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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立节

作者: 刘向(约公元前77年-前6年),西汉著名的学者和政治家,主要以其对古代经典的整理与注解闻名。《说苑》是他整理并编纂的一部杂著,书中涉及许多历史、文化和政治方面的内容。

年代:成书于西汉(约公元前1世纪)。

内容简要:《说苑》是一部以历史故事、人物言论和智谋为基础的典籍,内容涵盖了中国古代社会的方方面面。书中通过讲述历代君臣的治国理政、忠臣与权臣的互动、智者的谋略等,探讨了政治和社会的规律。它不只是历史的记载,更蕴含了对治国理政的智慧和哲理,是研究古代政治思想的珍贵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立节-原文

士君子之有勇而果于行者,不以立节行谊,而以妄死非名,岂不痛哉!

士有杀身以成仁,触害以立义,倚于节理而不议死地;故能身死名流于来世,非有勇断,孰能行之?

子路曰:‘不能勤苦,不能恬贫穷,不能轻死亡;而曰我能行义,吾不信也。’

昔者申包胥立于秦庭,七日七夜丧不绝声,遂以存楚,不能勤苦,安能行此!

曾子布衣缊袍未得完,糟糠之食,藜藿之羹未得饱,义不合则辞上卿,不恬贫穷,安能行此!

比干将死而谏逾忠,伯夷叔齐饿死于首阳山而志逾彰,不轻死亡,安能行此!

故夫士欲立义行道,毋论难易而后能行之;立身著名,无顾利害而后能成之。

诗曰:‘彼其之子,硕大且笃。’非良笃修激之君子,其谁能行之哉?

王子比干杀身以作其忠,伯夷叔齐杀身以成其廉,此三子者,皆天下之通士也,岂不爱其身哉?

以为夫义之不立,名之不着是士之耻也,故杀身以遂其行。

因此观之,卑贱贫穷,非士之耻也。

夫士之所耻者,天下举忠而士不与焉,举信而士不与焉,举廉而士不与焉;三者在乎身,名传于后世,与日月并而不息,虽无道之世不能污焉。

然则非好死而恶生也,非恶富贵而乐贫贱也,由其道,遵其理,尊贵及己,士不辞也。

孔子曰:‘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富而不可求,从吾所好。’大圣之操也。

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言不失己也;能不失己,然后可与济难矣,此士君子之所以越众也。

楚伐陈,陈西门燔,因使其降民修之,孔子过之,不轼,子路曰:‘礼过三人则下车,过二人则轼;今陈修门者人数众矣,夫子何为不轼?’

孔子曰:‘丘闻之,国亡而不知,不智;知而不争,不忠;忠而不死,不廉;今陈修门者不行一于此,丘故不为轼也。’

孔子见齐景公,景公致廪丘以为养,孔子辞不受,出谓弟子曰:‘吾闻君子当功以受禄,今说景公,景公未之行而赐我廪丘,其不知丘亦甚矣!’遂辞而行。

曾子衣弊衣以耕,鲁君使人往致邑焉,曰:‘请以此修衣。’曾子不受,反复往,又不受,使者曰:‘先生非求于人,人则献之,奚为不受?’

曾子曰:‘臣闻之,受人者畏人,予人者骄人;纵子有赐不我骄也,我能勿畏乎?’终不受。

孔子闻之曰:‘参之言,足以全其节也。’

子思居于卫,缊袍无表,二旬而九食,田子方闻之,使人遗狐白之裘,恐其不受,因谓之曰:‘吾假人,遂忘之;吾与人也,如弃之。’

子思辞而不受,子方曰:‘我有子无,何故不受?’

子思曰:‘伋闻之,妄与不如弃物于沟壑,急虽贫也,不忍以身为沟壑,是以不敢当也。’

宋襄公兹父为桓公太子,桓公有后妻子,曰公子目夷,公爱之,兹父为公爱之也。

欲立之,请于公曰:‘请使目夷立,臣为之相以佐之。’

公曰:‘何故也?’对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绝迹于卫,是背母也。

且臣自知不足以处目夷之上。’

公不许,强以请公,公许之,将立公子目夷,目夷辞曰:‘兄立而弟在下,是其义也;今弟立而兄在下,不义也;

不义而使目夷为之,目夷将逃。’乃逃之卫,兹父从之。

三年,桓公有疾,使人召兹父,若不来,是使我以忧死也,兹父乃反,公复立之以为太子,然后目夷归也。

晋骊姬谮太子申生于献公,献公将杀之,公子重耳谓申生曰:‘为此者非子之罪也,子胡不进辞,辞之必免于罪。’

申生曰:‘不可,我辞之,骊姬必有罪矣,吾君老矣,微骊姬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如何使吾君以恨终哉!’

重耳曰:‘不辞则不若速去矣。’

申生曰:‘不可,去而免于此,是恶吾君也;夫彰父之过而取美诸侯,孰肯纳之?

入困于宗,出困于逃,是重吾恶也。吾闻之,忠不暴君,智不重恶,勇不逃死,如是者,吾以身当之。’

遂伏剑死。

君子闻之曰:‘天命矣夫世子!’

诗曰:‘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太甚!’

