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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魏纪-魏纪八

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魏纪-魏纪八-原文

起昭阳作噩,尽旃蒙大渊献,凡三年。

邵陵厉公下嘉平五年(癸酉,公元二五三年)

春,正月,朔,蜀大将军费祎与诸将大会于汉寿,郭修在坐;祎欢饮沉醉,修起刺祎,杀之。祎资性泛爱,不疑于人。越巂太守张嶷尝以书戒之日:“昔岑彭率师,来歙杖节,咸见害于刺客。今明将军位尊权重,待信新附太过,宜鉴前事,少以为警。”祎不从,故及祸。

诏追封郭循为长乐乡侯,使其子袭爵。

王昶、毌丘俭闻东军败,各烧屯走。朝议欲贬黜诸将,大将军师曰:“我不听公休,以至于此。此我过也,诸将何罪!”悉宥之。师弟安东将军昭时为监军,唯削昭爵而已。以诸葛诞为镇南将军,都督豫州;毌丘俭为镇东将军,都督扬州。

是岁,雍州刺史陈泰求敕并州并力讨胡,师从之。未集,而雁门、新兴二郡胡以远役,遂惊反。师又谢朝士曰:“此我过也,非陈雍州之责!”是以人皆愧悦。

习凿齿论曰:司马大将军引二败以为己过,过消而业隆,可谓智矣。若乃讳败推过,归咎万物,常执其功而隐其丧,上下离心,贤愚解体,谬之甚矣!君人者,苟统斯理而以御国,行失而名扬,兵挫而战胜,虽百败可也,况于再乎!

光禄大夫张缉言于师曰:“恪虽克捷,见诛不久。”师曰:“何故?”缉曰:“威震其主,功盖一国,求不得死乎!”

二月,吴军还自东兴。进封太傅恪阳都侯,加荆、扬州牧,督中外诸军事。恪遂有轻敌之心,复欲出军。诸大臣以为数出罢劳,同辞谏恪,恪不听。中散大夫蒋延固争,恪命扶出。因著论以谕众曰:“凡敌国欲相吞,即仇雠欲相除也。有仇而长之,祸不在己,则在后人,不可不为远虑也。昔秦但得关西耳,尚以并吞六国。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数倍;以吴与蜀,比古六国,不能半也。然今所以能敌之者,但以操时兵众,于今适尽,而后生者未及长大,正是贼衰少未盛之时。加司马懿先诛王凌,续自陨毙,其子幼弱而专彼大任,虽有智计之士,未得施用。当今伐之,是其厄会。圣人急于趋时,诚谓今日。若顺众人之情,怀偷安之计,以为长江之险可以传世,不论魏之终始而以今日遂轻其后,此吾所以长叹息者也!今闻众人或以百姓尚贫,欲务闲息,此不知虑其大危而爱其小勤者也。昔汉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闭关守险以自娱乐,空出攻楚,身被创痍,介胄生虮虱,将士厌困苦,岂甘锋刃而忘安宁哉?虑于长久不得两存者耳。每览荆邯说公孙述以进取之图,近见家叔父表陈与贼争竞之计,未尝不喟然叹息也!夙夜反侧,所虑如此,故聊疏愚言,以达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陨没,志画不立,贵令来世知我所忧,可思于后耳。”众人虽皆心以为不可,然莫敢复难。

丹杨太守聂友素与恪善,以书谏恪曰:“大行皇帝本有遏东关之计,计未施行;今公辅赞大业,成先帝之志,寇远自送,将士凭赖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岂非宗庙神灵社稷之福邪!宜且案兵养锐,观衅而动。今乘此势欲复大出,天时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为不安。”恪题论后,为书答友曰:“足下虽有自然之理,然未见大数,熟省此论,可以开悟矣。”

滕胤谓恪曰:“君受伊、霍之托,入安本朝,出摧强敌,名声振于海内,天下莫不震动,万姓之心,冀得蒙君而息。今猥以劳役之后,兴师出征,民疲力屈,远主有备,若攻城不克,野略无获,是丧前劳而招后责也。不如案甲息师,观隙耐劝。且兵者大事,事以众济,众苟不悦,君独安之!”恪曰:“诸云不可,皆不见计算,怀居苟安者也。而子复以为然,吾何望乎!夫以曹芳暗劣,而政在私门,彼之民臣,固有离心。今吾因国家之资,藉战胜之威,则何往而不克哉!”

三月,恪大发州郡二十万众复入寇,以滕胤为都下督,掌统留事。夏,四月,大赦。

汉姜维自以练西方风俗,兼负其才武,欲诱诸羌、胡以为羽翼,谓自陇以西,可断而有。每欲兴军大举,费祎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人,曰:“吾等不如丞相亦已远矣,丞相犹不能定中夏,况吾等乎!不如且保国治民,谨守社稷,如其功业,以俟能者,无为希冀徼幸,决成败于一举;若不如志,悔之无及。”及祎死,维得行其志,乃将数万人出石营,围狄道。

吴诸葛恪入寇淮南,驱略民人。诸将或谓恪曰:“今引军深入,疆场之民,必相率远遁,恐兵劳而功少,不如止围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图之,乃可大获。”恪从其计,五月,还军围新城。

诏太尉司马孚督诸军二十万往赴之。大将军师问于虞松曰:“今东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诸将意沮,若之何?”松曰:“昔周亚夫坚壁昌邑而吴、楚自败,事有似弱而强,不可不察也。今恪悉其锐众,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战耳。若攻城不拔,请战不可,师老众疲,势将自走,诸将之不径进,乃公之利也。姜维有重兵而县军应恪,投食我麦,非深根之寇也。且谓我并力于东,西方必虚,是以径进。今若使关中诸军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将走矣。”师曰:“善!”乃使郭淮、陈泰悉关中之众,解狄道之围;敕毌丘俭等案兵自守,以新城委吴。陈泰进至洛门,姜维粮尽,退还。

扬州牙门将涿郡张特守新城。吴人攻之连月,城中兵合三千人,疾病战死

者过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将陷,不可护。

特乃谓吴人曰:“今我无心复战也。然魏法,被攻过百日而救不至者,虽降,家不坐;自受敌以来,已九十馀日矣,此城中本有四千馀人,战死者已过半,城虽陷,尚有半人不欲降,我当还为相语,条别善恶,明日早送名,且以我印绶去为信。”乃投其印绶与之。吴人听其辞而不取印绶。

特乃投夜彻诸屋材栅,补其缺为二重,明日,谓吴人曰:“我但有斗死耳!”吴人大怒,进攻之,不能拔。

会大暑,吴士疲劳,饮水,泄下,流肿,病者太半,死伤涂地。诸营吏日白病者多,恪以为诈,欲斩之,自是莫敢言。

恪内惟失计,而耻城不下,忿形于色。将军硃异以军事迕恪,恪立夺其兵,斥还建业。

都尉蔡林数陈军计,恪不能用,策马来奔。

诸将伺知吴兵已疲,乃进救兵。

秋,七月,恪引军去,士卒伤病,流曳道路,或顿仆坑壑,或见略获,存亡哀痛,大小嗟呼。而恪晏然自若,出住江渚一月,图起田于浔阳;诏召相衔,徐乃旋师。由此众庶失望,怨讟兴矣。

汝南太守邓艾言于司马师曰:“孙权已没,大臣未附。吴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势,足以违命。诸葛恪新秉国政,而内无其主,不念抚恤上下以立根基,竞于外事,虐用其民,番国之众,顿于坚城,死者万数,载祸而归,此恪获罪之日也。昔子胥、吴起、商鞅、乐毅皆见任时君,主没犹败,况恪才非四贤,而不虑大患,其亡可待也。”

八月,吴军还建业,诸葛恪陈兵导从,归入府馆,即召中书令孙嘿,厉声谓曰:“卿等何敢数妄作诏!”嘿惶惧辞出,因病还家。

恪征行之后,曹所奏署令长职司,一罢更选,愈治威严,多所罪责,当进见者无不竦息。又改易宿卫,用其亲近;复敕兵严,欲向青、徐。

孙峻因民之多怨,众之所嫌,构恪于吴主,云欲为变。

冬,十月,孙峻与吴主谋置酒请恪。

恪将入之夜,精爽扰动,通夕不寐,又家数有妖怪,恪疑之。

旦日,驻车宫门,峻已伏兵于帷中,恐恪不时入,事泄,乃自出见恪曰:“使君若尊体不安,自可须后,峻当具白主上。”欲以尝知恪意。

恪曰:“当自力入。”

散骑常侍张约、硃恩等密书与恪曰:“今日张设非常,疑有他故。”

恪以书示滕胤,胤劝恪还。

恪曰:“儿辈何能为!正恐因酒食中人耳。”

恪入,剑履上殿,进谢还坐。

设酒,恪疑未饮。

孙峻曰:“使君病未善平,有常服药酒,可取之。”

恪意乃安。

别饮所赍酒,数行,吴主还内。

峻起如厕,解长衣,着短服,出曰:“有诏收诸葛恪。”

恪惊起,拔剑未得,而峻刀交下,张约从旁斫峻,裁伤左手,峻应手斫约,断右臂。

武卫之士皆趋上殿,峻曰:“所取者恪也,今已死!”悉令复刃,乃除地更饮。

恪二子竦、建闻难,载其母欲来奔,峻使人追杀之。

以苇席裹恪尸,篾束腰,投之石子冈。

又遣无难督施宽就将军施绩、孙壹军,杀恪弟奋威将军融于公安,及其三子。

恪外甥都乡侯张震、常侍硃恩,皆夷三族。

临淮臧均表乞收葬恪曰:“震雷电激,不崇一朝;大风冲发,希有极日;然犹继之以云雨,因以润物。是则天地之威,不可经日浃辰;帝王之怒,不宜讠乞情尽意。臣以狂愚,不知忌讳,敢冒破灭之罪以邀风雨之会。伏念故太傅诸葛恪,罪积恶盈,自致夷灭,父子三首,枭市积日,观者数万,詈声成风;国之大刑,无所不震,长老孩幼,无不毕见。人情之于品物,乐极则哀生,见恪贵盛,世莫与贰,身处台辅,中间历年,今之诛夷,无异禽兽,观讫情反,能不憯然!且已死之人,与土壤同域,凿掘斫刺,无所复加。愿圣朝稽则乾坤,怒不极旬,使其乡邑若故吏民收以士伍之服,惠以三寸之棺。昔项籍受殡葬之施,韩信获收敛之恩,斯则汉高发神明之誉也。惟陛下敦三皇之仁,垂哀矜之心,使国泽加于辜戮之骸,复受不已之恩,于以扬声遐方,沮劝天下,岂不大哉!昔栾布矫命彭越,臣窃恨之,不先请主上而专名以肆情,其得不诛,实为幸耳。今臣不敢章宣是表以露天恩,谨伏手书,冒昧陈闻,乞圣明哀察。”

