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八-原文
起上章涒滩,尽玄黓阉茂,凡三年。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元年(庚申,公元前六一年)
春,正月,上始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上颇修武帝故事,谨斋祀之礼,以方士言增置神祠;闻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可醮祭而致,于是遣谏大夫蜀郡王褒使持节而求之。
初,上闻褒有俊才,召见,使为《圣主得贤臣颂》。其辞日;
“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所任贤,则趋舍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故工人之用钝器也,劳筋苦骨,终日矻矻;及至巧冶铸干将,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层、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驽马,亦伤吻、敝策而不进于行;及至驾啮膝、骖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周流八极,万里一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故服絺绤之凉者,不苦盛暑之郁燠;袭貂狐之暖者,不忧至寒之忄妻怆。何则?有其具者易其备。贤人、君子,亦圣王之所以易海内也。昔周公躬吐捉之劳,故有圉空之隆;齐桓设庭燎之礼,故有匡合之功。由此观之,君人者勤于求贤而逸于得人。人臣亦然。昔贤者之未遭遇也,图事揆策,则君不用其谋;陈见悃诚,则上不然其信;进仕不得施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于鼎俎,太公困于鼓刀,百里自鬻,宁子饭牛,离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筹合上意,谏诤即见听,进退得关其忠,任职得行其术,剖符锡壤而光祖考。故世必有圣知之君,而后有贤明之臣。故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蟋蟀俟秋吟,蜉蝤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故世平主圣,俊艾将自至。明明在朝,穆穆列布,聚精会神,相得益章,虽伯牙操递钟,逢门子弯乌号,犹未足以喻其意也。故圣主必待贤臣而弘功业,俊士亦俟明主以显其德。上下俱欲,欢然交欣,千载壹合,论说无疑,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如巨鱼纵大壑。其得意若此,则胡禁不止,曷令不行!行溢四表,横被无穷。是以圣王不遍窥望而视已明,不殚倾耳而听已聪,太平之责塞,优游之望得,休征自至,寿考无疆,何必偃仰屈伸若彭祖,呴嘘呼吸如侨、松,眇眇绝俗离世哉!”
是时上颇好神仙,故褒对及之。
京兆尹张敞亦上疏谏曰:“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上由是悉罢尚方待诏,初,赵广汉死后,为京兆尹者皆不称职,唯敞能继其迹;其方略、耳目不及广汉,然颇以经术儒雅文之。
上颇修饰,宫室、车服盛于昭帝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谏大夫王吉上疏曰:“陛下躬圣质,总万方,惟思世务,将兴太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也。其务在于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臣闻民者,弱而不可胜,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故宜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所使所以宣德,此其本也。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于今者而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不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高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于道者,谨条奏,唯陛下财择焉。”
吉意以为:“世俗聘妻、送女无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诛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于冥冥,绝恶于未萌也。”
又言:“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远。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无益于民,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省尚方,明示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彖,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
上以其言为迂阔,不甚宠异也。吉遂谢病归。
义渠安国至羌中,召先零诸豪三十馀人,以尤桀黠者皆斩之;纵兵击其种人,斩首千馀级。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怨怒,无所信乡,遂劫略小种,背畔犯塞,攻城邑,杀长吏。安国以骑都尉将骑三千屯备羌;至浩亹,为虏所击,失亡车重、兵器甚众。安国引还,至令居,以闻。
时赵充国年七十馀,上老之,使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无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兵难遥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乃大发兵诣金城。夏,四月,遣充国将之,以击西羌。
六月,有星孛于东方。
赵充国至金城,须兵满万骑,欲渡河,恐为虏所遮,即夜遣三校衔枚先渡,渡,辄营陈;会明毕,遂以次尽渡。虏数十百骑来,出入军傍,充国曰:“吾士马新倦,不可驰逐,此皆骁骑难制,又恐其为诱兵也。击虏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令
军勿击。遣骑候四望峡中无虏,夜,引兵上至落都,召诸校司马谓曰:“吾知羌虏不能为兵矣!使虏发数千人守杜四望峡中,兵岂得入哉!”
充国常以远斥候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壁,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遂西至西部都尉府,日飨军士,士皆欲为用。虏数挑战,充国坚守。捕得生口,言羌豪相数责曰:“语汝无反,今天子遣赵将军来,年八九十矣,善为兵;今请欲壹斗而死,可得邪!”
初,罕、幵豪靡当儿使弟雕库来告都尉曰:“先零欲反。”后数日,果反。雕库种人颇在先零中,都尉即留雕库为质。充国以为无罪,乃遣归告种豪:“大兵诛有罪者,明白自别,毋取并灭。天子告诸羌人:犯法者能相捕斩,除罪,仍以功大小赐钱有差;又以其所捕妻子、财物尽与之。”充国计欲以威信招降罕、幵及劫略者,解散虏谋,徼其疲剧,乃击之。
时上已发内郡兵屯边者合六万人矣。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言:“郡兵皆屯备南山,北边空虚,势不可久。若至秋冬乃进兵,此虏在境外之册。今虏朝夕为寇,土地寒苦,汉马不耐冬,不如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分兵出张掖、酒泉,合击罕、幵在鲜水上者。虽不能尽诛,但夺其畜产,虏其妻子,复引兵还。冬复击之,大兵仍出,虏必震坏。”
天子下其书充国,令议之。充国以为:“一马自负三十日食,为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虏必商军进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随而深入,虏即据前险,守后厄,以绝粮道,必有伤危之忧,为夷狄笑,千载不可复。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虏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计也。先零首为畔逆,它种劫略,故臣愚册,欲捐罕、幵闇昧之过,隐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宜悔过反善,因赦其罪,选择良吏知其俗者,拊循和辑。此全师保胜安边之册。”天子下其书,公卿议者咸以为“先零兵盛而负罕、幵之助。不先破罕、幵,先零未可图也。”上乃拜侍中许寿为强弩将军,即拜酒泉太守武贤为破羌将军,赐玺书嘉纳其册。以书敕让充国曰:“今转输并起,百姓烦扰,将军将万馀之众,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争其畜食,欲至冬,虏皆当畜食,多臧匿山中,依险阻,将军士寒,手足皲瘃,宁有利哉!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岁数而胜敌,将军谁不乐此者!今诏破羌将军武贤等将兵,以七月击罕羌。将军其引兵并进,勿复有疑!”