晋献公之时,有士焉,曰狐突,傅太子申生,公立骊姬为夫人,而国多忧,狐突称疾不出。

六年,献公以谮诛太子,太子将死,使人谓狐突曰:‘吾君老矣,国家多难,傅一出以辅吾君,申生受赐以死不恨。’

再拜稽首而死。

狐突乃复事献公,三年,献公卒,狐突辞于诸大夫曰:‘突受太子之诏,今事终矣,

与其久生乱世也,不若死而报太子。’乃归自杀。

楚平王使奋扬杀太子建,未至而遣之,太子奔宋,王召奋扬,使城父人执之以至,

王曰:‘言出于予口,入于尔耳,谁告建也?’对曰:‘臣告之,王初命臣曰:

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贰也;奉初以还,故遣之,已而悔之,亦无及也。’

王曰:‘而敢来,何也?’对曰:‘使而失命,召而不来,是重过也,逃无所入。’

王乃赦之。

晋灵公暴,赵宣子骤谏,灵公患之,使鉏之弥贼之;鉏之弥晨往,则寝门辟矣,

宣子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寝,之弥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

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

遂触槐而死。

齐人有子兰子者,事白公胜,胜将为难,乃告子兰子曰:‘吾将举大事于国,

愿与子共之。’子兰子曰:‘我事子而与子杀君,是助子之不义也;畏患而去子,

是遁子于难也。故不与子杀君以成吾义,契领于庭,以遂吾行。’

楚有士申鸣者,在家而养其父,孝闻于楚国,王欲授之相,申鸣辞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何不受乎?’申鸣对曰:‘舍父之孝子而为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有禄于国,立义于庭,汝乐吾无忧矣,吾欲汝之相也。’申鸣曰:‘诺。’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

居三年,白公为乱,杀司马子期,申鸣将往死之,父止之曰:‘弃父而死,其可乎?’申鸣曰:‘闻夫仕者身归于君而禄归于亲,今既去子事君,得无死其难乎?’遂辞而往,因以兵围之。

白公谓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围我,吾为之奈何?’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孝子也,往劫其父以兵,申鸣闻之必来,因与之语。’白公曰:‘善。’则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曰:‘子与吾,吾与子分楚国;子不与吾,子父则死矣。’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吾父之孝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闻之也,食其食者死其事,受其禄者毕其能;今吾已不得为父之孝子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鼓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难,非忠臣也;定君之国,杀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可两立,行不可两全也,如是而生,何面目立于天下。’遂自杀也。

齐庄公且伐莒,为车五乘之宾,而杞梁华舟独不与焉,故归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无义,死而无名,则虽非五乘,孰不汝笑也?汝生而有义,死而有名,则五乘之宾尽汝下也。’趣食乃行,杞梁华舟同车侍于庄公而行至莒,莒人逆之,杞梁华舟下斗,获甲首三百,庄公止之曰:‘子止,与子同齐国。’杞梁华舟曰:‘君为五乘之宾,而舟梁不与焉,是少吾勇也;临敌涉难,止我以利,是污吾行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齐国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斗,坏军陷阵,三军弗敢当,至莒城下,莒人以炭置地,二人立有间,不能入。

隰侯重为右曰:‘吾闻古之士,犯患涉难者,其去遂于物也,来,吾踰子。’隰侯重仗楯伏炭,二子乘而入,顾而哭之,华舟后息。杞梁曰:‘汝无勇乎?何哭之久也?’华舟曰:‘吾岂无勇哉,是其勇与我同也,而先吾死,是以哀之。’莒人曰:‘子毋死,与子同莒国。’杞梁华舟曰:‘去国归敌,非忠臣也;去长受赐,非正行也;且鸡鸣而期,日中而忘之,非信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莒国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斗,杀二十七人而死。

其妻闻之而哭,城为之陁,而隅为之崩。此非所以起也。

越甲至齐,雍门子狄请死之,齐王曰:‘鼓铎之声未闻,矢石未交,长兵未接,子何务死之?为人臣之礼邪?’雍门子狄对曰:‘臣闻之,昔者王田于囿,左毂鸣、车右请死之,而王曰:‘子何为死?’车右对曰:‘为其鸣吾君也。’王曰:‘左毂鸣者工师之罪也,子何事之有焉?’车右曰:‘臣不见工师之乘而见其鸣吾君也。’遂刎颈而死,知有之乎?’齐王曰:‘有之。’雍门子狄曰:‘今越甲至,其鸣吾君也,岂左毂之下哉?车右可以死左毂,而臣独不可以死越甲也?’遂刎颈而死。

是日越人引甲而退七十里,曰:‘齐王有臣,钧如雍门子狄,拟使越社稷不血食。’遂引甲而归,齐王葬雍门子狄以上卿之礼。

楚人将与吴人战,楚兵寡而吴兵众,楚将军子囊曰:‘我击此国必败,辱君亏地,忠臣不忍为也。’不复于君,黜兵而退,至于国郊,使人复于君曰:‘臣请死!’君曰:‘子大夫之遁也,以为利也,而今诚利,子大夫毋死!’子囊曰:‘遁者无罪,则后世之为君臣者,皆入不利之名而效臣遁,若是则楚国终为天下弱矣,臣请死。’退而伏剑。

