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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政理

作者: 刘向(约公元前77年-前6年),西汉著名的学者和政治家,主要以其对古代经典的整理与注解闻名。《说苑》是他整理并编纂的一部杂著,书中涉及许多历史、文化和政治方面的内容。

年代:成书于西汉(约公元前1世纪)。

内容简要:《说苑》是一部以历史故事、人物言论和智谋为基础的典籍,内容涵盖了中国古代社会的方方面面。书中通过讲述历代君臣的治国理政、忠臣与权臣的互动、智者的谋略等,探讨了政治和社会的规律。它不只是历史的记载,更蕴含了对治国理政的智慧和哲理,是研究古代政治思想的珍贵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政理-原文

政有三品:王者之政化之,霸者之政威之,强者之政胁之,夫此三者各有所施,而化之为贵矣。

夫化之不变而后威之,威之不变而后胁之,胁之不变而后刑之;夫至于刑者,则非王者之所得已也。

是以圣王先德教而后刑罚,立荣耻而明防禁;崇礼义之节以示之,贱货利之弊以变之;修近理内政橛机之礼,壹妃匹之际;则莫不慕义礼之荣,而恶贪乱之耻。

其所由致之者,化使然也。

季孙问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

孔子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风必偃。’

言明其化而已矣,治国有二机,刑德是也;王者尚其德而布其刑,霸者刑德并凑,强国先其刑而后德。

夫刑德者,化之所由兴也。

德者,养善而进阙者也;刑者,惩恶而禁后者也;故德化之崇者至于赏,刑罚之甚者至于诛;夫诛赏者,所以别贤不肖,而列有功与无功也。

故诛赏不可以缪,诛赏缪则善恶乱矣。

夫有功而不赏,则善不劝,有过而不诛,则恶不惧,善不劝而能以行化乎天下者,未尝闻也。

书曰:‘毕协赏罚’,此之谓也。

水浊则鱼困,令苛则民乱,城峭则必崩,岸竦则必阤。

故夫治国,譬若张琴,大弦急则小弦绝矣,故曰急辔御者非千里御也。

有声之声,不过百里,无声之声,延及四海;故禄过其功者损,名过其实者削,情行合而民副之,祸福不虚至矣。

诗云:‘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此之谓也。

公叔文子为楚令尹三年,民无敢入朝,公叔子见曰:‘严矣。’

文子曰:‘朝廷之严也,宁云妨国家之治哉?’

公叔子曰:‘严则下喑,下喑则上聋,聋喑不能相通,何国之治也?顺针缕者成帷幕,合升斗者实仓廪,幷小流而成江海;明主者有所受命而不行,未尝有所不受也。’

卫灵公谓孔子曰:‘有语寡人为国家者,谨之于庙堂之上而国家治矣,其可乎?’

孔子曰:‘可。爱人者,则人爱之;恶人者,则人恶之;知得之己者,亦知得之人;所谓不出于环堵之室而知天下者,知反之己者也。’

子贡问治民于孔子,孔子曰:‘懔懔焉如以腐索御奔马。’

子贡曰:‘何其畏也!’

孔子曰:‘夫通达之国皆人也,以道导之,则吾畜也;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而毋畏?’

齐桓公谓管仲曰:‘吾欲举事于国,昭然如日月,无愚夫愚妇皆曰善,可乎?’

仲曰:‘可。然非圣人之道。’

桓公曰:‘何也?’

对曰:‘夫短绠不可以汲深井,知鲜不可以与圣人言,慧士可与辨物,智士可与辨无方,圣人可与辨神明;夫圣人之所为,非众人之所及也。民知十己,则尚与之争,曰不如吾也,百己则疵其过,千己则谁而不信。是故民不可稍而掌也,可幷而牧也;不可暴而杀也,可麾而致也;众不可户说也,可举而示也。’

卫灵公问于史■曰:‘政孰为务?’

对曰:‘大理为务,听狱不中,死者不可生也,断者不可属也,故曰:大理为务。’

少焉,子路见公,公以史■言告之,子路曰:‘司马为务,两国有难,两军相当,司马执枹以行之,一斗不当,死者数万,以杀人为非也,此其为杀人亦众矣,故曰:司马为务。’

少焉,子贡入见,公以二子言告之,子贡曰:‘不识哉!昔禹与有扈氏战,三陈而不服,禹于是修教一年而有扈氏请服,故曰:去民之所事,奚狱之所听?兵革之不陈,奚鼓之所鸣?故曰:教为务也。’

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

对曰:‘为愚公之谷。’

桓公曰:‘何故?’

对曰:‘以臣名之。’

桓公曰:‘今视公之仪状,非愚人也,何为以公名?’

对曰:‘臣请陈之,臣故畜牸牛生子而大,卖之而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邻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

桓公曰:‘公诚愚矣,夫何为而与之?’

桓公遂归。

明日朝,以告管仲,管仲正衿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尧在上,咎繇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是叟者,又必不与也,公知狱讼之不正,故与之耳,请退而修政。’

孔子曰:‘弟子记之,桓公,霸君也;管仲,贤佐也;犹有以智为愚者也,况不及桓公管仲者也。’

鲁有父子讼者,康子曰:‘杀之!’

孔子曰:‘未可杀也。夫民不知子父讼之不善者久矣,是则上过也;上有道,是人亡矣。’

康子曰:‘夫治民以孝为本,今杀一人以戮不孝,不亦可乎?’

孔子曰:‘不孝而诛之,是虐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诛也;狱讼不治,不可刑也;上陈之教而先服之,则百姓从风矣,躬行不从而后俟之以刑,则民知罪矣;夫一仞之墙,民不能踰,百仞之山,童子升而游焉,陵迟故也!今是仁义之陵迟久矣,能谓民弗踰乎?诗曰:‘俾民不迷!’昔者君子导其百姓不使迷,是以威厉而不至,刑错而不用。’

于是讼者闻之,乃请无讼。

鲁哀公问政于孔子,对曰:‘政有使民富且寿。’

哀公曰:‘何谓也?’

孔子曰:‘薄赋敛则民富,无事则远罪,远罪则民寿。’

公曰:‘若是则寡人贫矣。’

孔子曰:‘诗云:‘凯悌君子,民之父母’,未见其子富而父母贫者也。’

文王问于吕望曰:‘为天下若何?’

对曰:‘王国富民,霸国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道之国,富仓府;是谓上溢而下漏。’

文王曰:‘善!’

对曰:‘宿善不祥。是日也,发其仓府,以赈鳏、寡、孤、独。’

武王问于太公曰:‘治国之道若何?’

太公对曰:‘治国之道,爱民而已。’

曰:‘爱民若何?’

曰:‘利之而勿害,成之勿败,生之勿杀,与之勿夺,乐之勿苦,喜之勿怒,此治国之道,使民之谊也,爱之而已矣。’

民失其所务,则害之也;农失其时,则败之也;有罪者重其罚,则杀之也;重赋敛者,则夺之也;多徭役以罢民力,则苦之也;劳而扰之,则怒之也。

故善为国者,遇民如父母之爱子,兄之爱弟,闻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

武王问于太公曰:‘贤君治国何如?’

对曰:‘贤君之治国,其政平,其吏不苛,其赋敛节,其自奉薄,不以私善害公法,赏赐不加于无功,刑罚不施于无罪,不因喜以赏,不因怒以诛,害民者有罪,进贤举过者有赏,后宫不荒,女谒不听,上无淫慝,下不阴害,不幸宫室以费财,不多观游台池以罢民,不雕文刻镂以逞耳目,宫无腐蠹之藏,国无流饿之民,此贤君之治国也。’

武王曰:‘善哉!’

武王问于太公曰:‘为国而数更法令者何也?’

太公曰:‘为国而数更法令者,不法法,以其所善为法者也;故令出而乱,乱则更为法,是以其法令数更也。’

成王问政于尹逸曰:‘吾何德之行而民亲其上?’

对曰:‘使之以时而敬顺之,忠而爱之,布令信而不食言。’

王曰:‘其度安至?’

对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王曰:‘惧哉!’

对曰:‘天地之间,四海之内,善之则畜之,不善则雠也;夏、殷之臣,反雠桀、纣而臣汤、武,夙沙之民,自攻其主而归神农氏。此君之所明知也,若何其无惧也?’

仲尼见梁君,梁君问仲尼曰:‘吾欲长有国,吾欲列都之得,吾欲使民安不惑,吾欲使士竭其力,吾欲使日月当时,吾欲使圣人自来,吾欲使官府治,为之奈何?’

仲尼对曰:‘千乘之君,万乘之主,问于丘者多矣,未尝有如主君问丘之术也,然而尽可得也。丘闻之,两君相亲,则长有国;君惠臣忠,则列都之得;毋杀不辜,毋释罪人,则民不惑;益士禄赏,则竭其力;尊天敬鬼,则日月当时;善为刑罚,则圣人自来;尚贤使能,则官治。’

梁君曰:‘岂有不然哉!’

