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一-原文
瓚志欲扫灭乌桓,而虞欲以恩信招降,由是与瓚有隙。
夏,四月,丙子朔,日有食之。
太尉马日磾免;遣使即拜幽州牧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蹇硕忌大将军进,与诸常侍共说帝遣进西击韩遂;帝从之。进阴知其谋,奏遣袁绍收徐、兗二州兵,须绍还而西,以稽行期。
初,帝数失皇子,何皇后生子辩,养于道人史子眇家,号曰“史侯”。王美人生子协,董太后自养之,号曰“董侯”。群臣请立太子。帝以辩轻佻无威仪,欲立协,犹豫未决。会疾笃,属协于蹇硕。丙辰,帝崩于嘉德殿。硕时在内,欲先诛何进而立协,使人迎进,欲与计事;进即驾往。硕司马潘隐与进早旧,迎而目之。进惊,驰从儳道归营,引兵入屯百郡邸,因称疾不入。戊午,皇子辩即皇帝位,年十四。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赦天下,改元为光熹。封皇弟协为渤海王。协年九岁。以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参录尚书事。
进既秉朝政,忿蹇硕图己,阴规诛之。袁绍因进亲客张津,劝进悉诛诸宦官。进以袁氏累世贵宠,而绍与从弟虎贲中郎将术皆为豪桀所归,信而用之。复博征智谋之士何颙、荀攸及河南郑泰等二十馀人,以颙为北军中候,攸为黄门侍郎,泰为尚书,与同腹心。攸,爽之从孙也。蹇硕疑不自安,与中常侍赵忠、宋典等书曰:“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扫灭我曹,但以硕典禁兵,故且沉吟。今宜共闭上阁,急捕诛之。”中常侍郭胜,进同郡人也,太后及进之贵幸,胜有力焉,故亲信何氏;与赵忠等议,不从硕计,而以其书示进。庚午,进使黄门令收硕,诛之,因悉领其屯兵。
票骑将军董重,与何进权势相害,中官挟重以为党助。董太后每欲参干政事,何太后辄相禁塞,董后忿恚詈曰:“汝今舟张,怙汝兄耶!吾敕票骑断何进头,如反手耳!”何太后闻之,以告进。五月,进与三公共奏:“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等交通州郡,辜较财利,悉入西省。故事,蕃后不得留京师;请迁宫本国。”奏可。辛巳,进举兵围票骑府,收董重,免官,自杀。六月,辛亥,董后忧怖,暴崩。民间由是不附何氏。
辛酉,葬孝灵皇帝于文陵。何进惩蹇硕之谋,称疾,不入陪丧,又不送山陵。
大水。
秋,七月,徙渤海王协为陈留王。
司徒丁宫罢。
袁绍复说何进曰:“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所害者,但坐言语漏泄;五营兵士皆畏服中人,而窦氏反用之,自取祸灭。今将军兄弟并领劲兵,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乐尽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也。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以垂名后世,不可失也!”进乃白太后,请尽罢中常侍以下,以三署郎补其处。太后不听,曰:“中官统领禁省,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且先帝新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事乎!”进难违太后意,且欲诛其放纵者。绍以为中官亲近至尊,出纳号令,今不悉废,后必为患。而太后母舞阳君及何苗数受诸宦官赂遣,知进欲诛之。数白太后为其障蔽;又言:“大将军专杀左右,擅权以弱社稷。”太后疑以为然。进新贵,素敬惮中官,虽外慕大名而内不能断,故事久不决。绍等又为画策,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引兵向京城,以胁太后;进然之;主簿广陵陈琳谏曰:“谚称‘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要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而反委释利器,更征外助,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只为乱阶耳!”进不听。典军校尉曹操闻而笑曰:“宦者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既治其罪,当诛元恶,一狱吏足矣,何至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见其败也。”
初,灵帝征董卓为少府,卓上书言:“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皆诣臣言:‘牢直不毕,禀赐断绝,妻子饥冻。’率挽臣车,使不得行。羌、胡憋肠狗态,臣不能禁止,辄将顺安慰。增异复上。”朝廷不能制。及帝寝疾,玺书拜卓并州牧,令以兵属皇甫嵩。卓复上书言:“臣误蒙天恩,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为臣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北州,效力边垂。”嵩从子郦说嵩曰:“天下兵柄,在大人与董卓耳。今怨隙已结,势不俱存,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彼率京师政乱,故敢踌躇不进,此怀奸也。二者,刑所不赦。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无不济也。”嵩曰:“违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裁之。”乃上书以闻。帝以让卓。卓亦不奉诏,驻兵河东以观时变。
何进召卓使将兵诣京师。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厌,若借之朝政,授以大事,将恣凶欲,必危朝廷。明公以亲德之重,据阿衡之权,秉意独断,诛除有罪,诚不宜假卓以为资援也!且事留变生,殷鉴不远,宜在速决。”尚书卢植亦言不宜召卓,进皆不从。泰乃弃官去,谓荀攸曰:“何公未易辅也。”进府掾王匡,骑都尉鲍信,皆泰山人,进使还乡里募兵;并召工郡太守桥瑁屯成皋,使武猛都尉丁原将数千人寇河内,
烧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诛宦官为言。
董卓闻召,即时就道,并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闻扬汤止沸,莫若支薪;溃痈虽痛,胜于内食。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今臣辄鸣钟鼓如雒阳,请收让等以清奸秽!”
太后犹不从。
何苗谓进曰:“始共从南阳来,俱以贪贱依省内以致富贵,国家之事,亦何容易。覆水不收,宜深思之,且与省内和也。”
卓至渑池,而进更狐疑,使谏议大夫种邵宣诏止之。
卓不受诏,遂前至河南;邵迎劳之,因譬令还军。
卓疑有变,使其军士以兵胁邵。
邵怒,称诏叱之,军士皆披,遂前质责卓;卓辞屈,乃还军夕阳亭。
邵,暠之孙也。
袁绍惧进变计,因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事久变生,复为窦氏矣!”
进于是以绍为司隶校尉,假节,专命击断;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绍使雒阳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驰驿上奏,欲进兵平乐观。
太后乃恐,悉罢中常侍、小黄门使还里舍,唯留进素所私人以守省中。
诸常侍、小黄门皆诣进谢罪,唯所措置。
进谓曰:“天下匈匈,正患诸君耳。今董卓垂至,诸君何不早各就国!”
袁绍劝进便于此决之,至于再三;进不许。
绍又为书告诸州郡,诈宣进意,使捕案中官亲属。
进谋积日,颇泄,中官惧而思变。
张让子妇,太后之妹也,让向子妇叩头曰:“老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唯受恩累世,今当远离宫殿,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不恨矣!”
子妇言于舞阳君,入白太后,乃诏诸常侍皆复入直。
八月,戊辰,进入长乐宫,白太后,请尽诛诸常侍。
中常侍张让、段珪相谓曰:“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欻入省,此意何为?窦氏事竟复起邪?”
使潜听,具闻其语。
乃率其党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闼入,伏省户下,进出,因诈以太后诏召进,入坐省阁。
让等诘进曰:“天下愦愦,亦非独我曹罪也。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托卿门户耳。今乃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太甚乎!”
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斩进于嘉德殿前。
让、珪等为诏,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尚书得诏板,疑之,曰:“请大将军出共议。”
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曰:“何进谋反,已伏诛矣!”
进部曲将吴匡、张璋在外,闻进被害,欲引兵入宫,宫门闭。
虎贲中郎将袁术与匡共斫攻之,中黄门持兵守阁。
会日暮,术因烧南宫青琐门,欲以胁出让等。
让等入白太后,言大将军兵反,烧宫,攻尚书闼,因将太后、少帝及陈留王,劫省内官属,从复道走北宫。
尚书卢植执戈于阁道窗下,仰数段珪;珪惧,乃释太后,太后投阁,得免。
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斩之。
绍及何苗引兵屯硃雀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
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而又疑其与宦官通谋,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者,即车骑也,吏士能为报仇乎?”
皆流涕曰:“愿致死!”
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旻攻杀苗,弃其尸于苑中。
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捕诸宦者,无少长皆杀之,凡二千馀人,或有无须而误死者。
绍因进兵排宫,或上端门屋,以攻省内。
庚午,张让、段珪等困迫,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谷门,夜,至小平津,六玺不自随,公卿无得从者,唯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至河上。
贡厉声质责让等,且曰:“今不速死,吾将杀汝!”
