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纪昀(1724年—1805年),字晓岚,清代文学家、学者,曾任《四库全书》总纂官。他以博学多才著称,是清代文坛的重要人物。
年代:成书于清代乾隆至嘉庆年间(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
内容简要:《阅微草堂笔记》是一部志怪小说集,共24卷。书中收录了大量神怪、奇闻、异事,内容涉及民间传说、官场轶事、因果报应等。纪昀以简洁生动的笔触,借鬼神之事讽喻社会现实,既有趣味性又富含哲理,是清代笔记小说的代表作之一。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八-姑妄听之四(3)-原文
同年龚肖夫言,有人四十余无子,妇悍妒,万无纳妾理,恒郁郁不适,偶至道观,有道士招之曰:君气色凝滞,似有重忧,道家以济物为念,盍言其实,或一效铅刀之用乎。
异其言,具以告,道士曰:固闻之,姑问君耳,君为制鬼卒衣装十许具,当有以报命,如不能制,即假诸伶官亦可也。
心益怪之,然度其诳取无所用,当必有故,姑试其所为。
是夕,妇梦魇,呼不醒,且呻吟号叫声甚惨,次日两股皆青黯,问之秘不言,吁嗟而已。
三日后复然,自是每三日后皆复然,半月后,忽遣奴唤媒媪,云将买妾,人皆弗信,其夫亦虑后患,殊持疑。
既而妇昏瞀累日,醒而促买妾愈急,布金于案,与僮仆约,三日不得必重抶,得而不佳亦重抶。
观其状似非诡语,觅二女以应,并留之。
是夕即整饰衾枕,促其夫入房。
举家骇愕,莫喻其意,夫亦惘惘如梦境。
后复见道士,始知其有术能摄魂,夜使观中道众为鬼装,而道士星冠羽衣,坐堂上焚符摄妇魂,言其祖宗翁姑以斩祀不孝,具牒诉冥府,用桃杖决一百,遣归,克期令纳妾。
妇初以为噩梦,尚未肯,俄三日一摄,如征比然。
其昏瞀累日,则倒悬其魂,灌鼻以醋,约三日不得好女子,即付泥犁也。
摄魂小术,本非正法,然法无邪正,惟人所用,如同一戈矛,用以杀掠则劫盗,用以征讨则王师耳。
术无大小,亦惟人所用,如不龟手药,可以眏眐絖,亦可以大败越师耳。
道士所谓善用其术欤?
至嚣顽悍妇,情理不能喻,法令不能禁,而道士能以术制之。
尧牵一羊,舜从而鞭,羊不行,一牧竖驱之则群行。
物各有所制,药各有所畏,神道设教,以驯天下之强梗,圣人之意深矣。
讲学家乌乎识之。
褚鹤汀言,有太学生赀巨万,妻生一子死,再娶,丰于色,太学惑之。
托言家政无佐理,迎其母至,母又携二妹来,不一载,其一兄二弟,亦挈家来。
久而僮仆婢媪皆妻党 ,太学父子,反茕茕若寄食,又久而筦钥簿籍,钱粟出入,皆不与闻,残杯冷炙,反遭厌薄矣。
稍不能堪,欲还夺所侵权,则妻兄弟哄于外,妻母妹等诟于内,尝为众所聚殴,至落须败面,呼救无应者,其子狂奔至,一掴仆地,惟叩额乞缓死而已。
恚不自胜,诣后圃将自经,忽一老人止之曰:君勿尔,君家之事,神人共愤久矣。
我居君家久,不平尤甚,君但焚牒土神祠,云乞遣后圃狐驱逐,神必许君,如其言。
是夕,果屋瓦乱鸣,窗扉震撼,妻党 皆为砖石所击,破额流血,俄而妻党 妇女,并为狐媚,虽其母不免。
昼则发狂裸走,丑词亵状,无所不至,夜则每室坌集数十狐,更番嬲戏,不胜其创,哀乞声相闻,厨中肴馔,俱摄置太学父子前,妻党 所食皆杂以秽物,知不可住,皆窜归。
太学乃稍稍召集旧仆,复理家政,始可以自存,妻党 觊觎未息,恒来探视,入门辄被击,或私有所携,归家则囊已空矣。
其妻或私馈亦然。
由是遂绝迹,然核计赀产损耗已甚,微狐力,则太学父子饿殍矣。
此至亲密友所不能代谋,此狐百计代谋之,岂狐之果胜人哉。
人于世故深故远嫌畏怨,趋易避难,坐视而不救,狐则未谙世故,故不巧博忠厚长者名。
义所当为,奋然而起也。
虽狐也,为之执鞭,所欣慕焉。
瞽者刘君瑞言,一瞽者年三十余,恒往来卫河旁,遇泊舟者必问,此有殷桐乎?
