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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庄子-杂篇-徐无鬼

作者: 庄子(约公元前369年—公元前286年),名周,战国时期宋国蒙(今河南商丘或安徽蒙城)人。庄子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与老子并称为“老庄”。他继承了老子的思想,并进一步发展了道家的哲学体系。庄子以其深邃的思想、丰富的想象力和独特的文风著称,其著作充满了寓言故事和哲学思辨。

年代: 战国时期(约公元前4世纪),《庄子》成书于战国时期,具体时间难以考证。现存《庄子》共33篇,分为内篇(7篇)、外篇(15篇)和杂篇(11篇)。一般认为,内篇为庄子本人所著,外篇和杂篇则可能由庄子的弟子或后学整理和补充。

内容简要:《庄子》是战国时期道家代表人物庄周及其后学的著作,分为内篇、外篇和杂篇三部分,共33篇。该书以寓言、对话等形式阐述道家思想,核心主张“无为”、“逍遥”,强调顺应自然、超越世俗,追求精神自由。庄子通过生动的故事和深刻的哲理,探讨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倡导摆脱物欲束缚,达到心灵的超脱。《庄子》不仅是中国古代哲学的重要经典,也对文学、艺术产生了深远影响,其独特的文风和思想至今仍具有重要价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庄子-杂篇-徐无鬼-原文

徐无鬼因女商见魏武侯,武侯劳之曰:“先生病矣,苦于山林之劳,故乃肯见于寡人。”

徐无鬼曰:“我则劳于君,君有何劳于我!君将盈耆欲,长好恶,则性命之情病矣;君将黜耆欲,掔好恶,则耳目病矣。我将劳君,君有何劳于我!”

武侯超然不对。

少焉,徐无鬼曰:“尝语君吾相狗也:下之质,执饱而止,是狸德也;中之质,若视日;上之质,若亡其一。吾相狗又不若吾相马也。吾相马:直者中绳,曲者中钩,方者中矩,圆者中规。是国马也,而未若天下马也。天下马有成材,若恤若失,若丧其一。若是者,超轶绝尘,不知其所。”

武侯大悦而笑。

徐无鬼出,女商曰:“先生独何以说吾君乎?吾所以说吾君者,横说之则以《诗》、《书》、《礼》、《乐》,从说则以《金板》、《六韬》,奉事而大有功者不可为数,而吾君未尝启齿。今先生何以说吾君?使吾君说若此乎?”

徐无鬼曰:“吾直告之吾相狗马耳。”

女商曰:“若是乎?”

曰:“子不闻夫越之流人乎?去国数日,见其所知而喜;去国旬月,见所尝见于国中者喜;及期年也,见似人者而喜矣。不亦去人滋久,思人滋深乎?夫逃虚空者,藜藋柱乎鼪鼬之径,良位其空,闻人足音跫然而喜矣,又况乎昆弟亲戚之謦欬其侧者乎!久矣夫,莫以真人之言謦欬吾君之侧乎!”

徐无鬼见武侯,武侯曰:“先生居山林,食芧栗,厌葱韭,以宾寡人,久矣夫!今老邪?其欲干酒肉之味邪?其寡人亦有社稷之福邪?”

徐无鬼曰:“无鬼生于贫贱,未尝敢饮食君之酒肉,将来劳君也。”

君曰:“何哉!奚劳寡人?”

曰:“劳君之神与形。”

武侯曰:“何谓邪?”

徐无鬼曰:“天地之养也一,登高不可以为长,居下不可以为短。君独为万乘之主,以苦一国之民,以养耳目鼻口,夫神者不自许也。夫神者,好和而恶奸。夫奸,病也,故劳之。唯君所病之何也?”

武侯曰:“欲见先生久矣!吾欲爱民而为义偃兵,其可乎?”

徐无鬼曰:“不可。爱民,害民之始也;为义偃兵,造兵之本也。君自此为之,则殆不成。凡成美,恶器也。君虽为仁义,几且伪哉!形固造形,成固有伐,变固外战。君亦必无盛鹤列于丽谯之间,无徒骥于锱坛之宫,无藏逆于得,无以巧胜人,无以谋胜人,无以战胜人。夫杀人之士民,兼人之土地,以养吾私与吾神者,其战不知孰善?胜之恶乎在?君若勿已矣!修胸中之诚以应天地之情而勿撄。夫民死已脱矣,君将恶乎用夫偃兵哉!

黄帝将见大隗乎具茨之山,方明为御,昌宇骖乘,张若、謵朋前马,昆阍、滑稽后车。

至于襄城之野,七圣皆迷,无所问涂。

适遇牧马童子,问涂焉,曰:“若知具茨之山乎?”

曰:“然。”

“若知大隗之所存乎?”

曰:“然。”

黄帝曰:“异哉小童!非徒知具茨之山,又知大隗之所存。请问为天下。”

小童曰:“夫为天下者,亦若此而已矣,又奚事焉!予少而自游于六合之内,予适有瞀病,有长者教予曰:‘若乘日之车而游于襄城之野。’今予病少痊,予又且复游于六合之外。夫为天下亦若此而已。予又奚事焉!”

