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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敬慎

作者: 刘向(约公元前77年-前6年),西汉著名的学者和政治家,主要以其对古代经典的整理与注解闻名。《说苑》是他整理并编纂的一部杂著,书中涉及许多历史、文化和政治方面的内容。

年代:成书于西汉(约公元前1世纪)。

内容简要:《说苑》是一部以历史故事、人物言论和智谋为基础的典籍,内容涵盖了中国古代社会的方方面面。书中通过讲述历代君臣的治国理政、忠臣与权臣的互动、智者的谋略等,探讨了政治和社会的规律。它不只是历史的记载,更蕴含了对治国理政的智慧和哲理,是研究古代政治思想的珍贵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敬慎-原文

存亡祸福,其要在身,圣人重诫,敬慎所忽。

中庸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能慎其独也。’

谚曰:‘诚无垢,思无辱。’

夫不诚不思而以存身全国者亦难矣。

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之谓也。

昔成王封周公,周公辞不受,乃封周公子伯禽于鲁,将辞去,周公戒之曰:‘去矣!子其无以鲁国骄士矣。我,文王之子也,武王之弟也,今王之叔父也;又相天子,吾于天下亦不轻矣。然尝一沐三握发,一食而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吾闻之曰:德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俭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贵,人众兵强而守以畏者胜,聪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博闻多记而守以浅者广;此六守者,皆谦德也。夫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不谦而失天下亡其身者,桀纣是也,可不慎乎!故易曰,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国家,小足以守其身,谦之谓也。‘夫天道毁满而益谦,地道变满而流谦,鬼神害满而福谦,人道恶满而好谦。’是以衣成则缺衽,宫成则缺隅,屋成则加错;示不成者,天道然也。易曰:‘谦,亨,君子有终,吉。’诗曰:‘汤降不迟,圣敬日跻。’其戒之哉!子其无以鲁国骄士矣。’

孔子读易至于损益,则喟然而叹,子夏避席而问曰:‘夫子何为叹?’

孔子曰:‘夫自损者益。自益者缺,吾是以叹也。’

子夏曰:‘然则学者不可以益乎?’

孔子曰:‘否,天之道成者,未尝得久也。夫学者以虚受之,故曰得,苟不知持满,则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昔尧履天子之位,犹允恭以持之,虚静以待下,故百载以逾盛,迄今而益章。昆吾自臧而满意,穷高而不衰,故当时而亏败,迄今而逾恶,是非损益之征与?吾故曰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夫丰明而动故能大,苟大则亏矣,吾戒之,故曰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是以圣人不敢当盛。升舆而遇三人则下,二人则轼,调其盈虚,故能长久也。’

子夏曰:‘善,请终身诵之。’

孔子观于周庙而有欹器焉,孔子问守庙者曰:‘此为何器?’

对曰:‘盖为右坐之器。’

孔子曰:‘吾闻右坐之器,满则覆,虚则欹,中则正,有之乎?’

对曰:‘然。’

孔子使子路取水而试之,满则覆,中则正,虚则欹,孔子喟然叹曰:‘呜呼!恶有满而不覆者哉!’

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

孔子曰:‘持满之道,挹而损之。’

子路曰:‘损之有道乎?’

孔子曰:‘高而能下,满而能虚,富而能俭,贵而能卑,智而能愚,勇而能怯,辩而能讷,博而能浅,明而能闇;是谓损而不极,能行此道,唯至德者及之。易曰:‘不损而益之,故损;自损而终,故益。’’

常摐有疾,老子往问焉,曰:‘先生疾甚矣,无遗教可以语诸弟子者乎?’

常摐曰:‘子虽不问,吾将语子。’

常摐曰:‘过故乡而下车,子知之乎?’

老子曰:‘过故乡而下车,非谓其不忘故耶?’

常摐曰:‘嘻,是已。’

常摐曰:‘过乔木而趋,子知之乎?’

老子曰:‘过乔木而趋,非谓敬老耶?’

常摐曰:‘嘻,是已。’

张其口而示老子曰:‘吾舌存乎?’

老子曰:‘然。’

‘吾齿存乎?’

老子曰:‘亡。’

常摐曰:‘子知之乎?’

老子曰:‘夫舌之存也,岂非以其柔耶?齿之亡也,岂非以其刚耶?’

常摐曰:‘嘻,是已。天下之事已尽矣,无以复语子哉!’

韩平子问于叔向曰:‘刚与柔孰坚?’

对曰:‘臣年八十矣,齿再堕而舌尚存,老聃有言曰:‘天下之至柔,驰骋乎天下之至坚。’又曰:‘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因此观之,柔弱者生之徒也,刚强者死之徒也。’夫生者毁而必复,死者破而愈亡;吾是以知柔之坚于刚也。’

平子曰:‘善哉!然则子之行何从?’

叔向曰:‘臣亦柔耳,何以刚为?’

平子曰:‘柔无乃脆乎?’

叔向曰:‘柔者纽而不折,廉而不缺,何为脆也?天之道,微者胜,是以两军相加而柔者克之;两仇争利,而弱者得焉。易曰:‘天道亏满而益谦,地道变满而流谦,鬼神害满而福谦,人道恶满而好谦。’夫怀谦不足之,柔弱而四道者助之,则安往而不得其志乎?’

平子曰:‘善!’

桓公曰:‘金刚则折,革刚则裂;人君刚则国家灭,人臣刚则交友绝。夫刚则不和,不和则不可用。是故四马不和,取道不长;父子不和,其世破亡;兄弟不和,不能久同;夫妻不和,家室大凶。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由不刚也。’

老子曰:‘得其所利,必虑其所害;乐其所成,必顾其所败。人为善者,天报以福;人为不善者,天报以祸也。故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戒之,慎之!君子不务,何以备之?夫上知天、则不失时;下知地、则不失财。日夜慎之,则无灾害。’

曾子有疾,曾元抱首,曾华抱足,曾子曰:‘吾无颜氏之才,何以告汝?虽无能,君子务益。夫华多实少者,天也;言多行少者,人也。夫飞鸟以山为卑,而层巢其巅;鱼鳖以渊为浅,而穿穴其中;然所以得者饵也。君子苟能无以利害身,则辱安从至乎?官怠于宦成,病加于少愈,祸生于懈惰,孝衰于妻子;察此四者,慎终如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单快曰:‘国有五寒,而冰冻不与焉;一曰政外,二曰女厉,三曰谋泄,四曰不敬卿士而国家败,五曰不能治内而务外;此五者一见,虽祠无福,除祸必得,致福则贷。’

孔子曰:‘存亡祸福,皆在己而已,天灾地妖,亦不能杀也。’

昔者殷王帝辛之时,爵生乌于城之隅,工人占之曰:‘凡小以生巨,国家必祉,王名必倍。’帝辛喜爵之德,不治国家,亢暴无极,外寇乃至,遂亡殷国,此逆天之时,诡福反为祸至。

殷王武丁之时,先王道缺,刑法弛,桑谷俱生于朝,七月而大拱,工人占之曰:‘桑谷者,野物也;野物生于朝,意朝亡乎!’武丁恐骇,侧身修行,思先王之政,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明养老之道;三年之后,远方之君,重译而朝者六国,此迎天时得祸反为福也。

故妖孽者,天所以警天子诸侯也;恶梦者,所以警士大夫也。故妖孽不胜善政,恶梦不胜善行也;至治之极,祸反为福。故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石雠曰:‘春秋有忽然而足以亡者,国君不可以不慎也!妃妾不一,足以亡;公族不亲,足以亡;大臣不任,足以亡;国爵不用,足以亡;亲佞近谗,足以亡;举百事不时,足以亡;使民不节,足以亡;刑罚不中,足以亡;内失众心,足以亡;外嫚大国,足以亡。’

