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一-原文
起重光大渊献,尽玄黓困敦,凡二年。
高祖武皇帝十一中大通三年(辛亥,公元五三一年)
春,正月,辛巳,上祀南郊,大赦。
魏尚书右仆射郑先护闻洛阳不守,士众逃散,遂来奔。丙申,以先护为征北大将军。
二月,辛丑,上祀明堂。
魏自敬宗被囚,宫室空近百日。尔硃世隆镇洛阳,商旅流通,盗贼不作。世隆兄弟密议,以长广王疏远,又无人望,欲更立近亲。仪同三司广陵王恭,羽之子也,好学有志度,正光中领给事黄门侍郎,以元义擅权,托瘖病居龙华佛寺,无所交通。永安末,有白敬宗言王阳瘖,将有异志。恭惧,逃于上洛山,洛州刺史执送之,系治久之,以无状获免。关西大行台郎中薛孝通说尔硃天光曰:“广陵王,高祖犹子,夙有令望,沉晦不言,多历年所。若奉以为主,必天人允叶。”天光与世隆等谋之,疑其实瘖,使尔硃彦伯潜往敦谕,且胁之,恭乃曰:“天何言哉!”世隆等大喜。孝通,聪之子也。己巳,长广王至邙山南,世隆等为之作禅文,使泰山太守辽西窦瑗执鞭独入,启长广王曰:“天人之望,皆在广陵,愿行尧、舜之事。”遂署禅文。广陵王奉表三让,然后即位。大赦,改元普泰。黄门侍郎邢子才为赦文,叙敬宗枉杀太原王荣之状,节闵帝曰:“永安手翦强臣,非为失德,直以天未厌乱,故逢成济之祸耳。”因顾左右取笔,自作赦文,直言:“门下:朕以寡德,运属乐推,思与亿兆,同兹大庆,肆眚之科,一依常式。”帝闭口八年,至是乃言,中外欣然,以为明主,望至太平。
庚午,诏以“三皇称‘皇’,五帝称‘帝’,三代称‘王’,盖递为冲挹;自秦以来,竞称‘皇帝’,予今但称‘帝’,亦已褒矣。加尔硃世隆仪同三司,赠尔硃荣相国、晋王,加九锡。世隆使百官议荣配飨,司直刘季明曰:“若配世宗,于时无功;若配孝明,亲害其母;若配庄帝,为臣不终。以此论之,无所可配。”世隆怒曰:“汝应死!”季明曰:“下官既为议首,依礼而言,不合圣心,翦戮唯命!”世隆亦不之罪。以荣配高祖庙廷。又为荣立庙于首阳山,因周公旧庙而为之,以为荣功可比周公。庙成,寻为火所焚。
尔硃兆以不预废立之谋,大怒,欲攻世隆。世隆使尔硃彦伯往谕之,乃止。
初,敬宗使安东将军史仵龙、平北将军阳文义各领兵三千守太行岭,侍中源子恭镇河内。及尔硃兆南向,仵龙、文义帅众先降,由是子恭之军望风亦溃,兆遂乘胜直入洛阳。至是,尔硃世隆论仵龙、文义之功,各封千户侯。魏主曰:“仵龙、文义,于王有功,于国无勋。”竟不许。尔硃仲远镇滑台,表用其下都督为西兗州刺史,先用后表。诏答曰:“已能近补,何劳远闻!”尔硃天光之灭万俟丑奴也,始获波斯所献师子,送洛阳。及节闵帝即位,诏曰:“禽兽囚之则违其性。”命送归本国。使者以波斯道远不可达,于路杀之而返。有司劾违旨,帝曰:“岂可以兽而罪人!”遂赦之。
魏镇远将军清河崔祖螭等聚青州七郡之众围东阳,旬日之间,众十馀万。刺史东莱王贵平帅城民固守,使太傅咨议参军崔光伯出城慰劳,其兄光韶曰:“城民陵纵日久,众怒甚盛,非慰谕所能解。家弟往,必不全。”贵平强之,既出外,人射杀之。