于是吴主及孙峻听恪故吏敛葬。

初,恪少有盛名,大帝深器重之,而恪父瑾常以为戚,曰:“非保家之主也。”

父友奋威将军张承亦以为恪必败诸葛氏。

陆逊尝谓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则扶接之;今观君气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德之基也。”

汉侍中诸葛瞻,亮之子也;恪再攻淮南,越巂太守张嶷与瞻书曰:“东主初崩,帝实幼弱,太傅受寄托之重,亦何容易!亲有周公之才,犹有管、蔡流言之变,霍光受任,亦有燕、盖、上官逆乱之谋,赖成、昭之明以免斯难耳。昔每闻东主杀生赏罚,不任下人,又今以垂没之命,卒召太傅,属以后事,诚实可虑。加吴楚剽急,乃昔所记,而太傅离少主,履敌庭,恐非良计长算也。虽云东家纲纪肃然,上下辑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虑也。取古则今,今则古也,自非郎君进忠言于太傅,谁复有尽言者邪!旋军广农,务行德惠,数年之中,东西并举,实为不晚,愿深采察!”

恪果以此败。

吴群臣共议上奏,推孙峻为太尉,滕胤为司徒。

有媚峻者言曰:“万机宜在公族,若承嗣为亚公,声名素重,众心所附,不可量也。”

乃表峻为丞相、大将军,督中外诸军事,又不置

御史大夫;由是士人失望。

滕胤女为恪子竦妻,胤以此辞位。

孙峻曰:“鲧、禹罪不相及,滕侯何为!”

峻与胤虽内不沾洽,而外相苞容,进胤爵高密侯,共事如前。

齐王奋闻诸葛恪诛,下住芜湖,欲至建业观变。

傅相谢慈等谏,奋杀之,坐废为庶人,徙章安。

南阳王和妃张氏,诸葛恪之甥也。

先是恪有徙都之意,使治武昌宫,民间或言恪欲迎和立之。

及恪被诛,丞相峻因此夺和玺绶,徙新都,又遣使者追赐死。

初,和妾何氏生子皓,诸姬子德、谦、俊。

和将死,与张妃别,妃曰:“吉凶当相随,终不独生。”亦自杀。

何姬曰:“若皆从死,谁当字孤!”遂抚育皓及其三弟,皆赖以获全。

高贵乡公上

邵陵厉公下正元元年(甲戌,公元二五四年)

春,二月,杀中书令李丰。

初,丰年十七、八,已有清名,海内翕然称之。

其父太仆恢不愿其然,敕使闭门断客。

曹爽专政,司马懿称疾不出,丰为尚书仆射,依违二公间,故不与爽同诛。

丰子韬,以选尚齐长公主。

司马师秉政,以丰为中书令。

是时,太常夏侯玄有天下重名,以曹爽亲故,不得在势任,居常怏怏;

张缉以后父去郡家居,亦不得意。

丰皆与之亲善。

师虽擢用丰,丰私心常在玄。

丰在中书二岁,帝数独召丰与语,不知所说。

师知其议己,请丰相见以诘丰,丰不以实告;

师怒,以刀镮筑杀之,送尸付廷尉,遂收丰子韬及夏侯玄、张缉等皆下廷尉,

钟毓案治,云:“丰与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谋曰:‘拜贵人日,诸营兵皆屯门,陛下临轩,因此同奉陛下,将群僚人兵,就诛大将军;陛下傥不从人,便当劫将去耳。’”

又云:“谋以玄为大将军,缉为骠骑将军;玄、缉皆知其谋。”

庚戌,诛韬、玄、缉、铄、敦、贤,皆夷三族。

夏侯霸之入蜀也,邀玄欲与之俱,玄不从。

及司马懿薨,中领军高阳许允谓玄曰:“无复忧矣!”

玄叹曰:“士宗,卿何不见事乎!此人犹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

及下狱,玄不肯下辞,锺毓自临治之。

玄正色责毓曰:“吾当何罪!卿为令史责人也,卿便为吾作!”

毓以玄名士,节高,不可屈,而狱当竟,夜为作辞,令与事相附,流涕以示玄;

玄视,颔之而已。

及就东市,颜色不变,举动自若。

李丰弟翼,为兗州刺史,司马师遣使收之。

翼妻荀氏谓翼曰:“中书事发,可及诏书未至赴吴,何为坐取死亡!左右可共同赴水火者为谁?”

翼思未答,妻曰:“君在大州,不知可与同死生者,虽去亦不免!”

翼曰:“二儿小,吾不去,今但从坐身死耳,二儿必免。”

乃止,死。

初,李恢与尚书仆射杜畿及东安太守郭智善,智子冲,有内实而无外观,州里弗称也。

冲尝与李丰俱见畿,既退,畿叹曰:“孝懿无子;非徒无子,殆将无家。君谋为不死也,其子足继其业。”

时人皆以畿为误。

及丰死,冲为代君太守,卒继父业。

正始中,夏侯玄、何晏、邓飏俱有盛名,欲交尚书郎傅嘏,嘏不受。

嘏友人荀粲怪而问之,嘏曰:“太初志大其量,能合虚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远而情近,好辩而无诚,所谓利口覆邦国之人也。邓玄茂有为而无终,外要名利,内无关钥,贵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衅,妒前无亲。以吾观此三人者,皆将败家;远之犹恐祸及,况昵之乎!”

嘏又与李丰不善,谓同志曰:“丰饰伪而多疑,矜小智而昧于权利,若任机事,其死必矣!”

辛亥,大赦。

三月,废皇后张氏,夏,四月,立皇后王氏,奉车都尉夔之女也。

狄道长李简密书请降于汉。六月,姜维寇陇西。

中领军许允素与李丰、夏侯玄善。秋,允为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

帝以允当出,诏会群臣,帝特引允以自近;允当与帝别,涕泣歔欷。

允未发,有司奏允前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乐浪,未至,道死。

吴孙峻骄矜淫暴,国人侧目。

司马桓虑谋杀峻,立太子登之子吴侯英;不克,皆死。

帝以李丰之死,意殊不平。

安东将军司马昭镇许昌,诏召之使击姜维。九月,昭领兵入见,帝幸平乐观以临军过。

左右劝帝因昭辞,杀之,勒兵以退大将军;已书诏于前,帝惧,不敢发。

昭引兵入城,大将军师乃谋废帝。

甲戌,师以皇太后令召群臣会议,以帝荒淫无度,亵近倡优,不可以承天绪;群臣皆莫敢违。

乃奏收帝玺绶,归籓于齐。

使郭芝入白太后,太后方与帝对坐,芝谓帝曰:“大将军欲废陛下,立彭城王据!”

帝乃起去。太后不悦。

芝曰:“太后有子不能教,今大将军意已成,又勒兵于外以备非常,但当顺旨,将复何言!”

太后曰:“我欲见大将军,口有所说。”

芝曰:“何可见邪!但当速取玺绶!”

太后意折,乃遣傍侍御取玺绶著坐侧。

芝出报师,师甚喜。

又遣使者授帝齐王印绶,使出就西宫。

帝与太后垂涕而别,遂乘王车,从太极殿南出,群臣送者数十人,司马孚悲不自胜,馀多流涕。

师又使使者请玺绶于太后。

太后曰:“彭城王,我之季叔也,今来立,我当何之!且明皇帝当永绝嗣乎?高贵乡公,文皇帝之长孙,明皇帝之弟子。于礼,小宗有后大宗之义,其详议之。”

丁丑,师更召群臣,以太后令示之,乃定迎高贵乡公髦于元城。

髦者,东海定王霖之子也,时年十四,使太常王肃持节迎之。

师又使请玺绶

太后曰:“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我自欲以玺绶手授之。”

冬,十月,己丑,高贵乡公至玄武馆,群臣奏请舍前殿,公以先帝旧处,避止西厢;群臣又请以法驾迎,公不听。

庚寅,公入于洛阳,群臣迎拜西掖门南,公下舆答拜,傧者请曰:“仪不拜。”公曰:“吾人臣也。”遂答拜。

至止车门下舆,左右曰:“旧乘舆入。”公曰:“吾被皇太后征,未知所为。”遂步至太极东堂,见太后。

其日,即皇帝位于太极前殿,百僚陪位者皆欣欣焉。大赦,改元。为齐王筑宫于河内。

汉姜维自锹道进拔河间、临洮。将军徐质与战,杀其荡寇将军张嶷,汉兵乃还。

初,扬州刺史文钦,骁果绝人,曹爽以乡里故爱之。钦恃爽势,多所陵傲。及爽诛,钦已内惧,又好增虏级以邀功赏,司马师常抑之,由是怨望。

镇东将军毌丘俭素与夏侯玄、李丰善,玄等死,俭亦不自安,乃以计厚待钦。

俭子治书侍御史甸谓俭曰:“大人居方岳重任,国家倾覆而晏然自守,将受四海之责矣!”俭然之。

邵陵厉公下正元二年(乙亥,公元二五五年)

春,正月,俭、钦矫太后诏,起兵于寿春,移檄州郡,以讨司马师。

又表言:“相国懿忠正,有大勋于社稷,宜宥及后世,请废师,以侯就第,以弟昭代之。太尉孚忠孝小心,护军望,忠公亲事,皆宜亲宠,授以要任。”望,孚之子也。

俭又遣使邀镇南将军诸葛诞,诞斩其使。

俭、钦将五六万众渡淮,西至项;俭坚守,使钦在外为游兵。

司马师问计于河南尹王肃,肃曰:“昔关羽虏于禁于汉滨,有北向争天下之志,后孙权袭取其将士家属,羽士众一旦瓦解。今淮南将士父母妻子皆在内州,但急往御卫,使不得前,必有关羽土崩之势矣。”