子贡曰:‘叶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附近来远’,鲁哀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于谕臣’。齐景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于节用’。三君问政于夫子,夫子应之不同,然则政有异乎?’

孔子曰:‘夫荆之地广而都狭,民有离志焉,故曰在于附近而来远。哀公有臣三人,内比周公以惑其君,外障诸侯宾客以蔽其明,故曰政在谕臣。齐景公奢于台榭,淫于苑囿,五官之乐不解,一旦而赐人百乘之家者三,故曰政在于节用,此三者政也,诗不云乎:‘乱离斯瘼,爰其适归’,此伤离散以为乱者也,‘匪其止共,惟王之邛’,此伤奸臣蔽主以为乱者也,‘相乱蔑资,鲁莫惠我师’,此伤奢侈不节以为乱者也,察此三者之所欲,政其同乎哉!’

公仪休相鲁,鲁君死,左右请闭门,公仪休曰:‘止!池渊吾不税,蒙山吾不赋,苛令吾不布,吾已闭心矣!何闭于门哉?’

子产相郑,简公谓子产曰:‘内政毋出,外政毋入。夫衣裘之不美,车马之不饰,子女之不洁,寡人之丑也;国家之不治,封疆之不正,夫子之丑也。’

子产相郑,终简公之身,内无国中之乱,外无诸侯之患也;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善断事,子太叔善决而文,公孙挥知四国之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变而立至,又善为辞令,裨谌善谋,于野则获,于邑则否,有事乃载裨谌与之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断之,使公孙挥为之辞令,成乃受子太叔行之,以应对宾客,是以鲜有败事也。

董安于治晋阳,问政于蹇老,蹇老曰:‘曰忠、曰信、曰敢。’

董安于曰:‘安忠乎?’

曰:‘忠于主。’

曰:‘安信乎?’

曰:‘信于令。’

曰:‘安敢乎?’

曰:‘敢于不善人。’

董安于曰:‘此三者足矣。’

魏文侯使西门豹往治于邺,告之曰:‘必全功成名布义。’

豹曰:‘敢问全功成名布义为之奈何?’

文侯曰:‘子往矣!是无邑不有贤豪辨博者也,无邑不有好扬人之恶,蔽人之善者也。往必问豪贤者,因而亲之;其辨博者,因而师之;问其好扬人之恶,蔽人之善者,因而察之,不可以特闻从事。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足践之不如手辨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久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

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

巫马期亦治单父,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出,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

巫马期问其故于宓子贱,宓子贱曰:‘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固劳,任人者固佚。’

人曰宓子贱,则君子矣,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气而百官治,任其数而已矣。

巫马期则不然,弊性事情,劳烦教诏,虽治犹未至也。

孔子谓宓子贱曰:“子治单父而众说,语丘所以为之者。”

曰:“不齐父其父,子其子,恤诸孤而哀丧纪。”

孔子曰:“善小节也小民附矣,犹未足也。”

曰:“不齐也,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

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弟矣;友十一人,可以教学矣。中节也,中民附矣,犹未足也。”

曰:“此地民有贤于不齐者五人,不齐事之,皆教不齐所以治之术。”

孔子曰:“欲其大者,乃于此在矣。昔者尧、舜清微其身,以听观天下,务来贤人,夫举贤者,百福之宗也,而神明之主也,不齐之所治者小也,不齐所治者大,其与尧、舜继矣。”

宓子贱为单父宰,辞于夫子,夫子曰:“毋迎而距也,毋望而许也;许之则失守,距之则闭塞。譬如高山深渊,仰之不可极,度之不可测也。”

子贱曰:“善,敢不承命乎!”

宓子贱为单父宰,过于阳昼曰:“子亦有以送仆乎?”

阳昼曰:“吾少也贱,不知治民之术,有钓道二焉,请以送子。”

子贱曰:“钓道奈何?”

阳昼曰:“夫扱纶错饵,迎而吸之者也,阳桥也,其为鱼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鲂也,其为鱼也博而厚味。”

子贱曰:“善。”

于是未至单父,冠盖迎之者交接于道,子贱曰:“车驱之,车驱之。”

夫阳昼之所谓阳桥者至矣,于是至单父请其耆老尊贤者而与之共治单父。

孔子弟子有孔蔑者,与宓子贱皆仕,孔子往过孔蔑,问之曰:“自子之仕者,何得、何亡?”

孔蔑曰:“自吾仕者未有所得,而有所亡者三,曰:王事若袭,学焉得习,以是学不得明也,所亡者一也。奉禄少鬻,鬻不足及亲戚,亲戚益疏矣,所亡者二也。公事多急,不得吊死视病,是以朋友益疏矣,所亡者三也。”

孔子不说,而复往见子贱曰:“自子之仕,何得、何亡也?”

子贱曰:“自吾之仕,未有所亡而所得者三:始诵之文,今履而行之,是学日益明也,所得者一也。奉禄虽少鬻,鬻得及亲戚,是以亲戚益亲也,所得者二也。公事虽急,夜勤,吊死视病,是以朋友益亲也,所得者三也。”

孔子谓子贱曰:“君子哉若人!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也,斯焉取斯?”

晏子治东阿三年,景公召而数之曰:“吾以子为可,而使子治东阿,今子治而乱,子退而自察也,寡人将加大诛于子。”

晏子对曰:“臣请改道易行而治东阿,三年不治,臣请死之。”

景公许之。

于是明年上计,景公迎而贺之曰:“甚善矣!子之治东阿也。”

晏子对曰:“前臣之治东阿也,属托行,货赂至,并会赋敛,仓库少内,便事左右,陂池之鱼,入于权家。当此之时,饥者过半矣,君乃反迎而贺臣,愚不能复治东阿,愿乞骸骨,避贤者之路,再拜便辟。”

景公乃下席而谢之曰:“子强复治东阿;东阿者,子之东阿也,寡人无复与焉。”

子路治蒲,见于孔子曰:“由愿受教。”

孔子曰:“蒲多壮士,又难治也。然吾语汝,恭以敬,可以摄勇;宽以正,可以容众;恭以洁,可以亲上。”

子贡为信阳令,辞孔子而行,孔子曰:“力之顺之,因子之时,无夺无伐,无暴无盗。”

子贡曰:“赐少日事君子,君子固有盗者邪!”

孔子曰:“夫以不肖伐贤,是谓夺也;以贤伐不肖,是谓伐也;缓其令,急其诛,是谓暴也;取人善以自为己,是谓盗也。君子之盗,岂必当财币乎?吾闻之曰:知为吏者奉法利民,不知为吏者,枉法以侵民,此皆怨之所由生也。临官莫如平,临财莫如廉,廉平之守,不可攻也。匿人之善者,是谓蔽贤也;扬人之恶者,是谓小人也;不内相教而外相谤者,是谓不足亲也。言人之善者,有所得而无所伤也;言人之恶者,无所得而有所伤也。故君子慎言语矣,毋先己而后人,择言出之,令口如耳。”

杨朱见梁王,言治天下如运诸掌然,梁王曰:“先生有一妻一妾不能治,三亩之园不能芸,言治天下如运诸手掌何以?”

杨朱曰:“臣有之,君不见夫羊乎,百羊而群,使五尺童子荷杖而随之,欲东而东,欲西而西;君且使尧牵一羊,舜荷杖而随之,则乱之始也。臣闻之,夫吞舟之鱼不游渊,鸿鹄高飞不就污池,何则?其志极远也。黄钟大吕,不可从繁奏之舞,何则?其音疏也。将治大者不治小,成大功者不小苛,此之谓也。”

景差相郑,郑人有冬涉水者,出而胫寒,后景差过之,下陪乘而载之,覆以上衽,晋叔向闻之曰:“景子为人国相,岂不固哉!吾闻良吏居之三月而沟渠修,十月而津梁成,六畜且不濡足,而况人乎?”

魏文侯问李克曰:“为国如何?”

对曰:“臣闻为国之道,食有劳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赏必行,罚必当。”

文侯曰:“吾尝罚皆当而民不与,何也?”

对曰:“国其有淫民乎?臣闻之曰:夺淫民之禄以来四方之士;其父有功而禄,其子无功而食之,出则乘车马衣美裘以为荣华,入则修竽琴、钟石之声而安其子女之乐,以乱乡曲之教,如此者夺其禄以来四方之士,此之谓夺淫民也。”

齐桓公问管仲曰:‘国何患?’

管仲对曰:‘患失社鼠。’

桓公曰:‘何谓也?’

管仲对曰:‘夫社束木而涂之,鼠因往托焉,熏之则恐烧其木,灌之则恐败其涂,此鼠所以不可得杀者,以社故也。夫国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内则蔽善恶于君上,外则卖权重于百姓,不诛之则为乱,诛之则为人主所察,据腹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人有酤酒者,为器甚洁清,置表甚长而酒酸不售,问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此酒所以酸不售之故也。’夫国亦有猛狗,用事者也;有道术之士,欲明万乘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龁之,此亦国之猛狗也。左右为社鼠,用事者为猛狗,则道术之士不得用矣,此治国之所患也。’

齐侯问于晏子曰:‘为政何患?’