黄帝曰:“夫为天下者,则诚非吾子之事,虽然,请问为天下。”

小童辞。

黄帝又问。

小童曰:“夫为天下者,亦奚以异乎牧马者哉!亦去其害马者而已矣!”

黄帝再拜稽首,称天师而退。

知士无思虑之变则不乐;辩士无谈说之序则不乐;察士无凌谇之事则不乐:皆囿于物者也。

招世之士兴朝;中民之士荣官;筋力之士矜难;勇敢之士奋患;兵革之士乐战;枯槁之士宿名;法律之士广治;礼教之士敬容;仁义之士贵际。

农夫无草莱之事则不比;商贾无市井之事则不比;庶人有旦暮之业则劝;百工有器械之巧则壮。

钱财不积则贪者忧,权势不尤则夸者悲,势物之徒乐变。

遭时有所用,不能无为也,此皆顺比于岁,不物于易者也。

驰其形性,潜之万物,终身不反,悲夫!

庄子曰:“射者非前期而中谓之善射,天下皆羿也,可乎?”

惠子曰:“可。”

庄子曰:“天下非有公是也,而各是其所是,天下皆尧也,可乎?”

惠子曰:“可。”

庄子曰:“然则儒墨杨秉四,与夫子为五,果孰是邪?或者若鲁遽者邪?其弟子曰:‘我得夫子之道矣!吾能冬爨鼎而夏造冰矣!’鲁遽曰:‘是直以阳召阳,以阴召阴,非吾所谓道也。吾示子乎吾道。’于是乎为之调瑟,废一于堂,废一于室,鼓宫宫动,鼓角角动,音律同矣!夫或改调一弦,于五音无当也,鼓之,二十五弦皆动,未始异于声而音之君已!且若是者邪!”

惠子曰∶“今乎儒墨杨秉,且方与我以辩,相拂以辞,相镇以声,而未始吾非也,则奚若矣?”

庄子曰:“齐人蹢子于宋者,其命阍也不以完;其求钘钟也以束缚;其求唐子也而未始出域:有遗类矣!夫楚人寄而蹢阍者;夜半于无人之时而与舟人斗,未始离于岑而足以造于怨也。”

庄子送葬,过惠子之墓,顾谓从者曰:“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人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闻之,召匠石曰:‘尝试为寡人为之。’匠石曰:‘臣则尝能斫之,虽然,臣之质死久矣!’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

管仲有病,桓公问之曰:“仲父之病病矣,可不讳云,至于大病,则寡人恶乎属国而可?”

管仲曰:“公谁欲与?”

公曰:“鲍叔牙。”

曰:“不可。其为人絜廉,善士也;其于不己若者不比之;又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使之治国,上且钩乎君,下且逆乎民。其得罪于君也将弗久矣!”

公曰:“然则孰可?”

对曰:“勿已则隰朋可。其为人也,上忘而下畔,愧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以德分人谓之圣;以财分人谓之贤。以贤临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贤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其于国有不闻也,其于家有不见也。勿已则隰朋可。”

吴王浮于江,登乎狙之山,众狙见之,恂然弃而走,逃于深蓁。有一狙焉,委蛇攫囗(“搔”字以“爪”代“虫”音zao3),见巧乎王。王射之,敏给搏捷矢。王命相者趋射之,狙执死。王顾谓其友颜不疑曰:“之狙也,伐其巧、恃其便以敖予,以至此殛也。戒之哉!嗟乎!无以汝色骄人哉?”颜不疑归而师董梧,以锄其色,去乐辞显,三年而国人称之。

南伯子綦隐几而坐,仰天而嘘。颜成子入见曰:“夫子,物之尤也。形固可使若槁骸,心固可使若死灰乎?”曰:“吾尝居山穴之中矣。当是时也,田禾一睹我而齐国之众三贺之。我必先之,彼故知之;我必卖之,彼故鬻之。若我而不有之,彼恶得而知之?若我而不卖之,彼恶得而鬻之?嗟乎!我悲人之自丧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后而日远矣!”

仲尼之楚,楚王觞之。孙叔敖执爵而立。市南宜僚受酒而祭,曰:“古之人乎!于此言已。”曰:“丘也闻不言之言矣,未之尝言,于此乎言之:市南宜僚弄丸而两家之难解;孙叔敖甘寝秉羽而郢人投兵;丘愿有喙三尺。”彼之谓不道之道,此之谓不言之辩。故德总乎道之所一,而言休乎知之所不知,至矣。道之所一者,德不能同也。知之所不能知者,辩不能举也。名若儒墨而凶矣。故海不辞东流,大之至也。圣人并包天地,泽及天下,而不知其谁氏。是故生无爵,死无谥,实不聚,名不立,此之谓大人。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而况为大乎!夫为大不足以为大,而况为德乎!夫大备矣,莫若天地。然奚求焉,而大备矣!知大备者,无求,无失,无弃,不以物易己也。反己而不穷,循古而不摩,大人之诚!