时师新割目瘤,创甚,或以为大将军不宜自行,不如遣太尉孚拒之。唯王肃与尚书傅嘏、中书侍郎钟会劝师自行,师疑未决。

嘏曰:“淮、楚兵劲,而俭等负力远斗,其锋未易当也。若诸将战有利钝,大势一失,则公事败矣。”师蹶然起曰:“我请舆疾而东。”

戊午,师率中外诸军以讨俭、钦,以弟昭兼中领军,留镇洛阳,召三方兵会于陈、许。

师问计于光禄勋郑袤,袤曰:“毌丘俭好谋而不达事情,文钦勇而无算。今大军出其不意,江、淮之卒,锐而不能固,宜深沟高垒以挫其气,此亚夫之长策也。”师称善。

师以荆州刺史王基为行监军,假节,统许昌军。

基言于师曰:“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乱也,俭等诳诱迫胁,畏目下之戮,是以尚屯聚耳。若大兵一临,必土崩瓦解,俭、钦之首不终朝而致于军门矣。”师从之。

以基为前军,既而复敕基停驻。

基以为:“俭等举军足以深入,而久不进者,是其诈伪已露,众心疑沮也。今不张示威形以副民望,而停军高垒,有似畏懦,非用兵之势也。若俭、钦虏略民人以自益,又州郡兵家为贼所得者,更怀离心,俭等所迫胁者,自顾罪重,不敢复还,此为错兵无用之地而成奸宄之源,吴寇因之,则淮南非国家之有,谯、沛、汝、豫危而不安,此计之大失也。军宜速进据南顿,南顿有大邸阁,计足军人四十日粮。保坚城,因积谷,先人有夺人之心,此平贼之要也。”

基屡请,乃听,进据氵隐水。

闰月,甲申,师次于氵隐桥,俭将史招、李续相次来降。

王基复言于师曰:“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方今外有强寇,内有叛臣,若不时决,则事之深浅未可测也。议者多言将军持重。将军持重,是也;停军不进,非也。持重,非不得之谓也,进而不可犯耳。今保壁垒以积实资虏而远运军粮,甚非计也。”师犹未许。

基曰:“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彼得则利,我得亦利,是谓争地,南顿是也。”遂辄进据南顿,俭等从项亦欲往争,发十馀里,闻基先到,乃复还保项。

癸未,征西将军郭淮卒,以雍州刺史陈泰代之。

吴丞相峻率骠骑将军吕据、左将军会稽留赞袭寿春,司马师命诸军皆深壁高垒,以待东军之集。

诸将请进军攻项,师曰:“诸军得其一,未知其二。淮南将士本无反志,俭、钦说诱与之举事,谓远近必应;而事起之日,淮北不从,史招、李继前后瓦解,内乖外叛,自知必败。困兽思斗,速战更合其志。虽云必克,伤人亦多。且俭等欺诳将士,诡变万端,小与持久,诈情自露,此不战而克之术也。”

乃遣诸葛诞督豫州诸军,自安风向寿春;征东将军胡遵督青、徐诸军出谯、宋之间,绝其归路;师屯汝阳。

毌丘俭、文钦进不得斗,退恐寿春见袭,计穷不知所为。淮南将士家皆在北,众心沮散,降者相属,惟淮南新附农民为之用。

俭之初起,遣健步赍书至兗州,兗州刺史邓艾斩之,将兵万馀人,兼道前进,先趋乐嘉城,作浮桥以待师。

俭使文钦将兵袭之。师自汝阳潜兵就艾于乐嘉,钦猝见大军,惊愕未知所为。

钦子鸯,年十八,勇力绝人,谓钦曰:“及其未定,击之,可破也。”于是分为二队,夜夹攻军。

鸯率壮士先至鼓噪,军中震扰。师惊骇。所病目突出,恐众知之,啮被皆破。

钦失期不应,会明,鸯见兵盛,乃引还。

师谓诸将曰:“贼走矣,可追之!”诸将曰:“钦父子骁猛,未有所屈,何苦而走?”师曰:“夫一鼓作气,再而衰。鸯鼓噪失应,其势已屈,不走何待!”

钦将引而东,鸯曰:“不先折其势,不得也。”乃与骁骑十

馀摧锋陷陈,所向皆披靡,遂引去。

师使左长史司马班率骁将八千翼而追之,鸯以匹马入数千骑中,辄杀伤百馀人,乃出,如此者六七,追骑莫敢逼。

殿中人尹大目小为曹氏家奴,常在天子左右,师将与俱行,大目知师一目已出,启云:“文钦本是明公腹心,但为人所误耳;又天子乡里,素与大目相信,乞为公追解语之,令还与公复好。”师许之。

大目单身乘大马,被铠胄,追钦,遥相与语。

大目心实欲为曹氏,谬言:“君侯何苦不可复忍数日中也!”欲使钦解其旨。

钦殊不悟,乃更厉声骂大目曰:“汝先帝家人,不念报恩,反与司马师作逆,不顾上天,天不祐汝!”张弓傅矢欲射大目。

大目涕泣曰:“世事败矣,善自努力!”

是日,毌丘俭闻钦退,恐惧,夜走,众遂大溃。

钦还至项,以孤军无继,不能自立,欲还寿春;寿春已溃,遂奔吴。

吴孙峻至东兴,闻俭等败,壬寅,进至橐皋,文钦父子诣军降。

毌丘俭走,比至慎县,左右人兵稍弃俭去,俭藏水边草中。

甲辰,安风津民张属就杀俭,传首京师,封属为侯。

诸葛诞至寿春,寿春城中十馀万口,惧诛,或流迸山泽,或散走入吴。

诏以诞为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扬州诸军事。

夷毌丘俭三族。

俭党七百馀人系狱,侍御史杜友治之,惟诛首事者十馀人,馀皆奏免之。

俭孙女适刘氏,当死,以孕系廷尉。

司隶主簿程咸议曰:“女适人者,若已产育,则成他家之母,于防则不足惩奸乱之源,于情则伤孝子之恩。男不遇罪于他族,而女独婴戮于二门,非所以哀矜女弱、均法制之大分也。臣以为在室之女,可从父母之刑;既醮之妇,使从夫家之戮。”朝廷从之,仍著于律令。

舞阳忠武侯司马师疾笃,还许昌,留中郎将参军事贾充监诸军事。充,逵之子也。

卫将军昭自洛阳往省师,师令昭总统诸军。

辛亥,师卒于许昌。

中书侍郎钟会从师典知密事,中诏敕尚书傅嘏,以东南新定,权留卫将军昭屯许昌为内外之援,令嘏率诸军还。

会与嘏谋,使嘏表上,辄与昭俱发,还到洛水南屯住。

二月,丁巳,诏以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

会由是常有自矜之色,嘏戒之曰:“子志大其量,而勋业难为也,可不慎哉!”

吴孙峻闻诸葛诞已据寿春,乃引兵还。

以文钦为都护、镇北大将军、幽州牧。

三月,立皇后卞氏,大赦。

后,武宣皇后弟秉之曾孙女也。

秋,七月,吴将军孙仪、张怡、林恂谋杀孙峻,不克,死者数十人。

全公主谮硃公主于峻,曰“与仪同谋”。

峻遂杀硃公主。

峻使卫尉冯朝城广陵,功费甚众,举朝莫敢言,唯滕胤谏止之,峻不从,功卒不成。

汉姜维复议出军,征西大将军张翼廷争,以为:“国小民劳,不宜黩武。”维不听,率车骑将军夏侯霸及翼同进。

八月,维将数万人至枹罕,趋狄道。

征西将军陈泰敕雍州刺史王经进屯狄道,须泰军到,东西合势乃进。

泰军陈仓,经所统诸军于故关与汉人战不利,经辄渡洮水。

泰以经不坚据狄道,必有他变,率诸军以继之。

经已与维战于洮西,大败,以万馀人还保狄道城,馀皆奔散,死者万计。

张翼谓维曰:“可以止矣,不宜复进,进或毁此大功,为蛇画足。”维大怒,遂进围狄道。

辛未,诏长水校尉邓艾行安西将军,与陈泰并力拒维;戊辰,复以太尉孚为后继。

泰进军陇西,诸将皆曰:“王经新败,贼众大盛,将军以乌合之卒,继败军之后,当乘胜之锋,殆必不可。古人有言:‘蝮蛇螫手,壮士解腕。’《孙子》曰:‘兵有所不击,地有所不守。’盖小有所失而大有所全故也。不如据险自保,观衅待敝,然后进救,此计之得者也。”

泰曰:“姜维提轻兵深入,正欲与我争锋原野,求一战之利。王经当高壁深垒,挫其锐气,今乃与战,使贼得计。经既破走,维若以战克之威,进兵东向,据栎阳积谷之实,放兵收降,招纳羌、胡,东争关、陇,传檄四郡,此我之所恶也。而乃以乘胜之兵,挫峻城之下,锐气之卒,屈力致命,攻守势殊,客主不同。兵书曰:‘修橹轒辒,三月乃成,拒堙三月而后已。’诚非轻军远入之利也。今维孤军远侨,粮谷不继,是我速进破贼之时,所谓疾雷不及掩耳,自然之势也。洮水带其表,维等在其内,今乘高据势,临其项领,不战必走。寇不可纵,围不可久,君等何言如是!”遂进军度高城岭,潜行,夜至狄道东南高山上,多举烽火,鸣鼓角。

狄道城中将士见救至,皆愤踊。

维不意救兵卒至,缘山急来攻之,泰与交战,维退。

泰引兵扬言欲向其还路,维惧,九月,甲辰,维遁走,城中将士乃得出。

王经叹曰:“粮不至旬,向非救兵速至,举城屠裂,覆丧一州矣!”

泰慰劳将士,前后遣还,更差军守,并治城垒,还屯上邽。

泰每以一方有事,辄以虚声扰动天下,故希简上事,驿书不过六百里。

大将军昭曰:“陈征西沉勇能断,荷方伯之重,救将陷之城,而不求益兵,又希简上事,必能办贼故也。都督大将不当尔邪!”