幽、安、营、并四州行台刘灵助,自谓方术可以动人,又推算知尔硃氏将衰,乃起兵自称燕王、开府仪同三司、大行台,声言为敬宗复仇,且妄述图谶,云:“刘氏当王。”由是幽、瀛、沧、冀之民多从之。从之者夜举火为号,不举火者诸村共屠之。引兵南至博陵之安国城。尔硃兆遣监军孙白鹞至冀州,托言调发民马,欲俟高乾兄弟送马而收之。乾等知之,与前河内太守封隆之等合谋,潜部勒壮士,袭据信都,杀白鹞,执刺史元嶷。乾等欲推其父翼行州事,翼曰:“和集乡里,我不如封皮。”乃奉隆之行州事,为敬宗举哀,将士皆缟素,升坛誓众,移檄州郡,共讨尔硃氏,仍受刘灵助节度。隆之,磨奴之族孙也。
殷州刺史尔硃羽生将五千人袭信都,高敖曹不暇擐甲,将十馀骑驰击之。乾在城中绳下五百人,追救未及,敖曹已交兵,羽生败走。敖曹马槊绝世,左右无不一当百,时人比之项籍。
高欢屯胡关大王山六旬,乃引兵东出,声言讨信都。信都人皆惧,高乾曰:“吾闻高晋州雄略盖世,其志不居人下。且尔硃无道,弑君虐民,正是英雄立功之会,今日之来,必有深谋,吾当轻马迎之,密参意旨,诸君勿惧也。”乃将十馀骑与封隆之子子绘潜谒欢于滏口,说欢曰:“尔硃酷逆,痛结人神,凡曰有知,莫不思奋。明公威德素著,天下倾心,若兵以义立,则屈强之徒不足为明公敌矣。鄙州虽小,户口不减十万,谷秸之税,足济军资。愿公熟思其计。”乾辞气慷慨,欢大悦,与之同帐寝。
初,河南太守赵郡李显甫,喜豪侠,集诸李数千家于殷州西山方五六十里居之。显甫卒,子元忠继之。家素富,多出贷求利,元忠悉焚契免责,乡人甚敬之。时盗贼蜂起,清河有五百人西戍。还,经赵郡,以路梗,共投元忠。元忠遣奴为导,曰:“若逢贼,但道李元忠遣。”如言,贼皆舍避。及葛荣起,元忠帅宗党作垒以自保,坐大槲树下,前后斩违命者凡三百人。贼至,元忠辄击却之。葛荣曰:“我自中山至
此,连为赵李所破,何以能成大事!
乃悉众攻围,执元忠以随军。
贼平,就拜南赵郡太守,好酒,无政绩。
及尔硃兆弑敬宗,元忠弃官归,谋举兵讨之。
会高欢东出,元忠乘露车,载素筝浊酒以奉迎。
欢闻其酒客,未即见之。
元忠下车独坐,酌酒擘脯食之,谓门者曰:“本言公招延俊杰,今闻国士到门,不吐哺辍洗,其人可知,还吾刺,勿通也!”
门者以告,欢遽见之,引入,觞再行,元忠车上取筝鼓之,长歌慷慨,歌阕,谓欢曰:“天下形势可见,明公犹事尔硃邪?”
欢曰:“富贵皆因彼所致,安敢不尽节!”
元忠曰:“非英雄也!高乾邕兄弟来未?”
时乾已见欢,欢绐之曰:“从叔辈粗,何肯来!”
元忠曰:“虽粗,并解事。”
欢曰:“赵郡醉矣。”
使人扶出。
元忠不肯起,孙腾进曰:“此君天遣来,不可违也。”
欢乃复留与语,元忠慷慨流涕,欢亦悲不自胜。
元忠因进策曰:“殷州小,无粮仗,不足以济大事。若向冀州,高乾邕兄弟必为明公主人,殷州便以赐委。冀、殷既合,沧、瀛、幽、定自然弭服,唯刘诞黠胡或当乖拒,然非明公之敌。”
欢急握元忠手而谢焉。
欢至山东,约勒士卒,丝毫之物不听侵犯,每过麦地,欢辄步牵马。
远近闻之,皆称高仪同将兵整肃,益归心焉。
欢求粮于相州刺史刘诞,诞不与;有车营租米,欢掠取之。
进至信都,封隆之、高乾等开门纳之。
高敖曹时在外略地,闻之,以乾为妇人,遗以布裙。
欢使世子澄以子孙礼见之,敖曹乃与俱来。
癸酉,魏封长广王晔为东海王,以青州刺史鲁郡王肃为太师,淮阳王欣为太傅,尔硃世隆为太保,长孙稚为太尉,赵郡王谌为司空,徐州刺史尔硃仲远、雍州刺史尔硃天光并为大将军,并州刺史尔硃兆为天柱大将军;赐高欢爵勃海王,征使入朝。
长孙稚固辞太尉,乃以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尔硃兆辞天柱,曰:“此叔父所终之官,我何敢受!”