君曰:‘诚如此,请成子大夫之义。’乃为桐棺三寸,加斧质其上,以■于国。

宋康公攻阿,屠单父,成公赵曰:‘始吾不自知,以为在千乘则万乘不敢伐,在万乘则天下不敢图。今赵在阿而宋屠单父,则是赵无以自立也。且往诛宋!’赵遂入宋,三月不得见。

或曰:‘何不因邻国之使而见之。’成公赵曰:‘不可,吾因邻国之使而刺之,则使后世之使不信,荷节之信不用,皆曰赵使之然也,不可!’或曰:‘何不因群臣道徒处之士而刺之。’成公赵曰:‘不可,吾因群臣道徒处之士而刺之,则后世之臣不见信,辩士不见顾,皆曰赵使之然也。不可!吾闻古之士怒则思理,危不忘义,必将正行以求之耳。’期年,宋康公病死,成公赵曰:‘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今吾在阿,宋屠单父,是辱名也;事诛宋王,期年不得,是惰行也。吾若是而生,何面目而见天下之士。’遂立槁于彭山之上。

佛肸用中牟之县畔,设禄邑炊鼎曰:‘与我者受邑,不与我者其烹。’中牟之士皆与之。城北余子田基独后至,袪衣将入鼎曰:‘基闻之,义者轩冕在前,非义弗受;斧钺于后,义死不避。’遂袪衣将入鼎,佛肸播而之赵,简子屠中牟,得而取之,论有功者,用田基为始,田基曰:‘吾闻廉士不耻人,如此而受中牟之功,则中牟之士终身惭矣。’襁负其母,南徙于楚,楚王高其义待以司马。

齐崔杼弒庄公,邢蒯瞶使晋而反,其仆曰:‘崔杼弒庄公,子将奚如?’邢蒯瞶曰:‘驱之,将入死而报君。’

其仆曰:‘君之无道也,四邻诸侯莫不闻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难乎?’

邢蒯瞶曰:‘善能言也,然亦晚矣,子早言我,我能谏之,谏不听我能去,今既不谏又不去;吾闻食其禄者死其事,吾既食乱君之禄矣,又安得治君而死之?’

遂驱车入死。

其仆曰:‘人有乱君,人犹死之;我有治长,可毋死乎?’

乃结辔自刎于车上。

君子闻之曰:‘邢蒯瞶可谓守节死义矣;死者人之所难也,仆夫之死也,虽未能合义,然亦有志之意矣,诗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邢生之谓也。孟子曰:‘勇士不忘丧其元,’仆夫之谓也。’

燕昭王使乐毅伐齐,闵王亡,燕之初入齐也,闻盖邑人王歜贤,令于三军曰:‘环盖三十里毋入。’

以歜之故,已而使人谓歜曰:‘齐人多高子之义,吾以子为将,封子万家。’

歜固谢燕人,燕人曰:‘子不听,吾引三军而屠盖邑。’

王歜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齐王不听吾谏,故退而耕于野。国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为君将,是助桀为暴也,与其生而无义,固不如烹。’

遂悬其躯于树枝,自奋绝脰而死,齐亡,大夫闻之曰:‘王歜布衣义犹不背齐向燕,况在位食禄者乎?’

乃相聚如莒,求诸公子,立为襄王。

左儒友于杜伯,皆臣周宣王,宣王将杀杜伯而非其罪也,左儒争之于王,九复之而王弗许也,

王曰:‘别君而异友,斯汝也。’

左儒对曰:‘臣闻之,君道友逆,则顺君以诛友;友道君逆,则率友以违君。’

王怒曰:‘易而言则生,不易而言则死。’

左儒对曰:‘臣闻古之士不枉义以从死,不易言以求生,故臣能明君之过,以死杜伯之无罪。’

王杀杜伯,左儒死之。

莒穆公有臣曰朱厉附,事穆公,不见识焉,冬处于山林食杼栗,夏处于洲泽食菱藕。

穆公以难死,朱厉附将往死之。

其友曰:‘子事君而不见识焉,今君难吾子死之,意者其不可乎!’

朱厉附曰:‘始我以为君不吾知也,今君死而我不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将死之,以激天下不知其臣者。’

遂往死之。

楚庄王猎于云梦,射科雉得之,申公子倍攻而夺之,王将杀之,大夫谏曰:‘子倍自好也,争王雉必有说,王姑察之。’

不出三月,子倍病而死。

邲之战,楚大胜晋,归而赏功,申公子倍之弟请赏于王曰:‘人之有功也,赏于车下。’

王曰:‘奚谓也?’

对曰:‘臣之兄读故记曰:射科雉者不出三月必死,臣之兄争而得之,故夭死也。’

王命发乎府而视之,于记果有焉,乃厚赏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立节-译文

有勇有谋的人,如果他们不是为了坚持节操和行善,而是为了追求虚名而轻率送命,这难道不是很令人痛心吗?有士人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实现仁义,为了维护正义而冒险,坚守原则而不考虑死亡;因此,他们能够死后名声流传后世,如果不是有勇气和决断力,谁能做到这一点呢?子路说:‘如果不能勤奋刻苦,不能安于贫穷,不能轻视死亡;却说自己能行义,我不相信。’过去,申包胥站在秦国朝廷上,七天七夜不停地哭泣,最终保住了楚国,如果不能勤奋刻苦,怎么能做到这一点!曾子穿着破烂的衣服耕田,鲁国的国君派人送来土地,说:‘请用这些土地来修补你的衣服。’曾子不接受,派人反复送来,他都不接受,使者说:‘先生不是向别人求取,别人主动送给你,为什么不接受呢?’曾子说:‘我听说,接受别人的东西会害怕别人,给予别人东西会傲慢别人;即使你赐予我不傲慢,我能不害怕吗?’他最终没有接受。孔子听说后说:‘曾参的话,足以保全他的节操。’子思住在卫国,穿着破旧的衣服,二十天只吃九顿饭,田子方听说了,派人送来狐狸白色的皮衣,担心他不接受,就对他说:‘我借了别人的东西,就忘记了;我送给别人的东西,就像丢弃一样。’子思拒绝不接受,田子方说:‘我有儿子没有,为什么不接受?’子思说:‘我听说,随意给予不如把东西扔进沟壑,虽然贫穷,也不忍心让自己成为沟壑,所以我不敢接受。’

