘉兴失守;依赖杭州的援军,杭州失守;而您独自守着这小小的地盘,誓死抵抗,我担心形势到了极点,祸患会从中产生,您想死也死不了,活着也无处可归。

所以我为您考虑,不如顺应天命,自求多福,派一个使者,迅速前往金陵,陈述您归顺救民的意愿,打开城门,等待命令,也不失为万户侯,何况曾经许诺过窦融、钱俶的故事呢?

况且您的地盘,就像赌博者赢得别人的东西又失去,有什么损失!”

士诚低头沉思良久,说:“你先休息,让我仔细想想。”然而最终犹豫不决。

壬子日,士诚再次率兵从西门出击求战,势头很猛,遇春抵挡,军队稍退。

士诚的弟弟士信正在城楼上督战,突然大喊:“士兵们累了,先停下!”于是鸣金收兵,遇春乘势追击,大败士诚军。

追到城下,攻击更加猛烈,又在城周围筑起堡垒,从此士诚再也无法出城。

当时徐达命令四十八卫的将士,每卫制造五座襄阳砲架,其他砲架各五十多座,昼夜砲声不断。

士信在城上张起帷幕,坐在银椅上,与参政谢节等人一起吃饭,左右刚送上桃子,还没来得及吃,飞砲打碎了他的头而死。

丁巳日,皇太子寝殿后的新井中有龙出现,光芒耀眼,宫人吓得倒地。

又长庆寺有龙缠绕槐树飞走,树皮都被剥掉。

壬戌日,库库特穆尔的部将李守道投降吴国,呈上王命,被安置在会同馆。

丁卯日,沂州山崩。

戊辰日,大雨,吴国群臣请求恢复膳食,王说:“虽然下雨,但庄稼已经受损很多,免除百姓今年的田租。”

癸酉日,吴王下令:“从今以后,朝贺时不用女乐。”

吴国杀了前使臣户部尚书张昶。

张昶被留任为参知政事,表面上表示忠诚,内心却怀有阴谋,与杨宪、胡惟庸等人关系密切。

张昶有才辩,智识明敏,熟悉前代典故,江左的建置制度多出自他手,裁决如流,事无停滞。

张昶自认为奉使被羁留,心中不忘北归,暗中派人上书颂扬功德,劝吴王及时行乐。

王对刘基说:“这是想做赵高啊。”

刘基说:“是的,必定有人指使他。”

王不想深究,只是斥责他,烧了他的书。

后来他又劝王加重刑法,打击兼并之家,多次提出苛刻的政策,想让吴国失去人心,暗中为北方谋划。

王都不听。

当时皇帝以为张昶已经死了,还提拔了他的儿子。

吴国派杭州所获的平章努都长寿北归朝廷,张昶暗中奉表给皇帝,并写信给他的儿子询问存亡。

正好张昶卧病,杨宪去探望,在张昶的卧室内发现了书稿,上奏给王,王命大都督府审查,张昶在牍上写了八个字:“身在江南,心思塞北。”

王起初爱惜他的才能,还想留他一命。

但看到他所写的牍词,说:“他的心意已决。”于是杀了他。

这个月,知枢密院事寿安,奉空名宣敕给侯巴延达世,命令他率兵支援库库特穆尔。

当时李思齐占据长安,与商暠交战,侯巴延达世进兵攻打长安,秦州守将萧公达投降李思齐。

李思齐知道关保等兵退,派蔡琳等人攻破他们的营寨,侯巴延达世溃败。

库库特穆尔增兵入关,每天求战。

李思齐、张良弼等军队难以支撑,派人向朝廷求援,朝廷于是派左丞袁涣及知院安定臣、中丞明托特穆尔传旨,命令两家停止攻击,各自率部共同清理江淮地区,

孙翥向库库献计说:“我们西边的事情即将成功,不能误听停战的旨意。

而且袁涣是个贪婪的人,这不是他的本意,可以让在京的藏吏私下贿赂他的家人,那么袁涣一定会帮助我们,西边的事情就能成功。”