又必申之曰:夏殷之殷,梧桐之桐也。
有与之同宿者,其梦中呓语亦惟此二字,问其姓名,则旬日必一变,亦无深诘之者。
如是十余年,人多识之,或逢其欲问,辄呼曰:此无殷桐,别觅可也。
一日,粮艘泊河干,瞽者问如初,一人挺身上岸,曰:是尔耶?殷桐在此,尔何能为。
瞽者狂吼如皉虎,扑抱其颈,口啮其鼻,血淋漓满地,众拆解,牢不可开,竟共堕河中,随流而没。
后得尸于天妃宫前–海口不受尸,凡河中求尸不得,至天妃宫前必浮出。
桐捶其左胁骨尽断,终不释手,十指抠桐肩背,深入寸余。
两颧两颊,啮肉几尽,迄不知其何仇,疑必父母之 冤也。
夫以无目之人,侦有目之人,其不得决也。
以孱弱之人,搏强横之人,其不敌亦决也。
如较伍胥之楚仇,其报更难矣。
乃十余年坚意不回,竟卒得而食其肉,岂非精诚之至,天地亦不能违乎?
宋高宗之歌舞湖山,究未可以势弱解也。
王昆霞作雁宕游记一卷,朱导江 为余书挂幅,摘其中一条云:四月十七日晚,出小石门至北筦,耽玩忘返,坐树下待月上,倦欲微眠,山风吹衣,栗然忽醒。
微闻人语曰:夜气澄清,尤为幽绝,胜罨画图中看金碧山水。
以为同游者夜至也,俄又曰:古琴铭云,山虚水深,万籁萧萧,古无人踪,惟石嶕峣,真妙写难状之景,尝乞洪谷子画此意,竟不能下笔。
窃讶斯是何人,乃见荆浩。
起坐听之,又曰:顷东坡为画竹半壁,分柯布叶如春云出岫,疏疏密密意态自然,无杈桠怒张之状。
又一人曰:近见其西天目诗,如空江 秋净,烟水渺然,老鹤长唳,清飚远引,亦消尽纵横之气。
缘才子之笔,务殚心巧,飞仙之笔,妙出天然,境界故不同耳。
知为仙人,立起仰视,忽扑簌一声,山花乱落,有二鸟冲云去。
其诗有蹑屐颇笑谢康乐,化鹤亲见徐佐卿句,即记此事也。
刘拟山家失金钏,掠问小女奴,具承卖与打鼓者–京师无赖游民多,妇女在家倚门,其夫白昼避出,担二荆筐,操短柄小鼓击之,收买杂物,谓之
打鼓。凡童婢,幼孩窃出之物,多以贱价取之,盖虽不为盗,实盗之羽翼,然赃物细碎,所值不多,又踪迹诡秘,无可究诘。故王法亦不能禁也–又掠问打鼓者衣服形状,求之不获,仍复掠问,忽承尘上微嗽曰:我居君家四十年,不肯一露形声,故不知有我,今则实不能忍矣。此钏非夫人检点杂物,误置漆奁中耶?如言求之,果不谬。然小女奴已无完肤矣,拟山终身愧悔,恒自道之曰:时时不免有此事,安能处处有此狐,故仕宦二十余载,鞫狱未尝以刑求。
多小山言,尝于景州见扶乩者,召仙不至,再焚符,乩摇撼良久,书一诗曰:薄命轻如叶,残魂转似蓬,练拖三尺白,花谢一枝红,云雨期虽久,烟波路不通,秋坟空鬼唱,遗恨宋家东。知为缢鬼,姑问姓名,又书曰:妾系本吴门,家侨楚泽。偶业缘之相凑,宛转通词;讵好梦之未成,仓皇就死。律以圣贤之礼,君子应讥;谅其儿女之情,才人或悯。聊抒哀怨,莫问姓名。此才不减李清照,圣贤儿女一联自评亦确也。
新齐谐载冥司榜吕留良之罪曰:辟佛太过。此必非事实也,留良之罪,在明亡以后,即不能首陽一饿,追迹夷齐,又不能戢影逃名,鸿冥世外,如真山民之比。乃青衿应试,身列胶庠,其子葆中亦高掇科名,以第二人入翰苑。则久食周粟,断不能自比殷顽,何得肆作谤书,荧惑黔首,诡托于桀犬之吠尧,是首鼠两端,进退无据,实狡黠反覆之尤。核其生平,实与钱谦益相等,殁罹陰谴,自必由斯。至其讲学辟佛,则以尊朱之故,不得不辟陆王为禅,既已辟禅,自不得不牵连辟佛,非其本志,亦非其本罪也。金人入梦以来,辟佛者多辟佛太过者,亦多以是为罪,恐留良转有词矣。抑尝闻五台僧明玉之言曰:辟佛之说,宋儒深而昌黎浅,宋儒精而昌黎粗,然而披缁之徒,畏昌黎不畏宋儒,衔昌黎不衔宋儒也。盖昌黎所辟,檀施供养之佛也,为愚夫妇言之也;宋儒所辟,明心见性之佛也,为士大夫言之也。天下士大夫少而愚夫妇多,僧徒之所取给,亦资于士大夫者少,资于愚夫妇者多。使昌黎之说胜,则香积无烟,祗园无地,虽有大善知识,能率恒河沙众,枵腹露宿而说法哉。此如用兵者,先断粮道,不攻而自溃也。故畏昌黎甚,衔昌黎亦甚;使宋儒之说胜,不过尔儒理如是,儒法如是,尔不必从我,我佛理如是,佛法如是,我亦不必从尔,各尊所闻,各行所知,两相枝拄,未有害也。故不畏宋儒,亦不甚衔宋儒。然则唐以前之儒,语语有实用,宋以后之儒,事事皆空谈。讲学家之辟佛,于释氏毫无所加损,徒喧哄耳。录以为功,固为党 论,录以为罪,亦未免重视留良耳。
