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魏徵(580年-643年),唐代著名历史学家,参与了《隋书》的编纂工作。他的历史观和政治理念对后世影响深远。
年代:成书于唐代(约7世纪)。
内容简要:《隋书》是唐代历史学家魏徵所编撰的一部关于隋朝历史的史书,详细记录了隋朝的建立、发展及其灭亡的过程。全书不仅详细描述了隋朝的政治、军事、社会等方面,还讨论了隋朝政治体制的优势与不足,提供了丰富的史料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隋书-列传-卷二十九-原文
李圆通,京兆泾阳人也。
父景,以军士隶武元皇帝,因与家僮黑女私,生圆通。
景不之认,由是孤贱,给使高祖家。
及为隋国公,擢授参军事。
初,高祖少时,每宴宾客,恆令圆通监厨。
圆通性严整,左右婢仆咸所敬惮。
唯世子乳母恃宠轻之, 宾客未供,每有干请,圆通不许,或辄持去。
圆通大怒,叱厨人挝之数十,叫呼之声彻于閤内,僚吏左右代其失色。
宾去之后,高祖具知之,召圆通,命坐赐食,从此独善之,以为堪当大任。
高祖作相,赐封怀昌男。
久之,授帅都督,进爵新安子,委以心膂。
圆通多力劲捷,长于武用。
周氏诸王素惮高祖,每伺高祖之隙,图为不利,赖圆通保护,获免者数矣。
高祖深感之,由是参预政事。
授相国外兵曹,仍领左亲信。
寻授上仪同。
高祖受禅,拜内史侍郎,领左卫长史,进爵为伯。
历左右庶子、给事黄门侍郎、尚书左丞,摄刑部尚书,深被任信。
后以左丞领左翊卫骠骑将军。
伐陈之役,圆通以行军总管从杨素出信州道,以功进位大将军,进封万安县侯,拜扬州总管长史。
寻转并州总管长史。
秦孝王仁柔自善,少断决,府中事多决于圆通。
入为司农卿、治粟内史,迁刑部尚书。
后数岁,复为并州长史。
孝王以奢侈得罪,圆通亦坐免官。
寻检校刑部尚书事。
仁寿中,以勋旧进爵郡公。
炀帝嗣位,拜兵部尚书。
帝幸扬州,以圆通留守京师。
判宇文述田以还民,述诉其受赂。
帝怒而征之,见帝于洛阳,坐是免官。
圆通忧惧发疾而卒。
赠柱国,封爵悉如故。
子孝常,大业末,为华阴令。
陈茂,河东猗氏人也。
家世寒微,质直恭谨,为州里所敬。
高祖为隋国公,引为僚佐,遇待与圆通等。
每令典家事,未尝不称旨,高祖善之。
后从高祖与齐师战于晋州,贼甚盛,高祖将挑战,茂固止不得,因捉马鞚。
高祖忿之,拔刀斫其额,流血被面,词气不挠。
高祖感而谢之,厚加礼敬。
其后官至上士。
高祖为丞相,委以心膂。
及受禅,拜给事黄门侍郎,封魏城县男,每典机密。
在官十馀年,转益州总管司马,迁太府卿,进爵为伯。
后数载,卒官。
子政嗣。
政字弘道,倜傥有文武大略,善钟律,便弓马。
少养宫中,年十七,为太子千牛备身。
时京师大侠刘居士重政才气,数从之游。
圆通子孝常与政相善,并与居士交结。
及居士下狱诛,政及孝常当从坐,上以功臣子,挞之二百而赦之。
由是不得调。
炀帝时,授协律郎,迁通事谒者,兵曹承务郎。
帝美其才,甚重之。
宇文化及之乱也,以为太常卿。
后归大唐,卒于梁州总管。
张定和,字处谧,京兆万年人也。
少贫贱,有志节。
初为侍官。
会平陈之役,定和当从征,无以自给。
其妻有嫁时衣服,定和将鬻之,妻靳固不与,定和于是遂行。
以功拜仪同,赐帛千匹,遂弃其妻。
是后数以军功加上开府、骠骑将军。
从上柱国李充击突厥,先登陷阵,虏刺之中颈,定和以草塞创而战,神气自若,虏遂败走。
上闻而壮之,遣使者赍药,驰诣定和所劳问之。
进位柱国,封武安县侯,赏物二千段,良马二匹,金百两。
炀帝嗣位,拜宜州刺史,寻转河内太守,颇有惠政。
岁馀,征拜左屯卫大将军。
从帝征吐谷浑,至覆袁川。
时吐谷浑主与数骑而遁,其名王诈为浑主,保车我真山,帝命定和率师击之。
既与贼相遇,轻其众少,呼之令降,贼不肯下。
定和不被甲,挺身登山,贼伏兵于岩谷之下,发矢中之而毙。
其亚将柳武建击贼,悉斩之。
帝为流涕,赠光禄大夫。
时旧爵例除,于是复封武安侯,谥曰壮武。
赠绢千匹,米千石。
子世立嗣,寻拜为光禄大夫。
张奫,字文懿,自云清河人也,家于淮阴。
好读兵书,尤便刀楯。
周世,乡人郭子翼密引陈寇,奫父双欲率子弟击之,犹豫未决。
奫赞成其谋,竟以破贼,由此以勇决知名。
起家州主簿。
高祖作相,授大都督,领乡兵。
贺若弼之镇寿春也,恒为间谍,平陈之役,颇有功焉。
进位开府仪同三司,封文安县子,邑八百户,赐物二千五百段,粟二千五百石。
岁馀,率水军破逆贼笮子游于京口、薛子建于和州。
征入朝,拜大将军。
高祖命升御坐而宴之,谓奫曰:‘卿可为朕兒,朕为卿父。今日聚集,示无外也。’
其后赐绮罗千匹,绿沉甲、兽文具装。
寻从杨素征江表,别破高智慧于会稽、吴世华于临海。
进位上大将军,赐奴婢六十口,缣彩三百匹。
历抚、显、齐三州刺史,俱有能名。
开皇十八年,为行军总管,从汉王谅征辽东。
诸军多物故,奫众独全。
高祖善之,赐物二百五十段。
仁寿中,迁潭州总管,在职三年卒。
有子孝廉。
麦铁杖
麦铁杖,始兴人也。
骁勇有膂力,日行五百里,走及奔马。
性疏诞使酒,好交游,重信义,每以渔猎为事,不治产业。
陈太建中,结聚为群盗,广州刺史欧阳頠俘之以献,没为官户,配执御伞。
每罢朝后,行百馀里,夜至南徐州,俞城而入,行光火劫盗。
旦还,及时仍又执伞。
如此者十馀度,物主识之,州以状奏。
朝士见铁杖每旦恆在,不之信也。
后数告变,尚书蔡徵曰:‘此可验耳。’
于仗下时,购以百金,求人送诏书与南徐州刺史。
铁杖出应募,赍敕而往,明旦及奏事。
帝曰:‘信然,为盗明矣。’
惜其勇捷,诫而释之。
陈亡后,徙居清流县。
遇江东反,杨素遣铁杖头戴草束,夜浮渡江,觇贼中消息,具知还报。
后复更往,为贼所擒。
逆帅李棱遣兵仗三十人卫之,缚送高智慧。
行至庆亭,卫者憩食,哀其馁,解手以给其餐。
铁杖取贼刀,乱斩卫者,杀之皆尽,悉割其鼻,怀之以归。
素大奇之。
后叙战勋,不及铁杖,遇素驰驿归于京师,铁杖步追之,每夜则同宿。
素见而悟,特奏授仪同三司。
以不识书,放还乡里。
成阳公李彻称其骁武,开皇十六年,征至京师,除车骑将军,仍从杨素北征突厥,加上开府。
炀帝即位,汉王谅反于并州,又从杨素击之,每战先登。
进位柱国。
寻除莱州刺史,无治名。
后转汝南太守,稍习法令,群盗屏迹。
后因朝集,考功郎窦威嘲之曰:‘麦是何姓?’
铁杖应口对曰:‘麦豆不殊,那忽相怪!’
威赧然,无以应之,时人以为敏慧。
寻除右屯卫大将军,帝待之逾密。
铁杖自以荷恩深重,每怀竭命之志。
及辽东之役,请为前锋,顾谓医者吴景贤曰:‘大丈夫性命自有所在,岂能艾炷灸頞,瓜蒂喷鼻,治黄不差,而卧死兒女手中乎?’
将渡辽,谓其三子曰:‘阿奴当备浅色黄衫。吾荷国恩,今是死日。我既被杀,尔当富贵。唯诚与孝,尔其勉之。’
及济,桥未成,去东岸尚数丈,贼大至。
铁杖跳上岸,与贼战,死。
武贲郎将钱士雄、孟金叉亦死之,左右更无及者。
帝为之流涕,购得其尸,下诏曰:‘铁杖志气骁果,夙著勋庸,陪麾问罪,先登陷阵,节高义烈,身殒功存。兴言至诚,追怀伤悼,宜赉殊荣。用彰饰德。可赠光禄大夫、宿国公。谥曰武烈。’
子孟才嗣。
寻授光禄大夫。
孟才有二弟,仲才、季才,俱拜正议大夫。
赗赠巨万,赐辒辌车,给前后部羽葆鼓吹。
平壤道败将宇文述等百馀人皆为执绋,王公已下送至郊外,士雄赠左光禄大夫、右屯卫将军、武强侯,谥曰刚。
子杰嗣。
金叉赠右光禄大夫,子善谊袭官。
孟才字智棱,果烈有父风。
帝以孟才死节将子,恩赐殊厚,拜武贲郎将。
及江都之难,慨然有复仇之志。
与武牙郎钱杰素交友,二人相谓曰:‘吾等世荷国恩,门著诚节。今贼臣弑逆,社稷沦亡,无节可纪,何面目视息世间哉!’