宋襄公的太子兹父是桓公的继承人,桓公有其他妻子,有一个儿子叫公子目夷,桓公非常喜欢他。兹父因为桓公喜欢目夷,想要立他为继承人,就对桓公说:‘请让目夷立为太子,我愿意做他的辅佐。’桓公问:‘为什么?’兹父回答说:‘我的舅舅在卫国,他很喜欢我,如果目夷最终被立为太子,我就不能去那里了,那样就是背弃了我的母亲。而且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足以排在目夷之上。’桓公不同意,兹父坚持请求,桓公最终同意了,准备立公子目夷为太子,但目夷拒绝了,说:‘哥哥被立为太子而弟弟处于下位,这是合乎道义的;现在弟弟被立为太子而哥哥处于下位,这是不合道义的;不合道义的事情让我去做,我将逃走。’于是他逃到了卫国,兹父也跟着他去了。

晋献公的时候,有一个士人叫狐突,他是太子申生的老师。献公立骊姬为夫人后,国家陷入了困境,狐突声称生病不出门。过了六年,献公因为骊姬的诬陷而要杀太子,太子在临死前派人告诉狐突:‘我君王已经年老,国家多难,你一出面辅助我君王,申生得到赐死也不遗憾。’狐突拜了两拜,然后叩首而死。狐突之后又去侍奉献公,三年后,献公去世,狐突向各位大夫辞行说:‘我狐突接受太子的命令,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与其在乱世中长久生存,不如死去来报答太子。’于是他回到家中自杀。

楚平王派奋扬去杀太子建,但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派人让他回去,太子建逃到了宋国,平王召回奋扬,命令城父人抓住他带到自己面前,平王说:‘话是从我的嘴里说出去的,从你的耳朵里听进去的,是谁告诉了建?’奋扬回答说:‘是我告诉他的,您最初命令我说:“对待建就像对待我一样,我不才,不能有二心;我按照您的命令去处理,然后又后悔了,也已经来不及了。”’平王说:‘你敢回来,为什么?’奋扬说:‘如果我不遵从您的命令,召回我又不来,这是更大的过错,逃到哪里都没有地方去。’平王于是赦免了他。

晋灵公残暴,赵宣子多次劝谏,灵公很烦恼,派鉏之弥去杀害他。鉏之弥早上来到灵公的寝宫,发现门已经打开,宣子穿着华丽的衣服准备上朝,时间还早,他坐着假装睡觉,鉏之弥退出去后,他叹了口气说:‘不忘恭敬,是民众的主宰。杀害民众的主宰,是不忠;放弃君王的命令,是不信。这两者都有,不如死去。’于是他撞上了槐树而死。

齐国有个人叫子兰子,他侍奉白公胜。白公胜将要发动叛乱,就对子兰子说:‘我将在国内发动大事,希望与你共同参与。’子兰子说:‘我侍奉你,与你一起杀害君主,这是助你做不义之事;害怕困难而离开你,这是让你陷入困境。所以我不会与你一起杀害君主来实现我的道义,我在朝廷上割断自己的脖子,来完成我的行动。’

楚国有个士人叫申鸣,他在家赡养父亲,他的孝行在楚国很有名,楚王想要任命他为相国,申鸣却辞谢不接受。他的父亲说:‘楚王想要任命你为相国,你为什么不接受呢?’申鸣回答说:‘放弃父亲的孝子身份而成为王的忠臣,这又是为什么呢?’他的父亲说:‘如果你在国中有俸禄,在家中有道义,我就开心了,没有忧虑了,所以我希望你成为相国。’申鸣说:‘好吧。’于是他进入朝廷,楚王就任命他为相国。过了三年,白公起兵作乱,杀了司马子期,申鸣准备去死,他的父亲阻止他说:‘放弃父亲而去死,这可以吗?’申鸣说:‘听说那些做官的人,身体属于君主,俸禄属于父母,现在既然我已经去侍奉君主,难道不应该在危难中死去吗?’于是他辞别父亲前往,结果被白公用兵围困。白公对石乞说:‘申鸣是天下的大勇士,现在用兵围困我,我该怎么办呢?’石乞说:‘申鸣是天下的大孝子,如果我们用兵去劫持他的父亲,申鸣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来,我们可以和他谈谈。’白公说:‘好。’于是他们去劫持申鸣的父亲,用兵包围他,告诉申鸣说:‘你跟我,我就跟你平分楚国;你不跟我,你父亲和你就得死。’申鸣含泪答应说:‘最初我是父亲的孝子,现在我是君主的忠臣;我听说,吃谁的饭就要为谁的事而死,接受谁的俸禄就要用尽自己的能力;现在我已经不能做父亲的孝子了,我是君主的忠臣,我怎么能为了保全自己而活着呢!’他拿起鼓槌击鼓,于是杀死了白公,他的父亲也死了,楚王赏给他一百斤金子,申鸣说:‘吃君主的饭,避开君主的难,这不是忠臣;安定君主的国,杀死臣子的父亲,这不是孝子。名声不能两面都有,行为不能两面都保全,像这样活着,我有什么脸面立于天下。’于是他自杀了。

