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魏徵(580年-643年),唐代著名历史学家,参与了《隋书》的编纂工作。他的历史观和政治理念对后世影响深远。
年代:成书于唐代(约7世纪)。
内容简要:《隋书》是唐代历史学家魏徵所编撰的一部关于隋朝历史的史书,详细记录了隋朝的建立、发展及其灭亡的过程。全书不仅详细描述了隋朝的政治、军事、社会等方面,还讨论了隋朝政治体制的优势与不足,提供了丰富的史料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隋书-列传-卷四十三-原文
○艺术
夫阴阳所以正时日,顺气序者也;卜筮所以决嫌疑,定犹豫者也;医巫所以御妖邪,养性命者也;音律所以和人神,节哀乐者也;相术所以辩贵贱,明分理者也;技巧所以利器用,济艰难者也。
此皆圣人无心,因民设教,救恤灾患,禁止淫邪。
自三五哲王,其所由来久矣。
然昔之言阴阳者,则有箕子、裨灶、梓慎、子韦;晓音律者,则师旷、师挚、伯牙、杜夔;叙卜筮,则史扁、史苏、严君平、司马季主;论相术,则内史叔服、姑布子卿、唐举、许负;语医,则文挚、扁鹊、季咸、华佗;其巧思,则奚仲、墨翟、张平子、马德衡。
凡此诸君者,仰观俯察,探赜索隐,咸诣幽微,思侔造化,通灵入妙,殊才绝技。
或弘道以济时,或隐身以利物,深不可测,固无得而称焉。
近古涉乎斯术者,鲜有存夫贞一,多肆其淫僻,厚诬天道。
或变乱阴阳,曲成君欲,或假托神怪,荧惑民心。
遂令时俗妖讹,不获返其真性,身罹灾毒,莫得寿终而死。
艺成而下,意在兹乎?
历观经史百家之言,无不存夫艺术,或叙其玄妙,或记其迂诞,非徒用广异闻,将以明乎劝戒。
是以后来作者,或相祖述,故今亦采其尤著者,列为《艺术篇》云。
庾季才子质 卢太翼 耿询
庾季才,字叔奕,新野人也。
八世祖滔,随晋元帝过江,官至散骑常侍,封遂昌侯,因家于南郡江陵县。
祖诜,梁处士,与宗人易齐名。
父曼倩,光禄卿。
季才幼颖悟,八岁诵《尚书》,十二通《周易》,好占玄象。
居丧以孝闻。
梁庐陵王绩辟荆州主簿,湘东王绎重其术艺,引授外兵参军。
西台建,累迁中书郎,领太史,封宜昌县伯。
季才固辞太史,元帝曰:‘汉司马迁历世尸掌,魏高堂隆犹领此职,不无前例,卿何惮焉。’
帝亦颇明星历,因共仰观,从容谓季才曰:‘朕犹虑祸起萧墙,何方可息?’
季才曰:‘顷天象告变,秦将入郢,陛下宜留重臣,作镇荆陕,整旆还都,以避其患。假令羯寇侵蹙,止失荆湘,在于社稷,可得无虑。必久停留,恐非天意也。’
帝初然之,后与吏部尚书宗懔等议,乃止。
俄而江陵陷灭,竟如其言。
周太祖一见季才,深加优礼,令参掌太史。
每有征讨,恆预侍从。
赐宅一区,水田十顷,并奴婢牛羊什物等,谓季才曰:‘卿是南人,未安北土,故有此赐者,欲绝卿南望之心。宜尽诚事我,当以富贵相答。’
初,郢都之陷也,衣冠士人多没为贱。
季才散所赐物,购求亲故。
文帝问:‘何能若此?’
季才曰:‘仆闻魏克襄阳,先昭异度,晋平建业,喜得士衡。伐国求贤,古之道也。今郢都覆败,君信有罪,晋绅何咎,皆为贱隶!鄙人羁旅,不敢献言,诚切哀之,故赎购耳。’
太祖乃悟曰:‘吾之过也。微君遂失天下之望!’
因出令免梁俘为奴婢者数千口。
武成二年,与王褒、庾信同补麟趾学士。
累迁稍伯大夫、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其后大冢宰宇文护执政,谓季才曰:‘比日天道,有何徵祥?’
季才对曰:‘荷恩深厚,若不尽言,便同木石。顷上台有变,不利宰辅,公宜归政天子,请老私门。此则自享期颐,而受旦、奭之美,子孙籓屏,终保维城之固。不然者,非复所知。’
护沈吟久之,谓季才曰:‘吾本意如此,但辞未获免耳。公既王官,可依朝例,无烦别参寡人也。’
自是渐疏,不复别见。
及护灭之后,阅其书记,武帝亲自临检,有假托符命,妄造异端者,皆致诛戮。
唯得季才书两纸,盛言纬候灾祥,宜反政归权。
帝谓少宗伯斛斯徵曰:‘庾季才至诚谨悫,甚得人臣之礼。’
因赐粟三百石,帛二百段。
迁太史中大夫,诏撰《灵台秘苑》,加上仪同,封临颍伯,邑六百户。
宣帝嗣位,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增邑三百户。
及高祖为丞相,尝夜召季才而问曰:‘吾以庸虚,受兹顾命,天时人事,卿以为何如?’
季才曰:‘天道精微,难可意察,切以人事卜之,符兆已定。季才纵言不可,公岂复得为箕、颍之事乎?’
高祖默然久之,因举首曰:‘吾今譬犹骑兽,诚不得下矣。’
因赐杂彩五十匹,绢二百段,曰:‘愧公此意,宜善为思之。’
大定元年正月,季才言曰:‘今月戊戌平旦,青气如楼阙,见于国城之上,俄而变紫,逆风西行。《气经》云:‘天不能无云而雨,皇王不能无气而立。’今王气已见,须即应之。二月日出卯入酉,居天之正位,谓之二八之门。日者,人君之象,人君正位,宜用二月。其月十三日甲子,甲为六甲之始,子为十二辰之初,甲数九,子数又九,九为天数。其日即是惊蛰,阳气壮发之时。昔周武王以二月甲子定天下,享年八百,汉高帝以二月甲午即帝位,享年四百,故知甲子、甲午为得天数。今二月甲子,宜应天受命。’
上从之。
开皇元年,授通直散骑常侍。
高祖将迁都,夜与高颎、苏威二人定议,季才旦而奏曰:‘臣仰观玄象,俯察图记,龟兆允袭,必有迁都。且尧都平阳,舜都冀土,是知帝王居止,世代不同。且汉营此城,经今将八百岁,水皆咸卤,不甚宜人。愿陛下协天人之心,为迁徙之计。’
高祖愕然,谓颎等曰:‘是何神也!’遂发诏施行,购绢三百段,马两匹,进爵为公。
谓季才曰:‘朕自今已后,信有天道矣。’
于是令季才与其子质撰《垂象》、《地形》等志。
上谓季才曰:‘天地秘奥,推测多途,执见不同,或致差舛。朕不欲外人干预此事,故使公父子共为之也。’
及书成奏之,赐米千石,绢六百段。
九年,出为均州刺史。
策书始降,将就籓,时议以季才术艺精通,有诏还委旧任。
季才以年老,频表去职,每降优旨不许。
会张胄玄历行,及袁充言日影长。
上以问季才,季才因言充谬。
上大怒,由是免职,给半禄归第。
所有祥异,常使人就家访焉。
仁寿三年卒,时年八十八。
季才局量宽弘,术业优博,笃于信义,志好宾游。
常吉日良辰,与琅琊王褒、彭城刘臻、河东裴政及宗人信等,为文酒之会。
次有刘臻、明克让、柳抃之徒,虽为后进,亦申游款。
撰《灵台秘苑》一百二十卷,《垂象志》一百四十二卷,《地形志》八十七卷,并行于世。
瘐质,字行修,少而明敏,早有志尚。
八岁诵梁世祖《玄览》、《言志》等十赋,拜童子郎。
仕周齐炀王记室。
开皇元年,除奉朝请,历鄢陵令,迁陇州司马。
大业初,授太史令。
操履贞悫,立言忠鲠,每有灾异,必指事面陈。
而炀帝性多忌刻,齐王暕亦被猜嫌。
质子俭时为齐王属,帝谓质曰:‘汝不能一心事我,乃使兒事齐王,何向背如此邪?’
质曰:‘臣事陛下,子事齐王,实是一心,不敢有二。’
帝怒不解,由是出为合水令。
八年,帝亲伐辽东,征诣行在所。
至临渝谒见,帝谓质曰:‘朕承先旨,亲事高丽,度其土地人民,才当我一郡,卿以为克不?’
质对曰:‘以臣管窥,伐之可克,切有愚见,不愿陛下亲行。’
帝作色曰:‘朕今总兵至此,岂可未见贼而自退也?’
质又曰:‘陛下若行,虑损军威。臣犹愿安驾住此,命骁将勇士指授规模,倍道兼行,出其不意。事宜在速,缓必无功。’
帝不悦曰:‘汝既难行,可住此也。’
及师还,授太史令。
九年,复征高丽,又问质曰:‘今段复何如?’
对曰:‘臣实愚迷,犹执前见。陛下若亲动万乘,糜费实多。’
帝怒曰:‘我自行尚不能克,直遣人去,岂有成功也!’
帝遂行。
既而礼部尚书杨玄感据黎阳反,兵部侍郎斛斯政奔高丽,帝大惧,遽而西还,谓质曰:‘卿前不许我行,当为此耳。今者玄感其成事乎?’
质曰:‘玄感地势虽隆,德望非素,因百姓之劳苦,冀侥幸而成功。今天下一家,未易可动。’
帝曰:‘荧惑入斗如何?’
对曰:‘斗,楚之分,玄感之所封也。今火色衰谢,终必无成。’
十年,帝自西京将往东都,质谏曰:‘比岁伐辽,民实劳敝,陛下宜镇抚关内,使百姓毕力归农。三五年间,令四海少得丰实,然后巡省,于事为宜。陛下思之。’
帝不悦,质辞疾不从。
帝闻之,怒,遣使驰传,锁质诣行在所。
至东都,诏令下狱,竟死狱中。
子俭,亦传父业,兼有学识。
仕历襄武令、元德太子学士、齐王属。
义宁初,为太史令,时有卢太翼、耿询,并以星历知名。
卢太翼,字协昭,河间人也,本姓章仇氏。
七岁诣学,日诵数千言,州里号曰神童。
及长,闲居味道,不求荣利。
博综群书,爰及佛道,皆得其精微。
尤善占候算历之术。
隐于白鹿山,数年徙居林虑山茱萸涧。
请业者自远而至,初无所拒,后惮其烦,逃于五台山。
地多药物,与弟子数人庐于岩下,萧然绝世,以为神仙可致。
皇太子勇闻而召之,太翼知太子必不为嗣,谓所亲曰:‘吾拘逼而来,不知所税驾也!’
及太子废,坐法当死,高祖惜其才而不害,配为官奴。
久之,乃释。
其后目盲,以手摸书而知其字。
仁寿末,高祖将避暑仁寿宫,太翼固谏不纳,至于再三。
太翼曰:‘臣愚岂敢饰词,但恐是行銮舆不反。’
高祖大怒,系之长安狱,期还而斩之。
高祖至宫寝疾,临崩,谓皇太子曰:‘章仇翼,非常人也,前后言事,未尝不中。吾来日道当不反,今果至此,尔宜释之。’
及炀帝即位,汉王谅反,帝以问之。
答曰:‘上稽玄象,下参人事,何所能为?’
未几,谅果败。
帝常从容言及天下氏族,谓太翼曰:‘卿姓章仇,四岳之胄,与卢同源。’
于是赐姓为卢氏。
大业九年,从驾至辽东,太翼言于帝曰:‘黎阳有兵气。’
后数日而玄感反书闻,帝甚异之,数加赏赐。
太翼所言天文之事,不可称数,关诸秘密,世莫得闻。
后数载,卒于洛阳。
耿询,字敦信,丹阳人也。
滑稽辩给,伎巧绝人。
陈后主之世,以客从东衡州刺史王勇于岭南。
勇卒,询不归,遂与诸越相结,皆得其欢心。
会郡俚反叛,推询为主。
柱国王世积讨擒之,罪当诛。
自言有巧思,世积释之,以为家奴。
久之,见其故人高智宝以玄象直太史,询从之受天文算术。
询创意造浑天仪,不假人力,以水转之,施于暗室中,使智宝外候天时,合如符契。
世积知而奏之,高祖配询为官奴,给使太史局。
后赐蜀王秀,从往益州,秀甚信之。
及秀废,复当诛,何稠言于高祖曰:‘耿询之巧,思若有神,臣诚为朝廷惜之。’
上于是特原其罪。
询作马上刻漏,世称其妙。
炀帝即位,进欹器,帝善之,放为良民。
岁余,授右尚方署监事。
七年,车驾东征,询上书曰:‘辽东不可讨,师必无功。’
帝大怒,命左右斩之,何稠苦谏得免。
及平壤之败,帝以询言为中,以询守太史丞。
宇文化及弑逆之后,从至黎阳,谓其妻曰:‘近观人事,远察天文,宇文必败,李氏当王,吾知所归矣。’
询欲去之,为化及所杀。
著《鸟情占》一卷,行于世。
○韦鼎
韦鼎,字超盛,京兆杜陵人也。
高祖玄,隐于商山,因而归宋。
祖睿,梁开府仪同三司。
父正,黄门侍郎。
鼎少通脱,博涉经史,明阴阳逆刺,尤善相术。
仕梁,起家湘东王法曹参军。
遭父忧,水浆不入口者五日,哀毁过礼,殆将灭性。
服阕,为邵陵王主簿。
侯景之乱,鼎兄昂卒于京城,鼎负尸出,寄于中兴寺。
求棺无所得,鼎哀愤恸哭,忽见江中有物,流至鼎所,鼎切异之。
往见,乃新棺也,因以充殓。
元帝闻之,以为精诚所感。
侯景平,司徒王僧辩以为户曹属,历太尉掾、大司马从事、中书侍郎。
陈武帝在南徐州,鼎望气知其当王,遂寄孥焉。
因谓陈武帝曰:‘明年有大臣诛死,后四岁,梁其代终,天之历数当归舜后。’
昔周灭殷氏,封妫满于宛丘,其子孙因为陈氏。
仆观明公天纵神武,继绝统者,无乃是乎!’