固辞,不拜,寻加都督十州诸军事,世袭并州刺史。
高欢辞不就征。
尔硃仲远徙镇大梁,复加兗州刺史。
尔硃世隆之初为仆射也,畏尔硃荣之威严,深自刻厉,留心几案,应接宾客,有开敏之名。
及荣死,无所顾惮,为尚书令,家居视事,坐符台省,事无大小,不先白世隆,有司不敢行。
使尚书郎宋游道、邢昕在其听事东西别坐,受纳辞讼,称命施行;公为贪淫,生杀自恣;又欲收军士之意,泛加阶级,皆为将军,无复员限,自是勋赏之官大致猥滥,人不复贵。
是时,天光专制关右,兆奄有并、汾,仲远擅命徐、兗,世隆居中用事,竞为贪暴。
而仲远尤甚,所部富室大族,多诬以谋反,籍没其妇女财物入私家,投其男子于河,如是者不可胜数。
自荥阳已东,租税悉入其军,不送洛阳。
东南州郡自牧守以下至士民,畏仲远如豺狼。
由是四方之人皆恶尔硃氏,而惮其强,莫敢违也。
己丑,魏以泾州刺史贺拔岳为岐州刺史,渭州刺史侯莫陈悦为秦州刺史,并加仪同三司。
魏使大都督侯渊、骠骑大将军代人叱列延庆讨刘灵助,至固城,渊畏其众,欲引兵西入,据关拒险,以待其变。
延庆曰:“灵助庸人,假妖术以惑众。大兵一临,彼皆恃其符厌,岂肯戮力致死,与吾争胜负哉!不如出营城外,诈言西归。灵助闻之,必自宽纵,然后潜军击之,往则成擒矣。”
渊从之,出顿城西,声云欲还,丙申,简精骑一千夜发,直抵灵助垒;灵助战败,斩之,传首洛阳。
初,灵助起兵,自占胜负,曰:“三月之末,我必入定州,尔硃氏不久当灭。”
及灵助首函入定州,果以是月之末。
夏,四月,乙巳,昭明太子统卒。
太子自加元服,上即使省录朝政,百司进事,填委于前,太子辨析诈谬,秋毫必睹,但令改正,不加案劾,平断法狱,多所全宥,宽和容众,喜愠不形于色。
好读书属文,引接才俊,赏爱无倦。
出宫二十馀年,不畜声乐。
每霖雨积雪,遣左右周行闾巷,视贫者赈之。
天性孝谨,在东宫,虽燕居,坐起恒西向,或宿被召当入,危坐达旦。
及寝疾,恐贻帝忧,敕参问,辄自力手书。
及卒,朝野惋愕,建康男女,奔走宫门,号泣满路。
癸丑,魏以高欢为大都督、东道大行台、冀州刺史,又以安定王尔硃智虎为肆州刺史。
魏尔硃天光出夏州,遣将讨宿勤明达,癸亥,擒明达,送洛阳,斩之。
丙寅,魏以侍中、骠骑大将军尔硃彦伯为司徒。
魏诏有司不得复称“伪梁”。
五月,丙子,魏荆州城民斩赵修延,复推李琰之行州事。
魏尔硃仲远使都督魏僧勖等讨崔祖螭于东阳,斩之。
初,昭明太子葬其母丁贵嫔,遣人求墓地之吉者。
或赂宦者俞三副求卖地,云若得钱三百万,以百万与之。
三副密启上,言“太子所得地,不如今地于上为吉”。
上年老多忌,即命市之。
葬毕,有道士云:“此地不利长子,若厌之,或可申延。”
乃为蜡鹅及诸物埋于墓侧长子位。
宫监鲍邈之、魏雅初皆有宠于太子,邈之晚见疏于雅,乃密启上云:“雅为太子厌祷。”
上遣检掘,果得鹅物,大惊,将穷其事。
徐勉固谏而止,但诛道士。
由是太子终身惭愤,不能自明。
及卒,上征其长子南徐州刺史华容公欢至建康,欲立以为嗣,衔其前事,犹豫久之,卒不立,庚寅,遣还镇。