于是流涕扼腕,遂相与谋,纠合恩旧,欲于显福宫邀击宇文化及。
事临发,陈籓之子谦知其谋而告之,与其党沈光俱为化及所害,忠义之士哀焉。
○沈光
沈光,字总持,吴兴人也。
父君道,仕陈吏部侍郎,陈灭,家于长安。
皇太子勇引署学士。
后为汉王谅府掾,谅败,除名。
光少骁捷,善戏马,为天下之最。
略综书记,微有词藻,常慕立功名,不拘小节。
家甚贫窭,父兄并以佣书为事,光独跅驰,交通轻侠,为京师恶少年之所朋附。
人多赡遗,得以养亲,每致甘食美服,未尝困匮。
初建禅定寺,其中幡竿高十馀丈,适遇绳绝,非人力所及,诸僧患之。
光见而谓僧曰:‘可持绳来,当相为上耳。’
诸僧惊喜,因取而与之。
光以口衔索,拍竿而上,直至龙头。
系绳毕,手足皆放,透空而下,以掌拒地,倒行数十步。
观者骇悦,莫不嗟异,时人号为‘肉飞仙’。
大业中,炀帝征天下骁果之士以伐辽左,光预焉。
同类数万人,皆出其下。
光将诣行在所,宾客送至灞上者百馀骑。
光酹酒而誓曰:‘是行也,若不能建立功名,当死于高丽,不复与诸君相见矣。’
及从帝攻辽东,以冲梯击城,竿长十五丈,光升其端,临城与贼战,短兵接,杀十数人。
贼竞击之而坠,未及于地,适遇竿有垂絙,光接而复上。
帝望见,壮异之,驰召与语,大悦,即日拜朝请大夫,赐宝刀良马,恆致左右,亲顾渐密。
未几,以为折冲郎将,赏遇优重。
帝每推食解衣以赐之,同辈莫与为比。
光自以荷恩深重,思怀竭节。
及江都之难,潜构义勇,将为帝复仇。
先是,帝宠昵官奴,名为给使,宇文化及以光骁勇,方任之,令其总统,营于禁内。
时孟才、钱杰等阴图化及,因谓光曰:
我等荷国厚恩,不能死难以卫社稷,斯则古人之所耻也。
今又俯首事雠,受其驱率,有熏面目,何用生为?
吾必欲杀之,死无所恨,公义士也,肯从我乎?
光泣下沾衿,曰:
是所望于将军也。
仆领给使数百人,
并荷先帝恩遇,今在化及内营。
以此复雠,如鹰鹯之逐鸟雀。
万世之功,在此一举,愿将军勉之。
孟才为将军,领江淮之众数千人,
期以营将发时,晨起袭化及。
光语泄,陈谦告其事。
化及大惧曰:
此麦铁杖子也,及沈光者,并勇决不可当,须避其锋。
是夜即与腹心走出营外,留人告司马德戡等,
遣领兵马,逮捕孟才。
光闻营内喧声,知事发,不及被甲,
即袭化及营,空无所获。
值舍人元敏,数而斩之。
遇德戡兵入,四面围合。
光大呼溃围,给使齐奋,
斩首数十级,贼皆披靡。
德戡辄复遣骑,
持弓弩,翼而射之。
光身无介胄,
遂为所害。
麾下数百人皆斗而死,一无降者。
时年二十八。
壮士闻之,莫不为之陨涕。
○来护儿
来护儿,字崇善,江都人也。
幼而卓诡,好立奇节。
初读《诗》,至“击鼓其镗,踊跃用兵”、“羔裘豹饰,孔武有力”,
舍书而叹曰:
大丈夫在世当如是。
会为国灭贼以取功名,
安能区区久事陇亩!
群辈惊其言而壮其志。
护兒所住白土村,
密迩江岸。
于时江南尚阻,
贺若弼之镇寿州也,
常令护兒为间谍,
授大都督。
平陈之役,
护兒有功焉,
进位上开府。
从杨素击高智慧于浙江,
而贼据岸为营,
周亘百馀里,
船舰被江,
鼓噪而进。
素令护兒率数百轻艓径登江岸,
直掩其营,
破之。
时贼前与素战不胜,
归无所据,
因而溃散。
智慧将逃于海,
护兒追至泉州,
智慧穷蹙,
遁走闽、越。
进位大将军,
除泉州刺史。
时有盛道延拥兵作乱,
侵扰州境,
护兒进击,
破之。
又从蒲山公李宽破汪文进于黟、歙,
进位柱国。
仁寿三年,
除瀛州刺史,
赐爵黄县公,
邑三千户。
寻加上柱国,
除右御卫将军。
炀帝即位,
迁右骁卫大将军,
帝甚亲重之。
大业六年,
从驾江都,
赐物千段,
令上先人冢,
宴父老,
州里荣之。
数岁,
转右翊卫大将军。
辽东之役,
护兒率楼船,
指沧海,
入自坝水,
去平壤六十里,
与高丽相遇。
进击,
大破之,
乘胜直造城下,
破其郛郭。
于是纵军大掠,
稍失部伍,
高元弟建武募敢死士五百人邀击之。
护兒因却,
屯营海浦,
以待期会。
后知宇文述等败,
遂班师。
明年,
又出沧海道,
师次东莱,
会杨玄感作逆黎阳,
进逼巩、洛,
护兒勒兵与宇文述等击破之。
封荣国公,
邑二千户。
十年,
又帅师度海,
至卑奢城,
高丽举国来战,
护兒大破之,
斩首千馀级。
将趣平壤,
高元震惧,
遣使执叛臣斛斯政,
诣辽东城下,
上表请降。
帝许之,
遣人持节诏护兒旋师。
护兒集众曰:
三度出兵,
未能平贼,
此还也,
不可重来。
今高丽困弊,
野无青草,
以我众战,
不日克之。
吾欲进兵,
径围平壤,
取其伪主,
献捷而归。
答表请行,
不肯奉诏。
长史崔君肃固争,
不许。
护兒曰:
贼势破矣,
专以相任,
自足办之。
吾在阃外,
事合专决,
岂容千里禀听成规!
