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昉(925年-996年),宋代著名的文学家和历史学家,他在《太平广记》的编纂过程中,结合了当时的历史、文化和传说,广泛收录了中国古代的神话和民间故事。
年代:成书于宋代(约10世纪)。
内容简要:《太平广记》是李昉主编的中华文化和历史中一部重要的文献,收录了从古至宋代的各种神话、民间故事、传说、历史事件等。书中内容广泛,既有历史人物的传记,也有民间流传的故事、奇闻异事以及道家、佛家思想的结合。它为后代提供了丰富的文化资源,成为研究中国古代民间故事和历史传闻的重要工具。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太平广记-卷三百三十九-鬼二十四-原文
罗元则李元平刘参闫敬立崔书生李则陆凭浔阳李生
罗元则
历阳罗元则,尝乘舟往广陵,道遇雨,有一人求寄载,元则引船载之。
察其似长者,供待甚厚。
无他装囊,但有书函一枚,元则窃异之。
夜与同卧,旦至一村,乃求暂下岸,少顷当还。
君可驻船见待,慎无发我函中书也。
许之乃下去。
须臾,闻村中哭声,则知有异。
乃窃其书视之,曰:某日至某村,当取其乙,某村名良是。
元则名次在某下,元则甚惧而鬼还。
责曰:君何视我书函?
元则乃前自陈伏,因乞哀甚苦。
鬼愍然,谓:君尝负人否?
元则熟思之曰:平生唯有夺同县张明道十亩田,遂至失业,其人身已死矣。
鬼曰:此人诉君耳。
元则泣曰:父母年老,惟恃元则一身,幸见恩贷。
良久曰:念君厚恩相载,今舍去,君当趋归。
三年无出门,此后可延十年耳。
即下船去。
元则归家中,岁余,其父使至田中收稻,即固辞之。
父怒曰:田家当自力,乃欲偷安甘寝,妄为妖辞耶?
将杖之,元则不得已。
乃出门,即见前鬼,髡头裸体,背尽疮爛,前持曰:吾为君至此,又不能自保惜。
今即相逢,不能相置。
元则曰:舍我辞二亲。
鬼许,具以白父。
言讫,奄然遂绝。
其父方痛恨之,月余亦卒。
(出《广异记》)
李元平
李元平者,睦州刺史伯成之子,以大历五年客于东阳精舍读书。
岁余暮际,忽有一美女服红罗裙襦,容色甚丽,有青衣婢随来。
入元平所居院他僧房中,平悦而趋之,问以所适,及其姓氏。
青衣怒云:素未相识,遽尔见逼,非所望王孙也。
元平初不酬对,但求拜见。
须臾,女从中出,相见忻悦,有如旧识,欢言者久之。
谓元平曰:所以来者,亦欲见君,论宿昔事,我已非人,君无惧乎?
元平心既相悦,略无疑阻,谓女曰:任当言之,仆亦何惧?
女云:己大人昔任江州刺史,君前生是江州门夫,恒在君家长直,虽生于贫贱,而容止可悦。
我以因缘之故,私与交,通君才百日,患霍乱没。
故我不敢哭,哀倍常情。
素持千手千眼菩萨呪,所愿后身各生贵家,重为婚姻。
以朱笔涂君左股为志,君试看之。
若有朱者,我言验矣。
元平自视如其言,益信,因留之宿。
久之,情契既洽,欢惬亦甚。
欲曙,忽谓元平曰:诧生时至,不得久留,意甚恨恨。
言讫悲涕,云:后身父为今县令,及我年十六,当得方伯。
此时方合为婚姻,未间。
幸无婚也。
然天命已定,君虽欲婚,亦不可得。
言讫诀去。
(出《广异记》)
刘参
唐建中二年,江淮讹言有厉鬼自湖南来,或曰毛鬼,或曰毛人,或曰枨,(或曰枨原作报,据明抄本改)不恒其称。
而鬼变化无方。
人言鬼好食人心,少女稚男,全取之。
民恐惧,多聚居,夜烈火不敢寐,持弓刀以备。
每鬼入一家,万家击板及铜器为声,声振天地。
人有狂慑而死者。
所在如此,官禁不能息。
前兖州功曹刘参者,旧业淮泗,因家广陵。
有男六人,皆好勇,刘氏率其子,操弓矢夜守。
有数女闭堂内,诸郎巡外。
夜半后,天色暝晦,忽闻堂中惊叫,言鬼已在堂中,诸郎骇。
既闭户,无因入就,乃守窥之。
见一物方如床,毛鬣如蝟,高三四尺,四面有足,(明抄本足作眼。)转走堂内。
旁又有鬼,玄毛披体,爪牙如剑,把小女置床上,更擒次女。
事且迫矣,诸郎坏壁面而入,以射毛床,毛床走,其鬼亦走。
须臾,失鬼所在,而毛床东奔,中镞百数,且不能走。
一人擒得,抱其毛,力扦之。
食顷,俱堕河梁,大呼曰:我今抱得鬼。
鬼困。
急以火相救,及以火照之,但见抱桥柱耳。
刘子尽爪损,小女遗于路。
居数日,营中一卒夜见毛鬼飞驰屋上,射之不可,叫呼颇动众。
明日伏罪。
以令百姓,因而有盗,窃托以妖妄。
既而自弥。
亦不知其然。
(出《通幽记》)
闫敬立
兴元元年,朱泚乱长安。
有闫敬立为段秀实告密使,潜途出凤翔山,夜欲抵太平馆。
其馆移十里,旧馆无人已久,敬立误入之,但讶莱芜鲠涩。
即有二皂衫人迎门而拜,控辔至厅。
即问此馆何以寂寞如是,皂衫人对曰:亦可住。
既坐,亦如当馆驿之礼。
须臾,皂衫人通曰:知馆官前凤州河池县尉刘俶。
敬立见之,问曰:此馆甚荒芜,何也?
