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赵尔巽(1844年-1927年),清代著名历史学家。作为清史的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史研究方面有着杰出的贡献。赵尔巽编写的《清史稿》成为了后世研究清朝历史的重要资料。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20世纪初)。
内容简要:《清史稿》是赵尔巽根据丰富的史料和个人研究,所编纂的清朝历史书籍。书中详细记录了清朝自建立到灭亡的政治、军事、外交、社会和文化等方面的历史。全书通过对重要人物和历史事件的描述,展现了清朝的盛衰和历史进程。它对后世研究清朝历史、政治制度和社会文化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是研究清朝历史的基本参考书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二百五十九-原文
陆润庠 世续 伊克坦 梁鼎芬徐坊 劳乃宣 沈曾植
陆润庠,字凤石,江苏元和人。
父懋修,精医,见艺术传。
润庠,同治十三年一甲一名进士,授修撰。
光绪初,屡典试事,湖南、陕西皆再至。
入直南书房,洊擢侍读。
出督山东学政。
父忧服阕,再迁祭酒,典试江西。
以母疾乞养归。
二十四年,起补祭酒,擢内阁学士,署工部侍郎。
两宫西巡,奔赴行在,授礼部侍郎,充经筵讲官。
擢左都御史,管理医局,典顺天乡试,充会试副总裁,署工部尚书。
三十二年,充釐订官制大臣。
已而工部裁省,以尚书兼领顺天府尹事。
明年,授吏部尚书、参预政务大臣,谓:‘捐例开,仕途杂,膺民社者或不通晓文义,因订道府以下考试章程,试不及格者停其分发,设仕学馆教习之。’
润庠为陆贽后,尝奏进文集,参以时事,大意谓:‘成规未可墨守,而新法亦须斟酌行之。若不研求国内历史,以为变通,必至窒碍难行,且有变本加厉之害。’
宣统元年,协办大学士,由体仁阁转东阁大学士,充弼德院院长。
皇帝典学,充毓庆宫授读,兼顾问大臣。
疏陈:‘曲阜笃生圣人之地,今新建曲阜学堂,必须阐明经术,提倡正学。若杂聘外人,异言异服,喧宾夺主,将来圣教澌灭,亦朝廷之忧。’
又陈:‘釐订官制,宜保存台谏一职。说者谓既有国会,不须复有言官。岂知议员职在立法,言官职在击邪。议院开会,不过三月,台谏则随时可以陈言。行政裁判,系定断於事后,言官则举发於事前。朝廷欲开通耳目,则谏院不可裁;诸臣欲巩固君权,则亦不可言裁。即使他时国会成立,亦宜使该院独立,勿为邪说所淆。’
又言:‘游学诸生,於实业等事学成而归者,寥寥可数,而又用非所学。其最多者惟法政一科。法政各国歧异,悉就其本国人情风俗以为制。今诸生根柢未深,於前古圣贤经传曾未诵习,道德风尚概未闻知,袭人皮毛,妄言改革;甚且包藏祸心,倡民权革命之说,判国家与君主为两途,布其党徒,潜为谋主。各部院大臣以为朝廷锐意变法,非重用学生不足以称上旨,遂乃邪说诐行,遍播中外,久之必致根本动摇,民生涂炭。’
又疏陈财用枯竭,请酌停新政,谓:‘今日之害,先由於督抚无权,渐而至於朝廷无权。库储之困难,寇贼之充斥,犹其显而易见者也。镇兵之设也,所用皆未经历练之学生,韬略则纸上空谈,作用则徒取形式,甚至持不击同胞之谬说。一旦有事,督抚非但不能调遣,甚且反戈相向,其不可用明矣。则莫如停办镇兵,仍取巡防队而整理之。审判之立也,所授皆未曾听讼之法官,黑白混淆,是非倒置。旧时谙练之老吏,督抚不得用之,散遣州县捕役,以缉盗责之巡警。巡警无能也,且不过省会及通商口岸有巡警,岂能分布乡闾?将来必至遍地皆盗,人民无可控诉。则莫如停办审判,仍以听断缉捕归之州县。谘议局之设也,所举皆不谙掌故之议员,逞臆狂谈,箝制当道,督抚莫能禁之。於是借筹款之名,鱼肉乡里,窃自治之号,私树党援。上年资政院开议,竟至戟手漫骂,藐视朝廷。以辩给为通才,以横议为舆论,蜩螗沸羹,莫可究诘。则莫如停办国会,仍以言事责之谏院。学堂之设也,所聘皆未通经史之教员,其沿用教科书,仅足启发颛蒙,废五经而不读,祸直等於秦焚。暑假、星期,毫无拘束,彼血气未定者,岂不结党为非?又膳学费百倍於前,致使贫寒聪颖之士流,进身无路。则莫如停办中小学堂,仍用经策取士。凡此皆於财政有关,而祸不仅在财政,使不早为之所,必至权柄下移,大局不可收拾。’
疏上,多不报。
时建设立宪内阁,宰辅拥虚名而已。
武昌兵变,官军既克汉阳,武昌旦夕下。
而新内阁又成立,总理大臣袁世凯议修和息战祸,取隆裕太后懿旨,颁示天下,改建国体,於是逊位诏下矣。
润庠以老〈目贵〉辞授读差,奉懿旨仍照料毓庆宫,给月俸如故,授太保。
越二年,病卒,年七十五,赠太傅,谥文端。
润庠性和易,接物无崖岸,虽贵,服用如为诸生时。
遇变忧郁,内结於胸而外不露。
及病笃,竟日危坐,瞑目不言,亦不食,数日而逝。
世续,字伯轩,索勒豁金氏,隶内务府满洲正黄旗。
光绪元年举人,以议叙主事历内务府郎中,擢武备院卿,授内阁学士。
二十二年,为总管内务府大臣,兼工部侍郎。
二十六年,各国联军入京,两宫西狩,適遭父丧,命留京办事。
即日縗墨诣联军请保护宫廷,日为宫中备饮馔,并保坛庙。
晋理藩院尚书,调礼部。
两宫回銮,赏黄马褂,转吏部,兼都统。
内务府三旗甲米向归吏胥代领折价,名曰‘米折’,所得甚微。