俄顷之间,
动失机会,
劳而无功,
故其宜也。
吾宁征得高元,
还而获谴,
舍此成功,
所不能矣。
君肃告众曰:
若从元帅,
违拒诏书,
必当闻奏,
皆获罪也。
诸将惧,
尽劝还,
方始奉诏。
十三年,
转为左翊卫大将军,
进位开府仪同三司,
任委逾密,
前后赏赐不可胜计。
江都之难,
宇文化及忌而害之。
长子楷,
以父军功授散骑郎、朝散大夫。
楷弟弘,
仕至果毅郎将、金紫光禄大夫。
弘第整,
武贲郎将、右光禄大夫。
整尤骁勇,
善抚士众,
讨击群盗,
所向皆捷。
诸贼甚惮之,
为作歌曰:
长白山头百战场,
十十五五把长枪,
不畏官军十万众,
只畏荣公第六郎。
化及反,
皆遇害,
唯少子恆、济获免。
○鱼俱罗
鱼俱罗,
冯翊下邦人也。
身长八尺,
膂力绝人,
声气雄壮,
言闻数百步。
弱冠为亲卫,
累迁大都督。
从晋王广平陈,
以功拜开府,
赐物一千五百段。
未几,
沈玄懀、
高智慧等作乱江南,
杨素以俱罗壮勇,
请与同行。
每战有功,
加上开府、
高唐县公,
拜叠州总管。
以母忧去职。
还至扶风,
会杨素率兵将出灵州道击突厥,
路逢俱罗,
大悦,
遂奏与同行。
及遇贼,
俱罗与数骑奔击,
瞋目大呼,
所当皆披靡,
出左入右,
往返若飞。
以功进位柱国,
拜丰州总管。
初,
突厥数入境为寇,
俱罗辄擒斩之,
自是突厥畏惧屏迹,
不敢畜牧于塞上。
初,炀帝在籓,俱罗弟赞以左右从,累迁大都督。
及帝嗣位,拜车骑将军。
赞 性凶暴,虐其部下,令左右炙肉,遇不中意,以签刺瞎其眼。
有温酒不适者,立断 其舌。
帝以赞籓邸之旧,不忍加诛,谓近臣曰:‘弟既如此,兄亦可知。’
因召俱 罗,谴责之,出赞于狱,令自为计。
赞至家,饮药而死。
帝恐俱罗不自安,虑生边 患,转为安州刺史。
岁馀,迁赵郡太守。
后因朝集,至东都,与将军梁伯隐有旧, 数相往来。
又从郡多将杂物以贡献,帝不受,因遗权贵。
御史劾俱罗以郡将交通内 臣,帝大怒,与伯隐俱坐除名。
未几,越巂飞山蛮作乱,侵掠郡境。
诏俱罗白衣领将,并率蜀郡都尉段钟葵讨 平之。
大业九年,重征高丽,以俱罗为碣石道军将。
及还,江南刘元进作乱,诏俱 罗将兵向会稽诸郡逐捕之。
于时百姓思乱,从盗如市,俱罗击贼帅硃燮、管崇等, 战无不捷。
然贼势浸盛,败而复聚。
俱罗度贼非岁月可平,诸子并在京、洛,又见 天下渐乱,终恐道路隔绝。
于时东都饥馑,谷食踊贵,俱罗遣家仆将船米至东都粜 之,益市财货,潜迎诸子。
朝廷微知之,恐其有异志,发使案验。
使者至,前后察 问,不得其罪。
帝复令大理司直梁敬真就锁将诣东都。
俱罗相表异人,目有重瞳, 阴为帝之所忌。
敬真希旨,奏俱罗师徒败衄,于是斩东都市,家口籍没。
○陈棱
陈棱,字长威,庐江襄安人也。
祖硕,以渔钓自给。
父岘,少骁勇,事章大宝 为帐内部曲。
告大宝反,授谯州刺史。
陈灭,废于家。
高智慧、汪文进等作乱江南, 庐江豪杰亦举兵相应,以岘旧将,共推为主。
岘欲拒之,棱谓岘曰:‘众乱既作,拒之祸且及己。不如伪从,别为后计。’
岘然之。
时柱国李彻军至当涂,岘潜使棱 至彻所,请为内应。
彻上其事,拜上大将军、宣州刺史,封谯郡公,邑一千户,诏 彻应接之。
彻军未至,谋泄,为其党所杀,棱仅以获免。
上以其父之故,拜开府,寻领乡兵。
炀帝即位,授骠骑将军。
大业三年,拜武贲郎将。
后三岁,与朝请大夫 张镇周发东阳兵万余人,自义安泛海,击流求国,月馀而至。
流求人初见船舰,以 为商旅,往往诣军中贸易。
棱率众登岸,遣镇周为先锋。
其主欢斯渴剌兜遣兵拒战, 镇周频击破之。
棱进至低没檀洞,其小王欢斯老模率兵拒战,棱击败之,斩老模。
其日雾雨晦冥,将士皆惧,棱刑白马以祭海神。
既而开霁,分为五军,趣其都邑。
渴剌兜率众数千逆拒,棱遣镇周又先锋击走之。
棱乘胜逐北,至其栅,渴剌兜背栅 而阵。
棱尽锐击之,从辰至未,苦斗不息。
渴剌兜自以军疲,引入栅。
棱遂填堑,攻破其栅,斩渴剌兜,获其子岛槌,虏男女数千而归。
帝大悦,进棱位右光禄大夫, 武贲如故,镇周金紫光禄大夫。
辽东之役,以宿卫迁左光禄大夫。
明年,帝复征辽 东,棱为东莱留守。
杨玄感之作乱也,棱率众万馀人击平黎阳,斩玄感所署刺史元 务本。
棱寻奉诏于江南营战舰。
至彭城,贼帅孟让众将十万,据都梁宫,阻淮为固。
棱潜于下流而济,至江都,率兵袭让,破之。
以功进位光禄大夫。
赐爵信安侯。
后 帝幸江都宫,俄而李子通据海陵,左才相掠淮北,杜伏威屯六合,众各数万。
帝遣 棱率宿卫兵击之,往往克捷。
超拜右御卫将军。
复渡清江,击宣城贼。
俄而帝以弑 崩,宇文化及引军北上,召棱守江都。
棱集众缟素,为炀帝发丧,备仪卫,改葬于 吴公台下,衰杖送丧,恸感行路,论者深义之。
棱后为李子通所陷,奔杜伏威,伏 威忌之,寻而见害。
○王辩斛斯万善
王辩,字警略,冯翊蒲城人也。
祖训,以行商致富。
魏世,出粟助给军粮,为 假清河太守。
辩少习兵书,尤善骑射,慷慨有大志。
在周以军功授帅都督。
开皇初,迁大都督。
仁寿中,迁车骑将军。
汉王谅之作乱也,从杨素讨平之,赐爵武宁县男, 邑三百户。
后三岁,迁尚舍奉御。
从征吐谷浑,拜朝请大夫。
数年,转鹰扬郎将。
辽东之役,以功加通议大夫,寻迁武贲郎将。
及山东盗贼起,上谷魏刀兒自号历山 飞,众十馀万,劫掠燕、赵。
帝引辩升御榻,问以方略。
辩论取贼形势,帝称善,曰:‘诚如此计,贼何足忧也。’
于是发从行步骑三千,击败之,赐黄金二百两。
明年,渤海贼帅高士达自号东海公,众以万数。
复令辩击之,屡挫其锐。
帝在江都宫,闻而驰召之。
及引见,礼赐甚厚,复令往信都经略。
士达于是复战,破之,优 诏褒显。
时贼帅郝孝德、孙宣雅、时季康、窦建德、魏刀兒等,往往屯聚,大至十 万,小至数千,寇掠河北。
辩进兵击之,所往皆捷,深为群贼所惮。
及翟让寇徐、 豫,辩进,频击走之。
让寻与李密屯据洛口仓,辩与王世充讨密,阻洛水相持经年。
辩率诸将攻败密,因薄其营,战破外栅。
密诸营已有溃者,乘胜将入城,世充不知, 恐将士劳倦,于是鸣角收兵,翻为密徒所乘。
官军大溃,不可救止。
辩至洛水,桥 已坏,不得渡,遂涉水,至中流,为溺人所引坠马。
辩时身被重甲,败兵前后相蹈 藉,不能复上马,竟溺死焉。
时年五十六。
三军莫不痛惜之。
河南斛斯万善,骁勇果毅,与辩齐名。
大业中,从卫玄讨杨玄感,频战有功。
及玄感败走,万善与数骑追及之,玄感窘迫自杀。
由是知名,拜武贲郎将。
突厥始毕之围雁门也,万善奋击之,所向皆破。
每贼至,辄出当其锋,或下马坐地,引强弓射贼,所中皆殪。
由是突厥莫敢逼城,十许日竟退,万善之力也。
其后频讨群盗,累功至将军。
时有将军鹿愿、范贵、冯孝慈,俱为将帅,数从征讨,并有名于世。
然事皆亡失,故史官无所述焉。
史臣曰:楚、汉未分,绛、灌所以宣力;曹、刘竞逐,关、张所以立名。
然则名立资草昧之初,力宣候经轮之会,攀附鳞翼,世有之矣。
圆通、护儿之辈,定和、铁杖之伦,皆一时之壮士,困于贫贱。
当其郁抑未遇,亦安知其有鸿鹄之志哉!
终能振拔污泥之中,腾跃风云之上,符马革之愿,快生平之心,非遇其时,焉能至于此也!
俱罗欲加之罪,非其咎畔,王辩殒身勍敌,志实勤王。
陈棱缟素发丧,哀感行路,义之所动,固已深乎!