夫福生于隐约,而祸生于得意,齐顷公是也。

齐顷公、桓公之子孙也,地广民众,兵强国富,又得霸者之余尊,骄蹇怠傲,未尝肯出会同诸侯,乃兴师伐鲁,反败卫师于新筑,轻小嫚大之行甚。

俄而晋鲁往聘,以使者戏,二国怒,归求党与助,得卫及曹,四国相辅期战于鞍,大败齐师,获齐顷公,斩逢丑父,于是戄然大恐,赖逢丑父之欺,奔逃得归。

吊死问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外金石丝竹之声,远妇女之色,出会与盟,卑下诸侯,国家内得行义,声问震乎诸侯,所亡之地弗求而自为来,尊宠不武而得之,可谓能诎免变化以致之,故福生于隐约,而祸生于得意,此得失之效也。

大功之效,在于用贤积道,浸章浸明;衰灭之过,在于得意而怠,浸蹇浸亡,晋文公是其效也。

晋文公出亡,修道不休,得至于飨国,飨国之时,上无明天子,下无贤方伯,强楚主会,诸侯背畔,天子失道,出居于郑。

文公于是悯中国之微,任咎犯、先轸、阳处父,畜爱百姓,厉养戎士,四年政治内定,则举兵而伐卫,执曹伯,还败强楚,威震天下,明王法率诸侯而朝天子,莫敢不听,天下旷然平定,周室尊显,故曰大功之效,在于用贤积道,浸章浸明,文公于是霸功立,期至意得汤武之心,作而忘其众,一年三用师,且弗休息。

遂进而围许,兵亟弊不能服,罢诸侯而归,自此而怠政事,为狄泉之盟,不亲至,信衰谊缺,如罗不补,威武诎折不信,则诸侯不朝,郑遂叛,夷狄内侵,卫迁于商止。

故曰:衰灭之过,在于得意而怠,浸蹇浸亡。

田子方侍魏文侯坐,太子击趋而入见,宾客群臣皆起,田子方独不起,文侯有不说之色,太子亦然。

田子方称曰:‘为子起欤?无如礼何!不为子起欤?无如罪何!请为子诵楚恭王之为太子也,将出之云梦,遇大夫工尹,工尹遂趋避家人之门中,太子下车从之家人之门中曰:‘子大夫何为其若是?吾闻之,敬其父者不兼其子,兼其子者不祥莫大焉,子大夫何为其若是?’工尹曰:‘向吾望见子之面,今而后记子之心,审如此,汝将何之?’’

文侯曰:‘善。’太子击前诵恭王之言,诵三遍而请习之。

子赣之承,或在涂,见道侧巾币布拥蒙而衣衰,其名曰丹绰。

子赣问焉,曰:‘此至承几何?’嘿然不对。

子赣曰:‘人问乎己而不应,何也?’屏其拥蒙而言曰:‘望而黩人者,仁乎?睹而不识者,智乎?轻侮人者,义乎?’

子赣下车曰:‘赐不仁,过闻三言,可复闻乎?’曰:‘是足于子矣,吾不告子。’于是子赣三偶则式,五偶则下。

孙叔敖为楚令尹,一国吏民皆来贺,有一老父衣麤衣,冠白冠,后来吊,孙叔敖正衣冠而出见之,谓老父曰:‘楚王不知臣不肖,使臣受吏民之垢,人尽来贺,子独后来吊,岂有说乎?’

父曰:‘有说,身已贵而骄人者民去之;位已高而擅权者君恶之;禄已厚而不知足者患处之。’孙叔敖再拜曰:‘敬受命,愿闻余教。’父曰:‘位已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禄已厚而慎不敢取;君谨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

魏安厘王十一年,秦昭王谓左右曰:‘今时韩魏与秦孰强?’对曰:‘不如秦强。’

王曰:‘今时如耳魏齐与孟尝芒卯孰贤?’对曰:‘不如孟尝芒卯之贤。’

王曰:‘以孟尝芒卯之贤,率强韩魏以攻秦,犹无奈寡人何也?今以无能如耳魏齐而率强韩魏以伐秦,其无奈寡人何,亦明矣!’左右皆曰然,申旗伏瑟而对曰:‘王之料天下过矣。’

当六晋之时,智氏最强,灭范中行氏,又率韩魏之兵以围赵襄子于晋阳,决晋水以灌晋阳之城,不满者三板,智伯行水,魏宣子御,韩康子为骖乘,智伯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人国也,乃今知之;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

魏宣子肘韩康子,康子履魏宣子之足,肘足接于车上,而智氏分,身死国亡,为天下笑。

今秦虽强不过智氏,韩魏虽弱,尚贤其在晋阳之下也,此方其用肘足之时,愿王之必勿易也。

于是秦王恐。

魏公子牟东行,穰侯送之曰:‘先生将去冉之山东矣,独无一言以教冉乎?’

魏公子牟曰:‘微君言之,牟几忘语君,君知夫官不与势期,而势自至乎?势不与富期,而富自至乎?富不与贵期,而贵自至乎?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乎?骄不与罪期,而罪自至乎?罪不与死期,而死自至乎?’

穰侯曰:‘善,敬受明教。’

高上尊贤,无以骄人;聪明圣智,无以穷人;资给疾速,无以先人;刚毅勇猛,无以胜人。

不知则问,不能则学。虽智必质,然后辩之;虽能必让,然后为之;故士虽聪明圣智,自守以愚;功被天下,自守以让;勇力距世,自守以怯;富有天下,自守以廉;此所谓高而不危,满而不溢者也。

齐桓公为大臣具酒,期以日中,管仲后至,桓公举觞以饮之,管仲半弃酒。

桓公曰:‘期而后至,饮而弃酒,于礼可乎?’

管仲对曰:‘臣闻酒入舌出,舌出者言失,言失者身弃,臣计弃身不如弃酒。’

桓公笑曰:‘仲父起就坐。楚恭王与晋厉公战于鄢陵之时,司马子反渴而求饮,竖谷阳持酒而进之,子反曰:‘退,酒也。’谷阳曰:‘非酒也。’子反又曰:‘退,酒也。’谷阳又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饮之,醉而寝。

恭王欲复战,使人召子反,子反辞以心疾,于是恭王驾往入幄,闻酒臭曰:‘今日之战,所恃者司马,司马至醉如此,是亡吾国而不恤吾众也,吾无以复戢矣!’于是乃诛子反以为戮,还师。

夫谷阳之进酒也,非以妒子反忠,爱之而适足以杀之,故曰:‘小忠,大忠之贼也;小利,大利之残也。好战之臣,不可不察也!’

羞小耻以构大怨,贪小利以亡大众;春秋有其戒,晋先轸是也。

先轸欲要功获名,则以秦不假道之故,请要秦师,襄公曰:‘不可。夫秦伯与吾先君有结,先君一日薨而兴师击之,是孤之负吾先君,败邻国之交而失孝子之行也。’

先轸曰:‘先君薨而不吊赠,是无哀吾丧也;兴师径吾地而不假道,是弱吾孤也;且柩毕尚薄屋,无哀吾丧也。’

兴师。卜曰:‘大国师将至,请击之。’则听先轸兴兵要之殽,击之,匹马只输(轮)无脱者,大结怨构祸于秦;接刃流血,伏尸暴骸,糜烂国家,十有余年,卒丧其师众,祸及大夫,忧累后世,故好战之臣不可不察也。

鲁哀公问孔子曰:‘予闻忘之甚者,徙而忘其妻,有诸乎?’

孔子对曰:‘此非忘之甚者也,忘之甚者忘其身。’

哀公曰:‘可得闻与?’对曰:‘昔夏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不修禹之道,毁坏辟法,裂绝世祀,荒淫于乐,沈酗于酒,其臣有左师触龙者,谄谀不止,汤诛桀,左师触龙者,身死,四支不同坛而居,此忘其身者也。’

哀公愀然变色曰:‘善!’

