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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贞观政要-卷九-论征伐

作者: 吴兢(670年—749年),唐代史学家,曾任史官,以编撰史书闻名。他秉笔直书,注重史实,深受后世推崇。

年代:编撰于唐代开元年间(8世纪初)。

内容简要:《贞观政要》是一部记录唐太宗贞观年间(627年—649年)治国理政经验的政论著作。全书共10卷40篇,内容涵盖君臣关系、选贤任能、纳谏、节俭、法治等方面,总结了贞观之治的成功经验,为后世统治者提供了重要的治国参考,被誉为“帝王教科书”。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贞观政要-卷九-论征伐-原文

武德九年冬,突厥颉利、突利二可汗以其众二十万,至滑水便桥之北,遣酋帅执矢思力入朝为觇,自张声势云:“二可汗总兵百万,今已至矣。”乃请返命。

太宗谓曰:“我与突厥面自和亲,汝则背之,我无所愧,何辄将兵入我畿县,自夸强盛?我当先戮尔矣!”思力惧而请命。

萧瑀、封德彝等请礼而遣之,太宗曰:“不然。今若放还,必谓我惧。”乃遣囚之。

太宗曰:“颉利闻我国家新有内难,又闻朕初即位,所以率其兵众直至于此,谓我不敢拒之。朕若闭门自守,虏必纵兵大掠。强弱之势,在今一策。朕将独出,以示轻之,且耀军容,使知必战。事出不意,乖其本图,制服匈奴,在兹举矣。”遂单马而进,隔津与语,颉利莫能测。

俄而六军继至,颉利见军容大盛,又知思力就拘,由是大惧,请盟而退。

贞观初,岭南诸州奏言高州酋帅冯盎、谈殿阻兵反叛。诏将军蔺謩发江、岭数十州兵讨之。

秘书监魏征谏曰:“中国初定,疮痍未复,岭南瘴疬,山川阻深,兵运难继,疾疫或起,若不如意,悔不可追。且冯盎若反,即须及中国未宁,交结远人,分兵断险,破掠州县,署置官司。何因告来数年,兵不出境?此则反形未成,无容动众。陛下既未遣使人就彼观察,即来朝谒,恐不见明。今若遣使,分明晓谕,必不劳师旅,自致阙庭。”太宗从之,岭表悉定。

侍臣奏言:“冯盎、谈殿往年恒相征伐,陛下发一单使,岭外帖然。”太宗曰:“初,岭南诸州盛言盎反,朕必欲讨之,魏征频谏,以为但怀之以德,必不讨自来。既从其计,遂得岭表无事,不劳而定,胜于十万之师。”乃赐征绢五百匹。

贞观四年, 有司上言: “林邑蛮国,表疏不顺,请发兵讨击之。”太宗曰:“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故汉光武云:‘每一发兵,不觉头须为白。’自古以来穷兵极武,未有不亡者也。苻坚自恃兵强,欲必吞晋室,兴兵百万,一举而亡。隋主亦必欲取高丽,频年劳役,人不胜怨,遂死于匹夫之手。至如颉利,往岁数来侵我国家,部落疲于征役,遂至灭亡。朕今见此,岂得辄即发兵?但经历山险,土多瘴疬,若我兵士疾疫,虽克剪此蛮,亦何所补?言语之间,何足介意!”竟不讨之。

贞观五年,康国请归附。时太宗谓侍臣曰:“前代帝王,大有务广土地,以求身后之虚名,无益于身,其民甚困。假令于身有益,于百姓有损,朕必有为,况求虚名而损百姓乎?康国既来归朝,有急难不得不救;兵行万里,岂得无劳于民?若劳民求名,非朕所欲。所请归附,不须纳也。”

贞观十四年,兵部尚书侯君集伐高昌,及师次柳谷,候骑言:“高昌王麴文泰死,克日将葬,国人咸集,以二千轻骑袭之,可尽得也。”副将薛万均、姜行本皆以为然。君集曰:“天子以高昌骄慢,使吾恭行天诛。乃于墟墓间以袭其葬,不足称武,此非问罪之师也。”遂按兵以待葬毕,然后进军,遂平其国。

贞观十六年,太宗谓侍臣曰:“北狄世为寇乱,今延陀倔强,须早为之所。朕熟思之,惟有二策:选徒十万,击而虏之,涤除凶丑,百年无患,此一策也。若遂其来请,与之为婚媾。朕为苍生父母,苟可利之,岂惜一女!北狄风俗,多由内政,亦既生子,则我外孙,不侵中国,断可知矣。以此而言,边境足得三十年来无事。举此二策,何者为先?”司空房玄龄对曰:“遭隋室大乱之后,户口太半未复,兵凶战危,圣人所慎,和亲之策,实天下幸甚。”

贞观十七年,太宗谓侍臣曰:“盖苏文弑其主而夺其国政,诚不可忍。今日国家兵力,取之不难,朕未能即动兵众,且令契丹、靺鞨搅扰之,何如?”房玄龄对曰:“臣观古之列国,无不强陵弱,众暴寡。今陛下抚养苍生,将士勇锐,力有余而不取之,所谓止戈为武者也。昔汉武帝屡伐匈奴,隋主三征辽左,人贫国败,实此之由,惟陛下详察。”太宗曰:“善!”