孟才、钱杰、沈光等,感恩怀旧,临难忘生,虽功无所成,其志有可称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隋书-列传-卷二十九-译文
李圆通,是京兆泾阳人。他的父亲李景,是武元皇帝的军士,因为与家中的仆人黑女私通,生下了圆通。李景不承认这个孩子,因此圆通成了孤儿,地位低下,后来被送到高祖家做仆人。等到高祖成为隋国公,提拔他为参军事。起初,高祖年轻的时候,每次宴请宾客,总是让圆通负责厨房。圆通性格严谨,身边的婢女仆人都很敬畏他。只有世子(高祖的儿子)的乳母依仗宠爱轻视他,宾客还没供上食物,她经常有求于圆通,但圆通不允许,有时甚至直接拿走。圆通非常生气,斥责厨师打了她几十下,呼喊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阁内,官员和左右的人都吓得脸色苍白。宾客离开后,高祖知道了这件事,召唤圆通,让他坐下并赐予食物,从此特别宠爱他,认为他能够承担重任。高祖担任丞相后,封他为怀昌男。过了一段时间,他被任命为帅都督,晋升爵位为新安子,被委以重任。圆通力大敏捷,擅长武艺。周氏诸王一直害怕高祖,常常寻找机会对高祖不利,多亏了圆通的保卫,才多次免于灾祸。高祖对此深感感激,因此让圆通参与政事。他被任命为相国外兵曹,同时担任左亲信。不久后,他被任命为上仪同。高祖登基后,任命他为内史侍郎,兼任左卫长史,晋升爵位为伯。历任左右庶子、给事黄门侍郎、尚书左丞,代理刑部尚书,深受信任。后来以左丞的身份担任左翊卫骠骑将军。在攻打陈国的战役中,圆通以行军总管的身份跟随杨素出信州道,因功晋升为大将军,进封为万安县侯,被任命为扬州总管长史。不久后转任并州总管长史。秦孝王仁柔自善,少断决,府中事务多由圆通决定。圆通入朝后担任司农卿、治粟内史,升任刑部尚书。几年后,再次担任并州长史。秦孝王因奢侈而获罪,圆通也因此被免官。不久后,被任命为检校刑部尚书事。仁寿年间,因功勋晋升为郡公。炀帝继位后,任命他为兵部尚书。炀帝巡视扬州时,让圆通留守京师。圆通判决宇文述的田地归还给百姓,宇文述告发他受贿。炀帝愤怒地召回他,在洛阳见到炀帝后被免官。圆通因忧虑恐惧而生病去世。追赠柱国,封爵位照旧。儿子李孝常,在大业末年担任华阴令。
陈茂,是河东猗氏人。家世贫寒,性格正直恭谨,受到州里人的尊敬。高祖成为隋国公时,将他引为自己的助手,待遇与李圆通相当。经常让他负责家事,从未不称心如意,高祖很欣赏他。后来跟随高祖与齐军在晋州作战,敌军非常强大,高祖想要挑战,陈茂坚决阻止,甚至拉住马勒。高祖愤怒,拔刀砍他的额头,鲜血满面,但陈茂的言辞和气概毫不屈服。高祖被感动,向他道歉,并给予厚礼。此后,他官至上士。高祖成为丞相后,将他视为心腹。等到高祖登基,任命他为给事黄门侍郎,封为魏城县男,经常负责机密事务。在官职上十多年,转任益州总管司马,升任太府卿,晋升爵位为伯。几年后,在任上去世。儿子陈政继承了他的职位。
陈政,字弘道,风流倜傥,有文武大略,擅长钟律,擅长射箭和骑马。从小在宫中养育,十七岁时成为太子千牛备身。当时京师的大侠刘居士看重陈政的才华,多次与他交往。李圆通的儿子李孝常与陈政关系很好,也和刘居士有交往。等到刘居士被下狱处决,陈政和李孝常本应受到牵连,但皇帝因为他们的功臣身份,鞭打他们二百下后赦免了他们。因此,他们无法再得到升迁。炀帝时期,任命他为协律郎,升任通事谒者,兵曹承务郎。炀帝欣赏他的才华,非常重视他。宇文化及叛乱时,任命他为太常卿。后来归附大唐,在梁州总管任上去世。
张定和,字处谧,是京兆万年人。年轻贫穷,有志节。起初担任侍官。正值平定陈国的战役,张定和应当随军出征,但无法自给自足。他的妻子有出嫁时的衣服,张定和想要卖掉它,但妻子坚决不给,于是张定和就出发了。因功被封为仪同,赐予一千匹布,于是他抛弃了妻子。此后,多次因军功被提升为开府、骠骑将军。跟随上柱国李充攻打突厥,他率先冲锋陷阵,被敌人刺中颈部,张定和用草堵住伤口继续战斗,神态自若,敌人最终溃败逃跑。皇帝听闻此事,认为他勇敢,派人带着药物快马赶到张定和那里慰劳他。晋升为柱国,封为武安县侯,赏赐二千段物品,两匹好马,一百两金子。炀帝继位后,任命他为宜州刺史,不久后转任河内太守,有很好的政绩。一年多后,被征召为左屯卫大将军。跟随皇帝征讨吐谷浑,到达覆袁川。当时吐谷浑的主帅带着几个骑兵逃跑,一个名叫王的人假装是吐谷浑的主帅,守在车我真山上,皇帝命令张定和率领军队攻击他。与敌人相遇后,张定和轻视敌人的兵力,呼喊让他们投降,敌人拒绝投降。张定和不穿铠甲,独自登山,敌人伏兵在山谷下,发射箭矢将他射死。他的副将柳武建攻击敌人,将他们全部斩杀。皇帝为他流泪,追赠他为光禄大夫。当时旧有的爵位惯例被废除,于是再次封他为武安侯,谥号为壮武。追赠一千匹绢,一千石米。儿子张世立继承了他的职位,不久后被任命为光禄大夫。
张奫,字文懿,自称是清河人,家住在淮阴。喜欢读兵书,尤其擅长使用刀盾。周朝时期,同乡郭子翼密谋引陈国入侵,张奫的父亲张双想要率领子弟们攻击敌人,犹豫不决。张奫支持这个计划,最终成功击败了敌人,因此以勇敢果断而闻名。起初担任州主簿。高祖成为丞相后,任命他为大都督,领导乡兵。贺若弼镇守寿春时,他经常进行间谍活动,在平定陈国的战役中有所贡献。晋升为开府仪同三司,封为文安县子,封地八百户,赐予二千五百段物品,二千五百石粮食。一年多后,率领水军在京口、和州击败了逆贼笮子游和薛子建。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大将军。高祖让他坐在御座上宴请他,对张奫说:‘你可以做我的儿子,我做你的父亲。今天聚集在这里,表示没有外姓。’此后赐予他一千匹绮罗,绿色的沉甲和兽文具装。不久后跟随杨素征讨江表,在会稽击败了高智慧,在临海击败了吴世华。晋升为上大将军,赐予六十口奴婢,三百匹缣彩。历任抚州、显州、齐州刺史,都有很好的名声。开皇十八年,担任行军总管,跟随汉王杨谅征讨辽东。许多军队都损失惨重,但张奫的军队却毫发无损。高祖对他很满意,赐予他二百五十段物品。仁寿年间,升任潭州总管,在职期间去世。有儿子张孝廉。
麦铁杖,其事迹未提供。
麦铁杖,是始兴人。他勇猛有力,每天能行走五百里,速度可以赶上奔跑的马。他性格豪放不羁,喜欢喝酒,喜欢交朋友,重视信义,经常以渔猎为生,不经营产业。
陈太建年间,他聚集了一群盗贼,广州刺史欧阳頠俘获他并将其献给朝廷,他被贬为官奴,分配去执御伞。每次退朝后,他都会行走一百多里,在夜间到达南徐州,然后进入俞城,进行光火劫盗。第二天早上回来,仍然拿着伞。这样做了十多次,物主认出了他,州官把情况上报朝廷。朝中的官员看到麦铁杖每天早上都在,不相信他。后来多次上报变故,尚书蔡徵说:“这可以验证。”在举行仪式的时候,用一百金悬赏,找人来送诏书给南徐州刺史。麦铁杖出来应募,带着诏书前往,第二天早上就上报了情况。皇帝说:“确实如此,他是盗贼无疑。”可惜他的勇猛敏捷,只是警告后就释放了他。
陈朝灭亡后,他迁居到清流县。遇到江东叛乱,杨素派麦铁杖头戴草束,夜间渡江,探听贼军消息,全部了解后回来报告。后来又去了一次,被贼军抓获。逆帅李棱派三十名士兵保护他,绑送高智慧。走到庆亭,保护他的士兵休息吃饭,看到他饥饿,就解开绳子让他吃饭。麦铁杖拿起贼军的刀,乱砍保护他的士兵,将他们全部杀死,割下他们的鼻子带回来。杨素对他非常惊奇。后来在评定战功时,没有考虑到麦铁杖,当杨素骑马赶回京师时,麦铁杖步行追赶,每晚都同宿。杨素见到后明白了,特别上奏朝廷,任命他为仪同三司。因为他不识字,被放回乡里。成阳公李彻称赞他的勇猛,开皇十六年,他被征召到京师,任命为车骑将军,随后跟随杨素北征突厥,被封为开府。隋炀帝即位后,汉王谅在并州叛乱,他又跟随杨素去击打他,每次战斗都是第一个冲上去。晋升为柱国。不久后被任命为莱州刺史,没有留下好名声。后来转任汝南太守,逐渐熟悉了法律,盗贼都消失了。后来在朝会上,考功郎窦威嘲笑他说:“麦是什么姓?”麦铁杖随口回答:“麦豆不同,为什么要奇怪!”窦威尴尬,无言以对,当时的人认为他机智。不久后被任命为右屯卫大将军,皇帝对他非常亲近。