世续商之仓场,饬旗丁自领,众感实惠。
纂呈四书图说,特旨褒嘉。
三十年,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寻授体仁阁大学士。
三十二年,命为军机大臣。
历转文华殿大学士,充宪政编查馆参预政务大臣。
念八旗生计日艰,奏设工艺厂,俾习工艺赡身家。
德宗崩,议继体,世续独言国事艰危,宜立长君,不能用。
宣统改元,以疾乞休。
三年,复起原官,仍兼总管内务府大臣。
及议逊位,世续首赞之。
太后令磋商优待条件,授太保。
接修崇陵工程,加太傅。
丁巳复辟,惧祸及,力阻之。
事变亟,入宿卫,并以殓服自随。
频年以经费拮据,支持尤苦,纂修德宗实录,始终其事,及书成,已病不能起矣。
辛酉年,卒,年六十九。
赠太师,谥文端。
伊克坦,字仲平,瓜尔佳氏,满洲正白旗人,西安驻防。
光绪十二年进士,以编修历至都察院副都御史,充满蒙文学堂监督。
有请达海从祀文庙者,伊克坦以达海创定国书,翻译经史,有功圣教,允宜附祀,即为代奏,略言:
学官立於汉京,而配享实始於唐代,宋、元以来,迭有增祀,大率以阐明圣学,有功经训为断。
汉儒许慎,特因说文解字,功在经籍,专隆升祔。
我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指授文臣创立国书,传译经史,宣布文教,尤极千古未有之盛。
夫国书字体,创自文臣额尔德尼及噶盖等,而仰承圣意,汇集大成,详定颁行者,实唯儒臣达海。
达海以肇造贞元之佐,擅闳通著述之才,历相两朝,瞻言百里。
其初奉命详定国书,重加圈点,发明音义;又以国书汉字对音未全,於十二字头之外有所增加,而国书之用乃广。
复定两字切音之法,较之汉文切音,更为精当,而国书之制乃备。
翻译经典,昭示群伦,功不在传经诸儒下。
崇德十年,既蒙赐谥文成,康熙九年,复奉赐文立碑,隆德报功,永受恩泽。
旋有学士阿理瑚奏请从祀文庙,礼臣复奏,以为创造国书,一艺之长,不当从祀,未经议准。
查达海详定国书字体,实禀太宗指示而成。
作者为圣,述者为明,非唯羽翼六经,抑且昭示百世。
部议谓仅一艺之长,实未深知大体。
达海於圣经有表章之力,於后学有津逮之功。
方今宗学、旗学兼重国书,并奉旨特设满蒙文学堂於京师,奉省亦经奏立八旗满蒙文中学堂。
揆诸古者释奠祭师之谊,达海应得附祀,核与汉儒许慎从祀之例亦属相符。
仰恳俯准达海附祀文庙,并请敕建专祠於盛京,以昭矜式。
查盛京东门外尚有达海茔墓,榛莽荒芜,碣碑剥落,并请敕下所司修治看护,用示朝廷崇尚实学、荩念儒臣之至意。
又代陈典学事宜,略言:
伏读雍正三年世宗宪皇帝谕:‘帝王御宇膺图,咸资典学。我圣祖仁皇帝天亶聪明,而好古敏求,六十馀年孜孜不倦。’
又喜庆二十四年仁宗睿皇帝:‘帝王之学,在於贯彻天人,明体达用,以见诸施行,与经生寻章索句者不同。’
仰见列圣相承,重视典学之至意。
我皇上睿哲性成,聪明天纵,冲龄践祚,洪业肇基,当此春秋典学之时,实为圣敬日跻之始,伏维监国摄政王薰陶德性,辅养圣躬,慎选侍从,左右将护,亦既渊冲翕受,法戒靡遗。
唯是皇上一念之张弛,系万机之治忽;一朝之规制,系薄海之观瞻。
有不得不慎之又慎者,谨为我皇上详晰陈之:一,请崇圣学。
易端蒙养,礼重师教,书述逊敏,诗颂缉熙,圣学精微,非寻常科学范围之所能及。
宋儒有言‘帝王之学,与儒生异尚’,与我仁宗睿皇帝典学之谕用意正符。
今我皇上典学之初,应定教学科目,自应会通今古,融贯中西,不可拘於旧例。
伏乞简派儒臣,详细筹订,鉴成宪,酌时宜,毋徒陈进讲之空文,毋虚循延英之故事,庶足以开张圣听,裨益亶聪,以立圣学圣治之基。
一,请择贤傅。
旧制师傅向以大臣选充,期於老成典型,成就君德,然或入官从政,讲学非其所长。
老师大儒,潜德隐而勿耀,而教育精深,尤非研究有素,不能取益。
拟请敕下内外大臣,各举所知,勿拘资格,略仿乾隆十四年诏举经学人员成例,择其品端学粹、教育卓著成绩者,请旨召用,隆以师傅之任,分门讲教,而仍派大臣总司其成,俾专日讲於经筵,不必更劳以职事。
其任弥专,其责弥重,其效弥速,使天下晓然於尊师崇儒之意,庶儒林有所矜式,而圣德日进高明矣。
一,请肃规制。
古者圣王教胄,必选端方正直、道术博闻之士,与之居处,是以习与智长,化与心成。
我皇上毓德方新,始基宜固,旧制选派内监伴读,似不足以肃学制而广箴规。
拟请改选王公大臣之贤子弟昕夕侍从,斅学相长,并参考学校制度,建设讲堂,陈列图书彝器,观摩肄习,以收敬业乐群之效。
以上三事,仅举大纲。
我皇上今日之言动起居,罔有勿敬,即异日之立政敷教,罔有勿臧,此尤根本之至计,不可不谨之於渐,而慎之於始者也。
伏念朝廷广励人才,振兴教育,侁侁学子,争自濯磨,皇上典学伊始,益宜宏兹远谟,以慰天下士民之望。
宣统三年,伊克坦与大学士陆润庠及侍郎陈宝琛,同奉命直毓庆宫,朝夕入讲,遇事进言,忧勤弥甚。
丁巳复辟,润庠已前卒,宝琛为议政大臣,伊克坦一不争权位,日进讲如故。
及事变,誓临危以身殉。
伊克坦忠直有远识,主开诚布公,集思广益;而左右虑患深,务趋避,时复相左。
伊克坦忧郁遂久病,日寄於酒。
癸亥,卒,年五十有八,谥文直。
梁鼎芬,字星海,广东番禺人。
光绪六年进士,授编修。
法越事亟,疏劾北洋大臣李鸿章,不报。
旋又追论妄劾,交部严议,降五级调用。
张之洞督粤,聘主广雅书院讲席;调署两江,复聘主锺山书院;又随还鄂,皆参其幕府事。