武帝阴有图僧辩意,闻其言,大喜,因而定策。
及受禅,拜黄门侍郎,俄迁司农卿、司徒右长史、贞威将军,领安右晋安王长史、行府国事,转廷尉卿。
太建中,为聘周主使,加散骑常侍。
寻为秘书监、宣远将军,转临海王长史,行吴兴郡事。
入为太府卿。
至德初,鼎尽质货田宅,寓居僧寺。
友人大匠卿毛彪问其故,答曰:‘江东王气尽于此矣。吾与尔当葬长安。期运将及,故破产耳。’
初,鼎之聘周也,尝与高祖相遇,鼎谓高祖曰:‘观公容貌,故非常人,而神监深远,亦非群贤所逮也。’
不久必大贵,贵则天下一家,岁一周天,老夫当委质。
公相不可言,愿深自爱。
及陈平,上驰召之,授上仪同三司,待遇甚厚。
上每与公王宴赏,鼎恆预焉。
高祖尝从容谓之曰:‘韦世康与公相去远近?’
鼎对曰:‘臣宗族分派,南北孤绝,自生以来,未尝访问。’
帝曰:‘公百世卿族,何得尔也。’
乃命官给酒肴,遣世康与鼎还杜陵,乐饮十余日。
鼎乃考校昭穆,自楚太傅孟以下二十余世,作《韦氏谱》七卷。
时兰陵公主寡,上为之求夫,选亲卫柳述及萧瑒等以示于鼎。
鼎曰:‘瑒当封侯,而无贵妻之相,述亦通显,而守位不终。’
上曰:‘位由我耳。’
遂以主降述。
上又问鼎:‘诸兒谁得嗣?’
答曰:‘至尊、皇后所最爱者,即当与之,非臣敢预知也。’
上笑曰:‘不肯显言乎?’
开皇十二年,除光州刺史,以仁义教导,务弘清静。
州中有土豪,外修边幅,而内行不轨,常为劫盗。
鼎于都会时谓之曰:‘卿是好人,那忽作贼?’
因条其徒党谋议逗留,其人惊惧,即自首伏。
又有人客游,通主家之妾,及其还去,妾盗珍物,于夜亡,寻于草中为人所杀。
主家知客与妾通,因告客杀之。
县司鞫问,具得奸状,因断客死。
狱成,上于鼎,鼎览之曰:‘此客实奸,而杀非也。’
乃某寺僧詃妾盗物,令奴杀之,赃在某处。
即放此客,遣掩僧,并获赃物。
自是部内肃然不言,咸称其有神,道无拾遗。
寻追入京,以年老多病,累加优赐。
顷之,卒,年七十九。
○来和
来和,字弘顺,京兆长安人也。
少好相术,所言多验。
大冢宰宇文护引之左右,由是出入公卿之门。
初为夏官府下士,累迁少卜上士,购爵安定乡男。
迁畿伯下大夫,进封洹水县男。
高祖微时,来诣和相,和待人去,谓高祖曰:‘公当王有四海。’
及为丞相,拜仪同,既受禅,进爵为子。
开皇末,和上表自陈曰:
臣早奉龙颜,自周代天和三年已来,数蒙陛下顾问,当时具言至尊膺图受命, 光宅区宇。此乃天授,非由人事所及。
臣无劳效,坐致五品,二十余年。臣是何人, 敢不惭惧!愚臣不任区区之至,谨录陛下龙潜之时,臣有所言一得,书之秘府,死 无所恨。
昔陛下在周,尝与永富公窦荣定语臣曰:“我闻有行声,即识其人。”臣 当时即言公眼如曙星,无所不照,当王有天下,愿忍诛杀。
建德四年五月,周武帝 在云阳宫,谓臣曰:“诸公皆汝所识,隋公相禄何如?”臣报武帝曰:“隋公止是 守节人,可镇一方。若为将领,陈无不破。”臣即于宫东南奏闻。
陛下谓臣,此语 不忘。明年,乌丸轨言于武帝曰:“隋公非人臣。”帝寻以问臣,臣知帝有疑,臣 诡报曰:“是节臣,更无异相。”于时王谊、梁彦光等知臣此语。
大象二年五月, 至尊从永巷东门入,臣在永巷门东,北面立,陛下问臣曰:“我无灾障不?”臣奏 陛下曰:“公骨法气色相应,天命已有付属。”
未几,遂总百揆。
上览之大悦,进位开府,购物五百段,米三百石,地十顷。
和同郡韩则,尝诣和相,和谓之曰:“后四五当得大官。”人初不知所谓。
则 至开皇十五年五月而终,人问其故,和曰:“十五年为三五,加以五月为四五。大 官,椁也。”和言多此类。
著《相经》四十卷。
道士张宾、焦子顺、雁门人董子华,此三人,当高祖龙潜时,并私谓高祖曰: “公当为天子,善自爱。”及践阼,以宾为华州刺史,子顺为开府,子华为上仪同。
萧吉杨伯丑 临孝恭 刘祐
萧吉,字文休,梁武帝兄长沙宣武王懿之孙也。博学多通,尤精阴阳算术。
江 陵陷,遂归于周,为仪同。宣帝时,吉以朝政日乱,上书切谏。帝不纳。
及隋受禅, 进上仪同,以本官太常考定古今阴阳书。
吉性孤峭,不与公卿相沉浮,又与杨素不 协,由是摈落于世,郁郁不得志。
见上好徵祥之说,欲干没自进,遂矫其迹为悦媚 焉。
开皇十四年上书曰:“今年岁在甲寅,十一月朔旦,以辛酉为冬至。来年乙卯, 正月朔旦,以庚申为元日,冬至之日,即在朔旦。
《乐汁图徵》云:‘天元十一月朔旦冬至,圣王受享祚。’今圣主在位,居天元之首,而朔旦冬至,此庆一也。
辛酉之日,即是至尊本命,辛德在丙,此十一月建丙子。酉德在寅,正月建寅为本命, 与月德合,而居元朔之首,此庆二也。
庚申之日,即是行年,乙德在庚,卯德在申, 来年乙卯,是行年与岁合德,而在元旦之朝,此庆三也。
《阴阳书》云:‘年命与 岁月合德者,必有福庆。’《洪范传》云:‘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主王者。’
经书并谓三长应之者,延年福吉。
况乃甲寅部首,十一月阳之始,朔旦冬至,是圣 王上元。
正月是正阳之月,岁之首,月之先。朔旦是岁之元,月之朝,日之先,嘉 辰之会。
而本命为九元之先,行年为三长之首,并与岁月合德。
所以《灵宝经》云:‘角音龙精,其祚日强。’来岁年命纳音俱角,历之与经,如合符契。
又甲寅、乙 卯,天地合也,甲寅之年,以辛酉冬至,来年乙卯,以甲子夏至。
冬至阳始,郊天之日,即是至尊本命,此庆四也。
夏至阴始,祀地之辰,即是皇后本命,此庆五也。
至尊德并乾之覆育,皇后仁同地之载养,所以二仪元气,并会本辰。
上览之大悦, 赐物五百段。
房陵王时为太子,言东宫多鬼巉,鼠妖数见。
上令吉诣东宫,禳邪气。于宣慈 殿设神坐,有回风从艮地鬼门来,扫太子坐。
吉以桃汤苇火驱逐之,风出宫门而止。
又谢土,于未地设坛,为四门,置五帝坐。
于时至寒,有楎蟆从西南来,入人门, 升赤帝坐,还从人门而出。
行数步,忽然不见。
上大异之,赏赐优洽。
又上言太子 当不安位,时上阴欲废立,得其言是之。
由此每被顾问。
及献皇后崩,上令吉卜择葬所,吉历筮山原,至一处,云“卜年二千,卜世二 百”,具图而奏之。
上曰:“吉凶由人,不在于地。高纬父葬,岂不卜乎?国寻灭 亡。正如我家墓田,若云不吉,朕不当为天子;若云不凶,我弟不当战没。”
然竟 从吉言。
吉表曰:“去月十六日,皇后山陵西北,鸡未鸣前,有黑云方圆五六百步, 从地属天。
东南又有旌旗车马帐幕,布满七八里,并有人往来检校,部伍甚整,日 出乃灭,同见者十余人。
谨案《葬书》云:‘气王与姓相生,大吉。’今黑气当冬 王,与姓相生,是大吉利,子孙无疆之候也。
上大悦。
其后上将亲临发殡,吉复 奏上曰:“至尊本命辛酉,今岁斗魁及天冈,临卯酉,谨按《阴阳书》,不得临丧。”
上不纳。
退而告族人萧平仲曰:“皇太子遣宇文左率深谢余云:‘公前称我当为 太子,竟有其验,终不忘也。今卜山陵,务令我早立。我立之后,当以富贵相报。’
吾记之曰:‘后四载,太子御天下。’今山陵气应,上又临丧,兆益见矣。
且太子 得政,隋其亡乎!当有真人出治之矣。
吾前绐云卜年二千者,是三十字也;卜世二百者,取三十二运也。
吾言信矣,汝其志之。
及炀帝嗣位,拜太府少卿,加位开府。
尝行经华阴,见杨素冢上有白气属天,密言于帝。
帝问其故,吉曰:‘其候素家当有兵祸,灭门之象。改葬者,庶可免乎!’
帝后从容谓杨玄感曰:‘公家宜早改葬。’
玄感亦微知其故,以为吉祥,托以辽东未灭,不遑私门之事。
未几而玄感以反族灭,帝弥信之。
后岁余,卒官。
著《金海》三十卷,《相经要录》一卷,《宅经》八卷,《葬经》六卷,《乐谱》二十卷及《帝王养生方》二卷,《相手版要决》一卷,《太一立成》一卷,并行于世。
时有杨伯丑,临孝恭、刘祐,俱以阴阳术数知名。
杨伯丑,冯翊武乡人也。
好读《易》,隐于华山。
开皇初,被徵入朝,见公卿不为礼,无贵贱皆汝之。
人不能测也。
高祖召与语,竟无所答。
上赐之衣服,至朝堂,舍之而去。
于是被发阳狂,游行市里,形体垢秽,未尝栉沐。
尝有张永乐者,卖卜京师,伯丑每从之游。
永乐为卦有不能决者,伯丑辄为分析爻象,寻幽入微。
永乐嗟服,自以为非所及也。
伯丑亦开肆卖卜。
有人尝失子,就伯丑筮者。
卦成,伯丑曰:‘汝子在怀远坊南门道东北壁上,有青裙女子抱之,可往取也。’
如言果得。
或者有金数两,夫妻共藏之,于后失金,其夫意妻有异志,将逐之。
其妻称冤,以诣伯丑,为筮之曰:‘金在矣。’
悉呼其家人,指一人曰:‘可取金来!’
其人赧然,应声而取之。
道士韦知常诣伯丑问吉凶,伯丑曰:‘汝勿东北行,必不得已,当早还。不然者,杨素斩汝头。’
未几,上令知常事汉王谅。
俄而上崩,谅举兵反,知常逃归京师。
知常先与杨素有隙,及素平并州,先访知常,将斩之,赖此获免。
又人有失马,来诣伯丑卜者。
时伯丑为皇太子所召,在途遇之,立为作卦,卦成,曰:‘我不遑为卿占之,卿且向西市东壁门南第三店,为我买鱼作脍,当得马矣。’
其人如此言,须臾,有一人牵所失马而至,遂擒之。
崖州尝献径寸珠,其使者阴易之,上心疑焉,召伯丑令筮。
伯丑曰:‘有物出自水中,质圆而色光,是大珠也。今为人所隐。’
具言隐者姓名容状。
上如言簿责之,果得本珠。
上奇之,赐帛二十匹。
国子祭酒何妥尝诣之论《易》,闻妥之言,倏然而笑曰:‘何用郑玄、王弼之言乎!’