充国上书曰:“陛下前幸赐书,欲使人谕罕,以大军当至,汉不诛罕,以解其谋。臣故遣幵豪雕库宣天子至德;罕、幵之属皆闻知明诏。今先零羌杨玉阻石山木,候便为寇,罕羌未有所犯,乃置先零,先击罕,释有罪,诛无辜,起壹难,就两害,诚非陛下本计也。臣闻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馀。’又曰:‘善战者致人,不致于人。’今罕羌欲为敦煌、酒泉寇,宜饬兵马,练战士,以须其至。坐得致敌之术,以逸击劳,取胜之道也。今恐二郡兵少,不足以守,而发之行攻,释致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臣愚以为不便。先零羌欲为背畔,故与罕、幵解仇结约,然其私心不能无恐汉兵而罕、幵背之也。臣愚以为其计常欲先赴罕、幵之急以坚其约。先击罕羌,先零必助之。今虏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于罕羌,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精兵二万馀人,迫胁诸小种,附著者稍众,莫须之属不轻得离也。如是,虏兵浸多,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由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已。于臣之计,先诛先零已,则罕、幵之属不烦兵而服矣。先零已诛而罕、幵不服,涉正月击之,得计之理,又其时也。以今进兵,诚不见其利。”戊申,充国上奏。秋,七月,甲寅,玺书报,从充国计焉。
充国乃引兵至先零在所。虏久屯聚,懈驰,望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厄罕;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校皆曰:“善。”虏赴水溺死者数百。降及斩首五百馀人。虏马、牛、羊十万馀头,车四千馀两。兵至罕地,令军毋燔聚落、刍牧田中。罕羌闻之,喜曰:“汉果不击我矣!”豪靡忘使人来言:“愿得还复故地。”充国以闻,未报。靡忘来自归,充国赐饮食,遣还谕种人。护军以下皆争之曰:“此反虏,不可擅遣!”充国曰:“诸君但欲便文自营,非为公家忠计也!”语未卒,玺书报,令靡忘以赎论。后罕竟不烦兵而下。
上诏破羌、强弩将军诣屯所,以十二月与充国合,进击先零。时羌降者万馀人矣,充国度其必坏,欲罢骑兵,屯田以待其敝。作奏未上,会得进兵玺书,充国子中郎将卬惧,使客谏充国曰:“诚令兵出,破军杀将,以倾国家,将军守之可也。即利与病,又何足争?一旦不合上意,遣绣衣来责将军,将军之身不能自保,何国家之安!”充国汉曰:“是何言之不忠也!本用吾言,羌虏得至是邪!往者举可先行羌者,吾举辛武贤;丞相御史复白遣义渠安国,竟沮败羌。金城、湟中谷斛八钱,吾谓耿中丞:‘籴三百万斛谷,羌人不敢动矣!’耿中丞请籴百万斛,乃得四十万斛耳;义渠再使且费其半。失此二册,羌人致敢为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是既然矣。今兵久不决,四夷卒有动摇,相因而起,虽有知者
不能善其后,羌独足忧邪?吾固以死守之,明主可为忠言。”
遂上屯田奏曰:“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所用粮谷、茭稾,调度甚广,难久不解,役不息,恐生它变,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之册。且羌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故臣愚心以为击之不便!计度临羌东至浩亹,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林木六万馀枚,在水次。臣愿罢骑兵,留步兵万二百八十一人,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湟峡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田事出,赋人二十畮;至四月草生,发郡骑及属国胡骑各千,就草为田者游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积畜,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
上报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奏。”
充国上状曰:“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百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于寄托,远遁,骨肉心离,人有畔志。而明主班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月而望,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备,因田致谷,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地,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岁,罢骑兵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谷至临羌,以示羌虏,扬威武,传世折冲之具,五也。以闲暇时,下先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徼幸,不出,令反畔之虏窜于风寒之地,离霜露、疾疫、瘃堕之患,坐得必胜之道,七也。无经阻、远追、死伤之害,八也。内不损威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势,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幵使生它变之忧,十也。治隍峡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伸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十一也。大费既省,繇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唯明诏采择!”
上复赐报曰:“兵决可期月而望者,谓今冬邪,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将军孰计复奏!”
充国复奏曰:“臣闻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馀不过七八千人,失地远客分散,饥冻畔还者不绝。臣愚以为虏破坏可日月冀,远在来春,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窃见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馀里,乘塞列地有吏卒数千人,虏数以大众攻之而不能害。今骑兵虽罢,虏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于它种中,远涉山河而来为寇;亦不敢将其累重,还归故地。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册也。至于虏小寇盗,时杀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闻战不必胜,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劳众。诚令兵出,虽不能灭先零,但能令虏绝不为小寇,则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释坐胜之道,从乘危之势,往终不见利,空内自罢敝,贬重以自损,非所以示蛮夷也。又大兵一出,还不可复留,湟中亦未可空,如是,徭役复更发也。臣愚以为不便。臣窃自惟念:奉诏出塞,引军远击,穷天子之精兵,散车甲于山野,虽亡尺寸之功。偷得避嫌之便,而亡后咎馀责,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
充国奏每上,辄下公卿议臣。初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有诏诘前言不便者,皆顿首服。魏相曰:“臣愚不习兵事利害。后将军数画军册,其言常是,臣任其计必可用也。”上于是报充国,嘉纳之;亦以破羌、强弩将军数言当击,以是两从其计,诏两将军与中郎将卬出击。强弩出,降四千馀人;破羌斩首二千级;中郎将卬斩首降者亦二千馀级;而充国所降复得五千馀人。诏罢兵,独充国留屯田。