对曰:‘患善恶之不分。’

公曰:‘何以察之?’

对曰:‘审择左右,左右善,则百僚各得其所宜而善恶分。’

孔子闻之曰:‘此言也信矣,善言进,则不善无由入矣;不进善言,则善无由入矣。’

复槁之君朝齐,桓公问治民焉,复槁之君不对,而循口操衿抑心,桓公曰:‘与民共甘苦饥寒乎?’‘夫以我为圣人也,故不用言而谕。’因礼之千金。

晋文公时,翟人有封狐、文豹之皮者,文公喟然叹曰:‘封狐文豹何罪哉?以其皮为罪也。’大夫栾枝曰:‘地广而不平,财聚而不散,独非狐豹之罪乎?’文公曰:‘善哉!说之。’栾枝曰:‘地广而不平,人将平之;财聚而不散,人将争之。’于是列地以分民,散财以赈贫。

晋文侯问政于舅犯,舅犯对曰:‘分熟不如分腥,分腥不如分地;割以分民而益其爵禄,是以上得地而民知富,上失地而民知贫,古之所谓致师而战者,其此之谓也。’

晋侯问于士文伯曰:‘三月朔,日有蚀之,寡人学惛焉,诗所谓:‘彼日而蚀,于何不臧’者,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不可不慎也。政有三而已:一曰因民,二曰择人,三曰从时。’

延陵季子游于晋,入其境曰:‘嘻,暴哉国乎!’入其都曰:‘嘻,力屈哉,国乎!’立其朝曰:‘嘻,乱哉国乎!’从者曰:‘夫子之入境未久也,何其名之不疑也?’延陵季子曰:‘然,吾入其境田亩荒秽而不休,杂增崇高,吾是以知其国之暴也。吾入其都,新室恶而故室美,新墙卑而故墙高,吾是以知其民力之屈也。吾立其朝,君能视而不下问,其臣善伐而不上谏,吾是以知其国之乱也。齐之所以不如鲁者,太公之贤不如伯禽,伯禽与太公俱受封,而各之国三年,太公来朝,周公问曰:“何治之疾也?”对曰:“尊贤,先疏后亲,先义后仁也。”此霸者之迹也。周公曰:“太公之泽及五世。”五年伯禽来朝,周公问曰:“何治之难?”对曰:“亲亲者,先内后外,先仁后义也。”此王者之迹也。周公曰:“鲁之泽及十世。”故鲁有王迹者,仁厚也;齐有霸迹者,武政也;齐之所以不如鲁也,太公之贤不如伯禽也。’

景公好妇人而丈夫饰者,国人尽服之,公使吏禁之曰:‘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裂衣断带相望而不止,晏子见,公曰:‘寡人使吏禁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相望而不止者,何也?’对曰:‘君使服之于内而禁之于外,犹悬牛首于门而求买马肉也;公胡不使内勿服,则外莫敢为也。’公曰:‘善!’使内勿服,不旋月而国莫之服也。

齐人甚好毂击相犯以为乐,禁之不止,晏子患之,乃为新车良马出与人相犯也,曰:‘毂击者不祥,臣其察祀不顺,居处不敬乎?’下车弃而去之,然后国人乃不为。故曰:‘禁之以制,而身不先行也,民不肯止,故化其心莫若教也。’

鲁国之法,鲁人有赎臣妾于诸侯者,取金于府;子贡赎人于诸侯而还其金,孔子闻之曰:‘赐失之矣,圣人之举事也,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其身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赎而受金则为不廉;不受则后莫复赎,自今以来,鲁人不复赎矣。’孔子可谓通于化矣。故老子曰:‘见小曰明。’

孔子见季康子,康子未说,孔子又见之,宰予曰:‘吾闻之夫子曰:“王公不聘不动。”今吾子之见司寇也少数矣。’孔子曰:“鲁国以众相陵,以兵相暴之日久矣,而有司不治,聘我者孰大乎?”于是鲁人闻之曰:“圣人将治,何以不先自为刑罚乎?”自是之后,国无争者。孔子谓弟子曰:“违山十里,蟪蛄之声犹尚存耳,政事无如膺之矣。”古之鲁俗,涂里之间,罗门之罗,收门之鱼,独得于礼,是以孔子善之夫涂里之间,富家为贫者出;罗门之罗,有亲者取多,无亲者取少;收门之渔,有亲者取巨,无亲者取小。’

春秋曰:‘四民均则王道兴而百姓宁;所谓四民者,士、农、工、商也。婚姻之道废,则男女之道悖,而淫泆之路兴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政理-译文

政治分为三种品质:君王的政是教化,霸主的政是威严,强者的政是威胁,这三种政各有各的运用方式,而教化是最为宝贵的。教化之后才能威严,威严之后才能威胁,威胁之后才能刑罚;至于刑罚,就不是君王所能轻易结束的。因此,圣明的君王先实行德教然后才用刑罚,设立荣誉和耻辱来明确防范和禁止;推崇礼义之节来示范,贬低货利之弊来改变;修正近理内政的礼仪,统一婚姻关系;这样,没有人不羡慕义礼的荣耀,而厌恶贪婪混乱的耻辱。这些都是教化的结果。

季孙问孔子说:‘如果杀掉无道的人,来亲近有道的人,怎么样?’孔子回答:‘你治理国家,哪里需要杀戮,你若想行善,民众也会行善。君子的德行就像风,小人的德行就像草,草随风而倒。’这是说,明白教化的作用而已。治理国家有两个关键,即刑罚和德行;君王崇尚德行并执行刑罚,霸主刑罚和德行并用,强国先执行刑罚然后才是德行。刑罚和德行是教化的根源。德行是培养善良并促进不足之处;刑罚是惩罚邪恶并禁止后继者;所以德行高尚的人会得到奖赏,刑罚严厉的人会遭到诛杀;奖赏和诛杀是用来区分贤能和不肖,以及区分有功与无功的。因此,奖赏和诛杀不能有误,奖赏和诛杀有误,善恶就会混淆。

水浑浊了鱼就会困顿,命令苛刻民众就会混乱,城墙陡峭就会崩塌,河岸陡峭就会坍塌。所以治理国家,就像拉琴,大弦拉得太紧,小弦就会断掉,所以说,驾驭急马的人不是能驾驭千里马的人。有声音的声音传不过百里,无声的声音却能传遍四海;所以俸禄超过功绩会受损,名声超过实际会削减,情感和行为相合,民众就会响应,祸福就不会无故降临。

公叔文子做了三年楚国的令尹,民众没有人敢进入朝廷,公叔文子见到孔子说:‘朝廷太严了。’文子说:‘朝廷的严,难道会妨碍国家的治理吗?’公叔文子说:‘严就会使下面的人沉默,下面的人沉默就会使上面的人听不见,听不见和沉默的人不能相互沟通,国家的治理怎么办?顺从针线的人能做成帷幕,合并升斗的人能装满仓库,汇集小溪能成江海;明智的君主要有所接受而不执行,从未有所不接受。’

卫灵公对孔子说:‘有人说治理国家,只要在庙堂上谨慎行事,国家就能治理好,这可以吗?’孔子回答:‘可以。爱人的,别人也会爱他;恨人的,别人也会恨他;知道自己的得失,也会知道别人的得失;所谓不出门就能知道天下的人,就是能反观自己的人。’

子贡向孔子请教治理民众的方法,孔子说:‘小心谨慎得就像用腐烂的绳子驾驭奔跑的马。’子贡说:‘为什么这么害怕呢!’孔子说:‘通达的国家都是人,用道来引导他们,那么他们就是我的畜养;不用道来引导他们,那么他们就是我的仇敌,怎么能不害怕呢?’