对曰:今天下榛莽,非独此馆,宫阙尚生荆棘矣。
敬立奇其言,语论皆出人右。
俶乃云:此馆所由并散逃。
因指二皂衫人曰:此皆某家昆仑奴,一名道奴,一名知远,权且应奉尔。
敬立因于烛下,细目其奴。
皂衫下皆衣紫白衣,面皆昆仑,兼以白字印面分明,信是俶家人也。
令觇厨中,有三数婢供馔具,甚忙,信是无所由。
良久,盘筵至。
食精。
敬立与俶同飡,甚饱。
畜仆等皆如法,乃寝。
敬立问俶曰:缘倍程行,马瘦甚,可别假一马耶?
答曰:小事耳。
至四更,敬立命驾欲发,俶又具馔,亦如法。
俶处分知远,以西槽马,送大使至前馆。
兼令道奴被东槽马:我饯送大使至上路。
须臾马至,敬立乃乘西槽马而行,俶亦行。
可二里,俶即却回执别,异于常馆官。
别后数里,敬立觉所借马,有人粪之秽,俄而渐盛,乃换己马被驮。
而行四五里,东方似明。
前馆方有吏迎拜,敬立惊曰:吾才发馆耳。
曰:前馆无人。
大使何以宿,大讶。
及问所送仆马,俱已不见,其所驮辎重,已却回百余步置路侧。
至前馆,馆吏曰:昔有前官凤州河池县尉刘少府殡宫,在彼馆后园,久已颓毁。
敬立却回验之,废馆更无物,唯墙后有古殡宫。
东厂前有搭鞍木马,西侧中有高脚木马,门前废堠子二,殡宫前有冥器数人。
渐觉喉中有生食气,须臾吐昨夜所食,皆作杇烂气。
如黄衣曲尘之色。
斯乃榇中送亡人之食也。
童仆皆大吐,三日方复旧。
(出《博异记》)
崔书生
博陵崔书生,往长安永乐里。
先有旧业在渭南。
贞元中,尝因清明节归渭南,行至昭应北墟垅之间,日已晚,歇马于古道左。
比百余步,见一女人,靓粧华服,穿越榛莽,似失路于松柏间。
崔闲步劘逼渐近,乃以袂掩面,而足趾跌蹶,屡欲仆地。
崔使小童逼而觇之,乃二八绝代之姝也。
遂令小童诘之曰:日暮何无俦侣,而怆惶於墟间耶?
默不对。
又令一童,将所乘马逐之,更以仆马奉送。
美人回顾,意似微纳,崔乃偻而缓逐之,以观其近远耳。
美人上马,一仆控之而前。
才数百步,忽见女奴三数人。
哆口坌息,踉跄而谓女郎曰:何处来?数处求之不得。
拥马行十余步,则长年青衣驻立以俟。
崔渐近,乃拜谢崔曰:郎君悯小娘失路,脱骖仆以济之,今日色已暮,邀郎君至庄可矣?
崔曰:小娘子何忽独步凄惶如此?
青衣曰:因被酒兴酣至此。
取北行一二里,复到一树林,室屋甚盛,桃李甚芳。
又有青衣七八人,迎女郎而入。
少顷,一青衣出,传主母命曰:小外生因避醉,逃席失路,赖遇君子,卹以仆马。
不然日暮,或值恶狼狐媚,何所不加。
阖室戴佩。
且憩,即当奉邀。
青衣数人更出候问,如亲戚之密。
顷之,邀崔入宅。
既见,乃命食。
食毕酒至,从容叙言:某王氏外生女,丽艳精巧,人间无双,欲待君子巾栉,何如?