孔子之周,观于太庙右陛之前,有金人焉,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戒之哉!无多言,多口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安乐必戒,无行所悔。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勿谓何残,其祸将然;勿谓莫闻,天妖伺人;荧荧不灭,炎炎奈何;涓涓不壅,将成江河;绵绵不绝,将成网罗;青青不伐,将寻斧柯;诚不能慎之,祸之根也;曰是何伤?祸之门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盗怨主人,民害其贵。君子知天下之不可盖也,故后之下之,使人慕之;执雌持下,莫能与之争者。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众人惑惑,我独不从;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高,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戒之哉!戒之哉!’

孔子顾谓弟子曰:‘记之,此言虽鄙,而中事情。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行身如此,岂以口遇祸哉!’

鲁哀侯弃国而走齐,齐侯曰:‘君何年之少而弃国之蚤?’

鲁哀侯曰:‘臣始为太子之时,人多谏臣,臣受而不用也;人多爱臣,臣爱而不近也,是则内无闻而外无辅也。是犹秋蓬,恶于根本而美于枝叶,秋风一起,根且拔也。’

孔子行游中路闻哭者声,其音甚悲,孔子曰:‘驱之!驱之!前有异人音。’

少进,见之,丘吾子也,拥镰带索而哭,孔子辟车而下,问曰:‘夫子非有丧也?何哭之悲也。’

丘吾子对曰:‘吾有三失。’

孔子曰:‘愿闻三失。’

丘吾子曰:‘吾少好学问,周遍天下,还后吾亲亡,一失也。事君奢骄,谏不遂,是二失也。厚交友而后绝,三失也。树欲静乎风不定,子欲养吾亲不待;往而不来者,年也;不可得再见者,亲也。请从此辞。’

则自刎而死。

孔子曰:‘弟子记之,此足以为戒也。’

于是弟子归养亲者十三人。

孔子论诗至于正月之六章,戄然曰:‘不逢时之君子,岂不殆哉?从上依世则废道,违上离俗则危身;世不与善,己独由之,则曰非妖则孽也;是以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故贤者不遇时,常恐不终焉。诗曰:‘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此之谓也。’

孔子见罗者,其所得者皆黄口也,孔子曰:‘黄口尽得,大爵独不得,何也?’

罗者对曰:‘黄口从大爵者不得,大爵从黄口者可得。’

孔子顾谓弟子曰:‘君子慎所从,不得其人则有罗网之患。’

修身正行,不可以不慎:

嗜欲使行亏,谗谀乱正心,众口使意回,忧患生于所忽,祸起于细微,污辱难湔洒,败事不可后追,不深念远虑,后悔当几何?

夫徼幸者,伐性之斧也;嗜欲者,逐祸之马也;谩谀者,穷辱之舍也;取虐于人者,趋祸之路也,故曰去徼幸,务忠信,节嗜欲,无取虐于人,则称为君子,名声常存。

怨生于不报,祸生于多福,安危存于自处,不困在于蚤豫,存亡在于得人,慎终如始,乃能长久。

能行此五者,可以全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谓要道也。

颜回将西游,问于孔子曰:

“何以为身?”

孔子曰:

“恭敬忠信,可以为身。

恭则免于众,敬则人爱之,忠则人与之,信则人恃之;人所爱,人所与,人所恃,必免于患矣,可以临国家,何况于身乎?

故不比数而比疏,不亦远乎?不修中而修外,不亦反乎?不先虑事,临难乃谋,不亦晚乎?”

凡司其身,必慎五本:

一曰柔以仁,

二曰诚以信,

三曰富而贵毋敢以骄人,

四曰恭以敬,

五曰宽以静。

思此五者,则无凶命,用能治敬,以助天时,凶命不至,而祸不来。

友人者,非敬人也,自敬也。

贵人者,非贵人也,自贵也。

昔者吾尝见天雨金石与血;

吾尝见四月十日并出,有与天滑;

吾尝见高山之崩,深谷之窒,大都王宫之破,大国之灭;

吾尝见高山之为裂,深渊之沙竭,贵人之车裂;

吾尝见稠林之无木,平原为溪谷,君子为御仆;

吾尝见江河干为坑,正冬采榆叶,仲夏雨雪霜,千乘之君,万乘之主,死而不葬。

是故君子敬以成其名,小人敬以除其刑,奈何无戒而不慎五本哉!

鲁有恭士,名曰机泛,行年七十,其恭益甚,冬日行阴,夏日行阳,市次不敢不行参,行必随,坐必危,一食之间,三起不羞,见衣裘褐之士则为之礼,

鲁君问曰:

“机子年甚长矣,不可释恭乎?”

机泛对曰:

“君子好恭以成其名,小人学恭以除其刑,对君之坐,岂不安哉?尚有差跌;一食之上,岂不美哉?尚有哽噎;今若泛所谓幸者也,固未能自必,鸿鹄飞冲天,岂不高哉?矰缴尚得而加之;虎豹为猛,人尚食其肉,席其皮;誉人者少,恶人者多,行年七十,常恐斧质之加于泛者,何释恭为?”

成回学于子路三年,回恭敬不已,子路问其故何也?

回对曰:

“臣闻之,行者比于鸟,上畏鹰鹯,下畏网罗;夫人为善者少,为谗者多,若身不死,安知祸罪不施。

行年七十,常恐行节之亏,回是以恭敬待大命。

子路稽首曰:

“君子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敬慎-译文

国家的存亡、个人的祸福,关键在于自身,圣人特别告诫,要谨慎对待那些容易忽视的事情。《中庸》说:‘最隐蔽的地方也看得见,最微小的东西也显眼;所以君子能够独自谨慎。’谚语说:‘真诚无瑕疵,思考无羞辱。’那些不真诚不思考却能保全自己和国家的人也是很难得的。《诗经》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从前成王封周公,周公辞谢不接受,于是封周公的儿子伯禽在鲁国。周公将要离开,告诫他说:‘去吧!你不要因为鲁国而骄傲士人。我是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现在又是王的叔父;又辅佐天子,我在天下也不算轻视。然而我曾经洗一次澡要三次握头发,吃一顿饭要三次停下来喂食,还担心失去天下的人才。我听说:德行广大而能保持谦恭的人荣耀,土地广阔而能保持节俭的人安宁,官位尊贵而能保持谦卑的人尊贵,人众兵强而能保持敬畏的人胜利,聪明睿智而能保持愚笨的人更加有益,博闻多记而能保持浅显的人更加宽广;这六种保持方式,都是谦德。即使是尊贵如天子,富有四海,如果不谦逊而失去天下,自己也会灭亡,桀纣就是这样,能不谨慎吗!所以《易经》说,有一条道路,大可以守天下,中可以守国家,小可以守其身,这就是谦逊。‘天道毁满而益谦,地道变满而流谦,鬼神害满而福谦,人道恶满而好谦。’因此衣服做成后会有缺口,宫殿建成会有不齐的角落,房屋建成会有错位的瓦片;这是天道的表现。《易经》说:‘谦,亨,君子有终,吉。’《诗经》说:‘汤降不迟,圣敬日跻。’你们要以此为戒!不要因为鲁国而骄傲士人。’

孔子读《易经》读到损益之卦时,长叹一声,子夏离开座位问道:‘先生为什么叹息?’孔子说:‘自己减损的反而增益,自己增益的反而亏损,所以我叹息。’子夏说:‘那么学者不能增益吗?’孔子说:‘不,天的法则,成就的东西不会长久。学者以谦虚的心态接受,所以叫做得,如果不知道保持谦逊,那么天下的善言就听不进耳朵了。从前尧登上天子之位,还谦虚谨慎地保持它,虚静地对待下属,所以百年来越发兴盛,到现在更加显著。昆吾自满而满足,追求高远而不衰落,所以当时就亏损失败,到现在更加恶劣,这不是损益的征兆吗?所以我说是谦逊,是保持自己位置的恭敬方式。丰饶显赫而能动的所以能大,如果大了就会亏损,我警戒它,所以说天下的善言听不进耳朵了。日中则西斜,月满则亏损,天地盈虚,随着时间变化;因此圣人不敢当盛。乘车遇到三个人就下车,遇到两个人就扶轼,调整自己的盈虚,所以能够长久。’子夏说:‘好,请我终身记住它。’