久之,微有辨答,所说辞义,皆异先儒之旨,而思理玄妙,故论者以为天然独得,非常人所及也。
竟以寿终。
临孝恭,京兆人也。
明天文算术,高祖甚亲遇之。
每言灾祥之事,未尝不中,上因令考定阴阳。
官至上仪同。
著《欹器图》三卷,《地动铜仪经》一卷,《九宫五墓》一卷,《遁甲月令》十卷,《元辰经》十卷,《元辰厄》一百九卷,《百怪书》十八卷,《禄命书》二十卷,《九宫龟经》一百一十卷,《太一式经》三十卷,《孔子马头易卜书》一卷,并行于世。
刘祐,荥阳人也。
开皇初,为大都督,封索卢县公。
其所占候,合如符契,高祖甚亲之。
初与张宾、刘晖、马显定历。
后奉诏撰兵书十卷,名曰《金韬》,上善之。
复著《阴策》二十卷,《观台飞候》六卷,《玄象要记》五卷,《律历术文》一卷,《婚姻志》三卷,《产乳志》二卷,《式经》四卷,《四时立成法》一卷,《安历志》十二卷,《归正易》十卷,并行于世。
○张胄玄
张胄玄,渤海蓚人也。
博学多通,尤精术数。
冀州刺史赵煚荐之,高祖征授云骑尉,直太史,参议律历事。
时辈多出其下,由是太史令刘晖等甚忌之。
然晖言多不中,胄玄所推步甚精密,上异之。
令杨素与术数人立议六十一事,皆旧法久难通者,令晖与胄玄等辩析之。
晖杜口一无所答,胄玄通者五十四焉。
由是擢拜员外散骑侍郎,兼太史令,赐物千段,晖及党与八人皆斥逐之。
改定新历,言前历差一日,内史通事颜敏楚上言曰:‘汉时落下闳改《颛顼历》作《太初历》,云后当差一日。八百年当有圣者定之。计今相去七百一十年,术者举其成数,圣者之谓,其在今乎!’
上大悦,渐见亲用。
胄玄所为历法,与古不同者有三事:
其一,宋祖冲之于岁周之末,创设差分,冬至渐移,不循旧轨。
每四十六年,却差一度。
至梁虞广历法,嫌冲之所差太多,因以一百八十六年冬至移一度。
胄玄以此二术,年限悬隔,追检古注,所失极多,遂折中两家,以为度法。
冬至所宿,岁别渐移,八十三年却行一度,则上合尧时日永星火,次符汉历宿起牛初。
明其前后,并皆密当。
其二,周马显造《丙寅元历》,有阴阳转法,加减章分,进退蚀余,乃推定日,创开此数。
当时术者,多不能晓。
张宾因而用之,莫能考正。
胄玄以为加时先后,逐气参差,就月为断,于理未可。
乃因二十四气列其盈缩所出,实由日行迟则月逐日易及,令合朔加时早,日行速则月逐日少迟,令合朔加时晚。
检前代加时早晚,以为损益之率。
日行自秋分已后至春分,其势速,计一百八十二日而行一百八十度。
自春分已后至秋分,日行迟,计一百八十二日而行一百七十六度。
每气之下,即其率也。
其三,自古诸历,朔望值交,不问内外,入限便食。
张宾立法,创有外限,应食不食,犹未能明。
胄玄以日行黄道,岁一周天,月行月道,二十七日有余一周天。
月道交络黄道,每行黄道内十三日有奇而出,又行黄道外十三日有奇而入,终而复始,月经黄道,谓之交。
朔望去交前后各十五度已下,即为当食。
若月行内道,则 在黄道之北,食多有验。
月行外道,在黄道之南也,虽遇正交,无由掩映,食多不验。
遂因前法,别立定限,随交远近,逐气求差,损益食分,事皆明著。
其超古独异者有七事:
其一,古历五星行度皆守恒率,见伏盈缩,悉无格准。
胄玄推之,各得其真率,合见之数,与古不同。
其差多者,至加减三十许日。
即如荧惑平见在雨水气,即均加二十九日,见在小雪气,则均减二十五日。
虽减平见,以为定见。
诸星各有盈缩之数,皆如此例,但差数不同。
特其积候所知,时人不能原其意旨。
其二,辰星旧率,一终再见,凡诸古历,皆以为然,应见不见,人未能测。
胄玄积候,知辰星一终之中,有时一见,及同类感召,相随而出。
即如辰星平晨见在雨水气者,应见即不见,若平晨见在启蛰气者,去日十八度外,三十六度内,晨有木火土金一星者,亦相随见。
其三,古历步术,行有定限,自见已后,依率而推。
进退之期,莫知多少。
胄玄积候,知五星迟速留退真数皆与古法不同,多者至差八十余日,留回所在亦差八十余度。
即如荧惑前疾初见在立冬初,则二百五十日行一百七十七度,定见在夏至初,则一百七十日行九十二度。
追步天验,今古皆密。
其四,古历食分,依平即用,推验多少,实数罕符。
胄玄积候,知月从木、火、土、金四星行有向背。
月向四星即速,背之则迟,皆十五度外,乃循本率。
遂于交分,限其多少。
其五,古历加时,朔望同术。
胄玄积候,知日食所在,随方改变,傍正高下,每处不同。
交有浅深,迟速亦异,约时立差,皆会天象。
其六,古历交分即为食数,去交十四度者食一分,去交十三度食二分,去交十度食三分。
每近一度,食益一分,当交即食既。
其应少反多,应多反少,自古诸历,未悉其原。
胄玄积候,知当交之中,月掩日不能毕尽,其食反少,去交五六时,月在日内,掩日便尽,故食乃既。
自此已后,更远者其食又少。
交之前后在冬至皆尔。
若近夏至,其率又差。
所立食分,最为详密。
其七,古历二分,昼夜皆等。
胄玄积候,知其有差,春秋二分,昼多夜漏半刻,皆由日行迟疾盈缩使其然也。
凡此胄玄独得于心,论者服其精密。
大业中卒官。
○许智藏
许智藏,高阳人也。
祖道幼,尝以母疾,遂览医方,因而究极,世号名医。
诫其诸子曰:‘为人子者,尝膳视药,不知方术,岂谓孝乎?’由是世相传授。
仕梁,官至员外散骑侍郎。
父景,武陵王谘议参军。
智藏少以医术自达,仕陈为散骑侍郎。
及陈灭,高祖以为员外散骑侍郎,使诣扬州。
会秦孝王俊有疾,上驰召之。
俊夜中梦其亡妃崔氏泣曰:‘本来相迎,比闻许智藏将至,其人若到,当必相苦,为之奈何?’
明夜,俊又梦崔氏曰:‘妾得计矣,当入灵府中以避之。’
及智藏至,为俊诊脉,曰:‘疾已入心,郎当发狂,不可救也。’
果如言,俊数日而薨。
上奇其妙,赉物百段。
炀帝即位,智藏时致仕于家,帝每有所苦,辄令中使就询访,或以蒐迎入殿,扶登御床。
智藏为方奏之,用无不效。
年八十,卒于家。
宗人许澄,亦以医术显。
父奭,仕梁太常丞、中军长史。
随柳仲礼入长安,与姚僧垣齐名,拜上仪同三司。
澄有学识,传父业,尤尽其妙。
历尚药典御、谏议大夫,封贺川县伯。
父子俱以艺术名重于周、隋二代。
史失事,故附见云。
万宝常王令言
万宝常,不知何许人也。
父大通,从梁将王琳归于齐。
后复谋还江南,事泄,伏诛。
由是宝常被配为乐户,因而妙达钟律,遍工八音。
造玉磬以献于齐。
又尝与人方食,论及声调。
时无乐器,宝常因取前食器及杂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宫商毕备,谐于丝竹,大为时人所赏。
然历周洎隋,俱不得调。
开皇初,沛国公郑译等定乐,初为黄钟调。
宝常虽为伶人,译等每召与议,然言多不用。
后译乐成奏之,上召宝常,问其可不。
宝常曰:‘此亡国之音,岂陛下之所宜闻!’
上不悦。
宝常因极言乐声哀怨淫放,非雅正之音,请以水尺为律,以调乐器。
上从之。
宝常奉诏,遂造诸乐器,其声率下郑译调二律。
并撰《乐谱》六十四卷,具论八音旋相为宫之法,改弦移柱之变。
为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终于一千八百声。
时人以《周礼》有旋宫之义,自汉、魏已来,知音者皆不能通,见宝常特创其事,皆哂之。
至是,试令为之,应手成曲,无所凝滞,见者莫不嗟异。
于是损益乐器,不可胜纪,其声雅淡,不为时人所好,太常善声者多排毁之。
又太子洗马苏夔以钟律自命,尤忌宝常。
夔父威,方用事,凡言乐者,皆附之而短宝常。
数诣公卿怨望,苏威因诘宝常,所为何所传受。
有一沙门谓宝常曰:‘上雅好符瑞,有言徵祥者,上皆悦之。先生当言就胡僧受学,云是佛家菩萨所传音律,则上必悦。先生所为,可以行矣。’
宝常然之,遂如其言以答威。
威怒曰:‘胡僧所传,乃是四夷之乐,非中国所宜行也。’
其事竟寝。
宝常尝听太常所奏乐,泫然而泣。
人问其故,宝常曰:‘乐声淫厉而哀,天下不久相杀将尽。’
时四海全盛,闻其言者皆谓为不然。
大业之末,其言卒验。
宝常贫无子,其妻因其卧疾,遂窃其资物而逃。
宝常饥馁,无人赡遗,竟饿而死。
将死也,取其所著书而焚之,曰:‘何用此为?’
见者于火中探得数卷,见行于世,时论哀之。
开皇之世,有郑译、何妥、卢贲、苏夔、萧吉,并讨论坟籍,撰著乐书,皆为当世所用。
至于天然识乐,不及宝常远矣。
安马驹、曹妙达、王长通、郭令乐等,能造曲,为一时之妙,又习郑声,而宝常所为,皆归于雅。
此辈虽公议不附宝常,然皆心服,谓以为神。
时有乐人王令言,亦妙达音律。
大业末,炀帝将幸江都,令言之子尝从,于户外弹胡琵琶,作翻调《安公子曲》。
令言时卧室中,闻之大惊,蹶然而起曰:‘变,变!’
急呼其子曰:‘此曲兴自早晚?’
