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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九

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九-原文

起昭阳太渊献,尽玄黓涒滩,凡十年。

中宗孝宣皇帝下神爵四年(癸亥,公元前五八年)

春,二月,以凤皇、甘露降集京师,赦天下。

颍川太守黄霸在郡前后八年,政事愈治;是时凤皇、神爵数集郡国,颍川尤多。夏,四月,诏曰:“颍川太守霸,宣布诏令,百姓乡化,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狱或八年亡重罪囚,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而颍川孝、弟、有行义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赐爵及帛。后数月,征霸为太子太傅。

五月,匈奴单于遣弟呼留若王胜之来朝。

冬,十月,凤皇十一集杜陵。

河南太守东海严延年为治阴鸷酷烈,众人所谓当死者一朝出之,所谓当生者诡杀之,吏民莫能测其意深浅,战栗不敢犯禁。冬月,传属县囚会论府上,流血数里,河南号曰“屠伯”。延年素轻黄霸为人,及比郡为守,褒赏反在己前,心内不服。河南界中又有蝗虫,府丞义出行蝗,还,见延年。延年曰:“此蝗岂凤皇食邪?”义年老,颇悖,素畏延年,恐见中伤。延年本尝与义俱为丞相史,实亲厚之,馈遗之甚厚。义愈益恐,自筮,得死卦,忽忽不乐,取告至长安,上书言延年罪名十事;已拜奏,因饮药自杀,以明不欺。事下御史丞按验,得其语言怨望、诽谤政治数事。十一月,延年坐不道,弃市。

初,延年母从东海来,欲从延年腊。到洛阳,适见报囚,母大惊,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谒母,母闭阁不见。延年免冠顿首阁下,良久,母乃见之,因数责延年:“幸得备郡守,专治千里,不闻仁爱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顾乘刑罚,多刑杀人,欲以立威,岂为民父母意哉!”延年服罪,重顿首谢,因自为母御归府舍。母毕正腊,谓延年曰:“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支汝东归,扫除墓地耳!”遂去,归郡,见昆弟、宗人,复为言之。后岁馀,果败,东海莫不贤智其母。

匈奴握衍朐鞮单于暴虐,好杀伐,国中不附。及太子、左贤王数谗左地贵人,左地贵人皆怨。会乌桓击匈奴东边姑夕王,颇得人民,单于怒。姑夕王恐,即与乌禅幕及左地贵人共立稽侯犭册为呼韩邪单于,发左地兵四五万人,西击握衍朐鞮单于,至姑且水北。未战,握衍朐鞮单于兵败走,使人报其弟右贤王曰:“匈奴共攻我,若肯发兵助我乎?”右贤王曰:‘若不爱人,杀昆弟、诸贵人。各自死若处,无来污我!”握衍朐鞮单于恚,自杀。左大且渠都隆奇亡之右贤王所,其民众尽降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归庭;数月,罢兵,使各归故地,乃收其兄呼屠吾斯在民间者,立为左谷蠡王,使人告右贤贵人,欲令杀右贤王,其冬,都隆奇与右贤王共立日逐王薄胥堂为屠耆单于,发兵数万人东袭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走。屠耆单于还,以其长子都涂吾西为左谷蠡王,少子姑瞀楼头为右谷蠡王,留居单于庭。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元年(甲子,公元前五七年)

春,正月,上幸甘泉,郊泰畤。皇太子冠。

秋,匈奴屠耆单于使先贤掸兄右奥鞬王,与乌藉都尉各二万骑屯东方,以备呼韩邪单于。是时西方呼揭王来与唯犁当户谋,共谗右贤王。言欲自立为单于。屠耆单于杀右贤王父子,后知其冤,复杀唯犁当户。于是呼揭王恐,遂畔去,自立为呼揭单于。右奥鞬王闻之,即自立为车犁单于。乌藉都尉亦自立为乌藉单于。凡五单于。屠耆单于自将兵东击车犁单于,使都隆奇击乌藉。乌藉、车犁皆败,西北走,与呼揭单于兵合为四万人。乌藉、呼揭皆去单于号,共并力尊辅车犁单于。屠耆单于闻之,使左大将、都尉将四万骑分屯东方,以备呼韩邪单于,自将四万骑西击车犁单于。车犁单于败,西北走。屠耆单于即引兵西南留闟敦地。

汉议者多曰:“匈奴为害日久,可因其坏乱,举兵灭之。”诏问御史大夫萧望之,对曰:“《春秋》,晋士逾帅师侵齐,闻齐侯卒,引师而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服孝子,谊足以动诸侯。前单于慕化乡善,称弟,遣使请求和亲,海内欣然,夷狄莫不闻。未终奉约,不幸为贼臣所杀;今而伐之,是乘乱而幸灾也,彼必奔走远遁。不以义动兵,恐劳而无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中国之仁义。如遂蒙恩得复其位,必称臣服从,此德之盛之。”上从其议。

冬,十有二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韩延寿代萧望之为左冯翊。望之闻延寿在东郡时放散官钱千馀万,使御史案之。延寿闻知,即部吏案校望之在冯翊时廪牺官钱放散百馀万。望之自奏:“职在总领天下,闻事不敢不问,而为延寿所拘持。”上由是不直延寿,各令穷竟所考。望之卒无事实。而望之遣御史案东郡者,得其试骑士日车服侍卫奢僭逾制;又取官铜物,候月食铸刀,效尚方事;及取官钱帛私假徭使吏;及治饰车甲三百万以上。延寿竟坐狡猾不道,弃市。吏民数千人送到渭城,老小扶持车毂,争奏酒炙。延寿不忍距逆,人人为饮,计饮酒石馀。使掾、史分谢送者:“远苦吏民,延寿死无所恨!”百姓莫不流涕。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二年(乙丑,公元前五六年)

春,正月,上幸甘泉,郊泰畤。

车骑将军韩增薨。五月,将

军许延寿为大司马、车骑大将军。

丞相丙吉年老,上重之。萧望之意常轻吉,上由是不悦。

丞相司直奏望之遇丞相礼节倨慢,又使吏买卖,私所附益凡十万三千,请逮捕系治。

秋,八月,壬午,诏左迁望之为太子太傅;以太子太傅黄霸为御史大夫。

匈奴呼韩邪单于遣其弟右谷蠡王等西袭屠耆单于屯兵,杀略万馀人。

屠耆单于闻之,即自将六万骑击呼韩邪单于。屠耆单于兵败,自杀。

都隆奇乃与屠耆少子右谷蠡王姑瞀楼头亡归汉。

车犁单于东降呼韩邪单于。

冬,十一月,呼韩邪单于左大将乌厉屈与父呼累乌厉温敦皆见匈奴乱,率其众数万人降汉;封乌厉屈为新城侯,乌厉温敦为义阳侯。

是时李陵子复立乌藉都尉为单于,呼韩邪单于捕斩之;遂复都单于庭,然众裁数万人。

屠耆单于从弟休旬王自立为闰振单于,在西边;呼韩邪单于兄左贤王呼屠吾斯亦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在东边。

光禄勋平通侯杨恽,廉洁无私;然伐其行能,又性刻害,好发人阴伏,由是多怨于朝廷。

与太仆戴长乐相失。人有上书告长乐罪,长乐疑恽教人告之,亦上书告恽罪曰:“恽上书讼韩延寿,郎中丘常谓恽曰:‘闻君侯讼韩冯翊,当得活乎?’恽曰:‘事何容易,胫胫者未必全也!我不能自保,真人所谓“鼠不容穴,衔窭数”者也。’又语长乐曰:‘正月以来,天阴不雨,此《春秋》所记,夏侯君所言。’”

事下廷尉。廷尉定国奏恽怨望,为訞恶言,大逆不道。上不忍加诛,有诏皆免恽、长乐为庶人。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三年(丙寅,公元前五五年)

春,正月,癸卯,博阳定侯丙吉薨。

班固赞曰:古之制名,必由象类,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故《经》谓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待而成也。是故君臣相配,古今常道,自然之势也。近观汉相,高祖开基,萧、曹为冠;孝宣中兴,丙、魏有声。是时黜陟有序,众职修理,公卿多称其位,海内兴于礼让。览其行事,岂虚虖哉!

二月,壬辰,黄霸为丞相。霸材长于治民,及为丞相,功名损于治郡。

时京兆尹张敞舍鹖雀飞集丞相府,霸以为神雀,议欲以闻。

敞奏霸曰:“窃见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史、守丞为民兴利除害,成大化,条其对。有耕者让畔,男女异路,道不拾遗。及举孝子、贞妇者为一辈,先上殿;举而不知其人数者,次之;不为条教者在后。叩头谢丞相,虽口不言,而心欲其为之也。长史、守丞对时,臣敞舍有鹖雀飞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见者数百人。边吏多知鹖雀者,问之,皆阳不知。丞相图议上奏曰:‘臣问上计长史、守丞以兴化条,皇天报下神爵。’后知从臣敞舍来,乃止。郡国吏窃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臣敞非敢毁丞相也,诚恐群臣莫白,而长史、守丞畏丞相指,归舍法令,各为私教,务相增加,浇淳散朴,并行伪貌,有名亡实,倾摇解怠,甚者为妖。假令京师先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其实亡益廉贪、贞淫之行,而以伪先天下,固未可知也。即诸侯先行之,伪声轶于京师,非细事也。汉家承敝通变,造起律令,所以劝善禁奸,条贯详备,不可复加。宜令贵臣明饬长史、守丞,归告二千石,举三老、孝弟、力田、孝廉、廉吏,务得其人,郡皆以法令检式,毋得擅为条教;敢挟诈伪以奸名誉者,必先受戮,以正明好恶。”

天子嘉纳敞言,召上计吏,使侍中临饬,如敞指意。霸甚惭。

又,乐陵侯史高以外属民侍中,贵重,霸荐高可太尉。

天子使尚书召问霸:“太尉官罢久矣。夫宣明教化,通达幽隐,使狱无冤刑,邑无盗贼,君之职也。将相之官,朕之任焉。侍中、乐陵侯高,帷幄近臣,朕之所自亲,君何越职而举之?”