大司农硃邑卒。上以其循吏,闵惜之,诏赐其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祀。
是岁,前将军、龙頟侯韩增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丁令比三岁钞盗匈奴,杀略数千人。匈奴遣万馀骑往击之,无所得。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二年(辛酉,公元前六零年)
春,二月,以凤皇、甘露降集京师,赦天下。
夏,五月,赵充国奏言:“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必得,请罢屯兵!”奏可。充国振旅而还。
所善浩星赐迎说充国曰:“众人皆以破羌、强弩出击,多斩首、生降,虏以破坏。然有识者以为虏势穷困,兵虽不出,必自服矣。将军即见,宜归功于二将军出击,非愚臣所及。如此,将军计未失也。”充国曰:“吾年老矣,爵位已极,岂嫌伐一时事以欺明主哉!兵势,国之大事,当为后法。老臣不以馀命壹为陛下明言兵之利害,卒死,谁当复言之者!”卒以其意对。上然其计,罢遣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官,充国复为后将军。
秋,羌若零、离留、
泣,遣吏医治视,厚复其家。
在东郡三岁,令行禁止,断狱大减,由是入为冯翊。
延寿出行县至高陵,民有昆弟相与讼田,自言。
延寿大伤之,曰:“幸得备位,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争讼,既伤风化,重使贤长吏、啬夫、三老、孝弟受其耻,咎在冯翊,当先退。”
是日,移病不听事,因入卧传舍,闭阁思过。
一县莫知所为,令、丞、啬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
于是讼者宗族传相责让;此两昆弟深自悔,皆自髡,肉袒谢,愿以田相移,终死不敢复争。
郡中歙然,莫不传相敕厉,不敢犯。
延寿恩信周遍二十四县,莫敢以辞讼自言者。
推其至诚,吏民不忍欺绐。
匈奴单于又杀先贤掸两弟;乌禅幕请之,不听,心恚。
其后左奥鞬,王死,单于自立其小子为奥鞬王,留庭。
奥鞬王贵人共立故奥鞬子为王,与俱东徙。
单于右丞相将万骑往击之,失亡数千人,不胜。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八-译文
从上章涒滩年开始,到玄黓阉茂年结束,共三年。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元年(庚申年,公元前六一年)
春天,正月,皇帝首次前往甘泉宫,祭祀泰畤,三月,又前往河东,祭祀后土。皇帝非常重视汉武帝的旧制,严格遵守斋戒祭祀的礼仪,并根据方士的建议增设了神祠;听说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可以通过醮祭召唤,于是派遣谏大夫蜀郡人王褒持节前往求取。
起初,皇帝听说王褒有卓越的才能,召见他,让他写《圣主得贤臣颂》。其文如下:
“贤能之人,是国家的利器。任用贤能之人,则决策简省而功业广布;利器锋利,则用力少而成效多。所以工匠使用钝器,筋疲力尽,终日劳苦;等到巧匠铸造出干将这样的宝剑,让离娄来监督绳墨,公输般来削墨,即使建造五层高台、百丈长廊也不会混乱,这是因为工匠与工具相得益彰。庸人驾驭劣马,也会伤到嘴唇、损坏马鞭而无法前进;等到驾驭良马,王良执缰,韩哀驾车,周游八方,万里之遥只需一息,何其辽阔!这是因为人马相得益彰。所以穿细葛布衣的人,不会为酷暑的闷热所苦;穿貂狐皮衣的人,不会为严寒的凄凉所忧。为什么呢?因为有了合适的工具,准备就容易了。贤人、君子,也是圣王用来治理天下的利器。从前周公亲自吐哺握发,所以有天下大治的盛世;齐桓公设立庭燎之礼,所以有匡合天下的功业。由此看来,君主勤于求贤,而安逸于得人。臣子也是如此。从前贤人未遇明君时,谋划事情,君主不采纳其谋略;陈述忠诚,君主不相信其诚意;进仕不得施展才能,被斥逐又不是其过错。所以伊尹在厨房辛勤劳作,太公在鼓刀中困顿,百里奚自卖为奴,宁戚喂牛,都是因为未遇明君。等到他们遇到明君、圣主时,运筹帷幄符合君意,谏诤之言立即被采纳,进退之间得以尽忠,任职得以施展才能,剖符封爵,光耀祖先。所以世上必有圣明的君主,然后才有贤明的臣子。虎啸而风起,龙兴而云集,蟋蟀等待秋天才鸣叫,蜉蝣在阴天出现。《易经》说:‘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经》说:‘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所以世道太平,君主圣明,贤才自然会到来。贤明之臣在朝,恭敬列布,聚精会神,相得益彰,即使伯牙弹奏递钟,逢门子拉弓射箭,也不足以比喻其意。所以圣主必须等待贤臣来弘扬功业,贤士也必须等待明主来显扬其德行。上下同心,欢欣鼓舞,千年一遇,论说无疑,如同鸿毛遇顺风,巨鱼游大壑。如此得意,还有什么禁令不能施行,什么命令不能推行!功业遍布四方,恩泽无穷无尽。所以圣王不必四处窥望而视力已明,不必倾耳而听已聪,太平之责已尽,优游之望已得,祥瑞自然而至,寿命无疆,何必像彭祖那样俯仰屈伸,像侨、松那样呼吸吐纳,远离世俗呢!”
当时皇帝非常喜欢神仙之事,所以王褒在文中提到这些。
京兆尹张敞也上疏劝谏说:“希望明主时常忘记车马之好,斥远方士的虚言,专心于帝王之术,太平盛世或许可以兴起。”皇帝因此罢免了尚方待诏。起初,赵广汉死后,担任京兆尹的人都不称职,只有张敞能继承他的事业;张敞的方略、耳目虽不及赵广汉,但他以经术儒雅著称。
皇帝非常注重修饰,宫室、车服比昭帝时期更加奢华;外戚许、史、王氏等人地位显赫。谏大夫王吉上疏说:“陛下天生圣质,统领万方,一心想着世务,将要兴起太平盛世,每次诏书下达,百姓都欢欣鼓舞,如同重生。臣深思此事,可谓至恩,但未可谓根本之务。想要治理天下的君主不世出,公卿有幸遇到这样的时代,言听计从,但尚未有建立万世长策,将明主推至三代之盛。其事务不过是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这并非太平之基。臣听说百姓虽弱不可胜,愚不可欺。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颂,失则天下议论,所以应谨慎选择左右,审慎选择所使之人。左右是用来正身的,所使是用来宣德的,这是根本。孔子说:‘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这不是空言。王者未制礼时,应引用先王之礼适用于今者。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及儒生一起,述旧礼,明王制,引导百姓进入仁寿之域,则风俗何以不如成、康,寿命何以不如高宗!臣私下见当世趋务不合于道者,谨条奏,唯陛下裁择。”
王吉认为:“世俗聘妻、送女无节制,穷人无法承担,所以不生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时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所以贪财逐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是因为在冥冥中禁邪,在未萌时绝恶。”
又说:“舜、汤不用三公、九卿的世袭而举用皋陶、伊尹,不仁者远离。今使俗吏得任子弟,大多骄横,不通古今,无益于民,应明选求贤,废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赐财物,不宜居位。废除角抵,减少乐府,省去尚方,明示天下以俭。古时工匠不造雕琢之物,商人不通奢侈之风,并非工、商独贤,而是政教使之如此。”
皇帝认为他的话迂阔,不太重视。王吉于是称病归乡。
义渠安国到羌中,召集先零诸豪三十余人,将其中特别桀骜不驯者全部斩首;纵兵攻击其族人,斩首千余级。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怨怒,无所信从,遂劫掠小种,背叛犯塞,攻城邑,杀长吏。安国以骑都尉率骑兵三千屯守防备羌人;至浩亹,被敌军袭击,损失车重、兵器甚多。安国引兵返回,至令居,上报朝廷。
当时赵充国年七十余岁,皇帝认为他年老,派丙吉问谁可担任将领。充国回答说:“没有比老臣更合适的了!”皇帝派人问他:“将军估计羌虏如何?需要多少兵力?”充国说:“百闻不如一见。兵事难以遥测,臣愿驰至金城,图谋方略。羌戎小夷,逆天背叛,灭亡不久,愿陛下将此事交给老臣,不必担忧!”皇帝笑道:“好。”于是大举发兵前往金城。夏天,四月,派遣赵充国率军,攻打西羌。
六月,东方出现彗星。
赵充国到达金城,需要兵力满万骑,准备渡河,担心被敌军拦截,于是连夜派遣三校尉衔枚先渡,渡河后立即布阵;天亮后,全军依次渡河。敌军数十百骑前来,出入于军旁,充国说:“我军士马新倦,不可追击,这些都是骁骑,难以制服,又恐其为诱兵。击敌以歼灭为目标,小利不足贪图!”下令
军队不要进攻。派遣骑兵侦察四望峡中没有敌人,夜晚,带领军队上到落都,召集各校尉司马说:“我知道羌虏不能成为军队了!如果敌人派出几千人守住四望峡中,我们的军队怎么能进入呢!”