其子对曰:‘顷来有之。’
令言遂歔欷流涕,谓其子曰:‘汝慎无从行,帝必不返。’
子问其故,令言曰:‘此曲宫声往而不反,宫者君也,吾所以知之。’
帝竟被杀于江都。
史臣曰:阴阳卜祝之事,圣人之教在焉,虽不可以专行,亦不可得而废也。
人能弘道,则博利时俗,行非其义,则咎悔及身,故昔之君子所以戒乎妄作。
今韦、来之骨法气色,庾、张之推步盈虚,虽落下、高堂、许负、硃建,不能尚也。
伯丑龟策,近知鬼神之情,耿询浑仪,不差辰象之度,宝常声律,动应宫商之和,虽不足远拟古人,皆一时之妙也。
许氏之运针石,世载可称,萧吉之言阴阳,近于诬诞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隋书-列传-卷四十三-译文
阴阳之所以用来确定时日,是顺应天气的顺序;卜筮之所以用来解决疑惑,是确定犹豫不决的事情;医巫之所以用来抵御邪恶,是保养生命和健康;音律之所以用来调和人与神,是调节悲伤和快乐;相术之所以用来分辨贵贱,是明确分别的道理;技巧之所以用来利用工具,是帮助解决困难。这些都是圣人无意为之,而是根据民众的需要设立的教育,用来救助灾患,禁止邪恶。自从三皇五帝以来,这些学问的来源已经很久远了。
然而,过去谈论阴阳的有箕子、裨灶、梓慎、子韦;懂得音律的有师旷、师挚、伯牙、杜夔;擅长卜筮的有史扁、史苏、严君平、司马季主;研究相术的有内史叔服、姑布子卿、唐举、许负;谈论医学的有文挚、扁鹊、季咸、华佗;在技巧上有奚仲、墨翟、张平子、马德衡。这些人物都仰望天空,俯察大地,探索深奥,思考与天地同齐,通灵入妙,拥有非凡的才能和独特的技艺。他们有的人传播大道以拯救时代,有的人隐居以利益他人,深不可测,确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近代以来,涉足这些技艺的人,很少有保持贞节的,很多人放纵自己的邪僻,严重欺骗天道。有的人扰乱阴阳,曲意迎合君王的欲望,有的人假托神怪,迷惑民心。因此,导致时俗妖言惑众,无法回归真实的本性,身陷灾祸,无法寿终正寝。技艺成就之后,他们的意图在于此吗?观察经史百家的言论,无不涉及艺术,有的描述其玄妙,有的记载其荒诞,不仅是为了扩大奇闻异事,更是为了明确劝诫。因此,后来的作者,有的相互继承,所以现在也选取其中特别显著的,编为《艺术篇》。
庾季才,字叔奕,是新野人。他的八世祖庾滔,随晋元帝渡江,官至散骑常侍,封为遂昌侯,因此家住在南郡江陵县。他的祖父庾诜,是梁朝的隐士,与同宗的庾易齐名。他的父亲庾曼倩,担任光禄卿。庾季才年幼聪颖,八岁就能背诵《尚书》,十二岁通晓《周易》,喜欢研究玄妙的象数。他在守丧期间以孝顺闻名。梁朝的庐陵王萧绩任命他为荆州主簿,湘东王萧绎重视他的技艺,提拔他为外兵参军。西台建立后,他多次升迁,担任中书郎,兼任太史,封为宜昌县伯。庾季才坚决辞去太史之职,元帝说:‘汉代的司马迁历经世代掌管太史,魏国的高堂隆还担任这个职位,这不是没有先例的,你何必害怕。’元帝也精通天文历法,于是共同仰望天空,元帝对庾季才说:‘我担心灾祸起于内部,有什么办法可以平息?’庾季才说:‘最近天象有变化,秦国会入侵郢都,陛下应该留下重臣,镇守荆陕,整顿军队返回都城,以避免灾祸。假如北方的敌人入侵,我们最多失去荆湘,对于国家来说,是没有问题的。如果长时间停留,恐怕不符合天意。’元帝最初同意了他的建议,后来与吏部尚书宗懔等人商议,才作罢。不久,江陵被攻陷,果然如他所言。
周太祖第一次见到庾季才,对他非常礼遇,让他参与掌管太史的工作。每当有征战讨伐,他总是被征召为随从。赐给他一处住宅,十顷水田,以及奴婢、牛羊等物品,对庾季才说:‘你是南方人,还未适应北方的生活,所以赐给你这些,是想让你断绝南归的念头。你应该尽忠事我,我会用富贵来回报你。’起初,在郢都被攻陷时,许多士人沦为奴隶。庾季才分发所赐之物,购买亲故。文帝问他:‘你为何这样做?’庾季才说:‘我听说魏国攻下襄阳,先表彰有异度的士人,晋朝平定建业,喜欢得到士衡。征伐国家以求贤能,是古代的道义。现在郢都战败,君主有罪,士人有什么过错,都变成了奴隶!我作为客居之人,不敢进言,但真心感到悲痛,所以用钱赎买了他们。’太祖于是醒悟说:‘是我的过错,让你失去了天下人的期望!’于是下令释放了数千名被俘为奴的梁朝士人。
武成二年,他与王褒、庾信一同补任麟趾学士。多次升迁,担任稍伯大夫、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后来大冢宰宇文护执政,对庾季才说:‘最近的天象,有什么征兆?’庾季才回答说:‘承蒙深厚的恩惠,如果不尽言,就如同木石。最近天象有变,对宰辅不利,你应该将政权归还给天子,请求退休在家。这样你就可以安享晚年,享受旦、奭的美誉,子孙得到封地,最终保证国家的稳固。如果不这样做,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宇文护沉思了很久,对庾季才说:‘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但辞令还未获得批准。你是王官,可以按照朝例,不必再单独见我。’从那时起,他逐渐疏远,不再单独见面。等到宇文护被灭后,查阅他的书信,武帝亲自检查,发现有假托符命,妄造异端的人,都被处死。只有庾季才的两封信,详细论述了纬候灾祥,建议返还政权。武帝对少宗伯斛斯徵说:‘庾季才忠诚谨慎,非常符合人臣的礼仪。’因此赐给他三百石粟,二百匹帛。升任太史中大夫,下诏撰写《灵台秘苑》,加封仪同,封为临颍伯,食邑六百户。宣帝继位后,加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增加食邑三百户。
等到高祖成为丞相,曾经深夜召见庾季才,问他:‘我以平庸之身,接受这个重任,天时人事,你认为怎么样?’庾季才说:‘天道精微,难以意测,我根据人事来卜算,已经确定。即使我再说不可,您难道还能不做箕子、颍考叔那样的事情吗?’高祖沉默了很久,然后抬头说:‘我现在就像骑在野兽上,真的无法下来了。’于是赐给他五十匹杂色锦缎,二百匹绢,说:‘对你的好意,你应该好好思考。’大定元年正月,庾季才说:‘这个月的戊戌日早晨,青气像楼阁一样,出现在国都上空,然后变成紫色,逆风向西飘去。《气经》说:‘天不能无云而降雨,君王不能无气而立。’现在王气已经出现,应该立即顺应。二月的日出卯时,日落酉时,位于天的正位,称为二八之门。日是君王的象征,君王正位,应该在二月。二月十三日甲子日,甲是六甲之首,子是十二辰之初,甲数九,子数又是九,九是天数。这一天正是惊蛰,阳气旺盛的时候。过去周武王在二月甲子日平定天下,享年八百岁,汉高帝在二月甲午日即位,享年四百岁,所以知道甲子、甲午是得天数的。现在二月甲子日,应该顺应天命。’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开皇元年,他被任命为通直散骑常侍。高祖打算迁都,夜间与高颎、苏威两人商议,季才天亮时就上奏说:‘我仰望天文,俯察地理,龟卜之兆表明必然要迁都。而且尧帝定都平阳,舜帝定都冀土,这说明帝王的居住地会随着时代而变化。再者,汉王朝建立这座城已有八百多年,水都变成了咸卤,不适合人居住。愿陛下顺应天意人心,考虑迁都之事。’高祖惊讶地询问颎等人:‘这是什么神仙啊!’于是下令实施,购买了三百匹绢,两匹马,晋升爵位为公。他对季才说:‘从今往后,我相信有天道了。’于是命令季才和他的儿子季质撰写《垂象》、《地形》等志书。皇帝对季才说:‘天地之间的奥秘,推测的方法很多,观点不同,有时会导致误差。我不希望外人干涉这件事,所以让你父子共同完成。’等到书完成后呈上,赐予米一千石,绢六百匹。
九年,他被调任均州刺史。任命书刚下,他将前往藩地,当时人们认为季才的技艺精湛,又有诏令让他回到原职。季才因年老,多次上表请求辞职,每次都得到皇帝的批准,但每次都被挽留。
遇到张胄玄推算历法,以及袁充说日影变长。皇帝询问季才,季才因此指出袁充的错误。皇帝大怒,因此被免职,回家领半薪。所有祥瑞之事,皇帝常派人到家中询问。
仁寿三年去世,享年八十八岁。
季才胸怀宽广,技艺高超,对信义忠诚,喜欢结交朋友。常在吉日良辰,与琅琊王褒、彭城刘臻、河东裴政以及宗人信等人,举行文学酒会。还有刘臻、明克让、柳抃等人,虽然资历较浅,也表达了愿意交往的愿望。他撰写了《灵台秘苑》一百二十卷,《垂象志》一百四十二卷,《地形志》八十七卷,这些作品都流传于世。
庾质,字行修,自幼聪明敏捷,早有志向。八岁时背诵了梁世祖的《玄览》、《言志》等十篇赋,被封为童子郎。在周、齐、隋炀帝时期任记室。开皇元年,被任命为奉朝请,历任鄢陵令,升任陇州司马。大业初年,被任命为太史令。他品行端正,言论忠诚直率,每当有灾异现象,都会指明情况如实陈述。然而隋炀帝性格多疑,齐王杨暕也受到猜忌。庾质的儿子庾俭当时是齐王的属官,皇帝对庾质说:‘你不能一心一意为我效力,却让你的儿子为齐王效力,为什么这样背离我呢?’庾质说:‘我为陛下效力,儿子为齐王效力,实际上是一心一意,不敢有二心。’皇帝愤怒不解,因此被调任合水令。大业八年,皇帝亲自征伐辽东,征召庾质到军中。到达临渝谒见皇帝,皇帝对庾质说:‘我秉承先帝的旨意,亲自征伐高丽,考察其土地和人民,才相当于我国的一个郡,你认为能否攻克?’庾质回答说:‘以我浅见,可以攻克,但我有愚见,不愿陛下亲自出征。’皇帝脸色一变说:‘我现在总领军队到此,怎能不见敌人就自己退兵呢?’庾质又说:‘陛下如果出征,恐怕会损害军威。我仍希望陛下在此安定下来,命令勇猛的将领制定计划,迅速行动,出其不意。事情宜速不宜缓,缓慢必无成效。’皇帝不高兴地说:‘既然你认为难以行动,就留在这里吧。’等到军队返回,庾质又被任命为太史令。大业九年,再次征伐高丽,皇帝又问庾质:‘现在怎么办?’他回答说:‘我实在愚昧,还是坚持原来的看法。陛下如果亲自行动,耗费实在太多。’皇帝愤怒地说:‘我自己去还不能取胜,难道派人去就能成功吗!’皇帝于是出征。不久,礼部尚书杨玄感在黎阳起兵反叛,兵部侍郎斛斯政逃到高丽,皇帝非常害怕,立刻向西返回,对庾质说:‘你之前不允许我出征,应该是为此吧。现在杨玄感是否已经成功?’庾质说:‘杨玄感虽然地位显赫,但德望并不稳固,因百姓劳苦,企图侥幸成功。现在天下一家,不容易动摇。’皇帝说:‘火星进入北斗七星怎么办?’庾质回答说:‘北斗七星是楚地的分野,也是杨玄感受封的地方。现在火星的光芒衰弱,最终必然不会成功。’大业十年,皇帝从西京前往东都,庾质劝谏说:‘近年来征伐辽东,百姓确实疲惫,陛下应该安抚关内,让百姓全力从事农业。三五年间,让四海稍得丰实,然后巡视,这样更为适宜。陛下请三思。’皇帝不高兴,庾质以病为由辞职,没有遵从。皇帝听说后,非常愤怒,派人快马加鞭,将庾质锁送至行在所。到达东都后,皇帝下令将他关进监狱,最终在监狱中去世。
他的儿子庾俭也继承了父亲的职业,并且有学识。曾任襄武令、元德太子学士、齐王属官。义宁初年,任太史令,当时有卢太翼、耿询,都因精通星历而知名。
卢太翼,字协昭,是河间人,本姓章仇。七岁时入学,每天能背诵数千言,州里称他为神童。长大后,隐居山林,不追求名利。广泛阅读群书,包括佛道书籍,都领悟了其中的精妙。尤其擅长占卜和历法。他在白鹿山隐居,几年后迁居林虑山茱萸涧。求学者从远方而来,最初没有拒绝,后来觉得烦扰,便逃到五台山。那里多产草药,他和几个弟子在山洞下居住,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为可以成仙。皇太子杨勇听说了,将他召来,太翼知道太子不会成为继承人,对亲近的人说:‘我被逼迫而来,不知道该去哪里安顿自己!’等到太子被废,因犯法被判死刑,高祖惜才没有杀他,将他发配为官奴。过了一段时间,才被释放。后来他眼睛失明,用手摸书来认识文字。仁寿末年,高祖准备在仁寿宫避暑,太翼坚决劝谏,但未被采纳,甚至劝谏了多次。太翼说:‘我愚昧,岂敢说谎,只是担心这次出行车驾不会返回。’高祖大怒,将他关押在长安的监狱,约定返回后处死他。高祖到宫中病重,临终前对皇太子说:‘章仇翼,不是普通人,他前后进言,从未有过不中的。我预计车驾不会返回,现在果然如此,你应该将他释放。’等到炀帝即位,汉王杨谅反叛,皇帝向他咨询。他回答说:‘上观天文,下参人事,我有什么能力呢?’不久,杨谅果然失败了。皇帝常常随意谈到天下的氏族,对太翼说:‘你姓章仇,是四岳的后代,与卢姓同源。’于是赐姓为卢氏。大业九年,随皇帝前往辽东,太翼对皇帝说:‘黎阳有兵气。’几天后,杨玄感反叛的消息传来,皇帝非常惊讶,多次加以赏赐。太翼所说的天文之事,无法一一列举,都是秘密,世人无从得知。几年后,在洛阳去世。
耿询,字敦信,是丹阳人。他滑稽善辩,技艺高超,无人能及。在陈后主的时代,他作为客人跟随东衡州刺史王勇到岭南。王勇去世后,耿询没有回去,于是与当地的越人结交,得到了他们的喜爱。适逢郡中俚人反叛,推举耿询为首领。柱国王世积讨伐并擒获了他,按照罪行应当被处死。耿询自称有巧思,王世积就放过了他,把他当作家奴。过了一段时间,他遇到了他的老朋友高智宝,高智宝在太史令任上研究天文,耿询便跟随他学习天文算术。耿询创造性地制造了浑天仪,不需要人力,用水力驱动,放置在暗室中,让高智宝在外面观察天象,结果与浑天仪上的显示完全一致。王世积知道后上报了这件事,高祖于是将耿询配为官奴,供太史局使用。后来,耿询被赐给了蜀王杨秀,随他前往益州,杨秀非常信任他。等到杨秀被废黜,耿询又面临被处死的危险,何稠对高祖说:“耿询的技艺,思想如同神助,我真心为朝廷感到惋惜。”高祖于是特别宽恕了他的罪行。耿询制作的马上刻漏,世人称赞其精妙。隋炀帝即位后,他进献了欹器,炀帝很欣赏,于是放他成为良民。一年多后,他被任命为右尚方署监事。隋炀帝大业七年,皇帝东征,耿询上书说:“辽东不可讨伐,军队必定无功而返。”炀帝大怒,命令左右将他斩首,何稠苦苦劝谏才得以免死。等到平壤战败,炀帝认为耿询的话应验了,就任命他为太史丞。宇文化及时,耿询跟随他到了黎阳,他对妻子说:“最近观察人事,远观天文,宇文氏必定失败,李氏应当称王,我知道我的归宿了。”耿询想要离开宇文化及,却被他杀害。他著有《鸟情占》一书,流传于世。
韦鼎,字超盛,是京兆杜陵人。他的高祖韦玄隐居在商山,因此归附宋朝。他的祖父韦睿,是梁朝的开府仪同三司。他的父亲韦正,是黄门侍郎。韦鼎年轻时就通达脱俗,广泛涉猎经史,精通阴阳逆刺,尤其擅长相术。在梁朝时,他起初担任湘东王法曹参军。父亲去世时,他五天不吃不喝,哀痛过度,几乎丧命。服丧期满后,他担任邵陵王主簿。侯景之乱时,他的哥哥韦昂在京城去世,韦鼎背着尸体出来,寄放在中兴寺。他寻找棺材却找不到,韦鼎悲痛愤怒地哭泣,忽然看到江中有东西漂流到他的面前,他感到非常奇异。他去查看,发现是一口新棺材,于是用它来安葬哥哥。元帝听说后,认为这是精诚所感。侯景之乱平定后,司徒王僧辩任命他为户曹属,后来历任太尉掾、大司马从事、中书侍郎。
陈武帝在南徐州时,韦鼎观察天象知道他应当称王,于是将家人寄居在那里。他对陈武帝说:“明年将有大臣被杀,再过四年,梁朝将终结,天命应当归到周室之后。以前周朝灭掉商朝,封姬满在宛丘,他的后代子孙因此成为陈姓。我看明公天纵神武,是继承绝统的人,难道不是吗?”陈武帝暗中有谋害王僧辩的意图,听到韦鼎的话,非常高兴,于是定下计策。等到陈武帝登基,任命韦鼎为黄门侍郎,不久升任司农卿、司徒右长史、贞威将军,兼任安右晋安王长史、代理府国事,转任廷尉卿。太建年间,他被任命为出使周朝的使者,加授散骑常侍。不久担任秘书监、宣远将军,转任临海王长史,代理吴兴郡事。后来回到朝廷担任太府卿。至德初年,韦鼎变卖了家产和土地,住在寺庙里。他的朋友大匠卿毛彪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回答说:“江东的王气到此为止了。我和你应当葬在长安。时运即将到来,所以我才破产。”
韦鼎出使周朝时,曾与高祖相遇,他对高祖说:“观察您的容貌,您不是普通人,您的神态深远,也不是一般贤人所能比得上的。不久您必将大贵,一旦大贵,天下将统一,一年一周天,我应当向您臣服。您的相不可言说,希望您好好自爱。”等到陈朝平定,皇帝急忙召见他,任命他为上仪同三司,待遇非常优厚。皇帝每次与公王宴饮赏赐,韦鼎总是参与其中。高祖曾随意地对他说:“韦世康与您相比,相差多远?”韦鼎回答说:“我的宗族分派,南北隔绝,自出生以来,未曾探访。”皇帝说:“您是百世卿族,怎么能这样呢?”于是命令官员提供酒菜,派世康与韦鼎返回杜陵,欢饮了十多天。韦鼎于是考察了家族的世系,从楚太傅孟以下二十余世,撰写了《韦氏谱》七卷。当时兰陵公主寡居,皇帝为她寻找夫君,挑选了亲卫柳述和萧瑒等人给韦鼎看。韦鼎说:“萧瑒应当封侯,但没有贵妻的相,柳述虽然显贵,但守不住地位。”皇帝说:“地位由我来决定。”于是将公主嫁给了柳述。皇帝又问韦鼎:“众位皇子中谁能够继承皇位?”韦鼎回答说:“至尊和皇后最喜爱的孩子,就是应当继承的人,我哪里敢预先知道呢?”皇帝笑着说:“您不愿意明说吗?”