臣光曰:君子之于正道,不可少顷离也,不可跬步
失也。以昭明太子之仁孝,武帝之慈爱,一染嫌疑之迹,身以忧死,罪及后昆,求吉得凶,不可湔涤,可不戒哉!是以诡诞之士,奇邪之术,君子远之。
丙申,立太子母弟晋安王纲为皇太子。朝野多以为不顺,司议侍郎周弘正,尝为晋安王主簿,乃奏记曰:“谦让道废,多历年所。伏惟明大王殿下,天挺将圣,四海归仁,是以皇上发德音,以大王为储副。意者愿闻殿下抗目夷上仁之义,执子臧大贤之节,逃玉舆而弗乘,弃万乘如脱屣,庶改浇竞之俗,以大吴国之风。古有其人,今闻其语,能行之者,非殿下而谁!使无为之化复生于遂古,让王之道不坠于来叶,岂不盛欤!”王不能从。弘正,舍之兄子也。
太子以侍读东海徐摛为家令,兼管记,寻带领直。摛文体轻丽,春坊尽学之,时人谓之宫体。上闻之,怒,召摛,欲加诮责。及见,应对明敏,辞义可观,意更释然。因问经史及释教,摛商较从横,应对如响,上甚加叹异,宠遇日隆。领军硃异不悦,谓所亲曰:“徐叟出入两宫,渐来见逼,我须早为之所。”遂乘间白上曰:“摛年老,又爱泉石,意在一郡自养。”上谓摛真欲之,乃召摛,谓曰:“新安大好山水。”遂出为新安太守。
六月,癸丑,立华容公欢为豫章王,其弟枝江公誉为河东王,曲阿公QKDP为岳阳王。上以人言不息,故封欢兄弟以大郡,用慰其心。久之,鲍邈之坐诱略人,罪不至死,太子纲追思昭明之冤,挥泪诛之。
魏高欢将起兵讨尔硃氏,镇南大将军斛律金、军主善无库狄千与欢妻弟娄昭、妻之姊夫段荣皆劝成之。欢乃诈为书,称尔硃兆将以六镇人配契胡为部曲,众皆忧惧。又为并州符,征兵讨步落稽,发万人,将遣之。孙腾与都督尉景为请留五日,如此者再,欢亲送之郊,雪涕执别,众皆号恸,声震郊野。欢乃谕之曰:“与尔俱为失乡客,义同一家,不意在上征发乃尔!今直西向,已当死,后军期,又当死,配国人,又当死,奈何?”众曰:“唯有反耳!”欢曰:“反乃急计,然当推一人为主,谁可者?”众共推欢,欢曰:“尔乡里难制。不见葛荣乎?虽有百万之众,曾无法度,终自败灭。今以吾为主,当与前异,毋得陵汉人,犯军令,生死任吾则可;不然,不能为天下笑。”众皆顿颡曰:“死生唯命!”欢乃椎牛飨士,庚申,起兵于信都,亦未敢显言叛尔硃氏也。
会李元忠举兵逼殷州,欢令高乾帅众救之。乾轻骑入见刺史尔硃羽生,与指画军计,羽生与乾俱出,因擒斩之,持羽生首谒欢。欢抚膺曰:“今日反决矣!”乃以元忠为殷州刺史,镇广阿。欢于是抗表罪状尔硃氏,尔硃世隆匿之不通。
魏杨播及弟椿、津皆有名德。播刚毅,椿、津谦恭,家世孝友,缌服同爨,男女百口,人无间言。椿、津皆至三公,一门七郡太守,三十二州刺史。敬宗之诛尔硃荣也,播子侃预其谋;城阳王徽、李彧,皆其姻戚也。尔硃兆入洛,侃逃归华阴,尔硃天光使侃妇父韦义远招之,与盟,许贳其罪。侃曰:“彼虽食言,死者不过一人,犹冀全百口。”乃出应之,天光杀之。时椿致仕,与其子昱在华阴,椿弟冀州刺史顺、司空津、顺子东雍州刺史辨、正平太守仲宣皆在洛。秋,七月,尔硃世隆诬奏杨氏谋反,请收治之,魏主不许。世隆苦请,帝不得已,命有司检案以闻。壬申夜,世隆遣兵围津第,天光亦遣兵掩椿家于华阴。东西之族无少长皆杀之,籍没其家。世隆奏云:“杨氏实反,与收兵相拒,皆已格杀。”帝惋怅久之,不言而已,朝野闻之,无不痛愤。津子逸为光州刺史,尔硃仲远遣使就杀之。唯津子愔于被收时适出在外,逃匿,获免,往见高欢于信都,泣诉家祸,因为言讨尔硃氏之策。欢甚重之,即署行台郎中。
