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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三

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三-原文

起瘀逢阉茂,尽旃蒙大渊献,凡二年。

孝献皇帝丙兴平元年(甲戌,公元一九四年)

春,正月,辛酉,赦天下。

甲子,帝加元服。

二月,戊寅,有司奏立长秋宫。诏曰:“皇妣宅兆未卜,何忍言后宫之选乎!”壬午,三公奏改葬皇妣王夫人,追上尊号曰灵怀皇后。

陶谦告急于田楷,楷与平原相刘备救之。备自有兵数千人,谦益以丹杨兵四千,备遂去楷归谦,谦表为豫州刺史,屯小沛。曹操军食亦尽,引兵还。

马腾私有求于李傕,不获而怒,欲举兵相攻;帝遣使者和解之,不从。韩遂率众来和腾、傕,即而复与腾合。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谋使腾袭长安,己为内应,以诛傕等。壬申,腾、遂勒兵屯长平观。邵等谋泄,出奔槐里。傕使樊稠、郭汜及兄子利击之,腾、遂败走,还凉州。又攻槐里,邵等皆死。庚申,诏赦腾等。夏,四月,以腾为安狄将军,遂为安降将军。曹操使司马荀彧、寿张令程昱守鄄城,复往攻陶谦,遂略地至琅邪、东海,所过残灭。还,击破刘备于郯东。谦恐,欲走归丹杨。会陈留太守张邈叛操迎吕布,操乃引军还。

初,张邈少时,好游侠,袁绍、曹操皆与之善。及绍为盟主,有骄色,邈正议责绍;绍怒,使操杀之。操不听,曰:“孟卓,亲友也,是非当容之。今天下未定,奈何自相危也!”操之前攻陶谦,志在必死,敕家曰:“我若不还,往依孟卓。”后还见邈,垂泣相对。

陈留高柔谓乡人曰:“曹操军虽据兗州,本有四方之图,未得安坐守也。而张府君恃陈留之资,将乘间为变,欲与诸君避之,何如?”众人皆以曹、张相亲,柔又年少,不然其言。柔从兄幹自河北呼柔,柔举宗从之。

吕布之舍袁绍从张杨也,过邈,临别,把手共誓。绍闻之,大恨。邈畏操终为绍杀己也,心不自安。前九江太守陈留边让尝讥议操,操闻而杀之,并其妻子。让素有才名,由是兗州士大夫皆恐惧。陈宫性刚直壮烈,内亦自疑,乃与从事中郎许汜、王楷及邈弟超共谋叛操。宫说邈曰:“今天下分崩,雄杰并起,君以千里之众,当四战之地,抚剑顾眄,亦足以为人豪,而反受制于人,不亦鄙乎!今州军东征,其处空虚,吕布壮士,善战无前,若权迎之,共牧兗州,观天下形势,俟时事之变,此亦纵横之一时也。”邈从之。时操使宫将兵留屯东郡,遂以其众潜迎布为兗州牧。布至,邈乃使其党刘翊告荀彧曰:“吕将军业助曹使君击陶谦,宜亟供其军食。”众疑惑,彧知邈为乱,即勒兵设备,急召东郡太守夏侯惇于濮阳;惇来,布遂据濮阳。时操悉军攻陶谦,留守兵少,而督将、大吏多与邈、宫通谋。惇至,其夜,诛谋叛者数十人,众乃定。

豫州剌史郭贡率众数万来至城下,或言与吕布同谋,众甚惧。贡求见荀彧,彧将往,惇等曰:“君一州镇也,往必危,不可。”彧曰:“贡与邈等,分非素结也,今来速,计必未定,及其未定说之,纵不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计。”贡见彧无惧意,谓鄄城未易攻,遂引兵去。

是时,兗州郡县皆应布,唯鄄城、范、东阿不动。布军降者言:“陈宫欲自将兵取东阿,又使氾嶷取范。”吏民皆恐。程昱本东阿人,彧谓昱曰:“今举州皆叛,唯有此三城,宫等以重兵临之,非有以深结其心,三城必动。君,民之望也,宜往抚之。”昱乃归过范,说其令靳允曰:“闻吕布执君母、弟、妻子,孝子诚不可为心。今天下大乱,英雄并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乱者,此智者所宜详择也。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陈宫叛迎吕布而百城皆应,似能有为;然以君观之,布何如人哉?夫布粗中少亲,刚而无礼,匹夫之雄耳。宫等以势假合,不能相君也;兵虽众,终必无成。曹使君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君必固范,我守东阿,则田单之功可立也。孰与违忠从恶而母子俱亡乎?唯君详虑之!”允流涕曰:“不敢有贰心。”时泛嶷已在县,允乃见嶷,伏兵刺杀之,归,勒兵自守。

徐众评曰:允于曹公未成君臣;母至亲也,于义应去。卫公子开方仕齐,积年不返,管仲以为不怀其亲,安能爱君!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允宜先救至亲。徐庶母为曹公所得,刘备遣庶归北,欲为天下者恕人子之情也;曹公亦宜遣允。

昱又遣别骑绝仓亭津,陈宫至,不得渡。昱至东阿,东阿令颍川枣祗已率厉吏民拒城坚守,卒完三城以待操。操还,执昱手曰:“微子之力,吾无所归矣。”表昱为东平相,屯范。吕布攻鄄城不能下,西屯濮阳。曹操曰:“布一旦得一州,不能据东平,断亢父、泰山之道,乘险要我,而乃屯濮阳,吾知其无能为也。”乃进攻之。

五月,以扬武将军郭汜为后将军,安集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并开府如三公,合为六府,皆参选举。李傕等各欲用其所举,若一违之,便忿愤喜怒。主者患之,乃以次第用其所举。先从傕起,汜次之,稠次之,三公所举,终不见用。

河西四郡以去凉州治远,隔以河寇,上书求别置州。六月,丙子,诏以陈留邯郸商为雍州剌史,典治之。

丁丑,京师地震;戊寅,又震。

乙酉晦,日有食之。

秋,七月,壬子,太尉硃俊免。

戊午,以太常杨彪为太尉,录尚书事。

甲子,以镇南将军杨定为安西将军,开府如三公。

自四月不雨至于是月,谷一斛直钱五十万,长安中人相食。

帝令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贫人作糜,饿死者如故。

帝疑禀赋不实,取米豆各五升于御前作糜,得二盆。

乃杖汶五十,于是悉得全济。

八月,冯翊羌寇属县,郭汜、樊稠等率众破之。

吕布有别屯在濮阳西,曹操夜袭破之,未及还。

会布至,身自搏战,自旦至日,数十合,相持甚急。

操募人陷陈,司马陈留典韦将应募者进当之,布弓弩乱发,矢至如雨。

韦不视,谓等人曰:“虏来十步,乃白之。”

等人曰:“十步矣。”

又曰:“五步乃白。”

等人惧,疾言:“虏至矣!”

韦持戟大呼而起,所抵无不应手倒者,布众退。

会日暮,操乃得引去。

拜韦都尉,令常将亲兵数百人,绕大帐左右。

濮阳大姓田氏为反间,操得入城,烧其东门,示无反意。

及战,军败,布骑得操而不识,问曰:“曹操何在?”

操曰:“乘黄马走者是也。”

布骑乃释操而追黄马者。

操突火而出,至营,自力劳军,令军中促为攻具,进,复攻之,与布相守百馀日。

蝗虫起,百姓大饿,布粮食亦尽,各引去。

九月,操还鄄城。

布到乘氏,为其县人李进所破,东屯山阳。

冬,十月,操至东阿。

袁绍使人说操,欲使操遣家居鄴。

操新失兗州,军食尽,将许之,程昱曰:“意者将军殆临事而惧,不然,何虑之不深也!夫袁绍有并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济也;将军自度能为之下乎?将军以龙虎之威,可为之韩、彭邪?今兗州虽残,尚有三城,能战之士,不下万人,以将军之神武,与文若、昱等收而用之,霸王之业可成也,愿将军更虑之!”

操乃止。

十二月,司徒淳于嘉罢,以卫尉赵温为司徒,录尚书事。

马腾之攻李傕也,刘焉二子范、诞皆死。

议郎河南庞羲,素与焉善,乃募将焉诸孙入蜀。

会天火烧城,焉徙治成都,疽发背而卒。

州大吏赵韪等贪焉子璋温仁,共上璋为益州刺史,诏拜颍川扈瑁为刺史。

璋将沈弥、娄发、甘宁反,击璋,不胜,走入荆州;诏乃以璋为益州牧。

璋以韪为征东中郎将,率众击刘表,屯朐䏰。

徐州牧陶谦疾笃,谓别驾东海麋竺曰:“非刘备不能安此州也。”

谦卒,竺率州人迎备。

备未敢当,曰:“袁公路近在寿春,君可以州与之。”

典农校尉下邳陈登曰:“公路骄豪,非治乱之主。今欲为使君合步骑十万,上可以匡主济民,下可以割地守境;若使君不见听许,登亦未敢听使君也。”

北海相孔融谓备曰:“袁公路岂忧国忘家者邪!冢中枯骨,何足介意!今日之事,百姓与能。天与不取,悔不可追。”

备遂领徐州。

初,太傅马日磾与赵岐俱奉使至寿春,岐守志不桡,袁术惮之。

日磾颇有求于术。

术侵侮之,从日磾借节视之,因夺不还,条军中十馀人,使促辟之。

日磾从术求去,术留不遣,又欲逼为军师。

日磾病其失节,呕血而死。

初,孙坚娶钱唐吴氏,生四男策、权、翊、匡及一女。

坚从军于外,留家寿春。

策年十馀岁,已交结知名。

舒人周瑜与策同年,亦英达夙成。

闻策声问,自舒来造焉,便推结分好,劝策徙居舒;策从之。

瑜乃推道南大宅与策,升堂拜母,有无通共。

及坚死,策年十七,还葬曲阿;已乃渡江,居江都,结纳豪俊,有复仇之志。

丹杨太守会稽周昕与袁术相恶,术上策舅吴景领丹杨太守,攻昕,夺其郡,以策从兄贲为丹杨都尉。

策以母弟托广陵张纮,径到寿春见袁术。

涕泣言曰:“亡父昔从长沙入讨董卓,与明使君会于南阳,同盟结好,不幸遇难,勋业不终。策感惟先人旧恩,欲自凭结,愿明使君垂察其诚!”

术甚奇之,然未肯还其父兵,谓策曰:“孤用贵舅为丹杨太守,贤从伯阳为都尉,彼精兵之地,可还依召募。”

策遂与汝南吕范及族人孙河迎其母诣曲阿,依舅氏。

因缘召募,得数百人,而为泾县大帅祖郎所袭,几至危殆。

于是复往见术。

术以坚馀兵千馀人还策,表拜怀义校尉。

策骑士有罪,逃入术营,隐于内厩。

策指使人就斩之,讫,诣术谢。

术曰:“兵人好叛,当共疾之,何为谢也!”