齐庄公准备攻打莒国,准备了五辆战车作为宾客,但杞梁华舟没有被包括在内,所以他们回家不吃东西。他的母亲说:‘你活着没有道义,死了也没有名声,那么即使不是五辆战车,谁不会嘲笑你呢?你活着有道义,死了有名声,那么即使是五辆战车的宾客也都在你之下。’他们急忙吃饭然后出发,杞梁华舟一同乘车侍奉庄公,走到莒国,莒人迎接他们,杞梁华舟下车战斗,杀了三百个敌人,庄公阻止他们说:‘你们停下来,我要和你们同齐国。’杞梁华舟说:‘君主作为五辆战车的宾客,而我华舟梁没有被包括在内,这是轻视我的勇气;面对敌人,涉险战斗,用利益阻止我,这是玷污我的行为;深入敌阵,多杀敌人,是我的职责,齐国的利益,不是我所知道的。’于是他们继续战斗,攻破敌军,三军不敢抵挡,一直打到莒城下,莒人在地上放炭火,他们二人站在那里,无法进入。隰侯重作为右军将领说:‘我听说古代的勇士,面对困难和危险,他们的去留都是出于道义,来吧,我超过你。’隰侯重手持盾牌伏在炭火上,他们二人乘机进入,回头哭泣,华舟最后停下来。杞梁说:‘你没有勇气吗?为什么哭得这么久?’华舟说:‘我难道没有勇气吗?他的勇气和我一样,但他先我而死,所以我为他感到悲伤。’莒人说:‘你们不要死,我们和你们共享莒国。’杞梁华舟说:‘离开自己的国家投靠敌人,这不是忠臣;离开长者接受赏赐,这不是正道;而且约定鸡鸣出发,中午忘记了,这不是守信用。深入敌阵,多杀敌人,是我的职责,莒国的利益,不是我所知道的。’于是他们继续战斗,杀了二十七个敌人后死去。他们的妻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哭泣,城墙因此倒塌,城角也崩塌了。这不是能够振兴的方法。

越国的军队到达齐国,雍门子狄请求去死,齐王说:‘鼓声和钟声还没有响起,箭矢和石头还没有交战,长兵器还没有接触,你为什么急于去死?这是做臣子的礼节吗?’雍门子狄回答说:‘我听说,以前大王在囿中打猎,左边的车辕发出响声,车右请求去死,大王问:“你为什么要死?”车右回答说:“因为他使我的君主受到惊吓。”大王说:“左边车辕响是工匠的过错,你有什么责任?”车右说:“我没有看到工匠乘坐车辕,但我看到了他使我的君主受到惊吓。”于是他割断自己的脖子死了,你知道吗?’齐王说:“我知道。”雍门子狄说:“现在越国的军队到了,他们的行为也是在惊吓我的君主,难道只是在车辕下面吗?车右可以为了车辕而死,而我却不能为了越国的军队而死?”于是他割断自己的脖子死了。那天,越国人撤退了七十里,说:“齐王有臣子,就像雍门子狄一样,足以让越国的社稷不再有祭祀。”于是他们撤退了,齐王以上卿的礼仪安葬了雍门子狄。

楚国人准备和吴国人作战,楚国的军队少而吴国的军队多,楚国的将军子囊说:‘我攻打这个国家一定会失败,这会侮辱君主,损失土地,忠臣是不忍心这样做的。’他没有向君主报告,就撤军退回,到了国境之外,派人向君主报告说:‘我请求死。’君主说:‘你大夫的逃跑,是为了利益,而现在确实有利,你大夫不必死。’子囊说:‘逃跑的人没有罪,那么后世做君主和臣子的人,都会以不利的名义效仿我的逃跑,如果是这样,那么楚国最终会变得弱小。’他退下去后自杀。君主说:‘如果真的这样,我请求完成你大夫的道义。’于是用三寸的桐木棺材,加上斧头和砧板放在上面,埋葬在国家之外。

宋康公攻打阿国,屠杀单父,成公赵说:‘最初我不知道,以为在千乘之国,万乘之国就不敢攻打;在万乘之国,天下就不敢图谋。现在我在阿国,宋国屠杀单父,这意味着我无法自立。而且我要去讨伐宋国!’成公赵于是进入宋国,三个月没有见到宋康公。有人说:‘为什么不通过邻国的使者去见他。’成公赵说:‘不可以,如果我通过邻国的使者去刺杀他,那么后世的使者就不会信任,带着信节的使者也不会被使用,都会说这是赵国使者干的,不可以!’有人说:‘为什么不通过在路上的士人而刺杀他。’成公赵说:‘不可以,如果我通过在路上的士人而刺杀他,那么后世的臣子就不会被信任,辩士也不会被关注,都会说这是赵国使者干的,不可以!’我听说古代的士人愤怒时会思考道义,危险时不会忘记道义,他们一定会通过正当的行为去追求。’一年后,宋康公病死,成公赵说:‘廉洁的士人不会辱没名声,诚信的士人不会懒惰,现在我住在阿国,宋国屠杀单父,这是辱没名声;事情要讨伐宋王,一年都没有成功,这是懒惰。如果我这样活着,我有什么脸面见天下之士。’于是他在彭山之上自尽。