尚书令受丞相对,霸免冠谢罪,数日,乃决。自是后不敢复有所请。然自汉兴,言治民吏,以霸为首。

三月,上幸河东,祠后土。减天下口钱;赦殊死以下。

六月,辛酉,以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处匈奴降者。

广陵厉王胥使巫李女须祝诅上,求为天子。事觉,药杀巫及宫人二十馀人以绝口。公卿请诛胥。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四年(丁卯,公元前五四年)

春,胥自杀。

匈奴单于称臣,遣弟谷蠡王入侍。以边塞亡寇,减戍卒什二。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言:“岁数丰穰,谷贱,农人少利。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上从其计。

寿昌又白:“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增其贾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民便之。上乃下诏赐寿昌爵关内侯。

夏,四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杨恽既失爵位,家居治产业,以财自娱。

其友人安定太守西河孙会宗与恽书,谏戒之,为言“大臣废退,当阖门惶惧,为可怜之意;不当治产业,通宾客,有称誉。”

恽,宰相子,有材能,少显朝廷,一朝以晻昧语言见废,内怀不服,报会宗书曰:“窃自思念,过已大矣,行已亏矣,常为农夫以没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不意当复用此为讥议也!夫人情所不能止者,圣人弗禁,故君、父至尊、亲,送其终也,有时而既。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炰羔,斗酒自劳,酒后耳热

仰天拊缶呼乌乌,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诚淫荒无度,不知其不可也。

又恽兄子安平侯谭谓恽曰:“侯罪薄,又有功,且复用!”恽曰:“有功何益!县官不足为尽力。”谭曰:“县官实然。盖司隶、韩冯翊皆尽力吏也,俱坐事诛。

会有日食之变,驺马猥佐成上书告“恽骄奢,不悔过。日食之咎,此人所致。”章下廷尉,按验,得所予会宗书,帝见而恶之。

廷尉当恽大逆无道,要斩;妻子徙酒泉郡;谭坐免为庶人,诸在位与恽厚善者,未央卫尉韦玄成及孙会宗等,皆免官。

臣光曰:以孝宣之明,魏相、丙吉为丞相,于定国为廷尉,而赵、盖、韩、杨之死皆不厌众心,惜哉,其为善政之累大矣!

《周官》司寇之法,有议贤、议能。若广汉、延寿之治民,可不谓能乎!宽饶、恽之刚直,可不谓贤乎!

然则虽有死罪,犹将宥之,况罪不足以死乎!扬子以韩冯翊之愬萧为臣之自失。夫所以使延寿犯上者,望之激之也。上不之察,而延寿独蒙其辜,不亦甚哉!

匈奴闰振单于率其众东击郅支单于。郅支与战,杀之,并其兵;遂进攻呼韩邪。呼韩邪兵败走,郅支都单于庭。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元年(戊辰,公元前五三年)

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杨恽之诛也,公卿奏京兆尹张敞,恽之党友,不宜处位。上惜敞材,独寝其奏,不下。

敞使掾絮舜有所案验,舜私归其家曰:“五日京兆耳,安能复案事!”敞闻舜语,即部吏收舜系狱,昼夜验治,竟致其死事。

舜当出死,敞使主簿持教告舜曰:“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已尽,延命乎?”乃弃舜市。

会立春,行冤狱使者出,舜家载尸并编敞教,自言使者。使者奏敞贼杀不辜。上欲令敞得自便,即先下敞前坐杨恽奏,免为庶人。

敞诣阙上印绶,便从阙下亡命。数月,京师吏民解驰,枹鼓数起,而翼州部中有大贼,天子思敞功效,使使者即家在所召敞。

敞身被重劾,及使者至,妻子家室皆泣,惶惧,而敞独笑曰:“吾身亡命为民,郡吏当就捕。今使者来,此天子欲用我也。”

装随使者,诣在公车上书曰:“臣前幸得备位列卿,待罪京兆,坐杀掾絮舜。舜本臣敞素所厚吏,数蒙恩贷。以臣有章劾当免,受记考事,便归卧家,谓臣五日京兆。背恩忘义,伤薄欲化。臣窃以舜无状,枉法以诛之。臣敞贼杀无辜,鞠狱故不直,虽伏明法,死无所恨!”

天子引见敞,拜为冀州刺史。敞到部,盗贼屏迹。

皇太子柔仁好儒,见上所用多文法吏,以刑绳下,尝侍燕从容言:“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叹曰:“乱我家者,太子也!”

臣光曰:王霸无异道。昔三代之隆,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则谓之王。天子微弱不能治诸侯,诸侯有能率其与国同讨不庭以尊王室者,则谓之霸。其所以行之也,皆本仁祖义,任贤使能,赏善罚恶,禁暴诛乱。顾名位有尊卑,德泽有深浅,功业有巨细,政令有广狭耳,非若白黑、甘苦之相反也。

汉之所以不能复三代之治者,由人主之不为,非先王之道不可复行于后世也。夫儒有君子,有小人。彼俗儒者,诚不足与为治也,独不可求真儒而用之乎?稷、契、皋陶、伯益、伊尹、周公、孔子,皆大儒也,使汉得而用之,功烈岂若是而止邪!

孝宣谓太子懦而不立,闇于治体,必乱我家,则可矣;乃曰王道不可行,儒者不可用,岂不过甚矣哉!殆非所以训示子孙,垂法将来者也。

淮阳宪王好法律,聪达有材;王母张婕妤尤幸。上由是疏太子而爱淮阳宪王,数嗟叹宪王曰:“真我子也!”常有意欲立宪王,然用太子起于微细,上少依倚许氏,及即位而许后以杀死,故弗忍也。

久之,上拜韦玄成为淮阳中尉,以玄成尝让爵于兄,欲以感谕宪王。由是太子遂安。

匈奴呼韩邪单于之败也,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计,劝令称臣入朝事汉,从汉求助,如此,匈奴乃定。呼韩邪问诸大臣,皆曰:“不可。匈奴之俗,本上气力而下服役,以马上战斗为国,故有威名于百蛮。战死,壮士所有也。今兄弟争国,不在兄则在弟,虽死犹有威名,子孙常长诸国。汉虽强,犹不能兼并匈奴。奈何乱先古之制,臣事于汉,卑辱先单于,为诸国所笑!虽如是而安,何以复长百蛮!”

左伊秩訾曰:“不然,强弱有时。今汉方盛,乌孙城郭诸国皆为臣妾。自且鞮侯单于以来,匈奴日削,不能取复,虽屈强于此,未尝一日安也。今事汉则安存,不事则危亡,计何以过此!”

诸大人相难久之,呼韩邪从其计,引众南近塞,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侍。郅支单于亦遣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入侍。

二月,丁巳,乐成敬侯许延寿薨。

夏,四月,黄龙见新丰。

丙申,太上皇庙火;甲辰,孝文庙火;上素服五日。

乌孙狂王复尚楚主解忧,生一男鸱靡,不与主和,又暴恶失众。汉使卫司马魏和意、副侯任昌至乌孙。公主言:“狂王为乌孙所患苦,易诛也。”遂谋置酒,使士拔剑击之。剑旁下,狂王伤,上马驰去。其子细沈瘦会兵围和意、昌及公主于赤谷城。数月,都护郑吉发诸国兵救之,乃解去。汉遣中郎将张遵持医药

治狂王,赐金帛。因收和意、昌系琐,从尉犁槛车至长安,斩之。

初,肥王翁归靡胡妇子乌就屠,狂王伤时,惊,与诸翎侯俱去,居北山中,扬言母家匈奴兵来,故众归之。后遂袭杀狂王,自立为昆弥。是岁,汉遣破羌将军辛武贤将兵万五千人至敦煌,通渠积谷,欲以讨之。

初,楚主侍者冯,能史书,习事,尝持汉节为公主使,城郭诸国敬信之,号曰冯夫人,为乌孙右大将妻。右大将与乌就屠相爱,都护郑吉使冯夫人说乌就屠,以汉兵方出,必见灭,不如降。乌就屠恐,曰:“愿得小号以自处!”帝征冯夫人,自问状。遣谒者竺次、期门甘延寿为副,送冯夫人。冯夫人锦车持节,诏乌就屠诣长罗侯赤谷城,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皆赐印绶。破羌将军不出塞,还。后乌就屠不尽归诸翎侯民众,汉复遣长罗侯将三校屯赤谷,因为分别其人民地界,大昆弥户六万馀,小昆弥户四万馀。然众心皆附小昆弥。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二年(己巳,公元前五二年)