库库按照他的计策行事,袁涣果然私下向库库表示:“不除掉张、李,终究是丞相的后患。”

于是对张、李的攻击更加猛烈。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七-注解

柔兆敦牂: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种,柔兆为天干,敦牂为地支,具体年份需结合上下文确定。

强圉协洽: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种,强圉为天干,协洽为地支,具体年份需结合上下文确定。

张士诚:元末农民起义领袖之一,曾建立大周政权,后被朱元璋击败。

吴王:指朱元璋,明朝开国皇帝,初为吴王,后建立明朝。

康茂才:朱元璋的将领,参与多次重要战役。

按察司佥事: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地方官员。

周桢:朱元璋的官员,负责按察事宜。

傅献:朱元璋的官员,参与讨论官员录用事宜。

博啰苏:元末官员,曾任御史大夫。

鄂勒哲图:元末官员,曾任知枢密院事。

萨蓝托里:元朝官员,曾奉命处理皇后寿日的事务。

张彬:朱元璋的将领,参与讨伐辰州周文贵。

田光宝:元末四川容美峒宣抚,后降于朱元璋。

夏清:元末山贼,曾与陈友定联合攻打庆元县。

章溢:朱元璋的官员,负责按察事宜。

徐达:明朝开国名将,曾任左相国。

常遇春:明朝开国名将,朱元璋的重要将领之一,以勇猛著称。

库库特穆尔:元末明初的蒙古将领,曾与张士诚、朱元璋等势力交战。

李思齐:元末明初的割据势力之一,曾占据关中地区。

明玉珍:元末明初的割据势力首领,曾在四川建立政权。

赫德布哈:元末进士,曾参与廷试。

张栋:元末进士,曾参与廷试。

裕伦布:元末监察御史,曾建言八事。

韩政:明朝将领,曾参与攻打濠州。

冯国胜:朱元璋的将领,参与围攻高邮。

余同佥:张士诚的将领,曾诈降朱元璋。

泰州:今江苏泰州,元末时为张士诚的根据地之一。

海安:今江苏省海安市,位于长江口北岸,地理位置重要。

江上:指长江流域,特指长江沿岸地区。

蜀丞相万胜:明玉珍在四川建立的政权中的丞相,因与张文炳有隙而被杀。

知枢密院张文炳:明玉珍政权中的重要官员,与万胜有矛盾。

明昭:明玉珍的养子,曾参与宫廷斗争。

太后彭氏:明玉珍的母亲,曾干预朝政。

吴友仁:明玉珍政权中的将领,曾以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

明升:明玉珍的儿子,继承其父的政权。

戴寿:明升政权中的将领,奉命讨伐吴友仁。

刘桢:明升政权中的右丞相,接替万胜的职位。

虞封:明升政权中的学士,奉命向吴王告哀。

玉辂:古代帝王乘坐的豪华车驾。

木辂:较为简朴的车驾,朱元璋为节俭而定用。

淮字:指淮河流域,特指淮安一带。

徐义:元末割据势力首领,曾占据马骡港。

马骡港:位于淮河流域的重要港口,徐义的据点。

梅思祖:徐义政权中的右丞,后投降徐达。

蔡先:明朝将领,奉命守城。

华云龙:明朝将领,奉命守城。

黄河大决:黄河泛滥,造成严重水灾。

王宣:元末明初的地方官员,曾负责治理黄河。

芝麻李:元末农民起义领袖,曾占据徐州。

伊苏:元末明初的将领,曾参与收复徐州。

田丰:元末割据势力首领,曾侵扰益都。

察罕特穆尔:元末将领,曾参与平定田丰的叛乱。

沂州:今山东省临沂市,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海州:今江苏省连云港市,历史上是重要的港口城市。

兴化:今江苏省兴化市,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濠州:今安徽省凤阳县,朱元璋的故乡。