之洞锐行新政,学堂林立,言学事惟鼎芬是任。
拳祸起,两宫西幸,鼎芬首倡呈进方物之议。
初以端方荐,起用直隶州知州;之洞再荐,诏赴行在所,用知府,发湖北,署武昌,补汉阳。
擢安襄郧荆道、按察使,署布政使。
奏请化除满、汉界限。
三十二年,入觐,面劾庆亲王奕劻通赇贿,请月给银三万两以养其廉。
又劾直隶总督袁世凯“权谋迈众,城府阻深,能谄人又能用人,自得奕劻之助,其权威遂为我朝二百年来满、汉疆臣所未有,引用私党,布满要津。我皇太后、皇上或未尽知,臣但有一日之官,即尽一日之心。言尽有泪,泪尽有血。奕劻、世凯若仍不悛,臣当随时奏劾,以报天恩”。
诏诃责,引疾乞退。
两宫升遐,奔赴哭临,越日即行,时之洞在枢垣,不一往谒也。
明年,闻之洞丧,亲送葬南皮。
及武昌事起,再入都,用直隶总督陈夔龙荐,以三品京堂候补。
旋奉广东宣慰使之命,粤中已大乱,道梗不得达,遂病呕血。
两至梁格庄叩谒景皇帝暂安之殿,露宿寝殿旁,瞻仰流涕。
及孝定景皇后升遐,奉安崇陵,恭送如礼,自原留守陵寝,遂命管理崇陵种树事。
旋命在毓庆宫行走。
丁巳复辟,已卧病,强起周旋。
事变忧甚,逾年卒,谥文忠。
徐坊,字梧生,山东临清州人,巡抚延旭子。
少纳赀为户部主事。
光绪十年,法陷谅山,延旭逮问,下刑部狱。
坊侍至京师,入则慰母,出则省延旭於狱,橐饘之事,皆自任之,布衣蔬食,言辄流涕。
延旭戍新疆,未出都卒,坊扶柩归葬,徒行泥淖中,道路叹为孝子。
二十六年,奔赴西安行在。
明年,扈驾返,以尚书荣庆荐,超擢国子丞。
鄂变起,连上五封事,俱不报。
逊位诏下,遂弃官。
旋命行走毓庆宫,坊已久病,力疾入直。
未几,卒,谥忠勤。
劳乃宣,字玉初,浙江桐乡人。
同治十年进士,以知县分直隶。
查涞水礼王府圈地,力请减租苏民困。
光绪五年,初任临榆,日晨起坐堂皇治官书,启重门,民有呼籥者,立亲讯之,使阍者不能隔吏役,吏役不能隔人民。
其后居官二十馀年皆如之。
曾国荃督师山海关,檄司文案。
历南皮等县,畿辅州县遇道差,咸科於民有定额,而官取其赢。
乃宣任蠡县,值谒陵事竣,赢支应钱千馀缗,储库备公用。
任完县,购书万馀卷庋尊经阁。
任吴桥,创里塾,农事毕,令民入塾,授以弟子规、小学内篇、圣谕广训诸书,岁尽始罢。
先是宁津奸民陈二纠党为州郡害,土人称曰黑团,势甚炽。
尝至南皮劫杀,乃宣会防营掩捕,擒陈二及其党数人磔於市,黑团遂绝。
二十五年,义和拳起山东,蔓延於直、东各境,乃宣为义和拳教门源流考,张示晓谕,且申请奏颁禁止,不能行。
景州有节小廷者,匪首也,号能降神。
乃宣饬役捕治,纵士民环观,既受笞,号呼不能作神状,枭示之,匪乃不敢入境。
明年,拳党入京,乃宣知大乱将作,適调吏部稽勋司主事,遂请急南归,浙抚任道镕延主浙江大学堂。
寻入江督李兴锐幕,端方、周馥继任,咸礼重之。
周馥从乃宣议,设简字学堂於金陵。
初,宁河王照造官话字母,乃宣增其母韵声号为合声简字谱,俾江、浙语音相近处皆可通。
三十四年,召入都,以四品京堂候补,充宪政编查馆参议、政务处提调。
宣统元年,诏撰经史讲义,轮日进呈,疏请造就保姆,辅养圣德。
二年,钦选资政院硕学通儒议员。
法律馆奏进新刑律,乃宣摘其妨於父子之伦、长幼之序、男女之别者数条,提议修正之。
授江宁提学使。
三年,召为京师大学堂总监督,兼学部副大臣。
逊位议定,乞休去,隐居涞水。
时士大夫多流寓青岛,德人尉礼贤立尊孔文社,延乃宣主社事,著共和正解。
丁巳复辟,授法部尚书,乃宣时居曲阜,以衰老辞。
卒,年七十有九。
乃宣诵服儒先,践履不苟,而於古今政治,四裔情势,靡弗洞达,世目为通儒。
著有遗安录、古筹算考释、约章纂要、诗文稿。
沈曾植,字子培,浙江嘉兴人。
光绪六年进士,用刑部主事。
事亲孝,母多疾,医药必亲尝,终岁未尝解衣安卧,遂通医。
迁员外郎,擢郎中。
居刑曹十八年,专研古今律令书,由大明律、宋律统、唐律上溯汉、魏,於是有汉律辑补、晋书刑法志补之作。
曾植为学兼综汉、宋,而尤深於史学掌故,后专治辽、金、元三史,及西北舆地,南洋贸迁沿革。
寻充总理衙门章京。
中日和议成,曾植请自借英款创办东三省铁路,时俄之韦特西比利亚铁路尚未建议也,不果行。
母忧归,两湖总督张之洞聘主两湖书院讲席。
拳乱启衅,曾植与盛宣怀等密商保护长江之策,力疾走江、鄂,决大计於刘坤一、张之洞,而以李鸿章主其成,所谓“画保东南约”也。
旋还京,调外交部。
出授江西广信知府,曾植为政,知民情伪,而持之以忠恕,故事治而民亲。
历署督粮道、盐法道,擢安徽提学使,赴日本考察学务。
三十二年,署布政使,寻护巡抚。
值江、鄂、皖三省军会操太湖,而適遭国恤,群情忷忷,民一日数惊,城外炮马兵又譁变。
曾植闻之,登城守御,檄协统余大鸿驰入江防,楚材兵舰击毁东门外炮兵壁垒,黄凤岐夺回菱湖嘴火药局,一日而乱定。
曾植在皖五年,重治人而尚礼治,政无钜细,皆以身先。
其任学使,广教育,设存古学堂。
又兴实业,创造纸诸厂。
会外人要我订约开铜官山矿,曾植严拒之。
未几,贝子载振出皖境,当道命藩库支巨款供张,曾植不允,遂与当道忤。
宣统二年,移病归。
逊位诏下,痛哭不能止。
丁巳复辟,授学部尚书。
事变归,卧病海上,壬戌冬,卒,年七十三。
著有海日楼文诗集。
论曰:辛壬之际,世变推移,莫之为而为,其中盖有天焉。
润庠、世续诸人非济变才,而鞠躬尽瘁,始终如一,亦为人所难者也。
乃宣、曾植皆硕学有远识,惓惓不忘,卒忧伤憔悴以死。
呜呼,岂非天哉!
