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纪昀(1724年—1805年),字晓岚,清代文学家、学者,曾任《四库全书》总纂官。他以博学多才著称,是清代文坛的重要人物。
年代:成书于清代乾隆至嘉庆年间(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
内容简要:《阅微草堂笔记》是一部志怪小说集,共24卷。书中收录了大量神怪、奇闻、异事,内容涉及民间传说、官场轶事、因果报应等。纪昀以简洁生动的笔触,借鬼神之事讽喻社会现实,既有趣味性又富含哲理,是清代笔记小说的代表作之一。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四-槐西杂志四(2)-原文
有讲学者论无鬼,众难之曰:今方酷暑,能往墟墓中独宿,纳凉一夜 乎?
是翁毅然竟往,果无所见,归益自得,曰:朱文公岂欺我哉。
余曰:重赍千里,路不逢盗,未可云路无盗也;纵猎终日,野不遇兽,未可云野无兽也。
以一地无鬼,遂断天下皆无鬼;以一夜 无鬼,遂断万古皆无鬼,举一废百矣。
且无鬼之论,创自阮瞻,非朱子也,朱子特谓魂升魄降为常理,而一切灵怪非常理耳,未言无也。
故金去伪录曰:二程初不说无鬼神,但无如今世俗所谓鬼神耳。
杨道夫录曰:雨风露雷,日月昼夜,此鬼神之迹也,此是白日公平正直之鬼神,若所谓有啸于梁,触于胸,此则所谓不正邪暗,而或有或无,或来或去,或聚或散者。
又有所谓祷之而应,祈之而获,此亦所谓鬼神,同一理也。
包扬录曰:鬼神死生之理,定不如释家所云,世俗所见也。
然又有其事昭昭,不可以理推者,且莫要理会。
又曰:南轩亦只是硬不信,如禹鼎魑魅尪魉之属,便是有此物。
深山大泽,是彼所居,人往占之,岂不为祟?
豫章刘道人,居一山顶结庵,一日,众蜥蜴入耒,尽吃庵中水,少顷庵外皆堆雹,明日,山下果雹。
有一妻伯刘大人,甚朴实,不能妄语,言过一岭,闻溪边林中响,乃无数蜥蜴,各抱一物,如水晶去,未数里下雹。
此理又不知如何。
旧有一邑,泥塑一大佛,一方尊信之,后被一无状宗子断其首,民聚哭之,佛颈泥木出舍利。
泥木岂有此物,只是人心所致。
吴必大录曰:因论薛士龙家见鬼,曰世之信鬼神者,皆谓实有,在天地间。
其不信者,断然以为无鬼,然却又有真个见者,郑景望遂以薛氏所见为实,不知此特虹霓之类耳。
问虹霓只是气,还有形质,曰:既能啜水,亦必有肠肚,只才散便无,如雷部神亦此类。
林赐录曰:世之见鬼者甚多,不审有无如何?
曰:世间人见者极多,如何谓无,但非正理耳。
如伯有为厉,伊川谓别是一理,盖其人气未当尽而强死,魂魄无所归,自是如此。
昔有人在淮上夜行,见无数形像,似人非人,出没于两水之间,此人明知其鬼,不得已冲之而过,询之此地,乃昔人战场也。
彼皆死于非命,衔冤抱恨,固宜未散。
坐间或云,乡间有李三者,死而为厉,乡曲凡有祭祀佛事,必设此人一分。
后因为人放爆仗,焚其所依之树,自是遂绝。
曰:是他枉死,气未散,被爆仗惊散。
沈僴录曰: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气不散,为妖为怪,如人之凶死,及僧道既死多不散,神道务养精神,所以凝聚不散。
万人杰录曰:死而气散,泯然无迹者,是其常道理,恁地有托生者,是偶然聚得气不散,又恁生去凑著那生气便再生。
叶贺孙录曰:潭州一件公事,妇杀夫,密埋之后为祟,事已发觉,当时便不为祟,以是知刑狱里面,这般事若不与决罪,则死者之冤必不解。
李壮祖录曰:或问世有庙食之神,绵历数百年,又何理也?
曰:浸久亦散,昔守南康,久旱不免遍祷于神,忽到一庙,但有三间敝屋,狼藉之甚,彼人言三五十年前,其灵如响,有人来,而帷中之神与之言者,昔之灵如彼,今之灵如此,亦自可见。
叶贺孙录曰:论鬼神之事,谓蜀中灌口二郎庙,是李冰因开离堆立庙,今乃现许多灵怪,乃是他第二儿子出来,初间封为王,后来徽宗好道,遂改封为真君,张魏公用兵,祷于庙,其夜梦神语曰:我向来封为王,有血食之奉,故威福得行,今号为真君,虽尊,人以素食祭我,无血食之养,故无威福之灵,今须复封我为王,当有威灵。
魏公遂乞复其封,不知魏公是有此梦,是一时用兵,托为此说。
又有梓潼神极灵。
此二神似乎割据两川。
大抵鬼神用生物祭者,皆是假此生气为灵,古人衅钟衅龟皆此意。
汉卿云李通说有人射虎,见虎后数人随之,乃是为虎伤死之人,生气未散,故结成此形。
黄义刚录曰:论及请紫姑神吟诗之事,曰:亦有请得正身出现,其家小女子见,不知此是何物,且如衢州有一人事一神,只开所录事目于纸,而封之祠前,少间开封,而纸中自有答语,此不知是如何。
凡此诸说,黎靖德所编语类,班班具载,先生何竟诬朱子乎?