春,正月,立皇子嚣为定陶王。

诏赦天下,减民算三十。

珠厓郡反。夏,四月,遣护军都尉张禄将兵击之。

杜延年以老病免。五月,己丑,廷尉于定国为御史大夫。

秋,九月,立皇子宇为东平王。

冬,十二月,上行幸萯阳宫、属玉观。

是岁,营平壮武侯赵充国薨。先是,充国以老乞骸骨,赐安车、驷马、黄金,罢就第。朝廷每有四夷大议,常与参兵谋、问筹策焉。

匈奴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原奉国珍,朝三年正月。诏有司议其仪。丞相、御史曰:“圣王之制,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匈奴单于朝贺,其礼仪宜如诸侯王,位次在下。”太子太傅萧望之以为:“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籓,中国让而不臣,此则羁縻之谊,谦亨之福也。《书》曰:‘戎狄荒服,’言其来服荒忽亡常。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鸟窜鼠伏,阙于朝享,不为畔臣,万世之长策也。”天子采之,下诏曰:“匈奴单于称北潘,朝正朔。朕之不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礼待之,令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

荀悦论曰:《春秋》之义,王者无外,欲一于天下也。戎狄道理辽远,人迹介绝,故正朔不及,礼教不加,非尊之也,其势然也。《诗》云:“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故要、荒之君必奉王贡。若不供职,则有辞让号令加焉,非敌国之谓也。望之欲待以不臣之礼,加之王公之上,僭度失序,以乱天常,非礼也!若以权时之宜,则异论矣。

诏遣车骑都尉韩昌迎单于,发所过七郡二千骑为陈道上。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三年(庚午,公元前五一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赞谒称籓臣而不名。赐以冠带、衣裳,黄金玺、盭绶,玉具剑、佩刀,弓一张,矢四发,棨戟十,安车一乘,鞍勒一具,马十五匹,黄金二十斤,钱二十万,衣被七十七袭,锦绣、绮縠、杂帛八千匹,絮六千斤。礼毕,使使者道单于先行宿长平。上自甘泉宿池阳宫。上登长平阪,诏单于毋谒,其左右当户群臣皆得列观,及诸蛮夷君长、王、侯数万,咸迎于渭桥下,夹道陈。上登渭桥,咸称万岁。单于就邸长安。置酒建章宫,飨赐单于,观以珍宝。二月,遣单于归国。单于自请“愿留居幕南光禄塞下;有急,保汉受降城。”汉遣长乐卫尉、高昌侯董忠、车骑都尉韩昌将骑万六千,又发边郡士马以千数,送单于出朔方鸡鹿塞。诏忠等留卫单于,助诛不服,又转边谷米,前后三万四千斛,给赡其食。先是,自乌孙以西至安息诸国近匈奴者,皆畏匈奴而轻汉,及呼韩邪单于朝汉后,咸尊汉矣。

上以戎狄宾服,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容貌,署其官爵、姓名。唯霍光不名,曰“大司马、大将军、博陆候,姓霍氏”。其次张安世、韩增、赵充国、魏相、丙吉、杜延年、刘德、梁丘贺、萧望之、苏武。凡十一人,皆有功德,知名当世,是以表而扬之,明著中兴辅佐,列于方叔、召虎、仲山甫焉。

凤皇集新蔡。

三月,己巳、建成安侯黄霸薨。五月,甲午,于定国为丞相,封西平侯。太仆沛郡陈万年为御史大夫。

诏诸儒讲五经同异,萧望之等平奏其议,上帝称制临决焉。乃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穀梁春秋》博士。

乌孙大昆弥元贵靡及鸱靡皆病死。公主上书言:“年老土思,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天子闵而迎之。冬,至京师,待之一如公主之制。后二岁卒。

元贵靡子星靡代为大昆弥,弱。冯夫人上书:“愿使乌孙,镇抚星靡。”汉遣之。都护韩宣奏乌孙大吏大禄、大监皆可赐以金印紫绶,以尊辅大昆弥。汉许之。其后段会宗为都护,乃招还亡叛,安定之。星靡死,子雌栗靡代立。

皇太子所幸司马良娣病,且死,谓太子曰:“妾死非天命,乃诸娣妾、良人更祝诅杀我。”太子以为然。及死,太子悲恚发病,忽忽不乐。帝乃令皇后择后宫家人子可以娱侍太子者,得元城王政君,送太子宫。政君,故绣衣御史贺之孙女也,见于丙殿。壹幸,有身。是岁,生成帝于甲馆画堂,为世缊皇孙。帝爱之,自名曰骜,字大孙,常置左右。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四年(

辛未,公元前五零年)

夏,广川王海阳坐禽兽行、贼杀不辜,废,徙房陵。

冬,十月,丁卯,未央宫宣室阁火。

是岁,徙定陶王嚣为楚王。

匈奴呼韩邪、郅支两单于俱遣使朝献,汉待呼韩邪使有加焉。

中宗孝宣皇帝下黄龙元年(壬申,公元前四九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二月,归国。始,郅支单于以为呼韩邪兵弱,降汉,不能复自还,即引其众西,欲攻定右地。又屠耆单于小弟本侍呼韩邪,亦亡之右地,收两兄馀兵,得数千人,自立为伊利目单于;道逢郅支,合战,郅支杀之,并其兵五万馀人。郅支闻汉出兵谷助呼韩邪,即遂留居右地;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近乌孙,欲与并力,遣使见小昆弥乌就屠。乌就屠杀其使,发八千骑迎郅支。郅支觉其谋,勒兵逢击乌孙,破之;因北击乌揭、坚昆、丁令、并三国。数遣兵击乌孙,常胜之。坚昆东去单于庭七千里,南去车师五千里,郅支留都之。

三月,有星孛于王良、阁道,入紫微宫。

帝寝疾,选大臣可属者,引外属侍中乐陵侯史高、太子太傅萧望之、少傅周堪至禁中,拜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堪为光禄大夫,皆受遗诏辅政,领尚书事。冬,十二月,甲戌,帝崩于未央宫。

班固赞曰:孝宣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遭值匈奴乖乱,推亡固存,信威北夷,单于慕义,稽首称籓。功光祖宗,业垂后嗣,可谓中兴,侔德殷宗、周宣矣!

癸巳,太子即皇帝位,谒高庙,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九-译文

从昭阳太渊献年开始,到玄黓涒滩年结束,共十年。

中宗孝宣皇帝神爵四年(癸亥年,公元前58年)

春天,二月,因为凤凰和甘露降临京师,大赦天下。

颍川太守黄霸在郡任职前后八年,政事越来越治理得好;当时凤凰和神鸟多次聚集在郡国,颍川尤其多。夏天,四月,皇帝下诏说:“颍川太守黄霸,宣布诏令,百姓归化,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益增多,田间的农民互相让地,路上没有人拾取遗失的东西,照顾鳏寡孤独,帮助贫穷的人,监狱中八年没有重罪囚犯,赐予他关内侯的爵位、黄金百斤、俸禄中二千石。”而颍川的孝子、弟弟、有行义的百姓、三老、力田都按等级赐予爵位和帛。几个月后,征召黄霸为太子太傅。

五月,匈奴单于派遣他的弟弟呼留若王胜之来朝见。

冬天,十月,凤凰十一次聚集在杜陵。

河南太守东海的严延年治理手段阴险残酷,众人认为该死的人他一下子释放,认为该活的人他却诡异地杀掉,官吏和百姓都无法猜测他的意图深浅,战战兢兢不敢触犯禁令。冬天,他传令属县的囚犯到府上会审,流血数里,河南人称他为“屠伯”。严延年一向轻视黄霸的为人,等到黄霸成为太守,褒奖反而在他之前,心里不服。河南境内又有蝗虫,府丞义出去巡视蝗灾,回来后见到严延年。严延年说:“这些蝗虫难道是凤凰的食物吗?”义年老,有些糊涂,一向害怕严延年,担心被中伤。严延年曾经与义一起担任丞相史,实际上关系很好,赠送他很多礼物。义更加害怕,自己占卜,得到死卦,心情郁闷,取告到长安,上书列举严延年的十条罪名;已经上奏,于是喝药自杀,以表明自己没有欺骗。事情交给御史丞调查,发现他言语中有怨恨、诽谤政治的几件事。十一月,严延年因不道罪被处死。

起初,严延年的母亲从东海来,想和严延年一起过腊月。到了洛阳,正好看到处决囚犯,母亲大惊,便停在都亭,不肯进府。严延年出来到都亭拜见母亲,母亲关上门不见他。严延年脱帽磕头在门下,很久,母亲才见他,于是责备严延年:“你侥幸成为郡守,专治千里,不听说你施行仁爱教化,反而滥用刑罚,多杀人,想以此立威,这难道是做百姓父母的意思吗!”严延年认罪,重重磕头谢罪,于是亲自为母亲驾车回府舍。母亲过完腊月,对严延年说:“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没想到老了还要看到壮年的儿子被处死!走吧,你回东海去,扫除墓地吧!”于是离开,回到郡中,见到兄弟和族人,又对他们说了这些话。一年多后,严延年果然败亡,东海人无不称赞他母亲的贤明。