孔子参观周庙,看到一种倾斜的器具,孔子问守庙的人说:‘这是什么器具?’回答说:‘这是为右坐的人准备的器具。’孔子说:‘我听说右坐的器具,满了就翻倒,空了就倾斜,适中就端正,有这种器具吗?’回答说:‘有。’孔子让子路取水来试验它,满了就翻倒,适中就端正,空了就倾斜,孔子长叹一声说:‘哎呀!哪有满了而不翻倒的呢!’子路说:‘请问保持满的方法有吗?’孔子说:‘保持满的方法,就是倾倒一些。’子路说:‘倾倒也有方法吗?’孔子说:‘高能下,满能空,富能俭,贵能卑,智能愚,勇能怯,辩能讷,博能浅,明能暗;这就是损而不极,能够实行这个方法,只有至德的人才能做到。《易经》说:‘不损而益之,故损;自损而终,故益。’’

常摐生病了,老子去探望他,说:‘先生病得很重,有没有什么遗教可以告诉你的弟子们?’常摐说:‘你虽然没有问,我也要告诉你。’常摐说:‘路过故乡就下车,你知道吗?’老子说:‘路过故乡就下车,不是说不忘记故乡吗?’常摐说:‘嗯,是这个意思。’常摐说:‘路过高大的树木就快步走,你知道吗?’老子说:‘路过高大的树木就快步走,不是表示尊敬老人吗?’常摐说:‘嗯,是这个意思。’常摐张开嘴给老子看说:‘我的舌头还在吗?’老子说:‘是的。’‘我的牙齿还在吗?’老子说:‘没有了。’常摐说:‘你明白了吗?’老子说:‘舌头之所以还在,难道不是因为它柔软吗?牙齿之所以没有了,难道不是因为它刚硬吗?’常摐说:‘嗯,是这个意思。天下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没有什么再对你说的话了!’

韩平子问叔向说:‘刚强和柔弱哪个更坚固?’叔向回答说:‘我已经八十岁了,牙齿掉了两次,舌头还在,老子有这样的话说:‘天下最柔弱的东西,可以在天下最坚固的东西中驰骋。’又说:‘人活着的时候柔弱,死了的时候刚强;万物草木活着的时候柔弱,死了的时候干枯。’从这里可以看出,柔弱的是生命的迹象,刚强的是死亡的迹象。活着的东西被破坏了会恢复,死了的东西被破坏了就更加消亡;我因此知道柔弱比刚强更坚固。’平子说:‘好!那么你的行为从哪里来?’叔向说:‘我也只是柔弱,为什么要刚强呢?’平子说:‘柔弱不是脆弱吗?’叔向说:‘柔弱的东西可以拧而不折,可以廉洁而不缺失,怎么会是脆弱的呢?天的法则,微妙的东西战胜,所以两军相遇柔弱的一方能战胜;两个仇敌争夺利益,弱的一方能得到。易经说:‘天道毁满而益谦,地道变满而流谦,鬼神害满而福谦,人道恶满而好谦。’怀有谦逊不足的心态,柔弱而四道都帮助它,那么到哪里不能实现自己的志向呢?’平子说:‘好!’

桓公说:‘金属刚硬就会折断,皮革刚硬就会裂开;君主刚硬就会国家灭亡,臣子刚硬就会失去朋友。刚硬就会不和谐,不和谐就不能被利用。因此四匹马不和谐,路就不好走;父子不和谐,就会世道破败;兄弟不和谐,就不能长久相处;夫妻不和谐,家庭就会大凶。《易经》说:‘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正是因为不刚强。’

老子说:‘得到自己有利的东西,一定要考虑它可能带来的害处;享受自己完成的事情,一定要考虑它可能失败的地方。做善事的人,天会报以福;做坏事的人,天会报以祸。所以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要警惕,要谨慎!君子不追求,怎么能够防备呢?上知天,就不会失去时机;下知地,就不会失去财富。日夜谨慎,就不会有灾害。’

曾子生病了,曾元抱着他的头,曾华抱着他的脚,曾子说:‘我没有颜回那样的才能,拿什么告诉你们呢?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君子追求的是增益。那些外表华丽而实质少的人,是天意;说话多而行动少的人,是人。飞鸟把山看作低矮,却在山顶筑巢;鱼鳖把深渊看作浅薄,却在其中打洞;然而能够得到它们的,是因为诱饵。君子如果能不因为利害而损害自己,那么耻辱从哪里来呢?官场懈怠于事业成功,疾病加重于病情稍愈,祸患生于懈怠,孝道衰败于妻子儿女;观察这四点,要慎终如始。《诗经》说:‘没有不是开始好的,但很少能坚持到最后。’’

单快说:‘国家有五种灾难,冰冻不包括在内;一是政治混乱,二是女子横行,三是机密泄露,四是轻视卿士导致国家败亡,五是不能治理国内却只顾国外;这五种灾难一旦出现,即使祭祀祈福也无用,除去这些灾难才能得到幸福,招致幸福却要付出代价。’

孔子说:‘存亡祸福,都在自己,天灾地妖,也不能杀害人。’过去,在殷王帝辛的时候,城角长出了乌鸦,工匠占卜说:‘小事物变成大事物,国家必定有福,王的名声也会加倍。’帝辛喜欢乌鸦的德性,不治理国家,暴虐无度,外敌入侵,最终导致殷国灭亡,这是违背天时,所谓的福气反而变成了灾祸。在殷王武丁的时候,先王的道德缺失,刑法松弛,桑树和谷子同时生长在朝廷,七月后长得很大,工匠占卜说:‘桑树和谷子是野生的东西;野生的东西生长在朝廷,意思是朝廷要灭亡了!’武丁非常害怕,侧身修行,思考先王的政绩,振兴灭亡的国家,继承断绝的世系,提拔隐逸的人才,明确养老之道;三年后,远方的君主,通过翻译前来朝见的有六个国家,这是顺应天时,将灾祸变成福气。所以,妖孽是上天用来警示天子诸侯的;恶梦是用来警示士大夫的。所以妖孽不能胜过善政,恶梦不能胜过善行;到了治理的最高境界,灾祸反而变成福气。所以太甲说:“天降的灾祸,还可以避免;自己造成的灾祸,就无法逃脱。”

石雠说:‘春秋时期有突然之间足以灭亡的事情,国君不能不小心!妃妾不和睦,足以灭亡;公族不亲近,足以灭亡;大臣不被信任,足以灭亡;国爵不被任用,足以灭亡;亲近奸佞,足以灭亡;百事不按时完成,足以灭亡;使民众不守纪律,足以灭亡;刑罚不公正,足以灭亡;国内失去民心,足以灭亡;对外轻慢大国,足以灭亡。’

福气产生于困顿,灾祸产生于得意,齐顷公就是这样。齐顷公是齐桓公的子孙,地广人众,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又继承了霸主的尊贵地位,骄傲自大,从未愿意出去与诸侯会盟,反而出兵攻打鲁国,在新筑打败了卫国的军队,轻视小国,傲慢大国的行为很严重。不久,晋国和鲁国前来拜访,因为使者被戏弄,两国愤怒,回国寻求盟友帮助,得到了卫国和曹国的支持,四国联合,约定在鞍地作战,大败齐军,俘虏了齐顷公,斩杀了逢丑父,于是齐顷公非常害怕,多亏逢丑父的欺骗,才得以逃脱。他慰问死者,探望病人,七年不喝酒,不吃肉,远离丝竹音乐,避开女色,外出会盟,谦卑对待诸侯,国内推行正义,名声震动了诸侯,失去的土地不用寻求就自动回来,尊贵和宠爱不是通过武力得到的,可以说是能够改变命运,福气产生于困顿,灾祸产生于得意,这就是得失的效果。