崔放逸者,因酒拜谢于座侧。
俄命生出,实神仙也。
一住三日,宴游欢洽,无不酣畅。
王氏常呼其姨曰玉姨。
玉姨好与崔生长行,爱崔口脂合子。
玉姨输,则有玉环相酬。
崔输且多,先于长安买得合子六七枚,半已输玉姨,崔亦赢玉指环二枚。
忽一日,一家大惊曰:有贼至。
其妻推崔生于后门出。
才出,妻已不见,但自于一穴中。
唯见芫花半落,松风晚清,黄萼紫英,草露沾衣而已。
其赢玉指环犹在衣带。
却省初见美人之路而行,见童仆以锹锸发掘一塞穴,已至榇中,见铭记曰:原周赵王女玉姨之墓。
平生怜重王氏外生,外生先殁,后令与生同葬。
棺柩俨然,开榇,中有一合,合内有玉环六七枚。
崔比其睹者,略无异矣。
又一合,中有口脂合子数枚,乃崔生输者也。
崔生问仆人,但见郎君入柏林,寻觅不得,方寻掘此穴,果不误也。
玉姨呼崔生奴仆为贼耳。
崔生感之,急为掩瘗仍旧矣。
(出《博物志》)
李则
贞元初,河南少尹李则卒,未敛,有一朱衣人来,投刺申吊,自称苏郎中。
既入,哀恸尤甚。
俄顷尸起,与之相搏。
家人子惊走出堂,二人闭门殴击,及暮方息,孝子乃敢入。
见二尸共卧在床,长短形状,姿貌须髯衣服,一无差异。
於是聚族不能识,遂同棺葬之。
(出《独异志》)
陆凭
吴郡陆凭少有志行,神彩秀澈,笃信谦让。
家于湖州长城,性悦山水,一闻奇丽,千里而往,其纵逸未尝宁居。
贞元乙丑三月,游永嘉,遘疾而殁。
凭素与吴兴沈苌友善,苌梦凭颜色憔悴,曰:我游至永嘉,苦疾将困。
君为知我者,愿托家事。
苌悲之。
又叙旧欢,宴语久之。
因述文章,话虚无之事,乃谓苌曰:赠君《浮云诗》一篇,以寄其怀。
诗曰:’虚虚复空空,瞬息天地中。假合成此像,吾亦非吾躬,悲吟数四。’
临去曰:凭船已发来,明日午时到此。
执手而去。
及觉,所记甚分明,乃书而录之。
如期而凭丧船至。
苌抚孤而恸,赙助倍礼。
词人杨丹为之誌,具旌神感,铭曰:笃生府君,美秀而文。
没而不起,寄音浮云。
(出《通幽记》)
浔阳李生
李生者,贞元中,举进士,下第归浔阳,途次商洛。
会汉南节使入觐,为道骑所迫。
四顾唯苍山万重,不知所适。
时日暮马劣,无仆徒。
见荆棘之深,有殡宫在焉,生遂投匿其中。
使既过,方将前去,又不知道途之几何,乃叹曰:吾之寄是,岂非命哉?
于是止于殡宫中,先拜而祝曰:某家庐山,下第南归,至此为府公前驱所迫,既不得进,又不得退,是以来。
魂如有知,愿容一夕之安。
既而闲望,时风月澄霁。
虽郊原数里,皆可洞见。
又有殡宫,在百步外,仿佛见一人,渐近,乃一女子,妆饰严丽,短不尽尺。
至殡宫南,入穴中。
生且听之,闻其言曰:金华夫人奉白崔女郎,今夕风月好,可以肆目,时难再得,愿稍留念。
穴中应曰:属有贵客,寄吾之舍,吾不忍去,乖一夕之欢,不足甚矣。
其人乃去,归殡宫下。
生明日至逆族问之,有知者,是博陵崔氏女也,随父为尉江南,至此而殁,遂藁葬焉。
生感之,乃以酒膳致奠而去。
(出宣室志)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太平广记-卷三百三十九-鬼二十四-译文
罗元则
历阳的罗元则,曾经乘船前往广陵,途中遇到下雨,有一个人请求搭船,罗元则就划船载他。观察他像是个长者,就非常客气地招待他。那个人没有其他行李,只有一封书函,罗元则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夜里他们一起睡觉,第二天一早,那个人要求暂时下船,说一会儿就回来。罗元则答应了他,并让他留下信函。那个人离开后不久,罗元则听到村子里有哭声,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偷偷地打开信函一看,信上写着:某日到某村,要取其乙,某村名叫良是。罗元则的名字排在下面,罗元则非常害怕,以为那人是鬼。鬼责问他为何看他的信函,罗元则上前承认错误,并非常哀求。鬼同情地说:你曾经亏待过人吗?罗元则经过思考后说:平生只有抢过同县的张明道十亩田,结果失去了工作,那个人已经死了。鬼说:那个人在告你。罗元则哭着说:父母年老,只有靠我一个人,希望你能宽恕。过了一会儿,鬼说:考虑到你对我的恩惠,我放弃你离开,你应当赶快回家。三年内不要出门,这样就可以多活十年。说完,鬼就下船离开了。罗元则回到家后,过了一年多,他的父亲派人到田里收稻,罗元则坚决推辞。父亲生气地说:种田人应该自食其力,你却想偷懒,用这种荒谬的理由吗?说着就要打他,罗元则没办法,只好出门。出门就看到之前的鬼,光头赤身,背上满是疮疤,拿着刀说:我为帮你,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现在我们相遇了,你不能就这样放过我。罗元则说:我愿意放弃父母。鬼答应了,罗元则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说完,突然断气。父亲非常痛恨他,一个月后也去世了。(出自《广异记》)