按:关内本把劳乃宣传、沈曾植传移入下卷,独为一卷。
“论”中“鞠躬尽瘁”以下改为“不忘故君,靖共尔位,始终如一,亦为人所难者也。乌虖仅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二百五十九-译文
陆润庠,字凤石,是江苏元和县人。他的父亲陆懋修精通医学,有艺术方面的传承。陆润庠在同治十三年考中一甲一名进士,被授予修撰一职。光绪初年,他多次主持考试事务,去过湖南和陕西两次。后来他被任命为直南书房的官员,并被提升为侍读。之后他被派往山东担任学政。在父亲去世服丧期满后,他被再次调任为祭酒,主持江西的考试。因为母亲生病,他请求回家照顾。光绪二十四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祭酒,后来又被提升为内阁学士,代理工部侍郎。两宫西巡时,他前往行在,被任命为礼部侍郎,并担任经筵讲官。后来他被提升为左都御史,管理医局,主持顺天乡试,担任会试副总裁,代理工部尚书。
三十二年,他被任命为整理官制的大臣。不久后,工部被裁撤,他被任命为尚书,同时兼任顺天府尹。第二年,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参与政务,他说:‘开放捐例后,仕途变得复杂,担任地方官的人可能不通文义,因此制定了道府以下的考试章程,考试不及格的人停止分发,设立仕学馆进行教育。’陆润庠作为陆贽的后人,曾上奏进献文集,结合时事进行分析,大意是说:‘成规不能墨守成规,新法也需要谨慎实施。如果不研究国内历史,进行变通,必将遇到难以克服的障碍,甚至有变本加厉的危害。’
宣统元年,他担任协办大学士,从体仁阁大学士转任东阁大学士,担任弼德院院长。皇帝学习经典,他担任毓庆宫的读书人,同时担任顾问大臣。他上疏陈述:‘曲阜是圣人的出生地,现在新建了曲阜学堂,必须阐明经术,提倡正学。如果聘请外国人,穿着异服,喧宾夺主,将来圣教可能会灭绝,这也是朝廷的忧虑。’他还陈述:‘整理官制,应该保留台谏一职。有人说既然有了国会,就不需要再设立言官。但不知议员负责立法,言官负责击退邪恶。议院开会不过三个月,台谏可以随时陈述。行政裁判是在事后做出判断,言官是在事前举报。朝廷想要开通视听,谏院就不能裁撤;大臣们想要巩固君权,也不能裁撤言官。即使将来国会成立,也应该让谏院独立,不要被邪说所混淆。’他还说:‘留学归来的学生,在实业等方面学成归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且所学非所用。最多的是法政一科。法政各国不同,都是根据本国人的风俗习惯制定的。现在这些人的根基不深,对古代圣贤的经典未曾学习,道德风尚也未曾了解,只是模仿别人的皮毛,胡言乱语改革;甚至心怀叵测,提倡民权革命,将国家和君主视为两途,传播其党羽,暗中为之谋划。各部院大臣认为朝廷急于变法,不重用学生不足以满足皇帝的旨意,于是邪说和歪行遍布中外,时间长了必将导致根本动摇,民生陷入困境。’
他又上疏陈述财政困难,请求暂停新政,说:‘现在的危害,首先是由于督抚无权,逐渐导致朝廷无权。库存储备困难,盗贼横行,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镇兵的设立,所用的人都是未经锻炼的学生,策略只是纸上谈兵,作用只是形式,甚至有不支持同胞的错误说法。一旦有事,督抚不仅不能调动,甚至可能反戈相向,这是显而易见的。那么不如停办镇兵,仍然使用巡防队进行整理。审判的设立,所任命的都是未曾审理过案件的法官,黑白混淆,是非颠倒。旧时经验丰富的老吏,督抚不能使用他们,解散州县的捕役,让他们负责巡警。巡警无能为力,而且只在省会和通商口岸有巡警,怎么能遍布乡村?将来必然到处都是盗贼,人民无法申诉。那么不如停办审判,仍然将审理和缉捕归州县负责。谘议局的设立,所推举的都是不熟悉掌故的议员,胡言乱语,束缚当道,督抚无法禁止。于是借筹款之名,欺压乡里,窃取自治之名,私树党羽。去年资政院开会,竟然至戟手漫骂,藐视朝廷。以口才好为通才,以横议为舆论,嘈杂纷乱,无法追究。那么不如停办国会,仍然将言事之责交给谏院。学堂的设立,所聘请的都是不懂得经史的教员,他们所用的教科书,只能启发愚昧,废弃五经而不读,祸害相当于秦朝焚书。暑假、星期,毫无约束,那些血气方刚的人,难道不会结党作乱?而且学费和生活费比以前高百倍,导致贫寒而聪明的士人无路可进。那么不如停办中小学堂,仍然使用经策选拔士人。所有这些都关系到财政,而祸害不仅在于财政,如果不早做处理,必将导致权力下移,大局无法收拾。’他的奏疏上呈后,大多没有回复。当时正在建立立宪内阁,宰辅们只是拥有虚名而已。
武昌兵变时,官军已经攻克汉阳,武昌即将被攻下。而新内阁又成立,总理大臣袁世凯提议修和息战,取得隆裕太后的懿旨,颁布天下,改建国体,于是逊位诏书下达了。陆润庠以年老为由辞去授读的职务,奉懿旨仍然照看毓庆宫,按月发放俸禄,被授予太保。过了两年,他因病去世,享年七十五岁,追赠太傅,谥号文端。
陆润庠性格和善,待人接物没有架子,虽然地位高贵,但穿着和做学生时一样。遇到变故时,他内心忧郁,但外表不露声色。到了病重时,他整天危坐,闭目不言,也不吃饭,几天后就去世了。
世续,字伯轩,姓索勒豁金,属于内务府满洲正黄旗。光绪元年考中举人,因为议叙被任命为内务府郎中,后来被提升为武备院卿,授予内阁学士。光绪二十二年,担任总管内务府大臣,兼任工部侍郎。光绪二十六年,各国联军进入北京,两宫西逃,恰逢他父亲去世,他被命令留在北京办事。他立刻穿着丧服去见联军请求保护宫廷,每天为宫中准备饮食,并保护庙宇。后来他被提升为理藩院尚书,调任礼部。两宫返回京城,他被赏赐黄马褂,转任吏部,兼任都统。内务府三旗的甲米以前由吏胥代领折价,称为‘米折’,所得甚微。世续与仓场商量,命令旗丁自己领取,大家感到实惠。他编纂了《四书图说》,得到特别的嘉奖。三十年,他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不久后授予体仁阁大学士。三十二年,被任命为军机大臣。后来转任文华殿大学士,担任宪政编查馆参与政务大臣。考虑到八旗生计日益艰难,他上奏设立工艺厂,让人们学习工艺以养家糊口。德宗去世后,讨论继位问题,世续独自说国家形势艰难,应该立年长的君主,没有被采纳。