麦铁杖自认为受到了深厚的恩惠,每次都怀有竭尽全力的志向。到了辽东战役,他请求担任先锋,回头对医生吴景贤说:“大丈夫的性命自有定数,怎么能够忍受艾灸、喷鼻、治疗黄疸的痛苦,而躺在床上死在儿女的手中呢?”准备渡辽时,他对他的三个儿子说:“阿奴应该准备浅色的黄衫。我承担了国家的恩惠,今天是牺牲的日子。我一旦被杀,你们就会富贵。只有忠诚和孝顺,你们要努力。”渡过辽河后,桥梁尚未建成,距离东岸还有几丈远,贼军大批到来。麦铁杖跳上岸,与贼军战斗,战死。武贲郎将钱士雄、孟金叉也战死,左右无人能及。皇帝为他流泪,悬赏寻找他的尸体,下诏说:“麦铁杖志气英勇,夙有功勋,随军问罪,冲锋陷阵,节操高尚,义烈非凡,身死功在。想到他的忠诚,追念他的牺牲,应该给予特殊的荣誉。用以表彰他的美德。可以追赠光禄大夫、宿国公。谥号武烈。”他的儿子麦孟才继承了他的爵位。不久后被任命为光禄大夫。麦孟才有两个弟弟,麦仲才、麦季才,都被封为正议大夫。赠予巨额财物,赐予辒辌车,提供前后部羽葆鼓吹。平壤道战败的将领宇文述等一百多人都被逮捕,王公以下的人送到了郊外,钱士雄被追赠为左光禄大夫、右屯卫将军、武强侯,谥号刚。钱士雄的儿子钱杰继承了他的爵位。孟金叉被追赠为右光禄大夫,他的儿子孟善谊继承了官职。
孟才字智棱,性格刚烈,有父亲的风范。皇帝因为孟才是死节将领的儿子,给予了特殊的恩赐,任命他为武贲郎将。在江都之难时,他怀着复仇的心志。他与武牙郎将钱杰是好朋友,两人相互说:“我们世代受国家恩惠,家门有忠诚的节操。现在叛臣弑君,国家灭亡,没有节操可谈,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于是流泪握拳,便一起策划,纠集旧友,想在显福宫伏击宇文化及。事情即将发动时,陈朝宗室的儿子陈谦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并告发了他们,他和他的同党沈光都被宇文化及杀害,忠义之士为之哀叹。
沈光,字总持,是吴兴人。他的父亲沈君道,在陈朝担任吏部侍郎,陈朝灭亡后,家迁至长安。皇太子杨勇引荐他担任学士。后来成为汉王杨谅的府掾,杨谅失败后,被除名。沈光年轻时就勇猛敏捷,擅长骑马,是天下第一。略通文墨,有些文采,常常渴望建立功名,不拘小节。他家非常贫穷,父亲和哥哥都以抄书为生,沈光却自由自在,与轻侠交往,成为京城恶少的朋友。人们常给他财物,得以养家,常常能够吃上美味的食物,穿上华丽的衣服,从未感到困顿。
初建禅定寺时,其中一根幡竿高达十几丈,恰好遇到绳子断了,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众僧人对此很苦恼。沈光看到后对僧人说:“可以拿绳子来,我可以帮你上去。”众僧人又惊又喜,于是取来绳子给他。沈光用嘴咬住绳子,拍打幡竿上去,一直到达龙头。系好绳子后,他放下手脚,从空中落下,用手掌撑地,倒退数十步。观众们既惊讶又高兴,没有人不赞叹他的,当时的人称他为“肉飞仙”。
大业年间,隋炀帝征召天下勇猛的士兵去攻打辽东,沈光参加了。同类的数万人,都在他之下。沈光将要前往皇帝的行在所,有一百多骑的宾客送他到灞上。沈光洒酒发誓说:“这次出行,如果不能建立功名,我就死在朝鲜,不再与你们相见。”等到跟随皇帝攻打辽东,他用冲梯攻打城池,梯子长十五丈,沈光爬到梯子顶端,面对城池与贼军战斗,短兵相接,杀死了十几人。贼军争相攻击他,他跌落下来,但没有跌到地上,正好遇到梯子上垂下的绳索,他抓住绳子又爬了上去。皇帝看到这一幕,非常赞赏,立即召见他,当天任命他为朝请大夫,赐予宝刀良马,经常让他伴随左右,亲自拜访也日益频繁。不久后,他被任命为折冲郎将,受到优厚的赏赐。皇帝经常把自己的食物和衣服分给他,他的同伴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光自认为受到皇帝深厚的恩宠,心中充满忠诚。在江都发生变乱时,他暗中组织义勇之士,准备为皇帝复仇。在此之前,皇帝宠爱一位名叫给使的官奴,宇文化及认为光勇猛,就任命他统领禁军,驻扎在皇宫内。当时孟才、钱杰等人暗中计划对付化及,就对光说:‘我们受到国家的厚恩,不能在困难时刻死去来保卫国家,这是古人所耻的。现在我们却低头事奉仇敌,被他驱使,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我一定要杀了他,死而无憾,你是个义士,愿意跟我一起行动吗?’光泪流满面,说:‘这正是我期望将军做的事。我带领数百名给使,都受过先帝的恩惠,现在都在化及的营内。用这些来复仇,就像鹰隼追逐鸟雀一样。万世之功,就在这一举,希望将军努力。’孟才成为将军,领导江淮的数千人,约定在营将出发时,清晨袭击化及。光的计划泄露,陈谦向化及报告了这件事。化及非常害怕,说:‘这是麦铁杖的儿子,还有沈光,他们都很勇猛,不可抵挡,必须避开他们的锋芒。’当天晚上,他就和心腹一起离开了营地,留下人告诉司马德戡等人,派他们领兵逮捕孟才。光听到营内的喧闹声,知道事情败露,来不及穿上铠甲,就袭击了化及的营地,但一无所获。遇到舍人元敏,将他斩首。遇到德戡的军队进入,四面围攻。光大喊破围,给使们齐心协力,斩首数十人,敌人溃散。德戡立即派骑兵,手持弓箭,从两侧射击。光没有穿铠甲,最终被杀害。他的部下数百人全部战死,没有一个投降的。当时他二十八岁。壮士们听到这件事,无不为之流泪。
来护儿,字崇善,是江都人。自幼就非常聪明,喜欢立下非凡的志向。最初读《诗经》,读到‘击鼓其镗,踊跃用兵’、‘羔裘豹饰,孔武有力’时,放下书叹道:‘大丈夫在世应当如此。应该为国家消灭敌人,以取得功名,怎么能只是耕种田地呢!’他的同伴对他的话感到惊讶,对他的志向表示钦佩。护儿所居住的白土村,靠近江岸。当时江南地区仍然阻隔,贺若弼镇守寿州时,经常让护儿担任间谍,授予大都督职位。平定陈朝的战役中,护儿立下战功,晋升为上开府。跟随杨素在浙江击败高智慧,贼人占据江岸建立营地,周长一百多里,船舰遍布江面,鼓噪前进。杨素命令护儿率领数百轻舟直接登上江岸,直接攻击营地,将其击败。当时贼人在前与杨素交战失败,无处可归,因此溃散。高智慧打算逃到海上,护儿追到泉州,高智慧走投无路,逃到闽越。晋升为大将军,任命为泉州刺史。当时有盛道延拥兵作乱,侵扰州境,护儿进攻,将其击败。又跟随蒲山公李宽在黟、歙击败汪文进,晋升为柱国。仁寿三年,任命为瀛州刺史,赐予黄县公爵位,封地三千户。不久加授上柱国,任命为右御卫将军。隋炀帝即位,晋升为右骁卫大将军,皇帝非常亲近重视他。大业六年,随皇帝到江都,赐予一千段物资,命令他先去祭拜祖先,宴请父老乡亲,州里的人都以此为荣。几年后,转任右翊卫大将军。辽东战役中,护儿率领楼船,指向沧海,从坝水进入,距离平壤六十里,与高丽相遇。进攻,大败高丽,乘胜直逼城下,攻破城外防御。于是纵兵大掠,逐渐失去部队的纪律,高丽的建武弟弟招募敢死队五百人拦截。护儿因此撤退,驻扎在海边,等待时机。后来得知宇文述等人战败,于是撤军。第二年,又从沧海道出发,军队驻扎在东莱,遇到杨玄感在黎阳反叛,逼近巩、洛,护儿领兵与宇文述等人击败叛军。被封为荣国公,封地两千户。十年,又率军渡海,到达卑奢城,高丽全国来战,护儿大败高丽,斩首一千多人。准备进攻平壤,高元害怕,派遣使者逮捕叛臣斛斯政,到辽东城下,上表请求投降。皇帝答应了他的请求,派人持节命令护儿撤军。护儿召集众人说:‘三次出兵,未能平定叛贼,这次回来,不能再次来。现在高丽已经困顿,野外没有青草,凭借我们的兵力作战,不久就能攻克。我想进军,直接包围平壤,捉拿他们的伪主,胜利而归。’他回答表章请求继续行动,不愿接受诏令。长史崔君肃坚决反对,但他不同意。护儿说:‘敌军已经溃败,我完全信任他们,足以解决问题。我在边疆,事情应该由我专断决定,怎么能千里之外听从规定!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机会,劳而无功,所以应该这样做。我宁愿征讨高元,回来后受到责罚,也不能放弃这个成功的机会。’崔君肃向众人宣布:‘如果跟随元帅,违抗诏书,必将上报,我们都将获罪。’众将害怕,都劝他返回,他才开始遵守诏令。十三年,转任左翊卫大将军,晋升为开府仪同三司,职责更加重要,前后得到的赏赐不计其数。江都之难时,宇文化及嫉妒他而害他。
长子楷,因为父亲的军功被授予散骑郎、朝散大夫。楷的弟弟弘,官至果毅郎将、金紫光禄大夫。弘的儿子整,武贲郎将、右光禄大夫。整特别勇猛,善于抚慰士兵,讨伐群盗,所向披靡。众贼人都非常害怕他,为他作歌:‘长白山头百战场,十十五五把长枪,不畏官军十万众,只畏荣公第六郎。’化及反叛,他们都遭到了杀害,只有最小的儿子恒、济幸免于难。