乙亥,上临轩策拜太子,大赦。丙戌,魏司徒尔硃彦伯以旱逊位。戊子,以彦伯为侍中、开府仪同三司。彦伯于兄弟中差无过恶。尔硃世隆固让太保,魏主特置仪同三师之官,位次上公之下,庚寅,以世隆为之。斛斯椿谮硃瑞于世隆,世隆杀之。
庚寅,诏:“凡宗戚有服属者,并可赐沐,食乡亭侯,随远近为差。”
壬辰,以吏部尚书何敬容为尚书右仆射。敬容,昌宇之子也。
魏尔硃仲远、度律等闻高欢起兵,恃其强,不以为虑,独尔硃世隆忧之。尔硃兆将步骑二万出井陉,趣殷州,李元忠弃城奔信都。八月,丙午,尔硃仲远、度律将兵讨高欢。九月,己卯,魏以仲远为太宰,庚辰,以尔硃天光为大司马。
癸巳,魏主追尊父广陵惠王为先帝,母王氏为先太妃,封弟永业为高密王,子恕为勃海王。
冬,十月,己酉,上幸同泰寺,升法座,讲《涅槃经》,七日而罢。
乐山侯正则,先有罪徙郁林,招诱亡命,欲攻番禺,广州刺史元景仲讨斩之。正则,正德之弟也。
孙腾说高欢曰:“今朝廷隔绝,号令无所禀,不权有所立,则众将沮散。”欢疑之,腾再三固请,乃立勃海太守元朗为帝。朗,融之子也。壬寅,朗即位于信都城西,改元中兴。以欢为侍中、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大行台,高乾为侍中、司空,高敖曹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孙腾为尚书左仆射,河北行台魏兰根为右仆射。
己酉,尔硃仲远、度律与骠骑大将军斛斯椿、车骑大将军、仪同三
司贺拔胜、车骑大将军贾显智军于阳平。
显智名智,以字行,显度之弟也。
尔硃兆出井陉,军于广阿,众号十万。
高欢纵反间,云“世隆兄弟谋杀兆”,复云“兆与欢同谋杀仲远等”,由是迭相猜贰,徘徊不进。
仲远等屡使斛斯椿、贺拔胜往谕兆,兆帅轻骑三百来就仲远,同坐幕下,意色不平,手舞马鞭,长啸凝望,疑仲远等有变,遂趋出,驰还。
仲远遣椿、胜等追,晓说之,兆执椿、胜还营。
仲远、度律大惧,引兵南遁。
兆数胜罪,将斩之,曰:“尔杀卫可孤,罪一也;天柱薨,尔不与世隆等俱来,而东征仲远,罪二也。我欲杀尔久矣,今复何言?”
胜曰:“可孤为国巨患,胜父子诛之,其功不小,反以为罪乎?天柱被戮,以君诛臣,胜宁负王,不负朝廷。今日之事,生死在王。但寇贼密迩,骨肉构隙,自古及今,未有如是而不亡者。胜不惮死,恐王失策。”
兆乃舍之。
高欢将与兆战,而畏其众强,以问亲信都督段韶,韶曰:“所谓众者,得众人之死;所谓强者,得天下之心。尔硃氏上弑天子,中屠公卿,下暴百姓,王以顺讨逆,如汤沃雪,何众强之有!”