由是军中益畏惮之。

术初许以策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杨陈纪。

后术欲攻徐州,从庐江太守陆康求米三万斛;康不与。

术大怒,遣策攻康,谓曰:“前错用陈纪,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庐江真卿有也。”

策攻康,拔之,术复用其故吏刘勋为太守;策益失望。

侍御史刘繇,岱之弟也,素有盛名,诏书用为扬州刺史。

州旧治寿春,术已据之,繇欲南渡江,吴景、孙贲迎置曲阿。

及策攻庐江,繇闻之,以景、贲本术所置,惧为袁、孙所并,遂构嫌隙,迫逐景、贲。

景、贲退屯历阳。

繇遣将樊能、于糜屯横江,张英屯当利口以拒之。

术乃自用故吏惠衢为扬州刺史,以景为督军中郎将,与贲共将兵击英等。

孝献皇帝丙兴平二年(乙亥,公元一九五年)

春,正月,癸丑,赦天下。

曹操败吕布于定陶。

诏即拜袁绍为右将军。

董卓初死,三辅民尚数十万户,李傕等放兵劫略,加以饥馑,二年间,民相食略尽。

李傕、郭汜、樊稠各相与矜功争权,欲斗者数矣,贾诩每以大体责之,虽内不能善,外相含容。

樊稠之击马腾、韩遂也,李利战不甚力,稠叱之曰:“人欲截汝父头,何敢如此!我不能斩卿邪!”

及腾、遂败走,稠追至陈仓,遂语稠曰:“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

耳。与足下州里人,欲相与善语而别。”乃俱却骑,前接马,交臂相加,共语良久而别。

军还,李利告傕:“韩、樊交马语,不知所道,意爱甚密。”傕亦以稠勇而得众,忌之。

稠欲将兵东出关,从傕索益兵。二月,傕请稠会议,便于坐杀稠。由是诸将转相疑贰。

傕数设酒请郭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恐汜爱傕婢妾,思有以间之。

会傕送馈,妻以豉为药,擿以示汜曰:“一栖不两雄,我固疑将军信李公也。”

他日,傕复请汜,饮大醉,汜疑其有毒,绞粪汁饮之。于是各治兵相攻矣。

帝使侍中、尚书和傕、汜,傕、汜不从。

汜谋迎帝幸其营,夜有亡者。告傕。

三月,丙寅,傕使兄子暹将数千兵围宫,以车三乘迎帝。

太尉杨彪曰:“自古帝王无在人家者,诸君举事,奈何如是!”

暹曰:“将军计定矣。”

于是君臣步从乘舆以出,兵即入殿中,掠宫人、御物。

帝至傕营,傕又徙御府金帛置其营,遂放火烧宫殿、官府、民居悉尽。

帝复使公卿和傕、汜,汜留杨彪及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刘渊、卫尉士孙瑞、太仆韩融、廷尉宣璠、大鸿胪荣郃、大司农硃俊、将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等于其营为质。

硃俊愤懑发病死。

夏,四月,甲子,立贵人琅邪伏氏为皇后;以后父侍中完为执金吾。

郭汜飨公卿,议政李傕。

杨彪曰:“群臣共斗,一人劫天子,一人质公卿,可行乎!”

汜怒,欲手刃之。

彪曰:“卿尚不奉国家,吾岂求生邪!”

中郎将杨密固谏,汜乃止。

傕召羌、胡数千人,先以御物缯纟采与之,许以宫人、妇女,欲令攻郭汜。

汜阴与傕党中郎将张苞等谋攻傕。

丙申,汜将兵夜攻傕门,矢及帝帘帷中,又贯傕左耳。

苞等烧屋,火不然。

杨奉于外拒汜,汜兵退,苞等因将所领兵归汜。

是日,傕复移乘舆境北坞,使校尉监坞门,内外隔绝,侍臣皆有饥色。

帝求米五斗、牛骨五具以赐左右。

傕曰:“朝晡上飰,何用米为?”乃以臭牛骨与之。

帝大怒,欲诘责之。

侍中杨琦谏曰:“傕自知所犯悖逆,欲转车驾幸池阳黄白城,臣愿陛下忍之。”

帝乃止。

司徒赵温与傕书曰:“公前屠陷王城,杀戮大臣,今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钧之雠。朝廷欲令和解,诏命不行,而复欲转乘舆于黄白城,此诚老夫所不解也。于《易》,一为过,再为涉,三而弗改,灭其顶,凶。不如早共和解。”

傕大怒,欲杀温,其弟应谏之,数日乃止。

傕信巫觋厌胜之术,常以三牲祠董卓于省门外。

每对帝或言“明陛下”,或言“明帝”,为帝说郭汜无状,帝亦随其意应答之。

傕喜,自谓良得天子欢心也。

闰月,己卯,帝使竭者仆射皇甫郦和傕、汜。

郦先诣汜,汜从命;又诣亻隺,傕不肯,曰:“郭多,盗马虏耳,何敢欲与吾等邪!必诛之!君观吾方略士众,足办郭多否邪?郭多又劫质公卿,所为如是,而君苟欲左右之邪?”

郦曰:“近者董公之强,将军所知也;吕布受恩而反图之,斯须之间,身首异处,此有勇而无谋也。今将军身为上将,荷国宠荣,汜质公卿而将军胁主,谁轻重乎!张济与汜有谋,杨奉,白波贼帅耳,犹知将军所为非是,将军虽宠之,犹不为用也。”

傕呵之令出。

郦出,诣省门,白“傕不肯奉诏,辞语不顺。”

帝恐傕闻之,亟令郦去。

傕遣虎贲王昌呼,欲杀之,昌知郦忠直,纵令去,还答傕,言“追之不及”。

辛巳,以车骑将军李傕为大司马,在三公之右。

吕布将薛兰、李封屯巨野,曹操攻之,布救兰等,不胜而走,操遂斩兰等。

操军乘氏,以陶谦已死。欲遂取徐州,还乃定布。

荀彧曰:“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兗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已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间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馀非己之有,是无兗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已收表,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先自困耳。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惟将军熟虑之。”

操乃止。

布复从东缗与陈宫将万馀人来战,操兵皆出收麦,在者不能千人,屯营不固。

屯西有大堤,其南树木幽深,操隐兵堤里,出半兵堤外。

布益进,乃令轻兵挑战,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骑并进,大破之,追至其营而还。

布夜走,操复攻拔定陶,分兵平诸县。

布东奔刘备,张邈从布,使其弟超将家属保雍兵。

布初见备,甚尊敬之,谓备曰:“我与卿同边地人也!布见关东起兵,欲诛董卓。布杀卓东出,关东诸将无安布者,皆欲杀布耳。”

请备于帐中,坐妇床上,令妇向拜,酌酒饮食,名备为弟。

备见布语言无常

外然之而内不悦。

李傕、郭汜相攻连月,死者以万数。六月,傕将杨奉谋杀傕,事泄,遂将兵叛傕,傕众稍衰。庚午,镇东将军张济自陕至,欲和傕、汜,迁乘舆权幸弘农。帝亦思旧京,遣使宣谕,十反,汜、傕许和,欲质其爱子。傕妻爱其男,和计未定,而羌、胡数来窥省门,曰:“天子在此中邪!李将军许我宫人,今皆何在?”帝患之,使侍中刘艾谓宣义将军贾诩曰:“卿前奉职公忠,故仍升荣宠;今羌、胡满路,宜思方略。”诩乃召羌、胡大帅饮食之,许以封赏,羌、胡皆引去,傕由此单弱。于是复有言和解之计者,傕乃从之,各以女为质。

秋,七月,甲子,车驾出宣平门,当渡桥,汜兵数百人遮桥曰:“此天子非也?”车不得前。傕兵数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舆车前,兵欲交,侍中刘艾大呼曰:“是天子也!”使侍中杨琦高举车帷,帝曰:“诸君何敢迫近至尊邪?”汜兵乃却。既渡桥,士众皆称万岁。夜到霸陵,从者皆饥,张济赋给各有差。傕出屯池阳。丙寅,以张济为票骑将军,开府如三公;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皆封列侯。又以故牛辅部曲董承为安集将军。郭汜欲令车驾幸高陵,公卿及济以为宜幸弘农,大会议之,不决。帝遣使谕汜曰:“弘农近郊庙,勿有疑也。”汜不从。帝遂终日不食。汜闻之曰:“可且幸近县。”八月,甲辰,车驾幸新丰。丙子,郭汜复谋胁帝还都郿,侍中种辑知之,密告杨定、董承、杨奉令会新丰。郭汜自知谋泄,乃弃军入南山。

曹操围雍丘,张邈诣袁术求救,未至,为其下所杀。

冬,十月,以曹操为兗州牧。

戊戌,郭汜党夏育、高硕等谋胁乘舆西行。侍中刘艾见火起不止,请帝出幸一营以避火。杨定、董承将兵迎天子幸杨奉营,夏育等勒兵欲止乘舆,杨定、杨奉力战,破之,乃得出。壬寅,行幸华阴。宁辑将军段煨具服御及公卿已下资储,欲上幸其营。煨与杨定有隙,定党种辑、左灵言煨欲反,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皆曰:“段煨不反,臣等敢以死保。”董承、杨定胁弘农督邮令言郭汜来在煨营,帝疑之,乃露次于道南。

丁未,杨奉、董承、杨定将攻煨,使种辑、左灵请帝为诏,帝曰:“煨罪未著,奉等攻之而欲令朕有诏耶?”辑固请,至夜半,犹弗听。奉等乃辄攻煨营,十馀日不下。煨供给御膳,禀赡百官,无有二意。诏使侍中、尚书告谕定等,令与煨和解,定等奉诏还营。李傕、郭汜悔令车驾东,闻定攻煨,相诏共救之,因欲劫帝而西。杨定闻傕、汜至,欲还蓝田,为汜所遮,单骑亡走荆州。张济与杨奉、董承不相平,乃复与傕、汜合。十二月,帝幸弘农,张济、李傕、郭汜共追乘舆,大虞于弘农东涧,陈、奉军败,百官、士卒死者,不可胜数,弃御物、符策、典籍,略无所遗。射声校尉沮俊被创坠马,傕谓左右曰:“尚可活否?”俊骂之曰:“汝等凶逆,逼劫天子,使公卿被害,宫人流离。乱臣贼子,未有如此也!”傕乃杀之。

壬申,帝露次曹阳。承、奉乃谲傕等与连和,而密遣间使至河东,招故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并率其众数千骑来,与承、奉共击傕等,大破之,斩首数千级。于是董承等以新破傕等,可复东引。庚申,车驾发东,董承、李乐卫乘舆,胡才、杨奉、韩暹、匈奴右贤王于后为拒。傕等复来战,奉等大败,死者甚于东涧。光禄勋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皆死。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郃为傕所遮,欲杀之,贾诩曰:“此皆大臣,卿奈何害之!”乃止。李乐曰:“事急矣,陛下宜御马。”上曰:“不可舍百官而去,此何境哉!”兵相连缀四十里,方得至陕,乃结营自守。时残破之馀,虎贲、羽林不满百人,傕、汜兵绕营叫呼,吏士失色,各有分散之意。李乐惧,欲令车驾御船过砥柱,出孟津。杨彪以为河道险难,非万乘所宜乘;乃使李乐夜渡,潜具船,举火为应。上与公卿步出营,皇后兄伏德扶后,一手挟绢十匹。董承使符节令孙徽从人间斫之,杀旁侍者,血溅后衣。河岸高十馀丈,不得下,乃以绢为辇,使人居前负帝,馀皆匍匐而下,或从上自投,冠帻皆坏。既至河边,士卒争赴舟,董承、李乐以戈击之,手指于舟中可掬。帝乃御船。同济者,皇后及杨彪以下才数十人,其宫女及吏民不得渡者,皆为兵所掠夺,衣服俱尽,发亦被截,冻死者不可胜计。卫尉士孙瑞为傕所杀。傕见河北有火,遣骑候之,适见上渡河,呼曰:“汝等将天子去邪!”董承惧射之,以被为幔。毁到大阳,幸李乐营。河内太守张杨使数千人负米来贡饷。