因手剑斩数人。
让等惶怖,叉手再拜,叩头向帝辞曰:“臣等死,陛下自爱!”
遂投河而死。
贡扶帝与陈留王夜步逐萤光南行,欲还宫,行数里,得民家露车,共乘之,至雒舍止,辛未,帝独乘一马,陈留王与贡共乘一马,从雒舍南行,公卿稍有至者。
董卓至显阳苑,远见火起,知有变,引兵急进;未明,到城西,闻帝在北,因与公卿往奉迎于北芒阪下。
帝见卓将兵卒至,恐怖涕泣。
群公谓卓曰:“有诏却兵。”
卓曰:“公诸人为国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国家播荡,何却兵之有!”
卓与帝语,语不可了;乃更与陈留王语,问祸乱由起,王答,自初至终,无所遗失。
卓大喜,以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卓自以与太后同族,遂有废立之意。
是日,帝还宫,赦天下,改光熹为昭宁。
失传国玺,馀玺皆得之。
以丁原为执金吾。
骑都尉鲍信自泰山募兵适至,说袁绍曰:“董卓拥强兵,将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乃其新至疲劳,袭之,可禽也!”
绍畏卓,不敢发。
信乃引兵还泰山。
董卓之入也,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恐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明旦,乃大陈旌鼓而还,以为西兵复至,雒中无知者。
俄而进及递苗部曲皆归于卓,卓又阴使丁原部曲司马五原吕布杀原而并其众,卓兵于是大盛。
乃讽朝廷,以久雨,策免司空刘弘而代之。
初,蔡邕徙朔方,会赦得还。
五原太守王智,甫之弟也,奏蔡邕谤讪朝廷;邕遂亡命江海,积十二年,董卓闻其名而辟之,称疾不就。
卓怒,詈曰:“我能族人!”
邕惧而应命,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迁为侍中。
董卓谓袁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欲立之,为能胜史侯否?人有小智大
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俱屯酸枣,后将军袁术屯鲁阳,众名数万。
豪杰多归心袁绍者,鲍信独谓曹操曰:“夫略不世出,能拨乱反正者,君也。苟非其人,虽强必毙。君殆天之所启乎!”
辛亥,赦天下。
癸酉,董卓使郎中令李儒鸩杀弘农王辩。
卓议大发兵以讨山东。尚书郑泰曰:“夫政在德,不在众也。”卓不悦曰:“如卿此言,兵为无用邪!”泰曰:“非谓其然也,以为山东不足加大兵耳。明公出自西州,少为将帅,闲习军事。袁本初公卿子弟,生处京师,张孟卓东平长者,坐不窥堂,孔公绪清谈高论,嘘枯吹生。并无军旅之才,临锋决敌,非公之俦也。况王爵不加,尊卑无序,若恃众怙力,将各棋峙以观成败,不肯同心共胆,与齐进退也。且山东承平日久,民不习战;关西顷遭羌寇,妇女皆能挟弓而斗,天下所畏者,无若并、凉之人与羌、胡义从;而明公拥之以为爪牙,譬犹驱虎兕以赴犬羊,鼓烈风以扫枯叶,谁敢御之!无事征兵以惊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为非,弃德恃众,自亏威重也。”卓乃悦。
董卓以山东兵盛,欲迁都以避之,公卿皆不欲而莫敢言。卓表河南尹硃俊为太仆以为己副,使者召拜,俊辞,不肯受,因曰:“国家西迁,必孤天下之望,以成山东之衅,臣不知其可也。”使者曰:“召君受拜而君拒之,不问徙事而君陈之,何也?”俊曰:“副相国,非臣所堪也;迁都非计,事所急也。辞所不堪,言其所急,臣之宜也。”由是止不为副。
卓大会公卿议,曰:“高祖都关中,十有一世,光武宫雒阳,于今亦十一世矣。案《石包谶》,宜徙都长安,以应天人之意。”百官皆默然。司徒杨彪曰:“移都改制,天下大事,故盘庚迁亳,殷民胥怨。昔关中遭王莽残破,故光武更都雒邑,历年已久,百姓安乐。今无故捐宗庙,弃园陵,恐百姓惊动,必有糜沸之乱。《石包谶》,妖邪之书,岂可信用!”卓曰:“关中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且陇石材木自出,杜陵有武帝陶灶,并功营之,可使一朝而办。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彪曰:“天下动之至易,安之甚难,惟明公虑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国计邪!”太尉黄琬曰:“此国之大事,杨公之言得无可思?”卓不答。司空荀爽见卓意壮,恐害彪等,因从容言曰:“相国岂乐此邪!山东兵起,非一日可禁,故当迁以图之,此秦、汉之势也。”卓意小解。琬退,又为驳议。二月,乙亥,卓以灾异奏免琬、彪等,以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固谏迁都,卓大怒曰:“卓初入朝,二君劝用善士,故卓相从。而诸君到官,举兵相图,此二君卖卓,卓何用相负!”庚辰,收琼、毖,斩之。杨彪、黄琬恐惧,诣卓谢,卓亦悔杀琼、毖,乃复表彪、琬为光禄大夫。
卓征京兆尹盖勋为议郎,时左将军皇甫嵩将兵三万屯扶风。勋密与嵩谋讨卓。会卓亦征嵩为城门校尉,嵩长史梁衍说嵩曰:“董卓寇掠京邑,废立从意,今征将军,大则危祸,小则困辱。今及卓在雒阳,天子来西,以将军之众迎接至尊,奉令讨逆,征兵群帅,袁氏逼其东,将军迫其西,此成禽也!”嵩不从,遂就征。勋以众弱不能独立,亦还京师。卓以勋为直骑校尉。河南尹硃俊为卓陈军事,卓折俊曰:“我百战百胜,决之于心,卿勿妄说,且污我刀!”盖勋曰:“昔武丁之明,犹求箴谏,况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乃谢之。
卓遣军至阳城,值民会于社下,悉就斩之,驾其车重,载其妇女,以头系车辕,歌呼还雒,云攻贼大获。卓焚烧其头,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
丁亥,车驾西迁。董卓收诸富室,以罪恶诛之,没入其财物,死者不可胜计。悉驱徙其馀民数百万口于长安。步骑驱蹙,更相蹈藉,饥饿寇掠,积尸盈路。卓自留屯毕圭苑中,悉烧宫庙,官府、居家,二百里内,室屋荡尽,无复鸡犬。又使吕布发诸帝陵及公卿以下冢墓,收其珍宝。卓获山东兵,以猪膏涂布十馀匹,用缠其身,然后烧之,先从足起。
三月,乙巳,车驾入长安,居京兆府舍,后乃稍葺宫室而居之。时董卓未至,朝政大小皆委之王允。允外相弥缝,内谋王室,甚有大臣之度,自天子及朝中皆倚允。允屈意承卓,卓亦雅信焉。
董卓以袁绍之故,戊午,杀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及其家尺口以上五十馀人。
初,荆州刺史王睿,与长沙太守孙坚共击零、桂贼,以坚武官,言颇轻之。及州郡举兵讨董卓,睿与坚亦皆起兵。睿素与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扬言当先杀寅。寅惧,诈作按行使者檄移坚,说睿罪过,令收,行刑讫,以状上。坚承檄,即勒兵袭睿。睿闻兵至,登楼望之,遣问:“欲何为?”坚前部答曰:“兵久战劳苦,欲诣使君求资直耳。”睿见坚惊曰:“兵自求赏,孙府君何以在其中?”坚曰:“被使者檄诛君!”睿曰:“我何罪?”坚曰:“坐无所知!”睿穷迫,刮金饮之而死。坚前至南阳,众已数万人。南阳太守张咨不肯给军粮,坚诱而斩之;郡中震栗,无求不获。前到鲁阳,与袁术合兵。术由是得据南阳。表坚行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诏以北军中候刘表为荆州刺史。时寇贼纵横,道路梗塞,表单马
入宜城,请南郡名士蒯良、蒯越与之谋曰:“今江南宗贼甚盛,各拥众不附,若袁术因之,祸必至矣。吾欲征兵,恐不能集,其策焉出?”
蒯良曰:“众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义不足也。苟仁义之道行,百姓归之如水之趣下,何患征兵之不集乎?”
