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研究中心
让中华文化走向世界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盐铁论-卷二

作者: 桓宽(生卒年不详),西汉学者,根据汉昭帝时期盐铁会议的记录整理编撰而成。

年代:成书于西汉宣帝年间(公元前1世纪)。

内容简要:《盐铁论》是一部政论著作,共10卷60篇。书中记录了汉昭帝时期朝廷关于盐铁专卖政策的辩论,反映了儒家与法家在治国理念上的分歧。内容涉及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是研究西汉经济政策和思想史的重要文献。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盐铁论-卷二-原文

非鞅第七

大夫曰:“昔商君相秦也,内立法度,严刑罚,饬政教,奸伪无所容。外设百倍之利,收山泽之税,国富民强,器械完饰,蓄积有余。是以征敌伐国,攘地斥境,不赋百姓而师以赡。故利用不竭而民不知,地尽西河而民不苦。盐、铁之利,所以佐百姓之急,足军旅之费,务蓄积以备乏绝,所给甚众,有益于国,无害于人。百姓何苦尔,而文学何忧也?”

文学曰:“昔文帝之时,无盐、铁之利而民富;今有之而百姓困乏,未见利之所利也,而见其害也。且利不从天来,不从地出,一取之民间,谓之百倍,此计之失者也。无异于愚人反裘而负薪,爱其毛,不知其皮尽也。夫李梅实多者,来年为之衰;新谷熟而旧谷为之亏。自天地不能两盈,而况于人事乎?故利于彼者必耗于此,犹阴阳之不并曜,昼夜之有长短也。商鞅峭法长利,秦人不聊生,相与哭孝公。吴起长兵攻取,楚人搔动,相与泣悼王。其后楚日以危,秦日以弱。故利蓄而怨积,地广而祸构,恶在利用不竭而民不知,地尽西河而人不苦也?今商鞅之册任于内,吴起之兵用于外,行者勤于路,居者匮于室,老母号泣,怨女叹息;文学虽欲无忧,其可得也?”

大夫曰:“秦任商君,国以富强,其后卒幷六国而成帝业。及二世之时,邪臣擅断,公道不行,诸侯叛弛,宗庙隳亡。春秋曰:‘末言尔,祭仲亡也。’夫善歌者使人续其声,善作者使人绍其功。椎车之蝉攫,相土之教也。周道之成,周公之力也。虽有裨谌之草创,无子产之润色,有文、武之规矩,而无周、吕之凿枘,则功业不成。今以赵高之亡秦而非商鞅,犹以崇虎乱殷而非伊尹也。”

文学曰:“善凿者建周而不拔,善基者致高而不蹶。伊尹以尧、舜之道为殷国基,子孙绍位,百代不绝。商鞅以重刑峭法为秦国基,故二世而夺。刑既严峻矣,又作为相坐之法,造诽谤,增肉刑,百姓斋栗,不知所措手足也。赋敛既烦数矣,又外禁山泽之原,内设百倍之利,民无所开说容言。崇利而简义,高力而尚功,非不广壤进地也,然犹人之病水,益水而疾深,知其为秦开帝业,不知其为秦致亡道也。狐刺之凿,虽公输子不能善其枘。畚土之基,虽良匠不能成其高。譬若秋蓬被霜,遭风则零落,虽有十子产,如之何?故扁鹊不能肉白骨,微、箕不能存亡国也。”

大夫曰:“言之非难,行之为难。故贤者处实而效功,亦非徒陈空文而已。昔商君明于开塞之术,假当世之权,为秦致利成业,是以战胜攻取,幷近灭远,乘燕、赵,陵齐、楚,诸侯敛衽,西面而向风。其后,蒙恬征胡,斥地千里,踰之河北,若坏朽折腐。何者?商君之遗谋,备饬素修也。故举而有利,动而有功。夫畜积筹策,国家之所以强也。故弛废而归之民,未睹巨计而涉大道也。”

文学曰:“商鞅之开塞,非不行也;蒙恬却胡千里,非无功也;威震天下,非不强也;诸侯随风西面,非不从也;然而皆秦之所以亡也。商鞅以权数危秦国,蒙恬以得千里亡秦社稷:此二子者,知利而不知害,知进而不知退,故果身死而众败。此所谓恋朐之智,而愚人之计也,夫何大道之有?故曰:‘小人先合而后忤,初虽乘马,卒必泣血。’此之谓也。”

大夫曰:“淑好之人,戚施之所妒也;贤知之士,阘茸之所恶也。是以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夫商君起布衣,自魏入秦,期年而相之,革法明教,而秦人大治。故兵动而地割,兵休而国富。孝公大说,封之于、商之地方五百里,功如丘山,名传后世。世人不能为,是以相与嫉其能而疵其功也。”

文学曰:“君子进必以道,退不失义,高而勿矜,劳而不伐,位尊而行恭,功大而理顺;故俗不疾其能,而世不妒其业。今商鞅弃道而用权,废德而任力,峭法盛刑,以虐戾为俗,欺旧交以为功,刑公族以立威,无恩于百姓,无信于诸侯,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雠,虽以获功见封,犹食毒肉愉饱而罹其咎也。苏秦合纵连横,统理六国,业非不大也;桀、纣与尧、舜并称,至今不亡,名非不长也;然非者不足贵。故事不苟多,名不苟传也。”

大夫曰:“缟素不能自分于缁墨,贤圣不能自理于乱世。是以箕子执囚,比干被刑。伍员相阖闾以霸,夫差不道,流而杀之。乐毅信功于燕昭,而见疑于惠王。人臣尽节以徇名,遭世主之不用。大夫种辅翼越王,为之深谋,卒擒强吴,据有东夷,终赐属镂而死。骄主背恩德,听流说,不计其功故也,岂身之罪哉?”

文学曰:“比干剖心,子胥鸱夷,非轻犯君以危身,强谏以干名也。憯怛之忠诚,心动于内,忘祸患之发于外,志在匡君救民,故身死而不怨。君子能行是不能御非,虽在刑戮之中,非其罪也。是以比干死而殷人怨,子胥死而吴人恨。今秦怨毒商鞅之法,甚于私仇,故孝公卒之日,举国而攻之,东西南北莫可奔走,仰天而叹曰:‘嗟乎,为政之弊,至于斯极也!’卒车裂族夷,为天下笑。斯人自杀,非人杀之也。”

晁错第八

大夫曰:“春秋之法,君亲无将,将而必诛。故臣罪莫重于弒君,子罪莫重于弒父。日者,淮南、衡山修文学,招四方游士,山东儒、墨咸聚于江、淮之间,讲议集论,著书数十篇。然卒于背义不臣,使谋叛逆,诛及宗族。晁错变法易常,不用制度,迫蹙宗室,侵

削诸侯,蕃臣不附,骨肉不亲,吴、楚积怨,斩错东市,以慰三军之士而谢诸侯。斯亦谁杀之乎?”