匈奴握衍朐鞮单于暴虐,喜欢杀戮,国中人不依附他。太子和左贤王多次谗言左地的贵人,左地的贵人都怨恨。乌桓攻打匈奴东边的姑夕王,得到很多人民,单于大怒。姑夕王害怕,于是与乌禅幕和左地的贵人一起立稽侯犭册为呼韩邪单于,发动左地兵四五万人,西进攻打握衍朐鞮单于,到达姑且水北。还未交战,握衍朐鞮单于兵败逃走,派人告诉他的弟弟右贤王说:“匈奴一起攻打我,你肯发兵帮助我吗?”右贤王说:‘你不爱人,杀兄弟和贵人。各自死在自己的地方,不要来污辱我!”握衍朐鞮单于愤怒,自杀。左大且渠都隆奇逃到右贤王那里,他的民众全部投降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回到庭中;几个月后,罢兵,让各人回到原来的地方,于是收编他的哥哥呼屠吾斯在民间的人,立为左谷蠡王,派人告诉右贤贵人,想让他们杀右贤王,那年冬天,都隆奇与右贤王一起立日逐王薄胥堂为屠耆单于,发兵数万人东进攻打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逃走。屠耆单于回到庭中,立他的长子都涂吾西为左谷蠡王,少子姑瞀楼头为右谷蠡王,留在单于庭中。

中宗孝宣皇帝五凤元年(甲子年,公元前57年)

春天,正月,皇帝到甘泉,祭祀泰畤。皇太子加冠。

秋天,匈奴屠耆单于派遣先贤掸的哥哥右奥鞬王,与乌藉都尉各率领二万骑兵驻扎在东方,以防备呼韩邪单于。这时西方的呼揭王来与唯犁当户谋划,一起谗言右贤王。说他想自立为单于。屠耆单于杀了右贤王父子,后来知道他是冤枉的,又杀了唯犁当户。于是呼揭王害怕,于是背叛,自立为呼揭单于。右奥鞬王听说后,立即自立为车犁单于。乌藉都尉也自立为乌藉单于。共有五个单于。屠耆单于亲自率领军队东进攻打车犁单于,派都隆奇攻打乌藉。乌藉、车犁都败,向西北逃走,与呼揭单于的军队合为四万人。乌藉、呼揭都去掉单于的称号,一起尊辅车犁单于。屠耆单于听说后,派左大将、都尉率领四万骑兵分别驻扎在东方,以防备呼韩邪单于,自己率领四万骑兵西进攻打车犁单于。车犁单于败,向西北逃走。屠耆单于于是率领军队向西南留在闟敦地。

汉朝的议论者大多说:“匈奴为害已久,可以趁他们内乱,发兵灭掉他们。”皇帝下诏问御史大夫萧望之,萧望之回答说:“《春秋》中记载,晋国的士逾率领军队攻打齐国,听说齐侯去世,便率领军队返回,君子称赞他不攻打丧国,认为恩德足以使孝子服从,道义足以感动诸侯。前单于慕化向善,称弟,派遣使者请求和亲,海内欣然,夷狄无不听闻。还未完成和亲的约定,不幸被贼臣所杀;现在攻打他们,是乘乱而幸灾,他们必定会逃到远方。不以道义发兵,恐怕劳而无功。应该派遣使者吊唁慰问,辅助他们的微弱,救助他们的灾患。四夷听说后,都会敬重中国的仁义。如果他们蒙恩得以恢复他们的地位,必定会称臣服从,这是德行的盛事。”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冬天,十二月,乙酉朔日,发生日食。

韩延寿代替萧望之担任左冯翊。萧望之听说韩延寿在东郡时散发了官钱千馀万,派御史调查。韩延寿听说后,立即派官吏调查萧望之在冯翊时散发的廪牺官钱百馀万。萧望之上奏说:“我的职责是总领天下,听到事情不敢不问,却被韩延寿所挟持。”皇帝因此不信任韩延寿,命令各自彻底调查。萧望之最终没有事实。而萧望之派御史调查东郡,发现韩延寿在试骑士时车服侍卫奢侈僭越;又取官铜物,等待月食时铸刀,效仿尚方的事;以及取官钱帛私自借给徭使吏;以及治饰车甲三百万以上。韩延寿最终因狡猾不道罪被处死。官吏和百姓数千人送他到渭城,老人和小孩扶着车毂,争相献上酒和烤肉。韩延寿不忍心拒绝,每个人都喝,总计喝酒一石多。派掾、史分别感谢送行的人:“远道辛苦的官吏和百姓,韩延寿死而无憾!”百姓无不流泪。

中宗孝宣皇帝五凤二年(乙丑年,公元前56年)

春天,正月,皇帝到甘泉,祭祀泰畤。

车骑将军韩增去世。五月,将

皇帝任命许延寿为大司马、车骑大将军。

丞相丙吉年老,皇帝非常敬重他。萧望之常常轻视丙吉,皇帝因此不高兴。

丞相司直上奏说萧望之对待丞相的礼节傲慢,还让下属进行买卖,私自获利共计十万三千钱,请求逮捕并治罪。

秋天,八月,壬午日,皇帝下诏将萧望之降职为太子太傅;任命太子太傅黄霸为御史大夫。

匈奴呼韩邪单于派他的弟弟右谷蠡王等人向西袭击屠耆单于的军队,杀死并俘虏了一万多人。

屠耆单于听说后,亲自率领六万骑兵攻打呼韩邪单于。屠耆单于战败,自杀。

都隆奇和屠耆单于的小儿子右谷蠡王姑瞀楼头逃回汉朝。

车犁单于向东投降呼韩邪单于。

冬天,十一月,呼韩邪单于的左大将乌厉屈和他的父亲呼累乌厉温敦看到匈奴内乱,率领数万人投降汉朝;皇帝封乌厉屈为新城侯,乌厉温敦为义阳侯。

这时李陵的儿子又立乌藉都尉为单于,呼韩邪单于抓住并杀了他;于是呼韩邪单于重新回到单于庭,但手下只有几万人。

屠耆单于的堂弟休旬王自立为闰振单于,在西边;呼韩邪单于的哥哥左贤王呼屠吾斯也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在东边。

光禄勋平通侯杨恽,廉洁无私;但他自夸才能,性格刻薄,喜欢揭发别人的隐私,因此在朝廷中结怨很多。

他与太仆戴长乐关系不好。有人上书告发戴长乐的罪行,戴长乐怀疑是杨恽指使人告发的,也上书告发杨恽的罪行说:“杨恽上书为韩延寿辩护,郎中丘常对杨恽说:‘听说您为韩冯翊辩护,他能活下来吗?’杨恽说:‘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正直的人未必能保全自己!我自己都保不住,真是所谓的“老鼠不能进洞,衔着窭数”的人。’又对戴长乐说:‘正月以来,天阴不下雨,这是《春秋》所记载的,夏侯君所说的。’”

事情交给廷尉处理。廷尉定国上奏说杨恽心怀怨恨,散布妖言,大逆不道。皇帝不忍心杀他,下诏将杨恽和戴长乐都免为庶人。

中宗孝宣皇帝五凤三年(丙寅年,公元前五五年)

春天,正月,癸卯日,博阳定侯丙吉去世。

班固评论说:古代制定名称,必定根据事物的形象,远的取自物象,近的取自自身。所以《经》称君主为元首,臣子为股肱,表明他们是一体相待而成的。因此君臣相配,是古今的常道,自然的趋势。近看汉朝的丞相,高祖开国时,萧何、曹参为首;孝宣中兴时,丙吉、魏相有名声。当时升降有序,各职修整,公卿大多称职,天下兴起礼让之风。看他们的行事,岂是虚言!

二月,壬辰日,黄霸被任命为丞相。黄霸擅长治理百姓,但当了丞相后,功名不如治理郡县时。

当时京兆尹张敞的鹖雀飞到丞相府,黄霸以为是神雀,打算上奏。

张敞上奏说:“我见丞相请中二千石、博士和各郡、国的上计长史、守丞讨论为民兴利除害,推行大化,逐条回答。有耕者让畔,男女异路,道不拾遗。举荐孝子、贞妇为一类,先上殿;举荐但不知人数的,次之;不按条教行事的,最后。叩头谢丞相,虽然口不言,但心里希望丞相这样做。长史、守丞回答时,我家的鹖雀飞到丞相府屋顶上,丞相以下看到的有几百人。边吏大多认识鹖雀,问他们,都假装不知道。丞相商议上奏说:‘我问上计长史、守丞关于兴化条,皇天报下神爵。’后来知道是从我家飞来的,才停止。郡国官吏私下笑丞相仁厚有智略,却迷信奇怪之事。我不敢毁谤丞相,实在是怕群臣不明白,而长史、守丞畏惧丞相的指示,放弃法令,各自制定私教,互相增加,浇薄淳朴,并行虚伪,有名无实,动摇懈怠,严重的甚至成为妖言。假使京师先推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其实对廉贪、贞淫的行为没有益处,却以虚伪领先天下,结果如何尚未可知。即使诸侯先推行,虚伪的名声超过京师,也不是小事。汉朝承袭弊端,通变创新,制定律令,劝善禁奸,条理详备,不可再增加。应令贵臣明确告诫长史、守丞,回去告诉二千石,举荐三老、孝弟、力田、孝廉、廉吏,务必得到合适的人,各郡都要以法令为标准,不得擅自制定条教;敢挟诈伪以骗取名誉的,必先受罚,以正明好恶。”

皇帝赞赏并采纳了张敞的建议,召见上计吏,派侍中传达旨意,按张敞的意思执行。黄霸非常惭愧。

另外,乐陵侯史高因为是外戚担任侍中,地位显贵,黄霸推荐史高可以担任太尉。

皇帝派尚书召见黄霸问:“太尉官已经废除很久了。宣明教化,通达幽隐,使狱无冤刑,邑无盗贼,是你的职责。将相之官,是我的任命。侍中、乐陵侯史高,是帷幄近臣,我亲自亲近的人,你为何越职推荐他?”