乙亥,帝御牛车,幸安邑,河东太守王邑奉献绵帛,悉赋公卿以下,封邑为列侯,拜胡才为征东将军,张杨为安国将军,皆假节开府。其垒壁群帅竞求拜职,刻印不给,至乃以锥画之。乘舆居棘篱中,门户无关闭,天子与群臣会,兵士伏篱上观,互相镇压以为笑。帝又遣太仆韩融至弘农与傕、汜等连和,傕乃放遣公卿百官,颇归所掠宫人及乘舆器服。已而粮谷尽,宫人皆食菜果。

乙卯,张杨自野王来朝,谋以乘舆还雒阳;诸将不听,杨复还野王。是时,长安城空四十馀日,强者四散,羸者相食,二三年间,关中无复人迹。

沮授说袁绍曰:“将军累叶台辅,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残毁,观诸州郡虽外托义兵,内实相图,未有忧存社稷恤民之意。今州域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鄴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颍川郭图、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

授曰:“今迎朝廷,于义为得,于时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矣。”绍不从。

初,丹杨硃治尝为孙坚校尉,见袁术政德不立,劝孙策归取江东。时吴景攻樊能、张英等,岁馀不克,策说术曰:“家有旧恩在东,愿助舅讨横江。横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万兵,以佐明使君定天下。”术知其恨,而以刘繇据曲阿,王朗在会稽,谓策未必能定,乃许之。表策为折冲校尉,将兵千馀人、骑数十匹。行收兵,比至历阳,众五六千。时周瑜从父尚为丹杨太守,瑜将兵迎之,仍助以资粮。策大喜,曰:“吾得卿,谐也!”进攻横江、当利,皆拔之,樊能、张英败走。

策渡江转斗,所向皆破,莫敢当其锋者。百姓闻孙郎至,皆失魂魄。长吏委城郭,窜伏山草。及策至,军士奉令,不敢虏略,鸡犬菜茹,一无所犯,民乃大悦,竞以牛酒劳军。策为人,美姿颜,能笑语,性阔达听受,善于用人,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致死。

策攻刘繇牛渚营,尽得邸阁粮谷、战具。时彭城相薛礼、下邳相丹杨笮融依繇为盟主,礼据秣陵城,融屯县南,策皆击破之。又破繇别将于梅陵,攻湖孰、江乘,皆下之,进击繇于曲阿。繇同郡太史慈时自东莱来省繇,会策至,或劝繇可以慈为大将。繇曰:“我若用子义,许子将不当笑我邪!”但使慈侦视轻重。时独与一骑卒遇策于神亭,策从骑十三,皆坚旧将辽西韩当、零陵黄盖辈也。慈便前斗,正与策对,策刺慈马,而揽得慈项上手戟,慈亦得策兜鍪。会两家兵骑并各来赴,于是解散。繇与策战,兵败,走丹徒。策入曲阿,劳赐将士,发恩布令,告谕诸县:“其刘繇、笮融等故乡部曲来降首者,一无所问;乐从军者,一身行,复除门户;不乐者不强。”旬日之间,四面云集,得见兵二万馀人,马千馀匹,威震江东。

丙辰,袁术表策行殄寇将军。策将吕范言于策曰:“今将军事业日大,士众日盛,而纲纪犹有不整者,范愿暂领都督,佐将军部分之。”策曰:“子衡既士大夫,加手下已有大众,立功于外,岂宜复屈小职,知军中细事乎!”范曰:“不然。今舍本土而托将军者,非为妻子也,欲济世务也。譬犹同舟涉海,一事不牢,即俱受其败。此亦范计,非但将军也。”策笑,无以答。范出,便释傕,著袴褶,执鞭诣阁下启事,自称领都督,策乃授传,委以众事。由是军中肃睦,威禁大行。

策以张纮为正议校尉,彭城张昭为长史,常令一人居守,一人从征讨,及广陵秦松、陈端等亦参与谋谟。策待昭以师友之礼,文武之事,一以委昭。昭每得北方士大夫书疏,专归美于昭,策闻之,欢笑曰:“昔管子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

袁术以从弟胤为丹杨太守。周尚、周瑜皆还寿春。刘繇自丹徒将奔会稽,许邵曰:“会稽富实,策之所贪,且穷在海隅,不可往也。不如豫章,北达豫壤,西接荆州;若收合吏民,遣使贡献,与曹兗州相闻,虽有袁公路隔在其间,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救济。”繇从之。

初,陶谦以笮融为下邳相,使督广陵、下邳、彭城粮运。融遂断三郡委输以自入,大起浮屠祠,课人读佛经,招致旁郡好佛者至五千馀户。每浴佛,辄多设饮食,布席于路,经数十里,费以巨亿计。及曹操击破陶谦,徐土不安,融乃将男女万口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先是彭城相薛礼为陶谦所逼,屯秣陵,融利广陵资货,遂乘酒酣杀昱,放兵大掠,因过江依礼,既而复杀之。刘繇使豫章太守硃皓攻袁术所用太守诸葛玄,玄退保西城。及繇溯江西上,驻于彭泽,使融助皓攻玄。许邵谓繇曰:“笮融出军,不顾名义者也。硃文明喜推诚以信人,宜使密防之。”融到,果诈杀皓,代领郡事。繇进讨融,融败走,入山,为民所杀。诏以前太傅掾华歆为豫章太守。丹杨都尉硃治逐吴郡太守许贡而据其郡,贡南依山贼严白虎。

张超在雍丘,曹操围之急,韩曰:“惟臧洪当来救吾。”众曰:“袁、曹方睦,洪为袁所表用,必不败好以招祸。”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本;但恐见制强力,不相及耳。”洪时为东郡太守,徒跣号泣,从绍请兵,将赴其难,绍不与;请自率所领以行,亦不许。雍丘遂溃,张超自杀,操夷其三族。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绍令洪邑人陈琳以书喻之,洪复书曰:“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蒙主人倾盖,恩深分厚,遂窃大州,宁乐今日自还接刃乎!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共尊王室。岂悟本州被侵,郡将遘厄,请师见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申,岂得复全交友之道,重亏忠孝之名乎!斯所以忍悲挥戈,

收泪告绝。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投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而无闻焉!”

绍见洪书,知无降意,增兵急攻。

城中粮谷已尽,外无强救,洪自度必不免,呼将吏士民谓曰:“袁氏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将,洪于大义,不得不死。念诸君无事空与此祸,可先城未败,将妻子出。”

皆垂泣曰:“明府与袁氏本无怨隙,今为本朝郡将之故,自致残困;吏民何忍当舍明府去也!”

初尚掘鼠煮筋角,后无可复食者。

主簿启内厨米三升,请稍以为饘粥,洪叹曰:“何能独甘此邪!”使作薄糜,遍班士众,又杀其爱妾以食将士。

将士咸流涕,无能仰视者。

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者。

城陷,生执洪。

绍大会诸将见洪,谓曰:“臧洪,何相负若此!今日服未?”

洪据地瞋目曰:“诸袁事洪,四世五公,可谓受恩。今王室衰弱,无扶翼之意,欲因际会,希冀非望,多杀忠良以立奸威。洪亲见呼张陈留为兄,则洪府君亦宜为弟,同共戮力,为国除害,奈何拥众观人屠灭!惜洪力劣,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何谓服乎!”

绍本爱洪,意欲令屈服,原之;见洪辞切,知终不为己用,乃杀之。

洪邑人陈容少亲慕洪,时在绍坐,起谓绍曰:“将军举大事,欲为天下除暴,而先诛忠义,岂合天意!臧洪发举为郡将,奈何杀之!。

绍惭,使人牵出,谓曰:“汝非臧洪俦,空复尔为!”

容顾曰:“仁义岂有常,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今日宁与臧洪同日而死,不与将军同日而生也!”

遂复见杀。

在坐无不叹息,窃相谓曰:“如何一日杀二烈士!”

公孙瓚既杀刘虞,尽有幽州之地,志气益盛,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

衣冠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有材秀者,必抑困使在穷苦之地。

或问其故,瓚曰:“衣冠皆自以职分当贵,不谢人惠。”

故所宠爱,类多商贩、庸儿,与为兄弟,或结婚姻;所在侵暴,百姓怨之。

刘虞从事渔阳鲜于辅等,合率州兵欲共报仇,以燕国阎柔素有恩信,推为乌桓司马。

柔招诱胡、汉数万人,与瓚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斩丹等四千馀级。

乌桓峭王亦率种人及鲜卑七千馀骑,随辅南迎虞子和与袁绍将麹义,合兵十万共攻瓚,破瓚于鲍丘,斩首二万馀级。

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各杀瓚所置长吏,复与鲜于辅、刘和兵合,瓚军屡败。

先是有童谣曰:“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

瓚自谓易地当之,遂徙镇易,为围堑十重,于堑里筑京,皆高五六丈,为楼其上;中堑为京,特高十丈,自居焉。

以铁为门,斥去左右,男人七岁以上不得入门,专与姬妾居。

其文簿、书记皆汲而上之。

令妇人习为大声,使闻数百步,以传宣教令。

疏远宾客,无所亲信,谋臣猛将,稍稍乖散。

自此之后,希复攻战。

或问其故,瓚曰:“我昔驱畔胡于塞表,扫黄巾于孟津,当此之时,谓天下指麾可定。至于今日,兵革方始,观此,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楼不攻。今吾诸营楼橹数十重,积谷三百万斛。食尽此谷,足以待天下之事矣。”

南单于于扶罗死,弟呼厨泉立,居于平阳。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三-译文

从阉茂年开始,到大渊献年结束,共两年。

孝献皇帝丙兴平元年(甲戌年,公元194年)

春天,正月,辛酉日,大赦天下。

甲子日,皇帝加冠成年。

二月,戊寅日,有官员上奏请求设立长秋宫。皇帝下诏说:“皇后的陵墓尚未选定,怎能忍心谈论后宫的选择呢!”壬午日,三公上奏请求改葬皇妣王夫人,追尊她为灵怀皇后。

陶谦向田楷求援,田楷与平原相刘备前去救援。刘备自己有数千士兵,陶谦又给了他四千丹杨兵,刘备于是离开田楷归附陶谦,陶谦上表推荐刘备为豫州刺史,驻扎在小沛。曹操的军队粮食也吃完了,于是率军返回。

马腾私下向李傕请求,没有得到满足而愤怒,想要举兵攻打李傕;皇帝派使者调解,但马腾不听。韩遂率众来调解马腾和李傕,随后又与马腾联合。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密谋让马腾袭击长安,他们作为内应,以诛杀李傕等人。壬申日,马腾、韩遂率军驻扎在长平观。种邵等人的密谋泄露,逃奔槐里。李傕派樊稠、郭汜及其侄子李利攻打他们,马腾、韩遂败走,返回凉州。李傕又攻打槐里,种邵等人全部被杀。庚申日,皇帝下诏赦免马腾等人。夏天,四月,任命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曹操派司马荀彧、寿张令程昱守卫鄄城,再次攻打陶谦,占领了琅邪、东海等地,所过之处大肆破坏。返回时,在郯东击败了刘备。陶谦害怕,想要逃回丹杨。恰逢陈留太守张邈背叛曹操迎接吕布,曹操于是率军返回。

当初,张邈年轻时喜欢游侠,袁绍、曹操都与他交好。等到袁绍成为盟主,表现出骄傲的态度,张邈正言责备袁绍;袁绍愤怒,让曹操杀了他。曹操不听,说:“孟卓是我的亲友,是非应当包容。如今天下未定,怎么能自相残杀呢!”曹操之前攻打陶谦,志在必死,对家人说:“我如果不回来,你们就去投靠孟卓。”后来曹操回来见到张邈,两人相对流泪。