世续在处理政务时,非常注重民生,他努力改善旗人的生计,设立工艺厂,使旗人能够学习手艺,改善生活。他对于国家的未来充满忧虑,认为应该立长君以稳定国家,这一观点虽然未被采纳,但也体现了他对国家前途的关心。
宣统帝改元,因为疾病请求退休。三年后,又被恢复原职,并且仍然兼任总管内务府大臣。等到讨论退位的事情时,世续首先表示赞同。太后命令商议优待条件,并授予他太保的职位。接手修复崇陵工程,加封为太傅。在丁巳年复辟时,他担心灾祸会波及自己,极力阻止。事变紧急,他进入宫中担任宿卫,并且随身携带殓服。多年来因为经费紧张,支撑非常困难,编纂德宗实录的事情,他始终负责,等到书完成时,他已经病重无法起身。辛酉年,去世,享年六十九岁。追赠太师,谥号文端。
伊克坦,字仲平,瓜尔佳氏,是满洲正白旗人,曾在西安驻防。光绪十二年考中进士,后来历任编修,直到都察院副都御史,充任满蒙文学堂监督。有人提议让达海在文庙中配享,伊克坦认为达海创立国书,翻译经史,对圣教有功,应该附祀,于是代替他上奏,简要地说:‘学官设立于汉京,而配享实际上始于唐代,宋、元以来,多次增加配享,大都是因为阐明圣学,对经训有功。汉儒许慎,特别因为解说文字,功在经籍,专门受到隆重的祭祀。我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指导文臣创立国书,传译经史,宣布文教,极其盛况空前。国书的字体,是文臣额尔德尼和噶盖等人创造的,而仰承圣意,汇集大成,详细确定颁布的人,实际上是儒臣达海。达海以辅佐贞元之助,有广博的通才,历经两朝,远见卓识。他最初奉命详细确定国书,重点圈点,发明音义;又因为国书汉字对音不完整,在十二字头之外有所增加,使得国书的用途更加广泛。又确定了两字切音的方法,比汉文切音更加精确,国书的制度才完备。翻译经典,昭示众人,功绩不在传经的儒生之下。崇德十年,已经赐予文成之谥号,康熙九年,又赐予文立碑,表彰德行,永受恩泽。随后有学士阿理瑚上奏请求从祀文庙,礼部大臣再次上奏,认为创造国书,虽然有一技之长,但不应该从祀,未经批准。查达海详细确定国书字体,实际上是禀承太宗的指示而完成的。作者为圣,述者为明,不仅辅助六经,而且昭示百世。部议认为仅有一技之长,实际上并不真正了解大局。达海对圣经有表彰之力,对后学有启迪之功。如今宗学、旗学都重视国书,并奉旨特设满蒙文学堂于京师,奉省也经过上奏设立了八旗满蒙文中学堂。根据古代释奠祭师的礼义,达海应该得到附祀,这与汉儒许慎从祀的例子也是相符的。恳请批准达海附祀文庙,并请敕建专祠于盛京,以彰显朝廷崇尚实学、深切怀念儒臣的至意。
又代替陈述典学事宜,简要地说:‘阅读雍正三年世宗宪皇帝的谕旨:‘帝王统治天下,都依赖典学。我圣祖仁皇帝天资聪明,喜好古学,六十多年孜孜不倦。’又阅读庆二十四年仁宗睿皇帝的:‘帝王的学问,在于贯通天人,明白体用,以见诸施行,与经生寻章摘句者不同。’可以看出历代圣上相承,对典学的重视。我皇上睿智天成,聪明绝顶,年纪轻轻就登基,大业奠基,在这个春秋典学之时,正是圣敬日增之始,希望监国摄政王陶冶德性,培养圣体,慎重选择侍从,左右保护,已经深入接受,法度无遗。只有皇上一念之张弛,关系到万机的治理;一朝的规制,关系到四海的观瞻。有不得不慎之又慎的地方,谨为我皇上详细陈述:一是请崇圣学。改变蒙养之易,重视师教之礼,书述敏捷,诗颂光明,圣学精深,非寻常科学范围所能达到。宋儒有言‘帝王的学问,与儒生不同’,与我仁宗睿皇帝关于典学的谕旨用意正相符合。如今我皇上典学之初,应该确定教学科目,应该融会古今,贯通中西,不可拘泥于旧例。恳请派遣儒臣,详细筹划,借鉴成宪,酌时宜,不要只是空谈进讲,不要虚循延英之故事,这样足以开张圣听,裨益圣聪,为圣学圣治奠定基础。二是请选贤傅。旧制师傅通常由大臣选充,期望于老成典型,成就君德,然而有些人入官从政,讲学非其所长。老师大儒,潜德隐而不露,而教育精深,非研究有素,不能受益。拟请敕令内外大臣,各举所知,不要拘泥于资格,略仿乾隆十四年诏举经学人员成例,选择那些品德端正、学识纯粹、教育成绩显著的人,请旨召用,尊以师傅之任,分门讲教,而仍派大臣总司其成,使专门在经筵讲学,不必再劳累于职事。其责任越专,其效果越快,使天下明白尊师重儒的意义,使儒林有所矜式,而圣德日益高明。三是请肃规制。古代圣王教育子孙,必定选择正直、博学之士,与之同住,因此习与智长,化与心成。我皇上德行方新,基础宜固,旧制选派内监伴读,似乎不足以严肃学制而广泛箴规。拟请改选王公大臣之贤子弟日夜侍从,相互学习,参考学校制度,建设讲堂,陈列图书彝器,观摩学习,以收敬业乐群之效。以上三事,仅举大纲。我皇上今日之言动起居,无不敬重,即异日之立政敷教,无不讲究,这是根本之至计,不可不谨慎逐渐,慎重开始。考虑到朝廷广励人才,振兴教育,学子们争相磨砺,皇上典学伊始,更应该宏扬远谋,以慰天下士民之望。}
宣统三年,伊克坦与大学士陆润庠及侍郎陈宝琛,一同奉命直毓庆宫,日夜入讲,遇事进言,忧虑勤劳更加深重。丁巳年复辟,润庠已经去世,宝琛成为议政大臣,伊克坦不争权位,依旧每日进讲。等到事变,他发誓临危不惧,以身殉国。伊克坦忠诚正直,有远见,主张开诚布公,集思广益;而左右之人深虑灾祸,务求趋避,时常与伊克坦意见相左。伊克坦忧郁成疾,久病不愈,日日借酒消愁。癸亥年,去世,享年五十八岁,谥号文直。
梁鼎芬,字星海,广东番禺人。光绪六年考中进士,授编修。法越战事紧急,上疏弹劾北洋大臣李鸿章,没有回复。随后又追论妄劾,交部严议,降五级调用。张之洞督粤,聘请他主持广雅书院讲席;调任两江,又聘请他主持钟山书院;又随他回到鄂,都参与他的幕府事务。之洞推行新政,学堂林立,讲学之事只有鼎芬能够胜任。
拳乱爆发,两宫西迁,鼎芬首先提出呈递进贡方物的建议。最初由端方推荐,起用为直隶州知州;之洞再次推荐,被诏令前往行在所,任命为知府,派往湖北,代理武昌,补任汉阳。提升为安襄郧荆道、按察使,代理布政使。上奏请求消除满、汉之间的界限。三十二年,入宫觐见,当面弹劾庆亲王奕劻通贿,请求每月给予三万两银子以养其廉洁。又弹劾直隶总督袁世凯‘权谋出众,城府深不可测,既能奉承人又能使用人,得到奕劻的帮助,其权威是我朝两百年来满、汉疆臣所没有的,引用私党,遍布要职。我皇太后、皇上或许并不完全了解,我只要有官职一天,就会用尽一天的心。话说得泪流满面,泪干后有血流出。奕劻、世凯如果还不悔改,我将随时上奏弹劾,以报答皇恩’。诏令斥责,他以病为由请求退休。两宫去世,他前往哭丧,次日即行,当时之洞在朝廷中枢,没有去拜访。第二年,听说之洞去世,亲自送葬到南皮。