此翁索书观之良久,怃然曰:朱子尚有此书耶?悯然而散。
然余犹有所疑者,朱子大旨,谓人秉天地之气生,死则散还于天地,叶贺孙录所谓如鱼在水,外面水便是肚里水,鳜鱼肚里水,与鲤鱼肚里水,只是一般,其理精矣。
而无如祭祀之理,制于圣人,载于经典,遂不得不云子孙一气相感,复聚而受祭,受祭既毕,仍散入虚无。
不识此气散还以后,与元气混合为一欤,抑参杂于元气之内欤?
如混合为一,则如众水归海,共为一水,不能使江 淮河汉复各聚一处也;如五味和羹,共成一味,不能使姜盐醯酱各聚一处也,又安能于中犁出某某之气,使各与子孙相通耶?
如参杂于元气之内,则如飞尘四散,不知析为几万亿处,如游丝乱飞,不知相去几万亿里。
遇子孙享荐,乃星星点点,条条缕缕,复合为一,于事理毋乃不近耶?
即以能聚而论,此气如无知,又安能感格,安能歆享;此气如有知,知于何起,当必有心,心于何附,当必有身,既已有身,则仍一鬼矣。
且未聚以前,此亿万微尘,亿万缕缕,尘尘缕缕,各有所知,则不止一鬼矣。
不过释氏之鬼地下潜藏,儒者之鬼空中旋转;释氏之鬼平日常存,儒家之鬼临
时凑合耳。又何以相胜耶?此诚非末学所知也。
乌鲁木齐千总某,患寒疾,有道士踵门求诊,云有夙缘,特相拯也。会一流人高某妇,颇能医,见其方,骇曰:桂枝下咽,陽盛乃亡,药病相反,乌可轻试。力阻之。道士叹息曰:命也夫。振衣竟去,然高妇用承气汤竟愈,乃以道士为妄。余归以后,偶阅邸抄,忽见某以侵蚀屯粮伏法,乃悟道士非常人,欲以药毙之,全其首领也。此与旧所记兵部书吏事相类,岂非孽由自作,非智力所可挽回欤。
姚安公云,人家奇器妙迹,终非佳事,因言癸巳同年牟丈瀜家–不知即牟丈,不知或牟丈之伯叔,幼年听之未审也,有一砚天然作鹅卵形,色正紫,一鸲鹆眼如豆大,突出墨池中心,旋螺纹理分明,瞳子炯炯有神气,拊之腻不留手,叩之坚如金铁,呵之水出如露珠,下墨无声,数磨即成浓沈。无款识铭语,似爱其浑成,不欲椎凿,匣亦紫檀,根所雕出入无滞,而包裹无纤隙摇之无声。背有紫桃轩三字,小仅如豆,知为李太仆日华故物也。太仆有说部名紫桃轩杂缀,平生所见宋砚,此为第一。然后以珍惜此砚忤上官,几罹不测,竟恚而撞碎,祸将作时,夜闻砚若呻吟云。
余在乌鲁木齐日,城守营都司朱君馈新菌,守备徐君因言,昔未达时,偶见卖新菌者欲买,一老翁在旁,诃卖者曰:渠尚有数任官,汝何敢此。卖者逡巡去,此老翁不相识,旋亦不知其何往。次日,闻里有食菌死者,疑老翁是社公,卖者后亦不再见,疑为鬼求代也。吕氏春秋称味之美者,越骆之菌,本无毒,其毒皆蛇虺之故,中者使人笑不止。陈玉仁菌谱,载水调苦茗白矾解毒法。张华博物志,陶宏景名医别录,并载地浆解毒法。盖以此也。以黄泥调水,澄而饮之曰地浆。
亲串家厅事之侧,有别院屋三楹,一门客每宿其中,则梦见男女裸逐,粉黛杂沓,四周环绕,备诸媟状,初甚乐,观久而夜夜如是,自疑心病也。然移住他室,则不梦。又疑为妖,然未睡时,绝无影响,秉烛至旦,亦无见闻,其人亦自相狎戏,如不睹旁尚有人,又似非魅,终莫能明。一日,忽悟书厨贮牙镌石琢横陈像,凡十余事,秘戏册卷大小亦十余事,必此物为祟,乃密白主人尽焚之。有知其事者曰:是物何能为祟哉,此主人征歌选妓之所也,气机所感,而婬鬼应之,此君亦青楼 之狎客也,精神所注,而妖梦通之。水腐而后蠛蠓生,酒酸而后醯鸡集,理之自然也。市肆鬻杂货者,是物不少,何不一一为祟,宿是室者非一人,何不一一入梦哉。此可思其本矣。徒焚此物无益也。某氏其衰乎?不十年,而屋易主。
明公恕斋尝为献县令,良吏也,官太平府时,有疑狱,易服自察访之,偶憩小庵,僧年八十余埃,见公合掌肃立,呼其徒具茶,徒遥应曰:太守且至,可引客权坐别室。僧应曰:太守已至,可速来献。公大骇曰:尔何以知我来。曰:公一郡之主也,一举一动通国皆知之,宁独老僧。又问尔何以识我,曰:太守不能识一郡之人,一郡之人,则孰不识太守。问尔知我何事出,曰:某案之事,两造皆遣其党 ,布散道路间久矣。彼皆陽不识公耳。公怃然自失,因问尔何独不陽不识,僧投地膜拜曰:死罪死罪,欲得公此问也。公为郡不减龚黄,然微不慊于众心者,曰好访,此不特神奸巨蠹,能预为蛊惑计也;即乡里小民孰无亲党 ,孰无恩怨乎哉。访甲之党 则甲直而乙曲,访乙之党 则甲曲而乙直,访其有仇者,则有仇者必曲。访其有恩者,则有恩者必直。至于妇人孺子,闻见不真,病媪衰翁,语言昏愦,又可据为信谳乎?公亲访犹如此,再寄耳目于他人,庸有幸乎?且夫访之为害,非仅听讼为然也,闾阎利病,访亦为害,而河渠堤堰为尤甚。小民各私其身家,水有利则遏以自肥,水有患则邻国为壑,是其胜算矣。孰肯揆地形之大局,为永远安澜之计哉。老僧方外人也,本不应预世间事,况官家事耶?第佛法慈悲,舍身济众,苟利于物,固应昌死言之耳。惟公俯察焉。公沈思其语,竟不访而归。次日遣役送钱米,归报公曰:公返之后,僧谓其徒曰:吾心事已毕,竟泊然逝矣。此事杨丈汶川尝言之。姚安公曰:凡狱情虚心研察,情伪乃明,信人信己皆非也。信人之弊,僧言是也,信己之弊,亦有不可胜言者。安得再一老僧,亦为说法乎?