陈留的高柔对乡人说:“曹操的军队虽然占据了兗州,但他有四方之志,不会安于坐守。而张府君依仗陈留的资源,将会趁机作乱,我想与大家一起避开他,怎么样?”大家都认为曹操和张邈关系亲密,高柔又年轻,不认同他的话。高柔的堂兄高幹从河北召唤高柔,高柔于是带领全族跟随他。

吕布离开袁绍投靠张杨时,经过张邈,临别时,两人握手共誓。袁绍听说后,非常愤怒。张邈害怕曹操最终会因袁绍而杀他,心中不安。前九江太守陈留的边让曾经讥讽议论曹操,曹操听说后杀了他,并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边让素有才名,因此兗州的士大夫都感到恐惧。陈宫性格刚直壮烈,内心也自疑,于是与从事中郎许汜、王楷及张邈的弟弟张超密谋背叛曹操。陈宫对张邈说:“如今天下分崩离析,英雄并起,你拥有千里之众,处于四战之地,抚剑顾盼,也足以成为人豪,却反而受制于人,不是太可鄙了吗!如今州军东征,后方空虚,吕布是壮士,善战无前,如果暂时迎接他,共同治理兗州,观察天下形势,等待时局变化,这也是纵横一时的机会。”张邈听从了他的建议。当时曹操派陈宫率兵留守东郡,陈宫于是暗中迎接吕布为兗州牧。吕布到达后,张邈派他的党羽刘翊告诉荀彧说:“吕将军已经帮助曹使君攻打陶谦,应当尽快供应他的军粮。”众人疑惑,荀彧知道张邈作乱,立即整顿军队防备,紧急召东郡太守夏侯惇到濮阳;夏侯惇到来后,吕布于是占据了濮阳。当时曹操全军攻打陶谦,留守的兵力很少,而督将、大吏大多与张邈、陈宫通谋。夏侯惇到达后,当夜诛杀了数十名谋叛者,众人才安定下来。

豫州刺史郭贡率数万军队来到城下,有人说他与吕布同谋,众人非常恐惧。郭贡请求见荀彧,荀彧准备前往,夏侯惇等人说:“您是一州的镇守者,前往必定危险,不可。”荀彧说:“郭贡与张邈等人,并非素来结盟,如今来得这么快,计划必定未定,趁他未定时说服他,即使不为我所用,也可以使他中立。如果先怀疑他,他将会愤怒而决定计划。”郭贡见荀彧没有惧意,认为鄄城不易攻下,于是率军离去。

当时,兗州的郡县都响应吕布,只有鄄城、范、东阿没有动。吕布的降兵说:“陈宫准备亲自率兵攻取东阿,又派氾嶷攻取范。”官吏和百姓都感到恐惧。程昱本是东阿人,荀彧对程昱说:“如今全州都叛变,只有这三城未动,陈宫等人以重兵压境,如果没有深结民心,三城必定动摇。您是百姓的希望,应当前去安抚他们。”程昱于是经过范,对其县令靳允说:“听说吕布抓住了您的母亲、弟弟和妻子,孝子心中确实难以承受。如今天下大乱,英雄并起,必定有能够平息天下大乱的人,这是智者应当仔细选择的。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陈宫背叛迎接吕布,百城响应,似乎能有所作为;但以您看来,吕布是什么样的人呢?吕布粗鲁少亲,刚而无礼,不过是匹夫之雄罢了。陈宫等人以势假合,不能真正辅佐他;兵虽多,最终必定无成。曹使君的智略是世间罕见的,大概是天所授予的。您一定要坚守范,我守东阿,那么田单的功业就可以建立了。何必违背忠诚而从恶,导致母子俱亡呢?请您仔细考虑!”靳允流泪说:“不敢有二心。”当时氾嶷已经在县中,靳允于是去见氾嶷,埋伏士兵刺杀了他,回来后整顿军队自守。

徐众评论说:靳允与曹操尚未成为君臣;母亲是最亲的人,从道义上讲应当去救。卫公子开方在齐国做官,多年不回国,管仲认为他不怀念亲人,怎能爱君!因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靳允应当先救至亲。徐庶的母亲被曹操抓住,刘备派徐庶回北方,想要为天下人宽恕人子之情;曹操也应当放靳允回去。

程昱又派别骑断绝仓亭津,陈宫到达后无法渡河。程昱到达东阿,东阿县令颍川的枣祗已经率领官吏和百姓坚守城池,最终保全了三城等待曹操。曹操回来后,握着程昱的手说:“没有你的力量,我无处可归了。”上表推荐程昱为东平相,驻扎在范。吕布攻打鄄城未能攻下,向西驻扎在濮阳。曹操说:“吕布一旦得到一州,不能占据东平,切断亢父、泰山的道路,利用险要威胁我,却驻扎在濮阳,我知道他无能为力了。”于是进攻他。

五月,任命扬武将军郭汜为后将军,安集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并开府如三公,合为六府,都参与选举。李傕等人各自想用自己推荐的人,如果有一人不被任用,便愤怒喜怒。主管官员为此担忧,于是按顺序任用他们推荐的人。先从李傕开始,郭汜次之,樊稠次之,三公推荐的人,最终不被任用。

河西四郡因为距离凉州治所太远,被河寇阻隔,上书请求另设州。六月,丙子日,皇帝下诏任命陈留的邯郸商为雍州刺史,负责治理。

丁丑日,京师发生地震;戊寅日,又发生地震。

乙酉日,日食。

秋天,七月,壬子日,太尉硃俊被免职。

戊午日,任命太常杨彪为太尉,录尚书事。

甲子日,任命镇南将军杨定为安西将军,开府如三公。

从四月到本月一直没有下雨,一斛谷子的价格高达五十万钱,长安城中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

皇帝命令侍御史侯汶从太仓中取出米和豆子,为穷人煮粥,但饿死的人仍然很多。

皇帝怀疑发放的粮食不实,于是亲自取了五升米和豆子在御前煮粥,结果只煮出了两盆。

于是皇帝下令杖责侯汶五十下,之后粮食发放才得以顺利进行,百姓得到了救济。

八月,冯翊的羌人侵犯属县,郭汜、樊稠等人率军击退了他们。

吕布在濮阳西边有一支别屯,曹操趁夜袭击并攻破了它,但未能及时撤退。

吕布赶到后,亲自与曹操交战,从早晨打到傍晚,双方交战数十回合,战况十分激烈。

曹操招募勇士冲锋陷阵,司马陈留的典韦率领应募者上前迎战,吕布的弓弩手乱箭齐发,箭如雨下。

典韦不看箭雨,对身边的人说:“敌人离我们十步时,再告诉我。”

身边的人说:“敌人已经离我们十步了。”

典韦又说:“离我们五步时再告诉我。”

身边的人害怕了,急忙说:“敌人已经到了!”

典韦手持长戟,大声呼喊,冲上前去,所到之处敌人无不倒下,吕布的军队被迫撤退。

到了傍晚,曹操才得以撤退。

曹操任命典韦为都尉,命令他常率领数百名亲兵,围绕大帐左右护卫。

濮阳的大姓田氏作为内应,曹操得以进入城中,烧毁了东门,表示没有反叛的意图。

战斗开始后,曹操的军队战败,吕布的骑兵抓住了曹操,但没有认出他,问道:“曹操在哪里?”

曹操回答说:“骑黄马逃跑的那个人就是。”

吕布的骑兵于是放过了曹操,去追骑黄马的人。

曹操趁机冲出火海,回到军营,亲自慰劳军队,命令军中加紧准备攻城器械,再次进攻,与吕布相持了一百多天。

蝗虫灾害爆发,百姓饥荒严重,吕布的粮食也耗尽了,双方各自撤退。

九月,曹操回到鄄城。

吕布到达乘氏,被当地的李进击败,退守山阳。

冬天,十月,曹操到达东阿。

袁绍派人劝说曹操,希望曹操将家人迁到鄴城居住。

曹操刚刚失去了兗州,军粮耗尽,准备答应袁绍的要求,程昱说:“将军恐怕是临事而惧,否则怎么会考虑得如此不深呢!袁绍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但他的才智不足以实现;将军自认为能屈居于他之下吗?将军有龙虎般的威势,难道甘心做他的韩信、彭越吗?如今兗州虽然残破,但还有三座城池,能战的士兵不下万人,以将军的神武,加上文若、昱等人的辅佐,霸业可成,希望将军再考虑一下!”

曹操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十二月,司徒淳于嘉被罢免,任命卫尉赵温为司徒,录尚书事。

马腾攻打李傕时,刘焉的两个儿子刘范、刘诞都战死了。

议郎河南的庞羲,一向与刘焉交好,于是招募刘焉的孙子们入蜀。

恰逢天火烧毁了城池,刘焉将治所迁到成都,后来因背疽发作而去世。

州中的大吏赵韪等人贪图刘焉的儿子刘璋的温和仁厚,共同推举刘璋为益州刺史,朝廷下诏任命颍川的扈瑁为刺史。

刘璋的部将沈弥、娄发、甘宁反叛,攻打刘璋,未能成功,逃往荆州;朝廷于是任命刘璋为益州牧。

刘璋任命赵韪为征东中郎将,率军攻打刘表,驻扎在朐䏰。

徐州牧陶谦病重,对别驾东海的麋竺说:“只有刘备才能安定这个州。”

陶谦去世后,麋竺率领州中百姓迎接刘备。

刘备不敢接受,说:“袁公路近在寿春,你们可以把州交给他。”

典农校尉下邳的陈登说:“袁公路骄横豪奢,不是能治理乱世的人。如今我们想为您召集十万步骑,上可以匡扶君主、救济百姓,下可以割据一方、守卫疆土;如果您不接受,我也不敢听从您的命令。”

北海相孔融对刘备说:“袁公路难道是忧国忘家的人吗?他不过是冢中枯骨,不足为虑!如今的事情,百姓愿意跟随有能力的人。上天给予的机会如果不抓住,后悔就来不及了。”

刘备于是接受了徐州。

当初,太傅马日磾与赵岐一起奉命出使到寿春,赵岐坚守志向不动摇,袁术对他有所忌惮。

马日磾对袁术有所求。

袁术侮辱他,借马日磾的符节查看,趁机夺走不还,并列举军中十余人,命令他们尽快征召。

马日磾请求离开,袁术却扣留不让他走,还想逼迫他担任军师。

马日磾因失节而病倒,呕血而死。

当初,孙坚娶了钱唐的吴氏,生了四个儿子孙策、孙权、孙翊、孙匡和一个女儿。

孙坚在外从军,将家人留在寿春。

孙策十几岁时,已经结交了许多知名人士。

舒城的周瑜与孙策同年,也是年少成名。

周瑜听说孙策的名声,从舒城前来拜访,两人一见如故,周瑜劝孙策迁居舒城;孙策听从了他的建议。

周瑜将道南的大宅让给孙策,两人升堂拜母,共享财物。

孙坚去世后,孙策十七岁,回到曲安葬父亲;之后渡江,定居江都,结交豪杰,立志为父报仇。

丹杨太守会稽的周昕与袁术关系恶劣,袁术上表任命孙策的舅舅吴景为丹杨太守,攻打周昕,夺取了他的郡,任命孙策的堂兄孙贲为丹杨都尉。

孙策将母亲和弟弟托付给广陵的张纮,亲自到寿春见袁术。

孙策哭着说:“我父亲当年从长沙起兵讨伐董卓,与您在南阳会面,结为同盟,不幸遇难,功业未成。我感念先人的旧恩,想依靠您,希望您能体察我的诚意!”