齐桓公对管仲说:‘我想在国家中做一些大事,让所有人都说好,可以吗?’管仲说:‘可以。但这不是圣人的方法。’桓公问:‘为什么?’管仲回答:‘短绳子不能打深井,知识浅薄的人不能与圣人交谈,智者可以辨物,智者可以辨无方,圣人可以辨神明;圣人的作为,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民众知道自己的十倍,就会与之争辩,说不如我;知道自己的百倍,就会挑剔别人的过错;知道自己的千倍,就没有人相信。所以民众不能一点一点地控制,可以一起放牧;不能暴力杀戮,可以指挥;民众不能一个个地说服,可以一起展示。’

卫灵公问史墨说:‘政治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史墨回答:‘处理大道理是主要任务,如果审理案件不公正,死者不能复生,断案不能续接,所以说:处理大道理是主要任务。’过了一会儿,子路见到卫灵公,卫灵公把史墨的话告诉了他,子路说:‘司马是主要任务,两国之间有难,两军对峙,司马拿着鼓槌指挥,一击不中,就会死数万人,因为杀人是不对的,这样杀人的也很多,所以说:司马是主要任务。’过了一会儿,子贡进入见卫灵公,卫灵公把两个儿子的话告诉了他,子贡说:‘不懂得啊!以前大禹和有扈氏作战,三次布阵都不屈服,大禹于是教化了一年,有扈氏就请求屈服,所以说:去除民众的事务,听狱不公正,不陈列兵革,不敲鼓鸣号,所以说:教化是主要任务。’

齐桓公出去打猎,追逐鹿进入山谷中,见到一个老人就问:‘这是什么山谷?’老人回答:‘是愚公谷。’桓公问:‘为什么?’老人回答:‘因为我的名字。’桓公说:‘现在看你的样子,不是愚人,为什么用你的名字命名?’老人回答:‘请让我陈述一下,我以前养母牛,生下小牛,卖掉母牛买马,年轻人说:“牛不能生马。”于是牵走小马。邻居听到这件事,认为我愚蠢,所以把这个山谷命名为愚公谷。’桓公说:‘你确实愚蠢,为什么给他呢?’桓公于是回去。第二天上朝,把这件事告诉了管仲,管仲整理好衣领,再次行礼说:‘这是我的愚蠢,如果尧在上,咎繇为理,怎么会有拿人马的人呢?如果看到有人这样对待老人,也一定不会给他,您知道诉讼的不公正,所以给了他,请退下修正政治。’孔子说:‘弟子们记住,桓公是霸主,管仲是贤臣,还有用智慧当作愚蠢的人,何况不如桓公管仲的人呢。’

鲁国有一对父子打官司,康子说:‘杀了他们!’孔子说:‘还不可以杀。民众不知道父子打官司是不好的已经很久了,这是上面的过错;上面有正道,这样的人就会消失。’康子说:‘治理民众以孝道为本,现在杀一个人来惩罚不孝,不是也可以吗?’孔子说:‘不孝就杀他,这是虐杀无辜。三军大败,不可杀;诉讼不公,不可刑;先展示正道并身体力行,然后才用刑罚,民众就会知道罪过;一仞高的墙,民众不能越过,百仞高的山,小孩都能上去游玩,这是逐渐攀登的缘故!现在仁义已经衰落很久了,怎么能说民众不会越过呢?诗经说:“使民众不迷!”以前君子引导他们的百姓不使他们迷路,所以威严而不至于严酷,刑罚不用而不用。’于是打官司的人听到这些话,就请求不要打官司。

鲁哀公向孔子请教政治,孔子回答:‘政治的目的是让民众富裕且长寿。’哀公问:‘这是什么意思?’孔子说:‘减轻赋税民众就会富裕,没有战事民众就会远离罪恶,远离罪恶民众就会长寿。’哀公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贫穷了。’孔子说:‘诗经说:“和善的君子,是民众的父母。”没见过子女富裕而父母贫穷的。”

文王问吕望说:‘治理天下应当如何?’吕望回答说:‘在王国里要使民众富裕,在霸国里要使士人富裕;在仅存的国家里,要使大夫富裕;在亡道之国里,要使仓库富裕;这就是所谓上面充满而下面流失。’文王说:‘说得好!’吕望接着说:‘长期的好事不会带来吉祥。就在今天,打开仓库,用里面的物资来救济那些鳏夫、寡妇、孤儿和独居的人。’

武王问太公说:‘治理国家的方法是什么?’太公回答说:‘治理国家的方法,就是爱护民众。’武王问:‘如何爱护民众?’太公说:‘使他们受益而不受伤害,成就他们而不破坏,使他们生存而不被杀害,给予他们而不被剥夺,使他们快乐而不受苦,使他们高兴而不愤怒。这就是治理国家的方法,让民众感到亲近,就是爱护他们而已。如果民众失去了他们应做的事情,那就是伤害了他们;如果农民错过了农时,那就是破坏了他们;如果对有罪者施以重罚,那就是杀害了他们;如果加重赋税,那就是剥夺了他们;如果过度征召徭役使民众疲惫,那就是使他们受苦了;如果劳累又骚扰他们,那就是使他们愤怒了。所以善于治理国家的人,对待民众就像父母对待子女,兄长对待弟弟,听到他们饥寒就为他们感到悲哀,看到他们劳苦就为他们感到悲伤。’

武王问太公说:‘贤明的君主如何治理国家?’太公回答说:‘贤明的君主治理国家,政治平稳,官吏不苛刻,赋税合理,自己的生活简朴,不因个人的喜好而损害公共法律,不因个人的喜好而奖赏,不因个人的愤怒而惩罚,对伤害民众的人加以惩罚,对推荐贤能和指出错误的人给予奖赏,后宫不荒废,不听取女宠的谗言,上面没有放纵的行为,下面没有暗中的伤害,不因建造宫室而浪费财富,不多建观游台池使民众疲惫,不雕刻花纹和图案以满足耳目的欲望,宫中没有腐朽的藏物,国家中没有流离失所的民众,这就是贤明君主治理国家的方法。’武王说:‘说得好!’

武王问太公说:‘为什么一个国家会频繁更改法律?’太公说:‘一个国家频繁更改法律,是因为他们不按照法律来制定法律,而是按照他们所喜欢的方式制定法律;所以法律出台后就会混乱,混乱了就再更改法律,因此法律频繁更改。’

成王向尹逸请教政事说:‘我该如何行事才能使民众亲近君主?’尹逸回答说:‘按照时机使用他们,并且尊敬和顺从他们,忠诚并爱护他们,发布命令要守信,不要食言。’成王问:‘这种度量的极限在哪里?’尹逸回答说:‘就像站在深渊边缘,就像走在薄冰上。’成王说:‘多么令人害怕啊!’尹逸说:‘天地之间,四海之内,对善者就亲近,对不善者就仇视;夏、商的臣民,反对桀、纣而臣服汤、武,夙沙的民众,自己攻击君主而归附神农氏。这些都是君主所知道的,为什么还会害怕呢?’

孔子见到梁君,梁君问孔子说:‘我想要长久拥有国家,我想要使都城得到安定,我想要使民众安心不迷惑,我想要使士人竭尽全力,我想要使日月正常运行,我想要使圣人自动到来,我想要使官府治理得很好,我该如何做呢?’孔子回答说:‘千乘之君,万乘之主,向我请教的人很多,但没有像您这样请教我方法的。然而,这一切都是可以做到的。我听说,两个君主亲近,就能长久拥有国家;君主仁爱臣子忠诚,就能使都城安定;不杀害无辜,不释放有罪之人,就能使民众不迷惑;增加士人的俸禄和奖赏,就能使他们竭尽全力;尊敬天和鬼神,就能使日月正常运行;施行公正的刑罚,就能使圣人自动到来;尊重贤能和任用有才能的人,就能使官府治理得很好。’梁君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子贡说:‘叶公向夫子请教政事,夫子说:“政在亲近远人。”鲁哀公向夫子请教政事,夫子说:“政在晓谕臣子。”齐景公向夫子请教政事,夫子说:“政在节俭。”三位君主向夫子请教政事,夫子的回答不同,那么政事有区别吗?”孔子说:“楚国的土地广阔而都城狭小,民众有离心,所以我说政在亲近远人。鲁哀公有三个臣子,在内与周公勾结来迷惑君主,在外阻碍诸侯和宾客来遮蔽君主的明见,所以我说政在晓谕臣子。齐景公在楼台亭阁上奢侈,在园林中放纵,五官的乐声不断,一天之内就赏赐了三个有百乘之家的人,所以我说政在节俭。这三件事都是政事,诗经不是说过吗:“乱离之时,何处安身?”这是哀叹离散而造成混乱的人,‘不是止于共事,而是王的过错’,这是哀叹奸臣蒙蔽君主造成混乱的人,‘相乱蔑资,鲁莫惠我师’,这是哀叹奢侈不节造成混乱的人,观察这三件事所想要达到的目的,政事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公仪休担任鲁国的相,鲁君去世后,左右的人请他关闭宫门,公仪休说:“不要这样做!池塘和深潭我不征税,蒙山我不征赋,苛刻的命令我不发布,我已经关闭了我的心门了!为什么要关闭宫门呢?”