贞观十八年,太宗以高丽莫离支贼杀其主,残虐其下,议将讨之。谏议大夫褚遂良进曰:“陛下兵机神算,人莫能知。昔隋末乱离,克平寇难,及北狄侵边,西蕃失礼,陛下欲命将击之,群臣莫不苦谏,惟陛下明略独断,卒并诛夷。今闻陛下将伐高丽,意皆荧惑。然陛下神武英声,不比周、隋之主,兵若渡辽,事须克捷,万一不获,无以威示远方,必更发怒,再动兵众。若至于此,安危难测。”太宗然之。

贞观十九年,太宗将亲征高丽,开府仪同三司尉迟敬德奏言:“车驾若自往辽左,皇太子又监国定州,东西二京,府库所在,虽有镇守,终是空虚,辽东路遥,恐有玄感之变。且边隅小国,不足亲劳万乘。若克胜,不足为武,倘不胜,翻为所笑。伏请委之良将,自可应时摧灭。”太宗虽不从其谏,而识者是之。

礼部尚书江夏王道宗从太宗征高丽,诏道宗与李勣为前锋,及济辽水克盖牟城,逢贼兵大至,军中佥欲深沟保险,待太宗至,徐进。道宗议曰:“不可,贼赴急远来,兵实疲顿,恃众轻我,一战可摧。昔耿弇不以贼遗君父,我既职在前军,当须清道以待舆驾。”李勣大然其议。乃率骁勇数百骑,直冲贼阵,左右出入,勣因合击,大破之。太宗至,深加赏劳。道宗在阵损足,帝亲为针灸,赐以御膳。

太宗《帝范》曰:“夫兵甲者,国家凶器也。土地虽广,好战则民凋;中国虽安

,忘战则民殆。凋非保全之术,殆非拟寇之方,不可以全除,不可以常用。故农隙讲武,习威仪也;三年治兵,辨等列也。是以勾践轼蛙,卒成霸业;徐偃弃武,终以丧邦。何也?越习其威,徐忘其备也。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知弧矢之威,以利天下,此用兵之职也。”

贞观二十二年,太宗将重讨高丽。是时,房玄龄寝疾增剧,顾谓诸子曰:“当今天下清谧,咸得其宜,惟欲东讨高丽,主为国害。吾知而不言,可谓衔恨入地。”遂上表谏曰:

臣闻兵恶不戢,武贵止戈。当今圣化所覃,无远不暨。上古所不臣者,陛下皆能臣之;所不制者,皆能制之。详观古今,为中国患害,无过突厥。遂能坐运神策,不下殿堂,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分典禁卫,执戟行间。其后延陀鸱张,寻就夷灭,铁勒慕义,请置州县,沙漠已北,万里无尘。至如高昌叛涣于流沙,吐浑首鼠于积石,偏师薄伐,俱从平荡。高丽历代逋诛,莫能讨击。陛下责其逆乱,杀主虐人,亲总六军,问罪辽碣。未经旬日,即拔辽东,前后虏获,数十万计,分配诸州,无处不满。雪往代之宿耻,掩崤陵之枯骨,比功校德,万倍前王。此圣主所自知,微臣安敢备说。

且陛下仁风被于率土,孝德彰于配天。睹夷狄之将亡,则指期数岁;授将帅之节度,则决机万里。屈指而候驿,视景而望书,符应若神,筭无遗策。擢将于行伍之中,取士于凡庸之末。远夷单使,一见不忘;小臣之名,未尝再问。箭穿七札,弓贯六钧。加以留情坟典,属意篇什,笔迈钟、张,词穷贾、马。文锋既振,则宫徵自谐;轻翰暂飞,则花葩竞发。抚万姓以慈,遇群臣以礼。褒秋毫之善,解吞州之网。逆耳之谏必听,肤受之诉斯绝。好生之德,禁障塞于江湖;恶杀之仁,息鼓刀于屠肆。凫鹤荷稻粱之惠,犬马蒙帷盖之恩。降尊吮思摩之疮,登堂临魏征之柩。哭战亡之卒,则哀动六军;负填道之薪,则情感天地。重黔黎之大命,特尽心于庶狱。臣心识昏愦,岂足论圣功之深远,谈天德之高大哉?陛下兼众美而有之,靡不备具,微臣深为陛下惜之重之,爱之宝之。