大功的效果,在于任用贤能积累道德,逐渐显明;衰败的过错,在于得意时懈怠,逐渐衰败,晋文公就是这样。晋文公流亡国外,不断修道,最终得到了国家的统治权。在享受国家统治的时候,上面没有圣明的天子,下面没有贤能的方伯,强大的楚国主持盟会,诸侯背叛,天子失道,流亡到郑国。文公于是怜悯中原的衰微,任用咎犯、先轸、阳处父,爱护百姓,严格训练士兵,四年政治稳定,然后起兵攻打卫国,捉拿曹伯,回来打败了强大的楚国,威震天下,明法度,率领诸侯朝见天子,没有人敢不听从,天下太平,周室尊贵显赫,所以说大功的效果,在于任用贤能积累道德,逐渐显明,文公于是建立了霸业,期望得到汤武之心,一年三次用兵,而且毫不休息。进而包围许国,军队疲惫不能征服,解散诸侯返回,从此怠慢政事,签订了狄泉之盟,不亲自前往,信誉衰败,情谊缺失,就像网破了不修补,威武受到挫折,信誉丧失,诸侯不来朝见,郑国于是背叛,夷狄从内部侵犯,卫国迁都到商止。所以说:衰败的过错,在于得意时懈怠,逐渐衰败。

田子方陪魏文侯坐着,太子击快步进来见魏文侯,宾客和群臣都站起来,只有田子方没有站起来,魏文侯面露不悦之色,太子也是如此,田子方说:‘为太子站起来吗?不符合礼制!不为太子站起来吗?又不符合罪过!请让我为太子朗诵楚恭王做太子时的故事,他即将出云梦,遇到大夫工尹,工尹就急忙躲进家人的门里,太子下车跟随家人进了门说:“子大夫为什么这样做?我听说,尊敬父亲的人不会同时尊敬儿子,同时尊敬儿子的人不吉祥的事情最大,子大夫为什么这样做?”工尹说:“我刚才看到你的脸,现在才记起你的心,如果真是这样,你将去哪里?”’魏文侯说:“好。”太子击上前朗诵恭王的话,朗诵了三遍后请求学习。

子贡在路上行走,看到路边一个用布遮脸的人,穿着丧服,名叫丹绰。子贡问他:“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他默然不答。子贡说:“别人问自己却不回答,为什么?”他揭开了布说:“远看就污辱人的人,是仁人吗?看到却不认识的人,是智者吗?轻视侮辱人的人,是义人吗?”子贡下车说:“我是不仁的人,刚才听到了三句话,可以再听到吗?”他说:“这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不会再告诉你了。”于是子贡每次乘车经过,都会停下来三次,每次下车五次。

孙叔敖担任楚国令尹,全国官吏和百姓都来祝贺,有一个老者穿着粗布衣服,戴着白色的帽子,最后来吊唁,孙叔敖整理衣冠出来见到他,对老者说:“楚王不知道我不才,让我承受官吏和百姓的侮辱,他们都来祝贺,只有你最后来吊唁,有什么说的吗?”老者说:“有说的,身份已经高贵却傲慢的人,民众会离开他;地位已经很高却擅权的人,君主会厌恶他;俸禄已经很丰厚却不知足的人,祸患会降临到他身上。”孙叔敖再次鞠躬说:“恭敬地接受命令,愿意听您教诲。”老者说:“地位已经很高却更加谦卑,官职越大心越小,俸禄越丰厚越谨慎,君主谨慎地遵守这三点,就足以治理好楚国了。

魏安厘王十一年,秦昭王对左右的人说:“现在韩国和魏国与秦国相比,谁更强大?”回答说:“不如秦国强大。”昭王说:“现在如耳魏齐和孟尝君、芒卯相比,谁更有才能?”回答说:“不如孟尝君、芒卯有才能。”昭王说:“以孟尝君、芒卯的才能,率领强大的韩国和魏国攻打秦国,还无法对我怎么样?现在以无能的如耳魏齐率领强大的韩国和魏国攻打秦国,也无法对我怎么样,这是很明显的!”左右的人都说是这样,申旗放下琴回答说:“大王对天下的判断错了。在六晋时期,智氏最强,灭掉了范氏和中行氏,又率领韩魏的军队包围了赵襄子于晋阳,用晋水灌晋阳城,水不满的地方只有三版,智伯巡视水情,魏宣子驾车,韩康子做副车手,智伯说:‘我最初不知道水可以灭亡国家,现在才知道了;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魏宣子用肘碰韩康子,韩康子踩魏宣子的脚,肘和脚在车上相接,智氏就分裂了,身死国亡,被天下人耻笑。现在秦国虽然强大,但不超过智氏,韩魏虽然弱小,但在晋阳之下还有贤能的人,这正是他们用肘和脚的时候,希望大王不要改变。”于是秦王感到恐惧。

魏公子牟向东行去,穰侯送他时说:‘先生即将前往山东,难道没有一句话要教给冉吗?’魏公子牟说:‘如果不是您提起,我差点忘了告诉您,您知道官职不是与权势相约而得的,权势却自然到来吗?权势不是与财富相约而得的,财富却自然到来吗?财富不是与尊贵相约而得的,尊贵却自然到来吗?尊贵不是与傲慢相约而得的,傲慢却自然到来吗?傲慢不是与罪过相约而得的,罪过却自然到来吗?罪过不是与死亡相约而得的,死亡却自然到来吗?’穰侯说:‘说得好,我恭敬地接受您的教诲。’

地位高的人尊敬贤人,不要因此而傲慢他人;聪明智慧的人,不要因此而穷困他人;才智敏捷的人,不要因此而抢先他人;刚毅勇猛的人,不要因此而胜过他人。不懂就问,不会就学。即使聪明也要经过考验,然后才能辩论;即使能干也要谦虚,然后才能行动;所以有才德的士人,即使聪明智慧,也要保持愚钝;功绩遍布天下,也要保持谦让;勇敢有力,也要保持谦卑;富有天下,也要保持廉洁;这就是所说的地位高而不危险,充实而不溢出的道理。

齐桓公为大臣们准备了酒,约定在中午时分,管仲迟到,桓公举起酒杯请他喝,管仲只喝了一半就放下了。桓公说:‘约定了时间却迟到,喝了酒又放下,这符合礼节吗?’管仲回答说:‘我听说酒入舌出,舌头一松就会失言,失言就会失去性命,我认为放弃生命不如放弃酒。’桓公笑着说:‘仲父起来坐下。楚恭王与晋厉公在鄢陵交战时,司马子反口渴想要喝酒,竖谷阳拿着酒给他,子反说:“退下,这是酒。”谷阳说:“这不是酒。”子反又说:“退下,这是酒。”谷阳又说:“这不是酒。”子反接过酒喝了,醉倒后睡着了。恭王想要再战,派人召见子反,子反以心疾为借口,于是恭王亲自驾车进入帐篷,闻到酒味说:“今天的战斗,我们所依赖的是司马,司马如此醉酒,这是亡国而不顾百姓啊,我无法再集结军队了!”于是杀死了子反,班师回朝。”谷阳献酒,并不是因为嫉妒子反忠诚,而是出于爱他,却恰好害了他,所以说:“小忠是忠诚的大敌;小利是大利的残害。好战的臣子,不可不警惕!”