李济:濠州的守将,后投降朱元璋。

孙德崖:元末濠州的守将,后战死。

马麟:濠州的知州,后投降朱元璋。

陆聚:元末明初的将领,后投降朱元璋。

江淮行省参政:明朝地方行政官员,负责江淮地区的政务。

珠展:元末将领,曾率军支援安丰。

安丰:今安徽省寿县,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俞平章:明朝将领,曾驻守东正阳。

刘平章:明朝将领,曾参与攻打安丰。

薛参政:明朝将领,曾参与攻打安丰。

鱼台:今山东省鱼台县,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邳州:今江苏省邳州市,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萧:今安徽省萧县,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宿:今安徽省宿州市,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迁:今江苏省迁安市,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睢宁:今江苏省睢宁县,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许存仁:明朝官员,曾随朱元璋前往濠州。

王祎:明朝官员,曾随朱元璋前往濠州。

缌麻:古代丧服的一种,用于改葬仪式。

汪文:濠州的居民,曾与朱元璋有旧交。

刘英:濠州的居民,曾与朱元璋有旧交。

方国珍:元末明初的海盗首领,曾多次投降又反叛,最终被明朝平定。

刘庸:方国珍的部下,奉命向朱元璋进贡。

托克托布哈:元末明初的官员,曾任御史大夫。

汾州介休县:今山西省介休市,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平遥县:今山西省平遥县,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绍兴路山阴县:今浙江省绍兴市,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卧龙山:位于绍兴市的山脉,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玛噜:元末明初的将领,曾奉命守直沽。