舅氏健亭张公言,读书野云亭时,诸同学修禊佟氏园,偶扶乩召仙,共请姓名,乩题曰:偶携女伴偶闲行,词客何劳问姓名,记否瑶台明月夜,有人嗔唤许飞琼。再请下坛诗词,又题曰:三面纱窗对水开,佟园还是旧楼台,东风吹绿池塘草,我到人间又一回。众窃议诗情凄婉,恐是才女香魂,然近无此闺秀,无乃炼形拜月之仙姬乎?众情颠倒,或凝思伫立,或微谑通词,乩忽奋迅大书曰:衰翁憔悴雪盈颠,傅粉熏香看少年,偶遣诸郎作痴梦,可怜真拜小婵娟。复大书一笑字而去。此不知何代诗魂,作此狡狯,要亦轻薄之意,有以召之。
胡 厚庵先生言,有书生昵一狐女,初遇时,以二寸许壶卢授生,使佩于衣带,而自入其中,欲与晤,则拔其楔,便出燕婉,去则仍入而楔之。一日行市中,壶卢为偷儿剪去,从此遂绝,意恒怅怅。偶散步郊外,以消郁结,闻丛翳中有相呼者,其声狐女也。就往与语,匿不肯出,曰:妾已变形,不能复与君见矣
怪诘其故,泣诉曰:采补炼形,狐之常理,近不知何处一道士,又搜索我辈,供其采补,捕得,禁以神咒,即僵如木偶,一听其所为,或有道力稍坚,吸之不吐者,则蒸以为脯,血肉既啖,精气亦为所收。
妾入壶卢,盖避此难,不意仍为所物色,攘之以归。
妾畏罹汤镬,已献其丹,幸留残喘。
然失丹以后,遂复兽形,从此炼形,又须二三百年始能变化,天荒地老,后会无期,感念旧恩,故呼君一诀,努力自受,毋更相思也。
生愤恚曰:何不诉于神。
曰:诉者多矣,神以为悖入悖出,自作之愆,杀人人杀,相酬之道,置不为理也。
乃知百计巧取,适以自戕,自今以往当专心吐纳,不复更操此术矣。
此事在乾隆丁巳戊午间,厚庵先生曾亲见此生,后数年,闻山东雷击一道士,或即此道士婬杀过度,又伏天诛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挟弹者又在其后,此之谓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四-槐西杂志四(2)-译文
有一位讲学的学者主张无鬼论,众人反驳他说:现在正是酷暑,你能去坟地里独自住一晚,纳凉一夜吗?
这位老者毅然前往,果然没有见到鬼,回来后更加自信,说:朱文公(朱熹)怎么会骗我呢?
我说:带着重金走千里路,路上没遇到盗贼,不能说路上没有盗贼;整天打猎,野外没遇到野兽,不能说野外没有野兽。
因为一个地方没有鬼,就断定天下都没有鬼;因为一夜没有鬼,就断定万古都没有鬼,这是以偏概全。
而且无鬼论是阮瞻提出的,不是朱子(朱熹)的主张,朱子只是说魂升魄降是常理,而一切灵怪现象不是常理,并没有说没有鬼。
所以金去伪的记载说:二程(程颢、程颐)最初并没有说没有鬼神,只是说没有像现在世俗所说的鬼神。
杨道夫的记载说:风雨露雷,日月昼夜,这些都是鬼神的迹象,这是白天公平正直的鬼神,至于那些在梁上啸叫、在胸中触动的,则是那些不正邪暗的鬼神,它们或有或无,或来或去,或聚或散。
还有那些祈祷后应验、祈求后获得的,也是所谓的鬼神,道理是一样的。
包扬的记载说:鬼神死生的道理,肯定不像佛家所说的那样,也不像世俗所见到的那样。
然而有些事情非常明显,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暂且不要去理会。
又说:南轩(张栻)也只是硬不信,像禹鼎上的魑魅魍魉之类,确实是有这些东西。
深山大泽是它们的居所,人去占据,它们怎么会不作祟呢?