开皇十二年,韦鼎被任命为光州刺史,他以仁义教化,致力于弘扬清静。州中有位豪族,外表修饰得体,但内心行为不端,常常进行抢劫盗窃。韦鼎在集会上对他说:“你是好人,为何忽然做贼?”于是列举了他的同党及其阴谋,那个人惊恐万分,立即自首。又有一个人客居他乡,与主家的妾室通奸,等到他离开时,妾室盗取了珍贵物品,在夜晚逃走,后来在草中被他人杀害。主家知道客人与妾室通奸,于是告发客人杀害了妾室。县官审问,查明了通奸的事实,因此判决客人死刑。案件上报给皇帝,韦鼎审阅后说:“这个客人是通奸者,但杀人是不对的。是某个寺庙的僧人诱骗妾室盗取物品,然后让奴仆杀了她,赃物在某处。”于是释放了这个客人,派人逮捕僧人,并找到了赃物。从此,境内秩序井然,无人敢犯法,都称他为神人,道路上没有丢失的东西。不久,他被召回京城,因为年老多病,多次受到优待。不久后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来和,字弘顺,是京兆长安人。他年轻时就喜欢相术,他所说的话大多应验。大冢宰宇文护将他引荐到身边,因此他得以出入公卿之门。起初他是夏官府下士,后来多次升迁至少卜上士,被封为安定乡男。后来升任畿伯下大夫,进封为洹水县男。高祖在位时,来和前来相面,来和在他离开后对高祖说:“您应当称王,统治四海。”等到高祖成为丞相,任命他为仪同,禅让后,进封他为子爵。开皇末年,来和上表自陈……
我自从周代天和三年开始侍奉陛下,多次受到您的咨询,当时我详细地告诉您,至高无上的您承受天命,拥有广阔的天下。这是天意所赐,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我没有任何功劳,却因坐享其成而得到五品官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是什么人,怎么敢不感到惭愧和恐惧!我这个愚昧的臣子,无法表达我内心的至诚,所以我小心地将您潜龙在渊时的言论记录下来,存放在秘府中,即使死后也没有遗憾。
以前陛下在周朝时,曾经和永富公窦荣定谈论我,说:‘我听说有德行的人,就能立刻识别他。’我当时就说公子的眼睛像曙光一样,无所不见,如果将来您成为天下的君王,希望您能宽恕那些该死的人。
建德四年五月,周武帝在云阳宫,对我说:‘那些公卿大臣都是你认识的,隋公杨坚的相禄如何?’我回答武帝说:‘隋公只是个守节的人,可以镇守一方。如果担任将领,没有攻不下的城池。’我立即在宫的东南方向奏报。
陛下您说这些话我一直没有忘记。第二年,乌丸轨对武帝说:‘隋公不是普通臣子。’武帝不久后询问我的意见,我知道皇帝有疑虑,所以我巧妙地回答:‘他是忠臣,没有其他异常之处。’当时王谊、梁彦光等人知道我说的话。
大象二年五月,陛下从永巷东门进入,我在永巷门东边,面向北站立,陛下问我:‘我有没有灾祸阻碍?’我回答陛下:‘您的骨骼、气色和天命相合。’不久之后,陛下便总揽了百官。
皇上看了非常高兴,提升我的职位为开府,赐予我五百匹布,三百石米,十顷土地。
和同郡的韩则,曾经拜访和相,和相对他说:‘你过四五个月会得到大官。’人们一开始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韩则到了开皇十五年五月去世,人们问他原因,和相说:‘十五年是三五,加上五月就是四五。大官,就是棺椁。’和相的话常常这样。
道士张宾、焦子顺、雁门人董子华,这三位在高祖潜龙在渊时,都私下对高祖说:‘您将会成为天子,要好好爱护自己。’等到高祖登基后,任命张宾为华州刺史,焦子顺为开府,董子华为上仪同。
萧吉、杨伯丑、临孝恭、刘祐
萧吉,字文休,是梁武帝哥哥长沙宣武王萧懿的孙子。他博学多才,尤其精通阴阳算术。江陵陷落后,他归附了周朝,担任仪同。宣帝时,萧吉因为朝政混乱,上书直言进谏,但宣帝没有采纳。等到隋朝接受禅让,萧吉被提升为上仪同,并以原官太常的身份考订古今阴阳书籍。萧吉性格孤僻,不与公卿沉浮,又与杨素不和,因此被排斥在世,郁郁不得志。看到皇上喜欢占卜吉凶,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求得提升,于是故意表现出迎合的态度。开皇十四年上书说:‘今年是甲寅年,十一月朔旦,以辛酉为冬至。明年是乙卯年,正月朔旦,以庚申为元日,冬至之日,就在朔旦。《乐汁图徵》说:‘天元十一月朔旦冬至,圣王受享祚。’现在圣主您在位,居天元之首,而朔旦冬至,这是第一个吉祥。辛酉之日,就是您的本命,辛德在丙,十一月建丙子。酉德在寅,正月建寅为本命,与月德相合,而居元朔之首,这是第二个吉祥。庚申之日,就是您的行年,乙德在庚,卯德在申,来年乙卯,行年与岁合德,而在元旦之朝,这是第三个吉祥。《阴阳书》说:‘年命与岁月合德者,必有福庆。’《洪范传》说:‘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主王者。’经书都说三长应之者,延年福吉。何况甲寅部首,十一月阳之始,朔旦冬至,是圣王上元。正月是正阳之月,岁之首,月之先。朔旦是岁之元,月之朝,日之先,嘉辰之会。而本命为九元之先,行年为三长之首,并与岁月合德。所以《灵宝经》说:‘角音龙精,其祚日强。’来岁年命纳音俱角,历之与经,如合符契。又甲寅、乙卯,天地合也,甲寅之年,以辛酉冬至,来年乙卯,以甲子夏至。冬至阳始,郊天之日,即是至尊本命,这是第四个吉祥。夏至阴始,祀地之辰,即是皇后本命,这是第五个吉祥。至尊德并乾之覆育,皇后仁同地之载养,所以二仪元气,并会本辰。”皇上看了非常高兴,赐予他五百匹布。
房陵王当时是太子,说东宫有很多鬼怪,老鼠妖魔屡次出现。皇上命令萧吉到东宫,驱除邪气。在宣慈殿设神座,有回风从艮地鬼门来,扫过太子的座位。萧吉用桃汤苇火驱赶它,风出到宫门就停止了。他又进行谢土仪式,在未地设坛,设四门,放置五帝座。当时天气寒冷,有只蛤蟆从西南来,进入人门,升上赤帝座,又从人门出来。走了几步,突然不见了。皇上非常惊异,给予了优厚的赏赐。又对皇上说太子可能会不安于位,当时皇上暗自想废立太子,得到了萧吉的话后,便认为他说得对。因此,萧吉每次都被咨询。
等到献皇后去世,皇上让萧吉占卜选择葬地,萧吉考察山原,到了一个地方,说‘占卜得年二千,占卜得世二百’,画了图奏报皇上。皇上说:‘吉凶由人,不在于地。高纬的父亲葬在哪里,难道没有占卜吗?国家不久就灭亡了。就像我家的墓地,如果说它不吉利,我怎能成为天子;如果说它吉利,我弟弟就不应该战死。’然而最终还是听从了萧吉的话。
萧吉上表说:‘上个月十六日,皇后山陵西北,鸡鸣之前,有黑云方圆五六百步,从地到天。东南又有旌旗车马帐幕,布满七八里,还有人来来往往检查,队伍非常整齐,日出时就消失了,和我一起看到的有十多人。我仔细查阅《葬书》说:‘气王与姓相生,大吉。’现在黑气当冬王,与姓相生,是大吉利,子孙无穷之兆也。’皇上非常高兴。
此后皇上要亲自前往发丧,萧吉又上奏皇上说:‘至尊本命辛酉,今年斗魁及天冈,临卯酉,按照《阴阳书》,不能临丧。’皇上没有采纳。退下后告诉族人萧平仲说:‘皇太子派人让我转达他的话,说:‘你以前说我将当太子,果然应验了,我永远不会忘记。现在占卜山陵,一定要让我早日立为太子。我立为太子之后,一定会用富贵来报答你。’我记住他说的是:‘后四载,太子御天下。’现在山陵之气应验,皇上又亲自临丧,征兆更加明显了。而且太子得政,隋朝就要灭亡了!将会有真人在此治理国家。我以前说占卜得年二千,指的是三十个字;占卜得世二百,是指三十二个运。我的话应验了,你一定要记住。’
当隋炀帝继位后,被任命为太府少卿,并加封开府的职位。他曾经路过华阴,看到杨素墓上有白色的气体直冲云霄,便秘密地向炀帝禀报。炀帝询问原因,吉说:‘这是杨素家将要遭遇兵灾,有灭门之兆。如果改葬,或许可以避免!’炀帝后来不慌不忙地对杨玄感说:‘你的家应该尽早改葬。’杨玄感也略微知道其中的原因,认为这是吉祥之兆,借口辽东尚未平定,没有时间去处理家事。不久之后,杨玄感因为反叛而被灭族,炀帝更加相信吉言。一年多后,吉去世。他著有《金海》三十卷,《相经要录》一卷,《宅经》八卷,《葬经》六卷,《乐谱》二十卷,《帝王养生方》二卷,《相手版要决》一卷,《太一立成》一卷,这些作品都流传于世。
当时有位杨伯丑,和临孝恭、刘祐,都因精通阴阳术数而知名。
杨伯丑是冯翊武乡人。喜欢读《易经》,隐居在华山。开皇初年,被征召入朝,见到公卿不为礼,无论贵贱都称呼为‘你’。人们无法揣测他的心思。高祖召见他交谈,他竟然无言以对。高祖赐给他衣服,他到了朝廷,放下衣服就离开了。于是他披散头发,装疯卖傻,在市井中游荡,身体污秽,从未洗漱。曾经有个叫张永乐的人,在京城卖卜,杨伯丑经常和他交往。张永乐算卦时遇到难以决断的情况,杨伯丑就为他分析爻象,深入浅出。张永乐感叹佩服,自认为不如他。杨伯丑也开了一家卜卦店。有人曾经丢失了孩子,就来找杨伯丑占卜。卦象完成后,杨伯丑说:‘你的孩子在怀远坊南门道东北墙角上,有一个穿青裙的女子抱着他,你可以去取。’按照他说的去做,果然找到了孩子。或者有人丢失了几两金子,夫妻两人一起藏匿,后来金子丢失了,丈夫怀疑妻子有异心,想要赶走她。妻子喊冤,来到杨伯丑那里占卜,杨伯丑为她占卜后说:‘金子还在。’叫来了全家人,指着一个人说:‘可以取金子了。’那个人尴尬地应声取来。道士韦知常来杨伯丑那里询问吉凶,杨伯丑说:‘你不要往东北走,如果不得已,要尽早回来。否则,杨素会砍掉你的头。’不久,皇帝命令韦知常去侍奉汉王杨谅。不久之后,皇帝驾崩,杨谅起兵反叛,韦知常逃回京城。韦知常先前和杨素有矛盾,等到杨素平定并州,先去拜访韦知常,打算杀了他,幸亏因此得以幸免。又有丢失马匹的人来杨伯丑那里占卜。当时杨伯丑被皇太子召唤,在路上遇到这个人,立刻为他占卜,卦象完成后,说:‘我无法为你占卜,你先去西市东壁门南第三家,为我买鱼做鱼脍,你就能找到马了。’这个人按照他说的去做,不久,有一个人牵着他丢失的马来了,于是将他擒获。崖州曾经献上一颗直径一寸的珍珠,使者暗中掉了包,皇帝心中怀疑,召唤杨伯丑占卜。杨伯丑说:‘有东西从水中出来,质地圆润,颜色发光,这是一颗大珍珠。现在被人藏匿了。’详细地说出了藏匿者的姓名和相貌。皇帝按照他说的去调查,果然找到了那颗珍珠。皇帝感到惊奇,赐给他二十匹布。国子祭酒何妥曾经来向他讨论《易经》,听到何妥的话,突然笑了起来:‘何必用郑玄、王弼的话呢!’过了一会儿,略有辩答,所说话的辞义,都与先儒的宗旨不同,但思想深奥,所以评论者认为他是天生独得,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他最终因寿终。
临孝恭是京兆人。精通天文算术,高祖非常亲近他。每当说到灾祥之事,从未不准确,因此皇帝让他考定阴阳。官至上仪同。著有《欹器图》三卷,《地动铜仪经》一卷,《九宫五墓》一卷,《遁甲月令》十卷,《元辰经》十卷,《元辰厄》一百九卷,《百怪书》十八卷,《禄命书》二十卷,《九宫龟经》一百一十卷,《太一式经》三十卷,《孔子马头易卜书》一卷,这些作品都流传于世。
刘祐是荥阳人。开皇初年,担任大都督,封为索卢县公。他所占卜的,都像符契一样准确,高祖非常亲近他。最初与张宾、刘晖、马显一起制定历法。后来奉诏撰写兵书十卷,名为《金韬》,皇帝认为很好。又著有《阴策》二十卷,《观台飞候》六卷,《玄象要记》五卷,《律历术文》一卷,《婚姻志》三卷,《产乳志》二卷,《式经》四卷,《四时立成法》一卷,《安历志》十二卷,《归正易》十卷,这些作品都流传于世。