鱼俱罗,是冯翊下邽人。身高八尺,力气超过常人,声音洪亮,能传数百步。弱冠之年成为亲卫,多次升迁至大都督。跟随晋王杨广平定陈朝,因功被封为开府,赐予一千五百段物资。不久,沈玄懀、高智慧等在江南作乱,杨素认为俱罗勇猛,请求让他一同前往。每次作战都有功,晋升为开府、高唐县公,任命为叠州总管。因母亲去世离职。回到扶风,遇到杨素率兵将要出灵州道攻打突厥,路上遇到俱罗,非常高兴,于是上奏请求让他一同前往。遇到敌人,俱罗和几个骑兵奋勇冲击,瞪眼大声呼喊,所向披靡,左冲右突,往返如飞。因功晋升为柱国,任命为丰州总管。起初,突厥多次入侵为寇,俱罗总是擒获斩杀他们,从此突厥害怕,不敢在塞上放牧。
起初,隋炀帝在藩国时,俱罗的弟弟赞作为他的亲信随从,多次升迁至大都督。等到炀帝继位后,任命赞为车骑将军。赞性格凶残暴虐,对待部下残忍,让左右的人烤肉,如果烤得不合心意,就用签子刺瞎他们的眼睛。如果有温酒不合口味的人,立刻割断他们的舌头。炀帝因为赞是藩邸旧人,不忍心加以处罚,对近臣说:‘弟弟既然如此,哥哥也应该是这样的。’于是召见俱罗,斥责他,将赞从监狱中放出,让他自己想办法。赞回到家后,服毒自尽。炀帝担心俱罗不安,怕生出边患,于是调任他为安州刺史。一年多后,又升迁他为赵郡太守。后来因为朝会,来到东都,与将军梁伯隐有旧交,多次相互往来。又从郡中携带许多杂物作为贡品,炀帝不接受,因此赠送给权贵。御史弹劾俱罗以郡将的身份与内臣交往,炀帝大怒,与梁伯隐一同被免职。
不久,越巂飞山蛮人起兵作乱,侵犯掠夺郡境。皇帝下诏让俱罗以白衣身份领兵,并率领蜀郡都尉段钟葵平定叛乱。大业九年,再次征讨高丽,任命俱罗为碣石道军将。回来后,江南的刘元进起兵作乱,皇帝下诏让俱罗带兵前往会稽诸郡追捕。当时百姓渴望混乱,纷纷加入盗贼,俱罗攻击贼帅朱燮、管崇等人,战无不胜。然而贼势逐渐壮大,战败后又重新聚集。俱罗估计贼人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平定的,他的儿子都在京城、洛阳,又看到天下逐渐大乱,担心最终道路被隔绝。当时东都发生饥荒,粮食价格飞涨,俱罗派家仆带着船和粮食到东都卖掉,增加了财物,暗中接应他的儿子们。朝廷稍微知道这件事后,担心他有异心,派使者调查。使者到达后,前后查问,但没有找到他的罪证。皇帝又命令大理司直梁敬真将俱罗锁链带到东都。俱罗长得与众不同,眼睛有重瞳,暗中引起皇帝的猜忌。梁敬真迎合皇帝的心意,上奏俱罗师徒战败,于是俱罗在东都市场上被斩首,家属被抄没。
陈棱,字长威,是庐江襄安人。祖父陈硕,靠捕鱼打猎自给自足。父亲陈岘,年轻时就勇猛善战,在章大宝手下当亲兵。告发大宝谋反,被任命为谯州刺史。陈朝灭亡后,陈岘在家中被软禁。高智慧、汪文进等人在江南起兵作乱,庐江的豪杰也起兵响应,因为陈岘是旧将,大家共同推举他为主。陈岘想拒绝,陈棱对陈岘说:‘众人已经乱了,拒绝他们祸患会落到自己头上。不如假装服从,再想其他办法。’陈岘同意了。当时柱国李彻的军队到达当涂,陈岘暗中派陈棱到李彻那里,请求做内应。李彻上报这件事,任命陈棱为上大将军、宣州刺史,封为谯郡公,食邑一千户,皇帝下诏让李彻接应他。李彻的军队还没到达,计谋就泄露了,陈岘被他的同党杀害,陈棱仅因侥幸逃脱。
陈棱因为父亲的原因,被任命为开府,不久又领导乡兵。炀帝即位后,任命他为骠骑将军。大业三年,任命他为武贲郎将。三年后,与朝请大夫张镇周发动东阳的士兵万余人,从义安海上出发,攻击流求国,一个月后到达。流求人初次看到船队,以为是商人,纷纷到军中贸易。陈棱率领士兵登陆,派张镇周为先锋。流求国王欢斯渴剌兜派兵迎战,张镇周屡次击败他们。陈棱进军到低没檀洞,小王欢斯老模率兵迎战,陈棱击败了他,斩杀了老模。那天雾雨迷蒙,将士们都感到恐惧,陈棱杀白马祭海神。不久,天气放晴,他分为五支军队,直奔他们的都城。渴剌兜率领数千人迎战,陈棱派张镇周再次为先锋击退他们。陈棱乘胜追击,追到他们的栅栏,渴剌兜背靠栅栏列阵。陈棱全力攻击,从早晨到下午,苦战不止。渴剌兜认为自己的军队已经疲惫,退入栅栏。陈棱于是填平壕沟,攻破栅栏,斩杀了渴剌兜,俘获了他的儿子岛槌,抓了数千男女而回。皇帝非常高兴,提升陈棱为右光禄大夫,武贲郎将职位不变,张镇周晋升为金紫光禄大夫。辽东战役中,因为担任宿卫,升迁为左光禄大夫。第二年,皇帝再次征讨辽东,陈棱担任东莱留守。杨玄感起兵作乱时,陈棱率领一万多人平定了黎阳,斩杀了杨玄感所任命的刺史元务本。陈棱随后奉诏在江南建造战舰。到达彭城后,贼帅孟让率领十万大军,占据都梁宫,凭借淮河作为防御。陈棱在下游秘密渡河,到达江都,率领士兵袭击孟让,击败了他。因为战功,晋升为光禄大夫,赐予信安侯的爵位。后来皇帝到江都宫,不久李子通占据海陵,左才相在淮北抢掠,杜伏威驻扎在六合,各有数万大军。皇帝派遣陈棱率领宿卫兵攻击他们,常常取得胜利。晋升为右御卫将军。再次渡过清江,攻击宣城的贼人。不久,皇帝被弑,宇文化及率领军队北上,召回陈棱守卫江都。陈棱召集众人穿素衣,为炀帝发丧,准备仪仗队,将炀帝改葬在吴公台下,手持丧杖送丧,感动了路人,评论者都表示敬意。陈棱后来被李子通陷害,逃到杜伏威那里,杜伏威猜忌他,不久就被杀害。
王辩,字警略,是冯翊蒲城人。祖父王训,因为经商致富。在魏朝时,捐出粮食帮助军队供应粮食,被任命为代理清河太守。王辩年轻时就学习兵书,尤其擅长骑射,慷慨有大志。在周朝时,因为军功被任命为帅都督。开皇初年,升迁为大都督。仁寿年间,升迁为车骑将军。汉王谅起兵作乱时,跟随杨素讨伐平定,被赐予武宁县男爵位,食邑三百户。三年后,升迁为尚舍奉御。跟随征讨吐谷浑,被任命为朝请大夫。几年后,转任鹰扬郎将。辽东战役中,因为战功加授通议大夫,不久升迁为武贲郎将。等到山东盗贼起事,上谷的魏刀儿自称历山飞,部众有十几万,劫掠燕、赵。皇帝将王辩叫到御榻前,询问对策。王辩分析了敌情,皇帝称赞他,说:‘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计划,贼人哪里是值得担忧的。’于是派出三千步兵和骑兵,击败了他们,赐予黄金二百两。第二年,渤海的贼帅高士达自称东海公,部众数以万计。皇帝再次命令王辩攻击他,多次挫败他的锐气。皇帝在江都宫时,听说这件事后,急忙召见他。见面后,皇帝给予他丰厚的礼遇,再次命令他前往信都进行治理。高士达于是再次出战,被击败,皇帝下诏表彰他。当时贼帅郝孝德、孙宣雅、时季康、窦建德、魏刀儿等人,常常聚集在一起,人数多至十万,少至数千,在河北进行抢劫。王辩进军攻击他们,所到之处都取得胜利,深为群贼所惧怕。等到翟让侵犯徐、豫地区,王辩进军,多次击退他。翟让不久与李密驻扎在洛口仓,王辩与王世充讨伐李密,在洛水边对峙一年。王辩率领众将击败李密,趁机逼近他的营地,攻破外栅。李密的各个营地已经有溃败的迹象,乘胜即将攻入城内,王世充不知道,担心将士们疲劳,于是吹响号角收兵,结果被李密的部下趁机反击。官军大败,无法挽回。王辩到达洛水时,桥梁已经断裂,无法过河,于是涉水,到了河中间,被溺水的人拉扯掉马。王辩当时身穿重甲,败兵前后踩踏,无法再上马,最终溺死。当时五十六岁。全军没有不为他感到痛惜的。
河南人斛斯万善,勇猛果断,与辩才齐名。在大业年间,他跟随卫玄讨伐杨玄感,多次作战立下战功。等到杨玄感失败逃跑时,斛斯万善与几个骑兵追上他,杨玄感走投无路自杀。因此名声大噪,被封为武贲郎将。突厥可汗始毕围攻雁门时,斛斯万善奋勇出击,所向披靡。每当敌军来袭,他总是冲在最前面,有时下马坐在地上,拉弓射杀敌人,所射之处敌人皆被射死。因此突厥不敢逼近城池,十多天后撤退,这都是斛斯万善的功劳。此后他多次讨伐群盗,累积战功升至将军。当时有将军鹿愿、范贵、冯孝慈,都是优秀的将领,多次跟随征战,在世间都有名气。但他们的故事都失传了,所以史官没有记载。
史官评论说:楚汉争霸时,绛侯周勃、灌婴之所以能够施展才华;曹操、刘备争权时,关羽、张飞之所以能够建立威名。那么,名声的建立往往是在乱世之初,力量的施展则是在战乱之后。像圆通、护儿这样的人,像和、铁杖这样的人,都是一时之豪杰,他们出身贫贱。在他们不得志的时候,谁又能知道他们有远大的志向呢!最终他们能够在污泥中崛起,在风云中腾飞,实现了马革裹尸的愿望,满足了平生的心愿,如果不是遇到合适的时机,又怎能达到这样的地步!俱罗想要加罪于他们,并非他们的过错;王辩在与强敌的战斗中牺牲,他的志向确实是忠于国家。陈棱穿着白衣送葬,哀伤感动了路人,他的义举已经深入人心!孟才、钱杰、沈光等人,感恩怀旧,临死不忘报国,虽然他们的功绩没有成就,但他们的志向是值得称道的。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隋书-列传-卷二十九-注解