《周易》曰:“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又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由此言之,进有退之义,存有亡之机,得有丧之理,老臣所以为陛下惜之者,盖谓此也。《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臣谓陛下威名功德,亦可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彼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侍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理。古来以鱼鳖畜之,宜从阔略。必欲绝其种类,深恐兽穷则搏。且陛下每决死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食,停音乐者,盖以人命所重,感动圣慈也。况今兵士之徒,无一罪戾,无故驱之于战阵之间,委之于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魂魄无归,令其老父孤儿、寡妻慈母,望轊车而掩泣,抱枯骨而摧心,足变动阴阳,感伤和气,实天下之冤痛也。且兵,凶器;战,危事,不得已而用之。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而陛下诛之可也;侵扰百姓,而陛下灭之可也;久长能为中国患,而陛下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今无此三条,坐烦中国,内为旧主雪怨,外为新罗报仇,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大?

愿陛下遵皇祖老子止足之诫,以保万代巍巍之名。发霈然之恩,降宽大之昭,顺阳春以布泽,许高丽以自新,焚凌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臣老病三公,朝夕入地,所恨竟无尘露,微增海岳。谨罄残魂余息,豫代结草之诚。倘蒙录此哀鸣,即臣死骨不朽。

太宗见表,叹曰:“此人危笃如此,尚能忧我国家。”虽谏不从,终为善策。

贞观二十二年,军旅亟动,宫室互兴,百姓颇有劳弊。充容徐氏上疏谏曰:

贞观已来,二十有余载,风调雨顺,年登岁稔,人无水旱之弊,国无饥馑之灾。昔汉武帝,守文之常主,犹登刻玉之符;齐桓公,小国之庸君,尚涂泥金之事。望陛下推功损己,让德不居。亿兆倾心,犹阙告成之礼;云、亭伫谒,未展升中之仪。此之功德,足以咀嚼百王,网罗千代者矣。然古人有云:“虽休勿休。”良有以也。守初保末,圣哲罕兼。是知业大者易骄,愿陛下难之;善始者难终,愿陛下易之。

窃见顷年以来,力役兼总,东有辽海之军,西有昆丘之役,士马疲于甲胄,舟车倦于转输。且召募役戍,去留怀死生之痛,因风阻浪,人米有漂溺之危。一夫力耕,年无数十之获;一船致损,则倾覆数百之粮。是犹运有尽之农功,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他众,丧已成之我军。虽除凶伐暴,有国常规,然黩武玩兵,先哲所戒。昔秦皇并吞六国,反速危祸之基;晋武奄有三方,翻成覆败之业。岂非矜功恃大,弃德轻邦,图利忘害,肆情纵欲?遂使悠悠六合,虽广不救其亡;嗷嗷黎庶,因弊以成其祸。是知地广非常安之术,人劳乃易乱之源。愿陛下布泽流人,矜弊恤乏,减行役之烦,增雨露之惠。

妾又闻为政之本,贵在无为。窃见土木之功,不可遂兼。北阙初建,南营翠微,曾未逾时,玉华创制,非惟构架之劳,颇有功力之费。虽复茅茨示约,犹兴木石之疲,假使和雇取人,不无烦扰之弊。是以卑宫菲食,圣王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之为丽。故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

以乐乐身。

愿陛下使之以时,则力不竭矣;用而息之,则心斯悦矣。

夫珍玩技巧,为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酖毒。

窃见服玩鲜靡,如变化于自然,职贡奇珍,若神仙之所制,虽驰华于季俗,实败素于淳风。

是知漆器非延叛之方,桀造之而人叛;玉杯岂招亡之术,纣用之而国亡。

方验侈丽之源,不可不遏。

夫作法于俭,犹恐其奢;作法于奢,何以制后?

伏惟陛下,明照未形,智周无际,穷奥秘于麟阁,尽探赜于儒林。

千王治乱之踪,百代安危之迹,兴亡衰乱之数,得失成败之机,固亦包吞心府之中,循环目围之内,乃宸衷久察,无假一二言焉。

惟知之非难,行之不易,志骄于业著,体逸于时安。

伏愿抑志裁心,慎终成始,削轻过以添重德,择今是以替前非,则鸿名与日月无穷,盛业与乾坤永泰!