子产担任郑国的相,简公对子产说:“国内的政治不要泄露出去,国外的政治不要带入进来。衣服裘皮不美观,车马不装饰,子女不洁净,是我的丑陋;国家的政治不稳定,封疆不端正,是你的丑陋。”子产担任郑国的相,直到简公去世,国内没有内乱,国外没有诸侯的侵扰;子产处理政务时,选择有才能的人来使用:冯简子擅长断事,子太叔擅长决断而有文采,公孙挥了解四国的动态并且能辨别他们大夫的族姓,变化迅速而立竿见影,又擅长辞令,裨谌擅长谋略,在野外就能得到,在城邑中就不行,有事情就带着裨谌去野外,让他考虑可行与否,然后告诉冯简子去决断,让公孙挥去辞令,事情成功后再让子太叔去执行,以应对宾客,因此很少有失败的事情发生。

董安于治理晋阳,向蹇老请教政事,蹇老说:“忠诚、信用、勇敢。”董安于问:“如何做到忠诚?”蹇老说:“对君主忠诚。”董安于问:“如何做到信用?”蹇老说:“对命令忠诚。”董安于问:“如何做到勇敢?”蹇老说:“对不善之人勇敢。”董安于说:“这三点就够了。”

魏文侯派西门豹去治理邺地,告诉他:“一定要完成功业,成就名声,传播正义。”西门豹问:“请问如何才能做到完成功业,成就名声,传播正义?”文侯说:“你去吧!每个地方都有贤能的人,有喜欢宣扬别人恶行,掩盖别人善行的人。你去了一定要询问贤能的人,亲近他们;对那些博学多才的人,以他们为师;对那些喜欢宣扬别人恶行,掩盖别人善行的人,要仔细观察他们,不能仅仅听信一面之词。耳朵听到的不如亲眼看到的,亲眼看到的不如亲自实践的,亲自实践的不如亲手辨别的;人刚开始做官,就像进入黑暗的房间,时间久了就会变得明亮,明亮了才能治理,治理了才能行动。”

宓子贱治理单父,弹奏琴声,不用下堂就能治理好单父。巫马期也治理单父,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夜不出门,亲自处理事务,单父也得到了治理。巫马期向宓子贱询问原因,宓子贱说:“我所说的叫任人,你所说的叫任力;任力的人固然辛苦,任人的人固然安逸。”有人说宓子贱,他就是君子,安逸四肢,保全耳目,平和心态,百官得到治理,只是任用他们的职责而已。巫马期则不是这样,他亲自处理事务,劳累而又繁琐地教导,虽然治理了,但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

孔子对宓子贱说:‘你治理单父时众人议论纷纷,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宓子贱说:‘我不齐父其父,子其子,关心孤儿并哀悼丧事。’孔子说:‘这是小节,但小民已经归附了,还不够。’宓子贱说:‘不齐我侍奉了三个人,兄弟般对待了五个人,交友了十一个人。’孔子说:‘侍奉三个人,可以教人孝顺;兄弟般对待五个人,可以教人尊敬;交友十一个人,可以教人学习。这是中节,中等民已经归附了,还不够。’宓子贱说:‘这里的人有五个比不齐更贤明,我不齐向他们学习,都教我不齐治理的方法。’孔子说:‘想要做得更大,就在这里了。以前尧、舜修身清微,倾听天下,努力吸引贤人,提拔贤人,是百福之宗,是神明之主,不齐治理的地方小,如果治理的地方大,就可以与尧、舜相继承了。’

宓子贱担任单父的宰,向孔子辞行,孔子说:‘不要迎送,不要期望得到或拒绝。答应了就会失去原则,拒绝了就会堵塞道路。就像高山深渊,仰望看不到顶,测量测不到底。’子贱说:‘好,我敢不遵命吗!’宓子贱担任单父宰时,路过阳昼,说:‘你有什么可以送我的吗?’阳昼说:‘我年轻的时候地位低微,不知道治理百姓的方法,有两个钓鱼的方法可以送给你。’子贱说:‘钓鱼的方法是什么呢?’阳昼说:‘抛出钓线,放置诱饵,等待鱼儿上钩的是阳桥,它的鱼薄而不好吃;若隐若现,似吃非吃的是鲂鱼,它的鱼肉丰富而味道鲜美。’子贱说:‘好。’于是他们还没到单父,就有许多人驾车前来迎接,子贱说:‘赶车走吧,赶车走吧。’所谓阳桥的方法到了,于是他到单父后,邀请那里的长老和贤人一起治理单父。

孔子的弟子孔蔑和宓子贱都在做官,孔子去拜访孔蔑,问他说:‘自从你做官以来,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孔蔑说:‘自从我做官以来,没有得到什么,失去了三样,一是:王事若袭,学焉得习,因此学问不能明确;二是:奉禄少,不够养家,亲戚越来越疏远;三是:公事多急,不能吊唁死者、探望病人,因此朋友越来越疏远。’孔子不高兴,又去见子贱说:‘自从你做官以来,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子贱说:‘自从我做官以来,没有失去什么,得到了三样,一是:开始读的书,现在实践了,学问日益明确;二是:奉禄虽然少,但足够养家,因此亲戚越来越亲近;三是:公事虽然急,但夜晚勤勉,吊唁死者、探望病人,因此朋友越来越亲近。’孔子对子贱说:‘君子啊,君子啊!鲁国没有君子,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晏子治理东阿三年,景公召见他并责备他说:‘我以为你可以,所以让你治理东阿,现在你治理得乱七八糟,你自己反省一下,我将对你进行严厉的惩罚。’晏子回答说:‘请允许我改变方法来治理东阿,如果三年治理不好,我愿意为此而死。’景公同意了。于是第二年上报政务,景公迎接晏子并祝贺他说:‘你治理东阿很好。’晏子回答说:‘以前我治理东阿时,有人托关系,送礼贿赂,一起征收赋税,仓库空虚,便于亲近的人,池塘里的鱼都进入了有权势的人家。当时,饥民超过一半,您反而迎接并祝贺我,我愚蠢到无法再治理东阿,希望辞去职务,让出贤者的道路,再拜就走了。’景公于是离开座位向晏子道歉说:‘你一定要再治理东阿;东阿是你的东阿,我不会再干涉。’

子路治理蒲地,见到孔子说:‘我希望接受您的教诲。’孔子说:‘蒲地有很多壮士,又难以治理。然而我告诉你,恭谨而有礼,可以震慑勇猛的人;宽容而正直,可以容纳众人;恭谨而纯洁,可以亲近上级。’

子贡担任信阳令,向孔子辞行时,孔子说:‘尽力而为,顺应时机,利用你的机会,不要夺取,不要攻击,不要暴虐,不要盗窃。’子贡说:‘赐年轻的时候侍奉君子,君子中难道没有盗窃的吗!’孔子说:‘用不肖的人攻击贤人,这就是夺取;用贤人攻击不肖的人,这就是攻击;放缓命令,急速处罚,这就是暴虐;拿别人的优点来充实自己,这就是盗窃。君子的盗窃,难道一定是财物吗?我听说:知道做官的人遵守法律,有利于百姓;不知道做官的人,违法来侵害百姓,这些都是怨恨的来源。做官最重要的是公平,处理财物最重要的是廉洁,廉洁公平的守则,是不可攻破的。隐藏别人的优点,这是遮蔽贤人;宣扬别人的恶行,这是小人;不内部互相教导而外部互相诽谤,这是不值得亲近的人。称赞别人的优点,有所得而无所伤害;批评别人的恶行,无所得而有所伤害。所以君子要谨慎言语,不要先考虑自己而后考虑别人,选择合适的言语表达,让言语如同耳朵一样。’

杨朱见到梁王,说治理天下就像在手心里转动一样容易,梁王说:‘先生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妾室都不能治理好,三亩的园子都不能耕种好,你说治理天下就像在手心里转动一样容易,为什么?’杨朱说:‘我有这样的经验,你没见过羊吗?一百只羊一群,让一个五尺高的孩子拿着棍子跟着,想往东就往东,想往西就往西;如果你让尧牵一只羊,舜拿着棍子跟着,那就乱了套了。我听说,吞舟之鱼不游深渊,鸿鹄高飞不接近污水池,为什么?因为它们的志向非常远大。黄钟大吕,不能跟着繁复的舞蹈演奏,为什么?因为它的音调疏远。将要治理大事的人不治理小事,成就大事的人不拘泥于小节,这就是这个道理。’

景差担任郑国的相,郑国有人冬天涉水,出来后小腿发冷,后来景差路过那里,下车陪他一起乘车,用衣服盖住他。晋国的叔向听说后说:‘景子作为国家相,难道不是固执吗!我听说好的官吏在这里三个月就能修好沟渠,十个月就能建成桥梁,牲畜都不至于湿脚,何况人呢?’