充国常常以远距离侦察为任务,行军必定做好战斗准备,驻扎必定坚固营垒,尤其能够持重,爱护士兵,先计划后作战。于是向西到达西部都尉府,每天犒劳军士,士兵们都愿意为他效力。敌人多次挑战,充国坚守。捕获的俘虏说,羌族的首领们互相责备说:“告诉你们不要反叛,现在天子派赵将军来,年纪已经八九十岁了,善于用兵;现在请求一战而死,怎么可能呢!”
起初,罕、幵的首领靡当儿派他的弟弟雕库来告诉都尉说:“先零想要反叛。”几天后,果然反叛了。雕库的族人很多在先零中,都尉就把雕库扣留作为人质。充国认为他没有罪,就把他送回去告诉各族首领:“大军只诛杀有罪的人,你们要明白区分,不要一起被消灭。天子告诉各羌族人:犯法的人如果能互相抓捕斩杀,可以免除罪责,还会根据功劳大小赐予不同的钱财;并且把抓捕到的妻子、财物都给他们。”充国计划用威信招降罕、幵以及劫掠的人,瓦解敌人的阴谋,等待他们疲惫,然后进攻。
当时皇帝已经调集内地郡县的军队驻扎在边境,总共六万人。酒泉太守辛武贤上奏说:“郡兵都驻扎在南山,北边空虚,这种情况不能持久。如果等到秋冬才进兵,这是敌人在境外的计划。现在敌人早晚都在侵犯,土地寒冷贫瘠,汉朝的马匹不耐寒,不如在七月上旬携带三十天的粮食,分兵从张掖、酒泉出发,合击在鲜水上的罕、幵。虽然不能全部诛杀,但可以夺取他们的牲畜,俘虏他们的妻子,再带兵返回。冬天再进攻,大军再次出动,敌人必定崩溃。”
皇帝把这份奏书交给充国,让他讨论。充国认为:“一匹马自己背负三十天的粮食,包括米二斛四斗,麦八斛,还有衣服、兵器,难以追击敌人。敌人必定会观察军队的进退,稍微退却,追逐水草,进入山林。如果跟随深入,敌人就会占据前面的险要,守住后面的要道,切断粮道,必定会有伤亡的危险,被夷狄嘲笑,千年不能恢复。而武贤认为可以夺取他们的牲畜,俘虏他们的妻子,这大概是空话,不是最好的计策。先零首先反叛,其他部落劫掠,所以我的愚见是,应该宽恕罕、幵的暗昧过错,不公开宣扬,先诛杀先零以震慑他们,让他们悔过向善,赦免他们的罪过,选择了解他们风俗的好官吏,安抚和团结他们。这是保全军队、确保胜利、安定边境的计策。”皇帝把这份奏书交给公卿讨论,大家都认为“先零兵力强大,又有罕、幵的帮助。如果不先击败罕、幵,先零就无法图谋。”皇帝于是任命侍中许寿为强弩将军,任命酒泉太守武贤为破羌将军,赐予玺书嘉奖并采纳他的计策。用书信责备充国说:“现在运输繁忙,百姓烦扰,将军率领一万多军队,不早点在秋天利用水草的便利,争夺牲畜和粮食,等到冬天,敌人都会储备粮食,大多藏匿在山中,依靠险阻,将军的士兵寒冷,手脚冻裂,怎么会有利呢!将军不考虑国家的费用,想用几年时间战胜敌人,将军谁不乐意这样呢!现在诏令破羌将军武贤等带兵,在七月进攻罕羌。将军应该带兵一起前进,不要再有疑虑!”