太宗甚善其言,特加优赐甚厚。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贞观政要-卷九-论征伐-译文

武德九年的冬天,突厥的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率领二十万大军,到达滑水便桥的北面,派遣酋帅执矢思力进入朝廷作为侦察,自己则夸大其词说:“两位可汗总共有百万大军,现在已经到了。”于是请求返回报告。

太宗对他说:“我与突厥当面和亲,你却背信弃义,我没有什么可羞愧的,为何擅自带兵进入我的京畿地区,自夸强盛?我应当先杀了你!”思力害怕并请求饶命。

萧瑀、封德彝等人请求以礼相待并放他回去,太宗说:“不行。现在如果放他回去,他一定会认为我害怕。”于是将他囚禁起来。

太宗说:“颉利听说我国内部刚有内乱,又听说我刚即位,所以率领他的军队直接来到这里,认为我不敢抵抗。我如果闭门自守,敌人必定会纵兵大肆掠夺。强弱之势,就在今天这一决策。我将独自出马,以示轻视他们,并且展示军威,让他们知道我们必定会战斗。事情出乎他们的意料,打乱他们的计划,制服匈奴,就在此一举了。”于是太宗单骑前进,隔着河与颉利对话,颉利无法揣测太宗的意图。

不久,六军相继到达,颉利看到军容盛大,又知道思力被拘禁,因此非常害怕,请求结盟并撤退。

贞观初年,岭南各州上奏说高州的酋帅冯盎、谈殿起兵反叛。太宗下诏让将军蔺謩率领江、岭数十州的军队去讨伐他们。

秘书监魏征进谏说:“中国刚刚安定,创伤尚未恢复,岭南瘴气严重,山川险阻,军队运输困难,疾病可能会爆发,如果不如意,后悔就来不及了。而且冯盎如果真的反叛,就应该趁中国尚未安宁,结交远方的敌人,分兵切断险要,攻掠州县,设立官府。为什么几年来一直报告,却不见他们的军队出境?这说明反叛的迹象尚未形成,不必兴师动众。陛下既然没有派人去那里观察,他们来朝见,恐怕也不会明白。现在如果派遣使者,明确告知他们,必定不需要动用军队,他们自己就会来朝廷。”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岭南地区因此安定下来。

侍臣上奏说:“冯盎、谈殿往年经常互相征伐,陛下只派了一个使者,岭南就平静了。”太宗说:“起初,岭南各州都说冯盎反叛,我一定要讨伐他,魏征多次进谏,认为只要以德怀柔,他们必定会自己来归顺。我听从了他的计策,结果岭南地区没有发生战事,不费一兵一卒就安定了,这比十万大军还要有效。”于是赐给魏征五百匹绢。

贞观四年,有关部门上奏说:“林邑蛮国,表疏不恭顺,请求发兵讨伐。”太宗说:“战争是凶器,不得已才使用。所以汉光武帝说:‘每次发兵,不知不觉头发都白了。’自古以来,穷兵黩武的国家,没有不灭亡的。苻坚自恃兵强,一定要吞并晋朝,兴兵百万,结果一举而亡。隋炀帝也一定要攻取高丽,连年劳役,人民怨声载道,最终死于匹夫之手。至于颉利,往年多次来侵犯我国,部落因征役而疲惫,最终导致灭亡。我现在看到这些,怎么能轻易发兵?况且经历山险,土地多瘴气,如果我的士兵生病,即使能消灭这些蛮族,又有什么好处?言语之间的小事,不值得介意!”最终没有讨伐林邑。

贞观五年,康国请求归附。当时太宗对侍臣说:“前代帝王,大多追求扩大领土,以求身后的虚名,这对自身没有好处,百姓却非常困苦。假使对自身有益,但对百姓有损害,我一定会去做,何况是追求虚名而损害百姓呢?康国既然来归附,有急难时不得不救援;军队行军万里,怎么能不劳民伤财?如果劳民求名,这不是我所希望的。他们的归附请求,不必接受。”

贞观十四年,兵部尚书侯君集讨伐高昌,军队到达柳谷时,侦察骑兵报告说:“高昌王麴文泰死了,即将下葬,国人都聚集在一起,用两千轻骑兵袭击他们,可以全部俘获。”副将薛万均、姜行本都认为可行。侯君集说:“天子因为高昌骄慢,派我们恭敬地执行天诛。如果在墓地间袭击他们的葬礼,不足以称为武德,这不是问罪的军队。”于是按兵不动,等待葬礼结束后才进军,最终平定了高昌。

贞观十六年,太宗对侍臣说:“北狄世代为寇乱,现在延陀倔强,必须早点解决。我深思熟虑,只有两个策略:挑选十万精兵,攻打并俘虏他们,清除凶恶之徒,百年内不会有祸患,这是一个策略。如果答应他们的请求,与他们联姻。我作为百姓的父母,如果有利于百姓,怎么会吝惜一个女儿!北狄的风俗,多由内政决定,一旦生了孩子,就是我的外孙,不会侵犯中国,这是可以断定的。这样说来,边境可以三十年无事。这两个策略,哪个优先?”司空房玄龄回答说:“经历了隋朝的大乱之后,户口大半没有恢复,战争凶险,圣人非常谨慎,和亲的策略,实在是天下的大幸。”

贞观十七年,太宗对侍臣说:“盖苏文弑杀他的君主并夺取了国政,实在不可容忍。现在国家的兵力,攻取他们并不难,我暂时没有动兵,先让契丹、靺鞨去骚扰他们,怎么样?”房玄龄回答说:“我观察古代的列国,无不是强者欺凌弱者,众者暴虐寡者。现在陛下抚养百姓,将士勇猛精锐,力量有余而不去攻取,这就是所谓的‘止戈为武’。从前汉武帝屡次讨伐匈奴,隋炀帝三次征讨辽东,人民贫困,国家衰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请陛下仔细考虑。”太宗说:“好!”