尚书令接受丞相的回答,黄霸免冠谢罪,几天后才决定。从此以后不敢再有所请求。然而自汉朝建立以来,说到治理百姓的官吏,黄霸是首屈一指的。

三月,皇帝到河东,祭祀后土。减少天下口钱;赦免死罪以下的犯人。

六月,辛酉日,任命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设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安置投降的匈奴人。

广陵厉王刘胥派巫女李女须诅咒皇帝,希望成为天子。事情败露后,刘胥毒死巫女和二十多个宫人以灭口。公卿请求诛杀刘胥。

中宗孝宣皇帝五凤四年(丁卯年,公元前五四年)

春天,刘胥自杀。

匈奴单于称臣,派弟弟谷蠡王入朝侍奉。因为边境没有敌人,减少戍卒十分之二。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上奏说:“这几年丰收,谷价低,农民获利少。按照旧例:每年从关东漕运四百万斛谷物供给京师,用六万士兵。应该在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购买谷物,足够供应京师,可以省去关东漕运士兵的一半。”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耿寿昌又说:“让边郡都建仓库,在谷价低时提高价格收购,以利于农民,谷价高时降低价格出售,称为常平仓。”百姓感到方便。皇帝于是下诏赐耿寿昌关内侯的爵位。

夏天,四月,辛丑日,初一,发生日食。

杨恽失去爵位后,在家经营产业,以财富自娱。

他的朋友安定太守西河孙会宗写信劝诫他,说“大臣被废退,应当闭门惶恐,表现出可怜的样子;不应该经营产业,结交宾客,追求名声。”

杨恽是宰相的儿子,有才能,年轻时在朝廷显赫,一朝因暧昧的言语被废,内心不服,回信给孙会宗说:“我私下思考,过错已经很大了,行为已经亏损了,只能做农夫终老了,所以带领妻子儿女,努力耕田种桑,没想到还会因此被人讥讽议论!人情所不能禁止的,圣人也不禁止,所以君主、父亲至尊至亲,送终也有结束的时候。我得罪已经三年了,农家劳作辛苦,逢年过节,烹羊煮羔,喝酒自慰,酒后耳热

杨恽仰天拍打着缶,口中呼喊着‘乌乌’,他的诗写道:‘在那南山下耕种,田地荒芜无人治理;种了一顷豆子,豆荚落在地上成了柴草。人生在世,及时行乐罢了,何必等到富贵之时?’这确实是荒淫无度,不知其不可为。

杨恽的侄子安平侯谭对杨恽说:‘您的罪过不大,又有功劳,应该会被重新任用!’杨恽说:‘有功劳又有什么用!皇帝不值得为他尽力。’谭说:‘皇帝确实如此。司隶、韩冯翊都是尽力为官的,却都因事被诛杀。

恰逢日食发生,驺马猥佐成上书告发‘杨恽骄奢淫逸,不思悔改。日食的灾祸,就是由他引起的。’奏章被交给廷尉,经过调查,得到了杨恽写给会宗的书信,皇帝看后非常厌恶。

廷尉判定杨恽犯有大逆不道之罪,处以腰斩;妻子儿女被流放到酒泉郡;谭因此被免为庶人,其他与杨恽关系密切的官员,如未央卫尉韦玄成及孙会宗等,都被免官。

臣司马光评论说:以孝宣皇帝的英明,魏相、丙吉为丞相,于定国为廷尉,然而赵广汉、盖宽饶、韩延寿、杨恽的死都不能平息众怒,真是可惜啊,这些人的死对善政的影响太大了!

《周官》中司寇的法律,有议贤、议能的条款。像赵广汉、韩延寿这样的治理百姓的官员,难道不能称为能臣吗!盖宽饶、杨恽这样的刚直之士,难道不能称为贤人吗!

即使他们有死罪,也应该宽恕,更何况他们的罪过并不足以处死呢!扬雄认为韩冯翊的过失是臣子自己的失误。导致韩延寿冒犯皇帝的,是萧望之的激怒。皇帝没有明察,而韩延寿独自承担了罪责,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匈奴的闰振单于率领部众向东攻打郅支单于。郅支单于与他交战,杀死了他,并吞并了他的军队;随后进攻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逃走,郅支单于占据了单于的庭帐。

中宗孝宣皇帝甘露元年(戊辰,公元前53年)

春天,正月,皇帝巡幸甘泉,在泰畤举行郊祀。杨恽被诛杀后,公卿上奏说京兆尹张敞是杨恽的党友,不应继续任职。皇帝爱惜张敞的才能,搁置了奏章,没有批准。

张敞派掾吏絮舜去调查案件,絮舜私自回家说:‘张敞不过是五天的京兆尹罢了,还能再办案吗!’张敞听到絮舜的话后,立即派官吏将絮舜逮捕入狱,日夜审讯,最终导致絮舜死亡。

絮舜即将被处死时,张敞派主簿拿着教令告诉絮舜:‘五天的京兆尹到底怎么样?冬天已经过去,还能延长生命吗?’于是将絮舜处死在市集上。

恰逢立春,负责平反冤狱的使者出巡,絮舜的家人载着尸体并带着张敞的教令,自称是使者。使者上奏说张敞滥杀无辜。皇帝想让张敞自行处理,便先下发了张敞之前因杨恽案被弹劾的奏章,将他免为庶人。

张敞到宫门前上交印绶,随后从宫门逃亡。几个月后,京城的官吏和百姓松懈下来,鼓声频繁响起,而冀州地区出现了大盗,皇帝想起了张敞的功绩,派使者到他的家中召他回京。

张敞身负重罪,使者到来时,他的妻子和家人都哭泣不已,惶恐不安,而张敞却笑着说:‘我逃亡为民,郡吏应当来抓捕我。现在使者来了,这是皇帝想要用我。’

张敞随使者前往,在公车上书说:‘臣之前有幸位列九卿,担任京兆尹,因杀害掾吏絮舜而获罪。絮舜本是臣所厚待的官吏,多次蒙受恩惠。因臣有弹劾应当免职,絮舜接受调查后便回家休息,说臣是五天的京兆尹。他背恩忘义,伤害了臣的薄情。臣认为絮舜无礼,枉法将他处死。臣滥杀无辜,审讯案件不公正,即使伏法而死,也无怨无悔!’

皇帝召见张敞,任命他为冀州刺史。张敞到任后,盗贼销声匿迹。

皇太子性情温和,喜好儒学,见皇帝多用文法吏,以刑罚约束臣下,曾在侍宴时从容进言:‘陛下用刑过于严厉,应当多用儒生。’皇帝变色道:‘汉朝自有制度,本是以霸道与王道并用。怎么能单纯依靠德教,采用周朝的政策呢!况且俗儒不通时务,喜欢厚古薄今,使人迷惑于名实,不知该坚守什么,怎么能委以重任!’于是叹息道:‘将来乱我家的,必定是太子!’

臣司马光评论说:王道与霸道并无本质区别。过去三代盛世时,礼乐、征伐都由天子决定,这称为王道。天子衰弱无法治理诸侯时,诸侯中有能率领同盟讨伐不臣以尊奉王室的,这称为霸道。它们的施行,都是基于仁义,任用贤能,赏善罚恶,禁暴诛乱。只是名位有尊卑,德泽有深浅,功业有大小,政令有广狭之分,并非像黑白、甘苦那样截然相反。

汉朝之所以不能恢复三代的盛世,是因为君主不作为,并非先王之道不能在后世施行。儒者中有君子,也有小人。那些俗儒确实不足以治理国家,难道不能寻求真正的儒者来任用吗?稷、契、皋陶、伯益、伊尹、周公、孔子,都是大儒,如果汉朝能任用他们,功业岂会止步于此!