文学曰:“孔子不饮盗泉之流,曾子不入胜母之闾。名且恶之,而况为不臣不子乎?是以孔子沐浴而朝,告之哀公。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传曰:‘君子可贵可贱,可刑可杀,而不可使为乱。’若夫外饰其貌而内无其实,口诵其文而行不犹其道,是盗,固与盗而不容于君子之域。春秋不以寡犯众,诛绝之义有所止,不兼怨恶也。故舜之诛,诛鲧;其举,举禹。夫以玙璠之玼,而弃其璞,以一人之罪,而兼其众,则天下无美宝信士也。晁生言诸侯之地大,富则骄奢,急即合从。故因吴之过而削之会稽,因楚之罪而夺之东海,所以均轻重,分其权,而为万世虑也。弦高诞于秦而信于郑,晁生忠于汉而雠于诸侯。人臣各死其主,为其国用,此解杨之所以厚于晋而薄于荆也。”

刺权第九

大夫曰:“今夫越之具区,楚之云梦,宋之钜野,齐之孟诸,有国之富而霸王之资也。人君统而守之则强,不禁则亡。齐以其肠胃予人,家强而不制,枝大而折干,以专巨海之富而擅鱼盐之利也。势足以使众,恩足以恤下,是以齐国内倍而外附。权移于臣,政坠于家,公室卑而田宗强,转毂游海者盖三千乘,失之于本而末不可救。今山川海泽之原,非独云梦、孟诸也。鼓铸煮盐,其势必深居幽谷,而人民所罕至。奸猾交通山海之际,恐生大奸。乘利骄溢,散朴滋伪,则人之贵本者寡。大农盐铁丞咸阳、孔仅等上请:‘愿募民自给费,因县官器,煮盐予用,以杜浮伪之路。’由此观之:令意所禁微,有司之虑亦远矣。”

文学曰:“有司之虑远,而权家之利近;令意所禁微,而僭奢之道着。自利害之设,三业之起,贵人之家,云行于涂,毂击于道,攘公法,申私利,跨山泽,擅官市,非特巨海鱼盐也;执国家之柄,以行海内,非特田常之势、陪臣之权也;威重于六卿,富累于陶、卫,舆服僭于王公,宫室溢于制度,幷兼列宅,隔绝闾巷,阁道错连,足以游观,凿池曲道,足以骋骛,临渊钓鱼,放犬走兔,隆豺鼎力,蹋鞠斗鸡,中山素女抚流征于堂上,鸣鼓巴俞作于堂下,妇女被罗纨,婢妾曳絺纻,子孙连车列骑,田猎出入,毕弋捷健。是以耕者释耒而不勤,百姓冰释而懈怠。何者?己为之而彼取之,僭侈相效,上升而不息,此百姓所以滋伪而罕归本也。”

大夫曰:“官尊者禄厚,本美者枝茂。故文王德而子孙封,周公相而伯禽富。水广者鱼大,父尊者子贵。传曰:‘河、海润千里。’盛德及四海,况之妻子乎?故夫贵于朝,妻贵于室,富曰苟美,古之道也。孟子曰:‘王者与人同,而如彼者,居使然也。’居编户之列,而望卿相之子孙,是以跛夫之欲及楼季也,无钱而欲千金之宝,不亦虚望哉!”

文学曰:“禹、稷自布衣,思天下有不得其所者,若己推而纳之沟中,故起而佐尧,平治水土,教民稼穑。其自任天下如此其重也,岂云食禄以养妻子而已乎?夫食万人之力者,蒙其忧,任其劳。一人失职,一官不治,皆公卿之累也。故君子之仕,行其义,非乐其势也。受禄以润贤,非私其利。见贤不隐,食禄不专,此公叔之所以为文,魏成子所以为贤也。故文王德成而后封子孙,天下不以为党,周公功成而后受封,天下不以为贪。今则不然。亲戚相推,朋党相举,父尊于位,子溢于内,夫贵于朝,妻谒行于外。无周公之德而有其富,无管仲之功而有其侈,故编户跛夫而望疾步也。”

刺复第十

大夫曰为色矜而心不怿,曰:“但居者不知负载之劳,从旁议者与当局者异忧。方今为天下腹居郡,诸侯并臻,中外未然,心憧憧若涉大川,遭风而未薄。是以夙夜思念国家之用,寝而忘寐,饥而忘食,计数不离于前,万事简阅于心。丞史器小,不足与谋,独郁大道,思睹文学,若俟周、邵而望高子。御史案事郡国,察廉举贤才,岁不乏也。今贤良、文学臻者六十余人,怀六艺之术,骋意极论,宜若开光发蒙;信往而乖于今,道古而不合于世务。意者不足以知士也?将多饰文诬能以乱实邪?何贤士之难睹也!自千乘倪宽以治尚书位冠九卿,及所闻睹选举之士,擢升赞宪甚显,然未见绝伦比,而为县官兴滞立功也。”

文学曰:“输子之制材木也,正其规矩而凿枘调。师旷之谐五音也,正其六律而宫商调。当世之工匠,不能调其凿枘,则改规矩,不能协声音,则变旧律。是以凿枘刺戾而不合,声音泛越而不和。夫举规矩而知宜,吹律而知变,上也;因循而不作,以俟其人,次也。是以曹丞相日饮醇酒,倪大夫闭口不言。故治大者不可以烦,烦则乱;治小者不可以怠,怠则废。春秋曰:‘其政恢卓,恢卓可以为卿相。其政察察,察察可以为匹夫。’夫维纲不张,礼义不行,公卿之忧也。案上之文,期会之事,丞史之任也。尚书曰:‘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庶尹允谐。’言官得其人,人任其事,故官治而不乱,事起而不废,士守其职,大夫理其位,公卿总要执凡而已。故任能者责成而不劳,任己者事废而无功。桓公之于管仲,耳而目之。故君子劳于求贤,逸于用之,岂云殆哉?昔周公之相也,谦卑而不邻,以劳天下之士,是以俊又满朝,贤智充门。孔子无爵位,以布衣从才士七十

有余人,皆诸侯卿相之人也,况处三公之尊以养天下之士哉?

今以公卿之上位,爵禄之美,而不能致士,则未有进贤之道。

尧之举舜也,宾而妻之。

桓公举管仲也,宾而师之。

以天子而妻匹夫,可谓亲贤矣。

以诸侯而师匹夫,可谓敬宾矣。

是以贤者从之若流,归之不疑。

今当世在位者,既无燕昭之下士,鹿鸣之乐贀,而行臧文、子椒之意,蔽贤妒能,自高其智,訾人之才,足己而不问,卑士而不友,以位尚贤,以禄骄士,而求士之用,亦难矣!

大夫缪然不言,盖贤良长叹息焉。

御史进曰:“太公相文、武以王天下,管仲相桓公以霸诸侯。

故贤者得位,犹龙得水,腾蛇游雾也。

公孙丞相以春秋说先帝,遽即三公,处周、邵之列,据万里之势,为天下准绳,衣不重彩,食不兼味,以先天下,而无益于治。

博士褚泰、徐偃等,承明诏,建节驰传,巡省郡国,举孝、廉,劝元元,而流俗不改。

招举贤良、方正、文学之士,超迁官爵,或至卿大夫,非燕昭之荐士,文王之广贤也?