佛肸在中牟县叛变,设立禄邑和炊鼎说:“跟我的人可以得到封地,不跟我的人将被煮死。”中牟的士人都跟从他。只有城北的余子田基最后到,脱掉衣服准备进入鼎中,说:‘我听说,有义的人,即使高官厚禄在面前,如果不是义就不接受;即使斧钺在后面,义的人也不会回避死亡。’于是他脱掉衣服准备进入鼎中,佛肸赶忙把他带到赵国。赵简子攻打中牟,得到它后,论功行赏,首先用了田基,田基说:‘我听说廉洁的士人不会因为别人的耻笑而感到羞耻,如果这样接受中牟的功勋,那么中牟的士人就会终身感到羞耻。’他背着母亲,向南迁移到楚国,楚王高度赞扬他的义行,任命他为司马。

齐国的崔杼杀了庄公,邢蒯瞶出使晋国回来,他的仆人说:‘崔杼杀了庄公,您打算怎么办?’邢蒯瞶说:‘赶着车去,即使死也要报答君主。’他的仆人说:‘君主无道,四邻的诸侯没有不知道的,以您的身份去死不是更难吗?’邢蒯瞶说:‘您能说得好,但是已经太晚了,您早点告诉我,我能劝阻他,劝阻不听我能离开,现在既不劝阻也不离开;我听说吃谁的饭就要为谁的事情而死,我已经吃了乱君的饭,又怎么能为了治君而死呢?’于是赶着车冲向死亡。

他的仆人说:‘人对于乱君,还可以为他而死;我有治国的君主,难道可以不死吗?’于是系紧马缰绳在车上自刎。君子听说这件事后说:‘邢蒯瞶可以说是守节死义了;死亡是人难以承受的,仆夫的死,虽然未必符合道义,但是也有立志的意思,诗经中说:“早晚不懈,只为一人服务”,说的就是邢生。孟子说:“勇士不忘失去头颅”,说的就是仆夫。”

燕昭王派乐毅攻打齐国,闵王逃亡,燕国刚开始进入齐国时,听说盖邑人王歜有贤德,下令三军说:“围住盖邑三十里内不得进入。”因为王歜的缘故,后来派人告诉王歜说:“齐国人很推崇您的义举,我想让您做将军,封您万家。”王歜坚决推辞燕国人,燕国人说:“您如果不答应,我就率领三军屠杀盖邑。”王歜说:“忠臣不侍奉两个君主,贞女不嫁两个丈夫;齐王不听我的劝谏,所以我退隐田园。国家已经破亡,我无法挽救,现在又用武力威胁我,让我做将军,这是帮助暴君,与其活着没有义,不如死去。”于是吊死在树枝上,自己用力勒断脖子而死,齐国灭亡,大夫们听说这件事后说:“王歜作为一个平民,坚守义节都不背叛齐国投靠燕国,何况是做官领俸禄的人呢?”于是聚集起来,寻找公子,拥立他为襄王。

左儒和杜伯是朋友,都是周宣王的臣子,宣王要杀杜伯,但并非因为他有罪,左儒向宣王争辩,宣王九次驳回了他的请求,也不答应。宣王说:‘改变说法就能活,不改变说法就会死。’左儒回答说:‘我听说古代的士人不会为了活命而违背道义,不会为了求生而改变言语,所以我能够明确指出君主的过错,以证明杜伯的无罪。’宣王杀了杜伯,左儒也为此而死。

莒国的穆公有臣子叫朱厉附,侍奉穆公,但没有得到穆公的赏识,冬天住在山林里吃橡栗,夏天住在洲泽里吃菱角和莲藕。穆公因难事而死,朱厉附打算去死。他的朋友说:‘您侍奉君主而没有得到他的赏识,现在君主因难事而死,您去死恐怕不行吧!’朱厉附说:‘起初我以为君主不了解我,现在君主死了而我却不死,这证明他确实不了解我;我将去死,以激励天下那些不了解自己臣子的君主。’于是他去死了。

楚庄王在云梦打猎,射中了一只野鸡,申公子倍攻上去夺走了它,庄王要杀他,大夫们劝谏说:‘公子倍是个好人,争夺君王的野鸡肯定有原因,大王暂且观察一下。’不出三个月,公子倍病死了。邲之战,楚国大败晋国,回来后论功行赏,申公子倍的弟弟向庄王请求赏赐说:‘人有了功绩,就在车下赏赐。’庄王问:‘这是什么意思?’回答说:‘我的哥哥读旧书时说:射中野鸡的人不出三个月必死,我的哥哥争抢而得到它,所以短命而死。’庄王命令查阅府库中的书籍,果然有记载,于是重重赏赐了他。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立节-注解