等到武昌起义爆发,再次入京,因直隶总督陈夔龙推荐,以三品京堂候补。随即奉命担任广东宣慰使,广东已经大乱,道路被阻断无法到达,于是生病吐血。两次到梁格庄叩谒景皇帝暂安之殿,露宿在寝殿旁,瞻仰流泪。等到孝定景皇后去世,安葬在崇陵,按照礼仪恭送,自愿留守陵寝,于是被命令管理崇陵种树的事务。不久被命令在毓庆宫行走。丁巳年复辟,已经卧病在床,勉强起身周旋。事变忧虑过度,过了一年去世,谥号文忠。
徐坊,字梧生,山东临清州人,巡抚延旭的儿子。年轻时纳贿成为户部主事。光绪十年,法国攻陷谅山,延旭被逮捕审问,关押在刑部监狱。坊侍奉到京师,进去安慰母亲,出来探望延旭于狱中,携带食物的事情,都由他自己承担,穿着布衣吃素食,说话就流泪。延旭被贬到新疆,没有出京就去世了,坊扶柩归葬,在泥泞中徒步而行,路上的人都赞叹他为孝子。二十六年,奔赴西安行在。第二年,随驾返回,因尚书荣庆推荐,破格提升为国子丞。鄂变发生,连续上五封奏章,都没有得到回复。逊位诏书下达后,就辞去了官职。不久被命令在毓庆宫行走,坊已经久病,勉强起身入宫。不久去世,谥号忠勤。
劳乃宣,字玉初,浙江桐乡人。同治十年进士,以知县分派到直隶。调查涞水礼王府圈占土地,力请减免租税以减轻民困。光绪五年,最初任临榆,每天早上起来坐在大堂处理官事,打开重门,有百姓呼喊求见,立即亲自审讯,让守门人不能阻隔官吏,官吏不能阻隔百姓。此后做官二十多年都如此。曾国荃率师驻扎山海关,征召他担任文案。历任南皮等县,京畿地区的州县遇到差事,都向百姓征收固定数额,而官员则收取超额部分。乃宣在蠡县任职,正值谒陵之事结束,征收了千余缗钱作为开支,存储在库房备公用。在完县任职时,购买了万卷书籍存放在尊经阁。在吴桥任职时,创立了乡塾,农事结束后,让百姓进入塾堂,教授弟子规、小学内篇、圣谕广训等书籍,年底才结束。在此之前,宁津的恶民陈二纠集党羽为州郡之害,当地人称之为黑团,势力非常猖獗。曾经到南皮抢劫杀人,乃宣召集防营进行抓捕,将陈二及其党羽数人公开处决,黑团因此绝迹。
二十五年,义和拳在山东兴起,蔓延到直隶、东境,乃宣撰写了《义和拳教门源流考》,张贴告示进行晓谕,并申请上奏颁布禁止令,但未能实施。景州有名叫节小廷的人,是匪首,号称能降神。乃宣命令役卒抓捕惩治,让士民围观,他受到鞭打后,呼喊不能做出神的样子,公开示众,匪徒不敢入境。第二年,拳党进入京城,乃宣知道大乱即将发生,恰逢调任吏部稽勋司主事,于是请求紧急南归,浙江巡抚任道镕邀请他主持浙江大学堂。不久进入江苏巡抚李兴锐幕下,端方、周馥接任,都对他礼遇有加。周馥听从乃宣的建议,在金陵设立简字学堂。最初,宁河王照造官话字母,乃宣增加其母韵声号为合声简字谱,使得江苏、浙江的语音相近之处都可以通用。三十四年,被召回京城,以四品京堂候补的身份,担任宪政编查馆参议、政务处提调。
宣统元年,下诏撰写经史讲义,轮流每日进呈,上疏请求培养保姆,辅助培养圣德。二年,被钦点为资政院硕学通儒议员。法律馆上奏进呈新刑律,乃宣指出其中妨碍父子之伦、长幼之序、男女之别的数条,提议进行修正。被任命为江宁提学使。三年,被召回担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督,兼任学部副大臣。逊位议定后,请求退休离开,隐居在涞水。当时许多士大夫都流寓青岛,德国人尉礼贤成立尊孔文社,邀请乃宣主持社事,著有《共和正解》。丁巳年复辟,被任命为法部尚书,乃宣当时居住在曲阜,因衰老而辞去。去世时,享年七十九岁。
乃宣崇尚儒家先贤,言行不苟且,对古今政治、四裔情势,都了如指掌,世人称之为通儒。著有《遗安录》、《古筹算考释》、《约章纂要》、《诗文稿》。
沈曾植,字子培,浙江嘉兴人。光绪六年进士,担任刑部主事。孝顺父母,母亲多病,药物必须亲自尝试,整年未曾脱衣安卧,于是精通医术。升迁为员外郎,再升为郎中。在刑部任职十八年,专门研究古今律令书籍,从大明律、宋律统、唐律上溯到汉、魏,于是有《汉律辑补》、《晋书刑法志补》之作。曾植的学问综合汉、宋,尤其精通史学掌故,后来专门研究辽、金、元三史,以及西北舆地、南洋贸易沿革。不久担任总理衙门章京。中日和议达成,曾植请求自己借用英国款项创办东三省铁路,当时俄国的韦特西比利亚铁路尚未提出建议,未能实施。因母亲去世归乡,两湖总督张之洞聘请他主持两湖书院讲席。
拳乱爆发,曾植与盛宣怀等人密谋保护长江的策略,尽管身体不适,也尽力前往江、鄂,与刘坤一、张之洞商定大计,由李鸿章主持实施,这就是所谓的‘画保东南约’。随后返回京城,调任外交部。出京担任江西广信知府,曾植执政,了解民情伪善,但以忠诚和宽恕对待,因此治理得当而民众亲近。历任代理督粮道、盐法道,升任安徽提学使,前往日本考察学务。三十二年,代理布政使,不久代理巡抚。正值江、鄂、皖三省军在太湖进行军会操,适逢国家丧事,群情激愤,民众一天之内多次惊慌,城外的炮马兵又发生哗变。曾植得知后,登上城墙守卫,檄令协统余大鸿率兵驰入江防,楚材兵舰击毁东门外炮兵壁垒,黄凤岐夺回菱湖嘴火药局,一天之内平定了叛乱。
曾植在安徽任职五年,重视治理人民并且崇尚礼治,政事无论大小,他都亲自带头去做。
在他担任学使期间,他推广教育,设立了古学堂。他还兴办实业,创建了造纸等工厂。
当时有人邀请他签订合同开采铜官山矿山,曾植坚决拒绝了。
不久之后,贝子载振离开安徽,当权者命令藩库支付巨额款项供他使用,曾植不同意,因此与当权者产生了冲突。
宣统二年,他因病离职回家。逊位诏书下达时,他痛哭不止。
辛亥复辟后,他被任命为学部尚书。事变之后,他卧病在海上,壬戌年冬天去世,享年七十三岁。
他著有《海日楼文诗集》。
评论说:在辛壬年间,世事变迁,没有人能够阻止它,这其中似乎有天的因素。
润庠、世续等人并非应对变革的人才,但他们始终勤勉不懈,始终如一,这也是别人难以做到的。
然而宣统和曾植都是学识渊博、有远见的人,他们始终不忘旧主,坚守自己的岗位,始终如一,这也是别人难以做到的。
唉,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按:关内原本打算将劳乃宣、沈曾植的传记移至下卷,但单独成卷。