奴子王发,夜猎归,月明之下,见一人为二人各捉一臂,东西牵曳,而寂不闻声,疑为昏夜之中,剥夺衣物,乃向空虚鸣一铳,二人奔迸散去。一人返奔归,倏皆不见。方知为鬼。比及村口,则一家灯火出入,入语嘈囋云,新妇缢死复苏矣。妇云,姑命晚餐作饼,为犬衔去两三枚,姑疑窃食,痛批其颊,冤抑莫白,痴立树下,俄一妇来劝,如此负屈,不如死,犹豫未决,又一妇来怂恿之,恍惚迷瞀,若不自知,遂解带就缢,二妇助之。闷塞痛苦,殆难言状,渐似睡去,不觉身已出门外。一妇曰:我先劝当代我。一妇曰:非我后至不能决,当代我。方争夺间,忽霹雳一声,火光四照,二妇惊走,我乃得归也。后发夜归,辄遥闻哭詈,言破坏我事,誓必相杀,发亦不畏。一夕,又闻哭詈,发诃曰:尔杀人我救人,即告于神,我亦理直。敢杀即杀,何必虚相恐怖。自是遂绝。然则救人于死,亦招欲杀者之怨,宜袖手者多欤?此奴亦可云小异矣。
宋清远先生言,昔在王坦斋先生学幕时,一友言梦游至冥司,见衣冠数十人累累入,冥王诘责良久,又累累出,各有愧恨之色。偶见一吏,似相识而不记姓名,试揖之,亦相答。因问,此并何人,作此形状?吏笑曰:君亦居幕府,其中岂无一故交 耶?曰:仆但两次佐学幕,未入有司署也。吏曰:然则真不知矣,此所谓四救先生者也。问四救何义,曰:佐幕者有相传口诀,曰:救生不救死,救官不救民,救大不救小,救旧不救新。救生不救死者,死者已死,断无可救,生者尚生,又杀以抵命,是多死一人也,故宁委曲以出之,而死者衔冤与否,则非所计也;救官不救民者,上控之案,使冤得申,则官之祸福不可测,使不得申,即反坐,不过军流耳,而官之枉断与否,则非所计也;救大不救小者,罪归上官,则权位重者谴愈重,且牵累必多,罪归微官,则责任轻者罚可轻,且归结较易,而小官之当罪与否,则非所计也;救旧不救新者,旧官已去,有所未了,羁留之恐不能偿,新官方来,有所委卸,强抑之尚可以办,其新官之能堪与否,则非所计也。是皆以君子之心,行忠厚长者之事,非有所求取巧为舞文,亦非有所恩仇私相报复。然人情百态事变万端,原不能执一而论。苟坚持此例,则矫枉过直,顾此失彼,本造福而反造孽,本弭事而反酿事,亦往往有之。天日所鞫即以此贻祸者。问其果报何如乎?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夙业牵缠,因缘终凑,未来生中不过亦遇四救先生,列诸四不救而已矣。俯仰之间霍然忽醒,莫明其入梦之故。岂神明或假告人欤。
乾隆癸丑,春夏间京中多疫,
以张景岳法治之,十死八九,
以吴又可法治之,亦不甚验。
有桐城一医,以重剂石膏治冯鸿胪星实之姬人,见者骇异,然呼吸将绝,应手辄痊。
踵其法者活人无算,有一剂用至八两,一人服至四斤者,
虽刘守真之原病式,张子和之儒门事亲,专用寒凉,亦未敢至是。
实自古所未闻矣。
考喜用石膏,莫过于明缪仲淳–名希雍,天崇间人,与张景岳同时,而所传各别。
本非中道,故王懋竑白田集有石膏论一篇,力辩其非,不知何以取效如此。
此亦五运六气,适值是年,未可执为定例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八-姑妄听之四(3)-译文
同年龚肖夫说,有一个人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子,妻子凶悍嫉妒,绝对没有纳妾的可能,他常常郁郁寡欢,偶然来到道观,有个道士招呼他说:你的气色凝滞,似乎有很深的忧愁,道家以济世为念,何不说出实情,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他感到奇怪,便告诉了道士,道士说:我早就听说了,只是问问你罢了,你为我制作十套鬼卒的衣服,我会有回报,如果不能制作,借给伶官也可以。