京兆泾阳:京兆是古代地名,指今天的西安市;泾阳是京兆地区的一个县。这里指李圆通的籍贯。
武元皇帝:指北魏的武元皇后,这里可能是指李圆通的父亲景在武元皇后麾下服役。
家僮黑女:家僮指的是家中的仆人,黑女则是指这位仆人的名字。
高祖:指李渊,即后来的唐高祖,这里指李圆通在李渊家中的身份。
隋国公:指李渊在隋朝时的封号。
参军事:古代官职,负责参与军事事务。
世子乳母:世子指贵族的嫡长子,乳母则是给世子哺乳的保姆。
帅都督:古代官职,掌管军事。
心膂:心膂是指心腹,比喻最亲近的人。
武用:武用指的是军事才能。
周氏诸王:周氏可能是指某个姓氏的诸王,这里可能是指对李渊有威胁的宗室王公。
参预政事:参与国家政治事务。
兵曹:古代官职,负责军事事务。
左亲信:左亲信是指皇帝或贵族亲近信任的人。
上仪同:上仪同是古代官职,地位较高。
内史侍郎:内史侍郎是古代官职,负责处理内务。
左卫长史:左卫长史是古代官职,负责左卫军的行政事务。
庶子:古代官职,指太子或亲王的儿子。
给事黄门侍郎:给事黄门侍郎是古代官职,负责处理宫廷事务。
尚书左丞:尚书左丞是古代官职,负责尚书省的左丞事务。
摄刑部尚书:摄刑部尚书是指代理刑部尚书职务。
左翊卫骠骑将军:左翊卫骠骑将军是古代官职,负责左翊卫军的军事事务。
伐陈之役:指隋朝对南陈的征战。
信州道:信州是古代地名,道是行政区划,指信州所在的区域。
万安县侯:万安县侯是李圆通在征战中的封号。
扬州总管长史:扬州总管长史是扬州地区的高级军事官职。
并州总管长史:并州总管长史是并州地区的高级军事官职。
司农卿:司农卿是古代官职,负责农业和粮食储备。
治粟内史:治粟内史是古代官职,负责粮食和财政。
柱国:柱国是古代官职,地位很高,相当于宰相。
兵部尚书:兵部尚书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事务。
宇文述:宇文述是隋朝初期的一位将领。
炀帝:隋朝的第二位皇帝,杨广。
协律郎:协律郎是古代官职,负责音乐和律法。
通事谒者:通事谒者是古代官职,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兵曹承务郎:兵曹承务郎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行政事务。
笮子游:笮子游是古代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会稽:会稽是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浙江省绍兴市。
临海:临海是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浙江省台州市。
抚、显、齐三州刺史:抚、显、齐三州刺史是指这三个州的行政长官。
汉王谅:人名,隋朝的宗室。
辽东:辽东是古代的一个地区,位于今天的辽宁省。
潭州总管:潭州总管是潭州地区的高级军事官职。
淮阴:淮阴是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江苏省淮安市。
刀楯:刀楯指的是武器,刀是刀剑,楯是盾牌。
郭子翼:郭子翼是李奫的同乡,这里指他参与了陈寇的密谋。
陈寇:陈寇可能是指陈朝的敌对势力。
大都督:古代官职,掌管军事,地位很高。
贺若弼:贺若弼是隋朝的将领,这里指他在寿春镇守时的事。
文安县子:文安县子是李奫的封号。
京口:京口是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江苏省镇江市。
和州:和州是古代地名,指今天的安徽省和县。
上大将军:古代官职,掌管军事。
汉王谅征辽东:汉王谅征辽东是指汉王谅率军征讨辽东的事。
物故:物故是指死亡。
麦铁杖:麦铁杖是南北朝时期陈朝的一位著名将领,以其勇猛和忠诚著称。
始兴人:始兴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广东省韶关市。
骁勇有膂力:骁勇表示勇猛,膂力指体力。
日行五百里,走及奔马:形容麦铁杖行走速度极快,能日行五百里,速度相当于奔马。
性疏诞使酒:性格豪放不羁,喜欢饮酒。
好交游,重信义:喜欢结交朋友,重视信义。
渔猎为事:以渔猎为职业。
陈太建中:陈太建是陈朝的一个年号,指的是陈朝的皇帝陈顼在位期间。
广州刺史欧阳頠:广州刺史是古代官职,欧阳頠是当时的广州刺史。
官户:古代指官府的奴隶。
南徐州:南徐州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镇江市。
光火劫盗:夜间放火抢劫。
尚书蔡徵:尚书是古代官职,蔡徵是当时的尚书。
仪同三司:古代官职,是一种荣誉职位。
杨素:人名,隋朝的将领。
清流县:清流县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江西省。
江东反:江东是古代的一个地区,指的是长江以东的地区。
高智慧:高智慧是隋朝初年的一位反叛领袖。
庆亭:庆亭是古代的一个地名。
李棱:李棱是隋朝初期的一位将领。
开府:官职名,指高级军事职务。
辽东之役:指隋炀帝征讨辽东的战役。
武贲郎将:武贲郎将,古代官职,掌管武官的选拔和训练。
光禄大夫:古代官职,是一种荣誉职位。
宿国公:宿国公是古代的一种封号。
谥曰武烈:谥号是对已故官员的一种尊称,武烈是麦铁杖的谥号。
汉王谅反于并州:汉王谅在并州(今山西省太原市)起兵反叛。
考功郎窦威:考功郎是古代官职,窦威是当时的考功郎。
右屯卫大将军:右屯卫大将军是古代官职,负责宫廷警卫。
钱士雄、孟金叉:钱士雄和孟金叉是麦铁杖的部下,也在辽东之役中战死。
汉王谅府掾:汉王谅府掾是汉王谅府中的官员。
折冲郎将:折冲郎将是古代官职,负责军事。
禅定寺:禅定寺是古代的一个寺庙。
灞上:灞上是指灞水上游的平原,位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
高丽:高丽是古代朝鲜半岛的一个国家,位于今天的朝鲜半岛北部。
荷恩深重:受到深厚的恩惠,这里指受到皇帝的厚爱。
竭节:竭尽忠诚,指尽忠职守。
江都之难:指隋朝末年,江都(今江苏扬州)发生的一场叛乱。
潜构义勇:暗中策划起义,组织勇敢的士兵。
帝宠昵官奴:皇帝宠爱亲近的官奴。
给使:官职名,指皇帝的亲信。
宇文化及:人名,隋朝末年的反叛将领。
骁勇:勇猛果敢。
总统:总领,指挥。
禁内:皇宫内部。
孟才、钱杰:人名,参与密谋的人。
阴图化及:暗中图谋宇文化及。
卫社稷:保卫国家。
熏面目:形容面目可憎,令人厌恶。
麦铁杖子:人名,指沈光,因其勇猛被称为‘麦铁杖子’。
司马德戡:人名,参与逮捕孟才的人。
介胄:铠甲。
陨涕:流泪。
《诗》:指《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出自《诗经·小雅·车攻》,意指击鼓动员军队,奋勇作战。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出自《诗经·小雅·车攻》,意指穿着华丽的衣服,孔武有力。
陇亩:指田地。
间谍:秘密探听敌情的人。
上开府:官职名,指高级军事职务。
浙江:地名,指今天的浙江省。
轻艓:轻便的小船。
周亘:环绕,包围。
郛郭:城郭,城墙。
果毅郎将:官职名,指勇敢果断的将领。
金紫光禄大夫:官职名,指高级官员。
右光禄大夫:古代官职,掌管宫廷礼仪。
冯翊下邦:地名,指今天的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
膂力:体力。
亲卫:皇帝的亲兵。
高唐县公:爵位名,指高级贵族。
叠州总管:官职名,指地方行政和军事长官。
突厥: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活动范围主要在今天的蒙古国和新疆地区。
籓:指古代王侯的封地,这里是隋炀帝杨广被封的地方。
俱罗:古代人物名,指那些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人。
车骑将军:古代官职,掌管车骑,负责军事。
性凶暴:性格凶狠残暴。