士君子:指有道德、有学问、有品德的人。

立节行谊:树立节操,行善事。

妄死非名:没有意义地死去。

成仁:为了仁义而牺牲自己。

触害:冒着危险。

立义:树立正义。

节理:节操和道理。

子路:孔子的弟子,以勇猛著称。

勤苦:勤奋劳苦。

恬贫穷:安于贫穷。

轻死亡:不惧怕死亡。

申包胥: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以忠诚著称。

存楚:使楚国得以存续。

曾子:孔子的弟子,以孝著称。

缊袍:用乱麻制成的衣服。

糟糠之食:粗粮。

藜藿之羹:用野菜做的汤。

比干:商朝末年的忠臣,因直言进谏而被杀。

伯夷叔齐:商朝末年的两位贤人,因不食周粟而饿死。

义:指正义、道义,是儒家伦理道德的重要原则。

名:名声。

诗:《诗经》,中国古代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

硕大且笃:形容人高大而坚实。

良笃修激:忠诚而坚定。

通士:有才德的人。

卑贱贫穷:地位低下,贫穷。

举忠:推荐忠诚的人。

举信:推荐诚信的人。

举廉:推荐廉洁的人。

利:利益。

害:损害。

礼:礼仪。

轼:古代乘车时,车行过尊长时,驾车者扶轼致敬。

廪丘:地名。

邑:封地。

狐白之裘:用狐狸白色皮毛制成的衣服。

子思:孔子的孙子,以学问著称。

田子方:战国时期齐国的贤人。

兹父:宋国国君宋桓公的儿子。

目夷:宋国国君宋桓公的另一个儿子。

骊姬:晋献公的宠妃。

太子申生:晋献公的儿子,后被骊姬诬陷而死。

重耳:晋献公的儿子,后来的晋文公。

谮:诬陷。

傅:辅佐。

狐突:晋献公的大夫。

奋扬:楚平王的近臣。

灵公:晋灵公。

赵宣子:晋国的大夫。

鉏之弥:晋灵公的近臣。

白公胜:战国时期楚国的大夫。

子兰子:齐国人,事白公胜。

士:古代对有知识、有才能的人的称呼,相当于现代的‘知识分子’。

孝:指子女对父母的尊敬和照顾,是儒家伦理道德的核心之一。

相:古代官名,指辅佐君主的最高官员,相当于现代的‘宰相’。

禄:古代官员的俸禄,即工资。

忠臣:对君主忠诚的臣子。

仕者:指做官的人。

兵:古代指士兵,也泛指军队。

车乘:古代的一种车辆,五乘即五辆车。

莒:古代国家名,位于今山东莒县。

齐庄公:春秋时期齐国的君主。

宾:古代指宾客,这里指随行人员。

杞梁华舟:春秋时期齐国的两位勇士。

司马子期:春秋时期楚国的大臣。

白公:春秋时期楚国的叛乱者。

石乞:白公的部下。

桐棺:用桐木制成的棺材,象征简朴。

斧质:古代的一种刑具,指斧头和砧板。

阿:古代国家名,位于今山东东阿。

单父:古代地名,位于今山东单县。

成公赵:春秋时期宋国的将领。

佛肸:春秋时期赵国的将领。

中牟: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邯郸。

简子:春秋时期赵国的君主。

田基:春秋时期赵国的一位义士。

崔杼:春秋时期齐国的大夫,以弑君闻名。

庄公:齐国的国君,被崔杼所弑。

邢蒯瞶:春秋时期鲁国的大夫,以忠诚著称。

使晋而反:出使晋国后返回。

仆:随从,这里指邢蒯瞶的随从。

死其事:为君主而死。

食其禄者死其事:接受君主俸禄的人应当为君主而死。

乱君:不贤明的君主。

治君:贤明的君主。

长:君主。

诗云:引用《诗经》中的句子。

夙夜匪懈,以事一人:日夜不懈,事奉一人。

丧其元:失去头颅,比喻失去生命。

王歜:春秋时期齐国的贤人。

盖邑:齐国的地名。

燕昭王:战国时期燕国的君主,以贤明著称。

乐毅:燕昭王的大将,以智勇闻名。

闵王:齐国的国君,被燕国所灭。

三军:古代军队的编制,通常指中军、左军、右军。

封子万家:封你万家为食邑。

固谢:坚决推辞。

引三军而屠盖邑:率领三军来屠杀盖邑。

忠臣不事二君:忠诚的臣子不侍奉两个君主。

贞女不更二夫:贞节的女子不更换丈夫。

烹:古代的一种刑罚,将人活活煮死。

悬其躯于树枝:悬挂自己的身体在树枝上。

朱厉附:莒国的臣子。

识:了解,赏识。

难:灾难,这里指国难。

云梦:楚国的地名,指云梦泽地区。

科雉:雉鸡。

申公子倍:楚国的公子。

邲之战:春秋时期晋楚之间的一场著名战役。

发乎府而视之:从官府中查阅记录。

故记:旧时的记录或书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立节-评注

齐崔杼弒庄公,邢蒯瞶使晋而反,其仆曰:‘崔杼弒庄公,子将奚如?’邢蒯瞶曰:‘驱之,将入死而报君。’

此段描述了齐国的政治动荡,崔杼弑君,邢蒯瞶面对君主的背叛,选择了以死报国的壮烈行为。邢蒯瞶的回答‘驱之,将入死而报君’展现了他对忠诚的坚持和对君主的忠诚。他的仆人对此表示疑惑,认为君主无道,但邢蒯瞶坚持己见,认为即使君主无道,作为臣子也应尽忠职守,这是儒家“忠孝”观念的体现。

‘君之无道也,四邻诸侯莫不闻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难乎?’邢蒯瞶曰:‘善能言也,然亦晚矣,子早言我,我能谏之,谏不听我能去,今既不谏又不去;吾闻食其禄者死其事,吾既食乱君之禄矣,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驱车入死。