魏文侯问李克说:‘治理国家应该怎么做?’李克回答说:‘我听说治理国家的方法,有劳就有食,有功就有禄,使有才能的人得到奖赏,惩罚一定要公正。’魏文侯说:‘我曾经惩罚都公正,但百姓却不满意,为什么?’李克回答说:‘国家中可能有放纵的人吗?我听说:剥夺放纵者的禄位来吸引四方的人才;他们的父亲有功而得到禄位,他们的儿子没有功却享受禄位,出门就乘车马、穿着华丽的皮衣以示荣耀,在家就修整竽琴、钟石之声,享受子女的乐趣,扰乱了乡里的教育,像这样的人,剥夺他们的禄位来吸引四方的人才,这就是剥夺放纵的人。’

齐桓公问管仲说:‘国家有什么忧虑的事?’管仲回答说:‘忧虑的是那些像社鼠一样的人。’桓公说:‘什么意思呢?’管仲回答说:‘社庙是用木头搭成的,上面涂上泥巴,老鼠就躲在里面,熏它怕烧坏木头,灌水又怕破坏了泥巴,这些老鼠之所以难以杀掉,就是因为它藏在了社庙里。国家也有这样的社鼠,那就是国君的亲信;他们在内蒙蔽国君,不让国君知道好坏,在外卖弄权势,欺压百姓,不惩处他们就会引起混乱,惩处他们又会让国君察觉,他们就会依仗国君而继续为非作歹,这也是国家的社鼠。有个人卖酒,酒器非常干净,招牌挂得很高,但酒却酸了卖不出去,问乡里人原因,乡里人说:‘您的狗太凶猛了,人们提着酒器进来,您的狗就迎上去咬,这就是酒酸卖不出去的原因。’国家也有这样的凶猛狗,那就是当权的人;有道德学问的人想要让国君明白事理,但那些当权的人却迎上去阻挠,这也是国家的凶猛狗。如果亲信是社鼠,当权者是猛狗,那么有道德学问的人就无法被任用,这是治理国家所忧虑的。

齐侯问晏子说:‘治理国家有什么忧虑的事?’晏子回答说:‘忧虑的是善恶不能分辨。’齐侯说:‘怎么分辨呢?’晏子回答说:‘仔细选择左右亲近的人,如果左右亲近的人是好的,那么百官都能各得其所,善恶就能分辨清楚。’孔子听后说:‘这话很有道理,好的言论被采纳,那么不好的言论就没有机会进入;不采纳好的言论,那么好的言论也无法进入。’

一个名叫复槁的君主朝见齐桓公,桓公问他如何治理百姓,复槁没有回答,只是顺口摸着衣襟,压抑着内心的想法。桓公说:‘和百姓一起享受甘苦、饥寒吗?’复槁说:‘因为我被视为圣人,所以不用言语也能让人明白。’于是桓公赏赐了他千金。晋文公时,有人把狐狸和豹子的皮封存起来,文公叹息说:‘封存的狐狸和豹子有什么罪呢?是因为它们的皮被用来做罪人的标记。’大夫栾枝说:‘土地广阔却不平坦,财富聚集却不分散,这不是狐狸和豹子的罪过吗?’文公说:‘说得好!我赞同你的观点。’栾枝说:‘土地广阔却不平坦,人们会去平它;财富聚集却不分散,人们会去争夺它。’于是文公划分土地分配给百姓,分散财富来救济穷人。

晋文侯向舅犯请教治理国家的方法,舅犯回答说:‘分熟不如分腥,分腥不如分地;用土地来分配百姓,增加他们的爵位和俸禄,这样上级得到土地,百姓知道富裕;上级失去土地,百姓知道贫穷,这就是古人所说的通过战争来取得土地的意思。’

晋侯向士文伯请教说:‘三月朔日,发生了日食,我感到很困惑,诗经中说:“那日蚀了,怎么不吉利?”这是什么意思?’士文伯回答说:‘这是指不好的政治。’国家没有好的政治,不用好的方法,就会自取其辱,招致日月之灾,所以不可不谨慎。政治有三个要点:一是顺应民意,二是选择合适的人才,三是顺应时势。’

延陵季子游历到晋国,进入晋国境内说:‘哎呀,这个国家多么凶猛啊!’进入晋国都城说:‘哎呀,民力多么衰竭啊!’站在朝廷上,说:‘哎呀,这个国家多么混乱啊!’随从的人说:‘先生进入晋国境内不久,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呢?’延陵季子说:‘是的,我进入晋国境内,看到田地荒芜,杂草丛生,我知道这个国家多么凶猛。我进入晋国都城,看到新建的房屋丑陋,而旧房却很美,新建的墙壁低矮,而旧墙却很高,我知道这个国家的民力多么衰竭。我站在朝廷上,看到国君能看而不问,大臣善于夸耀而不敢进谏,我知道这个国家多么混乱。齐国之所以不如鲁国,是因为太公的贤能不如伯禽。太公和伯禽都接受了封地,各自治理国家三年后,太公来朝见周公,周公问他:‘你治理国家有什么快速的方法?’他回答说:‘尊重贤能,先亲近疏远的人,后亲近亲近的人,先行义后行仁。’这是称霸者的做法。周公说:‘太公的恩泽延续到五世。’五年后伯禽来朝见,周公问他:‘你治理国家有什么困难?’他回答说:‘亲近亲近的人,先亲近内部的人,后亲近外部的人,先行仁后行义。’这是称王者的做法。周公说:‘鲁国的恩泽延续到十世。’所以鲁国有称王者的痕迹,因为它的仁厚;齐国有称霸者的痕迹,因为它的武力政治;齐国之所以不如鲁国,是因为太公的贤能不如伯禽。

景公喜欢妇女打扮成男人,全国的人都效仿,景公派官吏禁止说:‘妇女打扮成男人的,撕裂他们的衣服,割断他们的腰带。’撕裂衣服、割断腰带的事情接连不断,晏子见到这种情况,景公说:‘我派官吏禁止妇女打扮成男人,撕裂他们的衣服,割断他们的腰带,但这种情况却不断,这是为什么?’晏子回答说:‘君上让宫内的人效仿,却禁止宫外的人,就像在门口挂着牛头却想卖马肉一样;君上为什么不先让宫内的人不效仿,那么宫外的人也就不敢效仿了。’景公说:‘说得好!’于是让宫内的人不效仿,不到一个月,全国就没有人效仿了。

齐国人非常喜欢相互碰撞车辕,以此为乐,禁止却无法阻止,晏子很烦恼,于是他乘坐新车,骑上好马,故意与人碰撞,说:‘车辕碰撞是不祥的,我怀疑是祭祀不顺利,居住不敬所致。’说完就下车离开了,然后国人也就不再这样做。

鲁国的法律规定,鲁国人从诸侯那里赎回臣妾,需要从国库中取钱;子贡从诸侯那里赎回人,却归还了赎金。孔子听后说:‘赐错了,圣人的行为,可以改变风俗,教导百姓,不仅仅是适合个人的行为。现在鲁国富人少而穷人多,如果赎回人却接受赎金,那就是不廉洁;如果不接受赎金,那么以后就没有人再赎回了。从现在开始,鲁国人不再赎回了。’孔子可以说是深谙教化的道理。所以老子说:‘看到小处就是明智。’

孔子见到季康子,康子不满意,孔子又去见了他,宰予说:‘我听说夫子说:“王公不聘不动。”现在您见司寇的次数太少了。’孔子说:‘鲁国以人多互相欺凌,以武力互相侵犯的日子已经很久了,而官吏却不治理,聘我的人谁比司寇更大呢?’于是鲁国人听说后说:“圣人将要治理国家,为什么不先给自己制定刑罚呢?”从那时起,国家再也没有争斗的人。孔子对弟子们说:“离开山林十里,蟋蟀的声音还依稀可闻,政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古时候鲁国的风俗,在乡间,门楼之间,罗门之罗,收门之鱼,只有礼是共同的,因此孔子称赞这种风俗,在乡间,富人帮助穷人;罗门之罗,有亲的人拿得多,无亲的人拿得少;收门之鱼,有亲的人拿大,无亲的人拿小。

春秋时期说:四民平等,王道兴盛,百姓安宁;所谓四民,是指士、农、工、商。婚姻之道废弃,男女之道就会混乱,淫乱之路就会兴起。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政理-注解