他心里更加奇怪,但觉得道士骗他也没什么用,肯定有原因,便试着做了。
当晚,妻子做了噩梦,叫不醒,而且呻吟号叫声很惨,第二天两腿都青紫,问她也不说,只是叹息。
三天后又这样,从此每三天就重复一次,半个月后,她忽然派仆人叫媒婆,说想买妾,大家都不信,丈夫也担心后患,非常犹豫。
后来妻子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催促买妾更急,把钱放在桌上,和仆人约定,三天内找不到妾就要重罚,找到不好的也要重罚。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便找了两个女子来应付,并留下了她们。
当晚就整理好床铺,催促丈夫进房。
全家人都惊呆了,不明白她的意思,丈夫也迷迷糊糊像在做梦。
后来再次见到道士,才知道他有摄魂术,晚上让道观里的道士扮成鬼卒,道士穿着星冠羽衣,坐在堂上烧符咒摄妻子的魂,说她的祖宗公婆因为她不孝断后,向冥府告状,用桃木杖打了一百下,让她回去,限期纳妾。
妻子起初以为是噩梦,还不肯,后来每三天就被摄一次魂,像催债一样。
她昏迷几天,是因为魂被倒悬,灌了醋,约定三天内找不到好女子,就要下地狱。
摄魂术是小法术,本来不是正道,但法术没有正邪之分,只是看人怎么用,就像一把戈矛,用来杀人抢劫就是强盗,用来征讨就是王师。
法术没有大小之分,也只是看人怎么用,就像不龟手药,可以用来治手裂,也可以用来打败越军。
道士可以说是善于运用法术吧?
至于那些嚣张顽固的悍妇,情理无法说服,法令无法禁止,而道士能用法术制服她们。
尧牵着一只羊,舜跟在后面鞭打,羊不走,一个牧童一赶就成群走了。
物各有克制,药各有畏惧,神道设教,是为了驯服天下的强横之人,圣人的用意很深。
讲学家怎么能理解呢。
褚鹤汀说,有个太学生家财万贯,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后去世,再娶的妻子美貌,太学生被她迷惑。
借口家里没人帮忙,把她的母亲接来,母亲又带了两个妹妹来,不到一年,她的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也带着家人来了。
时间久了,家里的仆人婢女都成了她家的人,太学生父子反而像寄人篱下,时间再久,家里的钥匙账本,钱粮出入,都不让他们过问,残羹冷炙,反而被嫌弃。
稍微受不了,想夺回被侵占的权利,妻子的兄弟在外面吵闹,妻子的母亲和妹妹在里面辱骂,曾经被众人围殴,打得胡子掉了脸也破了,呼救没人应,儿子狂奔过来,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只能磕头求饶。
他气得不行,到后园想上吊,忽然一个老人拦住他说:你别这样,你家的事,神人都愤怒很久了。
我住在你家很久了,特别不平,你只要在土神祠烧个状子,说请后园的狐狸来驱逐,神一定会答应你,他照做了。
当晚,果然屋瓦乱响,门窗震动,妻子家的人都被砖石打中,头破血流,后来妻子家的女人都被狐狸迷惑,连她母亲也不例外。
白天她们发疯裸奔,说些下流话,做些下流事,晚上每间屋子都有几十只狐狸轮流戏弄她们,她们受不了折磨,哀叫声不断,厨房里的饭菜都端到太学生父子面前,妻子家的人吃的都是掺了脏东西的,知道住不下去了,都逃走了。
太学生这才慢慢召集旧仆人,重新管理家务,终于可以自保,妻子家的人还不死心,常常来探视,一进门就被打,或者偷偷带东西,回家时袋子已经空了。
他妻子偷偷送东西也是一样。
从此她们再也不敢来了,但家里的财产已经损失了很多,要不是狐狸帮忙,太学生父子早就饿死了。
这是至亲密友都无法帮忙的事,狐狸却千方百计帮忙,难道狐狸真的比人强吗?