贞观十八年,太宗因为高丽的莫离支杀害了他们的君主,残虐百姓,商议要讨伐他们。谏议大夫褚遂良进谏说:“陛下的军事策略神妙莫测,无人能知。从前隋末乱世,陛下平定寇难,北狄侵犯边境,西蕃失礼,陛下想要派将领去讨伐,群臣无不苦苦进谏,只有陛下英明决断,最终平定了他们。现在听说陛下要讨伐高丽,大家都感到迷惑。然而陛下的神武英名,不是周、隋的君主可以相比的,如果军队渡过辽河,必须取得胜利,万一不成功,无法威震远方,必定会再次发怒,再次动用军队。如果到了这个地步,国家的安危就难以预料了。”太宗认为他说得对。

贞观十九年,太宗准备亲自征讨高丽,开府仪同三司尉迟敬德上奏说:“陛下如果亲自前往辽东,皇太子又在定州监国,东西两京是府库所在,虽然有镇守,终究是空虚的,辽东路途遥远,恐怕会有玄感之变。况且边陲小国,不值得陛下亲自劳驾。如果取胜,不足以显示武德,如果失败,反而会被嘲笑。我请求委派良将,自然可以适时摧毁他们。”太宗虽然没有听从他的谏言,但有见识的人都认为他说得对。

礼部尚书江夏王道宗跟随太宗征讨高丽,太宗下诏让道宗与李勣担任前锋,渡过辽河攻克盖牟城后,遇到敌军大举来袭,军中众人都想深挖壕沟坚守,等待太宗到来后再前进。道宗提议说:“不行,敌人远道而来,军队疲惫,仗着人多轻视我们,一战就可以击溃他们。从前耿弇不让敌人留给君父,我既然担任前锋,应该清理道路等待陛下的车驾。”李勣非常赞同他的提议。于是率领数百名骁勇骑兵,直冲敌阵,左右冲杀,李勣趁机合击,大败敌军。太宗到达后,对他们大加赏赐。道宗在战斗中伤了脚,太宗亲自为他针灸,并赐给他御膳。

太宗在《帝范》中说:“兵器铠甲,是国家的凶器。土地虽然广阔,好战则百姓凋敝;中国虽然安定

如果忘记战争,人民就会陷入危险。凋敝不是保全的方法,危险不是对抗敌人的策略,不能完全消除,也不能经常使用。因此,在农闲时讲习武艺,是为了练习威严的仪态;每三年治理军队,是为了辨别等级和序列。所以勾践通过轼蛙(一种仪式)最终成就了霸业;徐偃放弃武力,最终失去了国家。为什么呢?越国练习了它的威严,徐国忘记了它的防备。孔子说:‘用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民去战斗,这叫做抛弃他们。’所以知道弓箭的威力,是为了造福天下,这是用兵的责任。”

贞观二十二年,太宗准备再次讨伐高丽。当时,房玄龄病情加重,他对儿子们说:“如今天下太平,一切都安排得当,只有东征高丽,这是国家的祸害。我明知而不说,可以说是带着遗憾入土。”于是上表劝谏说:

我听说战争最忌讳不停止,武力的价值在于停止战争。如今圣明的教化遍及四方,没有远到不能到达的地方。上古时代无法臣服的,陛下都能臣服;无法控制的,陛下都能控制。仔细观察古今,对中国的祸害,没有超过突厥的。陛下能够坐在殿堂上运筹帷幄,大小可汗相继束手就擒,分别掌管禁卫军,执戟在行伍之间。后来延陀嚣张,很快就被消灭,铁勒慕义,请求设置州县,沙漠以北,万里无尘。至于高昌在流沙中叛乱,吐浑在积石中首鼠两端,偏师征讨,都一一平定。高丽历代逃避惩罚,无法讨伐。陛下责备他们逆乱,杀主虐民,亲自率领六军,问罪于辽碣。不到十天,就攻下辽东,前后俘虏数十万人,分配到各州,无处不满。洗刷了过去的耻辱,掩埋了崤陵的枯骨,比较功绩和德行,万倍于前代君王。这是圣主自己所知道的,微臣不敢多说。