豫章的刘道人,住在一座山顶的庵里,一天,许多蜥蜴进来,把庵里的水都喝光了,不久庵外堆满了冰雹,第二天,山下果然下了冰雹。
有一位刘大人的妻子,非常朴实,不会说谎,她说经过一座山岭时,听到溪边林中有响声,原来是无数蜥蜴,每只都抱着一个像水晶一样的东西离开,没过几里路就下起了冰雹。
这个道理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前有一个地方,泥塑了一尊大佛,当地人都很尊崇它,后来被一个无赖的宗子砍掉了头,百姓聚在一起哭泣,佛的脖子处竟然出现了舍利。
泥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只是人心所致罢了。
吴必大的记载说:因为讨论薛士龙家见鬼的事情,说世上相信鬼神的人,都认为鬼神是真实存在的,存在于天地之间。
那些不相信的人,坚决认为没有鬼,然而却又有真正见到鬼的人,郑景望于是认为薛氏所见的是真实的,不知道这其实只是像虹霓一样的东西。
有人问虹霓只是气,还有形质吗?回答说:既然能吸水,也一定有肠肚,只是散开后就没了,像雷部神也是这一类。
林赐的记载说:世上见到鬼的人很多,不知道有没有鬼?
回答说:世间见到鬼的人很多,怎么能说没有鬼呢?只是不符合正理罢了。
像伯有变成厉鬼,伊川(程颐)说这是另一番道理,因为那个人气未尽而强死,魂魄无所归依,自然是这样。
从前有人在淮上夜行,看到无数形像,似人非人,在两水之间出没,这个人明知是鬼,不得已冲过去,后来询问当地人,才知道那里是古战场。
那些人都死于非命,含冤抱恨,自然没有散去。
在座的人中有人说,乡间有个叫李三的人,死后变成厉鬼,乡里凡是有祭祀佛事,一定要为他设一份。
后来因为有人放爆竹,烧了他依附的树,从此就消失了。
说:是因为他枉死,气未散,被爆竹惊散了。
沈僴的记载说:有些人死后不甘心,所以死后气不散,变成妖怪,像那些凶死的人,以及僧道死后大多不散,神道注重养精神,所以凝聚不散。
万人杰的记载说:死后气散,消失无踪,这是常理,有些人能托生,是因为偶然聚得气不散,又凑着那生气便再生了。
叶贺孙的记载说:潭州有一件案子,妻子杀了丈夫,秘密埋葬后作祟,事情败露后,就不再作祟了,由此可见,刑狱中的事情如果不判决,死者的冤屈必然无法解开。
李壮祖的记载说:有人问世上有些庙食之神,绵延数百年,这是什么道理?
回答说:时间久了也会散去,从前我在南康任职,久旱不雨,不得不遍祷于神,忽然到了一座庙,只有三间破屋,非常狼藉,当地人说三五十年前,这座庙灵验得很,有人来,庙中的神会和他说话,从前的灵验如此,现在的灵验如此,也可见一斑。
叶贺孙的记载说:讨论鬼神的事情,说蜀中灌口的二郎庙,是李冰因为开凿离堆而立的庙,现在出现许多灵怪,是他的第二个儿子显灵,最初封为王,后来徽宗好道,改封为真君,张魏公用兵时,向庙中祈祷,夜里梦见神对他说:我从前封为王,有血食供奉,所以威福能行,现在封为真君,虽然尊贵,但人们用素食祭我,没有血食供养,所以没有威福之灵,现在必须重新封我为王,才能有威灵。
魏公于是请求恢复他的封号,不知道魏公是真的做了这个梦,还是因为用兵时托此说法。
还有梓潼神非常灵验。
这两尊神似乎割据了两川。
大抵鬼神用生物祭祀,都是借这生气为灵,古人衅钟衅龟也是这个意思。
汉卿说李通曾提到有人射虎,看到虎后面跟着几个人,原来是被虎咬死的人,生气未散,所以结成这个形状。
黄义刚的记载说:讨论到请紫姑神吟诗的事情,说:也有请得正身出现的,家里的小女子见到,不知道这是什么,比如衢州有一个人侍奉一尊神,只把要问的事情写在纸上,封在祠前,不久打开,纸上自有回答,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有这些说法,黎靖德所编的《语类》中都有详细记载,先生怎么能诬蔑朱子呢?
这位老者索要书看了很久,怅然说:朱子还有这样的书吗?然后黯然离去。
然而我还有一些疑问,朱子的主旨是说人秉天地之气而生,死后气散还于天地,叶贺孙的记载说就像鱼在水里,外面的水就是肚子里的水,鳜鱼肚子里的水和鲤鱼肚子里的水是一样的,这个道理很精妙。
但祭祀的道理,由圣人制定,载于经典,所以不得不说子孙一气相感,重新聚集受祭,受祭完毕后又散入虚无。
不知道这气散还以后,是与元气混合为一呢,还是掺杂在元气之内?
如果是混合为一,就像众水归海,共为一水,不能让江河汉水再各自聚在一处;就像五味和羹,共成一味,不能让姜盐醋酱各自聚在一处,又怎么能从中分离出某某的气,让它们各自与子孙相通呢?