姜维退驻钟提。

初,吴大帝不立太庙,以武烈尝为长沙太守,立庙于临湘,使太守奉祠而已。

冬,十二月,始作太庙于建业,尊大帝为太祖。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魏纪-魏纪八-译文

从昭阳作噩年开始,到旃蒙大渊献年结束,共三年。

邵陵厉公嘉平五年(癸酉年,公元253年)

春天,正月初一,蜀国大将军费祎与诸将在汉寿举行大会,郭修也在场;费祎欢饮至醉,郭修起身刺杀费祎,将其杀死。费祎性格宽厚,不怀疑他人。越巂太守张嶷曾写信告诫他说:“从前岑彭率军,来歙持节,都被刺客所害。如今将军位高权重,对新归附的人过于信任,应以前事为鉴,多加警惕。”费祎不听,因此遭祸。

朝廷下诏追封郭循为长乐乡侯,让其子继承爵位。

王昶、毌丘俭听说东军战败,各自烧毁营地撤退。朝廷商议要贬黜诸将,大将军司马师说:“我没有听从公休的建议,才导致如此。这是我的过错,诸将何罪!”于是全部赦免了他们。司马师的弟弟安东将军司马昭当时担任监军,只削去了司马昭的爵位。任命诸葛诞为镇南将军,都督豫州;毌丘俭为镇东将军,都督扬州。

这一年,雍州刺史陈泰请求朝廷下令并州合力讨伐胡人,司马师同意了。还未集结完毕,雁门、新兴二郡的胡人因远役而惊惧反叛。司马师又向朝臣道歉说:“这是我的过错,不是陈雍州的责任!”因此大家都感到惭愧和欣慰。

习凿齿评论说:司马大将军将两次失败归咎于自己,过错消除而事业兴盛,可谓明智。如果讳败推过,归咎于他人,常执其功而隐其过,上下离心,贤愚解体,那就大错特错了!作为君主,若能统御此理而治国,即使行为有失而名声显扬,兵挫而战胜,即使百败也无妨,何况只是两次失败呢!

光禄大夫张缉对司马师说:“诸葛恪虽然取得胜利,但不久就会被诛杀。”司马师问:“为什么?”张缉说:“他威震其主,功盖一国,怎能不死!”

二月,吴军从东兴返回。进封太傅诸葛恪为阳都侯,加封荆、扬州牧,督中外诸军事。诸葛恪于是有了轻敌之心,又想出兵。诸大臣认为多次出兵劳苦,共同劝谏诸葛恪,诸葛恪不听。中散大夫蒋延坚持争辩,诸葛恪命人将他扶出。于是著论以晓谕众人说:“凡是敌国想要互相吞并,就是仇敌想要互相消灭。有仇而不除,祸不在己,则在后人,不可不为长远考虑。从前秦国仅得关西之地,尚且吞并六国。如今以魏国比古之秦国,土地数倍;以吴国与蜀国,比古六国,不及一半。然而如今之所以能与之抗衡,只是因为曹操时期的兵众,如今已耗尽,而后生者还未长大,正是敌人衰弱未盛之时。加上司马懿先诛王凌,随后自毙,其子幼弱而专任大权,虽有智谋之士,未能施展。如今伐之,正是其危难之时。圣人急于抓住时机,诚如今天。若顺从众人之情,怀偷安之计,以为长江之险可以传世,不论魏国的终始而轻视其后,这是我所以长叹息的原因!如今听说众人或以百姓尚贫,欲务闲息,这是不知虑其大危而爱其小勤的表现。从前汉高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闭关守险以自娱乐,空出攻楚,身被创痍,介胄生虮虱,将士厌困苦,岂甘锋刃而忘安宁哉?虑于长久不得两存者耳。每览荆邯说公孙述以进取之图,近见家叔父表陈与贼争竞之计,未尝不喟然叹息也!夙夜反侧,所虑如此,故聊疏愚言,以达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陨没,志画不立,贵令来世知我所忧,可思于后耳。”众人虽皆心以为不可,但无人敢再反对。

丹杨太守聂友素与诸葛恪交好,写信劝谏诸葛恪说:“大行皇帝本有遏东关之计,计未施行;如今公辅佐大业,成先帝之志,寇远自送,将士凭赖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岂非宗庙神灵社稷之福邪!宜且按兵养锐,观衅而动。如今乘此势欲复大出,天时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为不安。”诸葛恪题论后,回信给聂友说:“足下虽有自然之理,然未见大数,熟省此论,可以开悟矣。”

滕胤对诸葛恪说:“君受伊、霍之托,入安本朝,出摧强敌,名声振于海内,天下莫不震动,万姓之心,冀得蒙君而息。如今猥以劳役之后,兴师出征,民疲力屈,远主有备,若攻城不克,野略无获,是丧前劳而招后责也。不如按甲息师,观隙耐劝。且兵者大事,事以众济,众苟不悦,君独安之!”诸葛恪说:“诸云不可,皆不见计算,怀居苟安者也。而子复以为然,吾何望乎!夫以曹芳暗劣,而政在私门,彼之民臣,固有离心。如今吾因国家之资,藉战胜之威,则何往而不克哉!”

三月,诸葛恪大举征发州郡二十万兵众再次入侵,任命滕胤为都下督,掌管留守事务。夏天,四月,大赦天下。

汉国姜维自认为熟悉西方风俗,兼有才武,欲引诱诸羌、胡人以为羽翼,认为自陇以西,可以断而有之。每次欲兴军大举,费祎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人,说:“我等不如丞相已远矣,丞相犹不能定中夏,况我等乎!不如且保国治民,谨守社稷,如其功业,以俟能者,无为希冀徼幸,决成败于一举;若不如志,悔之无及。”及费祎死,姜维得以行其志,于是率领数万人出石营,围攻狄道。

吴国诸葛恪入侵淮南,驱赶掠夺百姓。诸将中有人对诸葛恪说:“如今引军深入,疆场之民,必相率远遁,恐兵劳而功少,不如止围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图之,乃可大获。”诸葛恪听从其计,五月,还军围攻新城。

朝廷下诏太尉司马孚督诸军二十万前往救援。大将军司马师问虞松说:“如今东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诸将意沮,怎么办?”虞松说:“从前周亚夫坚壁昌邑而吴、楚自败,事有似弱而强,不可不察也。如今诸葛恪悉其锐众,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战耳。若攻城不拔,请战不可,师老众疲,势将自走,诸将之不径进,乃公之利也。姜维有重兵而县军应恪,投食我麦,非深根之寇也。且谓我并力于东,西方必虚,是以径进。如今若使关中诸军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将走矣。”司马师说:“善!”于是命郭淮、陈泰率领关中诸军,解狄道之围;敕令毌丘俭等按兵自守,将新城委于吴国。陈泰进至洛门,姜维粮尽,退还。

扬州牙门将涿郡张特守新城。吴人攻之连月,城中兵合三千人,疾病战死。

守城的人已经死伤过半,而诸葛恪却加紧用土山攻城,城池即将陷落,无法再防守。

特于是对吴军说:“我现在已经无心再战了。然而按照魏国的法律,被围攻超过一百天而援军未到的,即使投降,家人也不会被牵连;自从我们被围攻以来,已经九十多天了,城中原本有四千多人,战死的已经超过一半,即使城破,还有一半的人不愿投降,我会回去与他们商议,分清善恶,明天一早送上名单,并且把我的印绶交给你们作为信物。”于是他把印绶扔给了吴军。吴军听了他的话,但没有接受印绶。

特于是连夜拆掉房屋的木材和栅栏,修补城墙的缺口,形成双重防御。第二天,他对吴军说:“我只有战死一条路了!”吴军大怒,继续进攻,但无法攻破城池。

正值酷暑,吴军士兵疲惫不堪,饮水后腹泻、浮肿,病倒的人超过一半,死伤遍地。各营的军官每天报告病员增多,诸葛恪却认为他们在欺骗,想要斩杀他们,从此没有人敢再报告。

诸葛恪内心感到失策,又因城池久攻不下而感到羞耻,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将军朱异因军事问题与诸葛恪发生冲突,诸葛恪立即剥夺了他的兵权,将他遣回建业。

都尉蔡林多次提出军事建议,诸葛恪却不采纳,蔡林于是骑马投奔魏国。

魏国将领们得知吴军已经疲惫,于是派兵增援。

秋天,七月,诸葛恪率军撤退,士兵们伤病缠身,沿途拖拽而行,有的倒在坑壑中,有的被俘虏,生死离别,哀痛不已,士兵们无不叹息。而诸葛恪却泰然自若,在江渚停留了一个月,计划在浔阳开垦田地;朝廷多次召他回师,他才慢慢率军返回。从此,百姓对他失望,怨声四起。

汝南太守邓艾对司马师说:“孙权已经去世,大臣们尚未归附。吴国的名门大族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凭借兵力和权势,足以违抗命令。诸葛恪刚刚执掌国政,内部没有君主,他不考虑安抚上下以稳固根基,反而急于对外用兵,虐待百姓,吴国的军队被困在坚固的城池下,死伤数以万计,最终带着祸患返回,这正是诸葛恪获罪的时候。从前伍子胥、吴起、商鞅、乐毅都曾得到君主的信任,但君主去世后,他们都失败了,何况诸葛恪的才能不及这四位贤人,却不考虑大患,他的灭亡指日可待。”

八月,吴军回到建业,诸葛恪陈兵列队,回到府邸后,立即召见中书令孙嘿,厉声对他说:“你们怎么敢多次擅自发布诏令!”孙嘿惶恐不安,借口生病回家。

诸葛恪出征回来后,将曹操任命的官员全部罢免,重新选拔,加强威严,多次责罚官员,前来觐见的人无不战战兢兢。他还更换了宫廷侍卫,任用亲信;并下令加强军队戒备,准备进攻青州和徐州。

孙峻利用百姓对诸葛恪的怨恨和众人的不满,向吴主诬告诸葛恪,说他想要谋反。

冬天,十月,孙峻与吴主密谋设宴邀请诸葛恪。

诸葛恪在赴宴的前夜,心神不宁,整夜无法入睡,家中又多次出现怪异现象,诸葛恪对此感到怀疑。

第二天,他乘车到宫门前,孙峻已经在帷帐中埋伏了士兵,担心诸葛恪不及时入宫,事情败露,于是亲自出来见诸葛恪说:“如果使君身体不适,可以稍后再来,我会向主上禀报。”想借此试探诸葛恪的态度。

诸葛恪说:“我会尽力入宫。”

散骑常侍张约、朱恩等人秘密写信给诸葛恪说:“今天的宴会布置异常,恐怕有变故。”

诸葛恪把信给滕胤看,滕胤劝他回去。

诸葛恪说:“这些小孩子能干什么!我只是担心他们在酒食中下毒。”