充国上书说:“陛下之前赐予书信,想派人告诉罕,大军即将到来,汉朝不诛杀罕,以瓦解他们的阴谋。我因此派遣幵的首领雕库宣扬天子的至德;罕、幵的族人都知道了明诏。现在先零羌的杨玉占据石山和树林,等待机会侵犯,罕羌没有侵犯,却放过先零,先攻击罕,释放有罪的,诛杀无辜的,制造一个困难,造成两个害处,这确实不是陛下的本意。我听说兵法:‘进攻不足的,防守有余。’又说:‘善于作战的人调动敌人,而不是被敌人调动。’现在罕羌想要侵犯敦煌、酒泉,应该整顿兵马,训练战士,等待他们到来。坐等敌人到来的战术,以逸待劳,是取胜的方法。现在恐怕二郡的兵力不足,不足以防守,却派他们进攻,放弃调动敌人的战术而采用被敌人调动的战术,我认为不妥。先零羌想要反叛,所以与罕、幵解仇结约,但他们的私心不能不怕汉军而罕、幵背叛他们。我认为他们的计划常常是先帮助罕、幵的急难以巩固他们的盟约。先攻击罕羌,先零必定会帮助他们。现在敌人的马匹肥壮、粮食充足,进攻恐怕不能伤害他们,反而让先零有机会施恩于罕羌,巩固他们的盟约,联合他们的党羽。敌人联合党羽,集结精兵两万多人,胁迫各小部落,依附的人逐渐增多,莫须之类的部落不容易分离。这样,敌人的兵力逐渐增多,诛杀他们需要数倍的力气。我担心国家的忧患,会持续十年,不止两三年而已。按照我的计划,先诛杀先零,那么罕、幵的部落不需要用兵就会屈服。先零被诛杀而罕、幵不屈服,等到正月进攻他们,是合理的,也是时机。现在进兵,确实看不到好处。”戊申日,充国上奏。秋天,七月,甲寅日,玺书回复,采纳了充国的计策。
充国于是带兵到先零所在的地方。敌人长期驻扎,松懈,看到大军,丢弃车辆和重物,想渡过湟水,道路险要;充国慢慢驱赶他们。有人说:“追逐利益行动太慢。”充国说:“这是穷途末路的敌人,不能逼迫。慢慢追赶他们会逃跑不顾,急迫追赶他们会拼死反击。”各校尉都说:“好。”敌人渡水淹死的有几百人。投降和被斩首的有五百多人。敌人的马、牛、羊十万多头,车辆四千多辆。军队到达罕地,命令军队不要焚烧村落、割草放牧在田里。罕羌听说后,高兴地说:“汉朝果然不进攻我们了!”首领靡忘派人来说:“希望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充国报告了皇帝,还没有回复。靡忘自己来归顺,充国赐予饮食,送他回去告诉族人。护军以下的人都争辩说:“这是反叛的敌人,不能擅自放走!”充国说:“你们只是想方便自己,不是为国家的忠诚考虑!”话还没说完,玺书回复,命令靡忘以赎罪论处。后来罕羌果然没有用兵就屈服了。
皇帝诏令破羌、强弩将军到驻地,在十二月与充国会合,进攻先零。当时投降的羌人有一万多人,充国估计他们必定崩溃,想撤走骑兵,屯田等待他们疲惫。奏书还没上奏,就收到了进兵的玺书,充国的儿子中郎将卬害怕,派门客劝谏充国说:“如果真的让军队出动,打败军队杀死将领,导致国家倾覆,将军坚守是可以的。即使有利与害,又何必争辩?一旦不符合皇帝的意愿,派绣衣使者来责备将军,将军自身不能保全,国家的安定又在哪里!”充国生气地说:“这是什么不忠的话!如果当初采纳我的建议,羌虏怎么会到这种地步!以前推荐可以先行进攻羌的人,我推荐辛武贤;丞相御史又建议派遣义渠安国,结果导致羌人失败。金城、湟中的谷价每斛八钱,我对耿中丞说:‘买三百万斛谷,羌人就不敢动了!’耿中丞请求买一百万斛,结果只买了四十万斛;义渠再次出使又花费了一半。失去了这两个计策,羌人才敢反叛。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这是已经发生的事。现在战争长期不决,四夷突然有动摇,相继而起,即使有聪明的人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后续问题,羌族难道就足以成为我们的忧虑吗?我决心以死坚守,明主可以听取我的忠言。”
于是上奏关于屯田的建议:“我所率领的官兵、马牛所需的粮食、草料,调度非常广泛,难以长久维持,劳役不停,恐怕会引发其他变故,给明主带来忧虑,这确实不是预先制定的庙堂胜算之策。况且羌族容易被计谋击败,难以用武力彻底击溃,因此我认为出兵攻打并不合适!我计划从临羌东至浩亹,羌族原有的田地及公田,百姓尚未开垦的,大约有两千顷以上,其中邮亭大多已经损坏。我先前派士兵进山,砍伐了六万多棵树木,存放在水边。我希望撤走骑兵,留下步兵一万零二百八十一人,分驻要害之处,待冰解后漕运物资,修缮乡亭,疏通沟渠,修建湟峡以西的七十座桥梁,使道路可以通达鲜水左右。农田事务开始后,每人分配二十亩田地;到四月草生时,调发郡骑兵及属国胡骑各一千人,作为农田的游动兵力,以充实金城郡,增加积蓄,节省大笔费用。如今大司农转运的粮食,足以支撑一万人一年的食用,谨此呈上田地和器具的清单。”
皇帝回复说:“就按照将军的计划,敌人何时会被诛灭?战争何时能结束?请详细考虑其利弊,再次上奏。”
赵充国上奏说:“我听说帝王的军队,以全胜为目标,因此重视谋略而轻视战斗。‘百战百胜,并非最好的胜利,所以要先做到不可被战胜,等待敌人可以被战胜的时机。’蛮夷的习俗虽然与礼义之国不同,但他们想要避害趋利,爱护亲人,畏惧死亡,这一点是相同的。如今敌人失去了肥沃的土地和丰美的草地,为寄居他处而忧愁,远逃他乡,骨肉分离,人心背离。而明主撤军罢兵,留下一万人屯田,顺应天时,利用地利,等待可以战胜的敌人,虽然敌人尚未立即伏法,但战争结束的日期可以期待,羌族瓦解,前后投降的有一万零七百多人,以及接受劝降离开的有七十多人,这些都是瓦解羌族的工具。我谨列举不出兵而留田的十二项好处:步兵九校、官兵一万人留驻屯田,作为武备,通过农田获得粮食,威德并行,这是第一项好处。又通过排挤羌族,使他们无法回到肥沃的土地,使其民众贫困,促成羌族内部的背叛,这是第二项好处。居民可以同时耕作,不耽误农业生产,这是第三项好处。军马一个月的粮食,可以支撑屯田士兵一年的食用,撤走骑兵以节省大笔费用,这是第四项好处。到春天时,减少甲士,沿河、湟漕运粮食至临羌,向羌族展示威势,传播威武,这是第五项好处。利用闲暇时间,运下先前砍伐的木材,修缮邮亭,充实金城,这是第六项好处。出兵则冒险,不出兵则让叛逃的敌人在风寒之地流窜,远离霜露、疾疫、冻伤的危害,坐等必胜之道,这是第七项好处。没有经过险阻、远追、死伤的危害,这是第八项好处。对内不损害威武之重,对外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这是第九项好处。又不惊动河南的大幵,避免引发其他变故的忧虑,这是第十项好处。修建隍峡中的桥梁,使道路可以通达鲜水以控制西域,威震千里,从枕席上过师,这是第十一项好处。大笔费用节省,徭役预先停止,以防不测,这是第十二项好处。留屯田有十二项好处,出兵则有十二项不利,请明主慎重选择!”