如果是掺杂在元气之内,就像飞尘四散,不知道分散成几万亿处,像游丝乱飞,不知道相隔几万亿里。
遇到子孙祭祀时,才星星点点,条条缕缕,重新合为一,这在事理上岂不是不太近情理吗?
即使能聚在一起,这气如果无知,又怎么能感应,怎么能享受祭祀;这气如果有知,知从何起,必然有心,心依附于何处,必然有身,既然有身,那就还是一个鬼。
而且在未聚之前,这亿万微尘,亿万缕缕,每一粒每一缕都有知,那就不止一个鬼了。
不过佛家的鬼在地下潜藏,儒家的鬼在空中旋转;佛家的鬼平时常存,儒家的鬼临
这不过是偶然凑巧罢了。又怎么能互相胜过呢?这确实不是我这个末学之人所能知道的。
乌鲁木齐有一位千总,患了寒疾,有一位道士上门求诊,说是有前世的缘分,特地来救他。正好有一位流放的人高某的妻子,颇懂医术,看到道士开的药方,惊讶地说:桂枝下咽,阳气过盛就会死亡,药和病相反,怎么可以轻易尝试。极力阻止他。道士叹息说:这是命啊。整理衣服就走了,然而高某的妻子用承气汤竟然治好了他,于是认为道士是胡说。我回来以后,偶然看到邸报,忽然看到那位千总因为侵吞屯粮而被处死,才明白道士不是普通人,想要用药物杀死他,保全他的头颅。这与以前记载的兵部书吏的事情类似,难道不是孽由自作,不是智力所能挽回的吗?
姚安公说,人家中的奇器妙迹,终究不是好事,因此说到癸巳年同年的牟丈瀜家——不知道是不是牟丈,不知道是牟丈还是牟丈的伯叔,小时候听的不清楚,有一方砚台天然呈鹅卵形,颜色正紫,一只鸲鹆眼如豆大,突出在墨池中心,旋螺纹理分明,瞳子炯炯有神气,抚摸它细腻不留手,敲击它坚硬如金铁,呵气水珠如露珠,下墨无声,磨几下就成浓墨。没有款识铭语,似乎喜欢它的浑然天成,不想凿刻,匣子也是紫檀木,根雕出入无滞,包裹无纤隙,摇动无声。背面有紫桃轩三字,小如豆大,知道是李太仆日华的旧物。太仆有说部名紫桃轩杂缀,平生所见的宋砚,这是第一。后来因为珍惜这方砚台得罪了上司,几乎遭遇不测,竟然愤怒地撞碎了它,祸事将要发生时,夜里听到砚台似乎在呻吟。
我在乌鲁木齐的时候,城守营的都司朱君送来了新菌,守备徐君因此说,以前未发达时,偶然看到卖新菌的人想买,一位老翁在旁边,呵斥卖菌的人说:他还有几任官要做,你怎么敢这样。卖菌的人犹豫着离开了,这位老翁不认识,随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第二天,听说村里有吃菌死的人,怀疑老翁是社公,卖菌的人后来也不再见到,怀疑是鬼求代。吕氏春秋称味道美的,越骆的菌,本来无毒,它的毒都是蛇虺的缘故,中毒的人会笑不止。陈玉仁的菌谱,记载了水调苦茗白矾解毒的方法。张华的博物志,陶宏景的名医别录,都记载了地浆解毒的方法。大概是因为这个。用黄泥调水,澄清后饮用叫做地浆。
亲戚家厅堂旁边,有一个别院有三间屋子,一位门客每次住在里面,就会梦见男女裸体追逐,粉黛混杂,四周环绕,各种淫秽的样子,起初很快乐,看久了夜夜如此,自己怀疑是心病。然而搬到别的屋子,就不做梦。又怀疑是妖,然而未睡时,完全没有影响,秉烛到天亮,也没有见闻,那人自己也互相戏弄,好像看不到旁边还有人,又似乎不是鬼魅,终究不能明白。一天,忽然想到书厨里存放着牙雕石琢的横陈像,共有十几件,秘戏册卷大小也有十几件,一定是这些东西作祟,于是秘密告诉主人全部烧掉。有知道这件事的人说:这些东西怎么能作祟呢,这是主人征歌选妓的地方,气机所感,淫鬼应之,这位先生也是青楼的狎客,精神所注,妖梦通之。水腐而后蠛蠓生,酒酸而后醯鸡集,这是自然的道理。市肆卖杂货的,这些东西不少,为什么不一一作祟,住在这间屋子的人不止一个,为什么不一一入梦呢?这可以思考它的根本了。只是烧掉这些东西没有用。某家是不是要衰败了?不到十年,屋子就换了主人。
明公恕斋曾经做过献县的县令,是个好官,在太平府任职时,有疑案,便换装亲自去察访,偶然在小庵休息,僧人八十多岁,见到公合掌肃立,叫他的徒弟准备茶,徒弟远远地回答说:太守快要到了,可以引客人暂时坐在别的屋子。僧人回答说:太守已经到了,可以快点来献茶。公大惊说:你怎么知道我来。说:公是一郡之主,一举一动全国都知道,何况老僧。又问你怎么认识我,说:太守不能认识一郡的人,一郡的人,谁不认识太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出来,说:某案的事情,双方都派了他们的党羽,散布在道路上很久了。他们都假装不认识公罢了。公怅然若失,于是问你怎么不假装不认识,僧人跪地膜拜说:死罪死罪,想要得到公这个问题。公为郡不比龚黄差,然而稍微不满足众心的是,喜欢访查,这不只是神奸巨蠹,能预先为蛊惑计策;即使是乡里小民谁没有亲党,谁没有恩怨呢?访查甲的党羽则甲直而乙曲,访查乙的党羽则甲曲而乙直,访查有仇的人,则有仇的人必曲。访查有恩的人,则有恩的人必直。至于妇人孺子,闻见不真,病媪衰翁,语言昏愦,又可以据为信谳吗?公亲自访查尚且如此,再寄耳目于他人,能有幸吗?而且访查的危害,不只是听讼如此,闾阎的利病,访查也是危害,而河渠堤堰尤其严重。小民各私其身家,水有利则遏以自肥,水有患则邻国为壑,这是他们的胜算。谁肯揆地形的大局,为永远安澜之计呢?老僧是方外之人,本不应预世间事,何况官家事呢?只是佛法慈悲,舍身济众,如果有利于物,应该冒死进言。希望公俯察。公沉思他的话,竟然不访查就回去了。第二天派役送钱米,回来报告公说:公回去之后,僧对他的徒弟说:我的心事已毕,竟然安然去世了。这件事杨丈汶川曾经说过。姚安公说:凡是狱情虚心研察,情伪乃明,信人信己皆非也。信人的弊端,僧言是也,信己的弊端,也有不可胜言的。怎么能再有一位老僧,也为说法呢?