李元平
李元平是睦州刺史李伯成的儿子,在大历五年客居东阳精舍读书。一年多后的年底,突然有一个穿红罗裙的女郎来到他的住处,后面跟着一个青衣婢女。女郎进入元平所住的僧房,元平很高兴地迎上去,询问她的去处和姓氏。青衣婢女生气地说:我们素不相识,你突然这样逼迫我,不是你所期望的王孙公子。元平一开始没有回应,只是请求见她。不久,女郎从里面出来,相见之后都很高兴,就像老朋友一样,谈了很久。女郎对元平说:我来这里也是想见你,谈论往事,我已经不是人,你难道不害怕吗?元平心里很喜欢她,几乎没有犹豫,对女郎说:你说吧,我一点也不害怕。女郎说:我父亲曾经是江州刺史,你前生是江州的门夫,经常在你家工作,虽然出身贫贱,但你的举止让人愉悦。我因为机缘巧合,私下与你交往,共有一百天,然后因为霍乱去世。所以我不能哭,悲伤得超过了常人。我一直念诵千手千眼菩萨的咒语,希望来世能生在富贵人家,再次成为夫妻。我用朱笔在你左腿上画了一个记号,你看看有没有。如果有朱笔的痕迹,我的话就应验了。元平自己查看后,发现确实如此,更加相信她,于是留她过夜。时间久了,两人感情深厚,非常愉快。天快亮时,女郎突然说:你的时间到了,我不能久留,心里非常遗憾。说完,她流泪告别,说:我的来世父亲现在是县令,到我十六岁时,我会成为方伯。那时我们才应该结婚,现在还没有。希望你现在没有订婚。但是天命已定,你即使想结婚,也不可能。说完,她离开了。(出自《广异记》)
刘参
唐建中二年,江淮地区传言有恶鬼从湖南来,有人说它是毛鬼,有人说它是毛人,还有人说它是枨(或枨原作报,根据明抄本改为报),称呼不固定。鬼的变化无常。人们说鬼喜欢吃人心,专吃少女和小孩。人们都很害怕,大多聚在一起,晚上不敢睡觉,手持弓箭以防备。每当鬼进入一家,就有万家敲击板子和铜器制造声音,声音震动天地。有人因为惊吓过度而死。到处都是这样,官府也无法制止。前兖州功曹刘参,原本在淮泗地区有产业,后来家迁广陵。他有六个儿子,都很好斗,刘家带领儿子们晚上拿着弓箭守卫。有几个女儿被关在屋内,几个儿子在屋外巡逻。半夜后,天色昏暗,突然听到屋内有惊叫,说鬼已经在屋内了,几个儿子都很害怕。他们关上门,没有机会进去,只能在外面监视。他们看到一个东西,像床一样大,毛茸茸的像刺猬,高三四尺,四面有脚(明抄本中写作眼),在屋内来回走动。旁边还有鬼,毛皮覆盖全身,爪牙像剑一样,把小女孩放在床上,接着又抓起第二个女孩。事情迫在眉睫,几个儿子破墙而入,用箭射向毛茸茸的床,毛床逃走,鬼也逃走了。过了一会儿,鬼不见了,毛床向东逃跑,被射中了百多箭,却仍然不能逃跑。一个儿子抓住了它,抱着它的毛,用力抵抗。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掉进了河上的一座桥上,大声呼喊说:我抓到鬼了。鬼很困,他们急忙用火救火,并用火光照看,只见抱着桥柱。刘家的儿子们都被抓伤了,小女孩也被遗弃在路上。过了几天,军营中的一个士兵在夜里看到毛鬼在屋顶上飞驰,射它却射不中,大声呼喊,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第二天,士兵向官府伏罪。于是官府下令百姓,结果出现了盗窃事件,人们都借口是鬼做的,不久就自行平息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出自《通幽记》)
兴元元年,朱泚在长安作乱。有个叫闫敬立的人是段秀实的告密使者,他秘密地走出凤翔山,打算在夜晚到达太平馆。但是他的馆移到了十里之外,原来的馆已经很久没有人了,闫敬立误入了那里,只是觉得莱芜的食物很涩。刚巧有两个穿皂衫的人迎门拜见,然后他们骑马到厅堂。闫敬立问这个馆为什么这么冷清,皂衫人回答说:也可以住。坐下后,也像当馆驿一样有礼节。不久,皂衫人通报说:知道馆官是前凤州河池县尉刘俶。闫敬立见到他,问这个馆为什么这么荒芜,刘俶回答说:现在天下都乱了,不止这个馆,宫阙里都长满了荆棘。闫敬立对他的话感到惊奇,他的话都超过了常人。刘俶于是说:这个馆的人都已经散逃了。他指着两个皂衫人说:这些都是我家的昆仑奴,一个叫道奴,一个叫知远,暂时来伺候你。闫敬立在烛光下仔细看了这两个奴仆,他们都穿着紫白衣,面容像昆仑人,而且脸上还有白字印记,确实像是刘俶的家人。他让人查看厨房,发现有几个婢女在忙碌地准备食物,相信是没有其他人了。过了一会儿,酒席准备好了,食物精致。闫敬立和刘俶一起吃饭,吃得饱饱的。他的仆人们也都按照规矩吃饭,然后睡觉了。