人因为世故深所以远离嫌疑害怕怨恨,趋易避难,坐视不救,狐狸不懂世故,所以不巧博忠厚长者的名声。
该做的事,就奋然而起。
虽然是狐狸,我也愿意为它执鞭,非常羡慕它。
瞎子刘君瑞说,一个三十多岁的瞎子,常常在卫河边走动,遇到停船的人就问,这里有殷桐吗?
还一定要解释说:是夏朝的殷,梧桐的桐。
有和他同住的人,他梦里说的也是这两个字,问他的名字,十天就换一次,也没人深究。
这样过了十几年,很多人都认识他,有时遇到他想问,就喊:这里没有殷桐,去别处找吧。
一天,粮船停在河边,瞎子像往常一样问,一个人挺身上岸说:是你吗?殷桐在这里,你能怎么样。
瞎子像老虎一样狂吼,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咬他的鼻子,血流满地,众人拉开,怎么也拉不开,最后两人一起掉进河里,随水流走了。
后来在天妃宫前找到尸体–海口不收尸,凡是在河里找不到的尸体,到天妃宫前一定会浮出来。
殷桐的左肋骨全断了,瞎子还是不放手,十指抠进殷桐的肩背,深达一寸多。
两颧两颊的肉几乎被咬光,至今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仇,怀疑一定是父母的冤仇。
一个没有眼睛的人,去侦查有眼睛的人,肯定找不到。
一个瘦弱的人,去搏斗强横的人,肯定打不过。
比起伍子胥的楚国之仇,报仇更难。
但他十几年坚持不懈,终于找到并吃了他的肉,难道不是精诚到了极点,天地也不能违背吗?
宋高宗在湖山歌舞,终究不能因为势弱就解释过去。
王昆霞写了一卷雁宕游记,朱导江为我写了一幅挂轴,摘录其中一条说:四月十七日晚上,出小石门到北筦,玩得忘了回去,坐在树下等月亮出来,累了想小睡一会儿,山风吹衣,忽然惊醒。
隐约听到有人说:夜气澄清,特别幽静,比看金碧山水画还好。
以为是同游的人晚上来了,后来又有人说:古琴铭上说,山虚水深,万籁萧萧,古无人踪,只有石头嶕峣,真是妙写难状之景,曾经请洪谷子画这个意境,他竟画不出来。
我暗自惊讶这是谁,竟然见过荆浩。
坐起来听,又有人说:最近看到东坡画的半壁竹子,枝叶分布像春云出岫,疏密自然,没有杈桠怒张的样子。
另一个人说:最近看到他的西天目诗,像空江秋净,烟水渺然,老鹤长唳,清飚远引,也消尽了纵横之气。
因为才子的笔,一定要用心巧妙,飞仙的笔,妙在天然,境界不同。
知道是仙人,站起来仰视,忽然扑簌一声,山花乱落,有两只鸟冲上云端。
他的诗有“蹑屐颇笑谢康乐,化鹤亲见徐佐卿”的句子,就是记这件事。
刘拟山家丢了金钏,拷问小女奴,她承认卖给了打鼓的人–京城里无赖游民很多,妇女在家倚门,丈夫白天躲出去,挑着两个荆筐,拿着短柄小鼓敲,收买杂物,叫做
打鼓。凡是童婢、幼孩偷出来的东西,大多以低价买下,虽然他们不是盗贼,但实际上却是盗贼的帮凶。然而赃物细小,价值不高,又行踪诡秘,无法追究。因此,法律也无法禁止他们。–又追问打鼓者的衣服形状,找不到,再次追问,忽然从房梁上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说:我在你家住了四十年,从未露过面,所以你不知道我的存在,现在实在忍不住了。这个手镯不是夫人检查杂物时,误放在漆盒里的吗?按照这话去找,果然没错。然而小女奴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了,拟山终身感到愧疚和后悔,常常自言自语说: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哪里能处处都有这样的狐狸呢?因此,他在仕途二十多年,审案从未用过刑罚。
多小山说,曾经在景州见过扶乩的人,召仙不来,再次烧符,乩板摇晃了很久,写了一首诗:薄命轻如叶,残魂转似蓬,练拖三尺白,花谢一枝红,云雨期虽久,烟波路不通,秋坟空鬼唱,遗恨宋家东。知道是吊死鬼,姑且问她的姓名,又写道:我本是吴门人,家在楚泽。偶然因缘际会,婉转通词;没想到好梦未成,仓促而死。按照圣贤的礼法,君子应该讥讽;但体谅儿女之情,才子或许会怜悯。暂且抒发哀怨,不要问我的姓名。这才能不亚于李清照,圣贤儿女一联自评也很准确。