因为小耻而引发大怨,因为小利而丧失大众;春秋时期有这样的教训,晋国的先轸就是例子。先轸想要建功立名,因为秦国没有借道,就请求拦阻秦军,晋襄公说:“不行。秦伯与我们的先君有交情,先君去世的那一天就兴师攻击,这是背弃先君,破坏与邻国的友谊,失去孝子的行为。”先轸说:“先君去世没有吊唁赠礼,这是不哀悼先君的丧事;兴师经过我们的领土而不借道,这是削弱我们国君的地位;而且灵柩刚完成,房屋简陋,也是不哀悼先君的丧事。”于是兴师。占卜说:“大国的军队将要到来,请攻击。”于是听从先轸的命令,在殽山拦阻秦军,攻击他们,没有一匹马逃脱,与秦国结下深仇大恨,引发祸端;刀剑相接,血流成河,尸体横陈,国家衰败,十多年间,最终丧失了军队,祸及大夫,忧虑累及后世,所以好战的臣子不可不警惕。

鲁哀公问孔子说:‘我听说有人非常健忘,搬家时忘了妻子,有这回事吗?’孔子回答说:‘这不算最健忘的,最健忘的是忘记自己。’哀公说:‘可以听听详细的情况吗?’孔子回答说:‘从前夏桀尊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不遵循大禹的法则,破坏了法律,断绝了世代的祭祀,沉溺于享乐,酗酒无度,他的臣子左师触龙,阿谀奉承不止,汤王诛杀桀王,左师触龙也因此而死,他的四肢被分开而葬,这就是忘记自己的人。’哀公脸色变得严肃说:‘说得好!’

孔子到周朝的太庙右边台阶前参观,看到一个金人,他的嘴被三道封条封住,背面刻着铭文说:‘古代慎言的人,警惕啊!警惕啊!不要多说话,多嘴多败;不要多事,多事多患。安逸时一定要警惕,不要做出后悔的事情。不要说无妨,灾祸将长;不要说无害,灾祸将大;不要说无伤,灾祸将发生;不要说无人知晓,天灾正在等待人。微弱的光芒不熄灭,大火将如何?细流不被堵塞,将成为江河;细丝不断,将成为网罗;树木不砍伐,将寻找斧头;如果真的不能谨慎,这就是灾祸的根源;说无妨,这是灾祸的门户。强横的人不得好死,好胜的人必将遇到对手;盗贼怨恨主人,百姓厌恶他们的尊贵。君子知道天下不能掩盖,所以退居人下,让人敬仰;保持柔弱,没有人能与之争斗。大家都往那边去,我独自守在这里;众人迷茫,我独自不随波逐流;内心隐藏自己的智慧,不与人争论技艺;我虽然地位高,但没有人能伤害我。江河之所以能容纳百川,是因为它地势低洼;天道不偏私,总是与善人为伴;警惕啊!警惕啊!’孔子回头对弟子说:‘记住,这些话虽然粗俗,但符合实际情况。诗经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样行事,怎么会因为口舌而遭遇灾祸呢!’

鲁哀公弃国逃到齐国,齐侯说:‘君王年纪轻轻就弃国逃走,为什么这么早呢?’鲁哀公说:‘我在做太子的时候,很多人劝告我,但我没有采纳;很多人爱护我,但我爱而不亲近他们,所以在内没有听到忠言,在外没有得到帮助。这就像秋天的蓬草,只喜欢枝叶而不喜欢根基,秋风一起,根就会被拔起。’

孔子在旅途中听到哭声,声音非常悲伤,孔子说:‘赶走!赶走!前面有不同寻常的声音。’稍向前走,看到是丘吾子,他手持镰刀和绳索在哭泣,孔子下车询问说:‘先生没有丧事吗?为什么哭得这么悲伤。’丘吾子回答说:‘我有三个失误。’孔子说:‘愿听你的三个失误。’丘吾子说:‘我年轻时喜欢学问,走遍天下,回来后我的亲人去世,这是第一个失误。事奉君主奢侈傲慢,劝谏不被接受,这是第二个失误。交了深厚的友谊后又断绝,这是第三个失误。树木想要静止,但风却不停止;我想赡养亲人,但亲人已经不在了;过去不再回来的是时间,永远不能再见到的是亲人。请让我从此告别。’说完就自刎而死。孔子说:‘弟子们记住,这足以作为教训。’于是有十三位弟子回家赡养亲人。

孔子讨论诗经,到了《正月》的第六章,突然说:‘不逢时之君子,岂不危险?顺应时势就会废弃道德,违背时势就会危害自身;世道不与善人为伴,自己却独自遵循,就会被人说成是妖孽;因此桀王杀了关龙逢,纣王杀了王子比干,所以贤者不逢时,常常担心不能善终。诗经说:“认为天很高,不敢不低头;认为地很厚,不敢不踩实。”这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孔子看到捕鸟的人,他捕到的都是雏鸟,孔子说:‘为什么只捕到雏鸟,大鸟却捕不到呢?’捕鸟的人回答说:‘雏鸟跟随大鸟时捕不到,大鸟跟随雏鸟时可以捕到。’孔子回头对弟子说:‘君子要慎重选择跟随的人,如果选择不当,就会遭遇罗网之患。’

修养品德,端正行为,不能不小心谨慎:贪婪的欲望会使行为败坏,谄媚奉承会扰乱正直的心思,众人的舆论会使意志动摇,忧虑和困难往往在不经意间产生,灾祸往往起于微小的疏忽,污辱难以洗刷,失败的事情无法事后补救,如果不深思熟虑,后悔将有多少?那些侥幸的人,就像是砍伐生命的斧头;贪婪的人,就像是追逐灾祸的马;谄媚的人,就像是导致屈辱的住所;对他人施加暴行的人,就像是走向灾祸的道路,所以说要摒弃侥幸,追求忠诚和诚信,节制欲望,不对他人施加暴行,这样才可以称为君子,名声才能长久流传。

怨恨产生于不报复,灾祸产生于过多的福气,安危取决于自己的处境,不陷入困境在于提前做好准备,存亡取决于得到贤人,谨慎地开始和结束,才能长久。能够做到这五点,就可以保全自己,自己不想要的,不要施加给别人,这就是最重要的道理。

颜回即将前往西域,向孔子请教说:‘如何才能修养自己?’孔子回答:‘保持恭敬、忠诚和诚信,就可以修养自己。恭敬可以避免众人的非议,尊敬可以赢得他人的喜爱,忠诚可以赢得他人的信任,诚信可以赢得他人的依赖;如果被人喜爱、被他人信任、被他人依赖,就一定能避免灾祸,可以治理国家,何况是修养自己呢?所以不与亲近的人比较,而是与疏远的人比较,这不是太远离谱了吗?不修养内心的正直,而是修饰外表,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不事先考虑事情,等到困难来临才去谋划,这不是太晚了吗?’

凡是要管理好自己,必须谨慎地处理五个根本:一是用仁爱来柔化,二是用诚信来建立信任,三是富有了也不敢傲慢待人,四是保持恭敬和尊敬,五是宽容和宁静。思考这五点,就不会有凶险的命运,能够帮助顺应天时,凶险的命运不会到来,灾祸也不会发生。朋友,并不是敬人,而是敬己。贵人,并不是真正的贵人,而是自认为高贵。我曾经见过天上下金、石和血;我曾经见过四月十日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天空异常明亮;我曾经见过高山崩塌,深谷堵塞,大都市的王宫被破坏,大国被灭亡;我曾经见过高山开裂,深渊干涸,贵人的车辆被撕裂;我曾经见过茂密的森林变成无树之地,平原变成溪谷,君子变成驾驭仆人;我曾经见过江河干涸成坑,严冬采集榆树叶,盛夏下雪和霜冻,千乘之君,万乘之主,死后无人安葬。因此,君子用恭敬来成就名声,小人用恭敬来消除刑罚,怎么可以不警惕而不谨慎地处理这五个根本呢!

鲁国有位非常恭敬的人,名叫机泛,年纪七十岁,他的恭敬更加深厚,冬天在阴暗的地方行走,夏天在阳光明媚的地方行走,在市场上不敢不按照礼仪行走,行走时一定跟随,坐下时一定保持警惕,一顿饭之间,起身三次也不觉得羞耻,见到穿着简朴的人就会行礼,鲁国的君主问他说:‘机子年纪这么大了,难道不能放下恭敬吗?’机泛回答说:‘君子喜欢恭敬来成就名声,小人学习恭敬来消除刑罚,面对君主的座位,难道不安全吗?还有可能犯错;一顿饭的时间,难道不美味吗?还有可能噎住;现在如果我机泛所说的侥幸,固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成功,鸿鹄飞向天空,难道不高吗?射箭的人还能将它射下来;虎豹虽然凶猛,人们还是吃它们的肉,用它们的皮;赞美别人的少,诽谤别人的多,年纪七十岁,我常常担心有人会对我施加刑罚,为什么要放下恭敬呢?’