闫敬立问刘俶说:因为赶路,马很瘦,可以借一匹马吗?刘俶回答说:小事一桩。到了四更天,闫敬立命令出发,刘俶又准备了酒食,也像往常一样。刘俶安排知远用西槽的马送大使到前馆,并让道奴骑东槽的马:我送大使到路上。不久马到了,闫敬立就骑上西槽的马出发,刘俶也一起走。走了大约两里路,刘俶就回去了,和常馆官的行为不同。分别后走了几里路,闫敬立发现所借的马有人粪便的臭味,不久越来越浓,于是换上了自己的马。又走了四五里,东方好像要亮了。前馆的官吏正在迎接,闫敬立惊讶地说:我刚从馆里出发。官吏说:前馆没有人。大使怎么在这里过夜,非常惊讶。等问到所送的人和马,都已经不见了,他们所携带的物资已经退回了一百多步放在路边。到了前馆,馆吏说:以前有前官凤州河池县尉刘少府的殡宫,就在这个馆的后园,已经很久倒塌了。闫敬立回去验证,废弃的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墙后有古殡宫。东厂前有搭建的木马,西侧中有高脚木马,门前有两个废弃的石碑,殡宫前有几件冥器。闫敬立渐渐觉得喉咙中有生食的气味,不久吐出了昨晚所吃的食物,都变成了朽烂的气味,颜色像黄衣曲尘。这就是棺材里送亡人的食物。他的仆人们都大吐,三天后才恢复正常。(出自《博异记》)
博陵的崔书生,前往长安永乐里。他以前在渭南有家业。贞元年间,他曾经在清明节回渭南,走到昭应北墟垅之间,天已经晚了,他在古道的左边歇马。走了百多步,他看到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女子,穿越榛莽,似乎在松柏间迷路了。崔书生悠闲地走近,女子用手遮住脸,脚趾不稳,几次差点跌倒。崔书生让小童靠近看看,原来是一个十八岁的绝世美女。于是让小童询问她:天快黑了,为什么一个人在墟间慌慌张张?她没有回答。又让一个童子骑马追赶她,还把马也送给她。美女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稍微接受了,崔书生就慢慢地跟在后面,想看看她离得远不远。美女骑上马,一个仆人牵着马前行。才走了几百步,忽然看到几个女奴。她们口喘粗气,踉踉跄跄地问女郎:从哪里来?找了几个地方都找不到。她们牵着马走了十几步,一个老仆人穿着青衣停下来等待。崔书生走近,老仆人跪拜感谢崔书生说:郎君同情小娘子迷路,解下马匹帮助她,今天天色已晚,邀请郎君到庄园去吧?崔书生问:小娘子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在墟间慌慌张张?老仆人说:因为酒喝得高兴到了这里。走了北边一二里,又到了一个树林,房屋很多,桃李花很香。又有七八个青衣人迎接女郎进去。不久,一个青衣出来,传主人之命说:小外生因为避酒,逃席迷路,多亏遇到君子,赐予仆马。不然天黑了,可能会遇到恶狼狐狸精,那会怎么样呢?全家人都戴着玉佩。现在先休息一下,马上就会邀请。几个青衣人又出来问候,就像亲戚一样亲密。过了一会儿,邀请崔书生进入宅子。进去后,主人命令吃饭。吃完饭后,酒也上来了,他们从容地交谈:我是王家的外生女,美丽精致,世间无双,想请君子为我梳洗打扮,怎么样?崔书生放任自流,在座位旁边向她行礼表示感谢。不久,主人让女子出来,她确实是神仙。在这里住了三天,宴游欢洽,无不畅快。王氏经常称呼她的姨娘为玉姨。玉姨喜欢和崔书生长时间相处,喜欢崔书生的口脂合子。玉姨输了,就有玉环作为回报。崔书生输得多了,他先在长安买了几枚合子,已经输掉了半数,崔书生也赢了两枚玉指环。忽然有一天,一家人大惊失色:有贼来了。他的妻子把崔书生从后门推出。刚出去,妻子就消失了,只见自己在一个洞里。只见芫花半落,松风晚清,黄萼紫英,草露沾衣而已。他赢的玉指环还在衣带上。他回想起来,最初看到美女的路,看到仆人们用锹镐挖了一个塞住的洞,已经到了棺材里,看到刻记说:原周赵王女玉姨之墓。她生前非常疼爱王家的外生女,外生女先去世了,后来让她与自己同葬。棺材整齐,打开棺材,里面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有六七枚玉环。崔书生对比了一下,没有一点差异。另一个盒子里,有口脂合子几枚,是崔书生输掉的。崔书生问仆人,只看到他进入柏林,找不到他,才挖了这个洞,果然没错。玉姨称呼崔书生的奴仆为贼。崔书生感到很感动,急忙为他们掩埋了。(出自《博物志》)
贞元初年,河南少尹李则去世了,还没有入殓,有一个穿朱衣的人来,递上名片表示哀悼,自称是苏郎中。进去后,他非常悲痛。一会儿尸体动了起来,和他搏斗。家里的人惊慌地走出大厅,他们关上门殴打起来,直到晚上才停止,孝子才敢进去。看到两个尸体一起躺在床上,身材、形状、面貌、胡须、衣服,没有一点差异。于是全家人都不能识别,只好一起装进棺材里。(出自《独异志》)