然而未睹功业所成。

殆非龙蛇之才,而鹿鸣之所乐贤也。”

文学曰:“冰炭不同器,日月不并明。

当公孙弘之时,人主方设谋垂意于四夷,故权谲之谋进,荆、楚之士用,将帅或至封侯食邑,而勀获者咸蒙厚赏,是以奋击之士由此兴。

其后,干戈不休,军旅相望,甲士糜弊,县官用不足,故设险兴利之臣起,磻溪熊罴之士隐。

泾、渭造渠以通漕运,东郭咸阳、孔仅建盐、铁,策诸利,富者买爵贩官,免刑除罪,公用弥多而为者徇私,上下兼求,百姓不堪,抏弊而从法,故憯急之臣进,而见知、废格之法起。

杜周、咸宣之属,以峻文决理贵,而王温舒之徒以鹰隼击杀显。

其欲据仁义以道事君者寡,偷合取容者众。

独以一公孙弘,如之何?”

论儒第十一

御史曰:“文学祖述仲尼,称诵其德,以为自古及今,未之有也。

然孔子修道鲁、卫之间,教化洙、泗之上,弟子不为变,当世不为治,鲁国之削滋甚。

齐宣王褒儒尊学,孟轲、淳于髡之徒,受上大夫之禄,不任职而论国事,盖齐稷下先生千有余人。

当此之时,非一公孙弘也。

弱燕攻齐,长驱至临淄,愍王遁逃,死于莒而不能救;王建禽于秦,与之俱虏而不能存。

若此,儒者之安国尊君,未始有效也。”

文学曰:“无鞭策,虽造父不能调驷马。

无势位,虽舜、禹不能治万民。

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故轺车良马,无以驰之;圣德仁义,无所施之。

齐威、宣之时,显贤进士,国家富强,威行敌国。

及愍王,奋二世之余烈,南举楚、淮,北幷巨宋,苞十二国,西摧三晋,却强秦,五国宾从,邹、鲁之君,泗上诸侯皆入臣。

矜功不休,百姓不堪。

诸儒谏不从,各分散,慎到、捷子亡去,田骈如薛,而孙卿适楚。

内无良臣,故诸侯合谋而伐之。

王建听流说,信反间,用后胜之计,不与诸侯从亲,以亡国。

为秦所禽,不亦宜乎?”

御史曰:“伊尹以割烹事汤,百里以饭牛要穆公,始为苟合,信然与之霸王。

如此,何言不从?何道不行?

故商君以王道说孝公,不用,即以强国之道,卒以就功。

邹子以儒术干世主,不用,即以变化始终之论,卒以显名。

故马效千里,不必胡、代;士贵成功,不必文辞。

孟轲守旧术,不知世务,故困于梁宋。

孔子能方不能圆,故饥于黎丘。

今晚世之儒勤德,时有乏匮,言以为非,困此不行。

自周室以来,千有余岁,独有文,武、成、康,如言必参一焉,取所不能及而称之,犹躄者能言远不能行也。

圣人异涂同归,或行或止,其趣一也。

商君虽革法改教,志存于强国利民。

邹子之作,变化之术,亦归于仁义。

祭仲自贬损以行权,时也。

故小枉大直,君子为之。

今硁硁然守一道,引尾生之意,即晋文之谲诸侯以尊周室不足道,而管仲蒙耻辱以存亡不足称也。”

文学曰:“伊尹之干汤,知圣主也。

百里之归秦,知明君也。

二君之能知霸主,其册素形于己,非暗而以冥冥决事也。

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如何其苟合而以成霸王也?

君子执德秉义而行,故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孟子曰:‘居今之朝,不易其俗,而成千乘之势,不能一朝居也。’

宁穷饥居于陋巷,安能变己而从俗化?

阖庐杀僚,公子札去而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

鲁公杀子赤,叔眄退而隐处,不食其禄。

亏义得尊,枉道取容,效死不为也。

闻正道不行,释事而退,未闻枉道以求容也。”

御史曰:“论语:‘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

有是言而行不足从也。

季氏为无道,逐其君,夺其政,而冉求、仲由臣焉。

礼:‘男女不授受,不交爵。’

孔子适卫,因嬖臣弥子瑕以见卫夫人,子路不说。

子瑕,佞臣也,夫子因之,非正也。

男女不交,孔子见南子,非礼也。

礼义由孔氏,且贬道以求容,恶在其释事而退也?”

文学曰:“天下不平,庶国不宁,明王之忧也。

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烦乱,贤圣之忧也。

是以尧忧洪水,伊尹忧民,管仲束缚,孔子周流,忧百姓之祸而欲安其危也。

是以负鼎俎、囚拘、匍匐以救之。

故追亡者趋,拯溺者濡。

今民陷沟壑,虽欲无濡,岂得已哉?”

御史默不对。

忧边第十二

大夫曰:“文学言:‘天下不平,庶国不宁,明王之忧也。’

故王者之于天下,犹一室之中也

有一人不得其所,则谓之不乐。

故民流溺而弗救,非惠君也。

国家有难而不忧,非忠臣也。

夫守节死难者,人臣之职也;衣食饥寒者,慈父之道也。

今子弟远劳于外,人主为之夙夜不宁,群臣尽力毕议,册滋国用。

故少府丞令请建酒榷,以赡边,给战士,拯民于难也。

为人父兄者,岂可以已乎!

内省衣食以恤在外者,犹未足,今又欲罢诸用,减奉边之费,未可为慈父贤兄也。

文学曰:“周之季末,天子微弱,诸侯力政,故国君不安,谋臣奔驰。

何者?敌国众而社稷危也。

今九州同域,天下一统,陛下优游岩廊,览群臣极言至论,内咏雅、颂,外鸣和銮,纯德粲然,并于唐、虞,功烈流于子孙。

夫蛮、貊之人,不食之地,何足以烦虑,而有战国之忧哉?

若陛下不弃,加之以德,施之以惠,北夷必内向,款塞自至,然后以为胡制于外臣,即匈奴没齿不食其所用矣。”

大夫曰:“圣主思中国之未宁,北边之未安,使故廷尉评等问人间所疾苦。

拯恤贫贱,周赡不足。

群臣所宣明王之德,安宇内者,未得其纪,故问诸生。

诸生议不干天则入渊,乃欲以闾里之治,而况国家之大事,亦不几矣!

发于畎亩,出于穷巷,不知冰水之寒,若醉而新寤,殊不足与言也。”

文学曰:“夫欲安民富国之道,在于反本,本立而道生。

顺天之理,因地之利,即不劳而功成。

夫不修其源而事其流,无本以统之,虽竭精神,尽思虑,无益于治。

欲安之适足以危之,欲救之适足以败之。

夫治乱之端,在于本末而已,不至劳其心而道可得也。

孔子曰:‘不通于论者难于言治,道不同者,不相与谋。’

今公卿意有所倚,故文学之言,不可用也。”

大夫曰:“吾闻为人臣者尽忠以顺职,为人子者致孝以承业。

君有非,则臣覆盖之。

父有非,则子匿逃之。

故君薨,臣不变君之政,父没,则子不改父之道也。

春秋讥毁泉台,为其隳先祖之所为,而扬君父之恶也。

今盐、铁、均输,所从来久矣,而欲罢之,得无害先帝之功,而妨圣主之德乎?