蒯越曰:“袁术骄而无谋,宗贼帅多贪暴,为下所患,若使人示之以利,必以众来。使君诛其无道,抚而用之,一州之人有乐存之心,闻君威德,必襁负而至矣。兵集众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公路虽至,无能为也。”
表曰:“善!”乃使越诱宗贼帅,至者五十五人,皆斩之而取其众。遂徙治襄阳,镇抚郡县,江南悉平。
董卓在雒阳,袁绍等诸军皆畏其强,莫敢先进。曹操曰:“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据旧京,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
遂引兵西,将据成皋,张邈遣将卫兹分兵随之。进至荥阳汴水,遇卓将玄菟徐荣,与战,操兵败,为流矢所中,所乘马被创。从弟洪以马与操,操不受。洪曰:“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遂步从操,夜遁去。
荣见操所将兵少,力战尽日,谓酸枣未易攻也,亦引兵还。操到酸枣,诸军十馀万,日置酒高会,不图进取,操责让之,因为谋曰:“诸君□能听吾计,使渤海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全制其险,使袁将军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兵以义动,持疑不进,失天下望,窃为诸君耻之!”
邈等不能用。操乃与司马沛国夏侯惇等诣扬州募兵,得千馀人,还屯河内。顷之,酸枣诸军食尽,众散。刘岱与桥瑁相恶,岱杀瑁,以王肱领东郡太守。
青州刺史焦和亦起兵讨董卓,务及诸将西行,不为民人保障,兵始济河,黄巾已入其境。青州素殷实,甲兵甚盛,和每望寇奔北,未尝接风尘、交旗鼓也。性好卜筮,信鬼神。入见其人,清谈干云,出观其政,赏罚淆乱,州遂萧条,悉为丘墟。顷之,和病卒,袁绍使广陵臧洪领青州以抚之。
夏,四月,以幽州牧刘虞为太傅,道路壅塞,信命竟不得通。先是,幽部应接荒外,资费甚广,岁常割青、冀赋调二亿有馀以足之。时处处断绝,委输不至,而虞敝衣绳屦,食无兼肉,务存宽政,劝督农桑,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民悦年登,谷石三十,青、徐士庶避难归虞者百馀万口,虞皆收视温恤,为安立生业,流民皆忘其迁徙焉。
五月,司空荀爽薨。六月,辛丑,以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拂,邵之父也。
董卓遣大鸿胪韩融、少府阴修、执金吾胡毋班、将作大匠吴修、越骑校尉王瑰安集关东,解譬袁绍等。胡毋班、吴修、王瑰至河内,袁绍使王匡悉收系杀之。袁术亦杀阴修,惟韩融以名德免。
董卓坏五铢钱,更铸小钱,悉取雒阳及长安铜人、钟虡、飞廉、铜马之属以铸之,由是货贱物贵,谷石至数万钱。
冬,孙坚与官属会饮于鲁阳城东,董卓步骑数万猝至,坚方行酒谈笑,整顿部曲,无得妄动。后骑渐益,坚徐罢坐,导引入城,乃曰:“向坚所以不即起走,恐兵相蹈藉,诸君不得入耳。”卓兵见其整,不敢攻而还。
王匡屯河阳津,董卓袭击,大破之。
左中郎将蔡邕议:“孝和以下庙号称宗者,皆宜省去,以遵先典。”从之。
中郎将徐荣荐同郡故冀州刺史公孙度于董卓,卓以为辽东太守。度到官,以法诛灭郡中名豪大姓百馀家,郡中震栗,乃东伐高句骊,西击乌桓,语所亲吏柳毅、阳仪等曰:“汉祚将绝,当与诸卿图王耳。”于是分辽东为辽西、中辽郡,各置太守,越海收东莱诸县,置营州刺史。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立汉二祖庙,承制,郊祀天地,藉田,乘鸾路,设旄头、羽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一-译文
瓚立志要消灭乌桓,而虞则希望通过恩信来招降乌桓,因此与瓚产生了矛盾。
夏季,四月,丙子日,朔日,发生了日食。
太尉马日磾被免职;朝廷派遣使者立即任命幽州牧刘虞为太尉,并封他为容丘侯。
蹇硕忌惮大将军何进,与诸位常侍一起劝说皇帝派遣何进西征韩遂;皇帝同意了。何进暗中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上奏请求派遣袁绍去收编徐州和兖州的军队,等袁绍回来后再西征,以拖延时间。
起初,皇帝多次失去皇子,何皇后生下了皇子辩,将他寄养在道人史子眇家中,称为“史侯”。王美人生下了皇子协,董太后亲自抚养他,称为“董侯”。群臣请求立太子。皇帝认为辩轻佻无威仪,想立协为太子,但犹豫不决。后来皇帝病重,将协托付给蹇硕。丙辰日,皇帝在嘉德殿去世。蹇硕当时在宫中,想要先诛杀何进,然后立协为帝,派人迎接何进,想与他商议;何进立即前往。蹇硕的司马潘隐与何进有旧交,迎接时用眼神示意。何进大惊,急忙从小路返回军营,带兵进驻百郡邸,并称病不入宫。戊午日,皇子辩即位为皇帝,年仅十四岁。尊皇后为皇太后。太后临朝听政。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熹。封皇弟协为渤海王。协年仅九岁。任命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共同处理尚书事务。
何进掌握朝政后,对蹇硕图谋自己感到愤怒,暗中计划诛杀他。袁绍通过何进的亲信张津,劝何进诛杀所有宦官。何进因为袁氏家族世代显贵,而袁绍与其堂弟虎贲中郎将袁术都是豪杰所归附的人,因此信任并重用他们。又广泛征召智谋之士何颙、荀攸及河南郑泰等二十余人,任命何颙为北军中候,荀攸为黄门侍郎,郑泰为尚书,与他们同心协力。荀攸是荀爽的从孙。蹇硕感到不安,写信给中常侍赵忠、宋典等人说:“大将军兄弟专权朝政,现在与天下党人合谋诛杀先帝的左右,扫除我们这些人,只是因为蹇硕掌握禁军,所以暂时忍耐。现在应该一起关闭宫门,迅速逮捕并诛杀他们。”中常侍郭胜是何进的同乡,太后和何进的显贵地位,郭胜出力不少,因此亲近何氏;与赵忠等人商议后,不听从蹇硕的计划,并将他的信交给何进。庚午日,何进派黄门令逮捕蹇硕,诛杀了他,并接管了他的军队。
票骑将军董重与何进权势相争,宦官们支持董重作为党羽。董太后每次想干预政事,何太后总是阻止她,董后愤怒地骂道:“你现在嚣张,倚仗你哥哥吗!我命令票骑将军砍下何进的头,易如反掌!”何太后听到后,告诉了何进。五月,何进与三公一起上奏:“孝仁皇后派前中常侍夏恽等人与州郡勾结,搜刮财物,全部收入西省。按照旧例,藩后不得留在京师;请将她迁回本国。”奏章被批准。辛巳日,何进带兵包围票骑府,逮捕董重,免去他的官职,董重自杀。六月,辛亥日,董后忧惧,突然去世。民间因此不再支持何氏。
辛酉日,将孝灵皇帝安葬在文陵。何进因为蹇硕的阴谋,称病不参加葬礼,也不送葬。
发生了大水灾。
秋季,七月,将渤海王协迁为陈留王。
司徒丁宫被罢免。