袁术对孙策的才能感到惊奇,但不愿归还他父亲的旧部,对孙策说:“我任命你的舅舅为丹杨太守,你的堂兄孙贲为都尉,那里是精兵之地,你可以回去招募士兵。”

孙策于是与汝南的吕范及族人孙河一起,迎接母亲到曲阿,依靠舅舅。

孙策趁机招募士兵,得到了几百人,但被泾县的大帅祖郎袭击,几乎陷入绝境。

于是孙策再次去见袁术。

袁术将孙坚的旧部一千多人归还给孙策,表奏他为怀义校尉。

孙策的骑士犯了罪,逃入袁术的军营,藏在马厩里。

孙策派人将他斩首,然后去向袁术谢罪。

袁术说:“士兵容易叛变,我们应该共同痛恨这种行为,你何必谢罪呢!”

从此军中更加畏惧孙策。

袁术最初答应任命孙策为九江太守,但后来改任丹杨的陈纪。

后来袁术想攻打徐州,向庐江太守陆康索要三万斛米;陆康不给。

袁术大怒,派孙策攻打陆康,对他说:“之前错用了陈纪,一直遗憾未能如愿。如今如果能拿下陆康,庐江就是你的了。”

孙策攻打陆康,攻下了庐江,袁术却重新任命他的旧吏刘勋为太守;孙策因此更加失望。

侍御史刘繇是刘岱的弟弟,素有盛名,朝廷下诏任命他为扬州刺史。

扬州原来的治所在寿春,袁术已经占据了那里,刘繇想南渡长江,吴景、孙贲将他迎接到曲阿。

孙策攻打庐江时,刘繇听说后,认为吴景、孙贲本是袁术的人,担心他们与袁术、孙策联合,于是制造矛盾,逼迫吴景、孙贲离开。

吴景、孙贲退守历阳。

刘繇派将领樊能、于糜驻扎在横江,张英驻扎在当利口,以抵御袁术。

袁术于是任命自己的旧吏惠衢为扬州刺史,任命吴景为督军中郎将,与孙贲一起率军攻打张英等人。

孝献皇帝丙兴平二年(乙亥,公元一九五年)

春天,正月,癸丑日,大赦天下。

曹操在定陶击败了吕布。

朝廷下诏任命袁绍为右将军。

董卓刚死时,三辅地区还有数十万户百姓,李傕等人放纵士兵劫掠,加上饥荒,两年间,百姓几乎被吃光了。

李傕、郭汜、樊稠各自争功夺权,多次想要争斗,贾诩总是以大局为重责备他们,虽然内部不和,但表面上还能互相容忍。

樊稠攻打马腾、韩遂时,李利作战不力,樊稠斥责他说:“有人想砍你父亲的头,你怎么敢这样!我不能杀你吗!”

马腾、韩遂败退后,樊稠追到陈仓,韩遂对樊稠说:“我们之间的争斗并非私怨,而是为了国家大事。”

耳朵。与你是同乡人,想和你好好交谈后再分别。”于是两人都下马,上前握手,互相拥抱,交谈了很久才分别。

军队回来后,李利告诉李傕:“韩、樊两人下马交谈,不知道说了什么,看起来关系非常亲密。”李傕也因为樊稠勇猛且得人心,对他心生忌惮。

樊稠想带兵东出关,向李傕请求增兵。二月,李傕请樊稠开会,趁机在座位上杀了樊稠。从此,将领们互相猜疑。

李傕多次设宴邀请郭汜,有时还留他过夜。郭汜的妻子担心郭汜爱上李傕的婢妾,想找机会离间他们。

一次,李傕送来食物,郭汜的妻子把豆豉当作毒药,拿给郭汜看,说:“一山不容二虎,我早就怀疑将军信任李公了。”

后来,李傕又请郭汜喝酒,郭汜喝得大醉,怀疑酒里有毒,便绞了粪汁喝下去。于是两人各自整顿军队,互相攻打。

皇帝派侍中、尚书去调解李傕和郭汜,但两人都不听从。

郭汜计划迎接皇帝到他的军营,夜里有人逃跑了,告诉了李傕。

三月,丙寅日,李傕派侄子李暹带数千兵包围皇宫,用三辆车迎接皇帝。

太尉杨彪说:“自古以来,帝王没有住在臣子家里的,你们这样做,怎么可以!”

李暹说:“将军已经决定了。”

于是皇帝和群臣步行跟随车驾出宫,士兵随即进入殿中,抢掠宫女和御用物品。

皇帝到了李傕的军营,李傕又把御府的金银财宝搬到自己的军营,随后放火烧毁了宫殿、官府和民居。

皇帝再次派公卿去调解李傕和郭汜,郭汜扣留了杨彪、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刘渊、卫尉士孙瑞、太仆韩融、廷尉宣璠、大鸿胪荣郃、大司农硃俊、将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等人作为人质。

硃俊愤懑发病而死。

夏天,四月,甲子日,立贵人琅邪伏氏为皇后;封皇后的父亲侍中伏完为执金吾。

郭汜宴请公卿,讨论李傕的政事。

杨彪说:“群臣互相争斗,一人劫持天子,一人扣押公卿,这样可行吗!”

郭汜大怒,想亲手杀了他。

杨彪说:“你尚且不忠于国家,我难道还求活吗!”

中郎将杨密极力劝阻,郭汜才作罢。

李傕召来数千羌、胡人,先给他们御用的丝绸,许诺给他们宫女和妇女,想让他们攻打郭汜。

郭汜暗中与李傕的党羽中郎将张苞等人密谋攻打李傕。

丙申日,郭汜带兵夜袭李傕的营门,箭射到了皇帝的帘帷中,还射穿了李傕的左耳。

张苞等人放火烧屋,但火没有烧起来。

杨奉在外抵御郭汜,郭汜的军队撤退,张苞等人带着自己的军队归附了郭汜。

当天,李傕又把皇帝的车驾移到北坞,派校尉看守坞门,内外隔绝,侍臣们都面带饥色。

皇帝请求五斗米和五具牛骨赐给左右侍从。

李傕说:“早晚都有饭吃,要米做什么?”于是给了臭牛骨。

皇帝大怒,想责问他。

侍中杨琦劝谏说:“李傕自知犯了逆天大罪,想转移车驾到池阳黄白城,臣希望陛下忍耐。”

皇帝这才作罢。

司徒赵温写信给李傕说:“你之前屠戮王城,杀害大臣,现在因为一点小矛盾,结下深仇大恨。朝廷想让你和解,诏命你不听,又想转移车驾到黄白城,这实在是老夫所不能理解的。在《易经》中,一次犯错是过,两次是涉,三次不改,就会灭亡,凶险。不如早点和解。”

李傕大怒,想杀赵温,他的弟弟劝住了他,几天后才作罢。

李傕相信巫术,常在省门外用三牲祭祀董卓。

每次对皇帝说话,有时称“明陛下”,有时称“明帝”,向皇帝说郭汜的坏话,皇帝也随他的意思应答。

李傕很高兴,自以为得到了皇帝的欢心。

闰月,己卯日,皇帝派谒者仆射皇甫郦去调解李傕和郭汜。

皇甫郦先去见郭汜,郭汜听从了命令;又去见李傕,李傕不肯,说:“郭多不过是个盗马贼,怎么敢和我平起平坐!我一定要杀了他!你看看我的军队,能不能对付郭多?郭多还劫持公卿,做出这种事,你还想帮他吗?”

皇甫郦说:“最近董卓的强大,将军是知道的;吕布受恩却反叛,转眼之间身首异处,这是有勇无谋。现在将军身为上将,受国家恩宠,郭汜劫持公卿,而将军胁迫皇帝,谁轻谁重呢?张济和郭汜有密谋,杨奉不过是白波贼的首领,尚且知道将军的行为不对,将军虽然宠信他,他也不会为你所用。”

李傕呵斥他出去。

皇甫郦出来后,到省门报告说:“李傕不肯奉诏,言辞不恭。”

皇帝怕李傕知道,急忙让皇甫郦离开。

李傕派虎贲王昌去追,想杀他,王昌知道皇甫郦忠直,放他走了,回去报告李傕说:“追不上。”

辛巳日,任命车骑将军李傕为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

吕布的部将薛兰、李封驻扎在巨野,曹操攻打他们,吕布去救薛兰等人,战败逃走,曹操于是斩杀了薛兰等人。

曹操的军队驻扎在乘氏,因为陶谦已死,想趁机夺取徐州,然后再对付吕布。

荀彧说:“从前高祖保有关中,光武帝占据河内,都是深根固本以控制天下,进可以胜敌,退可以坚守,所以虽然有时困败,但最终成就大业。将军原本以兗州起事,平定山东的困难,百姓无不归心。而且河、济是天下要地,现在虽然残破,仍然容易自保,这也是将军的关中和河内,不能不先安定。现在已击败李封、薛兰,如果分兵东击陈宫,陈宫必然不敢西顾,趁机收熟麦,储备粮食,一举可以击败吕布。击败吕布后,再南结扬州,共讨袁术,控制淮、泗。如果放弃吕布而东进,多留兵则不够用,少留兵则百姓都会守城,无法砍柴,吕布乘虚而入,民心更加危险,只有鄄城、范、卫可以保全,其余地方都不属于我们,这样就没有兗州了。如果徐州不定,将军将何去何从?而且陶谦虽死,徐州并不容易灭亡。他们吸取了往年的教训,会害怕而结亲,互相支持。现在东方都已收表,必然会坚壁清野等待将军,攻不下,抢不到,不出十天,十万大军就会不战自困。之前讨伐徐州,威罚实行,他们的子弟会记住父兄的耻辱,必然人人自守,没有投降之心,即使能攻下,也难以占有。事情总有取舍,以大易小可以,以安易危可以,权衡一时的形势,不担心根基不稳也可以。现在这三者都不利,请将军深思。”

曹操于是作罢。

吕布又从东缗与陈宫带领万余人来战,曹操的军队都出去收麦,留在营中的不到千人,营寨也不坚固。

营西有大堤,南面树木茂密,曹操把军队藏在堤内,派一半军队在堤外。

吕布继续前进,曹操派轻兵挑战,双方交战,伏兵从堤上冲下,步骑并进,大败吕布,追到他的营寨才返回。

吕布连夜逃走,曹操又攻下定陶,分兵平定各县。

吕布东奔刘备,张邈跟随吕布,派他的弟弟张超带家属驻守雍丘。

吕布初次见到刘备,非常尊敬他,对刘备说:“我和你都是边地人!吕布见关东起兵,想诛杀董卓。吕布杀了董卓东出,关东诸将都不信任吕布,都想杀他。”

吕布请刘备到帐中,坐在妻子的床上,让妻子向刘备行礼,斟酒饮食,称刘备为弟弟。

刘备见吕布言语无常

表面上虽然接受了,但内心并不高兴。

李傕和郭汜互相攻打,持续了几个月,死亡人数以万计。六月,李傕的部将杨奉密谋杀害李傕,事情败露后,杨奉带领军队叛变李傕,李傕的势力逐渐衰弱。庚午日,镇东将军张济从陕地赶来,想要调解李傕和郭汜的矛盾,并提议将皇帝迁到弘农。皇帝也思念旧都,派遣使者多次往返传达旨意,最终郭汜和李傕同意和解,但要求以他们的爱子作为人质。李傕的妻子非常疼爱她的儿子,因此和解的计划未能确定。此时,羌族和胡族多次来到宫门前窥探,说:“天子在这里吗?李将军答应给我们宫人,现在都在哪里?”皇帝对此感到忧虑,派侍中刘艾对宣义将军贾诩说:“你以前忠诚履行职责,因此得到了升迁和荣耀;现在羌族和胡族遍布道路,应该考虑对策。”贾诩于是召集羌族和胡族的首领,设宴款待他们,并许诺给予封赏,羌族和胡族于是退去,李傕的势力因此更加单薄。这时又有人提议和解,李傕同意了,双方各自以女儿作为人质。