孝宣皇帝说太子懦弱不能立事,不明治国之道,必定会乱我家,这是对的;但他说王道不可行,儒者不可用,岂不是太过分了!这恐怕不是用来训示子孙、垂范后世的正确态度。

淮阳宪王喜好法律,聪明有才;他的母亲张婕妤特别受宠。皇帝因此疏远太子而偏爱淮阳宪王,多次感叹道:‘宪王真是我的儿子!’常有意立宪王为太子,但因太子出身微贱,皇帝年轻时依赖许氏,即位后许后被杀,所以不忍心废太子。

过了很久,皇帝任命韦玄成为淮阳中尉,因为韦玄成曾将爵位让给兄长,皇帝想以此感化宪王。从此太子得以安稳。

匈奴呼韩邪单于战败后,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出谋划策,劝他向汉朝称臣,入朝侍奉汉朝,向汉朝求助,这样匈奴才能安定。呼韩邪询问大臣们的意见,大家都说:‘不可。匈奴的习俗,崇尚武力,轻视服役,以马上战斗立国,因此在百蛮中享有威名。战死是壮士的本分。如今兄弟争国,不在兄则在弟,即使战死也仍有威名,子孙可以长久统治诸国。汉朝虽强,也不能吞并匈奴。为什么要破坏先古的制度,向汉朝称臣,辱没先单于,被诸国嘲笑!即使这样能安定,又怎么能长久统治百蛮!’

左伊秩訾说:‘不然,强弱是相对的。如今汉朝强盛,乌孙等城郭诸国都已臣服。自且鞮侯单于以来,匈奴日渐衰弱,无法恢复,虽然在此勉强支撑,却从未有一天安宁。如今向汉朝称臣则能安存,不称臣则危亡,还有什么更好的计策呢!’

诸大臣争论了很久,呼韩邪最终采纳了左伊秩訾的建议,率领部众南迁靠近边塞,派儿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朝侍奉汉朝。郅支单于也派儿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入朝侍奉。

二月,丁巳日,乐成敬侯许延寿去世。

夏天,四月,黄龙出现在新丰。

丙申日,太上皇庙发生火灾;甲辰日,孝文庙发生火灾;皇帝穿素服五日。

乌孙狂王再次娶楚主解忧为妻,生下一子鸱靡,但他与解忧不和,又暴虐失众。汉朝派卫司马魏和意、副侯任昌到乌孙。公主说:‘狂王是乌孙的祸患,容易除掉。’于是设宴,派士兵拔剑刺杀狂王。剑刺偏了,狂王受伤,骑马逃走。他的儿子细沈瘦率兵包围了魏和意、任昌及公主所在的赤谷城。几个月后,都护郑吉调集诸国军队救援,才解围。汉朝派中郎将张遵带着医药前往。

治理狂王,赐予金帛。因此收押和意、昌系琐,从尉犁用囚车押送到长安,斩首。

起初,肥王翁归靡的胡妇之子乌就屠,在狂王受伤时,惊慌失措,与诸翎侯一起逃走,居住在北山中,扬言母家匈奴兵来,所以众人归附他。后来他袭击并杀死了狂王,自立为昆弥。这一年,汉朝派遣破羌将军辛武贤率领一万五千士兵到敦煌,开渠积谷,准备讨伐他。

起初,楚主的侍者冯,擅长史书,熟悉事务,曾持汉节作为公主的使者,城郭诸国都敬重信任她,称她为冯夫人,是乌孙右大将的妻子。右大将与乌就屠关系亲密,都护郑吉派冯夫人劝说乌就屠,说汉兵即将出动,必定会被消灭,不如投降。乌就屠害怕,说:“希望得到一个小号以自处!”皇帝征召冯夫人,亲自询问情况。派遣谒者竺次、期门甘延寿为副使,护送冯夫人。冯夫人乘坐锦车持节,诏令乌就屠到长罗侯赤谷城,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都赐予印绶。破羌将军没有出塞,返回。后来乌就屠没有完全归附诸翎侯的民众,汉朝再次派遣长罗侯率领三校屯驻赤谷,因此分别划分其人民地界,大昆弥有六万多户,小昆弥有四万多户。然而众心都归附小昆弥。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二年(己巳,公元前五二年)

春天,正月,立皇子嚣为定陶王。

诏令赦免天下,减少百姓的赋税三十。

珠厓郡反叛。夏天,四月,派遣护军都尉张禄率领军队讨伐。

杜延年因年老病免职。五月,己丑,廷尉于定国为御史大夫。

秋天,九月,立皇子宇为东平王。

冬天,十二月,皇帝巡幸萯阳宫、属玉观。

这一年,营平壮武侯赵充国去世。在此之前,充国因年老请求退休,赐予安车、驷马、黄金,罢官回家。朝廷每有关于四夷的重大决策,常常与他商议军事、询问策略。

匈奴呼韩邪单于款待五原塞,原本奉上国珍,朝见三年正月。诏令有关部门商议其礼仪。丞相、御史说:“圣王的制度,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匈奴单于朝贺,其礼仪应如诸侯王,位次在下。”太子太傅萧望之认为:“单于不是正朔所加,所以称为敌国,应以不臣之礼对待,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籓,中国谦让而不臣服,这是羁縻之谊,谦亨之福。《书》说:‘戎狄荒服,’意思是他们来服荒忽无常。如果匈奴后嗣最终有鸟窜鼠伏,不朝见,不为叛臣,这是万世的长策。”天子采纳了他的意见,下诏说:“匈奴单于称北潘,朝见正朔。朕的德行不够,不能广泛覆盖。应以客礼对待,令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

荀悦评论说:《春秋》的意义,王者无外,欲统一天下。戎狄道路遥远,人迹罕至,所以正朔不及,礼教不加,不是尊崇他们,而是形势使然。《诗》说:“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所以要、荒之君必须奉王贡。如果不供职,则有辞让号令加焉,不是敌国的意思。望之欲以不臣之礼对待,加在王公之上,僭越失序,扰乱天常,不合礼!如果以权宜之计,则另当别论。

诏令派遣车骑都尉韩昌迎接单于,发所过七郡二千骑兵为陈道上。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三年(庚午,公元前五一年)

春天,正月,皇帝巡幸甘泉,郊祭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赞谒称籓臣而不名。赐予冠带、衣裳,黄金玺、盭绶,玉具剑、佩刀,弓一张,矢四发,棨戟十,安车一乘,鞍勒一具,马十五匹,黄金二十斤,钱二十万,衣被七十七袭,锦绣、绮縠、杂帛八千匹,絮六千斤。礼毕,派使者引导单于先行宿长平。皇帝自甘泉宿池阳宫。皇帝登上长平阪,诏令单于不必谒见,其左右当户群臣皆得列观,及诸蛮夷君长、王、侯数万,都在渭桥下迎接,夹道陈列。皇帝登上渭桥,众人皆称万岁。单于到长安的邸舍。在建章宫设宴,款待单于,展示珍宝。二月,遣送单于回国。单于自请“愿留居幕南光禄塞下;有急,保汉受降城。”汉朝派遣长乐卫尉、高昌侯董忠、车骑都尉韩昌率领一万六千骑兵,又发边郡士马以千数,送单于出朔方鸡鹿塞。诏令忠等留卫单于,助诛不服,又转边谷米,前后三万四千斛,供给其食。在此之前,自乌孙以西至安息诸国近匈奴者,皆畏匈奴而轻视汉朝,及呼韩邪单于朝汉后,皆尊汉朝。

皇帝因戎狄宾服,思念股肱之美,于是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描绘其容貌,署其官爵、姓名。唯霍光不名,称“大司马、大将军、博陆候,姓霍氏”。其次张安世、韩增、赵充国、魏相、丙吉、杜延年、刘德、梁丘贺、萧望之、苏武。共十一人,皆有功德,知名当世,因此表彰宣扬,明著中兴辅佐,列于方叔、召虎、仲山甫之列。

凤凰聚集在新蔡。

三月,己巳,建成安侯黄霸去世。五月,甲午,于定国为丞相,封西平侯。太仆沛郡陈万年为御史大夫。

诏令诸儒讲五经同异,萧望之等平奏其议,皇帝称制临决。于是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穀梁春秋》博士。

乌孙大昆弥元贵靡及鸱靡皆病死。公主上书说:“年老思乡,愿得归骸骨,葬汉地!”皇帝怜悯而迎接她。冬天,到京师,待之一如公主之制。后二岁去世。

元贵靡之子星靡代为大昆弥,年幼。冯夫人上书:“愿使乌孙,镇抚星靡。”汉朝派遣她。都护韩宣奏乌孙大吏大禄、大监皆可赐以金印紫绶,以尊辅大昆弥。汉朝同意。其后段会宗为都护,招还亡叛,安定之。星靡去世,子雌栗靡代立。

皇太子所宠幸的司马良娣病重,临死前对太子说:“妾死非天命,乃诸娣妾、良人更祝诅杀我。”太子相信了。她死后,太子悲愤发病,心情不乐。皇帝于是令皇后选择后宫家人子可以娱侍太子者,得元城王政君,送入太子宫。政君,是故绣衣御史贺的孙女,见于丙殿。一次宠幸,怀孕。这一年,在甲馆画堂生成帝,为世缊皇孙。皇帝喜爱他,自名为骜,字大孙,常置左右。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四年(