袁绍再次劝说何进:“以前窦武想诛杀宦官,反而被他们所害,只是因为言语泄露;五营兵士都畏惧宦官,而窦氏反而重用他们,自取灭亡。现在将军兄弟都掌握精锐军队,部下将吏都是英俊名士,愿意效命,事情尽在掌握之中,这是天赐良机。将军应该为天下除害,以留名后世,不可错过!”何进于是向太后请示,请求罢免所有中常侍以下的宦官,用三署郎官代替他们的职位。太后不同意,说:“宦官统领禁省,自古至今,汉家的旧例,不可废除。而且先帝刚刚去世,我怎么能与士人共事呢!”何进难以违背太后的意愿,只想诛杀那些放纵的宦官。袁绍认为宦官亲近皇帝,掌握号令,如果不全部废除,以后必成祸患。而太后的母亲舞阳君及何苗多次接受宦官的贿赂,知道何进想诛杀他们,多次向太后进言为他们辩护;又说:“大将军专杀左右,擅权削弱社稷。”太后怀疑何进确实如此。何进新近显贵,一向敬畏宦官,虽然表面上想建立大功,但内心犹豫不决,因此事情久拖不决。袁绍等人又为他出谋划策,建议多召四方猛将及豪杰,让他们带兵进京,以胁迫太后;何进同意了;主簿广陵陈琳劝谏说:“俗话说‘掩目捕雀’,连小动物都不能靠欺骗得手,何况国家大事,怎么能靠欺诈成功呢!现在将军掌握皇权,手握兵权,龙骧虎步,高下在心,这就像用大火炉燎毛发一样容易。应该迅速采取雷霆手段,果断行事,那么天人和顺。反而放弃利器,寻求外援,大军聚集,强者为雄,这就是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只会引发动乱!”何进不听。典军校尉曹操听说后笑道:“宦官之职,古今都有,只是君主不该给他们太多权力,导致如此。既然要治他们的罪,只需诛杀首恶,一个狱吏就够了,何必大张旗鼓地召外兵呢!想要全部诛杀,事情必然泄露,我看他必败。”
起初,灵帝征召董卓为少府,董卓上书说:“我所率领的湟中义从及秦、胡兵都对我说:‘军饷不足,粮饷断绝,妻子儿女饥寒交迫。’他们拉着我的车,不让我走。羌、胡人性格暴躁,我无法禁止,只能顺从安抚。情况复杂,再次上书。”朝廷无法控制他。等到皇帝病重,下诏任命董卓为并州牧,命令他将军队交给皇甫嵩。董卓再次上书说:“我误蒙天恩,掌兵十年,士兵们与我相处日久,感念我的养育之恩,愿意为我效命,请求带他们去北州,效力边疆。”皇甫嵩的侄子郦劝皇甫嵩说:“天下的兵权,掌握在大人与董卓手中。现在怨隙已结,势不两立,董卓接到诏书却上书自请,这是违抗命令。他趁着京师政乱,故意拖延不进,这是心怀奸计。这两点,都是不可赦免的罪行。而且他凶残无亲,将士不附。大人现在是元帅,凭借国威讨伐他,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没有不成功的。”皇甫嵩说:“违抗命令虽然有罪,但擅自诛杀也有责任。不如公开上奏此事,让朝廷裁决。”于是上书报告。皇帝责备董卓。董卓也不奉诏,驻兵河东以观时变。
何进召董卓带兵进京。侍御史郑泰劝谏说:“董卓强忍寡义,贪得无厌,如果让他参与朝政,授予大权,他将放纵凶欲,必然危害朝廷。明公以亲德之重,掌握大权,应该独断专行,诛除有罪,实在不应该借助董卓的力量!而且事情拖延会生变,殷鉴不远,应该迅速决断。”尚书卢植也说不应该召董卓,何进都不听。郑泰于是弃官而去,对荀攸说:“何公不易辅佐。”何进的府掾王匡,骑都尉鲍信,都是泰山人,何进派他们回乡募兵;并召工郡太守桥瑁屯兵成皋,派武猛都尉丁原带领数千人进攻河内,
烧毁孟津,火光映照城中,人们都在谈论要诛杀宦官。
董卓听到召唤,立即启程,并上书说:“中常侍张让等人,窃取宠幸,扰乱天下。我听说扬汤止沸,不如抽薪;溃烂的疮虽然疼痛,但比内伤要好。从前赵鞅发动晋阳的军队驱逐君主身边的恶人,现在我敲响钟鼓进入洛阳,请求逮捕张让等人以清除奸邪!”
太后仍然不同意。
何苗对何进说:“我们当初一起从南阳来,都是因为贫穷而依附朝廷才得以富贵,国家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覆水难收,应该深思熟虑,并且与朝廷内部和解。”
董卓到达渑池,何进更加犹豫,派谏议大夫种邵传达诏令阻止他。
董卓不接受诏令,继续前进到河南;种邵迎接并慰劳他,劝他返回军队。
董卓怀疑有变故,派他的士兵用武器威胁种邵。
种邵愤怒,宣称诏令并斥责他们,士兵们都退缩了,于是种邵上前质问董卓;董卓无言以对,只好返回夕阳亭。
种邵是种暠的孙子。
袁绍担心何进改变主意,于是威胁他说:“勾结已经形成,形势已经暴露,将军还想等待什么而不早做决断呢?事情拖久了会生变,又会像窦氏那样了!”
何进于是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假节,专断事务;任命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袁绍派洛阳的武官监视宦官,并催促董卓等人迅速上奏,准备进军平乐观。
太后感到害怕,罢免了所有中常侍、小黄门,让他们回家,只留下何进平时信任的人守卫朝廷。
所有中常侍、小黄门都去向何进谢罪,任凭他处置。
何进对他们说:“天下动荡,正是你们造成的。现在董卓即将到来,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各自回国!”
袁绍劝何进趁此机会决断,再三劝说;何进不同意。
袁绍又写信告诉各州郡,假传何进的意思,让他们逮捕宦官的亲属。
何进的计划持续了多日,逐渐泄露,宦官们感到害怕并开始谋划变乱。
张让的儿媳是太后的妹妹,张让向儿媳叩头说:“老臣得罪了,应该和儿媳一起回家。只是受恩多年,现在要远离宫殿,心中恋恋不舍,希望能再入宫一次,暂时拜见太后陛下,然后退隐山林,死而无憾!”
儿媳告诉舞阳君,舞阳君入宫禀告太后,于是太后下诏让所有中常侍重新入宫值班。
八月戊辰日,何进进入长乐宫,禀告太后,请求诛杀所有中常侍。
中常侍张让、段珪互相说:“大将军称病,不参加丧礼,不送葬,现在突然入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窦氏的事情又要重演吗?”
他们派人暗中偷听,完全听到了何进的话。
于是率领他们的党羽几十人持武器从侧门偷偷进入,埋伏在宫门下,何进出来时,假传太后诏令召他入宫,让他坐在省阁中。
张让等人质问何进说:“天下混乱,也不全是我们这些人的罪过。先帝曾经与太后不和,几乎导致国家败亡,我们哭泣劝解,各自拿出千万家财作为礼物,取悦皇上,只是想依托你的门户罢了。现在你竟然想灭我们的族,不是太过分了吗!”
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在嘉德殿前斩杀了何进。
张让、段珪等人伪造诏书,任命前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尚书得到诏书,怀疑其真实性,说:“请大将军出来一起商议。”
中黄门把何进的头扔给尚书说:“何进谋反,已经被诛杀了!”
何进的部将吴匡、张璋在外面,听说何进被杀,想带兵入宫,但宫门关闭。
虎贲中郎将袁术与吴匡一起攻打宫门,中黄门持武器守卫宫门。
天色渐晚,袁术于是烧毁南宫的青琐门,想以此逼迫张让等人出来。
张让等人入宫禀告太后,说大将军的军队造反,烧毁宫殿,攻打尚书门,于是挟持太后、少帝和陈留王,劫持朝廷官员,从复道逃往北宫。
尚书卢植手持长戈站在阁道窗下,仰头数落段珪;段珪害怕,于是释放了太后,太后跳下阁道,得以逃脱。
袁绍与叔父袁隗伪造诏书召樊陵、许相,将他们斩首。
袁绍和何苗带兵驻扎在朱雀阙下,逮捕了赵忠等人,将他们斩首。
吴匡等人一向怨恨何苗不与何进同心,又怀疑他与宦官勾结,于是对军中下令说:“杀大将军的人,就是车骑将军何苗,士兵们能为他报仇吗?”
士兵们都流泪说:“愿意拼死报仇!”
吴匡于是带兵与董卓的弟弟奉车都尉董旻一起攻杀何苗,将他的尸体扔在苑中。
袁绍于是关闭北宫门,带兵逮捕所有宦官,不论老少全部杀死,共两千多人,有些没有胡须的人也被误杀。
袁绍于是带兵攻打皇宫,有人爬上端门屋顶,进攻朝廷内部。
庚午日,张让、段珪等人陷入困境,于是带着皇帝和陈留王等几十人步行出谷门,夜晚到达小平津,六玺没有随身携带,公卿没有人跟随,只有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晚赶到河边。
闵贡厉声质问张让等人,并且说:“现在不赶快死,我就杀了你们!”
于是亲手用剑斩杀了几个人。
张让等人惊恐万分,双手合十再拜,叩头向皇帝辞别说:“我们死了,请陛下保重!”