有司倚于忠孝之路,是道殊而不同于文学之谋也。”

文学曰:“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

孔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

故圣人上贤不离古,顺俗而不偏宜。

鲁定公序昭穆,顺祖祢,昭公废卿士,以省事节用,不可谓变祖之所为,而改父之道也?

二世充大阿房以崇绪,赵高增累秦法以广威,而未可谓忠臣孝子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盐铁论-卷二-译文

非鞅第七

大夫说:“从前商君在秦国做宰相时,对内建立法律制度,严明刑罚,整顿政教,使奸诈虚伪无处容身。对外设立百倍的利益,征收山泽的税,国家富强,器械完备,积蓄有余。因此征伐敌国,开拓疆土,不向百姓征税而军队得以供养。所以利益用之不竭而百姓不知,土地扩展到西河而百姓不感到痛苦。盐、铁的利润,用来帮助百姓的急需,满足军队的费用,致力于积蓄以备不时之需,所给予的很多,对国家有益,对人民无害。百姓有什么痛苦,而文学又有什么忧虑呢?”

文学说:“从前文帝的时候,没有盐、铁的利润而百姓富裕;现在有了这些而百姓困乏,没有看到利益的好处,反而看到了它的害处。而且利益不是从天上来,也不是从地出来,而是从民间取来的,称之为百倍,这是计策的失误。这无异于愚人反穿皮衣背柴,爱惜皮毛,却不知道皮已经磨尽了。李梅果实多的时候,来年就会衰败;新谷成熟而旧谷就会亏损。天地尚且不能两全其美,何况人事呢?所以利益在彼处必然消耗在此处,就像阴阳不能同时照耀,昼夜有长短一样。商鞅严刑峻法追求长远利益,秦人无法生存,一起为孝公哭泣。吴起长期用兵攻取,楚人骚动,一起为悼王哭泣。后来楚国日益危险,秦国日益衰弱。所以利益积蓄而怨恨积累,土地广阔而祸患构成,哪里有什么利益用之不竭而百姓不知,土地扩展到西河而人不感到痛苦呢?现在商鞅的政策在国内推行,吴起的军队在国外使用,行路的人在路上辛苦,居家的人在室内困乏,老母亲哭泣,怨女叹息;文学即使想不忧虑,又怎么可能呢?”

大夫说:“秦国任用商君,国家因此富强,后来终于吞并六国而成就帝业。到了二世的时候,邪臣专权,公道不行,诸侯背叛,宗庙毁灭。春秋说:‘末言尔,祭仲亡也。’善于歌唱的人让人继续他的声音,善于创作的人让人继承他的功业。椎车的蝉攫,是相土的教导。周道的成就,是周公的力量。虽然有裨谌的草创,没有子产的润色,有文、武的规矩,而没有周、吕的凿枘,功业就不能成就。现在用赵高的亡秦来非难商鞅,就像用崇虎乱殷来非难伊尹一样。”

文学说:“善于凿孔的人建立周朝而不拔,善于打基础的人达到高处而不倒。伊尹用尧、舜之道作为殷国的基础,子孙继承王位,百代不绝。商鞅用重刑峻法作为秦国的基础,所以二世而亡。刑罚已经严峻了,又制定连坐的法令,制造诽谤,增加肉刑,百姓恐惧,手足无措。赋税已经繁重了,又对外禁止山泽的开发,对内设立百倍的利益,百姓无处申诉。崇尚利益而轻视道义,崇尚力量而崇尚功绩,不是不扩大领土,但就像人得了水肿病,增加水而病更深,知道他为秦国开创帝业,却不知道他为秦国导致灭亡的道路。狐刺的凿孔,即使公输子也不能很好地配合。畚土的基础,即使良匠也不能建成高楼。就像秋天的蓬草被霜打,遇到风就会零落,即使有十个子产,又能怎样呢?所以扁鹊不能让白骨生肉,微子、箕子不能让亡国复存。”

大夫说:“说并不难,做才难。所以贤者务实而见效,也不是仅仅陈述空文而已。从前商君明白开塞之术,借助当世的权力,为秦国谋利成业,因此战胜攻取,吞并近国,消灭远国,乘燕、赵,陵齐、楚,诸侯恭敬,西面而向风。后来,蒙恬征伐胡人,开拓千里土地,越过河北,就像摧毁朽木折腐一样。为什么呢?商君的遗谋,早已准备妥当。所以行动就有利益,行动就有功绩。积蓄和筹策,是国家强大的原因。所以放松而归于百姓,没有看到大计而涉足大道。”

文学说:“商鞅的开塞之术,不是不行;蒙恬击退胡人千里,不是无功;威震天下,不是不强;诸侯随风西面,不是不从;然而这些都是秦国灭亡的原因。商鞅用权术危害秦国,蒙恬用得到千里土地灭亡秦国的社稷:这两个人,知道利益而不知道害处,知道前进而不知道后退,所以最终身死而众败。这就是所谓的恋朐之智,愚人之计,哪里有什么大道呢?所以说:‘小人先合而后忤,初虽乘马,卒必泣血。’就是这个意思。”

大夫说:“善良的人,是戚施所嫉妒的;贤能的人,是阘茸所厌恶的。所以上官大夫在顷襄王面前诋毁屈原,公伯寮在季孙面前诽谤子路。商君从布衣起家,从魏国到秦国,一年后成为宰相,改革法律,明示教化,秦国大治。所以军队一动就割地,军队一停就国富。孝公非常高兴,封给他于、商之地五百里,功如丘山,名传后世。世人不能做到,所以一起嫉妒他的才能而诋毁他的功绩。”

文学说:“君子进必以道,退不失义,高而不骄傲,劳而不自夸,位尊而行恭,功大而理顺;所以世俗不嫉妒他的才能,世人也不嫉妒他的事业。现在商鞅放弃道义而用权术,废弃德行而任用力量,严刑峻法,以残暴为风俗,欺骗旧交以为功绩,刑罚公族以立威,对百姓无恩,对诸侯无信,人与他为怨,家与他为仇,即使获得功绩被封赏,也像吃毒肉饱腹而遭受灾祸一样。苏秦合纵连横,统理六国,事业不是不大;桀、纣与尧、舜并称,至今不亡,名声不是不长;然而不是者不足贵。所以事情不随便多,名声不随便传。”

大夫说:“缟素不能自己区别于缁墨,贤圣不能自己在乱世中保全。所以箕子被囚禁,比干被刑罚。伍员辅佐阖闾称霸,夫差不道,流放并杀了他。乐毅在燕昭王那里信功,而在惠王那里被怀疑。臣子尽节以殉名,遭遇世主的不重用。大夫种辅佐越王,为他深谋远虑,最终擒获强大的吴国,占据东夷,最终被赐属镂而死。骄主背弃恩德,听信流言,不计较他的功绩,难道是他的罪过吗?”