《新齐谐》记载冥司对吕留良的罪状是:辟佛太过。这一定不是事实,吕留良的罪在于明朝灭亡后,既不能像伯夷、叔齐那样饿死首阳山,又不能隐姓埋名,像真山民那样隐居世外。反而穿着青衿应试,进入官学,他的儿子葆中也高中科举,以第二名进入翰林院。既然长期食周粟,就不能自比殷顽,怎么能肆意写谤书,迷惑百姓,假托桀犬吠尧,是首鼠两端,进退无据,实在是狡猾反复之极。考察他的一生,实际上与钱谦益相当,死后遭受阴谴,必定由此而来。至于他讲学辟佛,则是为了尊崇朱熹,不得不辟陆王为禅,既然已经辟禅,自然不得不牵连辟佛,这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的本罪。自从金人入梦以来,辟佛的人多,辟佛太过的人也多,也常以此为罪,恐怕吕留良反而有话可说了。我还曾听五台山的僧人明玉说:辟佛之说,宋儒深而昌黎浅,宋儒精而昌黎粗,然而穿僧衣的人,畏惧昌黎而不畏惧宋儒,怨恨昌黎而不怨恨宋儒。因为昌黎所辟的是檀施供养的佛,是为愚夫愚妇说的;宋儒所辟的是明心见性的佛,是为士大夫说的。天下士大夫少而愚夫愚妇多,僧徒的供养也主要来自愚夫愚妇。如果昌黎的说法胜了,那么香积寺无烟,祗园无地,即使有大善知识,能率领恒河沙众,空腹露宿而说法吗?这就像用兵,先断粮道,不攻自溃。所以畏惧昌黎甚,怨恨昌黎也甚;如果宋儒的说法胜了,不过是你们的儒理如此,儒法如此,你们不必从我,我佛理如此,佛法如此,我也不必从你们,各尊所闻,各行所知,两相支撑,没有害处。所以不畏惧宋儒,也不甚怨恨宋儒。然而唐以前的儒者,每句话都有实用,宋以后的儒者,每件事都是空谈。讲学家辟佛,对佛教毫无损害,只是喧闹罢了。记录为功,固然是党论,记录为罪,也未免过于重视吕留良了。
奴子王发,夜猎归来,在月光下看到一个人被两个人各抓住一只手臂,东西拉扯,却听不到声音,怀疑是深夜中抢劫衣物,于是向空中开了一枪,两人奔逃散去。一个人返身奔回,突然都不见了。这才知道是鬼。到了村口,看到一家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说新媳妇上吊后又复活了。媳妇说,婆婆命令晚餐做饼,被狗叼走了两三块,婆婆怀疑她偷吃,痛打她的脸,冤屈无法申辩,痴痴地站在树下,忽然一个妇人过来劝她,如此受屈,不如死了,她犹豫不决,又一个妇人过来怂恿她,恍惚间,仿佛不自知,于是解下腰带准备上吊,两个妇人帮助她。闷塞痛苦,难以言状,渐渐像睡着了一样,不知不觉身体已经到了门外。一个妇人说:我先劝的,应该代替我。另一个妇人说:如果不是我后来到,她不会下决心,应该代替我。正在争夺间,忽然一声霹雳,火光四射,两个妇人惊走,我才得以回来。后来王发夜归,总是远远听到哭骂声,说破坏了我的事,誓必要杀你,王发也不害怕。一天晚上,又听到哭骂声,王发呵斥道:你杀人我救人,即使告到神那里,我也是理直气壮。敢杀就杀,何必虚张声势恐吓我。从此就再也没有了。那么救人于死,也会招来想杀人者的怨恨,应该袖手旁观的人多吗?这个奴子也可以说是有点特别了。
宋清远先生说,以前在王坦斋先生的学幕时,一个朋友说梦游到冥司,看到几十个衣冠楚楚的人陆续进入,冥王责问了很久,又陆续出来,个个面带愧恨之色。偶然看到一个官吏,似乎认识但记不起名字,试着向他作揖,他也回礼。于是问,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这样?官吏笑着说:你也在幕府工作,其中难道没有一个老朋友吗?他说:我只是两次在学幕工作,没有进入有司署。官吏说:那你就真的不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四救先生。问四救是什么意思,官吏说:佐幕的人有相传的口诀,说:救生不救死,救官不救民,救大不救小,救旧不救新。救生不救死的意思是,死者已死,断无可救,生者尚生,又杀以抵命,是多死一人,所以宁可委曲求全,而死者是否含冤,则不在考虑之内;救官不救民的意思是,上控的案子,如果冤屈得以申雪,那么官员的祸福不可预测,如果不得申雪,即使反坐,也不过是流放,而官员是否枉断,则不在考虑之内;救大不救小的意思是,罪责归于上官,则权位重者惩罚更重,且牵累必多,罪责归于小官,则责任轻者惩罚可轻,且归结较易,而小官是否当罪,则不在考虑之内;救旧不救新的意思是,旧官已去,有所未了,羁留之恐不能偿,新官方来,有所委卸,强抑之尚可以办,新官是否能承受,则不在考虑之内。这些都是以君子之心,行忠厚长者之事,并非有所求取巧为舞文,也并非有所恩仇私相报复。然而人情百态,事变万端,原本不能一概而论。如果坚持这个原则,则矫枉过正,顾此失彼,本来是造福反而造孽,本来是平息事端反而酿成事端,也常常有之。天日所审的案子,就是因此贻祸的。问他们的果报如何?官吏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夙业牵缠,因缘终凑,未来生中不过也遇到四救先生,列在四不救之中罢了。俯仰之间,忽然醒来,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梦。难道是神明假借梦境来告诫人吗?