辛未年,公元前50年。

夏天,广川王海阳因为行为如同禽兽,杀害无辜,被废黜,流放到房陵。

冬天,十月丁卯日,未央宫的宣室阁发生火灾。

这一年,定陶王嚣被迁封为楚王。

匈奴的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都派遣使者来朝贡,汉朝对呼韩邪的使者特别优待。

中宗孝宣皇帝黄龙元年(壬申年,公元前49年)。

春天,正月,皇帝前往甘泉宫,祭祀泰畤。

匈奴的呼韩邪单于来朝见;二月,返回自己的国家。起初,郅支单于认为呼韩邪兵力薄弱,投降了汉朝,不能再自立,于是带领他的部众向西迁移,企图攻占右地。还有屠耆单于的小弟原本侍奉呼韩邪,也逃到右地,收集两位兄长的残余兵力,得到数千人,自立为伊利目单于;在路上遇到郅支,双方交战,郅支杀了他,合并了他的五万多兵力。郅支听说汉朝出兵援助呼韩邪,于是留在右地;自认为力量不足以平定匈奴,于是继续向西,靠近乌孙,希望与之联合,派遣使者去见小昆弥乌就屠。乌就屠杀了他的使者,派出八千骑兵迎接郅支。郅支察觉了他的计谋,率领军队迎击乌孙,打败了他们;接着向北攻击乌揭、坚昆、丁令,并吞并了这三个国家。多次派兵攻击乌孙,常常获胜。坚昆东距单于庭七千里,南距车师五千里,郅支留在这里建都。

三月,有彗星出现在王良、阁道,进入紫微宫。

皇帝病重,选择可以托付的大臣,召见外戚侍中乐陵侯史高、太子太傅萧望之、少傅周堪到宫中,任命史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萧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周堪为光禄大夫,都接受遗诏辅佐政事,掌管尚书事务。冬天,十二月甲戌日,皇帝在未央宫去世。

班固评论说:孝宣皇帝的治理,赏罚分明,综合考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的人才,都能充分发挥他们的才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从元、成年间以来很少有人能比得上。这也足以证明官吏称职,百姓安居乐业。遇到匈奴内乱,推翻了灭亡的,巩固了存在的,树立了威信于北夷,单于仰慕道义,叩首称臣。功绩光耀祖宗,事业流传后代,可以说是中兴,德行可与殷宗、周宣相比!

癸巳日,太子即位为皇帝,拜谒高庙,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九-注解

昭阳太渊献:昭阳是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宿名,太渊献可能是指特定的年份或事件,具体含义需进一步考证。