皇帝再次回复说:“战争结束的日期可以期待,是指今年冬天,还是指什么时候?将军难道不考虑敌人听说我军撤兵,可能会聚集壮丁,攻击屯田的士兵和道路上的驻军,再次杀害百姓,该如何制止?请将军详细考虑后再上奏!”
赵充国再次上奏说:“我听说战争以计谋为本,因此多算胜少算。先零羌的精兵,如今剩下的不过七八千人,失去土地,远逃他乡,分散各处,饥寒交迫,叛逃者不断。我认为敌人的崩溃可以期待,远在来春,因此说战争结束的日期可以期待。我私下看到北边从敦煌到辽东一万一千五百多里,沿边塞列地有数千官兵,敌人多次以大军进攻却无法得逞。如今骑兵虽已撤走,但敌人看到屯田的精兵一万人,从现在到三月,敌人的马匹瘦弱,必定不敢抛弃妻子儿女于其他部落,远涉山河来侵犯;也不敢带着家眷,回到故地。这是我的愚见,认为敌人必定会在当地瓦解,不战而自破。至于敌人的小股盗匪,不时杀害百姓,其根源无法立即禁止。我听说战争不一定能取胜,不轻易接战;进攻不一定能夺取,不轻易劳师动众。如果出兵,虽然不能消灭先零羌,但能让敌人不再进行小规模侵扰,那么出兵也是可以的。但如今情况相同,放弃坐等胜利的策略,采取冒险的行动,最终不会有利,只会空耗国力,贬损威严,这不是向蛮夷展示威势的做法。况且大军一旦出动,就无法再留驻,湟中也不能空虚,这样徭役又会重新征发。我认为这不合适。我私下思考:奉诏出塞,率军远击,耗尽天子的精兵,散失车甲于山野,虽然没有任何功劳。偷得避嫌的便利,却没有后患和余责,这是臣子不忠的利益,不是明主社稷的福气!”
赵充国的奏章每次上呈,都会交给公卿大臣讨论。最初支持赵充国计划的有十分之三;中期有十分之五;最后有十分之八。皇帝下诏责问之前认为不便的人,他们都叩头认错。魏相说:“我愚钝,不熟悉兵事的利害。后将军多次谋划军策,他的言论常常正确,我相信他的计划一定可行。”皇帝于是回复赵充国,嘉奖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同时也因为破羌、强弩将军多次建议出击,因此两从其计,下诏让两将军与中郎将卬出击。强弩将军出击,降服了四千多人;破羌将军斩首二千级;中郎将卬斩首降服的也有二千多级;而赵充国所降服的又有五千多人。皇帝下诏撤兵,只有赵充国留驻屯田。
大司农硃邑去世。皇帝因为他是一位循吏,深感惋惜,下诏赐给他的儿子黄金百斤,以供奉祭祀。
这一年,前将军、龙頟侯韩增被任命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丁令连续三年侵扰匈奴,杀害掳掠数千人。匈奴派出一万多骑兵前往讨伐,但一无所获。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二年(辛酉,公元前六零年)
春季,二月,因凤凰、甘露降集京师,大赦天下。
夏季,五月,赵充国上奏说:“羌族原本有五万兵力,总共斩首七千六百级,投降的有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死于河湟、饿死的有五六千人,估计逃脱的与煎巩、黄羝一起逃亡的不过四千人。羌族的靡忘等人自认为必定能成功,请求撤走屯田的士兵!”奏章被批准。赵充国整顿军队返回。
他的好友浩星赐迎接并劝他说:“众人都认为破羌、强弩将军出击,斩首、俘虏众多,敌人因此崩溃。但有识之士认为敌人势穷力竭,即使不出兵,也必定会自行屈服。将军既然见到皇帝,应该将功劳归于两位将军的出击,这不是我所能及的。这样,将军的计策并未失误。”赵充国说:“我年纪已老,爵位已到顶峰,难道会嫉妒一时的功劳来欺骗明主吗!兵势是国家的重大事务,应当为后世树立榜样。老臣如果不以余生为陛下明言兵事的利害,死后还有谁能再说呢!”最终按自己的意思回答。皇帝同意他的计策,罢免辛武贤,让他回到酒泉太守的职位,赵充国再次担任后将军。
秋季,羌族的若零、离留、
哭泣,派遣官吏去医治和看望,并丰厚地补偿他的家庭。
在东郡任职三年,政令得到执行,禁止的事情得到遵守,案件大幅减少,因此被调入冯翊任职。
延寿出行到高陵县,有兄弟之间因为田地纠纷而相互诉讼,自己陈述。
延寿对此感到非常痛心,说:“我有幸担任这个职位,作为郡的表率,却不能宣扬教化,导致百姓有骨肉之间的争讼,既伤害了风俗,又让贤明的长吏、啬夫、三老、孝弟蒙受耻辱,责任在我冯翊,应当先退下。”
当天,他称病不处理事务,进入传舍卧床,闭门思过。
全县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令、丞、啬夫、三老也都自己绑缚等待治罪。
于是诉讼者的宗族互相责备;这两兄弟深感悔恨,都自己剃发,赤身露体谢罪,愿意将田地互相转让,终身不敢再争。
郡中一片和谐,没有人不互相告诫,不敢再犯。
延寿的恩德和信义遍布二十四县,没有人敢以诉讼自陈。
推究他的至诚,官吏和百姓都不忍心欺骗他。
匈奴单于又杀了先贤掸的两个弟弟;乌禅幕请求他不要这样做,单于不听,心中愤怒。
后来左奥鞬王去世,单于自立他的小儿子为奥鞬王,留在朝廷。
奥鞬王的贵族们共同立故奥鞬王的儿子为王,一起向东迁徙。
单于的右丞相率领一万骑兵去攻打他们,损失了数千人,未能取胜。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八-注解
上章涒滩: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指特定的年份。
玄黓阉茂: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指特定的年份。
甘泉:古代地名,今陕西甘泉县,汉代有甘泉宫,是皇帝祭祀和避暑的地方。
泰畤:古代祭祀天地的场所,泰畤是祭祀天的地方。
河东:古代地名,今山西一带。
后土:古代神话中的大地之神,后土祠是祭祀大地之神的场所。
益州:古代地名,今四川一带。
金马、碧鸡之神:古代传说中的神祇,金马、碧鸡是益州的神灵。
醮祭:道教的一种祭祀仪式,通过祭祀祈求神灵的庇佑。
王褒:汉代文学家,以文才著称,曾为汉宣帝撰写《圣主得贤臣颂》。
周公:周朝的开国功臣,周公旦,以贤能著称。
齐桓:齐桓公,春秋时期齐国的君主,以贤明著称。
伊尹:商朝的开国功臣,以贤能著称。
太公:姜太公,周朝的开国功臣,以贤能著称。
百里:百里奚,春秋时期秦国的贤臣。
宁子:宁戚,春秋时期齐国的贤臣。
伯牙:古代著名的琴师,以琴艺高超著称。
逢门子:古代传说中的神射手。
彭祖:古代传说中的长寿之人。
侨、松:指古代传说中的仙人王子乔和赤松子。