而且陛下的仁风遍及天下,孝德彰显于配天。看到夷狄即将灭亡,就指期数年;授予将帅的节度,就能在万里之外决断。屈指等待驿马,看景望书,符应如神,算无遗策。从行伍中提拔将领,从平凡中选拔士人。远方的使者,一见不忘;小臣的名字,从未再问。箭能穿透七层甲,弓能贯穿六钧。再加上对古籍的留心,对文章的专注,笔力超越钟繇、张芝,文辞穷尽贾谊、司马相如。文锋一振,宫徵自然和谐;轻翰一飞,花葩竞相开放。以慈爱抚慰万姓,以礼遇对待群臣。褒奖秋毫之善,解开吞州之网。逆耳的谏言必听,肤浅的诉说不绝。好生之德,禁止江湖的障碍;恶杀之仁,停止屠肆的鼓刀。凫鹤享受稻粱的恩惠,犬马蒙受帷盖的恩典。降尊吮吸思摩的疮,登堂临视魏征的灵柩。哭悼战死的士兵,哀动六军;背负填道的薪柴,情感天地。重视百姓的生命,特别尽心于庶狱。臣心识昏愦,岂能论圣功的深远,谈天德的高大呢?陛下兼有众美,无不具备,微臣深为陛下珍惜、重视、爱护、珍视。

《周易》说:‘知道前进而不知道后退,知道生存而不知道灭亡,知道得到而不知道失去。’又说:‘知道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道的,只有圣人吧!’由此说来,前进有后退的意义,生存有灭亡的契机,得到有失去的道理,老臣所以为陛下珍惜的,就是这个。《老子》说:‘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臣认为陛下的威名功德,也可以满足了;拓地开疆,也可以停止了。那高丽,是边远的夷狄贱类,不值得用仁义对待,不能用常理责备。自古以来以鱼鳖畜养他们,应该从宽处理。一定要灭绝他们的种类,深恐兽穷则搏。而且陛下每次处决死囚,必定要三覆五奏,进素食,停音乐,这是因为人命所重,感动圣慈。何况现在的士兵,没有一罪戾,无故驱使他们上战场,委身于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魂魄无归,让他们的老父孤儿、寡妻慈母,望着轊车掩泣,抱着枯骨摧心,足以变动阴阳,感伤和气,实在是天下的冤痛。而且兵是凶器,战是危事,不得已才使用。如果高丽违背臣节,陛下诛杀他们是可以的;侵扰百姓,陛下消灭他们是可以的;长久成为中国的祸患,陛下除掉他们是可以的。有其中一条,即使每天杀万人,也不足为愧。现在没有这三条,坐烦中国,内为旧主雪怨,外为新罗报仇,岂不是所存者小,所损者大?

愿陛下遵循皇祖老子止足的诫言,以保万代巍巍之名。发霈然之恩,降宽大之昭,顺阳春以布泽,许高丽以自新,焚凌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臣老病三公,朝夕入地,所恨竟无尘露,微增海岳。谨罄残魂余息,豫代结草之诚。倘蒙录此哀鸣,即臣死骨不朽。

太宗看到表文,感叹道:“此人病重如此,还能忧我国家。”虽然谏言未被采纳,但终究是良策。

贞观二十二年,军队频繁调动,宫室不断兴建,百姓颇有劳弊。充容徐氏上疏劝谏说:

贞观以来,二十多年,风调雨顺,年成丰收,人民没有水旱之灾,国家没有饥馑之患。从前汉武帝,守文的常主,还刻玉符;齐桓公,小国的庸君,还涂泥金。希望陛下推功损己,让德不居。亿兆人民倾心,还缺少告成之礼;云、亭等待谒见,还未展升中之仪。这样的功德,足以咀嚼百王,网罗千代。然而古人说:‘虽休勿休。’确实有道理。守初保末,圣哲罕兼。所以知道业大者易骄,愿陛下难之;善始者难终,愿陛下易之。

我私下看到近年来,力役兼总,东有辽海之军,西有昆丘之役,士马疲于甲胄,舟车倦于转输。而且召募役戍,去留怀死生之痛,因风阻浪,人米有漂溺之危。一夫力耕,年无数十之获;一船致损,则倾覆数百之粮。这就像用有限的农功,填无穷的巨浪;图未获的他众,丧已成的我军。虽然除凶伐暴,是国家的常规,但黩武玩兵,是先哲所戒。从前秦始皇并吞六国,反而加速了危祸的基础;晋武帝拥有三方,反而成就了覆败的业。岂不是矜功恃大,弃德轻邦,图利忘害,肆情纵欲?于是使悠悠六合,虽广不救其亡;嗷嗷黎庶,因弊以成其祸。所以知道地广不是常安之术,人劳是易乱之源。愿陛下布泽流人,矜弊恤乏,减行役之烦,增雨露之惠。