舅氏健亭张公说,读书野云亭时,诸同学在佟氏园修禊,偶然扶乩召仙,共同请姓名,乩题曰:偶携女伴偶闲行,词客何劳问姓名,记否瑶台明月夜,有人嗔唤许飞琼。再请下坛诗词,又题曰:三面纱窗对水开,佟园还是旧楼台,东风吹绿池塘草,我到人间又一回。众人私下议论诗情凄婉,恐怕是才女的香魂,然而近来没有这样的闺秀,难道是炼形拜月的仙姬吗?众人心情颠倒,有的凝思伫立,有的微谑通词,乩忽然奋迅大书曰:衰翁憔悴雪盈颠,傅粉熏香看少年,偶遣诸郎作痴梦,可怜真拜小婵娟。又大书一笑字而去。这不知是何代的诗魂,作此狡狯,也是轻薄之意,有以召之。
胡厚庵先生说,有一位书生亲近一位狐女,初次相遇时,狐女给了书生一个二寸左右的葫芦,让他佩在衣带上,而自己进入其中,想要见面,就拔掉楔子,便出来相会,离开时再进入并楔上。一天在街上行走,葫芦被偷儿剪去,从此就断绝了联系,心情总是怅怅。偶然散步郊外,以消解郁结,听到丛林中有人呼唤,声音是狐女的。就去与她说话,她躲着不肯出来,说:妾已经变形,不能再与君相见了。
我奇怪地询问原因,她哭泣着说:采补炼形,是狐仙的常理,最近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道士,又开始搜寻我们,供他采补,一旦被捕获,就会被神咒禁锢,变得像木偶一样僵硬,完全听从他的摆布,有些道力稍强的,吸了精气后不会吐出,就会被蒸制成肉干,血肉被吃掉,精气也被他吸收。
我躲进壶卢,原本是为了避开这场灾难,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抓了回去。
我害怕被投入热锅,已经献出了我的内丹,侥幸保住了性命。
然而失去内丹后,我又恢复了兽形,从此炼形,又需要二三百年才能再次变化,天荒地老,我们再也无法相见,感念旧日的恩情,所以叫你来告别,你要努力自保,不要再思念我了。
我愤怒地说:为什么不向神明申诉。
她说:申诉的人很多,神明认为这是悖入悖出,自己造成的罪过,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相互报应的道理,所以神明不予理会。
这才知道千方百计地巧取豪夺,最终只会自取灭亡,从今以后我要专心修炼吐纳之术,不再使用这种法术了。
这件事发生在乾隆丁巳戊午年间,厚庵先生曾亲眼见过这个人,几年后,听说山东有一个道士被雷击死,或许就是这个道士淫杀过度,又遭到了天谴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挟弹者又在其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四-槐西杂志四(2)-注解
朱文公:指朱熹,南宋理学家,被尊称为朱文公,其学说对后世影响深远。
阮瞻:东晋时期的哲学家,主张无鬼论,认为鬼神之说无据。
二程:指程颢和程颐兄弟,北宋理学家,对宋明理学有重要贡献。
杨道夫: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对鬼神之说有所探讨。
包扬: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对鬼神之理有独特见解。
南轩:指南宋理学家张栻,字南轩,与朱熹并称“朱张”。
禹鼎魑魅尪魉:禹鼎是古代传说中的神鼎,魑魅尪魉指各种妖魔鬼怪。
豫章刘道人:豫章指今江西南昌,刘道人是当地的一位道士,传说中与鬼神有关。
薛士龙: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曾讨论鬼神之事。
郑景望: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对鬼神之说有所探讨。
伯有为厉:伯有是春秋时期郑国的大夫,传说他死后化为厉鬼。
伊川:指程颐,因其晚年居伊川,故称伊川先生。
沈僴: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对鬼神之说有所探讨。
万人杰: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对鬼神之理有独特见解。
叶贺孙: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对鬼神之事有所探讨。
李壮祖: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对鬼神之说有所探讨。
张魏公:指张浚,南宋名将,曾封魏国公,传说中与鬼神有关。
梓潼神:梓潼是今四川梓潼县,梓潼神是当地信仰的神祇。
紫姑神:民间信仰中的女神,传说能预言吉凶。
黎靖德: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学生,曾编撰《朱子语类》。
乌鲁木齐:位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是新疆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千总:古代官职名,属于武职,负责统领一定数量的士兵。