成回跟随子路学习了三年,始终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子路问他为什么这样,成回回答说:‘我听说,行走的人就像鸟一样,上面害怕鹰鹯,下面害怕网罗;善良的人少,说坏话的人多,如果自己不死去,怎么知道不会遭受灾祸和罪行。年纪七十岁,我常常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有所欠缺,所以我用恭敬来等待天命。’子路鞠躬说:‘真是一位君子啊!’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敬慎-注解

存亡祸福:指国家的存续和个人的祸福。

圣人:指道德高尚、智慧超群的人,通常指古代的圣贤。

敬慎所忽:指在日常生活中要谨慎行事,不可忽视小节。

中庸:《中庸》是《四书》之一,强调中庸之道,即不偏不倚、适度平衡的处世原则。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能慎其独也:这是《中庸》中的话,意思是君子在隐秘之处也能谨慎,在细微之处也能留意。

谚:民间流传的俗语或谚语。

诚无垢,思无辱:诚信无瑕疵,思考无耻辱。

存身全国:保全自己的生命和国家的安全。

诗:指《诗经》,中国古代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形容非常小心谨慎的样子。

成王:周成王,周朝的君主。

周公:周公旦,周武王的弟弟,辅佐成王,有很高的政治才能。

伯禽:周公的儿子,被封于鲁国。

文王之子:周文王是周公的父亲。

武王之弟:周武王是周公的哥哥。

王之叔父:周成王是周公的侄子。

相天子:辅佐天子,即辅助周成王。

德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俭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贵,人众兵强而守以畏者胜,聪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博闻多记而守以浅者广:这是周公对伯禽的教诲,强调谦逊和守道的重要性。

桀纣:夏桀和商纣,都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暴君。

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国家,小足以守其身,谦之谓也:这是周公对谦逊的阐释。

衣成则缺衽,宫成则缺隅,屋成则加错:衣、宫、屋在完成时都有不足之处,象征着天道。

汤降不迟,圣敬日跻:商汤及时降生,圣人的敬畏之心日益增长。

损益:《易经》中的概念,损即减损,益即增益。

子夏:孔子的弟子,以善于提问和回答著称。

孔子:春秋时期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

易:《易经》,又称《周易》,是中国古代的一部占卜哲学书。

右坐之器:一种古代的容器,满则覆,虚则欹,中则正,用来比喻人的行为。

常摐:古代的一个人物。

老子:道家学派的创始人,孔子师事老子。

韩平子:古代的一个人物。

叔向:春秋时期晋国的大夫,以智慧和品德著称。

刚与柔:刚硬和柔弱,是古代哲学中经常讨论的对立概念。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两个人心意相同,其力量足以折断金属。

上知天、则不失时;下知地、则不失财:了解天时,就不会失去时机;了解地理,就不会失去财富。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没有哪件事开始时不是好的,但很少能善始善终。

政外:指国家政治之外的因素,即政治以外的因素。

女厉:指女性引起的祸害,可能是指后宫争斗或女性权力过大。

谋泄:指国家机密被泄露。

不敬卿士而国家败:指不尊重朝廷中的卿士,导致国家败亡。

不能治内而务外:指国家内部治理不善,却过分追求外部事务。

天灾地妖:指自然灾害和异常现象,古人认为这些是上天示警。

殷王帝辛:指商朝的最后一位君主,商纣王。

爵生乌:指鸟在城角生蛋,古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工人占之:指工人进行占卜。

先王道缺:指先王留下的道德准则缺失。

刑法弛:指刑法松弛。

桑谷俱生:指桑树和谷子在朝廷中同时生长,古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妖孽:指不祥的征兆,如怪异现象。