秋天,七月,甲子日,皇帝的车驾从宣平门出发,准备渡过一座桥时,郭汜的数百名士兵挡住桥头,说:“这不是天子吗?”车驾无法前进。李傕的数百名士兵手持大戟站在车驾前,双方士兵即将交战,侍中刘艾大声喊道:“这是天子!”并让侍中杨琦高举车帷,皇帝说:“你们怎么敢靠近至尊?”郭汜的士兵于是退去。渡过桥后,士兵们高呼万岁。夜晚到达霸陵,随从们都饿了,张济分别给予他们不同的供给。李傕则驻扎在池阳。丙寅日,任命张济为票骑将军,开府如同三公;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都封为列侯。又任命原牛辅的部将董承为安集将军。郭汜想让皇帝前往高陵,公卿和张济则认为应该去弘农,大家开会讨论,未能决定。皇帝派使者告诉郭汜:“弘农靠近郊庙,不要有疑虑。”郭汜不听。皇帝于是整天不吃饭。郭汜听说后说:“可以先到附近的县城。”八月,甲辰日,皇帝的车驾前往新丰。丙子日,郭汜再次密谋胁迫皇帝返回郿都,侍中种辑得知后,秘密通知杨定、董承、杨奉,让他们在新丰会合。郭汜知道计划泄露,于是放弃军队逃入南山。

曹操包围了雍丘,张邈前往袁术处求救,还未到达,就被部下杀害。

冬天,十月,任命曹操为兗州牧。

戊戌日,郭汜的党羽夏育、高硕等人密谋胁迫皇帝西行。侍中刘艾看到火势不止,请求皇帝前往一个营地避火。杨定、董承带领军队迎接皇帝前往杨奉的营地,夏育等人试图阻止车驾,杨定、杨奉奋力作战,击败了他们,皇帝得以脱身。壬寅日,皇帝前往华阴。宁辑将军段煨准备了御用物品和公卿以下的物资,希望皇帝前往他的营地。段煨与杨定有矛盾,杨定的党羽种辑、左灵说段煨要造反,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都说:“段煨不会造反,我们敢以性命担保。”董承、杨定胁迫弘农督邮,让他说郭汜在段煨的营地,皇帝对此产生怀疑,于是在道南露宿。

丁未日,杨奉、董承、杨定准备攻打段煨,派种辑、左灵请求皇帝下诏,皇帝说:“段煨的罪行尚未明确,你们攻打他却要我下诏吗?”种辑坚持请求,直到半夜,皇帝仍未同意。杨奉等人于是擅自攻打段煨的营地,十多天未能攻下。段煨供给皇帝的膳食,并供养百官,没有二心。皇帝派侍中、尚书去劝告杨定等人,让他们与段煨和解,杨定等人奉诏返回营地。李傕、郭汜后悔让皇帝东行,听说杨定攻打段煨,便商议共同救援段煨,并想趁机劫持皇帝西行。杨定听说李傕、郭汜到来,想返回蓝田,被郭汜拦截,单骑逃往荆州。张济与杨奉、董承不和,于是又与李傕、郭汜联合。十二月,皇帝前往弘农,张济、李傕、郭汜共同追击皇帝的车驾,在弘农东涧展开大战,陈、奉的军队战败,百官、士兵死亡无数,御用物品、符策、典籍几乎全部丢失。射声校尉沮俊受伤坠马,李傕问左右:“还能活吗?”沮俊骂道:“你们这些凶恶的逆贼,逼迫劫持天子,使公卿被害,宫人流离失所。乱臣贼子,没有比你们更坏的了!”李傕于是杀了他。

壬申日,皇帝在曹阳露宿。董承、杨奉假装与李傕等人和解,秘密派遣使者到河东,招揽原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带领数千骑兵前来,与董承、杨奉共同攻击李傕等人,大败他们,斩首数千级。于是董承等人认为新败李傕等人,可以再次东行。庚申日,皇帝的车驾向东出发,董承、李乐护卫车驾,胡才、杨奉、韩暹、匈奴右贤王在后面抵御。李傕等人再次来战,杨奉等人大败,死亡人数比东涧之战更多。光禄勋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都战死。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郃被李傕拦截,李傕想杀他们,贾诩说:“这些都是大臣,你怎么能杀害他们!”于是作罢。李乐说:“事情紧急,陛下应该骑马。”皇帝说:“不能舍弃百官独自离开,这是什么境地!”军队相连四十里,才到达陕地,于是结营自守。当时残破之余,虎贲、羽林不足百人,李傕、郭汜的士兵在营外叫喊,官吏和士兵都吓得脸色苍白,各自有分散的念头。李乐害怕,想让皇帝乘船过砥柱,出孟津。杨彪认为河道险峻,不适合皇帝乘坐;于是让李乐夜间渡河,秘密准备船只,举火为信号。皇帝与公卿步行出营,皇后的哥哥伏德扶着皇后,一手挟着十匹绢。董承派符节令孙徽从人群中砍杀,杀死旁边的侍者,血溅到皇后的衣服上。河岸高十余丈,无法下去,于是用绢做成辇,让人在前面背着皇帝,其余人都匍匐而下,有的从上面跳下,帽子和头巾都坏了。到了河边,士兵们争相上船,董承、李乐用戈击打他们,手指在船中可掬。皇帝于是上船。同船的有皇后及杨彪以下数十人,宫女和官吏、百姓未能上船的,都被士兵掠夺,衣服被剥光,头发被剪断,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卫尉士孙瑞被李傕杀害。李傕看到河北有火光,派骑兵去查看,正好看到皇帝渡河,喊道:“你们要把天子带走吗!”董承害怕,用被子做幔遮挡。船到大阳,皇帝前往李乐的营地。河内太守张杨派数千人背着米来供应。

乙亥日,皇帝乘坐牛车,前往安邑,河东太守王邑奉献绵帛,全部赐给公卿以下,封王邑为列侯,任命胡才为征东将军,张杨为安国将军,都假节开府。那些垒壁的群帅争相请求官职,刻印来不及,甚至用锥子画印。皇帝的车驾住在棘篱中,门户没有关闭,天子与群臣会面时,士兵们趴在篱笆上观看,互相压制以为笑谈。皇帝又派太仆韩融到弘农与李傕、郭汜等人和解,李傕于是释放了公卿百官,归还了部分掠夺的宫人和车驾器服。不久粮食耗尽,宫人们只能吃菜果。

乙卯日,张杨从野王来朝见,计划将皇帝的车驾带回洛阳;诸将不同意,张杨又返回野王。此时,长安城空了四十多天,强壮的人四散逃亡,瘦弱的人互相残食,两三年间,关中几乎没有人迹。

沮授对袁绍说:“将军世代担任朝廷要职,世代传承忠义。如今朝廷流离失所,宗庙被毁,观察各州郡虽然表面上打着义兵的旗号,实际上却在互相图谋,没有真正关心国家存亡和百姓疾苦的意图。现在州郡基本安定,兵力强大,士兵归附,应该西迎皇帝,定都鄴城,挟天子以令诸侯,积蓄兵马讨伐不臣之人,谁能抵挡得了!”

颍川的郭图、淳于琼说:“汉室衰败已经很久了,现在想要复兴它,不是很难吗?况且英雄并起,各自占据州郡,聚集民众,动辄数万人,正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现在迎接天子到身边,动不动就要上表请示,听从则权力削弱,违抗则被视为抗命,这不是好计策。”

沮授说:“现在迎接朝廷,在道义上是正确的,在时机上是合适的,如果不早做决定,必定会有人抢先行动。”袁绍没有听从。

当初,丹杨的硃治曾经担任孙坚的校尉,看到袁术的政德不立,劝孙策回江东发展。当时吴景攻打樊能、张英等人,一年多未能攻克,孙策对袁术说:“我家在江东有旧恩,愿意帮助舅舅讨伐横江。横江攻下后,我可以回到本土招募士兵,可以得到三万兵力,帮助明公平定天下。”袁术知道孙策心怀不满,但因为刘繇占据曲阿,王朗在会稽,认为孙策未必能成功,于是同意了。袁术表奏孙策为折冲校尉,带领一千多士兵和几十匹马。孙策一路收兵,到了历阳时,已有五六千人。当时周瑜的叔父周尚担任丹杨太守,周瑜带兵迎接孙策,并资助粮草。孙策非常高兴,说:“我得到你,真是天作之合!”于是进攻横江、当利,都攻下了,樊能、张英败逃。

孙策渡过长江,四处征战,所向披靡,无人敢抵挡他的锋芒。百姓听说孙郎来了,都吓得魂飞魄散。地方官员弃城逃跑,躲进山中。孙策到达后,士兵们遵守命令,不敢抢掠,连鸡犬蔬菜都不侵犯,百姓非常高兴,争相用牛酒犒劳军队。孙策相貌英俊,善于谈笑,性格豁达,善于听取意见,善于用人,因此士民见到他无不尽心尽力,愿意为他效死。

孙策攻打刘繇的牛渚营,缴获了大量粮草和战具。当时彭城相薛礼、下邳相丹杨笮融依附刘繇为盟主,薛礼占据秣陵城,笮融驻扎在县南,孙策都击败了他们。又击败了刘繇的别将于梅陵,攻下了湖孰、江乘,进军曲阿攻打刘繇。刘繇的同郡太史慈从东莱来看望刘繇,正好孙策来了,有人劝刘繇用太史慈为大将。刘繇说:“我如果用子义(太史慈),许子将(许劭)不会笑话我吗?”只是让太史慈侦察敌情。太史慈独自与一名骑兵在神亭遇到孙策,孙策带着十三名骑兵,都是辽西韩当、零陵黄盖等老将。太史慈上前与孙策交战,孙策刺中了太史慈的马,夺走了太史慈的手戟,太史慈也夺走了孙策的头盔。双方援兵赶到后,各自撤退。刘繇与孙策交战,兵败逃往丹徒。孙策进入曲阿,犒赏将士,发布恩令,通告各县:“刘繇、笮融等故乡的部曲来投降的,一概不问罪;愿意从军的,全家免除赋役;不愿意的也不勉强。”十几天内,四面八方的百姓纷纷来投,孙策得到了两万多士兵,一千多匹马,威震江东。

丙辰日,袁术表奏孙策为殄寇将军。孙策的将领吕范对孙策说:“现在将军的事业日益壮大,士兵越来越多,但军纪还有些不整,我愿意暂时担任都督,帮助将军整顿军纪。”孙策说:“子衡(吕范)已经是士大夫,手下又有众多士兵,在外面立功,怎么能再屈就小职位,处理军中琐事呢?”吕范说:“不是这样。我离开家乡投靠将军,不是为了妻子儿女,而是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像同舟渡海,一件事没做好,大家都会遭殃。这也是我的计划,不只是为了将军。”孙策笑了,没有回答。吕范出去后,便脱下官服,穿上便装,拿着鞭子到孙策的府邸请示事务,自称担任都督,孙策于是授予他官职,委以重任。从此军中纪律严明,威信大增。

孙策任命张纮为正议校尉,彭城的张昭为长史,常常让一人留守,一人随军出征,广陵的秦松、陈端等人也参与谋划。孙策以师友之礼对待张昭,文武事务都交给张昭处理。张昭每次收到北方士大夫的书信,都归功于张昭,孙策听说后,笑着说:“从前管仲辅佐齐桓公,一称仲父,二称仲父,齐桓公成为霸主。现在子布(张昭)贤能,我能用他,功名不就在我身上吗?”