道士:道教的神职人员,通常指修炼道教法术的人。
夙缘:指前世或前生的缘分。
承气汤:中医方剂名,用于治疗寒邪内盛、阳气不足的病症。
邸抄:古代官方发布的新闻或公告,类似于现代的政府公报。
侵蚀屯粮:指贪污或非法占有国家储备的粮食。
伏法:指因犯罪而被处决。
孽由自作:指灾祸或不幸是由于自己的行为造成的。
姚安公:可能是指某个历史人物,具体不详。
癸巳:干支纪年法中的一个年份,具体年份需结合上下文确定。
牟丈瀜:人名,具体不详。
砚:文房四宝之一,用于研磨墨块。
鸲鹆眼:指砚台上的天然纹理,形似鸲鹆(一种鸟)的眼睛。
紫桃轩:可能是某个文人或收藏家的斋号。
李太仆日华:李日华,明代文学家、书画家,曾任太仆寺卿。
说部:指小说或笔记类文学作品。
紫桃轩杂缀:李日华的笔记类作品,内容涉及文学、艺术、历史等。
宋砚:宋代制作的砚台,因其工艺精湛而闻名。
上官:指上级官员或有权势的人。
社公:指土地神或地方守护神。
吕氏春秋:战国时期吕不韦主编的一部综合性著作,内容涉及哲学、政治、历史等。
越骆之菌:指越地(今浙江一带)出产的菌类。
陈玉仁菌谱:可能是一部关于菌类的专著,具体不详。
张华博物志:张华所著的《博物志》,是一部古代百科全书,内容涉及天文、地理、动植物等。
陶宏景名医别录:陶弘景所著的《名医别录》,是一部古代医学著作。
地浆:古代一种解毒方法,用黄泥调水澄清后饮用。
亲串:指亲戚或亲近的人。
厅事:指客厅或正厅。
别院:指主宅之外的附属建筑。
门客:指寄居在别人家中的人,通常是有一定才学的人。
粉黛:指女子,粉指脂粉,黛指画眉的颜料。
媟状:指轻佻或不庄重的行为。
妖:指妖怪或灵异现象。
魅:指鬼怪或灵异现象。
牙镌石琢横陈像:指用象牙或石头雕刻的横陈像,通常用于装饰或祭祀。
秘戏册卷:指描绘男女情事的画册或书籍。
祟:指鬼怪作祟或灵异现象。
青楼:指妓院或风月场所。
狎客:指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人。
水腐而后蠛蠓生:指水变质后会产生小虫,比喻事物败坏后会产生不良后果。
酒酸而后醯鸡集:指酒变质后会产生酸味,比喻事物败坏后会产生不良后果。
明公恕斋:可能是指某个历史人物,具体不详。
献县令:指献县的县令,献县位于今河北省。
太平府:古代行政区划名,具体位置不详。
疑狱:指难以判断的刑事案件。
易服:指改变服装,通常是为了隐藏身份。
小庵:指小型的佛教寺庙。
太守:古代官职名,相当于现代的市长或州长。
龚黄:可能是指龚自珍和黄宗羲,两位清代著名的思想家和文学家。
神奸巨蠹:指极其狡猾和邪恶的人。
闾阎:指民间或百姓。
河渠堤堰:指水利工程,如河流、渠道、堤坝等。
安澜:指水势平稳,比喻社会安定。
方外人:指佛教或道教的修行者,通常指僧人。
佛法慈悲:指佛教的慈悲精神,强调对众生的关怀和救助。
杨丈汶川:可能是指某个历史人物,具体不详。
健亭张公:可能是指某个历史人物,具体不详。
野云亭:可能是指某个地名或建筑,具体不详。
修禊:古代的一种祭祀活动,通常在春季举行,祈求平安和丰收。
佟氏园:可能是指某个园林,具体不详。
扶乩:一种占卜方法,通过乩笔在沙盘上写字来传达神明的旨意。
瑶台:指神话中的仙境,通常与月亮有关。
许飞琼:可能是指某个神话人物,具体不详。
胡厚庵先生:可能是指某个历史人物,具体不详。
狐女:指狐狸变成的女子,通常出现在神话或传说中。
壶卢:葫芦的别称,道教中常被视为法器或避难的容器,象征天地或宇宙。
偷儿:指小偷。
采补炼形:道教修炼术语,指通过吸收天地精华或他人精气来增强自身修为,炼化形体以达到长生不老或变化形态的目的。
神咒:道教法术之一,指通过念诵特定的咒语来施展法力,常用于驱邪、治病或控制他人。
丹:道教炼丹术中的丹药,通常指通过炼化金石或精气而成的仙丹,服用后可延年益寿或增强法力。
汤镬:古代酷刑之一,指将人投入沸水中煮死,此处比喻极度的恐惧或危险。
吐纳:道教修炼方法之一,指通过调节呼吸来吸收天地精华,以达到养生或修炼的目的。
乾隆丁巳戊午间:指清朝乾隆年间(1736-1795年)的某一年份,丁巳和戊午是干支纪年法中的年份名称。
天诛:天道的惩罚,指因作恶多端而遭到上天的报应或惩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语,比喻只顾眼前利益而忽略背后的危险,常用于形容算计他人反被他人算计的情况。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四-槐西杂志四(2)-评注
这段文本通过讨论鬼神的存在与否,展现了宋代理学家们对鬼神之说的不同见解。朱熹作为理学的代表人物,虽然主张魂升魄降为常理,但并不否认鬼神的存在,而是认为鬼神之事非常理所能解释。这种观点体现了理学家们在探讨自然与超自然现象时的理性态度。