恶梦:指噩梦,古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太甲:指商朝的第三位君主,商汤的孙子。

石雠:指古代的一种占卜方法,通过观察石头的裂纹来预测吉凶。

齐顷公:指齐国的君主,齐桓公的儿子。

桓公:指齐桓公,春秋时期齐国的君主,五霸之一。

晋文公:指晋国的君主,春秋时期五霸之一。

咎犯:指晋文公的辅佐大臣。

先轸:指晋文公的辅佐大臣。

阳处父:指晋文公的辅佐大臣。

戎士:指士兵。

周室:指周朝的皇室。

汤武:指商汤和周武王,古代的圣王。

子赣:指孔子的弟子子贡。

楚恭王:楚国的国君。

工尹:指楚国的官员。

涂:指道路。

丹绰:指子赣在路上遇到的人。

孙叔敖:指楚国的令尹,相当于宰相。

魏安厘王:指魏国的君主,魏安釐王。

秦昭王:指秦国的君主,秦昭王。

申旗:指秦昭王的臣子。

智伯:指晋国的权臣,智伯瑶。

范中行氏:指晋国的贵族。

赵襄子:指赵国的君主,赵武灵王之子。

晋阳:指晋国的城池。

安邑:指晋国的城池。

平阳:指晋国的城池。

智氏:指晋国的权臣家族,智伯瑶的家族。

晋阳之下:指晋阳城下,智伯瑶与韩、魏、赵三家结盟的地方。

魏公子牟:魏国的公子,牟是其名,这里指的是魏国的贵族。

穰侯:古代的一种封号,这里指的是穰地的侯爵。

官:古代的官职,指在朝廷或地方担任的职务。

势:权势,指个人或集团在社会政治中的影响力。

富:财富,指金钱和物质财产。

贵:贵族,指社会地位高的人。

骄:傲慢,指自大或不尊重他人。

罪:过错或罪行。

死:死亡。

高上尊贤:指推崇高尚和有才能的人。

穷:使……穷困,这里指使他人陷入困境。

资给疾速:才智敏捷。

先人:超越他人。

不知则问:不懂就问。

不能则学:不会就学习。

虽智必质:即使有智慧也要经过实践的检验。

虽能必让:即使有能力也要谦虚。

齐桓公:春秋时期齐国的国君。

管仲:齐桓公的宰相,以贤能著称。

晋厉公:晋国的国君。

司马子反:楚国的将领。

竖谷阳:司马子反的随从。

秦伯:秦国的国君。

晋先轸:晋国的将领。

秦师:秦国的军队。

襄公:晋国的国君。

夏桀:夏朝的最后一位君主,以暴虐著称。

左师触龙:夏桀的大臣。

汤:商朝的开国君主,灭夏桀。

关龙逢:商汤时的大臣,因直言进谏被杀。

王子比干:商纣王的叔父,因劝谏纣王被杀。

鲁哀公:鲁国的国君。

太庙:古代帝王祭祀祖先的庙宇。

金人:古代铸成的铜像。

黄口:指雏鸟,这里比喻年幼无知的人。

大爵:指大鸟,这里比喻有德行的人。

修身正行:修身指修养自己的品德,正行指行为端正。这句话强调在行为上要谨慎,以修身养性为准则。

嗜欲:指过度的欲望,尤其是对物质或感官享受的追求。

谗谀:谗指说人坏话,谀指奉承拍马屁。谗谀在这里指的是那些通过诽谤他人或阿谀奉承来扰乱正直之心的人。

正心:指保持内心的正直和纯洁。

众口:指众人的舆论或说法。

意回:指意志动摇或改变。

忧患:指忧虑和祸患。

忽:指疏忽大意。

细微:指极小的事情。

污辱:指受到的侮辱。

湔洒:清洗,比喻消除污点。

败事:指失败的事情。

后追:指事后追悔。

徼幸:指侥幸,依赖偶然的机会。

伐性:损害本性。

逐祸:追逐灾祸。

谩谀:无原则的奉承。

穷辱:极端的侮辱。

舍:处所,这里指导致困境的地方。

取虐于人:对他人施加虐待。

趋祸:走向灾祸。

君子:指有道德、有修养的人。

名声常存:名声能够长久流传。

怨:怨恨,不满。

不报:不报复。

多福:过多的福气。

安危:安全和危险。

自处:自己的位置或态度。

蚤豫:提前准备,有预见性。

存亡:生存和死亡。

得人:得到他人的支持或帮助。

慎终如始:始终都要谨慎,不放松警惕。

要道:重要的原则或方法。

颜回:孔子的学生,以仁德著称。

身:指自己的品德或行为。

恭敬:尊敬有礼。

忠信:忠诚守信。

免于患:避免灾祸。

临:面对,处理。

比数:比较数量。

比疏:比较关系疏远。

修中:修养内心。

修外:修饰外表。

先虑事:事先考虑事情。

临难乃谋:遇到困难才去想办法。

晚:迟,晚。

司其身:管理自己的行为。

柔以仁:用柔顺和仁爱来管理自己。

诚以信:用真诚和诚信来管理自己。

富而贵毋敢以骄人:富有和尊贵但不傲慢他人。

恭以敬:以恭敬的态度对待他人。

宽以静:以宽容和宁静的心态对待自己。

凶命:不幸的命运。

治敬:培养尊敬的态度。

天雨金石与血:天降奇异的雨,有金、石和血混合其中,这里可能指的是自然灾害或异常现象。

高山之崩,深谷之窒,大都王宫之破,大国之灭:高山崩塌,深谷堵塞,大都市的王宫被破坏,大国灭亡,这里可能是指历史上的重大灾难或战争。

稠林之无木,平原为溪谷,君子为御仆:茂密的森林变成无树之地,平原变成溪谷,君子变成仆人,这里可能是指社会动荡或个人命运的转变。

江河干为坑,正冬采榆叶,仲夏雨雪霜,千乘之君,万乘之主,死而不葬:江河干涸成坑,冬天采摘榆叶,夏天下雪结霜,千乘之君,万乘之主,死后不得安葬,这里可能是指极端的自然灾害或政治动荡。

斧质:古代的一种刑罚,用斧头砍头。

机泛:鲁国的一个恭敬的士人。

衣裘褐之士:穿着简朴的士人。

差跌:失误,差错。

哽噎:说话吞吞吐吐,不流畅。

鸿鹄:大雁,比喻有远大志向的人。

矰缴:射鸟用的箭和网。

虎豹:猛兽,比喻凶猛的人。

誉人者少,恶人者多:赞美他人的人少,诽谤他人的人多。

斧质之加于泛者:斧头砍向机泛,这里指受到严厉的惩罚。

子路:孔子的学生,以勇敢和直率著称。

大命:天命,命运。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敬慎-评注

修身正行,不可以不慎:此句开篇点题,强调修身养性、行为端正的重要性。‘慎’字贯穿全文,提醒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应谨慎行事,不可轻率。

嗜欲使行亏,谗谀乱正心:此句揭示了欲望和谄媚对个人品德的影响。‘嗜欲’和‘谗谀’为修身之大敌,容易导致行为失范,心性混乱。

众口使意回,忧患生于所忽,祸起于细微:此句告诫人们要警惕众口铄金,不可忽视细节,因为忧患往往源于疏忽,而灾祸往往从细微之处开始。

污辱难湔洒,败事不可后追:此句强调了名誉的重要性,一旦受损,难以挽回。同时,也提醒人们要防微杜渐,避免事后追悔。

不深念远虑,后悔当几何?:此句进一步强调了深思熟虑的重要性,提醒人们要防患于未然,避免后悔。

夫徼幸者,伐性之斧也;嗜欲者,逐祸之马也;谩谀者,穷辱之舍也;取虐于人者,趋祸之路也:此四句以比喻的方式,形象地说明了徼幸、嗜欲、谩谀、取虐的危害。

故曰去徼幸,务忠信,节嗜欲,无取虐于人,则称为君子,名声常存:此句提出了修身养性的具体方法,即去徼幸、务忠信、节嗜欲、无取虐于人,这样才能成为君子,名声得以流传。

怨生于不报,祸生于多福,安危存于自处,不困在于蚤豫,存亡在于得人,慎终如始,乃能长久:此句进一步阐述了人生的道理,强调要懂得感恩、珍惜福分,同时要谨慎行事,善于预判。

能行此五者,可以全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谓要道也:此句总结了全文,提出了修身养性的核心原则,即行善积德,关爱他人。

颜回将西游,问于孔子曰:‘何以为身?’孔子曰:‘恭敬忠信,可以为身。’:此段通过颜回与孔子的对话,强调了恭敬、忠信在修身养性中的重要性。

恭则免于众,敬则人爱之,忠则人与之,信则人恃之:此四句进一步阐述了恭敬、忠信的具体表现,即能够得到他人的尊重和信任。

不比数而比疏,不亦远乎?不修中而修外,不亦反乎?不先虑事,临难乃谋,不亦晚乎?:此三句批判了当时社会上的一些不良风气,如比数而不比德、修外不修内、临难不预谋等。

凡司其身,必慎五本:一曰柔以仁,二曰诚以信,三曰富而贵毋敢以骄人,四曰恭以敬,五曰宽以静:此句提出了修身养性的五个基本原则,即柔仁、诚信、谦逊、恭敬、宽静。

思此五者,则无凶命,用能治敬,以助天时,凶命不至,而祸不来:此句进一步阐述了这五个原则的重要性,认为遵循这些原则,可以避免灾祸。

友人者,非敬人也,自敬也。贵人者,非贵人也,自贵也:此两句强调了自我修养的重要性,认为真正的朋友和贵人都是自己修炼出来的。

昔者吾尝见天雨金石与血;吾尝见四月十日并出,有与天滑;吾尝见高山之崩,深谷之窒,大都王宫之破,大国之灭;吾尝见高山之为裂,深渊之沙竭,贵人之车裂;吾尝见稠林之无木,平原为溪谷,君子为御仆;吾尝见江河干为坑,正冬采榆叶,仲夏雨雪霜,千乘之君,万乘之主,死而不葬:此段通过一系列自然现象和社会事件的描述,警示人们要时刻保持警惕,珍惜生命。

是故君子敬以成其名,小人敬以除其刑,奈何无戒而不慎五本哉!:此句总结了全文,强调了君子与小人对待修身养性的不同态度,提醒人们要时刻警惕自己。

鲁有恭士,名曰机泛,行年七十,其恭益甚,冬日行阴,夏日行阳,市次不敢不行参,行必随,坐必危,一食之间,三起不羞,见衣裘褐之士则为之礼,鲁君问曰:‘机子年甚长矣,不可释恭乎?’机泛对曰:‘君子好恭以成其名,小人学恭以除其刑,对君之坐,岂不安哉?尚有差跌;一食之上,岂不美哉?尚有哽噎;今若泛所谓幸者也,固未能自必,鸿鹄飞冲天,岂不高哉?矰缴尚得而加之;虎豹为猛,人尚食其肉,席其皮;誉人者少,恶人者多,行年七十,常恐斧质之加于泛者,何释恭为?’:此段通过鲁国恭士机泛的言行,展示了君子之风的典范,以及他对恭谨之道的深刻理解。

成回学于子路三年,回恭敬不已,子路问其故何也?回对曰:‘臣闻之,行者比于鸟,上畏鹰鹯,下畏网罗;夫人为善者少,为谗者多,若身不死,安知祸罪不施。行年七十,常恐行节之亏,回是以恭敬待大命。’子路稽首曰:‘君子哉!’:此段通过成回与子路的对话,进一步强调了恭敬的重要性,认为只有保持恭敬,才能避免灾祸,成就君子之德。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敬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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