袁术任命堂弟袁胤为丹杨太守。周尚、周瑜都回到寿春。刘繇从丹徒准备逃往会稽,许邵说:“会稽富饶,是孙策所贪图的地方,而且地处偏远,不可去。不如去豫章,北通豫州,西接荆州;如果收拢吏民,派遣使者贡献,与曹操、刘表联系,虽然有袁术阻隔,但袁术像豺狼一样,不会长久。您受王命,曹操、刘表一定会来救援。”刘繇听从了。

当初,陶谦任命笮融为下邳相,让他负责广陵、下邳、彭城的粮草运输。笮融截留了三郡的粮草,自己享用,大肆修建佛寺,强迫百姓读佛经,招揽了五千多户信佛的人。每次浴佛节,他都会在路边摆设大量饮食,绵延数十里,花费巨大。曹操击败陶谦后,徐州不安定,笮融带着一万多男女逃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以宾客之礼接待他。之前彭城相薛礼被陶谦逼迫,驻扎在秣陵,笮融贪图广陵的财物,趁酒醉杀了赵昱,纵兵抢掠,然后渡江依附薛礼,后来又杀了薛礼。刘繇派豫章太守硃皓攻打袁术任命的太守诸葛玄,诸葛玄退守西城。刘繇沿江西上,驻扎在彭泽,派笮融帮助硃皓攻打诸葛玄。许邵对刘繇说:“笮融出兵,不顾道义。硃皓喜欢以诚待人,应该让他小心防备。”笮融到了后,果然诈杀了硃皓,自己代理郡事。刘繇讨伐笮融,笮融败逃,躲进山中,被百姓杀死。朝廷任命前太傅掾华歆为豫章太守。丹杨都尉硃治驱逐了吴郡太守许贡,占据了吴郡,许贡南逃依附山贼严白虎。

张超在雍丘,曹操围攻他,韩说:“只有臧洪会来救我。”众人说:“袁绍和曹操关系很好,臧洪是袁绍任命的,肯定不会破坏关系来招祸。”张超说:“子源(臧洪)是天下义士,绝不会背弃本心;只是担心他被强力所制,无法前来。”臧洪当时是东郡太守,赤脚痛哭,向袁绍请求派兵救援,袁绍不同意;臧洪请求自己带兵前去,袁绍也不允许。雍丘城破,张超自杀,曹操灭了他的三族。臧洪因此怨恨袁绍,断绝了与他的来往。袁绍派兵围攻臧洪,多年未能攻下。袁绍让臧洪的同乡陈琳写信劝降,臧洪回信说:“我是个小人,本来没有什么志向;因为行军打仗,蒙受主公厚待,恩情深重,得以担任大州长官,难道今天会愿意自相残杀吗?当初接受任命时,我以为能成就大事,共同尊奉王室。没想到本州被侵,郡将遇难,请求援兵被拒,请求出兵被阻,导致我的故主灭亡,我这点微小的节操,无法伸张,怎么能再保全交友之道,损害忠孝之名呢?这就是我忍痛挥戈的原因。

臧洪收起眼泪,告别了孔璋。他说:‘孔璋,你在境外追求利益,而我臧洪却愿意为君主和亲人献出生命;你依附于盟主,而我臧洪则在长安为朝廷效力。你说我会身死名灭,我也笑你一生默默无闻!’

袁绍看到臧洪的书信,知道他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增兵加紧攻城。

城中的粮食已经耗尽,外面也没有强大的援军,臧洪自知无法幸免,便召集将领、官吏和百姓说:‘袁氏无道,图谋不轨,而且不救援我这个郡将,我臧洪出于大义,不得不死。但想到你们无辜遭受这场灾祸,可以在城破之前,带着妻儿离开。’

大家都流泪说:‘明府与袁氏本无仇怨,如今为了本朝郡将的缘故,自己陷入困境;我们怎么忍心舍弃明府离开呢!’

起初,大家还能挖老鼠、煮筋角充饥,后来连这些也没有了。

主簿从内厨拿出三升米,请求煮成稀粥,臧洪叹息道:‘我怎么能独自享用这些呢!’于是让人煮成薄粥,分给所有士兵,还杀了自己的爱妾给将士们吃。

将士们都流泪哭泣,没有人敢抬头看。

城中男女七八千人,相互枕着死去,没有人背叛。

城破后,臧洪被活捉。

袁绍召集众将见臧洪,对他说:‘臧洪,你为何如此辜负我!今天你服不服?’

臧洪坐在地上,瞪大眼睛说:‘袁氏家族侍奉我臧洪,四世五公,可以说是对我有恩。如今王室衰弱,你们没有扶持的意思,反而想趁机谋取非分之望,杀害忠良以树立奸威。我亲眼看到你称呼张陈留为兄,那我臧洪也应该是你的弟弟,我们应该共同努力,为国除害,为何你却拥兵观望,看着别人被屠灭!可惜我力量薄弱,不能为天下报仇,怎么能说我服了呢!’

袁绍本来喜爱臧洪,想让他屈服,原谅他;但看到臧洪言辞激烈,知道他终究不会为自己所用,于是杀了他。

臧洪的同乡陈容年轻时仰慕臧洪,当时也在袁绍的座位上,站起来对袁绍说:‘将军举大事,想为天下除暴,却先诛杀忠义之士,这难道符合天意吗!臧洪作为郡将,为何要杀他!’

袁绍感到惭愧,让人把陈容拉出去,对他说:‘你不是臧洪的同类,何必这样!’

陈容回头说:‘仁义没有固定的标准,践行它就是君子,背弃它就是小人。今天我宁愿与臧洪同日而死,也不愿与将军同日而生!’

于是陈容也被杀了。

在座的人无不叹息,私下议论说:‘怎么一天之内杀了两位烈士!’

公孙瓚杀了刘虞后,完全控制了幽州,志气更加旺盛,依仗自己的才能和力量,不顾百姓死活,记过忘善,睚眦必报。

对那些有名望的士人,他一定要用法律陷害;对有才能的人,他一定要压制,让他们处于穷苦的境地。

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公孙瓚说:‘这些士人都自以为职位高贵,不感谢别人的恩惠。’

因此,他所宠爱的多是商贩和庸人,与他们结为兄弟,或者联姻;他在各地侵暴百姓,百姓对他怨恨不已。

刘虞的从事渔阳鲜于辅等人,联合州兵想要报仇,因为燕国的阎柔素有恩信,便推举他为乌桓司马。

阎柔招诱胡人和汉人数万人,与公孙瓚任命的渔阳太守邹丹在潞北交战,斩杀了邹丹等四千多人。

乌桓峭王也率领族人和鲜卑七千多骑兵,随鲜于辅南下迎接刘虞的儿子刘和与袁绍的将领麹义,合兵十万共同攻打公孙瓚,在鲍丘击败公孙瓚,斩首两万多人。

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等地都杀了公孙瓚任命的官吏,又与鲜于辅、刘和的军队会合,公孙瓚的军队屡战屡败。

之前有一首童谣说:‘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

公孙瓚自认为易地可以应验这个预言,于是迁到易地镇守,修筑了十重围堑,在堑内筑起高五六丈的城墙,上面建楼;中间一重城墙特别高,有十丈,他自己住在里面。

他用铁做门,赶走左右的人,七岁以上的男人不得进入,只与姬妾居住。

他的文书、书记都用绳子吊上去。

他让妇人练习大声说话,使声音能传到几百步外,用来传达命令。

他疏远宾客,没有亲信的人,谋臣猛将渐渐离散。

从此以后,他很少再出战。

有人问他为什么,公孙瓚说:‘我过去在塞外驱逐胡人,在孟津扫荡黄巾,那时我以为天下可以轻易平定。到了今天,战争才刚刚开始,看这形势,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不如休兵种田,以应对灾年。兵法上说,百楼不攻。现在我各营的楼橹有几十重,积谷三百万斛。吃完这些粮食,足以应对天下的事情了。’

南单于于扶罗去世,他的弟弟呼厨泉继位,居住在平阳。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三-注解

阉茂: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种,对应的是甲戌年。

旃蒙: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种,对应的是乙亥年。

大渊献: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一种,对应的是丙子年。

元服:古代男子成年时举行的加冠礼,象征着成年。

长秋宫:古代皇宫中的一处宫殿,通常指皇后的居所。

丹杨兵:指来自丹杨地区的士兵,丹杨是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

豫州刺史:古代中国的一个官职,负责管理豫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小沛: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江苏省。