乾隆癸丑年,春夏之间,京城中瘟疫盛行,
用张景岳的方法治疗,十个人中有八九个会死亡,
用吴又可的方法治疗,效果也不明显。
有一位来自桐城的医生,用大剂量的石膏治疗冯鸿胪的姬妾,看到的人都感到惊讶,但病人呼吸几乎停止时,却立刻痊愈了。
跟随这种治疗方法的人救活了无数人,有一次一剂药用了八两石膏,一个人服用了四斤石膏,
即使是刘守真的《原病式》和张子和的《儒门事亲》,专门使用寒凉药物,也不敢这样做。
这实在是自古以来未曾听说过的事情。
考察喜欢使用石膏的医生,莫过于明朝的缪仲淳——名希雍,他是天启、崇祯年间的人,与张景岳同时代,但他们的治疗方法各不相同。
这种方法本来不符合中庸之道,所以王懋竑在《白田集》中有一篇《石膏论》,极力辩驳这种方法的错误,但不知道为什么效果如此显著。
这也是五运六气的影响,正好遇到那一年,不能把它当作固定的规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八-姑妄听之四(3)-注解
道观:道教寺庙,道士修行和举行宗教活动的场所。
道士:道教的神职人员,专门从事道教修行和宗教活动的人。
鬼卒衣装:指道士在法事中使用的象征鬼卒的服装,用于驱邪或进行特定的宗教仪式。
伶官:古代宫廷中的乐师或演员,这里指借用他们的服装。
梦魇:指人在睡眠中因噩梦而感到极度恐惧或压迫的现象。
桃杖:道教中用于驱邪的法器,象征驱除不祥。
冥府:道教和民间信仰中的阴间,人死后灵魂所去的地方。
泥犁:佛教中的地狱,指极苦的地方。
神道设教:指通过宗教信仰和仪式来教化人民,维护社会秩序。
太学生:古代在太学学习的学生,太学是古代的高等学府。
土神祠:供奉土地神的庙宇,土地神是民间信仰中保护地方安宁的神祇。
狐媚:指狐狸精的魅惑,常用来形容女子妖娆迷人。
瞽者:盲人,古代常指以算命、说书为生的盲人。
卫河:古代的一条重要河流,流经多个地区。
殷桐:故事中的人物名字,具体背景不详。
天妃宫:供奉天妃(妈祖)的庙宇,妈祖是海神,保护航海安全。
雁宕游记:指王昆霞所写的关于雁荡山的游记,雁荡山是中国著名的风景区。
荆浩:五代时期的著名画家,以山水画闻名。
东坡:指宋代文学家苏轼,号东坡居士,以诗文和书画著称。
洪谷子:古代画家,具体背景不详。
谢康乐:指谢灵运,南朝宋时期的文学家,以山水诗闻名。
徐佐卿:古代传说中的仙人,具体背景不详。
打鼓者:指古代在街头敲鼓收购废旧物品的小贩。
打鼓:古代一种职业,指在街头巷尾敲打鼓点,吸引顾客购买小贩的商品。
童婢:指年幼的仆人或婢女。
漆奁:古代用来存放首饰或贵重物品的漆制盒子。
扶乩:一种古代占卜方式,通过乩笔在沙盘上写字来与神灵沟通。
缢鬼:指因上吊自杀而死的鬼魂。
李清照:宋代著名女词人,以其婉约词风著称。
吕留良:明末清初的学者,因反对清朝统治而被处死。
宋儒:指宋代的儒家学者,如朱熹等,他们强调理学。
昌黎:指唐代文学家韩愈,因其籍贯昌黎而得名,曾反对佛教。
四救先生:指古代幕僚中遵循特定原则处理案件的官员。
张景岳:明代著名医学家,主张温补疗法,著有《景岳全书》。
吴又可:明代医学家,擅长治疗瘟疫,著有《温疫论》。
桐城一医:指桐城派的医生,桐城派是清代文学流派,也指代桐城地区的医学传统。
冯鸿胪星实之姬人:冯鸿胪是明代官员,星实为其名,姬人指其妾室。
石膏:中药名,性寒,有清热泻火、除烦止渴的功效。
刘守真:金代医学家,主张寒凉疗法,著有《素问玄机原病式》。
张子和:金代医学家,主张寒凉疗法,著有《儒门事亲》。
缪仲淳:明代医学家,名希雍,主张使用石膏治疗热病。
王懋竑:清代学者,著有《白田集》,对石膏的使用提出质疑。
五运六气:中医理论中的一种学说,用于解释自然界和人体生理病理的变化。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八-姑妄听之四(3)-评注
这段文本通过多个故事展示了中国古代社会中的宗教信仰、家庭矛盾、个人复仇等复杂的社会现象。每个故事都充满了神秘色彩和道德寓意,反映了当时人们对超自然力量的信仰和对社会秩序的维护。