赵广汉:汉代京兆尹,以治理京兆地区著称。
张敞:汉代京兆尹,以文才和治理能力著称。
王吉:汉代谏大夫,以直言进谏著称。
义渠安国:汉代将领,曾参与平定羌族的叛乱。
赵充国:汉朝时期的著名将军,以智谋和军事才能著称。
丙吉:汉代大臣,曾任丞相。
四望峡:古代地名,具体位置不详,可能位于今甘肃或青海一带,是古代军事要地。
落都:古代地名,具体位置不详,可能是汉代西部的一个军事据点。
羌虏:指古代羌族,主要分布在今甘肃、青海、四川一带,汉代时常与中原政权发生冲突。
斥候:古代军队中的侦察兵,负责侦查敌情、地形等。
西部都尉府:汉代在西部设立的军事机构,负责边防事务。
罕、幵:古代羌族中的两个部落,罕羌和幵羌,汉代时常与先零羌联合对抗汉朝。
先零:古代羌族的一支,主要分布在今甘肃、青海一带。
鲜水:古代河流名,位于今青海省境内。
湟水:今青海省的湟水河,古代是羌族活动的重要区域。
玺书:古代皇帝颁发的诏书,通常盖有皇帝的玺印,具有极高的权威性。
绣衣:指汉代皇帝派出的使者,通常穿着绣有花纹的官服,象征皇帝的权威。
羌:古代中国西北部的一个民族,常与中原王朝发生冲突。
屯田:古代一种军事与农业结合的制度,士兵在边疆地区耕种土地,既解决军粮问题,又巩固边防。
明主:指贤明的君主,这里特指当时的皇帝。
庙胜:指在朝廷中预先制定的胜利策略。
湟峡:位于今青海省的一个峡谷,是古代重要的军事要地。
金城郡:古代郡名,位于今甘肃省兰州市一带。
大司农:古代官职名,负责国家的财政和粮食管理。
先零羌:羌族的一个分支,常与汉朝发生冲突。
敦煌: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市,位于今甘肃省。
辽东:古代地区名,位于今辽宁省东部。
魏相:汉朝时期的著名大臣,曾任丞相。
破羌:指击败羌族的军事行动。
强弩将军:古代将军名号,负责指挥强弩部队。
中郎将:古代官职名,负责宫廷侍卫和军事指挥。
硃邑:汉朝时期的大司农,以廉洁著称。
韩增:汉朝时期的将军,曾任大司马、车骑将军。
丁令: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常与匈奴发生冲突。
匈奴: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常与中原王朝发生战争。
凤皇、甘露:古代祥瑞的象征,被视为国家兴盛的预兆。
浩星赐:赵充国的朋友,曾劝他归功于其他将军。
辛武贤:汉朝官员,曾因护羌校尉人选问题与赵充国产生矛盾。
若零、离留:羌族的首领,曾与汉朝发生冲突。
杨玉:羌族首领之一,与先零大豪共同被汉朝将领斩杀。
金城属国:汉朝为安置降服的羌族而设立的行政区划,位于今甘肃兰州一带。
护羌校尉:汉朝设置的官职,负责管理羌族事务。
魏郡盖宽饶:汉朝司隶校尉,以刚直清廉著称,因上书批评朝廷政策而被下狱,最终自杀。
匈奴虚闾权渠单于:匈奴的一位单于,曾率军意图入侵汉朝边境,后因病退兵。
握衍朐鞮单于:匈奴单于,虚闾权渠单于的继任者,以凶恶著称,杀害了前任单于的亲信。
郑吉:汉朝将领,因降服日逐王并设立西域都护府而闻名。
乌孙昆弥翁归靡:乌孙国的君主,曾请求与汉朝联姻以对抗匈奴。
萧望之:汉朝大鸿胪,负责外交事务,曾反对乌孙与汉朝联姻的提议。
韩延寿:汉朝官员,曾任颍川太守,以推行礼教、整顿吏治著称。
冯翊:汉代郡名,位于今陕西省中部,是汉代重要的行政区域之一。
啬夫:汉代地方官职,主要负责征收赋税和管理地方事务。
三老:汉代地方官职,主要负责地方教化和社会秩序的维护。
孝弟:指孝顺父母、尊敬兄长的道德行为,汉代非常重视孝道。
肉袒:古代表示悔过或请罪的一种方式,即脱去上衣,露出身体,表示诚心悔过。
匈奴单于:匈奴的最高统治者,相当于汉朝的皇帝。
先贤掸:匈奴的贵族或重要人物,具体身份不详。
乌禅幕:匈奴的贵族或重要人物,具体身份不详。
左奥鞬:匈奴的王号,具体指匈奴的一个部落或地区的统治者。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八-评注
本文主要记载了汉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的历史事件,涉及皇帝的祭祀活动、对贤臣的重视、对外族的军事行动等。通过这些记载,我们可以窥见汉代的政治、文化、宗教和军事等多个方面的特点。
首先,文中提到汉宣帝行幸甘泉、河东,祭祀泰畤和后土,反映了汉代皇帝对天地神灵的崇拜和祭祀礼仪的重视。汉代皇帝通过祭祀活动,不仅表达了对神灵的敬畏,也借此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彰显皇权的神圣性。
其次,文中提到汉宣帝派遣王褒前往益州祭祀金马、碧鸡之神,反映了汉代对地方神灵的崇拜和祭祀的广泛性。汉代皇帝通过祭祀地方神灵,不仅表达了对地方文化的尊重,也借此加强对地方的控制。
再次,文中提到汉宣帝对贤臣的重视,特别是王褒的《圣主得贤臣颂》,反映了汉代皇帝对贤能之士的渴求和重视。汉代皇帝通过任用贤臣,不仅能够提高治理效率,也能够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此外,文中提到汉宣帝对神仙的喜好,反映了汉代社会对神仙信仰的普遍性。汉代皇帝通过追求神仙之道,不仅表达了对长生不老的渴望,也借此彰显自己的神圣性。
最后,文中提到汉宣帝对西羌的军事行动,反映了汉代对外族的军事政策和边疆治理的特点。汉代皇帝通过军事行动,不仅能够维护边疆的稳定,也能够彰显自己的武功。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记载汉宣帝的祭祀活动、对贤臣的重视、对外族的军事行动等,反映了汉代的政治、文化、宗教和军事等多个方面的特点,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意义。
这段古文出自《汉书·赵充国传》,主要记载了汉代名将赵充国在平定羌族叛乱中的军事策略和决策过程。赵充国是汉代著名的军事家,以其持重、稳健的军事风格著称。本文通过赵充国的言行,展现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深远的战略眼光。