邢蒯瞶的仆人质疑君主的无道,认为以身殉国是不值得的。然而,邢蒯瞶认为,即使君主无道,作为食君禄者,也应尽忠职守,即使君主无道,也不能因此放弃对君主的忠诚。这体现了儒家对于忠诚和责任的强调,以及对于个人道德修养的要求。

‘吾闻食其禄者死其事,吾既食乱君之禄矣,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驱车入死。

邢蒯瞶的回答进一步强调了忠诚和责任的重要性。他认为,既然已经接受了君主的禄位,就不能因为君主的无道而背叛自己的职责。这种对忠诚的坚持,体现了古代士人的道德品质和人格力量。

‘人有乱君,人犹死之;我有治长,可毋死乎?’乃结辔自刎于车上。

邢蒯瞶的仆人虽然对邢蒯瞶的选择表示理解,但仍然感到疑惑,认为即使君主无道,作为臣子也不应轻易牺牲生命。然而,邢蒯瞶的回答表明,他认为即使君主有治长,也不能因此而放弃对君主的忠诚。他的行为是对忠诚的极致体现,也是对个人信念的坚守。

‘君子闻之曰:“邢蒯瞶可谓守节死义矣;死者人之所难也,仆夫之死也,虽未能合义,然亦有志之意矣,诗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邢生之谓也。孟子曰:‘勇士不忘丧其元,’仆夫之谓也。’

这段话是对邢蒯瞶行为的评价,认为他守节死义,是对忠诚和责任的极致体现。他的死,虽然看似不合时宜,但却是出于对君主的忠诚和对个人信念的坚守。这种精神被后人传颂,成为忠诚和勇气的象征。

燕昭王使乐毅伐齐,闵王亡,燕之初入齐也,闻盖邑人王歜贤,令于三军曰:‘环盖三十里毋入。’以歜之故,已而使人谓歜曰:‘齐人多高子之义,吾以子为将,封子万家。’

此段描述了燕昭王对王歜的尊重和礼遇。燕昭王在攻打齐国时,得知盖邑人王歜的贤德,因此下令不得进入盖邑。这体现了古代君主的仁德和对贤才的尊重。

‘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齐王不听吾谏,故退而耕于野。国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为君将,是助桀为暴也,与其生而无义,固不如烹。’遂悬其躯于树枝,自奋绝脰而死。

王歜的回答表明了他对忠诚和节操的坚持。他认为,作为忠臣,不应事奉两个君主,也不应背叛自己的原则。面对燕昭王的诱惑,他选择了坚守节操,最终以死明志。这体现了古代士人的高尚品质和道德追求。

‘齐亡,大夫闻之曰:“王歜布衣义犹不背齐向燕,况在位食禄者乎?”乃相聚如莒,求诸公子,立为襄王。’

王歜的行为感动了齐国的其他大夫,他们认为王歜的忠诚和节操值得尊敬,因此聚集起来,寻找齐国的公子,拥立他为襄王。这反映了古代社会中忠诚和节操的价值观。

‘左儒友于杜伯,皆臣周宣王,宣王将杀杜伯而非其罪也,左儒争之于王,九复之而王弗许也,王曰:“别君而异友,斯汝也。”左儒对曰:“臣闻之,君道友逆,则顺君以诛友;友道君逆,则率友以违君。”’

此段描述了左儒对杜伯的忠诚。面对宣王的错误决定,左儒勇敢地站出来为杜伯辩护,即使面临生命危险也不退缩。他的回答表明,他认为在君主和友人之间,应该根据不同的原则来处理关系,这体现了古代士人的道德观念。

‘王怒曰:“易而言则生,不易而言则死。”左儒对曰:“臣闻古之士不枉义以从死,不易言以求生,故臣能明君之过,以死杜伯之无罪。”王杀杜伯,左儒死之。’

左儒的回答表明,他认为古代的士人不应为了生存而违背自己的原则,即使面临死亡也不退缩。他的忠诚和勇气,体现了古代士人的道德品质。

‘莒穆公有臣曰朱厉附,事穆公,不见识焉,冬处于山林食杼栗,夏处于洲泽食菱藕。穆公以难死,朱厉附将往死之。其友曰:“子事君而不见识焉,今君难吾子死之,意者其不可乎!”朱厉附曰:“始我以为君不吾知也,今君死而我不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将死之,以激天下不知其臣者。”遂往死之。’

朱厉附的行为表明,他认为作为臣子,应该对君主忠诚,即使君主不理解自己,也要坚守忠诚。他的死,是对忠诚的极致体现,也是对个人信念的坚守。

‘楚庄王猎于云梦,射科雉得之,申公子倍攻而夺之,王将杀之,大夫谏曰:“子倍自好也,争王雉必有说,王姑察之。”不出三月,子倍病而死。邲之战,楚大胜晋,归而赏功,申公子倍之弟请赏于王曰:“人之有功也,赏于车下。”王曰:“奚谓也?”对曰:“臣之兄读故记曰:射科雉者不出三月必死,臣之兄争而得之,故夭死也。”王命发乎府而视之,于记果有焉,乃厚赏之。’

此段描述了楚庄王对申公子倍的宽容和赏罚分明。楚庄王在狩猎时,申公子倍夺取了雉鸡,楚庄王本想杀他,但最终因为申公子倍的解释而宽恕了他。在邲之战中,楚庄王大胜晋国,申公子倍的弟弟请求赏赐,楚庄王根据故记中的记载,对申公子倍进行了厚赏。这体现了楚庄王的仁德和赏罚分明的原则。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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