在‘论’中,‘鞠躬尽瘁’以下改为‘不忘故君,靖共尔位,始终如一,亦为人所难者也。乌虖仅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二百五十九-注解
陆润庠:陆润庠,字凤石,江苏元和人,清朝官员,同治十三年一甲一名进士,授修撰,曾任山东学政、江西祭酒、礼部侍郎等职。
世续:人名,世续是世续的别称。
伊克坦:清朝官员,瓜尔佳氏,满洲正白旗人。
梁鼎芬:梁鼎芬,清朝官员,曾任内阁学士、工部侍郎等职。
徐坊:徐坊,清朝官员,曾任内阁学士、工部侍郎等职。
劳乃宣:劳乃宣,清朝官员,曾任内阁学士、工部侍郎等职。
沈曾植:沈曾植,清朝官员,曾任内阁学士、工部侍郎等职。
修撰:修撰,古代官名,为翰林院官员,负责修撰史书、撰拟文书等。
侍读:侍读,古代官名,为皇帝的近臣,负责侍读经史。
祭酒:祭酒,古代官名,为太学、国子监等学府的长官。
内阁学士:内阁学士,古代官名,为内阁官员,负责处理政务。
侍郎:侍郎,古代官名,为六部官员之一,负责协助尚书处理政务。
礼部侍郎:礼部侍郎,古代官名,为礼部官员,负责礼仪、科举等事务。
左都御史:左都御史,古代官名,为监察官员,负责监察百官。
尚书:尚书,古代官名,为六部之首,负责管理各部门事务。
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古代官名,为吏部官员,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等事务。
参预政务大臣:参预政务大臣,古代官名,为参与政务的高级官员。
弼德院院长:弼德院院长,古代官名,为弼德院的长官,负责辅佐皇帝处理政务。
毓庆宫:指毓庆宫,清朝皇帝的居住地。
顾问大臣:顾问大臣,古代官名,为皇帝的顾问,负责提供意见和建议。
台谏:台谏,古代官名,为御史台和谏院的合称,负责监察和谏言。
国会:国会,古代官名,为议政机构,负责讨论和决定国家大事。
谘议局:谘议局,古代官名,为地方议政机构,负责讨论和决定地方事务。
宪政编查馆:宪政编查馆,古代官名,为负责宪政事务的机构。
工艺厂:工艺厂,古代机构,为培养工艺人才和制造工艺品的机构。
米折:米折,古代制度,为内务府三旗甲米折价领取的制度。
四书图说:四书图说,古代书籍,为解释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的书籍。
懿旨:懿旨,古代用语,指皇帝的命令或旨意。
太保:清朝官职,位高权重,为辅佐皇帝的重要官员。
谥文端:谥号,用于表彰死者的品德。
宣统改元:宣统是清朝最后一位皇帝溥仪的年号,改元即改换年号。这里指的是宣统帝在位期间,改换年号的事件。
疾乞休:因疾病请求退休。
内务府大臣:清朝官职,负责管理宫廷内部事务。
议逊位:讨论退位。
磋商优待条件:商议给予的优待条件。
崇陵工程:指清朝皇帝的陵墓工程。
太傅:清朝官职,负责教育皇子。
丁巳复辟:1917年,张勋发动的复辟事件,企图恢复清朝统治,但未能成功。
宿卫:宫廷中的警卫。
殓服:丧葬时穿的服装。
德宗实录:指清朝德宗(光绪帝)的官方传记。
辛酉年:指清朝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
太师:清朝官职,位高权重,为辅佐皇帝的重要官员。
达海:清朝官员,以翻译经史有功。
文庙:指孔子庙,是儒家学派的圣地。
国书:指国家的官方文字。
许慎:东汉时期著名学者,著有《说文解字》。
太祖高皇帝:指清朝开国皇帝努尔哈赤。
太宗文皇帝:指清朝太宗皇太极。
额尔德尼:清朝官员,参与创立国书。
噶盖:清朝官员,参与创立国书。
崇德十年:指清朝崇德十年(1635年)。
康熙九年:指清朝康熙九年(1670年)。
学士:清朝官职,掌管文学、史书等。
阿理瑚:清朝官员。
典学:指学习经典。
雍正三年:指清朝雍正三年(1725年)。
世宗宪皇帝:指清朝雍正帝。
仁宗睿皇帝:指清朝乾隆帝。
经生:指研究儒家经典的人。
经筵:指皇帝学习的地方。
王公大臣:指国王和高级官员。
内监:指宫廷中的太监。
法越事亟:指法越战争(1883-1885年)。
北洋大臣:指清朝北洋大臣李鸿章。
广雅书院:清朝书院,位于广东。
锺山书院:清朝书院,位于江苏南京。
幕府:古代将领或官员的办公处。
锐行新政:积极推行新政。
学堂:学校,指教育机构。
两宫:指清朝的皇帝和皇太后,此处指光绪帝和慈禧太后。
西幸:指皇帝或皇太后离开京城,到西部地区避难。
鼎芬:指鼎芬,即清朝官员张之洞的字。
端方:指端方,清朝官员,曾任直隶总督。
之洞:指张之洞,清朝官员,曾任湖广总督。
诏赴行在所:指皇帝下诏令某人前往行在,即皇帝的临时居住地。
署武昌:指暂时担任武昌地方的职务。
补汉阳:指补任汉阳地方的职务。
擢:指提升官职。
安襄郧荆道:指安襄郧荆道的职务,即地方行政区域。
按察使:指按察使,负责监察地方官员的官职。
署布政使:指暂时担任布政使的职务,布政使负责地方财政。
化除满、汉界限:指消除满族和汉族之间的界限。
庆亲王奕劻:指庆亲王奕劻,清朝官员,曾任总理各国事务大臣。
袁世凯:指袁世凯,清朝末年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
权谋迈众:指权谋超过众人。
城府阻深:指城府深不可测。
谄人:指讨好别人。
用人:指使用人才。
我朝二百年来满、汉疆臣:指清朝两百年来满族和汉族的边疆大臣。
要津:指重要的职位。
诏诃责:指皇帝下诏责备。
引疾乞退:指以生病为由请求退休。
枢垣:指中央政府机构。
谒:指拜见。
南皮:指南皮,地名,今属河北省。
拳祸:指义和团运动,又称拳乱。
直隶州知州:指直隶州的知州,直隶州是清朝的地方行政单位。
宣慰使:指宣慰使,负责安抚地方的官职。
粤中:指广东省。
叩谒:指拜访。
景皇帝:指清朝的皇帝,此处指光绪帝。
崇陵:指崇陵,清朝皇帝的陵墓。
谥:指谥号,是对已故官员的一种尊称。
纳赀:指以钱财换取官职。
户部主事:指户部的主事,户部是清朝的财政部门。
逮问:指逮捕审问。
刑部狱:指刑部监狱。
橐饘:指携带食物。
戍新疆:指被贬谪到新疆。
扈驾:指随从皇帝。
国子丞:指国子丞,负责国子监的官职。
鄂变:指湖北省的变乱。
逊位诏:皇帝退位的诏书。