张胄玄是渤海蓚人。博学多才,尤其精通术数。冀州刺史赵煚推荐他,高祖征召他任命为云骑尉,直太史,参与议定律历事务。当时的同辈多不及他,因此太史令刘晖等人非常忌恨他。然而刘晖的话往往不准确,张胄玄推算的非常精密,皇帝对他感到惊异。命令杨素与术数人讨论六十一件事,都是旧法久已难以通晓的,让刘晖与张胄玄等人进行辩论。刘晖无言以对,张胄玄解决了五十四个问题。因此被提拔为员外散骑侍郎,兼任太史令,赐予一千段布匹,刘晖及他的党羽八人都被驱逐。他改定了新历法,说前一个历法差了一天,内史通事颜敏楚上奏说:‘汉时落下闳改《颛顼历》为《太初历》,说后来会差一天。八百年后会有圣人来修订它。计算现在相去七百一十年,术数家举其成数,说的就是圣人,现在就在我们这里吗!’皇帝非常高兴,逐渐亲近并使用他。
张胄玄所制定的新历法,与古法不同的有三点:
第一,宋祖冲之在岁末时,创立了差分法,冬至逐渐移动,不再遵循旧轨。每四十六年,后退一度。到梁朝虞广刂制定历法时,认为祖冲之的差分太多,因此以一百八十六年冬至移动一度。张胄玄认为这两种方法,年限相差悬殊,追溯古注,所失甚多,于是折中两家,制定了度法。冬至所宿,每年逐渐移动,八十三年后退一度,则与尧时日永星火相符合,次符汉历宿起牛初。说明其前后,都是非常精确的。
第二,周马显制定《丙寅元历》,有阴阳转法,加减章分,进退蚀余,从而推定日,开创了这种方法。当时的术数家,多不能理解。张宾因此使用它,没有人能考正。张胄玄认为加时先后,逐气参差,以月为断,于理不可。于是根据二十四气列出盈缩所出,实际上是由日行迟则月逐日易及,使合朔加时早,日行速则月逐日少迟,使合朔加时晚。检查前代加时早晚,作为损益之率。日行自秋分以后至春分,速度较快,计算一百八十二日行一百八十度。自春分以后至秋分,日行较慢,计算一百八十二日行一百七十六度。每个节气之下,即其率也。
第三,自古以来,所有的历法在朔望月相交接的时候,不论内外,一旦进入这个限制期就开始吃斋。张宾制定法律,创立了外限,应该吃斋的时候不吃,但还是不能完全明确。胄玄认为,日行黄道,一年绕一周天,月行月道,大约二十七天绕一周天。月道与黄道相交,每行进黄道内十三天多出来,再行进黄道外十三天多出来,如此循环往复,月亮经过黄道称为交,朔望月相去交点前后各十五度以下,就是应该吃斋的时候。如果月亮行进在内道,那么它在黄道的北边,吃斋时验证较多。月亮行进在外道,在黄道的南边,即使遇到正交,也无法遮掩,吃斋时验证较少。于是根据之前的法律,又设立了一个确定的限制,根据交点的远近,逐气计算差异,调整吃斋的分量,事情都变得明确可见。
他超越古人独特的有七件事:
第一,古历法中五星的运行轨迹都是按照恒定的速率,出现、消失、盈亏,都没有固定的标准。胄玄推算,每个星体都得到了真实的速率,与古法不同。差值大的,多达加减三十多天。比如火星平常见于雨水节气,平均增加二十九天,见于小雪节气,则平均减少二十五天。即使减少了平均见,也作为固定的见。各个星体都有自己的盈亏数,都是这样的例子,只是差值不同。特别的是,这些积累的观测结果,当时的人不能理解其意义。
第二,行星旧有的速率,一周期内会出现两次,所有的古历法都认为如此,应该出现却不见,人们无法测知。胄玄通过长期观测,知道行星在一周期内有时只出现一次,以及同类感召,相互跟随出现。比如行星平晨出现于雨水节气,应该出现却不见,如果平晨出现于启蛰节气,距离日十八度外,三十六度内,早晨有木火土金中的一种星体,也会随之出现。
第三,古历法的推算方法,运行有固定的期限,自出现之后,按照速率推算。进退的期限,不知道多少。胄玄通过长期观测,知道五星的迟速、停留、逆行等真实数据都与古法不同,多的相差八十多天,停留的位置也相差八十多度。比如火星在前疾初期出现在立冬初期,则二百五十天行进一百七十七度,确定出现在夏至初期,则一百七十天行进九十二度。通过天文观测验证,古今都十分精确。
第四,古历法的食分,按照平分即使用,推算多少,实际数据很少符合。胄玄通过长期观测,知道月亮从木、火、土、金四星行进有向前和向后。月亮向前四星则运行较快,向后则较慢,都在十五度外,才遵循本来的速率。于是他在交点处,限制其多少。
第五,古历法的加时,朔望月相同的方法。胄玄通过长期观测,知道日食的位置随着方向改变,旁边正上方下方,每个地方都不相同。交点的深浅,迟速也不同,大约的时间设立差异,都符合天象。
第六,古历法的交分就是食分的计算,距离交点十四度食一分,十三度食二分,十度食三分。每靠近一度,食分增加一分,当交点时食分达到最大。应该少却反而多,应该多却反而少,自古以来所有的历法都不了解其原理。胄玄通过长期观测,知道在交点中,月亮遮掩太阳不能完全遮住,食分反而少,距离交点五六时,月亮在太阳内,遮掩太阳就完全遮住,所以食分达到最大。从那以后,距离更远的食分又减少。交点前后在冬至都是如此。如果接近夏至,其规律又有所不同。所设立的食分,最为详密。
第七,古历法的二分点,昼夜都相等。胄玄通过长期观测,知道其实有差异,春秋二分,白天多,夜晚漏刻多半刻,都是因为太阳运行迟速、盈亏造成的。
所有这些,胄玄都深刻理解,评论者都佩服他的精密。大业年间去世。
许智藏,是高阳人。祖父许道幼时,因为母亲生病,于是阅读医方,因而深入研究,世人称为名医。他告诫他的儿子们说:“作为儿子,如果尝食观察药物,却不知道医术,怎么能算是孝顺呢?”因此,这一家族世世代代相传。在梁朝做官,官至员外散骑侍郎。他的父亲许景,是武陵王的参军。许智藏年轻时就凭借医术成名,在陈朝做官,官至散骑侍郎。陈朝灭亡后,高祖封他为员外散骑侍郎,派他去扬州。恰逢秦孝王俊生病,皇帝急忙召见许智藏。俊在夜里梦见他已故的妃子崔氏哭泣说:“本来来迎接你,但听说许智藏要来,这个人如果来了,你一定会受苦,怎么办呢?”第二天晚上,俊又梦见崔氏说:“我有了办法,将进入灵府中躲避他。”等到许智藏到来,为俊诊脉,说:“病已经进入心脏,你将要发病,无法救治。”果然如他所言,俊几天后就去世了。皇帝对他感到惊奇,赏赐他一百段布匹。隋炀帝即位后,许智藏在家退休,皇帝每次有病痛,就派使者去询问,有时把他召入殿中,扶他上御床。许智藏为他开药方,用无不效。八十岁时,在家中去世。
他的同宗许澄,也凭借医术成名。他的父亲许奭,在梁朝做官,官至太常丞、中军长史。随柳仲礼入长安,与姚僧垣齐名,被封为上仪同三司。许澄有学识,继承父亲的事业,尤其精通其妙。历任尚药典御、谏议大夫,封为贺川县伯。父子俩都在周、隋两代以医术闻名。史书失传,所以附在这里。
万宝常王令言
万宝常,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人。他的父亲叫万大通,曾经跟随梁朝将领王琳归附齐国。后来又计划返回江南,事情泄露后被处死。因此,万宝常被分配到乐户,因此精通钟律,擅长八音。他制作了玉磬献给齐国。还有一次,他和别人一起吃饭,讨论到了音调。当时没有乐器,万宝常就拿起之前吃饭用的器皿和杂物,用筷子敲击,分辨它们的音高,宫、商等音阶都齐全,听起来和谐悦耳,受到当时人的赞赏。然而,历经周朝和隋朝,都没有得到调音的机会。
开皇初年,沛国公郑译等人确定乐律,最初是黄钟调。万宝常虽然是伶人,郑译等人每次都邀请他参与讨论,但他的意见很少被采纳。后来,郑译完成乐律后上奏,皇帝召见万宝常,问他是否满意,万宝常说:‘这是亡国之音,陛下怎么应该听到!’皇帝不高兴。万宝常因此极力指责乐声哀怨、淫荡,不是雅正之音,请求用水尺作为乐律,来调整乐器。皇帝同意了。万宝常奉命,于是制作了各种乐器,它们的音调比郑译的调音低两个律。他还编写了《乐谱》六十四卷,详细论述了八音旋相为宫的方法,以及改弦移柱的变化。他创造了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达到了一千八百种声音。当时人认为《周礼》中有旋宫的意义,从汉、魏以来,懂得音律的人都不能理解,看到万宝常特别创新,都嘲笑他。到了这时,试着让他创作,他立刻就能成曲,没有任何迟疑,看到的人都惊叹不已。于是,他减少了乐器,数量无法计数,他的乐声高雅淡泊,不受当时人的喜爱,太常乐师中的擅长者多排挤和诋毁他。太子洗马苏夔自认为是钟律专家,特别忌恨万宝常。苏夔的父亲苏威当时掌权,所有谈论音乐的人都依附于他而诋毁万宝常。苏威多次去拜访公卿,怨恨万宝常。苏威质问万宝常,他所学的音乐是什么。有一位沙门对万宝常说:‘皇帝非常喜欢吉祥的征兆,有说吉祥的话,皇帝都很高兴。先生应该说是从胡僧那里学来的,说是佛家菩萨所传授的音律,那么皇帝一定会高兴。先生所做的事情,就可以实行了。’万宝常同意了他的话,于是按照他的建议回答了苏威。苏威生气地说:‘胡僧所传的是四夷之乐,不是中国应该实行的。’这件事最终被搁置。
万宝常贫穷没有儿子,他的妻子因为他在病中,就偷了他的财物逃走。万宝常饥饿,没有人赡养,最终饿死。临死前,他拿出了自己的著作烧掉,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看到的人从火中捡出了几卷,流传于世,当时的人都很哀悼他。
开皇年间,有郑译、何妥、卢贲、苏夔、萧吉等人,都研究古代文献,撰写音乐书籍,都被当时的人所采用。至于天生具有音乐才能的人,远远比不上万宝常。安马驹、曹妙达、王长通、郭令乐等人能够创作乐曲,是一时的妙手,他们也学习郑声,但万宝常所做的,都归于雅正。这些人虽然公开议论不支持万宝常,但都心服口服,认为他是神人。
当时有音乐家王令言,也精通音律。大业末年,隋炀帝准备前往江都,王令言的儿子曾经跟随,在户外弹奏胡琵琶,演奏《安公子曲》。王令言当时在卧室里,听到后大惊,突然站起来说:‘变,变!’急忙呼唤他的儿子说:‘这首曲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儿子回答说:‘最近才有。’王令言于是悲伤流泪,对他的儿子说:‘你小心不要跟随皇帝出行,皇帝肯定不会回来了。’他的儿子问他为什么,王令言说:‘这首曲子的宫声去了而不回来,宫代表君,我知道这个。’皇帝最终在江都被杀。
史官评论说:阴阳占卜之事,圣人的教诲中有所涉及,虽然不能专门实行,但也不能废弃。人如果能弘扬正道,就能给时俗带来好处,如果行非正道,就会招致咎责和后悔,所以古代的君子都会警惕胡乱行事。现在韦、来的骨相和气色,庾、张的占卜和推步,即使是落下、高堂、许负、朱建,也不能超过他们。伯丑的龟策,最近知道鬼神之情,耿询的浑仪,不差分毫,万宝常的音律,动应宫商之和,虽然不足以远比古人,但都是一时的妙手。许氏的运针石,世人可以称道,萧吉谈论阴阳,近于荒诞。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隋书-列传-卷四十三-注解
阴阳:阴阳是中国古代哲学和宇宙观中的基本概念,指自然界和人体内部相互对立、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两种力量。阴代表寒冷、潮湿、内向等,阳代表温暖、干燥、外向等。
卜筮:卜筮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占卜方法,通过观察龟甲裂纹或筮草的排列,来预测未来或决定吉凶。
医巫:医巫是中国古代医学和巫术的合称,医指医学,巫指巫术,两者都涉及到对疾病的预防和治疗。
音律:音律是指音乐的理论和规则,包括五声音阶、音律的和谐等。