直沽:今天津市,历史上是重要的港口城市。

河间盐运使:元末明初的地方官员,负责河间地区的盐运事务。

拜珠:元末明初的官员,曾奉命抚谕沿海灶户。

曹履亨:元末明初的官员,曾奉命抚谕沿海灶户。

英宗:元朝皇帝,曾因谋反被废黜。

索隆噶氏:元朝皇后,曾干预朝政。

进笺:古代臣子向皇帝呈递的奏章或书信,用于陈述意见或请求。

日有食之:指日食现象,古代认为日食是不祥之兆,常与政治变动或天灾人祸相联系。

徐沟县地震:徐沟县发生地震,地震在古代被视为天谴或天象异常,常与政治动荡或社会不安相联系。

介休县大水:介休县发生洪水,水灾在古代被视为天灾,常与政治或社会的不稳定相联系。

博啰:元朝末年的蒙古将领,曾与库库特穆尔争夺权力。

凤翔、鹿台:凤翔和鹿台是地名,凤翔位于今陕西省,鹿台位于今河南省,此处指两地的军队联合东进。

俞宝:元朝末年的将领,曾与朱元璋的军队交战。

王仁:元朝末年的将领,曾与朱元璋的军队交战。

幽燕:指今河北、北京一带,古代为北方重镇。

魏武:指曹操,三国时期魏国的奠基者,曾挟天子以令诸侯。

公孙康:东汉末年的辽东太守,曾擒获袁尚。

马超:三国时期蜀汉名将,曾与韩遂争夺关右地区。

韩遂:东汉末年的军阀,曾与马超争夺关右地区。

襄阳:今湖北省襄阳市,古代为军事重镇。

唐、邓:唐州和邓州,位于今河南省南部。

嵩、汝:嵩山和汝州,位于今河南省中部。

安陆、沔阳:安陆和沔阳,位于今湖北省。

德安:今湖北省安陆市,古代为军事要地。

信、息:信阳和息县,位于今河南省南部。

濠、泗:濠州和泗州,位于今安徽省。

汴梁:今河南省开封市,古代为北宋都城。

徐、邳:徐州和邳州,位于今江苏省北部。

济宁:今山东省济宁市,古代为军事要地。

淮安:今江苏省淮安市,古代为军事要地。

王信:元朝末年的将领,曾与朱元璋的军队交战。

张、李:指张士诚和李文忠,元朝末年的割据势力。

天宝努:元朝末年的蒙古将领,曾与朱元璋的军队交战。

硃珍、卢旺:元朝末年的将领,曾与朱元璋的军队交战。

关保、浩尔齐:元朝末年的将领,曾与朱元璋的军队交战。

珠展、商暠:元朝末年的将领,曾与朱元璋的军队交战。

张良弼:元朝末年的将领,曾与朱元璋的军队交战。

李善长:明朝开国功臣,曾任右丞相。

李伯升、吕珍:张士诚的部将。

黄、蔡、叶三参军:张士诚的谋士。

太白经天:指金星(太白星)在白天出现,古代认为是不祥之兆。

建康城:今江苏省南京市,明朝初期的都城。

刘基:朱元璋的重要谋士,字伯温,以智谋著称。

熊天瑞:元朝末年的将领,曾投降朱元璋,后叛变。

尹义、陈旺:张士诚的部将。

石清、汪海:张士诚的部将。

张天麟:张士诚的部将。

黄宝:张士诚的部将。

陶子实:张士诚的部将。

唐杰:张士诚的部将。

王国宝:朱元璋的部将。

李伯升:元末明初的降将,曾试图劝说张士诚投降。

硃暹、王晟:张士诚的部将。

戴茂、吕珍:张士诚的部将。

李茂:张士诚的部将。

五太子:张士诚的部将,具体身份不详。

东迁镇: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湖州市南浔区,是古代军事要地。

姑嫂桥:古代桥梁名称,位于东迁镇附近,是连接南北的重要通道。

旧馆: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湖州市,是张士诚的重要据点之一。

乌镇: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桐乡市,是江南水乡的著名古镇。

皁林: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湖州市附近,是张士诚与吴军交战的地点。

中书左丞:古代官职名,元代中书省的副职,负责协助中书令处理政务。

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古代官职名,元代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负责一省的军政事务。

漳州:古代地名,位于今福建省漳州市,是福建的重要城市之一。

福清:古代地名,位于今福建省福清市,是福建的重要城市之一。

崇安:古代地名,位于今福建省武夷山市,是福建的重要城市之一。

建阳:古代地名,位于今福建省建阳市,是福建的重要城市之一。

大都:元代首都,今北京市,是元代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盐井:古代地名,位于今四川省自贡市,以产盐闻名。

凤翔: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宝鸡市,是古代军事要地。

江浙行省左丞相:古代官职名,元代江浙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负责江浙地区的军政事务。

杭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杭州市,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湖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湖州市,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德清: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桐庐: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富阳: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馀杭: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苏州:今江苏苏州,元末时为张士诚的都城。

吴江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诸暨: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绍兴市诸暨市,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斗岩山寨: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诸暨市,是古代山贼的据点之一。

南浔: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湖州市南浔区,是江南的重要城市之一。

谢五:张士诚的部将,后投降吴军。

李梦庚:张士诚的部将,与谢五有矛盾。

潘元明:张士诚的部将,后投降朱元璋。

文忠:即李文忠,朱元璋的养子,明朝开国功臣之一。

蒋英、刘震:张士诚的部将,后投降朱元璋。

建康:今南京,元末明初时为朱元璋的政治中心。

高邮:今江苏省高邮市,张士诚曾在此地与元军激战。

熊鼎、硃梦炎:元末儒士,被朱元璋征召参与编纂书籍。

绍兴路:元朝行政区划,今浙江绍兴一带。

嘉兴:今浙江嘉兴,元末时为张士诚的势力范围。

无锡:今江苏无锡,元末时为张士诚的势力范围。

永宁县:今江西永新县,元末时为农民起义的活跃地区。

松江府、嘉定州:今上海一带,元末时为张士诚的势力范围。

李思齐、张良弼、图鲁卜:元末将领,曾与库库特穆尔对抗。

陈友谅:元末明初的另一割据势力,与朱元璋争夺天下,最终败亡。

王弼:明朝将领,以勇猛善战闻名,曾多次在关键战役中立功。

士诚:张士诚,元末明初的割据势力之一,曾占据江南地区,与朱元璋争夺天下。

项羽:秦末汉初的著名军事领袖,以勇猛著称,最终在垓下之战中败亡。

三吴:古代指江南地区的吴郡、吴兴、会稽三地,泛指江南富庶之地。

韩、白:指韩信和白起,均为中国古代著名的军事将领。

萧、曹:指萧何和曹参,均为汉初著名的政治家和谋士。

窦融、钱俶:窦融为东汉初年的名将,钱俶为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君主,均以归顺中央政权而得以保全家族。