子綦有八子,陈诸前,召九方歅曰:“为我相吾子,孰为祥。”九方歅曰:“梱也为祥。”子綦瞿然喜曰:“奚若?”曰:“梱也,将与国君同食以终其身。”子綦索然出涕曰:“吾子何为以至于是极也?”九方歅曰:“夫与国君同食,泽及三族,而况父母乎!今夫子闻之而泣,是御福也。子则祥矣,父则不祥。”子綦曰:“歅,汝何足以识之。而梱祥邪?尽于酒肉,入于鼻口矣,而何足以知其所自来!吾未尝为牧而牂生于奥,未尝好田而鹑生于宎,若勿怪,何邪?吾所与吾子游者,游于天地,吾与之邀乐于天,吾与之邀食于地。吾不与之为事,不与之为谋,不与之为怪。吾与之乘天地之诚而不以物与之相撄,吾与之一委蛇而不与之为事所宜。今也然有世俗之偿焉?凡有怪征者必有怪行。殆乎!非我与吾子之罪,几天与之也!吾是以泣也。”无几何而使梱之于燕,盗得之于道,全而鬻之则难,不若刖之则易。于是乎刖而鬻之于齐,适当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终。

齧缺遇许由曰:“子将奚之?”曰:“将逃尧。”曰:“奚谓邪?”曰:“夫尧畜畜然仁,吾恐其为天下笑。后世其人与人相食与!夫民不难聚也,爱之则亲,利之则至,誉之则劝,致其所恶则散。爱利出乎仁义,捐仁义者寡,利仁义者众。夫仁义之行,唯且无诚,且假乎禽贪者器。是以一人之断制利天下,譬之犹一覕也。夫尧知贤人之利天下也,而不知其贼天下也。夫唯外乎贤者知之矣。”

有暖姝者,有濡需者,有卷娄者。所谓暖姝者,学一先生之言,则暖暖姝姝而私自说也,自以为足矣,而未知未始有物也。是以谓暖姝者也。濡需者,豕虱是也,择疏鬣长毛,自以为广宫大囿。奎蹄曲隈,乳间股脚,自以为安室利处。不知屠者之一旦鼓臂布草操烟火,而己与豕俱焦也。此以域进,此以域退,此其所谓濡需者也。卷娄者,舜也。羊肉不慕蚁,蚁慕羊肉,羊肉膻也。舜有膻行,百姓悦之,故三徙成都,至邓之虚而十有万家。尧闻舜之贤,举之童土之地,曰:“冀得其来之泽。”舜举乎童土之地,年齿长矣,聪明衰矣,而不得休归,所谓卷娄者也。是以神人恶众至,众至则不比,不比则不利也。故无所甚亲,无所甚疏,抱德炀和,以顺天下,此谓真人。于蚁弃知,于鱼得计,于羊弃意。以目视目,以耳听耳,以心复心。若然者,其平也绳,其变也循。古之真人!以天待之,不以人入天,古之真人!

得之也生,失之也死;得之也死,失之也生:药也。其实堇也,桔梗也,鸡雍也,豕零也,是时为帝者也,何可胜言!

句践也以甲楯三千栖于会稽,唯种也能知亡之所以存,唯种也不知其身之所以愁。故曰:鸱目有所适,鹤胫有所节,解之也悲。故曰:风之过,河也有损焉;日之过,河也有损焉;请只风与日相与守河,而河以为未始其撄也,恃源而往者也。故水之守土也审,影之守人也审,物之守物也审。故目之于明也殆,耳之于聪也殆,心之于殉也殆,凡能其于府也殆,殆之成也不给改。祸之长也兹萃,其反也缘功,其

果也待久。而人以为己宝,不亦悲乎!

故有亡国戮民无已,不知问是也。

故足之于地也践,虽践,恃其所不蹍而后善博也;

人之知也少,虽少,恃其所不知而后知天之所谓也。

知大一,知大阴,知大目,知大均,知大方,知大信,知大定,至矣!

大一通之,大阴解之,大目视之,大均缘之,大方体之,大信稽之,大定持之。

尽有天,循有照,冥有枢,始有彼。

则其解之也似不解之者,其知之也似不知之也,不知而后知之。

其问之也,不可以有崖,而不可以无崖。

颉滑有实,古今不代,而不可以亏,则可不谓有大扬搉乎!

阖不亦问是已,奚惑然为!

以不惑解惑,复于不惑,是尚大不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庄子-杂篇-徐无鬼-译文

徐无鬼通过女商引荐见到魏武侯,魏武侯慰劳他说:“先生辛苦了,受困于山林的劳苦,所以愿意来见我。”

徐无鬼说:“我是来慰劳君王的,君王有什么需要慰劳我的呢!君王如果放纵欲望,助长好恶,那么性命的本性就会受损;君王如果抑制欲望,摒弃好恶,那么耳目就会受损。我是来慰劳君王的,君王有什么需要慰劳我的呢!”