于是跳河自尽。
闵贡扶着皇帝和陈留王夜晚跟随萤火虫的光向南走,想回宫,走了几里路,找到一辆民家的露车,一起乘坐,到达雒舍停下,辛未日,皇帝独自骑一匹马,陈留王与闵贡共骑一匹马,从雒舍向南走,公卿中有些人陆续赶到。
董卓到达显阳苑,远远看到火光,知道有变故,带兵急速前进;天未亮,到达城西,听说皇帝在北边,于是与公卿们前往北芒阪下迎接。
皇帝看到董卓带兵到来,感到恐惧并哭泣。
群臣对董卓说:“有诏令让你退兵。”
董卓说:“你们这些人是国家大臣,不能匡正王室,导致国家动荡,还有什么退兵可言!”
董卓与皇帝说话,语无伦次;于是转而与陈留王说话,询问祸乱的起因,陈留王回答,从头到尾,毫无遗漏。
董卓大喜,认为陈留王贤明,并且是董太后抚养的,董卓自认为与太后同族,于是有了废立皇帝的想法。
当天,皇帝回宫,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昭宁。
传国玉玺丢失,其他玉玺都找到了。
任命丁原为执金吾。
骑都尉鲍信从泰山招募士兵刚刚到达,对袁绍说:“董卓拥有强大的军队,将有异心,现在不早做打算,必然会被他控制;他刚到,士兵疲劳,袭击他,可以擒获他!”
袁绍害怕董卓,不敢行动。
鲍信于是带兵返回泰山。
董卓进入洛阳时,步兵和骑兵不过三千人,自己嫌兵少,担心不被远近的人信服,于是每隔四五天就夜里悄悄带兵出营,第二天早上,大张旗鼓地回来,假装西边的军队又来了,洛阳城中没有人知道真相。
不久,何进和何苗的部曲都归附了董卓,董卓又暗中指使丁原的部曲司马五原吕布杀死丁原并吞并了他的军队,董卓的兵力于是大增。
于是暗示朝廷,以久雨为由,罢免司空刘弘并取而代之。
当初,蔡邕被流放到朔方,遇到赦免得以返回。
五原太守王智,是王甫的弟弟,上奏蔡邕诽谤朝廷;蔡邕于是逃亡江海,积十二年,董卓听说他的名声而征召他,蔡邕称病不去。
董卓愤怒,骂道:“我能灭你的族!”
蔡邕害怕而应召,到达后,被任命为祭酒,非常受敬重,举荐为高第,三天之内,历任三台,升为侍中。
董卓对袁绍说:“天下的君主,应该由贤明的人担任,每次想到灵帝,就让人愤恨!董侯似乎可以,现在想立他为帝,能胜过史侯吗?人有小智大
陈留太守张邈、他的弟弟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一起驻扎在酸枣,后将军袁术驻扎在鲁阳,总共有数万人。
许多豪杰都倾向于袁绍,只有鲍信对曹操说:“能够拨乱反正的人,只有您。如果不是您,即使再强大也必定失败。您大概是上天所启发的吧!”
辛亥日,大赦天下。
癸酉日,董卓派郎中令李儒用毒酒杀害了弘农王刘辩。
董卓提议大举出兵讨伐山东。尚书郑泰说:“政治在于德行,不在于兵多。”董卓不高兴地说:“照你这么说,兵就没有用了!”郑泰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认为山东不值得大举出兵。您出身于西州,年轻时就是将帅,熟悉军事。袁绍是公卿子弟,生长在京师,张邈是东平的长者,坐不窥堂,孔伷清谈高论,吹嘘枯木能生。他们都没有军事才能,临阵决敌,不是您的对手。况且他们没有王爵,尊卑无序,如果依靠人多势众,他们只会各自观望成败,不肯同心协力,共同进退。而且山东长期太平,百姓不熟悉战斗;关西最近遭受羌寇,妇女都能持弓战斗,天下所畏惧的,莫过于并州、凉州的人和羌、胡义从;而您拥有他们作为爪牙,就像驱赶虎兕去对付犬羊,鼓动烈风去扫除枯叶,谁敢抵挡!没有必要征兵来惊动天下,使那些服役的百姓聚在一起为非作歹,放弃德行依靠人多,自己削弱威重。”董卓这才高兴。
董卓因为山东兵势强盛,想要迁都以避开他们,公卿们都不愿意但不敢说。董卓上表任命河南尹硃俊为太仆作为自己的副手,使者召见任命,硃俊推辞,不肯接受,说:“国家西迁,必定孤立天下的期望,促成山东的叛乱,我不知道这是否可行。”使者说:“召您接受任命而您拒绝,不问迁都的事而您却陈述,这是为什么?”硃俊说:“副相国,不是我所能胜任的;迁都不是好计策,是当前紧急的事。推辞不能胜任的,陈述紧急的事,是我应该做的。”因此董卓不再任命他为副手。
董卓召集公卿大会商议,说:“高祖定都关中,传了十一世,光武帝定都洛阳,到现在也传了十一世。根据《石包谶》,应该迁都长安,以顺应天意。”百官都沉默不语。司徒杨彪说:“迁都改制,是天下的大事,所以盘庚迁都亳,殷民都怨恨。从前关中遭受王莽的破坏,所以光武帝改都洛阳,已经很久了,百姓安乐。现在无故抛弃宗庙,放弃园陵,恐怕百姓会惊动,必定会有混乱。《石包谶》是妖邪之书,怎么能相信!”董卓说:“关中肥沃,所以秦能并吞六国。而且陇山的石材木材自产,杜陵有武帝的陶灶,一起营建,可以一朝完成。百姓有什么值得商议的!如果有反对的,我用大兵驱赶他们,可以让他们到沧海去。”杨彪说:“天下动乱容易,安定很难,希望明公考虑!”董卓变色说:“您想阻挠国家大计吗!”太尉黄琬说:“这是国家的大事,杨公的话难道不值得考虑吗?”董卓不回答。司空荀爽见董卓意志坚定,担心他会害杨彪等人,于是从容地说:“相国难道喜欢这样吗!山东兵起,不是一天能禁止的,所以应该迁都以图谋,这是秦、汉的形势。”董卓的怒气稍微缓解。黄琬退下后,又提出反对意见。二月乙亥日,董卓以灾异为由上奏免去黄琬、杨彪等人的职务,任命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坚决反对迁都,董卓大怒说:“我刚入朝时,你们劝我用贤士,所以我听从了。而你们到任后,举兵图谋我,这是你们出卖我,我为什么要对你们负责!”庚辰日,逮捕伍琼、周毖,斩首。杨彪、黄琬恐惧,向董卓谢罪,董卓也后悔杀了伍琼、周毖,于是又上表任命杨彪、黄琬为光禄大夫。
董卓征召京兆尹盖勋为议郎,当时左将军皇甫嵩率领三万兵驻扎在扶风。盖勋秘密与皇甫嵩商议讨伐董卓。正好董卓也征召皇甫嵩为城门校尉,皇甫嵩的长史梁衍劝他说:“董卓掠夺京城,废立皇帝随心所欲,现在征召将军,大则有危祸,小则有困辱。现在趁董卓在洛阳,天子西来,用将军的兵力迎接皇帝,奉令讨逆,征兵群帅,袁氏在东逼迫,将军在西逼迫,董卓必定被擒!”皇甫嵩不听,于是接受征召。盖勋因为兵力弱小不能独立,也回到京师。董卓任命盖勋为直骑校尉。河南尹硃俊向董卓陈述军事,董卓责备他说:“我百战百胜,决断于心,你不要胡说,否则污了我的刀!”盖勋说:“从前武丁那样明君,尚且寻求箴谏,何况像您这样的人,怎么能堵住别人的嘴呢!”董卓于是向他道歉。
董卓派军队到阳城,正逢百姓在社下集会,全部斩杀,驾着他们的车重,载着他们的妇女,用头系在车辕上,唱歌欢呼回洛阳,声称攻贼大获全胜。董卓焚烧他们的头,把妇女和甲兵作为婢妾。
丁亥日,皇帝车驾西迁。董卓没收富户的财产,以罪名诛杀他们,没收他们的财物,死者不计其数。驱赶迁徙其余百姓数百万口到长安。步骑驱赶,互相践踏,饥饿寇掠,尸体堆积在路上。董卓自己留在毕圭苑中,烧毁宫庙、官府、民居,二百里内,房屋荡尽,没有鸡犬。又派吕布发掘诸帝陵及公卿以下的坟墓,收取珍宝。董卓抓获山东兵,用猪油涂布十余匹,缠在他们身上,然后烧死,先从脚烧起。
三月乙巳日,皇帝车驾进入长安,住在京兆府舍,后来才稍加修缮宫室居住。当时董卓未到,朝政大小都委托给王允。王允外表上弥缝,内里谋划王室,很有大臣的风度,从天子到朝中都倚靠他。王允屈意顺从董卓,董卓也很信任他。
董卓因为袁绍的缘故,戊午日,杀害太傅袁隗、太仆袁基,以及他们家五十余口人。
起初,荆州刺史王睿与长沙太守孙坚一起攻打零陵、桂阳的贼寇,因为孙坚是武官,言语中有些轻视他。等到州郡举兵讨伐董卓,王睿与孙坚也都起兵。王睿一向与武陵太守曹寅不和,扬言要先杀曹寅。曹寅害怕,伪造按行使者的檄文给孙坚,说王睿的罪过,命令逮捕他,行刑完毕,将情况上报。孙坚接到檄文,立即率兵袭击王睿。王睿听说兵到,登楼观望,派人问:“你们想干什么?”孙坚的前部回答说:“兵久战劳苦,想来向使君求取赏赐。”王睿见到孙坚,惊讶地说:“兵自己来求赏,孙府君为什么在其中?”孙坚说:“我是奉使者檄文来诛杀您的!”王睿说:“我有什么罪?”孙坚说:“您坐而不知!”王睿走投无路,刮金饮下而死。孙坚前进到南阳,已经有数万人。南阳太守张咨不肯给军粮,孙坚诱骗并斩杀了他;郡中震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前进到鲁阳,与袁术合兵。袁术因此得以占据南阳。表奏孙坚为破虏将军,兼任豫州刺史。诏令以北军中候刘表为荆州刺史。当时寇贼纵横,道路阻塞,刘表单马
进入宜城后,邀请南郡的名士蒯良、蒯越一起商议,说:“现在江南的宗贼势力非常强大,各自拥有大量人马却不归附,如果袁术趁机利用他们,灾祸一定会到来。我想征兵,但恐怕无法召集,有什么策略吗?”