玄黓涒滩:玄黓和涒滩都是古代天文学中的术语,可能与年份或天文现象相关,具体含义需进一步考证。

神爵四年:神爵是汉宣帝的年号,神爵四年即公元前58年。

凤皇、甘露:凤皇即凤凰,象征祥瑞;甘露是甘甜的露水,象征天降祥瑞。

颍川太守黄霸:黄霸是西汉时期著名的清官,以仁政著称,曾任颍川太守。

关内侯:古代爵位名,地位较高。

太子太傅:古代官职,负责教导太子。

匈奴单于:匈奴的最高统治者。

杜陵:汉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附近。

河南太守严延年:严延年是西汉时期的官员,以严酷著称。

屠伯:严延年的绰号,意为“屠夫”,形容其严酷的治理方式。

御史丞:汉代官职,负责监察和弹劾官员。

弃市:古代的一种死刑,将罪犯在市场上公开处决。

五凤元年:汉宣帝的年号,五凤元年即公元前57年。

甘泉:汉代皇家祭祀场所,位于今陕西省。

泰畤:汉代祭祀天地的地方。

呼韩邪单于:匈奴的一位单于(国王)。

屠耆单于:匈奴单于之一,与呼韩邪单于争夺权力。

萧望之:西汉时期的官员,曾任御史大夫。

左冯翊:汉代官职,负责管理京畿地区的行政事务。

渭城:汉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咸阳市附近。

大司马:古代官名,掌管军事,地位崇高。

车骑大将军:古代高级武官名,负责统领车骑部队。

丞相:古代最高行政官员,相当于现代的总理。

御史大夫:古代监察官员,负责监察百官。

匈奴:古代北方游牧民族。

单于:匈奴的最高统治者称号。

光禄勋:古代官名,负责宫廷礼仪和祭祀。

太仆:古代官名,负责皇帝的车马和仪仗。

廷尉:古代掌管刑狱的官职。

庶人:平民百姓。

中宗孝宣皇帝:汉朝的一位皇帝,名刘询,谥号孝宣。

五凤:西汉宣帝的年号之一。

博阳定侯:丙吉的封号和爵位。

班固:东汉著名史学家,《汉书》的作者。

京兆尹:古代官名,负责京城的行政事务。

太尉:古代高级武官名,负责军事。

大司农:古代官名,负责国家财政和粮食管理。

常平仓:古代政府设立的粮仓,用于调节粮价。

拊缶:敲击瓦器,古代的一种娱乐方式。

乌乌:象声词,形容乌鸦的叫声,这里可能指杨恽的哀叹声。

田彼南山:指杨恽的诗句,表达了对田园生活的向往和对现实的不满。

芜秽不治:田地荒芜,无人治理,比喻社会混乱。

种一顷豆,落而为萁:种植豆子,却只收获了豆秸,比喻努力无果。

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人生应该及时行乐,不必等待富贵。

淫荒无度:放纵无度,不知节制。

县官:指皇帝或朝廷。

司隶、韩冯翊:古代官职名,司隶校尉和冯翊太守。

日食之变:古代认为日食是不祥之兆,常与政治事件相联系。

大逆无道:严重的叛逆行为,古代重罪之一。

要斩:古代的一种死刑,即腰斩。

酒泉郡:古代地名,今甘肃省酒泉市。

未央卫尉:古代官职名,负责皇宫的警卫。

韦玄成:西汉时期的官员,曾任淮阳中尉。

孙会宗:西汉时期的官员,与杨恽关系密切。

孝宣:汉宣帝的谥号。

魏相、丙吉:西汉时期的丞相,以贤能著称。

于定国:汉朝的一位官员。

赵、盖、韩、杨:指赵广汉、盖宽饶、韩延寿、杨恽,均为西汉时期的官员。

议贤、议能:古代法律中对贤能之士的特殊考虑。

广汉、延寿:指赵广汉和韩延寿,均为西汉时期的官员。

宽饶、恽:指盖宽饶和杨恽,均为西汉时期的官员。

扬子:指扬雄,西汉时期的文学家和思想家。

闰振单于、郅支单于、呼韩邪单于:匈奴的不同单于(首领)。

张敞:西汉时期的官员,曾任京兆尹。

絮舜:张敞的下属,因不敬被处死。

五日京兆:指张敞即将被免职,只有五天的任期。

冀州:古代地名,今河北省一带。

皇太子:指汉宣帝的太子刘奭。

淮阳宪王:汉宣帝的儿子刘钦,封为淮阳王。

乌孙:古代西域国家,位于今新疆一带。

狂王:乌孙国的一位国王,因行为狂乱而得名。

楚主解忧:汉朝嫁给乌孙的公主。

鸱靡:乌孙国的一位王子。

卫司马、副侯:汉朝的官职名,负责边疆事务。

赤谷城:乌孙的都城。

都护:汉朝在边疆设置的官职,负责管理西域事务。

郑吉:西汉时期的都护,负责西域事务。

中郎将:汉朝的官职名,负责宫廷警卫和边疆事务。

张遵:西汉时期的官员,曾任中郎将。

金帛:金子和丝绸,古代作为赏赐或礼物的贵重物品。

尉犁:古代西域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新疆地区。

长安:古代中国的一个都城,现今的西安。

肥王翁归靡:乌孙国的一位国王,名字为翁归靡,因其体型肥胖而得名。

乌就屠:乌孙国的一位王子,后来成为昆弥(国王)。

翎侯:乌孙国的贵族称号。

昆弥:乌孙国的国王称号。

破羌将军辛武贤:汉朝的一位将军,负责平定西域的叛乱。

敦煌:古代中国西北的一个重要城市,位于今天甘肃省。

冯夫人:乌孙国的一位女性贵族。

长罗侯赤谷城:乌孙国的一个重要城市。

印绶:古代官员的印章和绶带,象征权力和地位。

甘露二年:汉朝的一个年号,公元前52年。

定陶王:汉朝的一个王爵,封地在定陶。

珠厓郡: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天的海南岛。

护军都尉张禄:汉朝的一位军事将领。

杜延年:汉朝的一位官员。

廷尉于定国:汉朝的一位官员,曾任廷尉和御史大夫。

东平王:汉朝的一个王爵,封地在东平。

萯阳宫、属玉观:汉朝的宫殿和观景台。

营平壮武侯赵充国:汉朝的一位将军和侯爵。

五原塞:古代中国北方的一个关塞,位于今天的内蒙古。

丞相、御史:汉朝的两位高级官员。

太子太傅萧望之:汉朝的一位官员,曾任太子太傅。

荀悦:汉朝的一位学者和政治家。

车骑都尉韩昌:汉朝的一位军事将领。

渭桥:古代中国的一座桥梁,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建章宫:汉朝的一座宫殿。

长乐卫尉、高昌侯董忠:汉朝的一位军事将领和侯爵。

朔方鸡鹿塞:古代中国北方的一个关塞。

麒麟阁:汉朝的一座宫殿,用于纪念功臣。

霍光:汉朝的一位重要政治家和将军。

张安世:汉朝的一位官员。

韩增:汉朝的一位官员。

魏相:汉朝的一位官员。

丙吉:汉朝的一位官员。

刘德:汉朝的一位官员。

梁丘贺:汉朝的一位官员。

苏武:汉朝的一位著名的外交家和忠臣。

凤皇集新蔡:凤凰在新蔡聚集,被视为吉祥的象征。

黄霸:汉朝的一位官员。

陈万年:汉朝的一位官员。

五经:古代中国的五部经典著作,包括《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

梁丘《易》:汉朝的一种《周易》注释版本。

大、小夏侯《尚书》:汉朝的两种《尚书》注释版本。

穀梁春秋:汉朝的一种《春秋》注释版本。

元贵靡:乌孙国的一位国王。

星靡:乌孙国的一位国王。

韩宣:汉朝的一位官员。

段会宗:汉朝的一位官员。

雌栗靡:乌孙国的一位国王。

司马良娣:汉朝太子的一位妃子。

元城王政君:汉朝太子的一位妃子,后来成为皇后。

成帝:汉朝的一位皇帝,名刘骜。

广川王海阳:西汉时期的诸侯王,因行为不端被废黜。

房陵:古代地名,今湖北省房县一带,常用于流放贵族。

未央宫:西汉皇宫,位于长安,是西汉政治中心。

宣室阁:未央宫内的建筑,用于皇帝处理政务。

定陶王嚣:西汉诸侯王,后被改封为楚王。

匈奴呼韩邪单于:匈奴的一位单于,曾与汉朝建立友好关系。

郅支单于:匈奴的另一位单于,与呼韩邪单于争夺权力。

乌揭、坚昆、丁令:古代西域的部落或国家。

王良、阁道、紫微宫: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宿和天区名称。

史高、萧望之、周堪:西汉末年的大臣,受遗诏辅政。

孝宣皇帝:西汉宣帝刘询的谥号,以中兴汉室著称。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九-评注

这段古文记载了西汉宣帝时期的一系列历史事件,涵盖了政治、军事、文化等多个方面。首先,文中提到凤凰和甘露的出现,象征着祥瑞,反映了当时社会对天命的信仰和对皇帝统治合法性的认可。这种祥瑞的出现通常被视为皇帝仁政的象征,因此宣帝借此机会大赦天下,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统治。

黄霸作为颍川太守,以其仁政和教化著称。文中详细描述了他的政绩,如百姓的孝悌行为增多、社会秩序井然、对弱势群体的关怀等。这些描述不仅展示了黄霸的个人品德,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对仁政的推崇。黄霸的升迁为太子太傅,进一步体现了朝廷对他政绩的认可。

相比之下,严延年的治理方式则显得严酷无情。他以严刑峻法著称,甚至被称为“屠伯”,反映了当时部分官员的极端治理手段。严延年的母亲对他的批评,揭示了当时社会对仁政与严刑的对比思考。严延年的最终失败,也反映了严酷治理的不可持续性。

匈奴内部的权力斗争是这段古文的另一重要内容。匈奴单于之间的争斗,反映了匈奴社会的动荡和分裂。呼韩邪单于与屠耆单于的对抗,以及后续的多单于并立局面,展示了匈奴内部复杂的政治局势。汉朝对此的态度则显得谨慎,萧望之的建议体现了汉朝在处理边疆问题时的仁义策略,主张通过外交手段而非武力解决问题。

最后,韩延寿与萧望之的冲突,反映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韩延寿的最终失败,揭示了当时官场中的复杂人际关系和政治斗争的残酷性。韩延寿的死亡引发了百姓的哀悼,反映了他在地方治理中的影响力。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具体的历史事件,还通过对比不同官员的治理方式,展示了西汉时期的社会风貌和政治文化。通过对祥瑞、仁政、严刑、边疆政策等多方面的描述,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西汉宣帝时期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和人物,反映了当时政治、军事和社会的一些情况。首先,文中提到了丞相丙吉的去世,丙吉是宣帝时期的重要官员,他的去世标志着宣帝时期的一个重要阶段的结束。接着,文中提到了匈奴内部的政治斗争,呼韩邪单于与屠耆单于之间的战争,以及匈奴内部的权力更迭,这些事件反映了当时汉朝与匈奴之间的复杂关系。

文中还提到了杨恽的失势和戴长乐的告发,杨恽是宣帝时期的重要官员,但因性格刻薄和好揭人隐私而招致朝廷的不满,最终被免职。这一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政治环境的复杂性。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黄霸的升迁和他的一些政策,黄霸是宣帝时期的重要官员,以治民有方而闻名。然而,他在担任丞相后,功名却不如在地方任职时显著,这一现象反映了当时中央与地方官员之间的差异和挑战。

最后,文中提到了耿寿昌的建议和常平仓的设立,这些措施反映了当时政府对农业和粮食管理的重视,以及通过政策调节粮价、保障农民利益的努力。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一系列历史事件和人物的描述,展现了西汉宣帝时期的政治、军事和社会状况,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汉朝与匈奴的关系、以及政府对农业和粮食管理的重视。这些内容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了解古代中国的政治和社会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西汉时期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和人物,反映了当时政治、法律、文化等方面的复杂情况。首先,杨恽的故事揭示了西汉时期官员之间的权力斗争和政治迫害。杨恽因与孙会宗的交往而被指控为大逆不道,最终被腰斩,其家人也被流放。这一事件不仅反映了当时法律的严酷,也揭示了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派系倾轧。

其次,张敞的故事则展现了西汉时期官员的复杂性格和命运。张敞因下属絮舜的不敬而将其处死,虽然因此被免职,但最终因才能被重新启用。这一事件反映了西汉时期对官员才能的重视,同时也揭示了法律与人情之间的冲突。

再次,汉宣帝与太子的对话反映了西汉时期对儒家思想的态度。汉宣帝认为汉朝的治理应该以霸王道为主,不应完全依赖儒家思想。这一观点反映了西汉时期政治思想的多元化,同时也揭示了儒家思想在当时政治中的地位和作用。

最后,匈奴和乌孙的故事则展现了西汉时期与周边民族的关系。匈奴内部的争斗和乌孙的暴政,反映了当时边疆地区的复杂局势。汉朝通过外交手段和军事干预,试图维护边疆的稳定,这一策略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功。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多个历史事件和人物,展现了西汉时期政治、法律、文化、外交等方面的复杂情况,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西汉时期的社会状况和历史背景。

这段古文记载了汉朝与西域乌孙国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汉朝与匈奴的外交互动。文本通过详细的历史事件,展现了汉朝在处理边疆事务和外交关系上的策略和智慧。

首先,文本描述了乌孙国内部的权力斗争,特别是乌就屠通过外交手段和军事行动,最终成为昆弥的过程。这一过程不仅反映了乌孙国内部的政治动荡,也展示了汉朝通过支持和干预,影响西域国家的内政,以维护边疆的稳定。

其次,文本详细记载了汉朝与匈奴的外交互动,特别是呼韩邪单于的朝贡和汉朝的接待礼仪。这一部分内容不仅展示了汉朝在处理与匈奴关系上的谨慎和智慧,也反映了汉朝在维护边疆稳定和国家尊严上的努力。

此外,文本还提到了汉朝对功臣的纪念和表彰,特别是通过图画功臣于麒麟阁的方式,以表彰他们的功绩和贡献。这一做法不仅体现了汉朝对功臣的尊重和感激,也展示了汉朝在维护国家稳定和发展上的努力。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详细的历史事件和人物描写,展现了汉朝在处理边疆事务和外交关系上的策略和智慧,同时也反映了汉朝在维护国家稳定和发展上的努力。这些内容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古代中国的政治和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字记载了西汉末年的一系列重要历史事件,展现了当时政治、军事和天象的变化。首先,广川王海阳因行为不端被废黜,反映了西汉朝廷对诸侯王的严格管控。未央宫宣室阁的火灾则象征着皇权的动荡,暗示了西汉王朝的衰落。

匈奴内部的权力斗争是这段文字的重点之一。呼韩邪单于与郅支单于的争斗,以及郅支单于的西迁和对外扩张,展现了匈奴在汉朝压力下的分裂与挣扎。郅支单于的失败和逃亡,反映了汉朝对匈奴的强大影响力。

天象的变化,如‘星孛于王良、阁道,入紫微宫’,在古代被视为天命的象征。这种天象的出现,预示着皇帝的疾病和国家的动荡,进一步加深了文本的历史厚重感。

宣帝的去世和遗诏的颁布,标志着西汉政治格局的重大转变。史高、萧望之、周堪等大臣的辅政,体现了西汉末年朝廷对稳定政局的努力。班固对宣帝的赞颂,则突出了宣帝‘信赏必罚’的治国理念和‘中兴’的历史地位。

总体而言,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西汉末年的政治、军事和天象变化,还通过具体事件和人物,展现了西汉王朝的兴衰历程。其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在于,它通过简洁的语言和生动的叙述,为后人提供了理解西汉末年历史的重要线索。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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