魏武侯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徐无鬼说:“我曾经告诉君王我相狗的方法:下等的狗,吃饱了就满足了,这是狸猫的德行;中等的狗,像看太阳一样专注;上等的狗,像失去了自我一样。我相狗的本领不如我相马的本领。我相马:直的像绳子一样,弯的像钩子一样,方的像矩尺一样,圆的像圆规一样。这是国马,但不如天下马。天下马有天赋,像忧虑又像失去,像失去了自我一样。这样的马,超越凡尘,不知去向。”

魏武侯非常高兴地笑了。

徐无鬼出来后,女商说:“先生为什么能让君王如此高兴呢?我用来取悦君王的方法,横着说是《诗》、《书》、《礼》、《乐》,纵着说是《金板》、《六韬》,奉事君王并立下大功的人不可胜数,但君王从未如此开心。今天先生为什么能让君王如此高兴呢?”

徐无鬼说:“我只是告诉他我相狗马的方法。”

女商说:“是这样吗?”

徐无鬼说:“你没听说过越国的流亡者吗?离开国家几天,见到认识的人就高兴;离开国家几个月,见到曾经在国内见过的人就高兴;等到一年后,见到像人的人就高兴了。这不就是离开人越久,思念人越深吗?那些逃到虚空之地的人,藜藋堵住了鼪鼬的小路,良位空虚,听到人的脚步声就高兴了,更何况是兄弟亲戚在身边轻声细语呢!很久了,没有人用真人的言语在君王身边轻声细语了!”

徐无鬼见到魏武侯,魏武侯说:“先生住在山林,吃芧栗,厌烦葱韭,来陪伴我,很久了!现在老了?是想尝尝酒肉的味道吗?还是我也有社稷的福气?”

徐无鬼说:“我生于贫贱,从未敢吃君王的酒肉,是来慰劳君王的。”

魏武侯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慰劳我?”

徐无鬼说:“慰劳君王的精神和身体。”

魏武侯说:“这是什么意思?”

徐无鬼说:“天地的养育是一样的,登高不能算长,居下不能算短。君王独自作为万乘之主,苦了一国的百姓,来养耳目鼻口,精神是不会自我满足的。精神喜欢和谐而厌恶奸邪。奸邪是病,所以要慰劳。君王所病的是什么呢?”

魏武侯说:“我想见先生很久了!我想爱民并停止战争,可以吗?”

徐无鬼说:“不可以。爱民是害民的开始;停止战争是制造战争的根本。君王如果这样做,恐怕不会成功。凡是成就美名的,都是恶的工具。君王虽然行仁义,但几乎都是虚伪的!形体必然造出形体,成就必然有破坏,变化必然有外战。君王也一定不要在大殿之间陈列盛鹤,不要在锱坛之宫放养徒骥,不要藏匿逆于得,不要用巧计胜人,不要用谋略胜人,不要用战争胜人。杀害士民,兼并土地,来养我的私欲和我的精神,这样的战争不知道谁对谁错?胜利的恶在哪里?君王如果不得已,修胸中的诚以应天地之情而不要扰乱。百姓已经脱离了死亡,君王还用停止战争做什么呢!

黄帝要去具茨山见大隗,方明驾车,昌宇陪乘,张若、謵朋在前骑马,昆阍、滑稽在后乘车。

到了襄城的野外,七位圣人都迷路了,找不到路。

正好遇到一个牧马童子,问路说:“你知道具茨山吗?”

童子说:“知道。”

“你知道大隗在哪里吗?”

童子说:“知道。”

黄帝说:“这个童子真不简单!不仅知道具茨山,还知道大隗在哪里。请问如何治理天下。”

童子说:“治理天下,也不过如此而已,还有什么可做的呢!我小时候在六合之内游玩,我得了眼病,有个长者教我说:‘你乘日车去襄城的野外游玩。’现在我的病好了一些,我又要去六合之外游玩。治理天下也不过如此而已。我还有什么可做的呢!”

黄帝说:“治理天下,确实不是你的事,但请问如何治理天下。”

童子推辞。

黄帝又问。

童子说:“治理天下,和牧马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去掉害马的东西而已!”

黄帝再拜稽首,称童子为天师后离开。

有智慧的人没有思虑的变化就不快乐;善辩的人没有谈说的顺序就不快乐;明察的人没有凌谇的事情就不快乐:这都是被外物所束缚。

招世之士在朝廷兴起;中民之士以官职为荣;筋力之士以克服困难为傲;勇敢之士以奋斗争取;兵革之士以战争为乐;枯槁之士以名声为宿;法律之士以广治为务;礼教之士以敬容为尊;仁义之士以贵际为贵。

农夫没有除草的事就不和睦;商贾没有市井的事就不和睦;庶人有早晚的劳作就勤奋;百工有器械的技巧就强壮。

钱财不积累,贪婪的人就忧愁;权势不显赫,夸耀的人就悲伤;势利之徒喜欢变化。

遇到时机有所作为,不能无为,这都是顺应时势,不被外物所束缚。

放纵形体和本性,潜藏在万物之中,终身不返,真是悲哀啊!

庄子说:“射箭的人不预先瞄准而射中,天下人都像羿一样,可以吗?”