第一个故事中,道士通过摄魂术制服了悍妇,迫使她接受纳妾的现实。这不仅展示了道教法术的神奇力量,也反映了古代社会中男性对家庭控制的强烈需求。道士的行为虽然看似极端,但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却是维护家族血脉延续的一种手段。
第二个故事中,太学生通过求助狐仙,成功摆脱了妻族的控制。这个故事揭示了古代家庭中复杂的权力斗争,以及人们对超自然力量的依赖。狐仙的行为虽然不符合常理,但却在关键时刻帮助了太学生,显示了正义的力量。
第三个故事中,瞽者通过坚持不懈的寻找,最终复仇成功。这个故事强调了个人意志和坚持的重要性,即使面对强大的对手,只要坚持不懈,最终也能达成目标。瞽者的复仇行为虽然残酷,但却体现了对正义的追求。
第四个故事中,王昆霞的游记描绘了雁荡山的美景,并通过仙人的对话展示了自然与艺术的和谐。这个故事不仅赞美了自然之美,也表达了对艺术境界的追求。仙人的出现为故事增添了神秘色彩,使读者感受到超脱尘世的宁静与美好。
最后一个故事中,刘拟山家失金钏,通过审问小女奴揭示了社会底层的生活状态。这个故事反映了古代社会中贫富差距和底层人民的艰难生活,同时也展示了人们对财产安全的重视。
总体而言,这些故事不仅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还通过生动的叙述和深刻的寓意,展示了中国古代社会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每个故事都蕴含着深刻的道德教训,引导读者思考人性、正义和社会秩序。
本文通过多个故事和对话,展现了古代社会的复杂性和人性的多面性。首先,文中提到的‘打鼓’职业揭示了古代社会中底层人民的生活状态,他们虽不直接参与盗窃,但通过购买赃物间接支持了盗窃行为,反映了社会边缘群体的生存困境。
其次,文中通过扶乩与缢鬼的对话,展现了古代人们对超自然现象的信仰和对命运的无奈。缢鬼的哀怨诗表达了对未竟梦想的遗憾和对命运的无奈,这种情感的表达与李清照的婉约词风相呼应,体现了古代文人对命运无常的深刻感悟。
再次,文中对吕留良的评价反映了明清之际知识分子对政治和文化的复杂态度。吕留良因反对清朝统治而被处死,其生平与钱谦益相提并论,显示了当时知识分子在政治动荡中的艰难选择。
最后,文中提到的‘四救先生’揭示了古代幕僚在处理案件时的道德困境和原则冲突。这些原则虽然出于善意,但在实际操作中往往导致矫枉过正,反映了古代法律和道德之间的复杂关系。
总体而言,本文通过多个故事和对话,深入探讨了古代社会的伦理道德、宗教信仰、政治态度等多个方面,展现了古代社会的复杂性和人性的多面性。
这段文字描述了中国古代医学史上关于石膏使用的争议和实际效果。张景岳和吴又可是明代著名的医学家,他们分别主张温补和瘟疫治疗的方法,但在某些情况下,这些方法并不奏效。桐城的一位医生通过使用大剂量的石膏成功治愈了冯鸿胪的妾室,这一方法虽然令人惊讶,但效果显著,甚至有人一次使用八两石膏,一人服用至四斤。这种极端的用法在刘守真和张子和的寒凉疗法中也不曾见。
文中提到的缪仲淳是明代另一位著名医学家,他主张使用石膏治疗热病,与张景岳的观点形成对比。王懋竑在《白田集》中对石膏的使用提出了质疑,认为这种方法并非中庸之道。然而,石膏在某些情况下的显著疗效,可能与五运六气的理论有关,即自然界和人体生理病理的变化。
这段文字不仅展示了中国古代医学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也反映了医学家们在治疗方法和理论上的探索和争议。石膏的使用虽然在某些情况下取得了显著效果,但其背后的原理和适用范围仍需进一步研究和验证。这也体现了中医理论中“因人而异”的治疗原则,即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灵活调整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