诸葛恪入宫后,佩剑穿鞋上殿,行礼后坐下。

宴会上,诸葛恪怀疑酒中有毒,没有喝。

孙峻说:“使君身体尚未康复,可以喝些常服的药酒。”

诸葛恪这才放心。

他喝了自己带来的酒,几杯之后,吴主起身回内殿。

孙峻借口上厕所,脱下长衣,换上短服,出来宣布:“有诏令逮捕诸葛恪。”

诸葛恪惊起,拔剑未果,孙峻的刀已经砍下,张约从旁边砍向孙峻,只伤到他的左手,孙峻反手砍断张约的右臂。

武卫士兵们冲上殿来,孙峻说:“我们要抓的是诸葛恪,现在他已经死了!”命令士兵们收起兵器,重新摆酒宴饮。

诸葛恪的两个儿子诸葛竦、诸葛建听说父亲遇难,带着母亲想要逃跑,孙峻派人追杀他们。

诸葛恪的尸体被苇席包裹,用竹篾束腰,扔到了石子冈。

孙峻又派无难督施宽前往将军施绩、孙壹的军中,杀死了诸葛恪的弟弟奋威将军诸葛融及其三个儿子。

诸葛恪的外甥都乡侯张震、常侍朱恩,都被灭了三族。

临淮人臧均上表请求收葬诸葛恪,说:“雷电交加,不会持续一整天;狂风大作,也不会持续很久;然而风雨过后,仍然会有云雨滋润万物。因此,天地的威严不会持续太久;帝王的愤怒也不应过于极端。我虽然愚昧无知,但敢冒死请求陛下宽恕诸葛恪的罪行。诸葛恪罪大恶极,自取灭亡,父子三人的头颅悬挂在市场上多日,数万人围观,骂声如风;国家的重刑,无人不感到震撼,老人小孩都亲眼目睹。人对于事物的情感,乐极则生悲,看到诸葛恪曾经显赫一时,无人能及,身居高位多年,如今却被诛杀,如同禽兽,观者无不感到悲伤!况且死者已与泥土同处,再多的挖掘砍刺也无法增加他的痛苦。愿陛下效法天地,怒气不要持续太久,让他的乡人和旧部以普通士兵的礼仪收葬他,赐予他三寸棺木。从前项羽得到殡葬的恩典,韩信获得收敛的恩惠,这都是汉高祖的英明之举。愿陛下效法三皇的仁德,垂怜死者,让国家的恩泽加于罪人的尸骨,再次施以无尽的恩惠,以此扬名远方,劝诫天下,岂不伟大!从前栾布擅自为彭越收尸,我私下里感到遗憾,他不先请示主上而擅自行动,最终没有被杀,实在是幸运。如今我不敢公开上表以显露陛下的恩德,谨以手书冒昧陈情,恳请陛下明察。”

于是吴主和孙峻允许诸葛恪的旧部收葬他。

当初,诸葛恪年少时就有盛名,吴大帝孙权非常器重他,但他的父亲诸葛瑾却常常为此担忧,说:“他不是能保全家业的人。”

诸葛瑾的朋友奋威将军张承也认为诸葛恪必定会败掉诸葛家族。

陆逊曾对诸葛恪说:“在我之上的人,我一定会尊敬他们,与我同升;在我之下的人,我会扶持他们;如今我看你气势凌人,轻视下属,这不是安身立命的基础。”

汉朝的侍中诸葛瞻是诸葛亮的儿子;诸葛恪再次进攻淮南时,越巂太守张嶷写信给诸葛瞻说:“吴主刚刚去世,新帝年幼,太傅诸葛恪肩负重任,这并不容易!即使有周公的才能,也曾遭遇管叔、蔡叔的流言之变;霍光受命辅政,也曾遭遇燕王、盖主、上官桀的叛乱,幸亏汉昭帝的英明才得以幸免。从前我常听说吴主杀伐赏罚,不信任臣下,如今他以临终之命,突然召太傅托付后事,实在令人担忧。加上吴楚之地民风剽悍,太傅离开少主,深入敌境,恐怕不是良策。虽然吴国纲纪严明,上下和睦;但百密一疏,智者也会有所疏忽。以古鉴今,今亦如古,若非你向太傅进忠言,谁还能尽言呢!退兵广农,施行德惠,数年之后,东西并举,也不算晚,愿太傅深思!”

诸葛恪果然因此失败。

吴国群臣共同商议上奏,推举孙峻为太尉,滕胤为司徒。

有谄媚孙峻的人说:“国家大权应掌握在公族手中,如果让孙峻担任丞相,声名显赫,众望所归,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上表推荐孙峻为丞相、大将军,统领中外诸军事,但并未正式任命。

御史大夫;因此士人感到失望。

滕胤的女儿是诸葛恪的儿子诸葛竦的妻子,滕胤因此辞去职位。

孙峻说:“鲧和禹的罪过不相干,滕侯为什么要这样!”

孙峻和滕胤虽然内心不和,但表面上互相包容,晋升滕胤为高密侯,继续共事。

齐王奋听说诸葛恪被杀,住在芜湖,想要到建业观察局势变化。

傅相谢慈等人劝谏,齐王奋杀了他们,被废为庶人,流放到章安。

南阳王和的妃子张氏,是诸葛恪的外甥女。

之前诸葛恪有迁都的意图,命令修建武昌宫,民间有人说诸葛恪想迎接和立他为帝。

等到诸葛恪被杀,丞相孙峻因此夺走了和的玺绶,将他流放到新都,又派使者追赐他死。

最初,和的妾何氏生了儿子皓,其他姬妾生了德、谦、俊。

和将要死时,与张妃告别,张妃说:“吉凶应当相随,我绝不会独自生存。”也自杀了。

何姬说:“如果都跟着死,谁来抚养孤儿!”于是抚养皓和他的三个弟弟,他们都得以保全。

高贵乡公上

邵陵厉公下正元元年(甲戌,公元二五四年)

春天,二月,杀了中书令李丰。

最初,李丰十七、八岁时,已经有清名,海内都称赞他。

他的父亲太仆李恢不希望他这样,命令他闭门谢客。

曹爽专政,司马懿称病不出,李丰为尚书仆射,在两位权臣之间摇摆,因此没有和曹爽一起被杀。

李丰的儿子李韬,被选为齐长公主的驸马。

司马师执政,任命李丰为中书令。

当时,太常夏侯玄有天下重名,因为是曹爽的亲戚,不能在权势职位上,常常感到不快;

张缉因为是皇后的父亲,离开郡县家居,也不得志。

李丰都与他们亲近。

司马师虽然提拔了李丰,但李丰的私心常在夏侯玄身上。

李丰在中书省两年,皇帝多次单独召见李丰谈话,不知道说了什么。

司马师知道他在议论自己,请李丰见面质问,李丰没有说实话;

司马师愤怒,用刀环击杀了李丰,将尸体交给廷尉,随后逮捕了李丰的儿子李韬及夏侯玄、张缉等人,都交给廷尉,

钟毓审理此案,说:“李丰与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人谋划说:‘在拜贵人的日子,各营兵都屯在门口,陛下临轩,因此一同奉陛下,带领群僚和士兵,诛杀大将军;陛下如果不从,便劫持陛下。’”

又说:“计划以夏侯玄为大将军,张缉为骠骑将军;夏侯玄、张缉都知道这个计划。”

庚戌日,诛杀了李韬、夏侯玄、张缉、苏铄、乐敦、刘贤,都夷灭三族。

夏侯霸进入蜀地时,邀请夏侯玄一起,夏侯玄没有跟随。

等到司马懿去世,中领军高阳许允对夏侯玄说:“不用再担心了!”

夏侯玄叹息说:“士宗,你怎么看不明白呢!这个人还能以通家少年的身份对待我,子元、子上不会容忍我。”

等到下狱,夏侯玄不肯认罪,钟毓亲自审理。

夏侯玄正色责备钟毓说:“我有什么罪!你是令史,你来替我写!”

钟毓因为夏侯玄是名士,节操高尚,不可屈服,而案件必须了结,晚上为他写了供词,让供词与事实相符,流着泪给夏侯玄看;

夏侯玄看了,只是点头。

等到到了东市,脸色不变,举动自如。

李丰的弟弟李翼,是兗州刺史,司马师派使者逮捕他。

李翼的妻子荀氏对李翼说:“中书的事情发生了,可以趁诏书未到去吴国,为什么要坐以待毙!左右可以共同赴水火的人是谁?”

李翼思考未答,妻子说:“你在大州,不知道有谁可以同生共死,即使离开也难免一死!”

李翼说:“两个孩子还小,我不离开,现在只是连坐而死,两个孩子一定会免于灾祸。”

于是停止,死了。

最初,李恢与尚书仆射杜畿及东安太守郭智善,郭智的儿子郭冲,有内才但外表不显,州里不称道他。

郭冲曾经与李丰一起见杜畿,退下后,杜畿叹息说:“孝懿没有儿子;不仅没有儿子,恐怕连家都没有了。你谋划不死,你的儿子足以继承你的事业。”

当时人都认为杜畿说错了。

等到李丰死了,郭冲成为代君太守,最终继承了父亲的事业。

正始年间,夏侯玄、何晏、邓飏都有盛名,想结交尚书郎傅嘏,傅嘏不接受。

傅嘏的朋友荀粲奇怪地问他,傅嘏说:“太初志向大但气量小,能合虚名但没有实才。何平叔言辞远大但情感浅近,好辩但没有诚意,是所谓的利口覆邦国的人。邓玄茂有作为但没有结果,外表追求名利,内心没有关键,贵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衅,妒前无亲。以我看这三个人,都会败家;远离他们还怕祸及,何况亲近呢!”

傅嘏又与李丰不和,对同志说:“李丰虚伪多疑,自恃小聪明而昧于权利,如果让他处理机密事务,他必死无疑!”