襄阳砲:古代的一种攻城武器,用于投掷巨石或火球。

张昶:元末明初的官员,曾任户部尚书,后被朱元璋所杀。

杨宪、胡惟庸:均为朱元璋的重要谋士,后因权力斗争被朱元璋所杀。

袁涣:元末明初的官员,曾参与调解库库特穆尔与李思齐的冲突。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七-评注

这段古文记载了元末明初的历史事件,主要围绕朱元璋(吴王)与张士诚、库库特穆尔等势力的斗争展开。文中详细描述了朱元璋在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的举措,展现了他作为一位杰出政治家和军事家的才能。

在军事方面,朱元璋展现了卓越的指挥才能。他亲自率军救援江阴,并派遣康茂才等将领追击敌军,最终取得了胜利。此外,他还通过设置伏兵、调整战略等手段,有效地打击了张士诚的势力。这些军事行动不仅巩固了朱元璋的统治地位,也为后来的明朝建立奠定了基础。

在政治方面,朱元璋注重官员的选拔和管理。他通过按察司佥事周桢等人制定按察事宜,强调官员的廉洁和效率。他还对劾退官员的录用问题进行了讨论,认为官员的才能有长短之分,不能一概而论。这种对官员的宽容和理解,体现了朱元璋作为一位开明君主的胸怀。

在经济方面,朱元璋采取了多项措施来稳定社会秩序和促进经济发展。他下令禁种糯稻,以减少酿酒对粮食的消耗,从而保障民生的基本需求。此外,他还通过增加会试名额、提升进士及第者的官职等方式,鼓励人才选拔和任用,为国家的长远发展储备了人才。

文中还提到了朱元璋与其他势力的复杂关系。例如,他与库库特穆尔、李思齐等人的矛盾,反映了元末明初各方势力的角逐和斗争。这些历史事件不仅丰富了文本的内容,也为我们理解当时的历史背景提供了重要线索。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具体的历史事件,还通过细节描写展现了朱元璋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文本的语言简洁明了,叙事条理清晰,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元末明初的历史进程和朱元璋的治国理念。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元末明初时期的政治和军事斗争,特别是朱元璋在建立明朝过程中的一系列军事行动和政治举措。文本通过详细的叙述,展现了当时复杂的历史背景和各派势力之间的激烈斗争。

首先,文本提到了明玉珍政权内部的权力斗争,特别是万胜与张文炳之间的矛盾,以及明昭的宫廷政变。这些事件反映了当时割据政权内部的不稳定和权力斗争的残酷性。万胜作为明玉珍的重要助手,功勋卓著,却因宫廷斗争而被杀,显示了政治斗争的残酷和无常。

其次,文本详细描述了朱元璋在江淮地区的军事行动,特别是徐达的军事才能和战略眼光。徐达作为朱元璋的重要将领,成功攻占了淮安、兴化等地,显示了明朝军队的强大战斗力和朱元璋的军事指挥能力。这些军事行动为朱元璋最终统一全国奠定了基础。

此外,文本还提到了朱元璋对故乡濠州的深厚感情。朱元璋在攻占濠州后,亲自前往祭拜父母墓,并下令减免当地租赋,显示了他对故乡的关怀和对民生的重视。这些举措不仅赢得了当地百姓的支持,也体现了朱元璋作为一位开国皇帝的仁政思想。