文学说:“比干剖心,子胥鸱夷,不是轻易冒犯君主以危害自身,强行谏言以追求名声。他们的忠诚,内心感动,忘记祸患的发生,志在匡正君主拯救百姓,所以身死而不怨恨。君子能做的是不能抵御非难,即使在刑罚之中,也不是他的罪过。所以比干死而殷人怨恨,子胥死而吴人恨。现在秦国怨恨商鞅的法令,甚于私仇,所以孝公去世的那天,全国都攻击他,东西南北无处可逃,仰天叹息说:‘唉,政治的弊端,到了这种地步!’最终被车裂灭族,为天下所笑。这个人自杀,不是别人杀他。”

晁错第八

大夫说:“春秋的法律,君主和亲人不能将领,将领就必须诛杀。所以臣子的罪没有比弑君更重的,儿子的罪没有比弑父更重的。从前,淮南、衡山修习文学,招揽四方游士,山东的儒、墨都聚集在江、淮之间,讲议集论,著书数十篇。然而最终背弃道义不臣服,阴谋叛逆,诛及宗族。晁错变法改变常规,不用制度,逼迫宗室,侵

削弱诸侯,藩臣不依附,骨肉不亲近,吴、楚积怨,斩晁错于东市,以慰三军之士而谢诸侯。这是谁杀了他呢?

文学说:“孔子不饮盗泉的水,曾子不入胜母的巷子。名声尚且厌恶,何况是不臣不子的人呢?所以孔子沐浴后上朝,告诉哀公。陈文子有十乘马,却放弃而离开。传上说:‘君子可以贵可以贱,可以刑可以杀,但不可使其作乱。’如果外表装饰而内无实质,口诵其文而行为不遵循其道,这就是盗,与盗无异,不容于君子之域。春秋不以少数侵犯多数,诛绝之义有所止,不兼怨恶。所以舜诛杀鲧,举荐禹。以玙璠的瑕疵,而弃其璞,以一人之罪,而兼其众,则天下无美宝信士。晁错说诸侯之地大,富则骄奢,急则合从。所以因吴之过而削其会稽,因楚之罪而夺其东海,以均轻重,分其权,而为万世虑。弦高在秦诞而信于郑,晁错忠于汉而仇于诸侯。人臣各死其主,为其国用,这是解杨之所以厚于晋而薄于荆的原因。”

刺权第九

大夫说:“现在越的具区,楚的云梦,宋的钜野,齐的孟诸,是国家的财富和霸王的资本。人君统而守之则强,不禁则亡。齐以其肠胃予人,家强而不制,枝大而折干,以专巨海之富而擅鱼盐之利。势足以使众,恩足以恤下,所以齐国内倍而外附。权移于臣,政坠于家,公室卑而田宗强,转毂游海者盖三千乘,失之于本而末不可救。现在山川海泽的原野,不只是云梦、孟诸。鼓铸煮盐,其势必深居幽谷,而人民所罕至。奸猾交通山海之际,恐生大奸。乘利骄溢,散朴滋伪,则人之贵本者寡。大农盐铁丞咸阳、孔仅等上请:‘愿募民自给费,因县官器,煮盐予用,以杜浮伪之路。’由此观之:令意所禁微,有司之虑亦远。”

文学说:“有司之虑远,而权家之利近;令意所禁微,而僭奢之道着。自利害之设,三业之起,贵人之家,云行于涂,毂击于道,攘公法,申私利,跨山泽,擅官市,非特巨海鱼盐也;执国家之柄,以行海内,非特田常之势、陪臣之权也;威重于六卿,富累于陶、卫,舆服僭于王公,宫室溢于制度,幷兼列宅,隔绝闾巷,阁道错连,足以游观,凿池曲道,足以骋骛,临渊钓鱼,放犬走兔,隆豺鼎力,蹋鞠斗鸡,中山素女抚流征于堂上,鸣鼓巴俞作于堂下,妇女被罗纨,婢妾曳絺纻,子孙连车列骑,田猎出入,毕弋捷健。是以耕者释耒而不勤,百姓冰释而懈怠。何者?己为之而彼取之,僭侈相效,上升而不息,此百姓所以滋伪而罕归本。”

大夫说:“官尊者禄厚,本美者枝茂。所以文王德而子孙封,周公相而伯禽富。水广者鱼大,父尊者子贵。传上说:‘河、海润千里。’盛德及四海,何况妻子呢?所以夫贵于朝,妻贵于室,富曰苟美,古之道也。孟子说:‘王者与人同,而如彼者,居使然也。’居编户之列,而望卿相之子孙,是以跛夫之欲及楼季也,无钱而欲千金之宝,不亦虚望哉!”

文学说:“禹、稷自布衣,思天下有不得其所者,若己推而纳之沟中,故起而佐尧,平治水土,教民稼穑。其自任天下如此其重也,岂云食禄以养妻子而已乎?夫食万人之力者,蒙其忧,任其劳。一人失职,一官不治,皆公卿之累也。所以君子之仕,行其义,非乐其势也。受禄以润贤,非私其利。见贤不隐,食禄不专,此公叔之所以为文,魏成子所以为贤也。所以文王德成而后封子孙,天下不以为党,周公功成而后受封,天下不以为贪。现在则不然。亲戚相推,朋党相举,父尊于位,子溢于内,夫贵于朝,妻谒行于外。无周公之德而有其富,无管仲之功而有其侈,所以编户跛夫而望疾步也。”

刺复第十

大夫面色矜持而心中不悦,说:“但居者不知负载之劳,从旁议者与当局者异忧。现在为天下腹居郡,诸侯并臻,中外未然,心憧憧若涉大川,遭风而未薄。所以夙夜思念国家之用,寝而忘寐,饥而忘食,计数不离于前,万事简阅于心。丞史器小,不足与谋,独郁大道,思睹文学,若俟周、邵而望高子。御史案事郡国,察廉举贤才,岁不乏也。现在贤良、文学臻者六十余人,怀六艺之术,骋意极论,宜若开光发蒙;信往而乖于今,道古而不合于世务。意者不足以知士也?将多饰文诬能以乱实邪?何贤士之难睹也!自千乘倪宽以治尚书位冠九卿,及所闻睹选举之士,擢升赞宪甚显,然未见绝伦比,而为县官兴滞立功也。”

文学说:“输子制材木,正其规矩而凿枘调。师旷谐五音,正其六律而宫商调。当世之工匠,不能调其凿枘,则改规矩,不能协声音,则变旧律。所以凿枘刺戾而不合,声音泛越而不和。举规矩而知宜,吹律而知变,上也;因循而不作,以俟其人,次也。所以曹丞相日饮醇酒,倪大夫闭口不言。治大者不可以烦,烦则乱;治小者不可以怠,怠则废。春秋说:‘其政恢卓,恢卓可以为卿相。其政察察,察察可以为匹夫。’维纲不张,礼义不行,公卿之忧也。案上之文,期会之事,丞史之任也。尚书说:‘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庶尹允谐。’言官得其人,人任其事,所以官治而不乱,事起而不废,士守其职,大夫理其位,公卿总要执凡而已。所以任能者责成而不劳,任己者事废而无功。桓公之于管仲,耳而目之。所以君子劳于求贤,逸于用之,岂云殆哉?昔周公之相也,谦卑而不邻,以劳天下之士,所以俊又满朝,贤智充门。孔子无爵位,以布衣从才士七十

有些人,都是诸侯卿相之类的人物,更何况处于三公这样的尊贵地位来培养天下的士人呢?