首先,赵充国在军事行动中始终坚持以斥候为先,注重侦查敌情,确保军队的安全。他在行军时必为战备,驻扎时必坚营壁,体现了其严谨的军事作风。这种持重的态度不仅保护了士兵的生命,也为后续的军事行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其次,赵充国在处理羌族问题时,采取了分化瓦解的策略。他通过释放雕库等举措,试图以威信招降罕、幵等部落,瓦解羌族的联合力量。这种策略不仅减少了汉军的伤亡,也为最终平定叛乱创造了有利条件。赵充国的这一做法,体现了他在军事和政治上的双重智慧。
此外,赵充国在与朝廷的沟通中,表现出了极强的战略眼光和坚定的立场。他反对辛武贤的急进策略,认为在羌族马肥粮足的情况下,贸然进攻只会适得其反。他主张先诛先零,再处理罕、幵,这一策略最终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赵充国的这种坚持,不仅避免了汉军的无谓牺牲,也为国家的长治久安提供了保障。
最后,赵充国在处理降将靡忘的问题上,展现了他宽厚仁德的品质。他不顾部下的反对,善待靡忘,并通过他传达汉朝的善意,最终使罕羌不战而降。这种以德服人的做法,不仅减少了战争的破坏,也为汉朝赢得了羌族的民心。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赵充国的军事行动和决策,展现了汉代军事家的智慧与风范。赵充国的持重、稳健、宽厚,不仅为汉朝平定了羌族叛乱,也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军事和政治经验。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汉朝将军赵充国在处理羌族问题上的策略和思考。赵充国主张通过屯田和外交手段来解决羌族问题,而不是直接进行军事打击。他认为,通过屯田可以巩固边疆,减少军事开支,同时也能通过经济手段削弱羌族的实力。赵充国的策略体现了古代中国军事思想中的‘以全取胜’和‘贵谋而贱战’的理念。
赵充国的屯田策略不仅解决了军粮问题,还通过经济手段削弱了羌族的实力。他认为,羌族虽然与中原文化不同,但他们也有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的本能。通过屯田,可以使羌族失去肥沃的土地,迫使他们分散和贫困,从而逐渐瓦解他们的力量。这种策略不仅减少了军事冲突,还通过经济手段达到了政治目的。
赵充国的策略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尽管最初朝中大臣对此有不同意见,但最终赵充国的计划得到了实施。这反映了古代中国政治决策中的复杂性和多样性。赵充国的成功不仅在于他的军事才能,更在于他对政治和经济的深刻理解。
这段古文还反映了古代中国对祥瑞的重视。凤皇和甘露的出现被视为国家兴盛的预兆,皇帝因此大赦天下。这种对祥瑞的信仰不仅是一种宗教仪式,也是一种政治手段,用来巩固皇帝的统治和国家的稳定。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展示了赵充国的军事和政治智慧,还反映了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背景。通过对这段古文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古代中国的军事思想、政治决策和文化信仰。
这段古文记载了汉朝与周边少数民族的复杂关系,尤其是与羌族和匈奴的互动。文中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汉朝在处理边疆问题时的政治智慧和军事策略。例如,赵充国在护羌校尉人选问题上的坚持,体现了他对边疆事务的深刻理解和责任感。而郑吉降服日逐王并设立西域都护府,则标志着汉朝对西域的控制力进一步增强。
文中还涉及了汉朝内部的官员斗争和政治风波。魏郡盖宽饶因直言进谏而被下狱,最终自杀,反映了汉朝中期政治环境的严酷和官员的忠诚与无奈。他的悲剧命运也揭示了当时朝廷内部对言论自由的压制,以及忠臣在政治斗争中的脆弱地位。
此外,文中对乌孙与汉朝联姻的讨论,展现了汉朝在外交上的灵活策略。萧望之的反对意见虽然最终未被采纳,但其对乌孙局势的分析体现了汉朝官员对边疆事务的谨慎态度。韩延寿在颍川的治理则展示了汉朝地方官员如何通过推行礼教、整顿吏治来实现社会稳定。他的治理方式不仅改善了当地的社会风气,也为后世提供了治理边疆的典范。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汉朝与周边民族的政治、军事互动,还通过具体的历史人物和事件,揭示了汉朝在边疆治理、官员选拔、外交策略等方面的复杂性和多样性。这些内容为我们理解汉朝的政治制度、边疆政策以及官员的忠诚与牺牲提供了宝贵的历史素材。
这段文字主要讲述了汉代官员延寿在处理民间纠纷和匈奴内部冲突时的表现,展现了汉代官员的道德修养和政治智慧。
延寿在东郡任职期间,通过严格的法律执行和道德教化,使得当地的治安和社会秩序得到了显著改善。他的治理方式不仅体现在法律层面,更注重道德教化,强调官员应以身作则,成为民众的表率。
在面对兄弟争田的纠纷时,延寿没有简单地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而是通过自我反省和闭门思过的方式,激发了当事人的悔过之心。这种处理方式不仅解决了纠纷,还强化了社会的道德规范,使得郡中的民众相互劝诫,不敢再轻易犯法。
延寿的治理方式体现了汉代官员对道德教化的重视,他们不仅关注法律的执行,更注重通过道德感化来维护社会秩序。这种治理理念在汉代社会中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反映了当时社会对道德和法律的平衡追求。
在匈奴的部分,文中描述了匈奴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冲突。匈奴单于的行为显示出其权力的集中和对内部反对势力的压制。这种内部冲突不仅影响了匈奴的政治稳定,也反映了匈奴社会内部的复杂关系。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汉代官员的治理智慧和匈奴社会的内部矛盾,具有重要的历史和文化价值。它不仅反映了汉代社会的治理理念,也揭示了匈奴社会的政治动态,为我们理解汉代和匈奴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