最后,文本还提到了元朝末期的自然灾害和政治动荡,如黄河泛滥、地震、大雨雹等,这些自然灾害加剧了社会的动荡和人民的苦难。同时,元朝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政治腐败也加速了其灭亡的进程。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详细的历史事件和人物描写,展现了元末明初时期复杂的历史背景和各派势力之间的激烈斗争。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这一时期的社会、政治和军事状况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元朝末年朱元璋与张士诚之间的军事斗争,展现了朱元璋在军事战略上的高超智慧和果断决策。朱元璋在讨伐张士诚的过程中,不仅注重军事部署,还善于运用心理战术,如通过反间计使熊天瑞叛变,从而削弱张士诚的势力。

从文化内涵上看,这段文字反映了元末明初的政治动荡和军事割据局面。朱元璋作为明朝的开国皇帝,其军事才能和政治智慧在这段历史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他不仅善于分析敌我形势,还能灵活运用各种策略,最终取得了对张士诚的决定性胜利。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文字语言简练,叙事清晰,情节紧凑,展现了古代史书的典型风格。通过对战争细节的描写,如徐达、常遇春等将领的军事行动,生动地再现了当时的战争场面。同时,朱元璋与将领们的对话也展现了其作为领袖的威严和智慧。

从历史价值上看,这段文字为研究元末明初的历史提供了重要资料。它不仅记录了朱元璋与张士诚之间的军事斗争,还反映了当时的社会背景和政治局势。通过对这段历史的研究,可以更好地理解明朝建立的过程以及朱元璋的政治和军事策略。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展现了古代史书的艺术魅力。通过对战争细节的描写和人物对话的刻画,生动地再现了元末明初的历史场景,为后人研究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记载了元末明初时期,张士诚与吴王朱元璋之间的军事斗争。张士诚是元末割据江南的军阀之一,而朱元璋则是后来建立明朝的开国皇帝。这段文字详细描述了双方在江南地区的多次交战,展现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和军事局势。

首先,文中提到张士诚的女婿潘元绍在东迁镇南姑嫂桥一带筑垒,试图切断吴军的援军。然而,李茂、唐杰、李成等人因惧怕吴军而逃走,潘元绍也在吴军的夜袭中败退。这一情节反映了张士诚军队的士气低落和吴军的强大战斗力。

接着,文中提到陈友定在福建的崛起。陈友定原本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子弟,但通过招揽文人学士,逐渐掌握了福建八郡的军政大权。然而,他的统治手段极为残暴,对违令者毫不留情,甚至诛杀了漳州守将罗良。这一情节揭示了元末地方割据势力的崛起及其内部的残酷斗争。

文中还提到张士诚多次派遣将领与吴军交战,但屡战屡败。吴军在常遇春、徐达等将领的指挥下,多次击败张士诚的军队,最终迫使张士诚的部将纷纷投降。这一情节展现了吴军在军事上的优势和张士诚势力的逐渐瓦解。

最后,文中提到吴王朱元璋对蜀使者的批评。朱元璋认为蜀人不以修德保民为本,反而依赖地势险要和财富,这并非长久之道。这一情节反映了朱元璋的政治理念,即务实、重德,反对浮夸和依赖外在条件。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元末明初的军事斗争,还揭示了当时的社会政治状况和人物性格。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描述,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元末明初的历史背景和朱元璋最终能够统一中国的原因。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元末明初朱元璋与张士诚之间的战争,以及朱元璋在军事、政治和文化上的举措。文中通过潘元明的投降、李文忠的军事行动、朱元璋的文化政策等细节,展现了朱元璋在统一全国过程中的策略和智慧。