现在以公卿的高位,爵禄的丰厚,却不能招致士人,那就没有引进贤才的途径了。

尧举荐舜,以宾客之礼待他,并把女儿嫁给他。

桓公举荐管仲,以宾客之礼待他,并拜他为师。

以天子的身份嫁给一个平民,可以说是亲近贤才了。

以诸侯的身份拜一个平民为师,可以说是尊敬宾客了。

因此贤才像流水一样追随他,归附他毫不迟疑。

现在在位的人,既没有燕昭王那样礼贤下士的胸怀,也没有《鹿鸣》诗中那种欢乐的氛围,反而像臧文、子椒那样,遮蔽贤才,嫉妒能人,自高自大,诋毁别人的才能,自满而不问世事,轻视士人而不与他们交朋友,以地位来崇尚贤才,以俸禄来骄纵士人,这样想求得士人的效力,也是很难的!

大夫沉默不语,大概是贤良之士在长叹吧。

御史进言说:“太公辅佐文王、武王以统治天下,管仲辅佐桓公以称霸诸侯。

所以贤才得到职位,就像龙得到水,腾蛇游于云雾之中。

公孙弘以《春秋》学说进谏先帝,很快升任三公,位列周公、召公之列,掌握万里疆域的权力,成为天下的准则,衣着朴素,饮食简单,以天下为先,但对治理国家却没有帮助。

博士褚泰、徐偃等人,奉明诏,持节巡视郡国,举荐孝廉,劝勉百姓,但风俗并未改变。

招举贤良、方正、文学之士,超迁官爵,有的甚至升到卿大夫,这难道不是燕昭王推荐士人,文王广纳贤才的做法吗?

然而却没有看到功业的成就。

这大概不是龙蛇之才,而是《鹿鸣》诗中所歌颂的贤才吧。”

文学说:“冰炭不能同器,日月不能同辉。

在公孙弘的时代,君主正谋划征服四夷,所以权谋诡计盛行,荆楚之士被任用,将帅有的被封侯食邑,而那些立功者都得到厚赏,因此勇猛的将士由此兴起。

后来,战争不断,军队连绵,士兵疲惫,国家财政不足,所以那些设立险阻、兴办利益的臣子兴起,而隐居在磻溪的熊罴之士隐退了。

泾水、渭水开凿渠道以通漕运,东郭咸阳、孔仅设立盐铁制度,策划各种利益,富人买爵位、贩官职,免刑除罪,国家用度增多而做事的人却徇私舞弊,上下都追求利益,百姓不堪重负,疲惫不堪而被迫服从法律,所以那些急功近利的臣子得势,而见知、废格的法律兴起。

杜周、咸宣等人,以严苛的法律判决案件而显贵,而王温舒等人以鹰隼般的残忍杀戮而显名。

那些想依靠仁义来侍奉君主的人很少,而迎合取悦的人很多。

只有一个公孙弘,又能怎样呢?”

论儒第十一

御史说:“文学之士推崇孔子,称颂他的德行,认为从古至今,没有谁能比得上他。

然而孔子在鲁国、卫国之间修道,在洙水、泗水之上教化,弟子们没有改变,当世也没有得到治理,鲁国的削弱更加严重。

齐宣王褒奖儒学,尊崇学术,孟轲、淳于髡等人,享受上大夫的俸禄,不担任职务而议论国事,齐国的稷下先生有千余人。

在那个时候,不止一个公孙弘。

弱小的燕国攻打齐国,长驱直入到临淄,齐愍王逃遁,死在莒国而无法救援;齐王建被秦国俘虏,与他一起被俘而无法保全。

像这样,儒者安国尊君的效果,从未显现过。”

文学说:“没有鞭策,即使是造父也不能驾驭四匹马。

没有权势地位,即使是舜、禹也不能治理万民。

孔子说:‘凤凰不来,黄河不出图,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所以即使有轻车良马,也无法驰骋;即使有圣德仁义,也无法施展。

齐威王、宣王的时候,显扬贤才,引进士人,国家富强,威势震慑敌国。

到了齐愍王,继承了两代的余烈,南征楚国、淮河,北并巨宋,吞并十二国,西击三晋,击退强秦,五国臣服,邹、鲁的君主,泗水上的诸侯都来朝拜。

他自夸功绩不休,百姓不堪重负。

诸儒劝谏不听,各自分散,慎到、捷子逃亡,田骈去了薛国,而孙卿去了楚国。

国内没有良臣,所以诸侯合谋攻打他。

齐王建听信流言,相信反间计,采用后胜的计策,不与诸侯结盟,导致亡国。

被秦国俘虏,不也是应该的吗?”

御史说:“伊尹以烹饪侍奉汤,百里奚以喂牛求得穆公的信任,起初只是苟合,后来却成就了霸业。

像这样,还有什么话不听?什么道不行?

所以商鞅以王道劝说孝公,不被采纳,就以强国之道,最终成就了功业。

邹衍以儒术游说君主,不被采纳,就以变化始终的学说,最终显名于世。

所以马能跑千里,不一定要来自胡、代;士人贵在成功,不一定要靠文辞。

孟轲守旧术,不知世务,所以在梁宋困顿。

孔子能方不能圆,所以在黎丘挨饿。

现在晚世的儒者勤于德行,时常有匮乏,言论被认为不对,因此困顿不得志。

自周朝以来,一千多年,只有文王、武王、成王、康王,如言论必参一焉,取所不能及而称之,就像跛子能说远但不能行一样。

圣人虽然道路不同,但归宿相同,或行或止,其目标一致。

商鞅虽然改革法律,改变教化,但志向在于强国利民。

邹衍的学说,变化之术,也归于仁义。

祭仲自贬损以行权,是时势所迫。

所以小枉大直,君子为之。

现在固执地坚守一道,引用尾生的意思,即使晋文公欺骗诸侯以尊崇周室也不足称道,而管仲蒙受耻辱以存亡也不足称颂。”

文学说:“伊尹侍奉汤,是因为知道他是圣主。

百里奚归附秦国,是因为知道他是明君。

这两位君主能成就霸业,他们的才能早已显现,不是暗中以冥冥决事。

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怎么能苟合而成霸业呢?