蒯良说:“众人不归附,是因为仁德不够;归附了却不治理,是因为义理不足。如果能够推行仁义之道,百姓就会像水往低处流一样归附,何必担心征兵无法召集呢?”
蒯越说:“袁术骄傲且没有谋略,宗贼的首领大多贪婪残暴,被百姓所痛恨,如果派人向他们展示利益,他们一定会带人来归附。您诛杀那些无道之人,安抚并任用他们,整个州的人都会有生存的愿望,听到您的威德,一定会背着孩子来投奔。兵员聚集,众人归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的八个郡可以通过传檄而定。袁术即使来了,也无能为力。”
刘表说:“好!”于是派蒯越去引诱宗贼的首领,来了五十五人,全部斩杀并夺取了他们的人马。随后将治所迁到襄阳,镇抚郡县,江南地区全部平定。
董卓在洛阳,袁绍等各路军队都畏惧他的强大,没有人敢先行动。曹操说:“举起义兵来诛杀暴乱,大军已经集结,各位还在犹豫什么!如果董卓依靠王室,占据旧都,向东控制天下,即使他行事无道,仍然足以成为祸患。现在他焚烧宫室,劫持天子,天下震动,人们不知道归向何方,这是天要灭亡他的时候,一战就可以平定天下。”
于是曹操率兵西进,准备占据成皋,张邈派将领卫兹分兵跟随。行进到荥阳汴水,遇到董卓的将领玄菟徐荣,双方交战,曹操的军队战败,曹操被流箭射中,所骑的马也受伤了。他的堂弟曹洪把自己的马让给曹操,曹操不接受。曹洪说:“天下可以没有曹洪,但不能没有您!”于是步行跟随曹操,连夜逃走。
徐荣看到曹操的兵力很少,却奋力战斗了一整天,认为酸枣不容易攻下,也率兵撤退。曹操到达酸枣,各路军队有十多万,每天设宴高会,不图进取,曹操责备他们,并为他们谋划说:“各位如果能听从我的计策,让渤海带领河内的军队逼近孟津,酸枣的将领们守住成皋,占据敖仓,封锁轘辕、太谷,完全控制险要之地,让袁将军率领南阳的军队驻扎丹、析,进入武关,以震慑三辅地区,大家都高筑城墙,深挖壕沟,不要出战,增加疑兵,向天下展示形势,以顺诛逆,可以立即平定天下。现在军队以义举行动,却犹豫不前进,失去了天下的期望,我私下为各位感到羞耻!”
张邈等人没有采纳曹操的建议。曹操于是与司马沛国的夏侯惇等人前往扬州招募士兵,得到一千多人,回到河内驻扎。不久,酸枣的各路军队粮食耗尽,众人散去。刘岱与桥瑁不和,刘岱杀了桥瑁,任命王肱为东郡太守。
青州刺史焦和也起兵讨伐董卓,忙于与各位将领西行,不为百姓提供保障,军队刚渡过黄河,黄巾军已经进入青州境内。青州一向富庶,兵力强大,焦和每次看到敌人就逃跑,从未与敌人交锋。他喜欢占卜,迷信鬼神。进入他的府邸,清谈高论,出来看他的政事,赏罚混乱,青州因此萧条,变成了废墟。不久,焦和病死,袁绍派广陵的臧洪接管青州以安抚百姓。
夏季,四月,任命幽州牧刘虞为太傅,道路阻塞,命令无法传达。在此之前,幽州负责接应边疆地区,费用巨大,每年常从青州、冀州割取赋税两亿多来补充。当时各地交通断绝,物资无法送达,而刘虞穿着破旧的衣服和草鞋,饮食简单,致力于推行宽政,鼓励和督促农业生产,开发上谷的胡市贸易,利用渔阳的盐铁资源,百姓喜悦,粮食丰收,谷价每石三十钱,青州、徐州的士人和百姓逃难归附刘虞的有一百多万人,刘虞都收留并安抚他们,为他们安排生计,流民都忘记了他们的迁徙之苦。
五月,司空荀爽去世。六月,辛丑日,任命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种拂是种邵的父亲。
董卓派大鸿胪韩融、少府阴修、执金吾胡毋班、将作大匠吴修、越骑校尉王瑰去安抚关东,劝解袁绍等人。胡毋班、吴修、王瑰到达河内,袁绍派王匡将他们全部逮捕并杀害。袁术也杀了阴修,只有韩融因为名望和德行得以幸免。
董卓废除五铢钱,改铸小钱,将洛阳和长安的铜人、钟虡、飞廉、铜马等全部熔化用来铸钱,因此货币贬值,物价飞涨,谷价每石达到数万钱。
冬季,孙坚与部下在鲁阳城东会饮,董卓的步骑兵数万人突然到来,孙坚正在劝酒谈笑,整顿部队,命令不得轻举妄动。后来敌军逐渐增多,孙坚慢慢起身,引导部队进入城中,说:“我刚才之所以没有立即逃走,是担心士兵互相践踏,各位无法进城。”董卓的军队看到孙坚的部队整齐有序,不敢进攻而撤退。
王匡驻扎在河阳津,董卓发动袭击,大败王匡。
左中郎将蔡邕建议:“孝和帝以下的庙号称宗的,都应该去掉,以遵循先代的典章。”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中郎将徐荣向董卓推荐同郡的前冀州刺史公孙度,董卓任命他为辽东太守。公孙度到任后,依法诛杀了郡中一百多家名门大族,郡中震动,于是他向东讨伐高句骊,向西攻击乌桓,对他亲近的官吏柳毅、阳仪等人说:“汉朝的国运将尽,我们应当与各位一起图谋王业。”于是将辽东分为辽西、中辽郡,各自设置太守,跨海占领东莱各县,设立营州刺史。他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建立汉朝两位祖先的庙宇,承袭制度,举行郊祀天地的仪式,耕种藉田,乘坐鸾车,设立旄头和羽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一-注解
紫宫:紫宫即紫微宫,古代天文学中指北极星周围的区域,象征天帝的居所。在古代星象学中,紫宫被视为天子的象征,星孛(彗星)出现在紫宫被视为不祥之兆,预示着国家将有重大变故。
黄巾:黄巾指的是东汉末年张角领导的黄巾军,他们以黄巾裹头为标志,发动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黄巾起义是东汉末年社会矛盾激化的产物,标志着东汉王朝的衰落。
牧伯:牧伯是汉代对州牧的尊称,州牧是汉代地方行政的最高长官,负责一州的军政事务。刘焉建议改置牧伯,旨在加强地方权力,以应对四方兵寇的威胁。
益州:益州是汉代的一个州,辖境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四川省及周边地区。益州在汉代是西南的重要地区,地理位置险要,资源丰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单于:单于是匈奴的最高首领称号,相当于汉朝的皇帝。匈奴是汉代北方的主要游牧民族,与汉朝时有战争,时有和亲。
西园八校尉:西园八校尉是东汉末年灵帝设立的军事机构,负责统领禁军。八校尉分别是上军校尉、中军校尉、下军校尉、典军校尉、助军左校尉、助军右校尉、左校尉、右校尉,均由宦官或亲信担任,反映了灵帝对宦官的依赖。
陈仓:陈仓是汉代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塞,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宝鸡市附近。陈仓地理位置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尤其在东汉末年,陈仓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乌桓:古代东北亚的一个游牧民族,常与汉朝发生冲突。
恩信:以恩德和信义来感化他人,使其归顺。
日有食之:指日食现象,古代认为日食是不祥之兆。
太尉:古代中国的高级军事官职,位列三公之一。
幽州牧:古代中国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幽州地区。
容丘侯:封爵名,容丘为地名,侯为爵位。
蹇硕:东汉末年的宦官,权倾朝野。
韩遂:东汉末年的军阀,曾割据一方。
袁绍:东汉末年军阀,出身名门,曾为讨伐董卓的联军盟主。
徐、兗二州:古代中国的两个州,位于今山东、江苏一带。
史侯:指汉少帝刘辩,因其养于道人史子眇家而得名。
董侯:指汉献帝刘协,因其由董太后抚养而得名。
光熹:汉少帝刘辩的年号。
渤海王:封爵名,渤海为地名,王为爵位。
袁隗:袁绍的叔父,东汉末年的大臣,董卓废少帝时,他解下皇帝的玺绶,支持董卓的废立之举。
何进:东汉末年的大将军,掌握朝政。
蹇硕图己:指蹇硕密谋除掉何进。
宦官:古代宫廷中的太监,常参与政治斗争。
董重:东汉末年的官员,与何进争权。
董太后:汉灵帝的母亲,曾干预朝政。
何太后:汉灵帝的皇后,董卓专权后被废黜,最终被董卓毒杀。
孝仁皇后:指董太后。
西省:指宫廷中的内府,掌管财利。
文陵:汉灵帝的陵墓。
陈留王:即汉献帝刘协,董卓废少帝后立其为帝,成为东汉末年的傀儡皇帝。
丁宫:东汉末年的官员,曾任司徒。
窦武:东汉末年的官员,曾试图诛杀宦官。