我又听说为政的根本,贵在无为。我私下看到土木之功,不可兼得。北阙初建,南营翠微,还未过时,玉华创制,不仅是构架之劳,还有功力之费。即使茅茨示约,还是兴木石之疲,假使和雇取人,也不无烦扰之弊。所以卑宫菲食,是圣王之所安;金屋瑶台,是骄主之所丽。所以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

用音乐来使身心愉悦。

希望陛下能够适时地使用它们,这样力量就不会枯竭;使用后适时休息,这样心情就会愉悦。

那些珍奇的玩物和技巧,是导致国家衰败的工具;珠玉和锦绣,实际上是迷惑人心的毒药。

我私下看到服饰和玩物华丽奢侈,仿佛自然变化而成,进贡的奇珍异宝,如同神仙所制,虽然在世俗中显得华美,但实际上败坏了淳朴的风气。

由此可知,漆器并不是延长叛乱的方法,桀制造了它却导致人民叛乱;玉杯也不是招致灭亡的手段,纣使用了它却导致国家灭亡。

这正验证了奢侈华丽的根源,不可不加以遏制。

如果以节俭为准则,尚且担心会变得奢侈;如果以奢侈为准则,又怎么能控制后人呢?

我恭敬地希望陛下,能够明察未显现的事物,智慧无边,深入探索麟阁中的奥秘,彻底研究儒林中的深奥道理。

千年来君主治乱的历史,百代国家安危的轨迹,兴亡衰乱的规律,得失成败的关键,都已经包含在陛下的心中,循环在陛下的视野之内,陛下早已洞察,无需我再多言。

只是知道并不难,实践却不容易,志向因成就而骄傲,身体因安逸而懈怠。

我恭敬地希望陛下能够抑制骄傲的心态,谨慎地完成开始,削减轻浮的过失以增加厚重的德行,选择现在的正确行为来替代过去的错误,这样陛下的美名将与日月同辉,伟大的事业将与天地永存!

太宗非常赞同他的言论,特别给予他丰厚的赏赐。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贞观政要-卷九-论征伐-注解

突厥颉利、突利二可汗:突厥是古代中亚的一个强大游牧民族,颉利和突利是两位可汗(首领),他们在唐太宗时期对唐朝构成了威胁。

滑水便桥:滑水是古代地名,便桥是指简易的桥梁,这里指的是突厥军队接近唐朝边境的地点。

执矢思力:突厥的酋帅,被派往唐朝进行侦察和示威。

萧瑀、封德彝:唐朝的重要官员,萧瑀是宰相,封德彝是将军。

冯盎、谈殿:岭南地区的酋帅,曾被认为有反叛的意图。

魏征:唐朝著名的谏官,以直言进谏著称。

林邑蛮国:古代位于今越南中部的国家,与唐朝有外交关系。

康国:古代中亚的一个国家,曾请求归附唐朝。

侯君集:唐朝的将军,曾参与征讨高昌。

房玄龄:唐朝著名政治家,唐太宗的重要谋臣。

褚遂良:唐朝的谏议大夫,以直言进谏著称。

尉迟敬德:唐朝的著名将军,以勇猛著称。

江夏王道宗:唐朝的宗室成员,曾参与征讨高丽。

李勣:唐朝的著名将军,曾多次参与对外战争。

忘战则民殆:忘记战争准备,民众就会陷入危险。

凋非保全之术:凋敝不是保全国家的方法。

殆非拟寇之方:危险不是对付敌人的策略。

勾践轼蛙:勾践,春秋时期越国君主,轼蛙指勾践在战败后卧薪尝胆,最终复仇成功。

徐偃弃武:徐偃王,西周时期徐国君主,因放弃武备而亡国。

弧矢之威:弓箭的威力,象征军事力量。

贞观二十二年:唐太宗李世民的年号,公元648年。

高丽:古代朝鲜半岛的国家。

突厥:古代中亚的游牧民族,曾对中原构成威胁。

铁勒:古代北方游牧民族。

高昌:古代西域国家。

吐浑:古代西域国家。

辽碣:辽东和碣石,指高丽地区。

崤陵:古代战场,指崤山之战。

周易:中国古代经典,包含哲学和占卜内容。

老子:道家学派创始人,著有《道德经》。

汉武帝:西汉皇帝刘彻,以开疆拓土著称。

齐桓公:春秋时期齐国君主,以尊王攘夷著称。

秦皇:秦始皇,统一六国的皇帝。

晋武:晋武帝司马炎,西晋开国皇帝。

乐乐身:通过音乐和娱乐来使身心愉悦。

斧斤:比喻导致国家衰败的工具或手段。

酖毒:比喻使人沉迷、迷失心智的事物。

职贡奇珍:指各地进贡的珍贵物品。

季俗:指末世的习俗,通常带有贬义,指社会风气败坏。

淳风:指淳朴的风俗。

漆器:古代用漆涂饰的器物,这里指奢侈的器物。

桀:夏朝的最后一位君主,以暴虐著称。

纣:商朝的最后一位君主,以荒淫无道著称。

麟阁:指藏书的地方,象征知识和智慧。

儒林:指儒家学者聚集的地方,象征学术和文化。

宸衷:指皇帝的心意。

鸿名:指伟大的名声。

乾坤:指天地,象征永恒。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贞观政要-卷九-论征伐-评注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唐太宗在位期间,面对突厥、岭南、林邑、康国、高昌、高丽等外部威胁时的应对策略和决策过程。通过这些故事,我们可以看到唐太宗在处理外交和军事事务时的高超智慧和深远谋略。