关于陆凭的故事内容未提供,无法进行翻译。
吴郡的陆凭年轻时就很有志向和品行,神采飞扬,清澈明亮,非常谦虚和让步。他在湖州长城安家,性格喜欢山水,一听到有什么奇丽的地方,就会千里迢迢地前往,他的放荡不羁从未安宁地居住过。贞元乙丑年三月,他在永嘉游玩时,因病去世。陆凭平时和吴兴的沈苌关系很好,沈苌梦见陆凭脸色憔悴,说:‘我游到永嘉,疾病让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你是了解我的人,希望你能照顾我的家事。’沈苌非常悲伤。接着又回忆起过去的欢乐,谈话了很久。于是谈到文章,谈论一些虚无的事情,陆凭就对沈苌说:‘我送你一首《浮云诗》,以寄托我的思念。’诗中说:‘空空又虚空,瞬间天地中。假合成此像,我也非我身,悲吟几回。临走时说:我的船已经出发了,明天中午就能到。他握着手就离开了。等沈苌醒来,记得的事情非常清晰,于是写下并记录下来。按照约定的时间,陆凭的丧船真的到了。沈苌抱着孤儿痛哭,给予的丧葬帮助超过了礼数。诗人杨丹为他写下碑文,详细记载了他的神感,铭文说:‘你出生时就很有才华,既美丽又有文采。去世后没有再起,你的声音寄托在浮云中。’(出自《通幽记》)
浔阳的李生,是贞元年间,考中进士但没有考上的,回到浔阳途中经过商洛。正巧遇到汉南节度使进京朝见,被他的骑卫追赶。他四处张望,只见重重青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当时天快黑了,马也跑不动了,没有仆人和随从。看到荆棘丛生的地方,有一个殡宫,李生就躲藏进去。等骑卫过去后,他正准备离开,但又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远,于是感叹道:‘我之所以在这里,难道不是命中注定吗?’于是他就在殡宫里停下,先拜了拜并祈祷说:‘我家在庐山,考进士落榜南归,到这里被节度使的骑卫追赶,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所以到这里来。如果我的灵魂有知,希望你能让我在这里过一夜。’不久,他四处张望,当时风清月明。虽然外面几里地,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还有另一个殡宫,在百步之外,隐约看到一个女子,打扮得很华丽,身高不到一尺,走到殡宫南边,就钻进了一个洞里。李生侧耳倾听,听到她说话:‘金华夫人奉白崔女郎,今晚风月这么好,可以尽情观赏,这样的机会很难再得,希望你能稍微留恋一下。’洞里有人回应说:‘这里有一位贵客,寄宿在我的家中,我不忍心离开,失去一晚上的欢乐,实在是不值得。’那个人就离开了,回到殡宫下面。李生第二天去问当地的人,有人知道,那是博陵崔家的女儿,跟随父亲在江南做官,到这里就去世了,于是草草安葬在这里。李生被这件事感动了,就带着酒食祭奠后离开了。(出自《宣室志》)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太平广记-卷三百三十九-鬼二十四-注解
罗元则:罗元则,人名,历阳(今安徽省和县)人,故事中的主人公。
李元平:李元平,人名,睦州(今浙江省建德市)人,故事中的主人公。
刘参:刘参,人名,唐代兖州(今山东省兖州市)人,故事中的主人公。
闫敬立:闫敬立,人名,故事中的人物,具体背景未提及。
广陵:广陵,古地名,今江苏省扬州市,古代为江都县,是古代重要的商业城市。
历阳:历阳,古地名,今安徽省和县,古代为历阳县。
东阳:东阳,古地名,今浙江省金华市东阳市,古代为东阳县。
江州:江州,古地名,今江西省九江市,古代为江州。
淮泗:淮泗,古地名,指淮河和泗水流域,今江苏省北部和安徽省东部。
厉鬼:厉鬼,古代传说中的恶鬼,指作恶多端的鬼。
毛鬼:毛鬼,古代传说中的鬼怪,以长毛为特征。
枨:枨,古书中的字,可能指某种鬼怪。
毛床:毛床,故事中提到的鬼怪,以长毛为特征。
霍乱:霍乱,一种急性肠道传染病,古代常与鬼怪传说相关联。
朱笔:朱笔,古代书写用的红色笔,常用于标记重要事项。
千手千眼菩萨:千手千眼菩萨,佛教中的一种菩萨形象,代表慈悲与智慧。
方伯:方伯,古代官职,指一方诸侯或地方行政长官。
毛鬣:毛鬣,指长毛,常用于描述鬼怪的外貌。
爪牙:爪牙,比喻恶势力的帮凶,此处指鬼怪的爪子和牙齿。
毛人:毛人,古代传说中的长毛人,常与鬼怪相提并论。
枨原作报:枨原作报,说明原文中‘枨’字可能是‘报’字的误写。
明抄本足作眼:明抄本足作眼,说明在明代的抄本中,‘足’字被误写为‘眼’。
毛床走:毛床走,指毛床逃跑。