五营兵士:指东汉的禁军,分为五营。
舞阳君:东汉末年何太后的妹妹。
何苗:东汉末年大将军何进的弟弟,与宦官有勾结。
陈琳:东汉末年的文学家,曾任主簿。
曹操:三国时期魏国的奠基人,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
董卓:东汉末年权臣,曾控制朝廷,后被吕布所杀。
皇甫嵩:东汉末年的将领,曾镇压黄巾起义。
郑泰:东汉末年的官员,曾任侍御史。
卢植:东汉末年著名的儒学家和政治家,曾任尚书,因反对董卓的废立之举而被免官。
王匡:东汉末年的将领,曾任府掾。
鲍信:东汉末年将领,曾任骑都尉。
桥瑁:东汉末年的官员,曾任工郡太守。
丁原:东汉末年大臣,曾任执金吾。
孟津: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北,是古代黄河的重要渡口之一。
中常侍:汉代官名,主要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常由宦官担任。
张让:东汉末年宦官,权倾朝野,后被袁绍等人所杀。
扬汤止沸:比喻用错误的方法解决问题,反而使问题更加严重。
赵鞅:春秋时期晋国的大夫,曾发动政变驱逐国君身边的恶人。
雒阳:即洛阳,东汉的都城。
渑池: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渑池县。
夕阳亭: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附近。
司隶校尉:汉代官名,负责京畿地区的治安和监察。
王允:东汉末年大臣,曾策划诛杀董卓。
长乐宫:汉代皇宫之一,位于洛阳。
尚方监:汉代官名,负责宫廷器物的制造和管理。
樊陵:东汉末年大臣,曾任太尉。
许相:东汉末年大臣,曾任少府。
吴匡:东汉末年何进的部将。
张璋:东汉末年何进的部将。
袁术:东汉末年军阀,袁绍之弟,曾自立为帝,后被曹操击败。
闵贡:东汉末年大臣,曾任河南中部掾。
小平津: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附近。
六玺:古代皇帝的六种印玺,象征皇权。
显阳苑:汉代皇家园林,位于洛阳。
北芒阪: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北。
蔡邕:东汉末年文学家、书法家,曾任左中郎将。
吕布:东汉末年著名武将,曾为董卓部将,后叛变杀死董卓。
霍光:西汉时期著名的权臣,曾辅佐汉昭帝、汉宣帝,以其废立皇帝的事迹闻名。
伊尹:商朝初年的贤相,曾辅佐商汤建立商朝,后因废立太甲的事迹被后世称颂。
白波贼:东汉末年的一支农民起义军,活动于河东地区,董卓曾派兵镇压。
于扶罗:南匈奴的单于,因国内叛乱而流亡中原,后与白波贼合兵寇掠郡县。
荀爽:东汉末年官员,曾任司空,以清廉著称。
申屠蟠:东汉末年的隐士,董卓曾试图征召他,但他拒绝出仕,最终以寿终。
酸枣: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延津县,是曹操与董卓交战的地方。
鲁阳: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鲁山县,是古代重要的军事据点。
弘农王辩:东汉末年的宗室,董卓专权时被废为弘农王,后被董卓派人毒杀。
山东:此处指崤山以东的地区,泛指关东地区,与关西相对。
关西:指函谷关以西的地区,包括今陕西、甘肃等地。
并、凉之人:并州和凉州的居民,并州在今山西一带,凉州在今甘肃一带,两地居民以勇猛善战著称。
羌、胡义从:羌族和胡族的义兵,羌族主要分布在今甘肃、青海一带,胡族泛指北方游牧民族。
盘庚迁亳:商朝君主盘庚将都城迁至亳(今河南商丘),是商朝历史上的重要事件。
杜陵: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东南,是汉武帝的陵墓所在地。
毕圭苑:东汉时期的皇家园林,位于洛阳附近。
孙坚:三国时期吴国的奠基人,孙权的父亲,以勇猛著称。
刘表:东汉末年荆州牧,割据荆州,是当时的重要诸侯之一。
宜城:古代地名,位于今湖北省宜城市,是三国时期的重要城市之一。
蒯良、蒯越:三国时期南郡的名士,蒯良以仁义著称,蒯越则以智谋见长。
宗贼:指地方上的豪强势力,常与中央政府对抗。
江陵、襄阳:古代荆州的重要城市,江陵位于今湖北省荆州市,襄阳位于今湖北省襄阳市。
成皋: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荥阳市,是战略要地。
刘虞:东汉末年幽州牧,以宽政著称,深得民心。
公孙度:东汉末年辽东太守,后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汉纪-汉纪五十一-评注
本文节选自《资治通鉴》,记载了东汉末年灵帝时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与政治的腐败。黄巾起义的余波未平,各地盗贼蜂起,朝廷内部宦官专权,地方官员腐败无能,导致民不聊生,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刘焉建议改置牧伯,试图通过加强地方权力来应对四方兵寇,但这一举措并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加剧了地方割据的局面。
文中提到的星孛于紫宫、赤气竟天等天象,反映了当时人们对天象的迷信与恐惧。古人认为天象与人事密切相关,星象的变化预示着国家的兴衰。这些天象的出现,进一步加剧了人们对朝廷统治的怀疑与不安。
董卓与皇甫嵩的对话,展现了两位将领在军事策略上的分歧。皇甫嵩主张以逸待劳,等待敌军疲惫后再出击,体现了古代兵法中“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思想。而董卓则主张迅速救援,反映了其急于立功的心态。最终皇甫嵩的策略取得了成功,但也因此与董卓产生了矛盾,为后来的董卓专权埋下了伏笔。
刘虞在幽州的治理,展现了其作为地方长官的智慧与能力。他通过外交手段,成功说服鲜卑等少数民族归附,平息了边境的动乱。刘虞的宽厚政策赢得了民心,但也因此与公孙瓚等武将产生了矛盾,最终导致了幽州内部的权力斗争。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对东汉末年一系列事件的记载,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动荡与政治的腐败。黄巾起义的余波、地方割据的加剧、宦官专权的恶果,都在文中得到了生动的体现。这些事件不仅标志着东汉王朝的衰落,也为后来的三国鼎立埋下了伏笔。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东汉末年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特别是宦官与外戚之间的激烈冲突。何进作为大将军,掌握朝政,但宦官集团以蹇硕为首,试图通过密谋除掉何进,以巩固自己的权力。何进则借助袁绍等人的力量,试图铲除宦官集团,但由于何太后的犹豫不决,导致事态拖延,最终引发了更大的政治动荡。
这段文字反映了东汉末年政治的腐败和混乱。宦官集团与外戚集团之间的斗争,不仅削弱了朝廷的权威,也加剧了社会的动荡。何进虽然掌握兵权,但由于缺乏果断的决策能力,导致事态失控。袁绍、曹操等人虽然提出了诛杀宦官的建议,但由于何进的犹豫不决,最终未能成功。
这段文字还揭示了东汉末年地方割据势力的崛起。董卓作为地方军阀,凭借手中的兵权,逐渐掌握了朝廷的实权。何进试图借助董卓的力量来铲除宦官,但这一决策最终导致了董卓的专权,进一步加剧了朝廷的混乱。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文字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生动的对话,展现了东汉末年朝廷内部的复杂斗争。作者通过对人物心理的刻画,揭示了何进的犹豫不决、袁绍的果断、曹操的冷静分析等不同人物的性格特点。同时,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叙述,展现了东汉末年政治的腐败和社会的动荡。