相术:相术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占卜方法,通过观察人的面相、体相、手相等来预测人的命运和性格。
技巧:技巧是指某种技能或手艺,特别是在制造和使用工具方面的技能。
圣人:圣人指道德高尚、智慧超群的人,通常指古代的圣贤。
三五哲王:三五哲王指古代的三代五王,即夏、商、周三代的五位圣王。
箕子、裨灶、梓慎、子韦:这些都是古代著名的阴阳学家。
师旷、师挚、伯牙、杜夔:这些都是古代著名的音律学家。
史扁、史苏、严君平、司马季主:这些都是古代著名的卜筮学家。
内史叔服、姑布子卿、唐举、许负:这些都是古代著名的相术学家。
文挚、扁鹊、季咸、华佗:这些都是古代著名的医学家。
奚仲、墨翟、张平子、马德衡:这些都是古代著名的工匠或发明家。
艺术:艺术在这里指的是古代的各种技艺和学问,包括阴阳、卜筮、医巫、音律、相术、技巧等。
庾季才:庾季才是南北朝时期的一位著名天文学家和政治家。
尚书:尚书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处理国家政务。
周易:周易是中国古代的一部占卜经典,也是儒家经典之一。
玄象:玄象指的是天象,古代天文术语。
梁庐陵王绩:梁庐陵王绩是南北朝时期梁朝的一位王子。
湘东王绎:湘东王绎是南北朝时期梁朝的一位王子。
西台建:西台建指的是西魏建立。
中书郎:中书郎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官职,负责处理皇帝的文书。
太史:古代官职,掌管天文、历法等。
宜昌县伯:宜昌县伯是庾季才的封号。
萧墙:萧墙是指宫廷内部,比喻内部矛盾。
羯寇:羯寇是指北方的游牧民族。
晋绅:晋绅是指晋朝的士族。
麟趾学士:麟趾学士是南北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文学创作。
大冢宰:大冢宰是南北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国家祭祀等事务。
宰辅:宰辅是指宰相和辅政大臣。
纬候:纬候是指古代的一种占卜方法,通过观察天象来预测吉凶。
气经:气经是指古代的一部关于气象的著作。
二八之门:二八之门是指阴阳交合的门户,比喻事物的关键时期。
日者:日者是指古代的一种占卜方法,通过观察日食、月食等天象来预测吉凶。
通直散骑常侍:古代官名,属于散骑常侍的一种,是皇帝的顾问官,负责参议军国大事。
高祖:指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
高颎:隋朝初期的重要官员,曾辅佐杨坚建立隋朝。
苏威:隋朝官员,曾担任过侍中、左丞相等职务。
季才:隋朝的官员,擅长天文、地理等知识。
图记:古代的地图或图录。
龟兆:古代占卜的一种方法,通过观察龟甲裂纹来预测吉凶。
尧:中国上古五帝之一,传说中的圣君。
舜:中国上古五帝之一,继尧之后成为帝王。
平阳: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临汾市。
冀土: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
汉营此城:指汉朝所建的都城,即长安城。
咸卤:指水中的盐分过高,不宜饮用。
协天人之心:指顺应天意和民心。
进爵为公:指提升官职并封为公爵。
《垂象》:古代天文历法的著作。
《地形》:古代地理学的著作。
志:古代的一种文体,多用于记载地理、历史等。
均州刺史:均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湖北省;刺史,古代地方行政官员。
籓:古代对边远地区的称呼。
张胄玄:隋朝的官员,擅长天文、历法。
袁充:隋朝的官员,曾担任过太史令等职务。
祥异:指吉祥或异常的天文现象。
仁寿三年:隋文帝杨坚的年号,对应公元603年。
局量宽弘:指气度宏大,度量宽厚。
术业优博:指学问技艺高超且广博。
笃于信义:指忠诚守信。
志好宾游:指喜欢结交朋友。
琅琊王褒:古代文学家,曾任太子洗马等职。
彭城刘臻:古代文学家,曾任国子祭酒等职。
河东裴政:古代文学家,曾任太子洗马等职。
宗人信:季才的宗族成员。
《灵台秘苑》:古代天文历法的著作。
《地形志》:古代地理学的著作。
瘐质:隋朝的官员,擅长天文、历法。
周齐炀王:指北齐的末代皇帝高纬。
记室:古代官名,负责文书记录。
开皇元年:隋文帝杨坚的年号,对应公元581年。
奉朝请:古代官名,属于九品官职,是皇帝的侍从官。
鄢陵令:鄢陵,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令,古代地方行政官员。
陇州司马:陇州,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司马,古代军事官员。
太史令:古代官名,负责天文、历法等事务。
贞悫:忠诚正直。
灾异:指自然灾害或异常的天文现象。
齐王暕:指北齐的齐王高洋的儿子高暕。
合水令:合水,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令,古代地方行政官员。
辽东:古代地名,指今天的辽宁省东部地区。
万乘:古代对皇帝的尊称,意指乘万辆战车。
荧惑:古代对火星的别称。
斗:星座名,位于天空的南方。
黎阳: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杨玄感:隋朝末年的起义军领袖。
斛斯政:隋朝的官员,后因叛变逃往高丽。
义宁初:隋炀帝杨广的年号,对应公元617年。
卢太翼:隋朝的官员,擅长天文、历法。
章仇氏:卢太翼的原姓。
五台山:位于今山西省的五座佛教名山之一。
皇太子勇:指隋文帝杨坚的儿子杨勇,曾是皇太子。
官奴:古代官府的奴隶。
仁寿宫:隋文帝杨坚的行宫之一,位于今陕西省。
东都:指隋朝的东都洛阳。
大业九年:隋炀帝杨广的年号,对应公元613年。
玄感反:指杨玄感在黎阳发动的反隋起义。
玄象之事:指天文现象。
洛阳: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是隋朝的东都。
丹阳:丹阳是江苏省镇江市的一个古称,历史上曾是丹阳郡的治所,是古代江南地区的重要城市。
岭南:岭南是指中国南方的广东、广西、海南等地区,因地处五岭以南而得名。
俚:俚指的是古代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这里可能指的是岭南地区的少数民族。
浑天仪:浑天仪是一种古代的天文仪器,用来演示天体运动,是古代中国天文学的重要发明。
欹器:欹器是一种古代的平衡仪器,可以用来测量时间的流逝。
侯景之乱:侯景之乱是南北朝时期的一场大规模叛乱,由侯景领导,对江南地区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江东:江东是指长江以南的地区,这里可能指的是南朝陈的疆域。
周灭殷氏:周灭殷氏是指周朝灭掉商朝的历史事件。
昭穆:昭穆是古代宗法制度中的一种称呼,用来表示家族成员的辈分关系。
光州:光州是中国古代的一个行政区划,位于河南省南部。
夏官府:夏官府是古代官署名,掌管军事事务。
安定乡男:安定乡男是古代的爵位,属于男爵。
洹水县男:洹水县男是古代的爵位,属于男爵。
龙颜:指皇帝,龙颜即皇帝的容颜,比喻皇帝的威严和尊贵。
周代天和三年:指周朝天和三年的时间,即公元568年。
膺图受命:膺图,指接受天命;受命,指接受天命成为皇帝。
光宅区宇:光宅,指居住;区宇,指天下。
天授:天授,指上天赐予,表示某事物是上天赐予的,非人力所能及。
五品:古代官职等级中的第五品,是中级官员。
龙潜:指皇帝在未登基前或在民间隐居的状态。
永富公窦荣定:永富公窦荣定,指窦荣定,曾任周朝的永富公。
曙星:指早晨的星星,比喻人的眼睛明亮,能洞察一切。
王有天下:王有天下,指拥有天下,即成为皇帝。
建德四年:指建德四年,即公元575年。
云阳宫:云阳宫,指周武帝的行宫。
隋公:指杨坚,即后来的隋文帝。
相禄:相禄,指观察人的面相和命运。
守节人:守节人,指坚守节操的人。
将领:将领,指军队中的高级指挥官。
陈无不破:陈无不破,指任何敌人都无法战胜。
乌丸轨:乌丸轨,指乌丸轨,周朝官员。
大象二年:指大象二年,即公元580年。
至尊:至尊,指皇帝。
永巷:永巷,指古代宫中供宫女居住的地方。
骨法气色:古代相术中的骨骼和面相。
百揆:百揆,指宰相,古代最高行政长官。
开府:古代官职,表示高级官员的荣誉。
和同郡韩则:和同郡韩则,指韩则,曾任和同郡的官员。
椁:椁,指古代用于安放尸体的棺材。
相经:相经,指研究面相和命运的书籍。
华州刺史:华州刺史,指华州的行政长官。
上仪同:古代官职,表示高级官员的荣誉。
萧吉:南北朝至隋朝时期的文学家、音乐家。
阴阳算术:阴阳算术,指研究阴阳五行和算命之术。
江陵陷:江陵陷,指江陵城被攻陷。
仪同:仪同,指仪同三司,是高级官员。
宣帝:宣帝,指周宣帝。
上书:上书,指向皇帝上呈奏章。
切谏:切谏,指直言进谏。
杨素:隋朝著名将领,杨素家族成员。
摈落:摈落,指被排斥、贬谪。
徵祥之说:徵祥之说,指占卜、预兆等迷信说法。
《乐汁图徵》:《乐汁图徵》是一部占卜书籍。
天元:天元,指天子的年号。
《阴阳书》:《阴阳书》是一部研究阴阳五行的书籍。
《洪范传》:《洪范传》是一部解释《洪范》的书籍。
《灵宝经》:《灵宝经》是一部道教经典。
纳音:纳音,指五行中的音律。
郊天:郊天,指祭祀天地的仪式。
皇后:皇后,指皇帝的妻子。
四门:四门,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大门。
五帝:五帝,指古代传说中的五位帝王。
楎蟆:楎蟆,指一种神秘的动物。
未地:未地,指五行中的未土。
楎:楎,指用绳子拴住的动物。
山陵:山陵,指皇帝或贵族的陵墓。
斗魁:斗魁,指北斗七星中的斗柄。
天冈:天冈,指天上的星座。
卯酉:卯酉,指地支中的卯和酉,分别代表东方和西方。
皇太子:皇太子,指皇位的继承人。
宇文左率:宇文左率,指宇文左率,周朝官员。
深谢:深谢,指衷心感谢。
山陵气应:山陵气应,指山陵的风水吉凶。
斗魁及天冈:斗魁及天冈,指北斗七星中的斗柄和天冈。
炀帝:隋朝第二位皇帝杨广的谥号,指隋炀帝。
太府少卿:古代官职,掌管国库财物。
华阴:地名,位于陕西省,古代称为华山之阴。
白气属天:指天空中出现的白色云气,古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吉:指占卜者,此处指占卜者吉日。
兵祸:指战争带来的灾难。
灭门之象:指整个家族都会遭受灭顶之灾的征兆。
改葬:指改变葬地。
玄感:指杨玄感,杨素之子。
阴阳术数:指古代的占卜、相术等预测学。
易:指《易经》,儒家经典之一。
华山:中国著名的五岳之一,位于陕西省。
开皇:隋朝第一位皇帝杨坚的年号。
公卿:古代高级官员的泛称。
衣服:指赐予的衣物。
阳狂:指假装疯狂。
市里:指城市。
栉沐:指梳洗。
卦:指《易经》中的卦象。
爻象:指《易经》中的爻的变化。
怀远坊:古代地名,指具体的街坊。
青裙女子:指穿着青色裙子的女子。
京师:指古代的都城,即今天的北京。
汉王谅:指隋朝的汉王杨谅。
上:指皇帝。