惠子说:“可以。”

庄子说:“天下没有公认的是非,而各自认为自己的是对的,天下人都像尧一样,可以吗?”

惠子说:“可以。”

庄子说:“那么儒、墨、杨、秉四家,加上你一共五家,到底谁是对的呢?或者像鲁遽那样呢?他的弟子说:‘我得到了先生的道了!我能在冬天烧鼎,夏天造冰了!’鲁遽说:‘这只是用阳召阳,用阴召阴,不是我所说的道。我给你看看我的道。’于是他调瑟,在堂上放一把,在室内放一把,弹宫音宫音动,弹角音角音动,音律相同!如果改调一弦,五音不协调,弹起来,二十五弦都动,声音没有不同,但音调已经变了!就是这样吧!”

惠子说:“现在儒、墨、杨、秉四家,正在和我辩论,用言辞相争,用声音相压,但从未认为我是错的,那又怎么样呢?”

庄子说:“齐人把儿子送到宋国,命令守门人不让他完整;他求钘钟却用束缚;他求唐子却从未出过国境:这是有遗类的!楚人寄居而命令守门人;半夜在无人的时候和船夫打架,从未离开过岑却足以制造怨恨。”

庄子送葬,经过惠子的墓,回头对随从说:“郢人在鼻端涂了一点白垩,像苍蝇翅膀一样。让匠人砍掉它。匠石挥斧如风,听声砍去,白垩尽去而鼻子不伤。郢人站着不动声色。宋元君听说后,召匠石说:‘试着为我做一次。’匠石说:‘我曾经能砍,但现在,我的对象已经死了很久了!’自从先生死后,我没有对象了!我没有可以与之交谈的人了!”

管仲生病了,桓公问他:“仲父的病很重了,不能不说了,如果病重了,我该把国家托付给谁呢?”

管仲说:“您想和谁一起治理国家?”

齐桓公说:“鲍叔牙。”

管仲说:“不行。他为人廉洁,是个好人;但他对不如自己的人不屑一顾;而且一旦听到别人的过错,终身不忘。让他治国,对上会约束君主,对下会违背民意。他得罪君主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齐桓公说:“那么谁可以呢?”

管仲回答说:“如果实在不行,隰朋可以。他为人谦逊,对上不居功,对下不傲慢,自愧不如黄帝,同情不如自己的人。用德行感化人叫做圣;用财物帮助人叫做贤。以贤能自居的人,不会得到人心;以贤能谦逊待人的人,没有得不到人心的。他对国家大事不闻不问,对家事也不插手。如果实在不行,隰朋可以。”

吴王乘船在江上游览,登上狙山,众狙见到他,惊慌失措地逃跑,躲进深草丛中。有一只狙,弯曲身体抓挠,向吴王展示它的技巧。吴王射它,它敏捷地躲开了箭。吴王命令随从快速射箭,狙被射中而死。吴王回头对他的朋友颜不疑说:“这只狙,炫耀它的技巧,依仗它的灵活来傲慢地对待我,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要引以为戒啊!唉!不要因为你的外表而骄傲自满啊!”颜不疑回去后拜董梧为师,改掉了骄傲的态度,放弃了享乐和显赫的地位,三年后国人都称赞他。

南伯子綦靠着几案坐着,仰天叹息。颜成子进来见他,说:“先生,您是万物中的佼佼者。形体固然可以像枯骨一样,心灵也可以像死灰一样吗?”南伯子綦说:“我曾经住在山洞里。那时,田禾一见到我,齐国的百姓就三次祝贺他。我必定先有某种表现,他才知道;我必定先有某种行为,他才会宣扬。如果我没有这些表现,他怎么会知道?如果我没有这些行为,他怎么会宣扬?唉!我悲叹那些自我迷失的人;我又悲叹那些悲叹别人的人;我又悲叹那些悲叹别人的人;后来就越来越远了!”

孔子到了楚国,楚王设宴招待他。孙叔敖拿着酒杯站着。市南宜僚接过酒来祭祀,说:“古代的人啊!在这里说话吧。”孔子说:“我听说过不言而喻的道理,从未说过,现在在这里说说:市南宜僚玩弄弹丸,解开了两家的纷争;孙叔敖安然入睡,手持羽毛,郢人放下了武器;我希望有像三尺长的喙一样的口才。”那是不言而喻的道理,这是不言而喻的辩论。所以德行总归于道的统一,而语言止于知识的未知,这就是极致了。道的统一,德行不能与之相同。知识的未知,辩论不能举出。名号如儒墨,反而会带来凶险。所以大海不拒绝东流的水,这是最大的包容。圣人包容天地,恩泽遍及天下,却不知道他是谁。因此,生时没有爵位,死后没有谥号,实际不聚集,名声不树立,这就是大人。狗不因为善于吠叫就是好狗,人不因为善于说话就是贤人,更何况是成为大人物呢!成为大人物不足以成为大人物,更何况是德行呢!天地是最完备的,但天地又有什么追求呢?天地已经是最完备的了!知道天地完备的人,无所求,无所失,无所弃,不因外物改变自己。回归自我而不穷尽,遵循古道而不磨损,这是大人的真诚!