首先,唐太宗在面对突厥的威胁时,采取了果断的措施,不仅没有示弱,反而通过展示军力和坚定立场,成功地迫使突厥退兵。这体现了唐太宗在外交上的强硬和智慧,同时也展示了他对国家和民族利益的坚定维护。

其次,在处理岭南问题时,唐太宗采纳了魏征的建议,通过和平手段解决了冯盎和谈殿的潜在叛乱,避免了不必要的战争和损失。这显示了唐太宗善于听取谏言,注重以德服人,体现了他的仁政思想。

再次,面对林邑和康国的请求,唐太宗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和理性。他深知战争的危害,不愿轻易动用武力,而是通过外交手段解决问题。这种以和平为主的外交政策,不仅减少了国家的负担,也赢得了周边国家的尊重。

最后,在征讨高昌和高丽的过程中,唐太宗展现了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领导力。他不仅亲自参与决策,还善于听取将领的意见,确保战争的胜利。同时,他在战争中注重人道,避免不必要的杀戮,体现了他的仁爱之心。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一系列生动的历史事件,展示了唐太宗在处理复杂国际关系时的智慧和谋略。他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家,更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他的治国理念和外交策略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段文字主要讨论了战争与和平的关系,强调了适度的军事准备对于国家安全的重要性。通过历史典故,如勾践轼蛙和徐偃弃武,说明了过度依赖武力或完全放弃武备都会导致国家的衰败。

房玄龄的谏言体现了对和平的珍视和对战争的谨慎态度。他通过对唐太宗功绩的赞美,委婉地劝诫皇帝不要过度扩张,以免劳民伤财。这种以史为鉴的劝谏方式,展示了古代文人的智慧和责任感。

文本中还引用了《周易》和《老子》的经典语句,强调了知进退、知足知止的重要性。这种哲学思考不仅适用于个人修养,也适用于国家治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中庸之道。

充容徐氏的谏言则从民生角度出发,指出了频繁战争和大型工程对百姓的负担。她以历史教训为鉴,提醒皇帝要关注民生,避免重蹈秦皇、晋武的覆辙。这种关注民生的思想,体现了儒家仁政的理念。

整体而言,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蕴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它展示了古代中国对战争与和平、扩张与节制、君权与民生的深刻思考,对后世治国理政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这段文字出自唐代魏徵的《谏太宗十思疏》,是魏徵向唐太宗李世民进谏的奏疏。文章通过对比奢侈与节俭的后果,劝诫太宗要崇尚节俭,避免奢侈,以维护国家的长治久安。魏徵以历史为鉴,引用夏桀和商纣的典故,说明奢侈和享乐是导致国家衰亡的重要原因。他提出,奢侈的器物和珍玩虽然看似华丽,实则是‘丧国之斧斤’和‘迷心之酖毒’,会腐蚀人心,败坏社会风气。

魏徵进一步指出,节俭是治国之本,而奢侈则是败国之源。他强调,太宗作为一国之君,应当明察秋毫,洞察历史的兴衰规律,避免重蹈前朝的覆辙。魏徵的谏言不仅体现了他的政治智慧,也反映了他对国家和人民的深切关怀。他劝诫太宗要‘抑志裁心,慎终成始’,即克制欲望,谨慎行事,始终如一地坚持节俭和勤政。

从艺术特色上看,魏徵的奏疏语言简练,逻辑严密,具有很强的说服力。他通过对比、排比等修辞手法,增强了文章的气势和感染力。同时,他引经据典,运用历史典故来支持自己的观点,使得文章更具权威性和历史深度。

从历史价值来看,魏徵的谏言对唐太宗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太宗不仅采纳了魏徵的建议,还对他大加赏赐,体现了太宗虚心纳谏、励精图治的治国理念。魏徵的《谏太宗十思疏》也因此成为中国古代政治文化中的经典之作,对后世的政治家和文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是一篇优秀的政治谏言,也是一篇具有深刻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的文学作品。它通过对奢侈与节俭的对比,揭示了治国理政的核心原则,体现了中国古代政治文化中的智慧和远见。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贞观政要-卷九-论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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