王者之政:指以道德教化为主的统治方式,强调君主的德行和教化功能。

霸者之政:指以武力威慑为主的统治方式,强调君主的军事力量和威严。

强者之政:指以强制手段和威胁为主的统治方式,强调统治者的权力和强制力。

化:指教化,通过道德教育和社会规范来引导人们的行为。

威:指威严,通过权力和威慑来维持秩序。

胁:指威胁,通过恐吓和强制来迫使人们服从。

刑:指刑罚,通过法律和惩罚来制裁犯罪。

圣王:指理想的君主,具有高尚的道德和智慧。

德教:指道德教育和教化。

荣耻:指荣誉和耻辱,是社会规范中用来激励和约束人们行为的手段。

礼义:指社会规范和道德准则。

货利:指财富和利益,常与贪婪和私欲联系。

近理内政:指近期的国内政治事务。

橛机:指政治策略和手段。

妃匹:指婚姻关系。

慕义礼之荣:指向往正义和礼仪带来的荣誉。

恶贪乱之耻:指厌恶贪婪和混乱带来的耻辱。

季孙:指春秋时期鲁国的大夫季孙氏。

孔子:孔子,春秋时期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的创始人。

无道:指不道德的行为或人。

有道:指道德高尚的行为或人。

君子:指有道德修养的人。

小人:指道德修养较低的人。

风:比喻道德的感召力。

草:比喻没有道德修养的人。

刑德:指刑罚和德行,是治国的重要手段。

养善:指培养善良的品质。

进阙:指促进道德的完善。

惩恶:指惩罚邪恶的行为。

禁后者:指阻止邪恶行为的再次发生。

缪:指错误或不当。

毕协赏罚:指全面协调赏罚。

水浊:指水质浑浊。

鱼困:指鱼儿因水质不好而受困。

令苛:指法律过于严苛。

民乱:指民众因法律严苛而感到不安。

城峭:指城墙过于陡峭。

崩:指城墙倒塌。

岸竦:指河岸过于陡峭。

阤:指河岸倒塌。

张琴:比喻治国如同调琴。

急辔御:指驾驭马匹时用力过猛。

声:指声音的传播。

禄:指官职和俸禄。

功:指功绩。

情行:指行为和品德。

副:指相符或相称。

诗:指《诗经》,中国古代的一部诗歌总集。

公叔文子:春秋时期楚国的令尹,即宰相。

楚令尹:楚国的宰相。

严:指严格。

严矣:非常严格。

妨:指妨碍。

宁:表示反问,相当于“难道”。

国家之治:国家的治理。

下喑:指民众不敢发声。

上聋:指君主听不到民众的声音。

针缕:指线头,比喻事物的基础。

帷幕:指帷幕,比喻国家的大事。

升斗:指量器,比喻小的积累。

仓廪:指仓库,比喻国家的财富。

江海:指大江大海,比喻广阔的地域。

明主:指明智的君主。

受命:接受命令。

行:执行。

环堵之室:指简陋的房屋,比喻狭小的空间。

知反之己者也:知道如何反省自己的人。

懔懔焉:形容非常敬畏的样子。

腐索:指腐烂的绳索。

奔马:指奔跑的马,比喻难以控制的事物。

齐桓公:春秋时期齐国国君,名姜小白,以任用管仲为相,实行改革,使齐国强盛。

管仲:春秋时期齐国政治家,辅佐齐桓公成就霸业,以善于治国理政著称。

举事:指进行某项事务。

短绠:指短的绳子。

深井:指深的水井,比喻难以达到的目标。

辨物:指辨别事物。

辨无方:指辨别没有固定规则的事物。

辨神明:指辨别神明之事。

夷吾:管仲的字,即管仲自己。

咎繇:古代著名的法官,以公正著称。

狱讼:指诉讼案件。

司马:古代官名,掌管军事。

大理:指最高法院或最高司法机构。

断者:指判决。

属:连接,指无法连接。

听狱:审理案件。

史■:春秋时期鲁国的史官,具体姓名不详。

大理为务:审理案件是最重要的事务。

司马为务:军事是最重要的事务。

去民之所事:去除民众应该做的事情。

奚狱之所听:哪里有审理案件的必要?

文王:周朝的建立者,周文王,是周朝的开国君主。

吕望:又称姜子牙,是周文王的谋士,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

王国富民:指一个国家如果想要富强,首先要让民众富裕。

霸国富士:霸国指的是强国,富士即富国,意味着强国要富强自己的国力。

仅存之国:指那些仅能维持生存的国家。

富大夫:让大夫阶层富裕,即国家的贵族。

亡道之国:指那些道德败坏的国家。

富仓府:指那些只顾积累财富而忽视道德的国家。

上溢而下漏:比喻财富在上层积累而民众贫困。

宿善不祥:指过于善良可能会带来不幸。

发其仓府:打开仓库,分发粮食。

以赈鳏、寡、孤、独:用粮食救济那些无依无靠的人。

武王:周武王,周朝的第二位君主,继承文王的事业,灭商建周。

太公:指姜太公,周文王之师,辅佐周文王成就王业。

治国之道:治理国家的根本原则。

爱民而已:治理国家的关键在于爱护民众。

谊:忠诚、仁爱。

所务:所从事的职业或工作。

赋敛:征税。

徭役:强制劳动。

罢民力:使民众疲惫。

淫慝:过度放纵的行为。

后宫不荒:后宫不荒废,即不过度沉迷于女色。

女谒:后宫中的女子向皇帝请托。

不幸宫室以费财:即使不幸建造宫室也要节省开支。

雕文刻镂:过分装饰。

流饿之民:流离失所、饥饿的人民。

尹逸:古代的一位政治家。

仲尼:即孔子,春秋时期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

梁君:梁国的君主。

列都之得:拥有众多都城。

日月当时:指天时地利人和。

官府治:官府治理得当。

叶公:春秋时期楚国的大夫。

鲁哀公:鲁国的君主。

齐景公:齐国的君主。

公仪休:鲁国的相国。

子产:郑国的相国。

简公:郑国的君主。

冯简子:子产手下的一位官员。

子太叔:子产手下的一位官员。

公孙挥:子产手下的一位官员。

裨谌:子产手下的一位官员。

蹇老:晋阳的一位老者。

魏文侯:魏国的君主。

西门豹:魏国的官员。

宓子贱:宓子贱,春秋时期鲁国人,孔子的弟子,以治理有方著称。

巫马期:单父的官员。

单父:单父,古地名,位于今山东省单县,是宓子贱曾经治理的地方。

父事:像对待父亲一样地对待,表示尊敬和顺从。

兄事:像对待兄长一样地对待,表示尊敬和顺从。

友:朋友,指志同道合的人。

尧、舜:尧、舜,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圣君,以德治天下著称。

神明:神明,指神灵,此处指天意或天命。

阳昼:阳昼,宓子贱的朋友,以钓鱼之道比喻治理之道。

钓道:钓鱼的方法,此处比喻治理的方法。

阳桥:一种钓鱼的方法,指直接诱鱼上钩。

鲂:一种鱼,此处比喻能够广泛吸引人的人。

冠盖:指官员的冠帽和车盖,此处指官员。

耆老尊贤者:指年长有德行的人。

孔蔑:孔蔑,孔子的弟子,宓子贱的朋友。

王事:国家大事。

袭:沿袭,此处指继承。

鬻:卖,此处指卖官鬻爵。

公事:公务,指国家或地方的行政事务。

吊死视病:吊唁死者,探望病人,表示对民众的关怀。

晏子:春秋时期齐国著名政治家,以智慧著称。

东阿:东阿,古地名,位于今山东省东阿县。

景公:春秋时期齐国国君。

子路:子路,孔子的弟子,以勇猛著称。

蒲:蒲,古地名,位于今山东省。

子贡:孔子弟子,以善于经商著称。

信阳:信阳,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

梁王:梁王,指战国时期魏国的国君。

杨朱:杨朱,战国时期哲学家,主张利己主义。

景差:景差,春秋时期晋国人,以善于辞令著称。

李克:李克,战国时期魏国人,法家代表人物之一。

社鼠:古代祭祀时用土堆成的小屋,老鼠常在此寄居,比喻那些依附权势而危害国家的人。

里人:古代对同乡或邻居的称呼。

猛狗:比喻那些阻挠贤人进言,维护自己私利的人。

道术之士:指有道德和才能的人。

齐侯:指齐桓公。

复槁之君:指古代某个国家的君主。

晋文公:春秋时期晋国国君,名重耳,以贤明著称。

翟人:古代对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

舅犯:春秋时期晋国大夫。

士文伯:春秋时期晋国大夫。

三月朔:农历每月的第一天。

日有蚀之:指日食,古人认为是不祥之兆。

延陵季子:春秋时期吴国公子,以博学多才著称。

伯禽:周公旦之子,鲁国国君。

季康子:春秋时期鲁国国君。

宰予:孔子弟子,以口才著称。

蟪蛄:昆虫名,夏至后出现,秋分后消失,古人认为其声音代表政治清明。

罗门之罗:指捕鱼用的网。

四民:指士、农、工、商四个社会阶层。

婚姻之道:指婚姻的规范和道德。

男女之道:指男女之间的道德规范。

淫泆之路:指放纵的行为和途径。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政理-评注

齐桓公问管仲曰:‘国何患?’管仲对曰:‘患失社鼠。’此句以‘社鼠’比喻国家内部的不良分子,揭示了国家治理中的难题。管仲通过‘社束木而涂之’的比喻,说明国家内部的不良分子如同社鼠,既不能熏也不能灌,难以根除,因为它们依附于国家权力,成为权力的象征。管仲的这一比喻,深刻揭示了国家治理中权力与腐败的密切关系。

桓公问:‘何谓也?’管仲对曰:‘夫社束木而涂之,鼠因往托焉,熏之则恐烧其木,灌之则恐败其涂,此鼠所以不可得杀者,以社故也。’管仲进一步解释‘社鼠’的比喻,指出这些不良分子依附于国家权力,如社鼠依附于社木,既不能轻易去除,又可能因为去除而损害国家利益。