子綦有八个儿子,把他们叫到面前,召来九方歅说:“为我看看我的儿子们,谁最有福气。”九方歅说:“梱最有福气。”子綦惊喜地说:“为什么?”九方歅说:“梱将与国君同食,直到终老。”子綦黯然流泪说:“我的儿子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九方歅说:“与国君同食,恩泽遍及三族,更何况父母呢!现在您听到这个消息而哭泣,这是在拒绝福气。儿子有福气,父亲却没有福气。”子綦说:“歅,你怎么能理解这些。梱真的有福气吗?酒肉进入口鼻,怎么能知道它们的来源!我从未放牧,却有羊生在屋里;我从未种田,却有鹌鹑生在角落,如果不奇怪,那是什么?我与我的儿子们游历天地,与他们一起享受天地的乐趣,与他们一起分享大地的食物。我不与他们一起做事,不与他们一起谋划,不与他们一起追求奇怪的东西。我与他们一起顺应天地的真诚,而不与外物相争,我与他们一起随波逐流,而不与他们一起做世俗的事情。现在却有世俗的回报吗?凡是有奇怪征兆的,必定有奇怪的行为。危险啊!这不是我和我儿子的过错,大概是天意吧!我因此哭泣。”不久,梱被派往燕国,盗贼在路上抓住了他,要完整地卖掉他很困难,不如砍掉他的脚更容易。于是砍掉他的脚,把他卖到齐国,正好在渠公的街上,最终他靠吃肉为生。

齧缺遇到许由,说:“你要去哪里?”许由说:“我要逃避尧。”齧缺说:“为什么?”许由说:“尧一味地仁慈,我担心他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后世的人可能会互相残食!百姓并不难聚集,爱他们就会亲近,给他们利益就会来,赞美他们就会努力,给他们厌恶的东西就会散去。爱和利益出自仁义,放弃仁义的人少,利用仁义的人多。仁义的行为,只是没有真诚,而且被贪婪的人利用。所以一个人用仁义来统治天下,就像用一根细线来绑住天下。尧知道贤人能造福天下,却不知道他们也能祸害天下。只有那些不依赖贤人的人才知道这一点。”

有暖姝者,有濡需者,有卷娄者。所谓暖姝者,学习一位先生的话,就沾沾自喜,自以为满足了,却不知道从未真正理解过什么。这就是暖姝者。濡需者,就像猪身上的虱子,选择稀疏的长毛,自以为住在广阔的宫殿里。在猪蹄的弯曲处,乳房间,大腿上,自以为住在安全舒适的地方。不知道屠夫一旦挥动手臂,铺上草,点燃火,自己就会和猪一起被烧焦。这就是以环境为进退,这就是濡需者。卷娄者,就是舜。羊肉不羡慕蚂蚁,蚂蚁却羡慕羊肉,因为羊肉有膻味。舜有令人羡慕的行为,百姓喜欢他,所以他三次迁徙,最终在邓的废墟上建立了有十万户的城市。尧听说舜的贤能,把他举荐到童土之地,说:“希望他能带来恩泽。”舜被举荐到童土之地,年纪大了,智慧衰退了,却不能退休回家,这就是卷娄者。所以神人厌恶众人聚集,众人聚集就不会和睦,不和睦就不会有利。所以没有特别亲近的人,也没有特别疏远的人,抱持德行,顺应天下,这就是真人。对蚂蚁放弃智慧,对鱼得到计谋,对羊放弃意图。用眼睛看眼睛,用耳朵听耳朵,用心回复心。这样的人,平静时像绳子一样直,变化时顺应自然。古代的真人!以天对待人,不以人干预天,古代的真人!

得到它就能生,失去它就会死;得到它就会死,失去它就能生:这就是药。其实堇草、桔梗、鸡雍、豕零,都是药,什么时候成为帝王,谁能说得清呢!

句践带着三千甲士退守会稽,只有种知道灭亡的原因在于生存,只有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忧愁。所以说:猫头鹰的眼睛有它的用途,鹤的腿有它的节制,解开它们的束缚是悲哀的。所以说:风吹过河流,河水会有损失;太阳照过河流,河水也会有损失;请让风和太阳一起守护河流,而河流却认为它们从未干扰过它,因为它依靠源头而流动。所以水守护土地是审慎的,影子守护人是审慎的,物守护物是审慎的。所以眼睛对于视力是危险的,耳朵对于听力是危险的,心对于追求是危险的,凡是能力在体内聚集都是危险的,危险一旦形成就无法改变。祸患的增长是积累的,它的逆转是依靠功德的,其

果实成熟需要时间。而人们却把它当作自己的宝贝,这不是很悲哀吗!

因此,国家灭亡、人民被杀的事情不断发生,却不知道去探究其原因。

所以,脚踩在地上,虽然踩得很稳,但还是要依靠那些没有踩到的地方才能更好地行走;

人的知识很少,虽然少,但还是要依靠那些不知道的东西才能理解天道的真谛。

了解大一,了解大阴,了解大目,了解大均,了解大方,了解大信,了解大定,这就是最高的境界了!