辛亥日,大赦天下。

三月,废皇后张氏,夏天,四月,立皇后王氏,是奉车都尉夔的女儿。

狄道长李简密书请求投降于汉。六月,姜维侵犯陇西。

中领军许允一向与李丰、夏侯玄友好。秋天,许允为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

皇帝因为许允要出征,诏令群臣集会,皇帝特别拉近许允;许允与皇帝告别时,涕泣歔欷。

许允未出发,有司奏报许允之前放散官物,逮捕交给廷尉,流放到乐浪,未到,途中死亡。

吴国的孙峻骄矜淫暴,国人侧目。

司马桓虑谋杀孙峻,立太子登的儿子吴侯英;未成功,都死了。

皇帝因为李丰的死,心里非常不平。

安东将军司马昭镇守许昌,诏令召他攻打姜维。九月,司马昭领兵入见,皇帝到平乐观观看军队经过。

左右劝皇帝趁司马昭辞行时杀了他,勒兵退大将军;已经写好了诏书,皇帝害怕,不敢发。

司马昭领兵入城,大将军司马师于是谋划废帝。

甲戌日,司马师以皇太后的命令召集群臣会议,认为皇帝荒淫无度,亵近倡优,不能继承天位;群臣都不敢违抗。

于是奏请收皇帝的玺绶,归藩于齐。

派郭芝入宫告诉太后,太后正与皇帝对坐,郭芝对皇帝说:“大将军要废陛下,立彭城王据!”

皇帝于是起身离开。太后不高兴。

郭芝说:“太后有子不能教,现在大将军的意图已成,又勒兵在外以备非常,只能顺从旨意,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后说:“我想见大将军,有话要说。”

郭芝说:“怎么见呢!只能赶快取玺绶!”

太后屈服,于是派旁边的侍御取玺绶放在座位旁。

郭芝出去报告司马师,司马师很高兴。

又派使者授予皇帝齐王印绶,让他出宫到西宫。

皇帝与太后垂泪告别,于是乘王车,从太极殿南出,群臣送行的有数十人,司马孚悲不自胜,其余多流泪。

司马师又派使者向太后请玺绶。

太后说:“彭城王,是我的季叔,现在来立,我当如何!而且明皇帝难道要永远绝嗣吗?高贵乡公,是文皇帝的长孙,明皇帝的弟子。按礼,小宗有后大宗之义,详细商议。”

丁丑日,司马师再次召集群臣,以太后命令示之,于是决定迎接高贵乡公髦于元城。

髦是东海定王霖的儿子,当时十四岁,派太常王肃持节迎接。

司马师又派使者请玺绶

太后说:“我见过高贵乡公,小时候就认识他,我本想亲自将玺绶交给他。”

冬天,十月,己丑日,高贵乡公到达玄武馆,群臣请求他在前殿居住,但他因为那是先帝的旧居,便避居在西厢;群臣又请求用皇帝的仪仗迎接他,他没有同意。

庚寅日,高贵乡公进入洛阳,群臣在西掖门南迎接并拜见他,他下车回拜,随从的人说:“按照礼仪,您不必回拜。”他说:“我是臣子。”于是回拜。

到了止车门,他下车,左右的人说:“按照旧例,皇帝应该乘车进入。”他说:“我是被皇太后征召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步行到太极东堂,见到了太后。

当天,他在太极前殿即位为皇帝,百官陪同的人都感到高兴。大赦天下,改年号。为齐王在河内建造宫殿。

汉国的姜维从锹道进攻,攻占了河间和临洮。将军徐质与他交战,杀死了汉国的荡寇将军张嶷,汉军于是撤退。

起初,扬州刺史文钦勇猛过人,曹爽因为同乡的缘故非常喜欢他。文钦依仗曹爽的势力,经常欺凌他人。等到曹爽被杀,文钦内心恐惧,又喜欢虚报战功以获取赏赐,司马师常常压制他,因此他心怀怨恨。

镇东将军毌丘俭一向与夏侯玄、李丰关系很好,夏侯玄等人死后,毌丘俭也感到不安,于是用计谋厚待文钦。

毌丘俭的儿子治书侍御史甸对毌丘俭说:“父亲您担任地方重臣,国家即将倾覆,您却安然自保,将来会受到天下人的责备!”毌丘俭认为他说得对。

邵陵厉公下正元二年(乙亥年,公元255年)

春天,正月,毌丘俭和文钦假借太后的诏令,在寿春起兵,向各州郡发布檄文,讨伐司马师。

他们又上表说:“相国司马懿忠诚正直,对国家有大功,应该宽恕他的后代,请求废除司马师,让他以侯爵的身份回家,由他的弟弟司马昭代替他。太尉司马孚忠孝谨慎,护军司马望忠诚公正,都应该亲近信任,授予重要职务。”司马望是司马孚的儿子。

毌丘俭又派使者邀请镇南将军诸葛诞,诸葛诞斩杀了使者。

毌丘俭和文钦率领五六万军队渡过淮河,向西到达项城;毌丘俭坚守城池,派文钦在外作为游军。

司马师向河南尹王肃请教对策,王肃说:“从前关羽在汉水边俘虏了于禁,有向北争夺天下的志向,后来孙权袭击并俘虏了他的将士家属,关羽的军队立刻瓦解。如今淮南将士的父母妻子都在内地,只要迅速派兵保卫,使他们无法前进,淮南军队必定会像关羽的军队一样土崩瓦解。”

当时司马师刚割除了眼瘤,伤口严重,有人认为大将军不应该亲自出征,不如派太尉司马孚去抵挡。只有王肃、尚书傅嘏和中书侍郎钟会劝司马师亲自出征,司马师犹豫不决。

傅嘏说:“淮、楚的军队强劲,而毌丘俭等人凭借勇力远道而来,他们的锋芒不容易抵挡。如果诸将作战有胜有败,大势一旦失去,您的事业就失败了。”司马师猛然起身说:“我请求带病东征。”

戊午日,司马师率领朝廷内外的军队讨伐毌丘俭和文钦,任命他的弟弟司马昭兼任中领军,留守洛阳,召集三方的军队在陈、许会合。

司马师向光禄勋郑袤请教对策,郑袤说:“毌丘俭善于谋划但不了解实际情况,文钦勇猛但没有谋略。现在大军出其不意,江、淮的士兵虽然精锐但不能持久,应该深挖壕沟、高筑壁垒以挫败他们的锐气,这是周亚夫的良策。”司马师称赞他说得好。

司马师任命荆州刺史王基为行监军,假节,统领许昌的军队。

王基对司马师说:“淮南的叛乱,并不是官吏和百姓想要作乱,而是毌丘俭等人欺骗、胁迫他们,他们害怕眼前的杀戮,所以才聚集在一起。如果大军一到,他们必定会土崩瓦解,毌丘俭和文钦的首级不到一天就会送到军门。”司马师听从了他的建议。

任命王基为前军,不久又命令王基停止前进。

王基认为:“毌丘俭等人的军队足以深入,但久不前进,是因为他们的欺诈已经暴露,士兵们心生疑虑。现在不展示军威以符合百姓的期望,反而停军高垒,显得畏缩不前,这不是用兵的正确方式。如果毌丘俭和文钦掳掠百姓以自肥,再加上州郡的士兵被贼人俘虏,更加离心离德,被毌丘俭等人胁迫的人,自知罪重,不敢再回来,这样就会把军队置于无用之地,成为奸邪的根源,吴国的敌人趁机而入,淮南就不再属于国家,谯、沛、汝、豫等地也会陷入危险,这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误。军队应该迅速前进,占据南顿,南顿有大粮仓,足够军队四十天的粮食。守住坚固的城池,储备粮食,先发制人,这是平定叛贼的关键。”

王基多次请求,司马师终于同意,军队前进到氵隐水。

闰月,甲申日,司马师驻扎在氵隐桥,毌丘俭的将领史招、李续相继投降。

王基再次对司马师说:“用兵讲究拙速,没见过巧妙的持久战。如今外有强敌,内有叛臣,如果不及时决断,事情的深浅难以预料。议论的人大多说将军持重。将军持重是对的,但停军不前是不对的。持重并不是不行动,而是行动后不可被侵犯。现在坚守壁垒,积累物资资助敌人,远距离运输军粮,这不是好计策。”司马师仍然没有同意。

王基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敌人得到有利条件,我们得到也有利,这就是争夺之地,南顿就是这样的地方。”于是擅自前进占据南顿,毌丘俭等人从项城也想来争夺,走了十多里,听说王基已经先到,便又退回项城。

癸未日,征西将军郭淮去世,任命雍州刺史陈泰代替他。

吴国的丞相孙峻率领骠骑将军吕据、左将军会稽留赞袭击寿春,司马师命令各军深挖壕沟、高筑壁垒,等待东军的集结。

诸将请求进军攻打项城,司马师说:“诸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淮南将士本来没有反叛的意图,毌丘俭和文钦诱骗他们起事,以为远近都会响应;但事情发生后,淮北没有响应,史招、李继先后瓦解,内部不和,外部背叛,他们自知必败。困兽犹斗,速战更符合他们的意愿。虽然我们一定能取胜,但伤亡也会很大。而且毌丘俭等人欺骗将士,诡计多端,稍微拖延,他们的欺诈就会暴露,这是不战而胜的策略。”

于是派诸葛诞督率豫州的军队,从安风向寿春进军;征东将军胡遵督率青、徐的军队,从谯、宋之间出发,切断他们的退路;司马师驻扎在汝阳。

毌丘俭和文钦前进不能作战,后退又怕寿春被袭击,计策用尽,不知该怎么办。淮南将士的家属都在北方,军心涣散,投降的人接连不断,只有淮南新归附的农民为他们效力。

毌丘俭起兵之初,派快马送信到兗州,兗州刺史邓艾斩杀了使者,率领一万多军队,兼程前进,先到乐嘉城,建造浮桥等待司马师。

毌丘俭派文钦率军袭击邓艾。司马师从汝阳秘密派兵到乐嘉与邓艾会合,文钦突然见到大军,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

文钦的儿子文鸯,年仅十八岁,勇猛过人,对文钦说:“趁他们还没有稳定,进攻他们,可以取胜。”于是分为两队,夜间夹击司马师的军队。

文鸯率领壮士先到,大声呐喊,军中一片混乱。司马师惊恐万分。他的眼病发作,眼球突出,怕别人知道,咬破被子。

文钦没有按时到达,天亮时,文鸯见敌军众多,便撤退了。

司马师对诸将说:“敌人逃走了,可以追击!”诸将说:“文钦父子骁勇,没有屈服,为什么要逃走?”司马师说:“一鼓作气,再而衰。文鸯呐喊没有回应,气势已经衰弱,不逃走还等什么!”