安狄将军:古代中国的一个将军称号,通常授予在边疆地区有战功的将领。

安降将军:古代中国的一个将军称号,通常授予在平定叛乱中有功的将领。

兗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名,位于今天的山东省。

陈留: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河南省。

吕布:东汉末年著名武将,以勇猛著称,曾为董卓部将,后背叛董卓,自立门户,最终被曹操击败。

荀彧:东汉末年曹操的重要谋士,以智谋著称,为曹操的统一北方立下汗马功劳。

夏侯惇:东汉末年著名的武将,曹操的重要将领。

陈宫:东汉末年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曾为吕布的谋士。

程昱:曹操的重要谋士,以智谋和忠诚著称。

郭贡:东汉末年的一位地方官员,曾任豫州剌史。

范: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山东省。

东阿: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天的山东省。

濮阳:古代地名,今河南省濮阳市一带。

雍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名,位于今天的陕西省。

太尉:古代中国的一个官职,负责军事事务,位列三公之一。

杨彪:东汉末年大臣,曾任太尉,以忠直著称,多次在朝廷中直言进谏。

杨定:东汉末年将领,曾为李傕、郭汜的部将,后与李傕、郭汜反目。

太仓:古代国家粮仓,用于储存粮食以应对饥荒或战争。

糜:一种稀粥,常用于救济灾民。

杖:古代的一种体罚方式,用棍棒击打身体。

冯翊羌:古代西北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常与中原政权发生冲突。

典韦:三国时期曹操的猛将,以勇猛著称。

鄄城:古代地名,今山东省鄄城县一带。

袁绍:东汉末年军阀,四世三公之一,曾与曹操争夺北方霸权。

益州:古代地名,今四川省一带。

陶谦:东汉末年徐州牧,曾将徐州让与刘备。

刘备:三国时期蜀汉的开国皇帝,以仁德著称。

袁术:袁绍的从弟,字公路,曾自立为帝,后被曹操击败。

孙坚:东汉末年将领,孙策、孙权之父。

周瑜:孙策的好友,东吴名将,字公瑾,以智谋和军事才能著称。

董卓:东汉末年权臣,曾控制朝廷,后被吕布所杀。

李傕:东汉末年军阀,董卓部将,董卓死后与郭汜等人控制朝廷。

傕:李傕,东汉末年军阀,董卓部将,董卓死后掌握朝政,后与郭汜争权,导致朝廷混乱。

汜:郭汜,东汉末年军阀,董卓部将,与李傕同为董卓死后掌握朝政的重要人物,后与李傕发生冲突。

稠:韩遂,字文约,东汉末年军阀,曾与马腾联合对抗董卓,后与李傕、郭汜等争权。

曹操:东汉末年著名政治家、军事家,魏国的奠基者。

郭汜:东汉末年军阀,董卓部将,与李傕共同控制朝廷。

杨奉:东汉末年将领,曾为李傕部将,后叛离李傕。

张济:东汉末年将领,曾为李傕、郭汜的盟友,后与李傕、郭汜反目。

贾诩:东汉末年著名谋士,曾为李傕、郭汜的谋士,后归顺曹操。

董承:东汉末年将领,曾为汉献帝的近臣,后参与反对曹操的密谋。

段煨:东汉末年将领,曾为李傕、郭汜的部将,后与李傕、郭汜反目。

张邈:东汉末年将领,曾为曹操的盟友,后反叛曹操。

李乐:东汉末年将领,曾为白波军首领,后归顺汉献帝。

韩暹:东汉末年将领,曾为白波军首领,后归顺汉献帝。

胡才:东汉末年将领,曾为白波军首领,后归顺汉献帝。

去卑:南匈奴右贤王,曾率军支援汉献帝。

张杨:东汉末年将领,曾为河内太守,后归顺汉献帝。

王邑:东汉末年河东太守,曾为汉献帝提供物资支持。

韩融:东汉末年太仆,曾为汉献帝的使者,与李傕、郭汜谈判。

沮授:袁绍的谋士,曾建议袁绍迎奉汉献帝,以挟天子令诸侯。

挟天子而令诸侯:指控制皇帝,利用皇帝的权威来号令其他诸侯。

郭图:袁绍的谋士,颍川人,主张不迎奉汉献帝。

淳于琼:袁绍的将领,曾参与官渡之战。

孙策:孙坚之子,字伯符,东吴的奠基者之一,以勇猛善战著称。

刘繇:东汉末年官员,曾任扬州刺史,后被孙策击败。

笮融:东汉末年军阀,曾为陶谦部下,后背叛陶谦,最终被民众所杀。

张纮:孙策的谋士,字子纲,曾任正议校尉。

张昭:孙策的谋士,字子布,曾任长史,以文才和谋略著称。

臧洪:东汉末年名将,曾任陈留太守,以忠义著称。

陈琳:东汉末年文学家,曾任袁绍的幕僚,以文才著称。

陈容:臧洪的同乡,仰慕臧洪的忠义,因反对袁绍杀害臧洪而被杀。

公孙瓚:东汉末年军阀,占据幽州,以勇猛著称,但后期因暴虐失民心。

刘虞:东汉末年幽州牧,以仁政著称,后被公孙瓚杀害。

乌桓:古代东北地区的少数民族,常与汉朝发生冲突。

鲜于辅:刘虞的部下,曾联合乌桓等力量为刘虞报仇。

阎柔:燕国将领,素有恩信,被推为乌桓司马。

麹义:袁绍的将领,曾与鲜于辅等人联合攻打公孙瓚。

鲍丘:地名,公孙瓚在此被联军击败。

易地:公孙瓚迁都至易县,筑城自保。

百楼不攻:兵法中的一种策略,指防御工事坚固,敌人难以攻破。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三-评注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东汉末年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包括政治、军事和人物活动。首先,文中提到了孝献皇帝丙兴平元年(公元194年)的一些重要事件,如皇帝加元服、立长秋宫等,这些事件反映了当时皇权的巩固和宫廷政治的复杂性。

其次,文中详细描述了陶谦、刘备、曹操、马腾、韩遂等人物之间的军事冲突和政治斗争。这些事件不仅展示了当时各路军阀之间的复杂关系,也反映了东汉末年社会的动荡和不安。特别是曹操与陶谦、吕布之间的斗争,以及陈宫、程昱等人的谋略,都体现了当时政治斗争的激烈和复杂。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一些地方官员的活动,如郭贡、陈留高柔等,这些人物在当时的政治格局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们的行动和决策,不仅影响了地方的政治局势,也对整个东汉末年的历史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一些自然灾害和天文现象,如地震、日食等,这些现象在当时被视为天象示警,反映了古人对自然现象的敬畏和对天命的信仰。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东汉末年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也展示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动荡不安。通过对这些事件的描述,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东汉末年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以及当时人物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和影响。

这段古文记载了东汉末年动荡不安的历史背景,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混乱和人民的苦难。文中提到的饥荒、战争、权力斗争等事件,揭示了东汉末年政权的腐败和无能,以及各地军阀的割据和混战。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中国古代史书的叙事风格,即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来反映时代的变迁和人物的命运。例如,曹操与吕布的战争、袁绍与曹操的权力斗争、刘备接管徐州等事件,都是三国时期的重要历史节点,反映了当时政治、军事、社会的复杂性。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简洁明了的叙述方式,通过对话和行动来刻画人物形象。例如,典韦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程昱对曹操的劝谏、刘备的谦让等,都通过具体的语言和行为展现出来,使人物形象栩栩如生。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我们研究东汉末年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它不仅记录了当时的重要事件和人物,还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人民的苦难,具有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展现了东汉末年的社会动荡和权力斗争,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艺术特色和历史价值。它不仅是中国古代史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研究三国历史的重要资料。

这段文字描绘了东汉末年军阀混战的局面,尤其是李傕、郭汜、韩遂等人之间的权力斗争。李傕和郭汜作为董卓的旧部,董卓死后,他们掌握了朝廷大权,但彼此之间却因权力分配不均而产生矛盾。韩遂作为另一股势力,试图从中渔利,但最终被李傕所杀。这段历史反映了东汉末年朝廷的腐败和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

文中提到的杨彪、吕布、曹操、荀彧等人,都是这一时期的重要历史人物。杨彪作为忠臣,多次在朝廷中直言进谏,试图挽救朝廷的颓势,但最终无力回天。吕布则以勇猛著称,但他反复无常的性格导致他最终失败。曹操和荀彧则是这一时期最具雄才大略的人物,他们的智谋和战略眼光为后来的魏国奠定了基础。

这段文字还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不安。李傕和郭汜的争斗不仅导致朝廷的混乱,还使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文中提到的“烧宫殿、官府、民居悉尽”以及“帝求米五斗、牛骨五具以赐左右”等细节,生动地描绘了当时社会的惨状。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文字语言简练,叙事清晰,通过对话和行动描写,生动地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和内心世界。例如,李傕的专横跋扈、郭汜的猜忌多疑、杨彪的忠直无畏等,都通过他们的言行表现得淋漓尽致。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通过生动的叙事和鲜明的人物刻画,展现了东汉末年社会的动荡和混乱,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和艺术特色。

这段文字记载了东汉末年汉献帝时期的动荡局势,展现了当时军阀混战、朝廷衰微的历史背景。李傕、郭汜等军阀为了争夺权力,互相攻伐,导致朝廷陷入混乱,百姓流离失所。汉献帝作为名义上的天子,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成为军阀们争夺的傀儡。

文中多次提到汉献帝的迁徙和逃亡,反映了当时朝廷的动荡不安。汉献帝从长安逃到弘农,再到新丰、华阴、曹阳、安邑等地,一路上经历了多次险境,甚至不得不依靠军阀的保护。这种频繁的迁徙和逃亡,不仅显示了汉献帝的无力,也反映了当时朝廷的衰败和军阀的跋扈。

文中还提到了一些重要的历史人物,如贾诩、董承、杨奉等。贾诩作为李傕、郭汜的谋士,曾多次为李傕、郭汜出谋划策,但后来归顺曹操,成为曹操的重要谋士。董承则是汉献帝的近臣,曾参与反对曹操的密谋,最终失败被杀。杨奉、李乐等人则是汉献帝的支持者,曾多次为汉献帝提供保护。

这段文字还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混乱和百姓的苦难。文中提到“长安城空四十馀日,强者四散,羸者相食,二三年间,关中无复人迹”,形象地描绘了当时关中地区的荒凉景象。百姓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极度动荡和百姓的苦难。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记载汉献帝时期的动荡局势,展现了东汉末年朝廷衰微、军阀混战、社会动荡的历史背景。文中不仅记录了重要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还通过生动的描写,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混乱和百姓的苦难,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东汉末年群雄割据的局面,尤其是袁绍、孙策、袁术等军阀之间的斗争。沮授作为袁绍的谋士,提出了迎奉汉献帝的策略,认为这样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增强袁绍的权威。然而,郭图和淳于琼则认为汉室已经衰微,迎奉天子反而会限制袁绍的行动自由。袁绍最终没有采纳沮授的建议,显示出他在战略决策上的犹豫不决。

孙策在这一时期崭露头角,他借助袁术的支持,成功夺取了江东地区。孙策不仅勇猛善战,而且善于用人,得到了周瑜、张纮、张昭等贤才的辅佐。孙策的军队纪律严明,不扰民,赢得了百姓的支持,迅速在江东站稳了脚跟。孙策的成功不仅在于他的军事才能,还在于他善于团结各方力量,形成了强大的政治和军事联盟。

与此同时,袁术的野心也逐渐暴露。他自立为帝,试图通过称帝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这一举动引起了其他诸侯的不满,最终导致了他的失败。袁术的失败不仅是因为他的战略失误,还因为他缺乏像孙策那样的贤才辅佐,无法有效整合资源。

笮融的背叛和最终被民众所杀,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民众对军阀割据的不满。笮融虽然一度掌握了广陵等地的资源,但他不顾名义,最终失去了民心,导致了自己的灭亡。这一事件也揭示了在乱世中,民心向背对军阀成败的重要性。

臧洪的故事则展现了忠义与现实的冲突。臧洪作为东郡太守,面对张超的求救,虽然心怀忠义,但由于袁绍的阻挠,无法施以援手。臧洪的悲剧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那个时代忠义之士的普遍命运。在乱世中,忠义往往难以得到回报,甚至可能成为牺牲品。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描述袁绍、孙策、袁术等军阀的斗争,展现了东汉末年群雄割据的复杂局面。各路军阀在争夺地盘和权力的过程中,不仅要面对外部的敌人,还要处理内部的矛盾和民心的向背。孙策的成功在于他善于用人、团结各方力量,而袁绍和袁术的失败则在于他们的战略失误和缺乏贤才的辅佐。这段历史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人提供了深刻的启示。

这段文字描绘了东汉末年群雄割据、战乱频仍的历史背景,展现了臧洪、公孙瓚等历史人物的忠义与暴虐。臧洪作为陈留太守,面对袁绍的威逼利诱,坚守大义,宁死不屈,表现出极高的忠义精神。他的言行不仅感动了部下,也赢得了后世的敬仰。臧洪的忠义与袁绍的权谋形成鲜明对比,凸显了乱世中忠臣的艰难处境。

公孙瓚的形象则更为复杂。他早期以勇猛著称,曾平定黄巾之乱,但后期因暴虐失民心,最终导致众叛亲离。公孙瓚的失败不仅在于军事上的失利,更在于他失去了民心。他的暴虐行为与刘虞的仁政形成鲜明对比,进一步揭示了乱世中统治者失德的后果。

文中还提到了乌桓、鲜卑等少数民族的参与,反映了东汉末年边疆地区的复杂局势。乌桓峭王与鲜于辅等人的联合行动,显示了少数民族在汉末政治中的重要作用。这种多民族参与的战争,不仅加剧了中原的混乱,也为后来的民族融合埋下了伏笔。

此外,文中提到的童谣“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具有浓厚的预言色彩,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乱世的无奈与逃避心理。公孙瓚迁都易县,筑城自保的行为,正是这种心理的体现。然而,他的孤立政策最终导致了他的失败,进一步揭示了乱世中孤立自保的不可行性。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描绘臧洪、公孙瓚等人的命运,展现了东汉末年乱世的复杂局势与人性百态。臧洪的忠义、公孙瓚的暴虐、少数民族的参与以及童谣的预言,共同构成了这段历史的丰富内涵。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世提供了深刻的历史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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