从历史价值上看,这段文字为我们了解东汉末年的政治斗争提供了重要的史料。通过对宦官集团、外戚集团、地方军阀之间的斗争的描述,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东汉末年政治腐败、社会动荡的原因,以及这些因素如何最终导致了东汉王朝的灭亡。
这段古文描绘了东汉末年宦官专权、朝政混乱的历史背景,展现了董卓、袁绍、何进等历史人物在权力斗争中的复杂关系。文中通过董卓的上书、何苗的劝诫、袁绍的胁迫等情节,生动地刻画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各方势力的博弈。
董卓的上书言辞激烈,直指宦官张让等人的罪行,表现出他对宦官专权的强烈不满。然而,他的行动却充满了野心和权谋,最终导致了朝廷的进一步混乱。袁绍则在背后操纵局势,利用何进的犹豫不决,推动了对宦官的清洗行动。
文中对宦官张让等人的描写也颇具深意。张让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依然表现出对太后的忠诚和对权力的留恋,这种复杂的人性描写使得历史人物更加立体。
此外,文中还通过何进的犹豫不决、袁绍的果断行动、董卓的野心勃勃等情节,揭示了东汉末年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各方势力的博弈。这些情节不仅展现了历史的复杂性,也为后世提供了深刻的历史教训。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古文语言简练,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通过对历史事件的细致描写,作者成功地再现了东汉末年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各方势力的博弈,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
这段文字记载了东汉末年董卓专权时期的政治动荡和权力斗争。董卓以其残暴和专权著称,他废少帝,立献帝,自封为相国,掌握朝政大权。这一时期的政治局势极为混乱,董卓的暴政引发了广泛的反对和反抗。
文中提到的袁绍、卢植、蔡邕等人,都是当时的重要人物。袁绍出身于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具有极高的政治声望,他在董卓专权时起兵讨伐,成为关东联军的盟主。卢植是著名的儒学家和政治家,他因反对董卓的废立之举而被免官,体现了当时士人对董卓暴政的不满和反抗。蔡邕则为卢植求情,使其免于被杀,展现了士人之间的相互扶持和道义精神。
董卓的专权不仅引发了政治上的动荡,也对社会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他纵容士兵掠夺百姓财产,强占妇女,导致社会秩序崩溃,民不聊生。这种暴政最终引发了各地的反抗,袁绍、曹操等人纷纷起兵讨伐董卓,开启了东汉末年的群雄割据局面。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东汉末年政治腐败、社会动荡的历史背景。董卓的专权和暴政,不仅是对皇权的挑战,也是对儒家伦理道德的严重背离。卢植、蔡邕等人的反抗,体现了士人对道义的坚守和对暴政的抵制。袁绍、曹操等人的起兵,则展现了乱世中英雄豪杰的崛起和对国家命运的担当。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叙事简洁明了,人物形象鲜明。董卓的残暴、袁绍的豪迈、卢植的刚正、蔡邕的义气,都通过简短的对话和行动得到了生动的刻画。尤其是董卓与袁绍的对话,展现了两人之间的激烈冲突和权力斗争的紧张氛围。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展现了东汉末年政治、社会、文化的复杂面貌。通过对董卓专权时期的描写,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和社会动荡的深层次原因,同时也展现了士人的道义精神和英雄豪杰的历史担当。
这段文字出自《后汉书》或《三国志》的记载,描述了东汉末年董卓专权时期的混乱局面。董卓作为当时的权臣,掌握朝政,废立皇帝,引发了天下诸侯的讨伐。文中通过多个事件的叙述,展现了董卓的残暴、专横以及当时社会的动荡不安。
首先,文中提到董卓鸩杀弘农王辩,这一事件反映了董卓的残忍和对皇权的蔑视。弘农王辩作为宗室成员,被董卓废黜并毒杀,显示了董卓对皇权的彻底控制和对异己的无情镇压。这一行为不仅激起了天下诸侯的愤怒,也为后来的讨董联军埋下了伏笔。
其次,文中描述了董卓与朝臣的争论,尤其是关于迁都的讨论。董卓主张迁都长安,以避开关东诸侯的威胁,而朝臣如杨彪、黄琬等人则反对迁都,认为迁都会引发民心动荡。这一争论反映了董卓的专断和朝臣的无奈。董卓凭借武力压制反对意见,最终强行迁都,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社会秩序进一步崩溃。
此外,文中还提到董卓对富室的掠夺和对百姓的驱赶,这些行为进一步揭示了董卓的残暴和对民生的漠视。董卓不仅焚烧宫庙、官府,还挖掘帝陵和公卿墓冢,掠夺珍宝,这些行为不仅是对传统文化的破坏,也是对民心的彻底丧失。
最后,文中提到孙坚的崛起。孙坚作为讨董联军的一员,凭借其勇猛和智谋,逐渐在乱世中崭露头角。孙坚斩杀南阳太守张咨,与袁术合兵,显示了他在军事上的才能和野心。孙坚的崛起为后来的三国鼎立奠定了基础。
总体而言,这段文字通过多个事件的叙述,展现了东汉末年董卓专权时期的混乱局面。董卓的残暴、专横以及对民生的漠视,导致了社会的动荡和诸侯的讨伐。同时,孙坚等英雄人物的崛起,也为后来的三国鼎立埋下了伏笔。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东汉末年的政治、军事和社会状况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主要描述了东汉末年群雄割据、军阀混战的历史背景。通过对蒯良、蒯越、曹操、刘虞、孙坚等人物的描写,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动荡与混乱。
蒯良和蒯越的对话体现了仁义与智谋的重要性。蒯良主张以仁义之道感化百姓,蒯越则提出利用敌人的弱点,通过智谋和策略来平定叛乱。这种思想反映了儒家仁义与法家权谋的结合,是当时政治思想的一种体现。
曹操的形象在这一段中尤为突出。他不仅是一个勇猛的将领,更是一个有远见的政治家。他在酸枣之战中的表现,显示了他对局势的敏锐洞察力和对战略的深刻理解。曹操的言辞中充满了对天下大势的把握,他的‘一战而天下定’的豪言壮语,展现了他作为一代枭雄的雄心壮志。
刘虞的治理方式则体现了儒家‘仁政’的思想。他在幽州的宽政措施,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吸引了大量流民归附。刘虞的清廉与勤政,与当时其他军阀的贪婪与暴虐形成了鲜明对比,反映了儒家理想中的‘仁君’形象。
孙坚在鲁阳城东的表现,则展现了他作为将领的冷静与果断。面对董卓的突然袭击,他能够从容应对,指挥若定,体现了他的军事才能和领导力。
蔡邕的提议反映了当时对礼制的重视。他主张省去孝和以下的庙号,以遵循先典,体现了对传统礼制的尊重和维护。
公孙度的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则反映了当时地方势力的崛起。他通过严刑峻法巩固自己的统治,并通过对外扩张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展现了当时地方割据的典型特征。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不同人物的描写,展现了东汉末年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它不仅记录了历史事件,还反映了当时的思想、文化和政治状况,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