大一贯通一切,大阴化解一切,大目观察一切,大均调和一切,大方包容一切,大信验证一切,大定维持一切。

天地万物都有其规律,遵循这些规律就能明察秋毫,深奥的道理有其核心,一切事物都有其起源。

所以,理解它的人似乎并不真正理解,知道它的人似乎并不真正知道,只有不知道的人才能真正知道。

探究它的时候,不能有界限,但也不能没有界限。

事物的变化有其规律,古今不变,不能违背,这不就是大道的体现吗!

为什么不探究这些道理呢,为什么要迷惑呢!

用不迷惑的心态去解决迷惑,最终回到不迷惑的状态,这才是最高的不迷惑境界。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庄子-杂篇-徐无鬼-注解

徐无鬼:徐无鬼是战国时期的一位隐士,以智慧和辩才著称,常以寓言和比喻来阐述道理。

魏武侯:魏武侯是战国时期魏国的君主,以好战和扩张著称,但也重视智者的意见。

女商:女商是魏武侯的臣子,负责引荐徐无鬼给魏武侯。

相狗:相狗是指通过观察狗的外貌和行为来判断其品质,这里徐无鬼用相狗来比喻治国之道。

相马:相马是指通过观察马的外貌和行为来判断其品质,这里徐无鬼用相马来比喻治国之道。

黄帝:黄帝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五帝之一,被认为是中华民族的始祖,以智慧和仁德著称。

大隗:大隗是古代传说中的一位隐士,以智慧和道德著称。

具茨之山:具茨之山是古代传说中的一座山,黄帝曾在此山寻找大隗。

牧马童子:牧马童子是黄帝在寻找大隗时遇到的一位智者,以简朴的智慧著称。

庄子:庄子是战国时期著名的道家思想家,以寓言和比喻来阐述道家思想。

惠子:惠子是战国时期著名的辩士,与庄子是好友,常与庄子进行辩论。

管仲:春秋时期齐国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桓公:桓公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君主,以重用管仲和推行改革著称。

鲍叔牙:春秋时期齐国大夫,以廉洁著称,是管仲的好友。

隰朋:春秋时期齐国大夫,以德行著称,管仲推荐他为治国之才。

吴王:指春秋时期吴国的君主,具体为哪位吴王不详。

狙之山:古代传说中的山名,具体位置不详。

颜不疑:春秋时期吴国的大夫,以贤能著称。

南伯子綦:春秋时期楚国的隐士,以清高著称。

颜成子:春秋时期楚国的贤士,与南伯子綦有交往。

仲尼:即孔子,春秋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

孙叔敖:春秋时期楚国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

市南宜僚:春秋时期楚国的贤士,以智慧著称。

九方歅:春秋时期楚国的相士,以相术著称。

梱:南伯子綦的儿子,九方歅认为他将与国君同食以终其身。

齧缺:春秋时期的隐士,以清高著称。

许由:传说中的隐士,尧曾想把天下让给他,但他拒绝了。

尧:传说中的上古帝王,以仁德著称。

舜:传说中的上古帝王,以孝德著称。

句践:春秋时期越国的君主,以卧薪尝胆、复国雪耻著称。

大一:指宇宙的本源或根本原则,道家哲学中的重要概念,强调万物的统一性和整体性。

大阴:指宇宙中的阴性力量,与“大阳”相对,代表柔顺、包容、收敛的特性。

大目:指宇宙的宏观视角或整体观察,强调从全局出发理解事物的本质。

大均:指宇宙的平衡与和谐,强调万物之间的平等与协调。

大方:指宇宙的广阔与包容,强调事物的多样性与统一性。

大信:指宇宙的真理与规律,强调对宇宙法则的信任与遵循。

大定:指宇宙的稳定与永恒,强调事物的不变性与恒常性。

颉滑:指事物的复杂性与变化性,强调事物的不可捉摸与难以理解。

大扬搉:指对宇宙真理的深刻理解与把握,强调对事物本质的洞察与领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庄子-杂篇-徐无鬼-评注

这段古文通过徐无鬼与魏武侯的对话,展现了战国时期智者与君主之间的互动。徐无鬼以相狗和相马为喻,巧妙地指出了君主在治国中的问题。他通过比喻,暗示君主应当摒弃私欲,关注国家和人民的福祉,而不是仅仅追求个人的享乐。这种以寓言和比喻来阐述治国之道的方式,体现了战国时期智者的智慧和辩才。

徐无鬼的言辞中充满了对君主行为的批评和建议。他指出,君主如果放纵私欲,追求享乐,将会导致国家和人民的痛苦。相反,如果君主能够克制私欲,关注国家和人民的福祉,将会带来国家的繁荣和稳定。这种观点反映了战国时期智者对君主行为的深刻洞察和对国家治理的高度责任感。