‘夫国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内则蔽善恶于君上,外则卖权重于百姓,不诛之则为乱,诛之则为人主所察,据腹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管仲将‘社鼠’的概念引申到国家治理,指出君主身边的亲信和宠臣,如同社鼠,他们内部蔽恶扬善,外部卖权重于百姓,是国家治理中的隐患。

‘人有酤酒者,为器甚洁清,置表甚长而酒酸不售,问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此酒所以酸不售之故也。’’此句通过酒酸不售的比喻,说明国家治理中存在的问题,即内部不良分子的存在,如同猛狗一般,阻碍了国家的发展。

‘夫国亦有猛狗,用事者也;有道术之士,欲明万乘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龁之,此亦国之猛狗也。’管仲将‘猛狗’的概念引入国家治理,指出那些掌握实权的人,如同猛狗,他们阻碍了有道德和才能的人为国家出谋划策。

‘左右为社鼠,用事者为猛狗,则道术之士不得用矣,此治国之所患也。’管仲总结道,如果国家内部存在‘社鼠’和‘猛狗’,那么有道德和才能的人就无法为国家出谋划策,这是国家治理的大患。

齐侯问于晏子曰:‘为政何患?’对曰:‘患善恶之不分。’晏子以‘善恶之不分’来概括国家治理中的问题,指出国家治理的关键在于区分善恶,以正恶扬善。

‘审择左右,左右善,则百僚各得其所宜而善恶分。’晏子提出了解决‘善恶之不分’问题的方法,即审慎选择左右亲信,只有左右亲信善良,才能使百官各得其所,实现善恶的区分。

‘孔子闻之曰:‘此言也信矣,善言进,则不善无由入矣;不进善言,则善无由入矣。’’孔子对晏子的观点表示赞同,并进一步强调,只有善言才能进入国家治理,不善言则无法进入,这是国家治理的重要原则。

‘复槁之君朝齐,桓公问治民焉,复槁之君不对,而循口操衿抑心,桓公曰:‘与民共甘苦饥寒乎?’’此句通过复槁之君的行为,揭示了国家治理中的一种现象,即某些君主不关心民生,不听取民意。

‘夫以我为圣人也,故不用言而谕。’复槁之君以自己为圣人,认为自己无需言语就能理解民意,这种态度反映了某些君主的自大和封闭。

‘因礼之千金。’桓公对复槁之君的态度,反映了古代君主对礼仪的重视,以及对于有特殊才能的人的尊重。

‘晋文公时,翟人有封狐、文豹之皮者,文公喟然叹曰:‘封狐文豹何罪哉?以其皮为罪也。’’晋文公的这句话,反映了古代对于自然界的尊重,以及对于动物生命的关怀。

‘大夫栾枝曰:‘地广而不平,财聚而不散,独非狐豹之罪乎?’’栾枝的话,揭示了国家治理中的一种现象,即土地不均和财富分配不公。

‘文公曰:‘善哉!说之。’’晋文公对栾枝的观点表示赞同,并付诸实践,通过分地散财,来调整社会不公。

‘晋文侯问政于舅犯,舅犯对曰:‘分熟不如分腥,分腥不如分地;割以分民而益其爵禄,是以上得地而民知富,上失地而民知贫,古之所谓致师而战者,其此之谓也。’’舅犯提出的分地政策,体现了古代对于土地分配的重视,以及通过土地分配来激励民众,提高国家治理效率。

‘晋侯问于士文伯曰:‘三月朔,日有蚀之,寡人学惛焉,诗所谓:‘彼日而蚀,于何不臧’者,何也?’’晋侯通过日蚀这一自然现象,来表达自己对国家治理的担忧。

‘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不可不慎也。’’士文伯将日蚀解释为不善政的象征,提醒晋侯要谨慎治理国家。

‘政有三而已:一曰因民,二曰择人,三曰从时。’士文伯提出了国家治理的三个原则,即顺应民意、选拔贤能、把握时机。

‘延陵季子游于晋,入其境曰:‘嘻,暴哉国乎!’’延陵季子通过观察晋国的景象,揭示了国家治理中的问题,即国家暴政。

‘入其都曰:‘嘻,力屈哉,国乎!’’延陵季子进一步观察到晋国都城的衰败,说明国家治理不善。

‘立其朝曰:‘嘻,乱哉国乎!’’延陵季子进入晋国朝廷,发现朝廷混乱,进一步证实了国家治理的失败。

‘齐之所以不如鲁者,太公之贤不如伯禽,伯禽与太公俱受封,而各之国三年,太公来朝,周公问曰:“何治之疾也?”对曰:“尊贤,先疏后亲,先义后仁也。”此霸者之迹也。’”此段通过太公和伯禽的对比,说明了国家治理中贤能的重要性。

‘周公曰:“太公之泽及五世。”五年伯禽来朝,周公问曰:“何治之难?”对曰:“亲亲者,先内后外,先仁后义也。”此王者之迹也。’”周公对太公和伯禽的治理方法进行了评价,指出太公的霸业和伯禽的王者之迹。

‘故鲁有王迹者,仁厚也;齐有霸迹者,武政也;齐之所以不如鲁也,太公之贤不如伯禽也。’”这段话总结了鲁国和齐国的不同治理方式及其影响。

‘景公好妇人而丈夫饰者,国人尽服之,公使吏禁之曰:“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此段反映了古代社会对于男女角色的规范,以及君主对于社会风气的干预。

‘裂衣断带相望而不止,晏子见,公曰:“寡人使吏禁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相望而不止者,何也?”’晏子对景公的禁令提出了质疑,认为禁止女子男子饰的行为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对曰:“君使服之于内而禁之于外,犹悬牛首于门而求买马肉也;公胡不使内勿服,则外莫敢为也。”’晏子通过牛首卖马肉的比喻,说明了禁止女子男子饰的行为是无效的,应该从内部解决问题。

‘公曰:“善!”使内勿服,不旋月而国莫之服也。’”景公接受晏子的建议,改变了禁止女子男子饰的行为,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齐人甚好毂击相犯以为乐,禁之不止,晏子患之,乃为新车良马出与人相犯也,曰:“毂击者不祥,臣其察祀不顺,居处不敬乎?”’晏子通过自己的行为,来影响和改变齐人的行为。

‘下车弃而去之,然后国人乃不为。’晏子的行为取得了成功,齐人不再进行毂击相犯的行为。

‘故曰:“禁之以制,而身不先行也,民不肯止,故化其心莫若教也。”’晏子总结道,国家治理应该以身作则,通过教育来改变民众的行为。

‘鲁国之法,鲁人有赎臣妾于诸侯者,取金于府;子贡赎人于诸侯而还其金,孔子闻之曰:“赐失之矣,圣人之举事也,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其身之行也。”’孔子对子贡的行为提出了批评,认为他的行为没有起到移风易俗的作用。

‘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赎而受金则为不廉;不受则后莫复赎,自今以来,鲁人不复赎矣。’孔子进一步指出,子贡的行为没有考虑到社会公平,导致后来没有人再赎回臣妾。

‘孔子可谓通于化矣。’孔子能够洞察社会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体现了他的智慧和洞察力。

‘故老子曰:“见小曰明。”’老子这句话强调了观察问题的能力,即通过观察小事物来认识大问题。

‘孔子见季康子,康子未说,孔子又见之,宰予曰:“吾闻之夫子曰:‘王公不聘不动。’今吾子之见司寇也少数矣。”’宰予对孔子的行为提出了质疑,认为孔子应该先从自己做起。

‘孔子曰:“鲁国以众相陵,以兵相暴之日久矣,而有司不治,聘我者孰大乎?”’孔子解释了自己的行为,认为他应该从自己做起,以改变鲁国的现状。

‘于是鲁人闻之曰:“圣人将治,何以不先自为刑罚乎?”’鲁人对孔子的行为表示不理解,认为孔子应该先自我惩罚。

‘自是之后,国无争者。’孔子的行为取得了成功,鲁国从此没有了争斗。

‘孔子谓弟子曰:“违山十里,蟪蛄之声犹尚存耳,政事无如膺之矣。”’孔子通过蟪蛄之声的比喻,说明了国家治理的重要性。

‘古之鲁俗,涂里之间,罗门之罗,收门之鱼,独得于礼,是以孔子善之夫涂里之间,富家为贫者出;罗门之罗,有亲者取多,无亲者取少;收门之渔,有亲者取巨,无亲者取小。’孔子对鲁国的风俗进行了评价,认为这些风俗体现了社会公平和道德。

‘春秋曰:四民均则王道兴而百姓宁;所谓四民者,士、农、工、商也。’这段话强调了四民平等的重要性,认为只有四民平等,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婚姻之道废,则男女之道悖,而淫泆之路兴矣。’这段话揭示了婚姻道德的重要性,认为婚姻道德的败坏会导致社会风气败坏。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说苑-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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