君子执德秉义而行,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坚持这一点。

孟子说:‘在当今的朝廷,不改变习俗,而成就千乘之势,不能一朝居也。’

宁愿穷困饥饿住在陋巷,也不能改变自己而随俗变化。

阖庐杀僚,公子札离开去了延陵,终身不再进入吴国。

鲁公杀子赤,叔眄退隐,不食其禄。

亏义得尊,枉道取容,效死不为也。

听说正道不行,就放弃事务而退隐,没听说枉道以求容。”

御史说:“《论语》说:‘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

有这样的话但行为不足以遵从。

季氏无道,驱逐国君,夺取政权,而冉求、仲由却臣服于他。

礼:‘男女不授受,不交爵。’

孔子到卫国,通过宠臣弥子瑕去见卫夫人,子路不高兴。

子瑕是佞臣,孔子通过他,是不正当的。

男女不交,孔子见南子,是不合礼的。

礼义由孔子制定,却贬低道以求容,怎么能说他放弃事务而退隐呢?”

文学说:“天下不平,各国不安,是明王的忧虑。

上没有天子,下没有方伯,天下混乱,是贤圣的忧虑。

所以尧忧虑洪水,伊尹忧虑百姓,管仲被束缚,孔子周游列国,忧虑百姓的祸患而想安定他们的危难。

所以背负鼎俎、囚拘、匍匐以救之。

所以追亡者趋,拯溺者濡。

现在百姓陷入沟壑,即使不想濡湿,又怎能避免呢?”

御史沉默不语。

忧边第十二

大夫说:“文学说:‘天下不平,各国不安,是明王的忧虑。’

所以王者对于天下,就像一室之中一样。”

如果有一个人没有得到他应有的位置,就会感到不快乐。

因此,如果百姓流离失所而得不到救助,那就不是仁慈的君主。

国家有难而不感到忧虑,那就不是忠臣。

坚守节操,面对困难而死,是臣子的职责;提供衣食,解决饥寒,是慈父的责任。

现在子弟们在外辛苦劳作,君主为此日夜不安,群臣尽力讨论,增加国家开支。

因此,少府丞令请求建立酒税,以资助边疆,供给战士,拯救百姓于危难之中。

作为父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即使内部节省衣食以帮助在外的人,仍然不够,现在又想取消各种开支,减少边疆的费用,这不能算是慈父贤兄的行为。

文学说:“周朝末期,天子势力微弱,诸侯各自为政,因此国君不安,谋臣四处奔波。

为什么呢?因为敌国众多,国家社稷处于危险之中。

现在九州统一,天下归一,陛下在朝廷中悠闲自在,听取群臣的极端言论,内部歌颂雅、颂,外部鸣响和銮,纯德显赫,与唐、虞时期并驾齐驱,功绩流传给子孙。

那些蛮、貊之人,不毛之地,有什么值得忧虑的,以至于有战国的忧虑呢?

如果陛下不放弃,加以德行,施以恩惠,北方的夷族必定会内向,自愿归顺,然后可以让他们作为外臣,这样匈奴就会永远不再使用他们的资源。”

大夫说:“圣明的君主考虑到中国尚未安宁,北方边疆尚未安定,因此派遣廷尉评等人询问民间的疾苦。

救助贫贱,周济不足。

群臣宣扬明王的德行,安定国内,但尚未找到合适的方法,因此询问诸生。

诸生的议论如果不涉及天理就会陷入深渊,他们想用乡里的治理方法来处理国家大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出身于田间,来自穷巷,不知道冰水的寒冷,就像醉酒后刚醒来一样,根本不值得与他们讨论。”

文学说:“想要安定百姓,富国强兵的方法,在于回归根本,根本确立了,道路自然形成。

顺应天理,利用地利,就能不劳而功成。

如果不修治源头而只处理流末,没有根本来统领,即使竭尽精神,耗尽思虑,也无益于治理。

想要安定反而会导致危险,想要救助反而会导致失败。

治乱的关键,在于本末而已,不必劳心费力就能得到道路。

孔子说:‘不通晓理论的人难以讨论治理,道路不同的人,不能一起谋划。’

现在公卿们有自己的立场,因此文学的意见,不能被采用。”

大夫说:“我听说作为臣子要尽忠以履行职责,作为儿子要尽孝以继承家业。

君主有过错,臣子要掩盖。

父亲有过错,儿子要隐藏。

因此,君主去世,臣子不改变君主的政策,父亲去世,儿子不改变父亲的道路。

春秋时期批评毁坏泉台,是因为它破坏了先祖的作为,而宣扬了君父的恶行。

现在盐、铁、均输等政策,由来已久,想要废除它们,难道不会损害先帝的功绩,妨碍圣主的德行吗?

有关部门依靠忠孝的道路,这与文学的谋略不同。”

文学说:“明智的人根据时代变化而改变,智慧的人根据事情发展而制定策略。

孔子说:‘麻冕是礼制,现在用纯麻,节俭,我随从大众。’

因此,圣人尊重贤人,不背离古制,顺应习俗而不偏颇。

鲁定公排列昭穆,顺应祖先,昭公废除卿士,以节省开支,这不能说是改变祖先的作为,而改变父亲的道路吧?

秦二世扩建阿房宫以彰显功绩,赵高增加秦法以扩大威势,但这不能算是忠臣孝子的行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盐铁论-卷二-注解

削诸侯:指削弱诸侯的权力,减少他们的封地和影响力。

吴、楚积怨:指吴国和楚国之间的长期矛盾和仇恨。

斩错东市:指在公开场合处决错误或罪行,以示警戒。

盗泉:比喻不义之财或不良的环境。

胜母之闾:比喻不道德或不适宜的地方。

陈文子:春秋时期的人物,以其道德高尚著称。

玙璠之玼:比喻微小的瑕疵。

晁生:指晁错,西汉时期的政治家和改革者。

弦高:春秋时期郑国的大夫,以其智慧和忠诚著称。

解杨:春秋时期晋国的大夫,以其忠诚和智慧著称。

越之具区:指越国的具区,一个富饶的地区。

楚之云梦:指楚国的云梦泽,一个富饶的地区。

宋之钜野:指宋国的钜野,一个富饶的地区。

齐之孟诸:指齐国的孟诸,一个富饶的地区。

大农盐铁丞:指负责农业和盐铁事务的官员。

咸阳、孔仅:指咸阳和孔仅,两位西汉时期的官员。

文王德:指周文王的德行和仁政。

周公:指周公旦,西周时期的政治家和思想家。

伯禽:指周公旦的儿子伯禽,以其德行和才能著称。

禹、稷:指大禹和后稷,两位中国古代的圣人和治水英雄。

曹丞相:指曹操,东汉末年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倪大夫:指倪宽,西汉时期的官员和学者。

桓公:指齐桓公,春秋时期的齐国君主。

管仲:指管仲,春秋时期齐国的政治家和改革者。

周公之相:指周公旦担任西周宰相的时期。

孔子: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其思想对后世影响深远。

三公:古代中国最高级别的官职,通常指太师、太傅、太保,是辅佐皇帝的重要官员。

尧之举舜:尧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贤明君主,他选择舜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体现了古代贤能举荐的制度。

桓公举管仲:齐桓公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君主,他任用管仲为相,使齐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燕昭之下士:燕昭王是战国时期燕国的君主,以礼贤下士著称,吸引了许多贤才。