黄帝与牧马童子的对话则展现了另一种智慧。牧马童子以简朴的语言,指出了治理天下的本质:去除有害的因素,保持自然的和谐。这种观点与道家的无为而治思想相契合,强调了顺应自然、去除人为干预的重要性。黄帝对牧马童子的尊敬和拜服,也体现了古代智者对简朴智慧的推崇。

庄子与惠子的辩论则展现了战国时期思想家之间的思想交锋。庄子通过寓言和比喻,批评了儒墨等学派的教条主义,强调了道家思想的灵活性和自然性。他指出,真正的智慧不在于教条和形式,而在于顺应自然、去除人为的束缚。这种观点反映了庄子对道家思想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见解。

管仲与桓公的对话则展现了春秋时期政治家对国家和君主的忠诚。管仲在病重之际,仍然关心国家的未来,建议桓公选择合适的继承人。这种忠诚和责任感,体现了春秋时期政治家对国家和君主的深厚感情和高尚品德。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多个对话和寓言,展现了战国时期智者和政治家的智慧和责任感。他们通过寓言和比喻,巧妙地阐述了治国之道和人生哲理,反映了古代中国思想家对国家和人民的深刻关怀和高尚品德。

这段古文通过多个历史人物的对话和故事,展现了春秋时期的社会风貌和思想观念。首先,管仲与齐桓公的对话反映了当时政治家的治国理念。管仲认为鲍叔牙虽然廉洁,但过于苛刻,不适合治国,而推荐了隰朋,认为他能够以德服人,体现了管仲对德行的重视。

吴王与颜不疑的故事则通过狙的寓言,告诫人们不要恃才傲物,否则会招致灾祸。颜不疑听从吴王的劝诫,拜师学习,最终得到了国人的称赞,体现了谦虚和自省的重要性。

南伯子綦与颜成子的对话则探讨了人与物的关系。南伯子綦认为,人不应过分追求外物,而应保持内心的平静。他的隐居生活和对世俗的超然态度,反映了道家思想中的无为而治和清静无为的理念。

孔子与孙叔敖、市南宜僚的对话则展现了儒家的思想。孔子通过不言之言,表达了德行的至高无上,认为德行是超越言语和知识的。市南宜僚和孙叔敖的故事则进一步说明了德行的重要性,认为真正的贤人不应以善言为贤,而应以德行为本。

九方歅与南伯子綦的对话则通过梱的命运,探讨了世俗的荣华富贵与真正的德行之间的关系。南伯子綦认为,世俗的荣华富贵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幸福,反而可能带来灾祸。他的哭泣表达了对世俗的无奈和对德行的坚守。

齧缺与许由的对话则通过尧的仁德,探讨了仁义的本质。齧缺认为,尧的仁德虽然看似美好,但实际上可能会导致社会的混乱。他选择逃离尧的统治,体现了对仁义的反思和对自由的追求。

最后,句践的故事则通过越国的复国经历,探讨了存亡之道。句践通过卧薪尝胆,最终复国雪耻,体现了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对命运的掌控。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多个历史人物的故事和对话,展现了春秋时期的思想观念和社会风貌,体现了儒家、道家等不同思想流派的理念,具有很高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这段文字出自道家经典,体现了道家哲学的核心思想,尤其是对宇宙本源、万物规律以及人类认知的深刻探讨。文本通过一系列‘大’字开头的概念(如‘大一’、‘大阴’、‘大目’等),构建了一个关于宇宙整体性与人类认知的哲学框架。这些概念不仅是对宇宙本质的描述,也是对人类认知方式的指导。

首先,文本强调了宇宙的统一性与多样性。‘大一’作为宇宙的本源,代表了万物的统一性;而‘大阴’、‘大目’、‘大均’等则分别从不同角度揭示了宇宙的多样性与复杂性。这种统一与多样的辩证关系,体现了道家对宇宙的深刻理解。

其次,文本探讨了人类认知的局限性。‘人之知也少,虽少,恃其所不知而后知天之所谓也’这句话揭示了人类认知的有限性,同时也指出了通过承认无知来接近真理的智慧。这种‘不知而后知之’的思想,与道家的‘无为而治’、‘虚心若谷’等理念一脉相承。

此外,文本还强调了宇宙的平衡与和谐。‘大均’、‘大方’等概念体现了道家对宇宙平衡与和谐的追求,这种追求不仅体现在自然界的运行规律中,也体现在人类社会的治理与个人修养中。

最后,文本通过对‘颉滑’、‘大扬搉’等概念的描述,揭示了宇宙的复杂性与人类认知的深度。‘颉滑有实’表明事物的复杂性与变化性,而‘大扬搉’则强调了对这种复杂性的深刻理解与把握。这种对宇宙真理的追求,体现了道家哲学的终极关怀。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是对宇宙本质的深刻探讨,也是对人类认知方式的哲学指导。它通过一系列富有哲理的概念,揭示了宇宙的统一性、多样性、平衡性与复杂性,同时也指出了人类认知的有限性与通过承认无知来接近真理的智慧。这种思想对后世的中国哲学、文化乃至宗教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庄子-杂篇-徐无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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