首先,潘元明的投降反映了张士诚势力的逐渐瓦解。潘元明作为张士诚的重要将领,主动投降朱元璋,表明张士诚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李文忠的军事行动则体现了朱元璋军队的纪律严明和战斗力强大。李文忠在攻占杭州后,严令士兵不得扰民,甚至斩杀违反军纪的士兵,以此维护军纪和民心。这种严格的军纪为朱元璋赢得了民众的支持,也为最终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其次,朱元璋的文化政策显示了他对教育和民生的重视。他命令熊鼎、硃梦炎等儒士编纂《公子书》及《务农、技艺、商贾书》,旨在通过教育来教化民众,尤其是贵族子弟和普通百姓。这种政策不仅有助于提高民众的文化水平,也为朱元璋的统治提供了思想基础。通过教育,朱元璋希望培养出一批忠于他的知识分子和官员,从而巩固他的政权。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朱元璋对民生的关注。他在称吴王后,免除了太平府、应天、宣城等地的租赋,以此减轻民众的负担。这种政策不仅赢得了民心,也为朱元璋的统治提供了经济基础。通过减轻赋税,朱元璋得以稳定社会秩序,进一步巩固他的政权。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朱元璋与库库特穆尔的外交斗争。朱元璋通过书信指责库库特穆尔拘使不还的行为,并试图通过外交手段来避免战争。这种外交策略显示了朱元璋在处理外部威胁时的灵活性和智慧。他不仅通过军事手段来扩张势力,还通过外交手段来维护国家的稳定。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多个细节展现了朱元璋在军事、政治、文化和外交上的全面才能。他不仅通过军事手段击败了张士诚等对手,还通过文化政策和民生政策来巩固自己的统治。这种全面的策略为朱元璋最终统一全国奠定了基础,也为明朝的建立提供了重要的历史经验。

这段古文记载了元末明初的一系列军事行动和政治事件,反映了当时动荡的社会局势和复杂的政治斗争。文中提到的库库特穆尔、张士诚、陈友谅等人,都是元末农民起义中的重要人物,他们的活动对明朝的建立产生了重要影响。

文中特别提到了朱元璋(吴王)的军事策略和政治智慧。他不仅善于用兵,还注重民心,如在沂州流民事件中,他表现出对百姓的同情和关怀,体现了他的仁政思想。此外,朱元璋还重视历史记载的真实性,要求史官直书其言行,这反映了他对历史责任的重视。

在军事方面,文中描述了多次战役,如苏州围城战、松江府平乱等,展现了当时战争的残酷和复杂。特别是常遇春和王弼的英勇表现,体现了明朝将领的勇猛和智谋。这些战役不仅决定了明朝的建立,也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进程。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朱元璋对科举制度的重视,他下令设立文武科取士,强调选拔人才要注重实际能力而非虚文。这一政策为明朝的官僚体系奠定了基础,也反映了朱元璋对治国理政的深思熟虑。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元末明初的历史事件,还展现了朱元璋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为我们理解明朝的建立提供了重要的历史资料。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当时的社会背景和历史进程。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元末明初时期,张士诚在与朱元璋争夺天下的过程中逐渐走向失败的历史片段。文本通过对话和叙述,展现了张士诚在面对困境时的犹豫不决和最终的无能为力。李伯升的劝降言辞中,引用了项羽、陈友谅等历史人物的失败案例,试图说服张士诚顺应天命,归顺朱元璋。然而,张士诚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却因犹豫不决而错失良机,最终导致失败。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中国古代‘天命’观念对政治决策的影响。李伯升多次提到‘天数’和‘天命’,强调人力无法抗拒天意,这与儒家思想中的‘天命论’相契合。张士诚的失败不仅是因为军事上的劣势,更是因为他未能顺应天命,未能及时调整策略。这种思想在中国古代历史中屡见不鲜,许多历史人物的成败往往被归因于是否顺应天命。

从艺术特色来看,文本通过对话的形式,生动地刻画了张士诚和李伯升的性格和心理活动。张士诚的犹豫不决和内心的矛盾通过他的言辞和行动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李伯升的机智和劝说的技巧也通过他的言辞得以展现。此外,文本还通过细节描写,如张士诚的弟弟士信在城楼上被飞砲击中的场景,增强了叙事的戏剧性和紧张感。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元末明初时期的历史事件,还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政治环境和人们的思想观念。张士诚的失败标志着朱元璋在江南地区的势力进一步巩固,为后来的明朝统一全国奠定了基础。同时,文本中提到的襄阳砲、库库特穆尔等历史人物和事件,也为研究元末明初的军事史和政治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还蕴含了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内涵,为我们理解元末明初的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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