中镞百数:中镞百数,指被箭射中百余次。
抱桥柱:抱桥柱,指抱着桥柱。
令百姓:令百姓,指命令百姓。
自弥:自弥,指自行消失或平息。
兴元元年:兴元元年是唐朝的一个年号,由唐德宗李适在公元784年使用,标志着唐朝中期的一个重要历史时期。
朱泚乱长安:朱泚是唐朝末年的一个叛军首领,他在兴元元年发动叛乱,攻占了长安,这是唐朝历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
段秀实:段秀实是唐朝的一位忠臣,曾任过监察御史、户部尚书等职,以清廉著称。
告密使:告密使是指被派遣去向上级或中央政府报告下级或地方官员的不法行为或秘密情报的使者。
凤翔山:凤翔山位于陕西省凤翔县,是一处历史悠久的风景名胜区。
太平馆:太平馆是一种古代的客栈或旅店,供行人住宿。
皂衫人:皂衫人是指穿着皂色衣服的人,这里可能指的是仆人或差役。
昆仑奴:同上,指刘俶的仆人。
榛莽:榛莽是指丛生的草木,形容荒芜或混乱。
宫阙:宫阙是指皇宫和官署,这里指朝廷。
刘俶:刘俶是唐朝凤州河池县尉,这里可能是虚构的人物。
由原作用:这里的“由原作用”可能是指原文中的文字有误,需要根据明抄本进行改正。
散逃:散逃是指四处逃散。
道奴:道奴是昆仑奴的名字。
知远:知远是昆仑奴的名字。
应奉:应奉是指服侍、招待。
昆仑:同上,指刘俶的仆人。
白字印面:白字印面是指面部有特殊的标记,这里可能是指昆仑奴特有的面部特征。
榇:榇是指棺材。
殡宫:殡宫,古代为死者停放灵柩的地方。
东厂:东厂是明朝的一个特务机构,这里可能是指古代的官署。
冥器:冥器是指用于陪葬的器物,如陶俑、瓷俑等。
博陵:博陵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崔书生:崔书生是虚构的人物,这里的“书生”是指读书人,古代的一种文人。
永乐里:永乐里是长安城中的一个地名。
渭南:渭南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昭应:昭应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墟垅:墟垅是指废墟和坟墓。
二八绝代之姝:二八是指十六岁,绝代之姝是指非常美丽的女子。
失路:失路是指迷路。
松柏间:松柏间是指松树和柏树之间,这里指山林。
青衣:青衣是指穿着青色衣服的人,这里可能是指仆人或差役。
王氏外生女:王氏外生女是指王家的女儿。
巾栉:巾栉是指头巾和梳子,这里指结婚。
口脂合子:口脂合子是一种古代的化妆品,用于涂抹嘴唇。
玉环:玉环是一种装饰品,通常由玉石制成。
贼:贼在这里可能是指盗墓贼。
苏郎中:同上,是虚构的人物。
敛:敛是指为死者穿衣入殓。
投刺申吊:投刺申吊是指递上名帖表示哀悼。
尸起:尸起是指尸体突然坐起。
孝子:孝子是指孝顺父母的儿子。
聚族:聚族是指家族聚集。
李则:李则是虚构的人物,是河南少尹。
河南少尹:河南少尹是古代的一个官职,负责河南地区的行政事务。
吴郡:吴郡,古代行政区划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苏州市一带,是中国古代文化的重要发源地之一。
陆凭:陆凭,文中人物,有志行,神采秀澈,笃信谦让,是湖州长城的居民。
湖州长城:湖州长城,指陆凭的家乡,位于今天的浙江省湖州市。
永嘉:永嘉,古县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温州市,是古代文化的重要地区。
贞元乙丑:贞元乙丑,指唐德宗贞元元年(785年),乙丑为干支纪年。
吴兴沈苌:吴兴沈苌,文中人物,与陆凭友善。
梦凭颜色憔悴:梦凭颜色憔悴,指沈苌在梦中看到陆凭脸色憔悴。
赠君《浮云诗》一篇:赠君《浮云诗》一篇,指陆凭在梦中赠给沈苌一首名为《浮云》的诗。
虚虚复空空,瞬息天地中:虚虚复空空,瞬息天地中,出自《浮云诗》,表达了人生短暂,世事无常的感慨。
假合成此像,吾亦非吾躬:假合成此像,吾亦非吾躬,出自《浮云诗》,意指人的一生如同幻影,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自己。
浔阳:浔阳,古县名,位于今天的江西省九江市,是古代文化的重要地区。
进士:进士,古代科举制度中的最高等级,通过考试者可获得官职。
下第归浔阳:下第归浔阳,指李生未能通过进士考试,返回浔阳。
商洛:商洛,古县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商洛市,是古代文化的重要地区。
汉南节使:汉南节使,指古代的军事行政官员。
庐山:庐山,位于江西省九江市,是中国著名的风景旅游区和佛教圣地。