炙肉:烤肉。
签刺:用签子刺。
籓邸:指王侯的封地。
安州刺史:古代官职,掌管一州的行政和军事。
赵郡太守:古代官职,掌管一郡的行政和军事。
东都:指古代的东京,即现在的洛阳。
梁伯隐:人名,将军。
御史: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的行为。
越巂飞山蛮:古代少数民族,分布在今天的云南省。
碣石道军将:古代官职,掌管碣石道的军事。
会稽诸郡:指会稽郡及其周边地区。
硃燮、管崇:人名,贼帅。
白衣领将:身穿白衣领兵,表示临时领兵。
蜀郡都尉:古代官职,掌管蜀郡的军事。
段钟葵:人名,蜀郡都尉。
白衣:古代官职,指没有正式官服的官员。
东莱留守:古代官职,掌管东莱地区的军事。
杨玄感:古代人物名,隋朝末年起义军领袖。
黎阳: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元务本:人名,杨玄感所署的刺史。
彭城:地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
孟让:人名,贼帅。
都梁宫:古代宫殿名。
淮北:淮河以北的地区。
杜伏威:人名,隋朝末年的反叛将领。
宿卫:古代官职,掌管宫廷警卫。
李子通:人名,隋朝末年的反叛将领。
弑崩:指被谋杀而死。
江都:地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
缟素:指白色的丧服,表示哀悼。
冯翊蒲城:地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假清河太守:代理清河太守。
尚舍奉御:古代官职,掌管宫廷事务。
鹰扬郎将:古代官职,掌管军事。
上谷魏刀兒:人名,隋朝末年的反叛将领。
历山飞:人名,隋朝末年的反叛将领。
燕、赵: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河北、山西地区。
宣州刺史:古代官职,掌管宣州的行政和军事。
谯郡公:古代爵位,封地在谯郡。
邑一千户:封地内的居民。
清河太守:古代官职,掌管清河的行政和军事。
朝请大夫:古代官职,掌管宫廷事务。
通议大夫:古代官职,掌管宫廷事务。
山东盗贼:指山东地区的盗贼。
渤海贼帅:指渤海地区的反叛首领。
高士达:人名,渤海贼帅。
信都经略:指在信都地区进行军事行动。
翟让:人名,隋朝末年的反叛将领。
徐、豫:古代地名,指今天的江苏、安徽地区。
洛口仓:古代仓库名。
王世充:人名,隋朝末年的反叛将领。
洛水:河流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溺死:因溺水而死。
重甲:沉重的铠甲。
溺人所引:被溺水的人拉扯。
三军:指整个军队。
痛惜:非常悲痛和惋惜。
河南斛斯万善:斛斯万善,古代人物名,河南人,以骁勇果毅著称。
骁勇果毅:形容人勇敢、有胆识、果断坚毅。
辩齐名:辩,辩论、争论;齐名,名声相当,指与某人名声相匹敌。
大业:指隋炀帝杨广在位期间的大业年间,大约是公元605年至617年。
卫玄:古代人物名,隋朝将领。
频战有功:频繁参与战斗并立下战功。
玄感败走:杨玄感战败后逃跑。
始毕:突厥可汗的名号。
雁门:古代关隘名,位于今山西省代县,是北方通往中原的重要通道。
群盗:指一群强盗、盗贼。
将军:古代军职,相当于现在的军长或师长。
鹿愿:古代人物名,曾任将军。
范贵:古代人物名,曾任将军。
冯孝慈:古代人物名,曾任将军。
事皆亡失:指这些人的事迹都丢失了,没有记录。
史官:古代负责记录历史的官员。
楚、汉:指楚汉争霸时期,即西汉初年刘邦与项羽争夺天下的时期。
绛、灌:指绛侯周勃和灌婴,西汉初年著名的将领。
曹、刘:指曹操和刘备,三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
关、张:指关羽和张飞,刘备的重要将领。
草昧之初:指事物发展的初期,混沌未开的状态。
经轮之会:指经过多次轮换、更迭的时期。
圆通、护儿:古代人物名,指那些出身贫贱但最终有所成就的人。
和、铁杖:古代人物名,指那些出身贫贱但最终有所成就的人。
王辩:古代人物名,指那些为国家尽忠职守的人。
陈棱:古代人物名,指那些具有高尚品德的人。
行路:指路人。
义之所动:指被正义所感动。
孟才、钱杰、沈光:古代人物名,指那些感恩怀旧、忠诚勇敢的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隋书-列传-卷二十九-评注
河南斛斯万善,骁勇果毅,与辩齐名。此句开篇点明斛斯万善的英勇与智慧,‘骁勇果毅’形容其勇猛果断的性格,‘与辩齐名’则暗示他在辩论方面的才能,展现了其多才多艺的一面。
大业中,从卫玄讨杨玄感,频战有功。此处‘大业’指隋炀帝杨广的年号,‘从卫玄讨杨玄感’表明万善参与了讨伐杨玄感的军事行动,‘频战有功’则说明他在战斗中屡建战功,体现了其忠诚与勇武。
及玄感败走,万善与数骑追及之,玄感窘迫自杀。此句描绘了万善在杨玄感败走时,亲自率少数骑兵追击,最终导致玄感自杀的场景,展现了其追击的决心与果敢。
由是知名,拜武贲郎将。‘由是知名’说明万善因追击杨玄感之事而名声大噪,‘拜武贲郎将’则是对他功绩的肯定,提升了他的地位。
突厥始毕之围雁门也,万善奋击之,所向皆破。‘突厥始毕之围雁门’指的是突厥首领始毕可汗围攻雁门关,‘奋击之’说明万善勇猛地反击,‘所向皆破’则显示了他的战斗力。
每贼至,辄出当其锋,或下马坐地,引强弓射贼,所中皆殪。此句进一步描绘了万善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无论是面对敌人还是恶劣环境,他都能勇敢应对,射杀敌人。
由是突厥莫敢逼城,十许日竟退,万善之力也。‘由是突厥莫敢逼城’说明万善的英勇使得突厥不敢逼近城池,‘十许日竟退’则显示了他对突厥的打击效果。
其后频讨群盗,累功至将军。‘其后频讨群盗’表明万善在平定盗贼方面也有显著成绩,‘累功至将军’则是对他功绩的再次肯定。
时有将军鹿愿、范贵、冯孝慈,俱为将帅,数从征讨,并有名于世。此句列举了与万善同时代的几位将军,他们同样在军事上有杰出表现,‘并有名于世’则说明他们在当时的社会中享有盛誉。
然事皆亡失,故史官无所述焉。‘然事皆亡失’说明这些将军的事迹未能流传下来,‘故史官无所述焉’则是对历史记载缺失的遗憾。
史臣曰:楚、汉未分,绛、灌所以宣力;曹、刘竞逐,关、张所以立名。此段史臣评论,以楚汉争霸、三国鼎立的历史事件为例,说明英雄人物往往在乱世中崭露头角。
然则名立资草昧之初,力宣候经轮之会,攀附鳞翼,世有之矣。‘名立资草昧之初’说明英雄之名往往在混乱时期建立,‘力宣候经轮之会’则表明英雄之力在关键时刻显现,‘攀附鳞翼’则是对英雄崛起的生动描绘。
圆通、护儿之辈,定和、铁杖之伦,皆一时之壮士,困于贫贱。此句列举了历史上一些因贫贱而未能施展才华的英雄,‘困于贫贱’则是对他们境遇的同情。
当其郁抑未遇,亦安知其有鸿鹄之志哉!‘当其郁抑未遇’说明这些英雄在未遇之时,人们无法预知他们的抱负,‘亦安知其有鸿鹄之志哉’则是对英雄抱负的赞叹。
终能振拔污泥之中,腾跃风云之上,符马革之愿,快生平之心,非遇其时,焉能至于此也!‘终能振拔污泥之中’说明英雄最终能够从困境中崛起,‘腾跃风云之上’则是对他们成就的肯定,‘符马革之愿’则是对英雄壮志的描述,‘快生平之心’则是对他们实现抱负的喜悦。
俱罗欲加之罪,非其咎畔,王辩殒身勍敌,志实勤王。此句讲述了一些英雄在逆境中的坚持,‘俱罗欲加之罪’说明他们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非其咎畔’则是对他们清白的肯定,‘王辩殒身勍敌’则是对他们英勇的赞扬。
陈棱缟素发丧,哀感行路,义之所动,固已深乎!‘陈棱缟素发丧’描述了陈棱在丧事中的悲痛,‘哀感行路’则是对他情感的共鸣,‘义之所动’则是对他正义感的肯定。
孟才、钱杰、沈光等,感恩怀旧,临难忘生,虽功无所成,其志有可称矣。此句列举了一些未能成就大业但具有高尚品质的英雄,‘感恩怀旧’则是对他们情感的描述,‘临难忘生’则是对他们坚持的赞扬,‘虽功无所成,其志有可称矣’则是对他们精神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