文本中引用了多位理学家的言论,如杨道夫、包扬、叶贺孙等,他们从不同角度探讨了鬼神的存在形式和作用。杨道夫认为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是鬼神的痕迹,而包扬则认为鬼神之理不同于佛教和世俗的见解。这些讨论反映了宋代理学家们在探讨鬼神问题时的多元视角。
文本中还通过一些具体的传说和故事,如豫章刘道人的蜥蜴传说、薛士龙家见鬼的故事等,进一步探讨了鬼神的存在形式和作用。这些故事不仅丰富了文本的内容,也为理学家们的讨论提供了具体的例证。
最后,文本通过对祭祀之理的探讨,提出了关于气与元气的关系问题。朱熹认为人死后气散还于天地,但祭祀时子孙的气又能与祖先的气相感,这种观点体现了理学家们在探讨生死问题时的复杂思考。
总体而言,这段文本通过对鬼神之说的讨论,展现了宋代理学家们在探讨自然与超自然现象时的理性态度和多元视角。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世研究宋代理学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通过多个小故事,展现了古代社会中的各种奇异现象和人物命运。首先,故事中的道士和千总的遭遇,揭示了命运的无常和因果报应的观念。道士虽然试图通过药物来改变千总的命运,但最终未能成功,反而被误解为妄人。这一情节反映了古代人们对命运的无奈和对因果报应的信仰。
其次,姚安公提到的牟丈瀜家的砚台故事,展示了古代文人对文房四宝的珍视和对艺术品的追求。砚台作为文房四宝之一,不仅是书写工具,更是文人雅士身份和品味的象征。然而,砚台的珍贵也带来了灾祸,反映了古代社会中权力斗争的残酷和文人命运的脆弱。
再次,乌鲁木齐城守营都司朱君和守备徐君的故事,揭示了古代社会中鬼神信仰的普遍性。老翁的出现和消失,以及卖菌者的命运,都带有浓厚的神秘色彩,反映了古代人们对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和对命运的不可控感。
最后,明公恕斋的故事则揭示了古代官场中的复杂人际关系和权力斗争。僧人的一番话,不仅揭示了官场中的腐败和权力斗争,也反映了古代社会中人们对清官的期待和对腐败的痛恨。这一情节展示了古代社会中官场的复杂性和人们对清廉政治的渴望。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多个小故事,展现了古代社会中的各种奇异现象和人物命运,反映了古代人们对命运、因果报应、鬼神信仰、权力斗争等问题的思考和态度。这些故事不仅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也为我们了解古代社会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出自清代笔记小说,讲述了一只狐妖因道士的迫害而失去修为,最终选择放弃采补炼形的故事。文本通过狐妖的遭遇,揭示了道教修炼中的阴暗面,尤其是采补之术的残酷性和道德困境。狐妖原本通过采补炼形来修炼,却因道士的贪婪而失去修为,最终不得不放弃修炼,回归兽形。这一情节反映了道教修炼中的伦理问题,即通过掠夺他人精气来增强自身修为的行为,本质上是一种自私和残忍的行为。
文本中的狐妖形象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她原本是修炼有成的灵物,却因道士的迫害而失去修为,最终不得不放弃修炼。这一形象既是对道教修炼中采补之术的批判,也是对人性贪婪和暴力的揭露。狐妖的遭遇反映了道教修炼中的道德困境,即修炼者如何在追求长生不老的过程中保持道德底线。
道士的形象则代表了道教修炼中的阴暗面。他通过神咒控制狐妖,掠夺其精气,甚至将反抗者蒸煮成脯,这种行为不仅违背了道教修炼的初衷,也暴露了人性中的贪婪和残忍。道士的最终结局——被雷击而死,则象征着天道的惩罚,暗示了作恶者终将遭到报应的道理。
文本的语言风格简洁而富有感染力,通过狐妖的自述和道士的行为,生动地展现了道教修炼中的伦理困境和人性阴暗面。尤其是狐妖在失去修为后对生者的告别,充满了悲凉和无奈,令人感慨不已。这种情感的表达不仅增强了文本的艺术感染力,也深化了其文化内涵。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本反映了清代社会对道教修炼的复杂态度。一方面,道教修炼被视为追求长生不老的途径,受到社会的推崇;另一方面,采补之术的残酷性和道德困境也引发了社会的反思和批判。文本通过狐妖的遭遇,揭示了道教修炼中的伦理问题,具有重要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狐妖和道士的故事,揭示了道教修炼中的伦理困境和人性阴暗面,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和艺术特色。它不仅反映了清代社会对道教修炼的复杂态度,也为我们提供了思考人性、道德和修炼之间关系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