金华夫人:金华夫人,文中人物,指崔氏女的母亲。
白崔女郎:白崔女郎,指崔氏女。
肆目:肆目,尽情地看,享受美景。
藁葬:藁葬,指草草埋葬,不举行正式的葬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太平广记-卷三百三十九-鬼二十四-评注
吴郡陆凭少有志行,神彩秀澈,笃信谦让。家于湖州长城,性悦山水,一闻奇丽,千里而往,其纵逸未尝宁居。
此段文字描绘了陆凭的形象,他年轻时就有着坚定的志向和品行,神采飞扬,清澈明亮。他笃信谦让之道,居住在湖州长城,对山水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旦听闻有奇丽之景,便会不远千里前往,他的生活充满了自由和放纵,从不满足于安逸的生活。
贞元乙丑三月,游永嘉,遘疾而殁。
这里提到了陆凭在贞元乙丑年三月游览永嘉时不幸因病去世,这一转折使得故事带有悲剧色彩,也凸显了人生的无常和生命的脆弱。
凭素与吴兴沈苌友善,苌梦凭颜色憔悴,曰:我游至永嘉,苦疾将困。君为知我者,愿托家事。苌悲之。
陆凭与吴兴的沈苌关系友好,沈苌在梦中见到陆凭面色憔悴,得知他病重,便托付家事。沈苌的悲伤反映了友情的深厚和对于朋友困境的关心。
又叙旧欢,宴语久之。因述文章,话虚无之事,乃谓苌曰:赠君《浮云诗》一篇,以寄其怀。
在沈苌与陆凭的相聚中,他们回忆过去的欢乐,长时间地交谈。陆凭在谈话中提到了自己即将离世,并赠予沈苌一首《浮云诗》,以此表达自己的情感。
诗曰:’虚虚复空空,瞬息天地中。假合成此像,吾亦非吾躬,悲吟数四。
这首《浮云诗》表达了陆凭对于生命无常的感慨,诗中的意象和语言都充满了哲理和哀愁,反映了他对于人生的深刻思考。
临去曰:凭船已发来,明日午时到此。执手而去。
在即将离世之际,陆凭告诉沈苌自己的船已经出发,预计明日午时到达。他们紧紧握手,表达了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及觉,所记甚分明,乃书而录之。
沈苌醒来后,对于梦中的情景记忆清晰,于是将之记录下来,这一行为体现了对于朋友记忆的尊重和对于文化传承的重视。
如期而凭丧船至。苌抚孤而恸,赙助倍礼。
正如沈苌所预料的,陆凭的丧船如期而至。沈苌在悲痛中抚慰陆凭的孤儿,并以双倍于常规的礼节进行资助,体现了深厚的友情和对于逝者的尊重。
词人杨丹为之誌,具旌神感,铭曰:笃生府君,美秀而文。没而不起,寄音浮云。
词人杨丹为陆凭写下志文,以表彰他的美德和文采。铭文中的“笃生府君”指的是陆凭,表达了他虽然去世但精神永存的意义。
浔阳李生,贞元中,举进士,下第归浔阳,途次商洛。
浔阳的李生在贞元年间参加进士考试,虽然未能中第,但仍然返回浔阳。在途中经过商洛时,遭遇了意外。
会汉南节使入觐,为道骑所迫。四顾唯苍山万重,不知所适。
李生在途中遇到了汉南节使入觐,被道骑追赶,四周只有连绵的苍山,他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时日暮马劣,无仆徒。见荆棘之深,有殡宫在焉,生遂投匿其中。
当时天色已晚,马匹疲惫,没有仆从。他看到荆棘丛生,有一殡宫,于是便躲藏其中。
使既过,方将前去,又不知道途之几何,乃叹曰:吾之寄是,岂非命哉?于是止于殡宫中,先拜而祝曰:某家庐山,下第南归,至此为府公前驱所迫,既不得进,又不得退,是以来。
道骑过后,李生本想继续前行,但不知道路途有多远,于是感叹自己命运的安排。他在殡宫中停下,先拜祭,然后祈祷,表达了自己的困境。
既而闲望,时风月澄霁。虽郊原数里,皆可洞见。又有殡宫,在百步外,仿佛见一人,渐近,乃一女子,妆饰严丽,短不尽尺,至殡宫南,入穴中。
李生在殡宫中休息时,看到了美丽的月光和清澈的风景。他注意到百步外有一个殡宫,看到一个女子走进其中。
生且听之,闻其言曰:金华夫人奉白崔女郎,今夕风月好,可以肆目,时难再得,愿稍留念。
李生静静地听着,听到女子说,金华夫人带着白崔女郎,今晚的风月如此美好,难得一见,希望稍作停留。
穴中应曰:属有贵客,寄吾之舍,吾不忍去,乖一夕之欢,不足甚矣。其人乃去,归殡宫下。
殡宫中有人回应,表示有贵客寄宿,她不忍离去,即使只为一夜的欢乐,也是值得的。女子离开了,回到了殡宫。
生明日至逆族问之,有知者,是博陵崔氏女也,随父为尉江南,至此而殁,遂藁葬焉。
第二天,李生去询问当地的人,得知那女子是博陵崔氏的女儿,随父亲在江南做官,在这里去世,就地草草安葬。
生感之,乃以酒膳致奠而去。
李生被这个故事感动,于是准备了酒食进行祭奠,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