鹿鸣之乐:古代宴会时演奏的乐曲,象征着和谐与欢乐。

臧文、子椒:臧文仲和子椒是春秋时期的人物,以嫉妒贤能著称。

公孙弘:西汉时期的著名儒者,曾任丞相,提倡儒学。

博士褚泰、徐偃:西汉时期的学者,曾受命巡视各地,选拔人才。

冰炭不同器:比喻性质相反的事物不能共存。

伊尹:商朝初年的著名宰相,以智慧和忠诚著称。

百里:百里奚,春秋时期秦国的著名宰相,以贤能著称。

商君:商鞅,战国时期秦国的著名改革家,推行变法,使秦国强大。

邹子:邹衍,战国时期的著名学者,以阴阳五行学说著称。

祭仲:春秋时期郑国的著名政治家,以智慧和权谋著称。

季氏:春秋时期鲁国的权臣,曾驱逐国君,夺取政权。

冉求、仲由:孔子的弟子,曾为季氏服务。

弥子瑕:春秋时期卫国的宠臣,以谄媚著称。

南子:春秋时期卫国的夫人,以美貌和权谋著称。

不乐:指人民因不得其所而感到不满和不安,反映了古代社会对民生问题的重视。

惠君:指能够施恩惠于民的君主,体现了古代对君主仁政的期待。

忠臣:指对国家忠诚、尽职尽责的臣子,反映了古代对臣子忠诚度的要求。

守节死难:指臣子在危难时刻坚守节操,甚至不惜牺牲生命,体现了古代对臣子忠诚和勇敢的推崇。

慈父:指像慈父一样关心和照顾子民的君主或官员,体现了古代对统治者仁爱之心的期待。

酒榷:古代的一种税收制度,指对酒类征收的税,用于国家财政支出。

周之季末:指周朝末年,反映了当时天子权力衰弱,诸侯割据的历史背景。

九州同域:指中国统一,反映了古代对大一统国家的向往。

唐、虞:指唐尧和虞舜,古代传说中的圣君,代表了古代对理想君主的向往。

蛮、貊:古代对边疆少数民族的称呼,反映了古代对边疆民族的认知和态度。

反本:指回归根本,强调治理国家应从根本出发,体现了古代对治国之道的思考。

盐、铁、均输:古代的经济政策,指盐铁专卖和均输法,反映了古代国家对经济活动的控制。

鲁定公:春秋时期鲁国的君主,其治国策略反映了古代对节俭和顺应时势的重视。

二世:指秦二世胡亥,其统治时期秦朝迅速衰亡,反映了古代对暴政的批判。

赵高:秦朝末年的权臣,其行为加速了秦朝的灭亡,反映了古代对奸臣的批判。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盐铁论-卷二-评注

这段古文主要讨论了政治权力、道德伦理和社会秩序的问题。通过对比不同历史时期的人物和事件,作者强调了道德和正义在治理国家中的重要性。

文中提到晁错因削弱诸侯权力而被处决,反映了中央集权与地方势力之间的矛盾。晁错的改革虽然旨在加强中央权威,但由于触犯了诸侯的利益,最终导致了他的悲剧。

文学部分引用了孔子、曾子等圣贤的言行,强调了名节和道德的重要性。孔子不饮盗泉之水,曾子不入胜母之闾,表明了对不义之财和不道德行为的厌恶。这种道德观念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影响了后世的政治和社会伦理。

文中还提到舜诛鲧而举禹,说明在治理国家时,应当赏罚分明,不能因一人之罪而牵连众人。这种思想体现了中国古代政治中的公正原则,强调了对个人行为的独立评价。

大夫和文学的对话进一步讨论了权力与道德的关系。大夫认为,权力集中和资源控制是维持国家强盛的关键,而文学则强调,过度集权和奢侈会导致社会腐败和道德沦丧。这种辩论反映了中国古代政治思想中的集权与分权、道德与功利的矛盾。

最后,文学部分通过引用周公、孔子等圣贤的事迹,强调了贤能治国的重要性。周公谦卑而不邻,以劳天下之士,孔子虽无爵位,却以布衣之身影响了无数人。这些例子表明,真正的治国之道在于选贤任能,而非单纯依靠权力和财富。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历史典故和人物对话,深入探讨了政治权力、道德伦理和社会秩序的关系,体现了中国古代政治思想中的复杂性和深刻性。

这段古文主要讨论了古代君主如何选拔和任用贤才的问题。文中通过尧举舜、桓公举管仲等历史典故,强调了贤能举荐的重要性。同时,文中也批评了当时一些在位者嫉妒贤能、自高自大的行为,指出这种行为会导致国家无法吸引和任用真正的人才。

文中还提到了公孙弘、褚泰、徐偃等历史人物,通过对他们的评价,反映了当时社会对儒学和贤才的重视。然而,文中也指出,尽管有这些贤才的存在,但他们的努力并未能改变社会的流俗,暗示了当时社会深层次的问题。

文中还引用了孔子的言论,强调了名正言顺的重要性,指出只有名正言顺,才能顺利成事。同时,文中也批评了一些人为了迎合世俗而放弃原则的行为,强调了君子应坚持道德和正义。

最后,文中通过伊尹、百里奚、商鞅、邹衍等历史人物的例子,说明了贤才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作用和影响。文中还提到了季氏、冉求、仲由、弥子瑕、南子等人物,通过对他们的评价,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矛盾性。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历史人物和事件的评述,深刻揭示了古代社会在选拔和任用贤才方面的问题,强调了贤能举荐和坚持原则的重要性,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思想深度。

这段古文通过对话的形式,展现了古代对治国之道的深刻思考。文中提到的‘不乐’、‘惠君’、‘忠臣’等概念,反映了古代社会对君主和臣子的道德要求,以及对民生问题的重视。通过对这些概念的探讨,可以看出古代社会对仁政、忠诚、勇敢等品质的推崇。

文中提到的‘酒榷’、‘盐、铁、均输’等经济政策,反映了古代国家对经济活动的控制和对财政收入的重视。这些政策的实施,既是为了国家的稳定和发展,也是为了保障人民的基本生活需求。通过对这些政策的讨论,可以看出古代社会对经济管理和财政政策的思考。

文中引用了孔子的言论,体现了儒家思想对古代治国之道的影响。孔子强调‘不通于论者难于言治’,表明了对治国者智慧和见识的要求。同时,孔子提倡‘因时而变’、‘随事而制’,反映了对治国策略灵活性和适应性的重视。这些思想对后世治国理念产生了深远影响。

文中还提到了鲁定公和秦二世的历史事例,通过对这些历史人物的评价,反映了古代对节俭、顺应时势、忠孝等价值观的推崇。鲁定公的治国策略体现了对节俭和顺应时势的重视,而秦二世和赵高的行为则被视为暴政和奸臣的代表,反映了古代对暴政和奸臣的批判。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治国之道的探讨,展现了古代社会对仁政、忠诚、勇敢、节俭等品质的推崇,以及对经济管理和财政政策的思考。同时,通过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反映了古代对暴政和奸臣的批判。这些思想和价值观对后世治国理念产生了深远影响,具有重要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盐铁论-卷二》
内容链接:https://market.tsmc.space/archives/7918.html
Copyright © 2021 TSMC Limited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