文钦准备向东撤退,文鸯说:“不先挫败他们的气势,就无法撤退。”于是与十名骁骑

剩余的部队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于是撤退。

司马师派左长史司马班率领八千精锐骑兵追击,文鸯单枪匹马冲入数千骑兵中,杀伤百余人,然后突围,如此反复六七次,追击的骑兵不敢逼近。

殿中侍卫尹大目曾是曹氏的家奴,常在皇帝身边,司马师要带他一起出征,大目知道司马师的一只眼睛已经突出,便启奏说:“文钦本是您的亲信,只是被人误导了;而且他是天子的同乡,一向与我信任,请允许我去追他,劝他回来与您和好。”司马师同意了。

大目独自骑马,披甲戴盔,追赶文钦,远远地与他对话。

大目心里其实是想为曹氏效力,故意说:“君侯何必再忍几天呢!”想让文钦明白他的意思。

文钦完全不明白,反而大声责骂大目说:“你是先帝的家人,不念报恩,反而与司马师作乱,不顾上天,天不会保佑你!”张弓搭箭要射大目。

大目哭着说:“世事已经败坏了,你自己好好努力吧!”

当天,毌丘俭听说文钦撤退,非常害怕,连夜逃走,部队大乱。

文钦回到项城,因为孤军无援,无法自立,想回寿春;但寿春已经失守,于是逃往吴国。

吴国的孙峻到东兴,听说毌丘俭等人失败,壬寅日,进军到橐皋,文钦父子前来投降。

毌丘俭逃走,到了慎县,身边的人渐渐离开他,他躲在水边的草丛中。

甲辰日,安风津的百姓张属杀死了毌丘俭,将他的首级送到京城,张属被封为侯。

诸葛诞到寿春,寿春城中有十多万人口,害怕被杀,有的逃入山中,有的逃往吴国。

朝廷下诏任命诸葛诞为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扬州诸军事。

诛灭毌丘俭的三族。

毌丘俭的党羽七百多人被关押,侍御史杜友审理此案,只处决了为首的十几人,其余的都上奏免罪。

毌丘俭的孙女嫁给刘氏,应当处死,因怀孕被关押在廷尉。

司隶主簿程咸建议说:“女子出嫁后,如果已经生育,就成为别人家的母亲,从防范的角度不足以惩治奸乱的根源,从情感上则伤害了孝子的恩情。男子不因他族犯罪而受罚,而女子却因两家的罪过而受戮,这不是怜悯女性、公平法制的原则。我认为未出嫁的女子,可以随父母受刑;已出嫁的女子,应随夫家受罚。”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并将其写入律令。

舞阳忠武侯司马师病重,回到许昌,留下中郎将参军事贾充监督诸军事。贾充是贾逵的儿子。

卫将军司马昭从洛阳前往探望司马师,司马师命令司马昭统领诸军。

辛亥日,司马师在许昌去世。

中书侍郎钟会跟随司马师处理机密事务,朝廷下诏命令尚书傅嘏,因东南刚刚平定,暂时留卫将军司马昭驻守许昌作为内外的支援,命令傅嘏率领诸军返回。

钟会与傅嘏商议,让傅嘏上表,立即与司马昭一起出发,回到洛水南岸驻扎。

二月,丁巳日,朝廷下诏任命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

钟会因此常常自傲,傅嘏告诫他说:“你的志向远大,但功业难成,不可不谨慎!”

吴国的孙峻听说诸葛诞已经占据寿春,于是撤军。

任命文钦为都护、镇北大将军、幽州牧。

三月,立卞氏为皇后,大赦天下。

卞皇后是武宣皇后弟弟卞秉的曾孙女。

秋天,七月,吴国将军孙仪、张怡、林恂密谋杀害孙峻,未能成功,数十人被杀。

全公主向孙峻诬告硃公主,说“她与孙仪同谋”。

孙峻于是杀了硃公主。

孙峻派卫尉冯朝修建广陵城,耗费巨大,朝廷无人敢言,只有滕胤劝阻,孙峻不听,工程最终未能完成。

蜀汉的姜维再次提议出兵,征西大将军张翼在朝廷上反对,认为:“国家小,百姓劳苦,不宜滥用武力。”姜维不听,率领车骑将军夏侯霸和张翼一同进军。

八月,姜维率领数万人到达枹罕,向狄道进发。

征西将军陈泰命令雍州刺史王经进驻狄道,等待陈泰的军队到达,东西合击。

陈泰的军队驻扎在陈仓,王经所率的部队在故关与蜀军交战不利,王经便渡过洮水。

陈泰认为王经没有坚守狄道,必定有其他变故,率领诸军跟进。

王经已经与姜维在洮西交战,大败,仅剩万余人退回狄道城,其余部队溃散,死者数以万计。

张翼对姜维说:“可以停止了,不宜再前进,再前进可能会毁掉这次大功,画蛇添足。”姜维大怒,继续围攻狄道。

辛未日,朝廷下诏任命长水校尉邓艾为安西将军,与陈泰合力抵抗姜维;戊辰日,又任命太尉司马孚为后援。

陈泰进军陇西,诸将都说:“王经刚刚战败,敌军势大,将军率领的是一支乌合之众,跟在败军之后,面对敌军的锋芒,恐怕难以取胜。古人有言:‘蝮蛇咬手,壮士断腕。’《孙子》说:‘有些敌人不可攻击,有些地方不可防守。’这是因为小的损失可以保全大局。不如据险自保,观察敌人的破绽,等待时机,然后再出兵救援,这才是上策。”

陈泰说:“姜维率领轻兵深入,正是想与我在原野上决战,以求一战之利。王经应当高筑壁垒,挫其锐气,现在却与敌交战,让敌人得逞。王经已经败退,姜维如果凭借战胜的威势,向东进军,占据栎阳的粮仓,招降纳叛,招揽羌、胡,向东争夺关、陇,传檄四郡,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而现在他却以乘胜之兵,挫于坚城之下,锐气之卒,屈力致命,攻守形势不同,主客有别。兵书上说:‘修造攻城器械,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成,筑城防御也需要三个月。’这确实不是轻军远入的有利条件。现在姜维孤军深入,粮草不继,正是我们迅速击破敌人的时机,所谓迅雷不及掩耳,这是自然的趋势。洮水环绕其外,姜维等人在其内,现在我们占据高地,居高临下,不战必退。敌人不可放纵,围城不可持久,你们为何如此说!”于是率军越过城岭,秘密行军,夜晚到达狄道东南的高山上,点燃烽火,擂鼓鸣号。

狄道城中的将士看到援军到来,士气大振。

姜维没想到援军突然到来,急忙沿山进攻,陈泰与姜维交战,姜维撤退。

陈泰率军扬言要切断姜维的退路,姜维害怕,九月,甲辰日,姜维逃走,城中的将士得以突围。

王经感叹说:“粮食不足十天,如果不是援军迅速到来,全城将被屠戮,一州将覆灭!”

陈泰慰劳将士,分批遣返,重新部署守军,并修筑城垒,返回上邽驻扎。

陈泰每当一方有事,总是以虚张声势扰乱天下,因此很少上奏,驿书传递不超过六百里。

大将军司马昭说:“陈征西沉着勇敢,能决断大事,肩负方伯的重任,救援即将陷落的城池,却不请求增兵,又很少上奏,必定能平定敌人。都督大将不应当如此吗!”

姜维撤退到钟提驻扎。

起初,吴大帝孙权没有建立太庙,因为武烈皇帝孙坚曾为长沙太守,便在临湘建庙,由太守祭祀。

冬天,十二月,吴国在建业开始建造太庙,尊孙权为太祖。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魏纪-魏纪八-注解

昭阳作噩:昭阳是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名,作噩指凶年。这里指不吉利的年份。

旃蒙大渊献:旃蒙和大渊献都是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名,这里指特定的年份。

费祎:三国时期蜀汉的重要将领,曾任大将军。

郭修:三国时期魏国的刺客,刺杀了蜀汉的大将军费祎。

张嶷:蜀汉的将军,被徐质所杀。

司马师:司马懿的长子,魏国的权臣,掌握朝政。

诸葛恪:三国时期吴国名将,曾任丞相,后被孙峻所杀。

姜维:三国时期蜀汉的名将,诸葛亮去世后,成为蜀汉的主要军事领导人。

新城:三国时期魏国的一座重要城池,位于今安徽省境内。

恪:诸葛恪,字元逊,三国时期吴国的重要将领和政治家,诸葛瑾之子,诸葛亮之侄。

吴人:指吴国的士兵或人民。

魏法:魏国的法律或军事法规。

印绶:古代官员的印章和绶带,象征权力和职位。

硃异:吴国将领,曾因军事问题与诸葛恪发生冲突。

蔡林:吴国都尉,多次向诸葛恪提出军事建议但未被采纳。

邓艾:魏国的兗州刺史,曾参与平定毌丘俭的叛乱。

孙权:三国时期吴国的开国皇帝,字仲谋。

诸葛恪新秉国政:指诸葛恪在孙权去世后掌握吴国的政权。

子胥、吴起、商鞅、乐毅:均为中国古代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分别以忠诚、改革和军事才能著称。