本珠:指原本的珍珠。
郑玄:东汉时期著名的经学家。
王弼:三国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文学家。
先儒:指古代的儒家学者。
京兆:古代地名,指今天的西安市。
大都督:古代高级军事官职。
索卢县公:古代的封号。
定历:指修订历法。
冀州: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河北省。
云骑尉:古代官职,掌管骑兵。
律历:指历法。
岁周:指一年的时间。
差分:指历法中的时间计算方法。
冬至:二十四节气之一,指一年中白天最短、夜晚最长的日子。
梁虞广刂:古代历法家。
度法:指历法中的度数计算方法。
阴阳转法:指历法中的阴阳变化计算方法。
加减章分:指历法中的加减计算方法。
进退蚀余:指历法中的进退蚀余计算方法。
日行:指太阳的运行。
合朔:指月亮和太阳在黄道上的相对位置。
秋分:二十四节气之一,指昼夜平分的日子。
朔望:指农历中的朔日和望日,朔日是农历每月的第一天,望日是农历每月的十五日。
交:指月道与黄道相交的时刻,是决定日食发生与否的关键时刻。
黄道:太阳在天空中的视运动轨迹,也是月亮和行星运行的轨道。
月道:月亮在天空中的视运动轨迹。
胄玄:古代天文学家,此处指他的天文观测和推算方法。
积候:长期观测和记录天象变化的方法。
辰星:古代对水星的别称。
见伏盈缩:指行星的显现、隐藏、增亮和减暗的周期性变化。
定见:指行星在特定时间点必定出现的现象。
进退之期:指行星运行到特定位置的时间。
留退:指行星在轨道上停留或逆行的时间。
食分:指日食的程度,通常以分数表示。
交分:指月食发生时,月亮与地球之间的角度。
加时:指日食发生的时间。
昼夜:指一天中的白天和黑夜。
大业:隋炀帝年号。
员外散骑侍郎:古代官职,属于散骑常侍的下属,负责顾问和出使。
谘议参军:古代官职,负责军事和政治咨询。
散骑侍郎:古代官职,属于散骑常侍的下属,负责顾问和出使。
中使:古代皇帝派出的使者。
御床:皇帝的卧床。
尚药典御: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宫廷药品。
谏议大夫:古代官职,负责向皇帝提出建议。
上仪同三司:古代官职,属于三公之一,负责礼仪和祭祀。
万宝常:万宝常,南北朝至隋朝时期的音乐家,因家世背景和音乐才华而知名。
王令言:古代音乐家,与万宝常合称万王二乐。
梁将王琳:王琳,南北朝时期梁朝的将领,后归附北齐。
齐:北齐,南北朝时期的北方政权。
伏诛:被处死。
乐户:古代因罪或世袭而从事音乐表演的官府奴仆。
八音:古代音乐理论中指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种不同材质的乐器。
玉磬:古代用玉石制成的打击乐器。
声调:音乐的音高。
黄钟调:古代乐律中的标准音高。
伶人:古代从事音乐、戏曲等表演艺术的艺人。
水尺:古代测量乐器音高的工具。
八十四调:古代音乐理论中的调式系统。
一百四十四律:古代乐律中的音律系统。
周礼:古代周朝的礼制和典章制度。
旋宫:古代音乐理论中的一种调式变换方法。
雅正之音:指符合礼乐制度、具有高雅之美的音乐。
符瑞:古代认为的吉祥征兆。
胡僧:指来自西域的僧侣。
四夷之乐:指非中原地区的音乐。
江都:隋朝的江都(今扬州)。
阴阳卜祝:古代占卜和祈禳的活动。
圣人之教:指古代圣贤的教诲。
博利时俗:对时俗有益处。
咎悔:过错和悔恨。
推步盈虚:古代天文历法中的推算。
龟策:古代占卜用的龟甲和蓍草。
浑仪:古代天文观测仪器。
运针石:古代针灸用的工具。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隋书-列传-卷四十三-评注
万宝常,不知何许人也。父大通,从梁将王琳归于齐。后复谋还江南,事泄,伏诛。由是宝常被配为乐户,因而妙达钟律,遍工八音。
这段文字介绍了万宝常的出身和音乐才能。他的父亲因政治原因从梁国投奔齐国,后来因谋反失败而被处死,万宝常因此被配为乐户。然而,这并没有阻碍他在音乐上的才华,他精通钟律,擅长八音,显示出他的音乐天赋和后天努力。这里反映了古代音乐家的社会地位和生存环境,以及他们如何在逆境中发展自己的艺术。
造玉磬以献于齐。又尝与人人方食,论及声调。时无乐器,宝常因取前食器及杂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宫商毕备,谐于丝竹,大为时人所赏。
万宝常不仅创作乐器,还展示了他的音乐理论。他制作的玉磬献给了齐国,显示了他的技艺。在与人的饮食间,他能够用简单的食器进行音乐理论的分析,这种即兴的表演方式展示了他的音乐才华和理论深度,也反映了古代音乐家在生活中的艺术实践。
然历周洎隋,俱不得调。开皇初,沛国公郑译等定乐,初为黄钟调。宝常虽为伶人,译等每召与议,然言多不用。
尽管万宝常在音乐上有很高的成就,但在周、隋两朝,他的音乐理论并未得到重视。直到开皇年间,郑译等人定乐,万宝常虽然被邀请参与讨论,但他的意见并未被采纳。这反映了古代音乐理论的发展与变革,以及理论家与实践家之间的互动。
后译乐成奏之,上召宝常,问其可不,宝常曰:‘此亡国之音,岂陛下之所宜闻!’上不悦。
万宝常对郑译等人定乐的结果表示不满,认为这是“亡国之音”,不适合皇帝听。这种直言不讳的态度反映了古代音乐家对音乐的深刻理解和政治责任感。
宝常因极言乐声哀怨淫放,非雅正之音,请以水尺为律,以调乐器。上从之。
万宝常提出了自己的音乐理论,认为乐声应该雅正,建议使用水尺作为乐律的标准。皇帝接受了他的建议,这表明他的理论得到了认可。
宝常奉诏,遂造诸乐器,其声率下郑译调二律。并撰《乐谱》六十四卷,具论八音旋相为宫之法,改弦移柱之变。
万宝常根据皇帝的诏令,制造了多种乐器,并撰写了《乐谱》六十四卷,详细论述了八音旋相为宫的方法和改弦移柱的变化。这显示了他在音乐理论和实践上的卓越成就。
时人以《周礼》有旋宫之义,自汉、魏已来,知音者皆不能通,见宝常特创其事,皆哂之。
万宝常的音乐理论在当时被认为是新颖的,甚至有人嘲笑他。这反映了古代音乐理论的发展过程中的创新与保守之间的矛盾。
至是,试令为之,应手成曲,无所凝滞,见者莫不嗟异。
然而,当他的理论被实际应用时,他能够迅速创作出优美的音乐,这使人们对他的才华和理论产生了敬意。
于是损益乐器,不可胜纪,其声雅淡,不为时人所好,太常善声者多排毁之。
万宝常对乐器的改进和音乐创作并未得到当时人的普遍认可,甚至遭到了排斥和毁谤。这反映了古代音乐家在艺术追求与社会认可之间的矛盾。
又太子洗马苏夔以钟律自命,尤忌宝常。夔父威,方用事,凡言乐者,皆附之而短宝常。
苏夔作为太子洗马,自认为是钟律的权威,对万宝常非常忌恨。他的父亲苏威当时掌权,任何谈论音乐的人都附和他来贬低万宝常。这反映了古代社会中权力与艺术之间的冲突。
数诣公卿怨望,苏威因诘宝常,所为何所传受。
苏威多次向公卿抱怨万宝常,并质问他的音乐传承。这显示了古代社会中权力斗争对艺术家的影响。
有一沙门谓宝常曰:‘上雅好符瑞,有言徵祥者,上皆悦之。先生当言就胡僧受学,云是佛家菩萨所传音律,则上必悦。先生所为,可以行矣。’
一位沙门建议万宝常声称自己从胡僧那里学习音律,以此来获得皇帝的青睐。这反映了古代社会中宗教与政治的交织,以及艺术家如何利用这些关系来保护自己。
宝常然之,遂如其言以答威。
万宝常接受了这个建议,并按照沙门的话回答了苏威。这显示了古代音乐家在生存压力下的无奈选择。
威怒曰:‘胡僧所传,乃是四夷之乐,非中国所宜行也。’其事竟寝。
苏威对万宝常的回答表示愤怒,认为胡僧所传的音律不适合中国。这个事件最终被搁置。这反映了古代社会中音乐观念的保守性和排外性。
宝常尝听太常所奏乐,泫然而泣。人问其故,宝常曰:‘乐声淫厉而哀,天下不久相杀将尽。’
万宝常听到太常演奏的音乐后,感到非常悲伤,并预言了天下的动荡。这显示了古代音乐家对音乐的深刻理解和政治敏感。
时四海全盛,闻其言者皆谓为不然。大业之末,其言卒验。
当时四海安定,人们不相信万宝常的预言。然而,大业末年,他的预言应验了。这反映了古代音乐家对时代变迁的洞察力。
宝常贫无子,其妻因其卧疾,遂窃其资物而逃。宝常饥馁,无人赡遗,竟饿而死。
万宝常晚年生活困顿,妻子背叛他逃走,他最终饿死。这反映了古代音乐家在生活中的困境和不幸。
将死也,取其所著书而焚之,曰:‘何用此为?’见者于火中探得数卷,见行于世,时论哀之。
在临终前,万宝常烧毁了自己的著作,认为这些书籍没有用处。然而,有人从火中抢救出几卷,这些著作得以流传于世,引起了人们的哀悼。
开皇之世,有郑译、何妥、卢贲、苏夔、萧吉,并讨论坟籍,撰著乐书,皆为当世所用。
开皇年间,郑译、何妥、卢贲、苏夔、萧吉等人讨论古代文献,撰写乐书,这些著作在当时得到了广泛应用。
至于天然识乐,不及宝常远矣。安马驹、曹妙达、王长通、郭令乐等,能造曲,为一时之妙,又习郑声,而宝常所为,皆归于雅。
尽管这些人在音乐上有一定的成就,但他们的音乐才能远不及万宝常。他们的作品虽然在当时受到欢迎,但万宝常的音乐更加注重雅正。
此辈虽公议不附宝常,然皆心服,谓以为神。
尽管这些人对万宝常的音乐并不完全认同,但他们内心深处都对他的才华感到敬佩,认为他是音乐之神。
时有乐人王令言,亦妙达音律。大业末,炀帝将幸江都,令言之子尝从,于户外弹胡琵琶,作翻调《安公子曲》。
王令言也是一位音乐家,他能够巧妙地运用音律。大业末年,炀帝准备前往江都,王令言的儿子在户外弹奏胡琵琶,演奏了一首《安公子曲》。
令言时卧室中,闻之大惊,蹶然而起曰:‘变,变!’急呼其子曰:‘此曲兴自早晚?’其子对曰:‘顷来有之。’
王令言在卧室中听到儿子的演奏后,非常惊讶,立刻起身说:“变,变!”并急忙问儿子这首曲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令言遂歔欷流涕,谓其子曰:‘汝慎无从行,帝必不返。’子问其故,令言曰:‘此曲宫声往而不反,宫者君也,吾所以知之。’
王令言悲痛地流泪,告诉儿子:“你千万不要跟随皇帝去,皇帝一定不会回来。”儿子问他原因,王令言说:“这首曲子的宫声往而不返,宫声代表君主,我知道皇帝的命运了。”
帝竟被杀于江都。
最终,炀帝在江都被杀。这反映了古代音乐家对政治的敏感和对未来的预知。
史臣曰:阴阳卜祝之事,圣人之教在焉,虽不可以专行,亦不可得而废也。
史臣认为,阴阳卜祝之事是圣人的教诲,虽然不能完全依赖,但也不能废弃。
人能弘道,则博利时俗,行非其义,则咎悔及身,故昔之君子所以戒乎妄作。
人能够弘扬正道,就能对时代有益,如果行为不义,就会招致灾祸,因此古代的君子会警惕自己的行为。
今韦、来之骨法气色,庾、张之推步盈虚,虽落下、高堂、许负、硃建,不能尚也。
史臣提到了一些古代的占卜家,认为他们的技艺非常高超,甚至超过了落下、高堂、许负、硃建等人。
伯丑龟策,近知鬼神之情,耿询浑仪,不差辰象之度,宝常声律,动应宫商之和,虽不足远拟古人,皆一时之妙也。
史臣提到了一些古代的占卜家和音乐家,认为他们的技艺都非常出色,尽管不能与古人相比,但也是当时的佼佼者。
许氏之运针石,世载可称,萧吉之言阴阳,近于诬诞矣。
史臣提到了许氏的运针石技艺和萧吉的阴阳学说,认为虽然他们的技艺和学说在当时有影响力,但也有一些夸大其词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