毓庆宫行走:指在毓庆宫行走,即担任毓庆宫的官员。
遗安录:指劳乃宣所著的书籍。
古筹算考释:指劳乃宣所著的书籍。
约章纂要:指劳乃宣所著的书籍。
诗文稿:指劳乃宣所著的诗歌和文章。
子培:指沈曾植的字。
刑部主事:指刑部的主事,刑部是清朝的司法部门。
员外郎:指员外郎,是清朝官员的官职。
郎中:指郎中,是清朝官员的官职。
刑曹:指刑部。
大明律:指明朝的法律。
宋律统:指宋朝的法律。
唐律:指唐朝的法律。
汉律:指汉朝的法律。
魏:指三国时期的魏国。
辽、金、元三史:指辽、金、元三朝的历史。
西北舆地:指西北地区的地理。
南洋贸迁沿革:指南洋地区的贸易沿革。
总理衙门:指清朝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英款:指英国提供的贷款。
东三省铁路:指连接东北三省的铁路。
俄之韦特西比利亚铁路:指俄罗斯西伯利亚铁路。
两湖书院:指两湖书院,是清朝的一所书院。
拳乱启衅:指义和团运动引发的变乱。
刘坤一:指刘坤一,清朝官员,曾任湖广总督。
张之洞:指张之洞,清朝官员,曾任湖广总督。
李鸿章:指李鸿章,清朝官员,曾任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等职务。
画保东南约:指保护东南地区的约定。
协统:指协统,是清朝军队中的官职。
楚材兵舰:指楚材的兵舰,楚材是清朝的将领。
菱湖嘴火药局:指菱湖嘴的火药局。
皖:指安徽省,古称皖国,因位于皖山而得名。
重治人:重视治理人民,强调以民为本的治理理念。
尚礼治:崇尚礼制来治理国家,强调礼教的重要性。
政无钜细:政事无论大小,都亲自处理。
以身先:以自己的行为为榜样。
学使:古代官职,负责地方教育。
存古学堂:保存古代文化的学校。
兴实业:发展实业,促进经济发展。
纸诸厂:多种纸厂。
铜官山矿:位于安徽省铜陵市的矿山。
藩库:地方政府的财政库。
当道:当权者,指当时的官员。
宣统二年:1909年,清朝最后一位皇帝溥仪的年号。
移病归:因病离职回家。
学部尚书:清朝官职,负责教育事务的最高官员。
海上:指远离内陆的海边地区。
壬戌冬:1922年冬季。
海日楼文诗集:曾植的著作,包括诗文。
世变推移:世界的变化和推移。
莫之为而为:不是有意为之却自然发生。
润庠:人名,润庠是润庠的别称。
鞠躬尽瘁:形容勤勤恳恳,竭尽全力。
乌虖:感叹词,表示惋惜或惊叹。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二百五十九-评注
曾植在皖五年,重治人而尚礼治,政无钜细,皆以身先。
此句描绘了曾植在安徽任职期间的政治理念和行事风格。‘重治人而尚礼治’体现了其注重人本和礼制的治国思想,强调以德治国,注重道德教化。‘政无钜细,皆以身先’则展现了其以身作则、勤政爱民的形象,表明他在处理政务时无论大小,都亲自参与,不辞劳苦,以身作则,体现了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
其任学使,广教育,设存古学堂。
‘任学使’表明曾植在位期间,重视教育事业,致力于推广教育。‘广教育’和‘设存古学堂’则具体体现了他的教育理念,即不仅要普及现代教育,还要传承和弘扬传统文化,这与他‘重治人而尚礼治’的治国思想相辅相成。
又兴实业,创造纸诸厂。
‘又兴实业’说明曾植不仅关注教育,还注重经济发展。‘创造纸诸厂’则体现了他推动工业发展的决心和实际行动,这与当时倡导的‘实业救国’思潮相契合,也反映了他对国家经济繁荣的深切关注。
会外人要我订约开铜官山矿,曾植严拒之。
此句反映了曾植在处理国家利益与个人利益时的坚定立场。面对外人的诱惑,他坚决拒绝开矿,这体现了他对国家资源和环境的保护意识,以及维护国家利益的决心。
未几,贝子载振出皖境,当道命藩库支巨款供张,曾植不允,遂与当道忤。
这段描述了曾植与当道官员的冲突。面对贝子载振的巨额资金请求,曾植坚决拒绝,这体现了他清正廉洁的品格和对国家财政的负责态度。‘遂与当道忤’则说明他的坚持导致与当道官员产生矛盾,这也反映了他在官场中的孤高与坚持。
宣统二年,移病归。
‘移病归’表明曾植在宣统二年因病辞官归乡,这既是对他身体状况的描述,也暗示了他对官场的失望和对归隐的向往。
逊位诏下,痛哭不能止。
‘逊位诏下’指的是清朝末年宣统帝退位,‘痛哭不能止’则表达了曾植对清朝灭亡的悲痛之情,这也反映了他对故国的忠诚和对历史变迁的感慨。
丁巳复辟,授学部尚书。
‘丁巳复辟’指的是清朝末年的复辟运动,‘授学部尚书’则说明曾植在复辟后得到了重用,这表明他在政治上的影响力。
事变归,卧病海上,壬戌冬,卒,年七十三。
这段描述了曾植晚年的生活。‘事变归’可能指的是复辟失败后的流亡生活,‘卧病海上’则说明他在晚年身体状况不佳。‘壬戌冬,卒,年七十三’则是对他一生的总结,也表达了对这位历史人物的哀悼。
著有海日楼文诗集。
‘著有海日楼文诗集’表明曾植在文学创作上也有所成就,他的作品可能反映了他的政治理念、人生经历和对传统文化的热爱。
论曰:辛壬之际,世变推移,莫之为而为,其中盖有天焉。
这段评论指出了辛壬之际(清朝末年)的世变,认为这些变化并非人为,而是天意。这反映了作者对历史变迁的深刻认识,也表达了对天命观念的认同。
润庠、世续诸人非济变才,而鞠躬尽瘁,始终如一,亦为人所难者也。
这段评论赞扬了润庠、世续等人虽然不是变革的人才,但他们能够勤勤恳恳、始终如一地为国家效力,这也是很难得的。
乃宣、曾植皆硕学有远识,惓惓不忘,卒忧伤憔悴以死。呜呼,岂非天哉!
这段评论对宣统帝和曾植的评价非常高,认为他们都是学识渊博、有远见卓识的人,但最终却因忧伤憔悴而去世,这让人感到惋惜。‘呜呼,岂非天哉!’则表达了对天命无常的感慨。
按:关内本把劳乃宣传、沈曾植传移入下卷,独为一卷。
这段按语说明了《劳乃宣传、沈曾植传》的编排情况,表明这两位人物在历史上的重要地位。
‘论’中‘鞠躬尽瘁’以下改为‘不忘故君,靖共尔位,始终如一,亦为人所难者也。乌虖仅矣!’
这段按语是对原文的修改说明,将原来的‘鞠躬尽瘁’改为‘不忘故君,靖共尔位’,强调了忠诚和坚守岗位的重要性。‘乌虖仅矣!’则是对这种品质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