孙峻:三国时期吴国权臣,曾任丞相,掌握朝政大权,手段残酷。

滕胤:三国时期吴国大臣,曾任丞相,因与诸葛恪有姻亲关系而受到牵连。

张约、硃恩:吴国官员,曾密告诸葛恪关于孙峻的阴谋。

臧均:吴国官员,曾上书请求为诸葛恪收葬。

诸葛瑾:诸葛恪的父亲,吴国重要官员。

陆逊:吴国著名将领,曾对诸葛恪提出忠告。

诸葛瞻:诸葛亮之子,蜀汉官员。

御史大夫:古代官名,负责监察百官,纠察不法行为,是朝廷中的重要职位。

齐王奋:三国时期吴国宗室,因不满孙峻专权而被废为庶人。

南阳王和:三国时期吴国宗室,诸葛恪的外甥,因诸葛恪被诛而受到牵连。

高贵乡公:指曹髦,魏国的皇帝,曹丕的孙子,曹霖的儿子。他在位期间试图夺回被司马家族控制的权力,但最终失败被杀。

李丰:魏国的官员,因反对司马家族而被杀。

夏侯玄:魏国的名士,因反对司马家族而被杀。

傅嘏:魏国的尚书,曾为司马师出谋划策。

孙峻骄矜淫暴:形容孙峻专权跋扈,行为放纵,残暴不仁。

司马昭:三国时期魏国权臣,司马师之弟,掌握朝政大权,后废黜高贵乡公。

玺绶:古代皇帝的印玺和绶带,象征皇权和正统。

玄武馆:古代宫殿中的一处建筑,常用于接待贵宾或举行重要仪式。

法驾:古代皇帝出行时的仪仗队,象征皇帝的威严和权力。

西掖门:洛阳皇宫的西门,是皇帝出入的重要通道。

太极东堂:洛阳皇宫中的一处重要建筑,常用于举行朝会和接见大臣。

大赦:古代皇帝即位或重大庆典时,宣布赦免罪犯的仪式。

改元:新皇帝即位后,更改年号以标志新的统治时期的开始。

齐王:指曹芳,魏国的皇帝,曹髦的堂兄弟,后被司马家族废黜。

河内:古代地名,今河南省北部一带。

锹道:古代地名,今甘肃省一带。

河间:古代地名,今河北省一带。

临洮:古代地名,今甘肃省一带。

徐质:魏国的将军,曾与姜维作战。

文钦:魏国的扬州刺史,骁勇善战,但因与司马家族的矛盾而叛乱。

曹爽:魏国的权臣,曾掌握朝政,后被司马懿所杀。

毌丘俭:三国时期魏国将领,曾参与反对司马师的叛乱。

诸葛诞:三国时期魏国将领,后反叛司马氏,失败被杀。

王肃:魏国的河南尹,曾为司马师出谋划策。

钟会:魏国的中书侍郎,曾为司马师出谋划策。

郑袤:魏国的光禄勋,曾为司马师出谋划策。

王基:魏国的荆州刺史,曾为司马师出谋划策。

郭淮:魏国的征西将军,曾镇守雍州。

陈泰:三国时期魏国将领,曾多次抵御姜维的进攻。

胡遵:魏国的征东将军,曾参与平定毌丘俭的叛乱。

乐嘉城:古代地名,今河南省一带。

鸯:文钦的儿子,勇猛善战,曾参与叛乱。

馀摧锋陷陈:馀指文鸯,摧锋陷陈形容其勇猛,冲锋陷阵。

师使左长史司马班:师指司马师,左长史是官职,司马班是司马师的部下。

鸯以匹马入数千骑中:鸯指文鸯,匹马单枪,形容其孤身奋战。

殿中人尹大目:殿中人指在宫中任职的人,尹大目是曹氏家奴,常在皇帝左右。

文钦本是明公腹心:文钦是司马师的亲信,明公指司马师。

舞阳忠武侯司马师:司马师是司马懿的长子,封舞阳忠武侯。

卫将军昭:指司马昭,司马师的弟弟,后为晋文帝。

中书侍郎钟会:钟会是司马昭的亲信,后因谋反被杀。

吴孙峻:三国时期吴国权臣,后因内乱被杀。

汉姜维:三国时期蜀汉名将,多次北伐曹魏。

征西大将军张翼:张翼是蜀汉将领,曾与姜维一同北伐。

吴大帝:指孙权,三国时期吴国的开国皇帝。

太庙:古代帝王祭祀祖先的宗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魏纪-魏纪八-评注

这段古文记载了三国时期蜀汉和吴国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特别是费祎被刺、诸葛恪北伐以及姜维的军事行动。这些事件不仅反映了当时三国之间的复杂关系,也揭示了各个国家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军事策略。

费祎的被刺事件显示了蜀汉内部的脆弱性。费祎作为大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由于过于信任新附之人,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这一事件也反映了当时刺客文化的盛行,以及政治暗杀在三国时期的重要作用。

诸葛恪的北伐行动则展示了吴国的军事野心。诸葛恪作为吴国的太傅,多次率军北伐,试图扩大吴国的版图。然而,他的轻敌心态和不顾众议的行为最终导致了失败。这一事件不仅揭示了诸葛恪的个人性格缺陷,也反映了吴国内部的矛盾和军事策略的失误。

姜维的军事行动则体现了蜀汉在诸葛亮去世后的军事策略。姜维试图通过联合羌、胡等少数民族来增强蜀汉的军事力量,但由于费祎的制约,他的计划未能完全实施。费祎去世后,姜维得以自由行动,但最终也未能取得重大胜利。这一事件反映了蜀汉在诸葛亮去世后的军事困境和内部矛盾。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三国时期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也揭示了各个国家内部的权力斗争、军事策略和文化背景。通过这些事件,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三国时期的复杂历史背景和各个国家的兴衰原因。

这段古文详细描述了三国时期吴国名将诸葛恪的兴衰历程,展现了他在政治和军事上的才能与失误,以及最终的悲剧结局。诸葛恪作为诸葛亮的侄子,继承了家族的智慧和军事才能,早年受到孙权的器重,但在掌握大权后,逐渐暴露出刚愎自用、轻视民生的缺点。

文本通过诸葛恪在军事上的决策和行动,揭示了他性格中的矛盾。他在围攻魏国城池时,虽然表现出一定的军事才能,但由于过于急功近利,导致士兵疲惫不堪,最终未能取得胜利。这种军事上的失败,也反映了他对民生的忽视和对下属的严苛,进一步加剧了内部的矛盾。

诸葛恪的失败不仅在于军事上的失误,更在于他未能处理好与吴国宗室和权臣的关系。孙峻作为吴国宗室,利用民众对诸葛恪的不满,策划了政变,最终导致诸葛恪的死亡。这一事件不仅标志着诸葛恪个人命运的终结,也反映了吴国内部权力斗争的激烈和残酷。

文本还通过邓艾、陆逊等人对诸葛恪的评价,揭示了他在政治上的短视和性格上的缺陷。邓艾认为诸葛恪未能抚恤上下,导致民心离散;陆逊则指出他气陵其上、意蔑乎下,缺乏安邦定国的根基。这些评价从侧面反映了诸葛恪在政治上的失败并非偶然,而是其性格和决策的必然结果。

最后,文本通过臧均的上书,展现了诸葛恪死后吴国朝野的反应。尽管诸葛恪罪大恶极,但臧均仍请求为其收葬,体现了古代社会对死者的尊重和对人情的关怀。这一细节不仅丰富了文本的情感层次,也反映了古代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人性的多面性。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对诸葛恪生平的描述,展现了三国时期吴国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政治风云,同时也揭示了个人性格与命运之间的深刻联系。诸葛恪的兴衰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时代的缩影,具有重要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这段文字主要描写了三国时期吴国和魏国的政治斗争,特别是权臣之间的权力争夺和宗室之间的恩怨情仇。通过对滕胤、孙峻、诸葛恪、齐王奋、南阳王和、高贵乡公、李丰、夏侯玄、司马师、傅嘏等人物的描写,展现了当时朝廷内部的复杂关系和残酷斗争。

滕胤因与诸葛恪有姻亲关系而受到牵连,孙峻虽然与滕胤不和,但为了稳定政局,仍然重用滕胤,体现了政治上的妥协和权谋。诸葛恪作为吴国名将,虽然功勋卓著,但最终因权力过大而被孙峻所杀,反映了权臣之间的猜忌和斗争。

齐王奋和南阳王和作为宗室成员,因不满孙峻专权而受到打压,甚至被废为庶人或赐死,体现了宗室与权臣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李丰、夏侯玄等人因密谋反对司马师而被杀,反映了魏国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残酷镇压。

傅嘏因不与夏侯玄等人结交而得以保全,体现了政治上的谨慎和智慧。孙峻骄矜淫暴,司马师、司马昭兄弟掌握朝政大权,手段残酷,反映了权臣专权的恶果。

这段文字通过对历史事件的描写,展现了三国时期朝廷内部的复杂关系和残酷斗争,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和政治斗争的复杂性。通过对人物命运的描写,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不安,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三国时期魏国内部的政治斗争和军事冲突,特别是司马家族与曹魏皇室之间的权力争夺。文中通过多个历史人物的行动和对话,展现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局势和人物关系。

首先,文中提到高贵乡公曹髦即位的过程,反映了曹魏皇室在司马家族控制下的无力感。曹髦虽然被立为皇帝,但实际上权力已经被司马家族牢牢掌握。他试图通过礼仪和谦逊来维护自己的尊严,但最终无法改变被司马家族控制的命运。

其次,文中详细描述了毌丘俭和文钦的叛乱。毌丘俭和文钦因与司马家族的矛盾而起兵,试图通过军事手段夺回权力。然而,他们的叛乱最终失败,反映了司马家族在魏国的强大控制力。文中通过司马师的决策和王基的建议,展现了司马家族在军事上的高明策略和冷静应对。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姜维的北伐和徐质的抵抗,反映了蜀汉与魏国之间的长期军事对抗。姜维作为蜀汉的主要军事领导人,多次北伐试图恢复汉室,但最终未能成功。徐质作为魏国的将军,成功抵御了姜维的进攻,展现了魏国在军事上的强大实力。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多个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行动,展现了三国时期魏国内部的政治斗争和军事冲突。文中不仅记录了历史事实,还通过人物的对话和决策,揭示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局势和人物关系。这段文字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为我们了解三国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三国时期魏国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军事冲突,特别是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与反对派之间的较量。文鸯的勇猛、尹大目的忠诚、毌丘俭的失败、诸葛诞的反叛等情节,生动地展现了当时的历史背景和人物性格。

文鸯的英勇表现尤为突出,他以一己之力在数千敌军中冲杀,展现了非凡的勇气和战斗力。这种孤胆英雄的形象在中国古代文学中屡见不鲜,反映了当时社会对个人英雄主义的崇尚。

尹大目的忠诚和机智也值得称道。他虽然身为曹氏家奴,但在关键时刻仍试图为曹氏争取利益,体现了古代家奴对主家的忠诚。他的言行也反映了当时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

毌丘俭和诸葛诞的反叛失败,揭示了司马氏在魏国权力斗争中的胜利。他们的失败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标志着曹魏政权的进一步衰落和司马氏的崛起。

姜维的北伐和陈泰的防御,展现了三国时期蜀汉与曹魏之间的军事对抗。姜维的勇猛和陈泰的智谋,体现了古代将领的军事才能和战略眼光。

最后,吴国太庙的建立,反映了孙权对祖先的尊崇和对吴国正统性的强调。这一举措不仅具有宗教意义,也具有重要的政治象征意义。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生动地再现了三国时期的历史风貌,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人物的多样性和历史的深刻性。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魏纪-魏纪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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