欢曰:“虽然,吾以小敌大,恐无天命不能济也。”
韶曰:“韶闻‘小能敌大,小道大淫。’‘皇天无亲,唯德是辅。’尔硃氏外乱天下,内失英雄心,智者不为谋,勇者不为斗,人心已去,天意安有不从者哉!”
韶,荣之子也。
辛亥,欢大破兆于广阿,俘其甲卒五千馀人。
十一月,乙未,上幸同泰寺,讲《般若经》,七日而罢。
庚辰,魏高欢引兵攻鄴,相州刺史刘诞婴城固守。
是岁,魏南兗州城民王乞得劫刺史刘世明,举州来降。
世明,芳之族子也。
上以侍中元树为镇北将军、都督北讨诸军事,镇谯城。
以世明为征西大将军、郢州刺史,加仪同三司。
世明不受,固请北归,上许之。
世明至洛阳,奉送所持节,归乡里,不仕而卒。
高祖武皇帝十一中大通四年(壬子,公元五三二年)
春,正月,丙寅,以南平王伟为大司马,元法僧为太尉,袁昂为司空。
立西丰侯正德为临贺王。
正德自结于硃异,上既封昭明诸子,异言正德失职,故王之。
以太子右卫率薛法护为司州牧,卫送魏王悦入洛。
庚午,立太子纲之长子大器为宣城王。
魏高欢攻鄴,为地道,施柱而焚之,城陷入地。
壬午,拔鄴,擒刘诞,以杨愔为行台右丞。
时军国多事,文檄教令,皆出于愔及开府咨议参军崔凌。
凌,逞之五世孙也。
二月,以太尉元法僧为东魏王,欲遣还北,兗州刺史羊侃为军司马,与法僧偕行。
扬州刺史邵陵王纶遣人就市,赊买锦彩丝布数百匹,市人皆闭邸店不出;少府丞何智通依事启闻。
纶被责还第,乃遣防阁戴子高等以槊刺智通于都巷,刃出于背。
智通识子高,取其血以指画车壁为“邵陵”字,乃绝,由是事觉。
庚戌,纶坐免为庶人,锁之于第,经三旬,乃脱锁,顷之,复封爵。
辛亥,魏安定王追谥敬宗曰武怀皇帝,甲子,以高欢为丞相、柱国大将军、太师;三月,丙寅,以高澄为骠骑大将军。
丁丑,安定王帅百官入居于鄴。
尔硃兆与尔硃世隆等互相猜阻,世隆卑辞厚礼谕兆,欲使之赴洛,唯其所欲,又请节闵帝纳兆女为后;兆乃悦,并与天光、度律更立誓约,复相亲睦。
斛斯椿阴谓贺拔胜曰:“天下皆怨毒尔硃,而吾等为之用,亡无日矣,不如图之。”
胜曰:“天光与兆各据一方,欲尽去之甚难,去之不尽,必为后患,奈何?”
椿曰:“此易致耳。”
乃说世隆追天光等赴洛,共讨高欢。
世隆屡征天光,天光不至,使椿自往邀之,曰:“高欢作乱,非王不能定,岂可坐视宗族夷灭邪!”
天光不得已,将东出,问策于雍州刺史贺拔岳,岳曰:“王家跨据三方,士马殷盛,高欢乌合之众,岂能为敌!但能同心戮力,往无不捷。若骨肉相疑,则图存之不暇,安能制人!如下官所见,莫若且镇关中以固根本,分遣锐师与众军合势,进可以克敌,退可以自全。”
天光不从。
闰月,壬寅,天光自长安,兆自晋阳,度律自洛阳,仲远自东郡,皆会于鄴,众号二十万,夹洹水而军,节闵帝以长孙稚为大行台,总督之。
高欢令吏部尚书封隆之守鄴,癸丑,出顿紫陌,大都督高敖曹将乡里部曲王桃汤等三千人以从。
欢曰:“高都督所将皆汉兵,恐不足集事,欲割鲜卑兵千馀人相杂用之,何如?”
敖曹曰:“敖曹所将,练习已久,前后格斗,不减鲜卑。今若杂之,情不相洽,胜则争功,退则推罪,不烦更配也。”
庚申,尔硃兆帅轻骑三千夜袭鄴城,叩西门,不克而退。
壬戌,欢将战马不满二千,步兵不满三万,众寡不敌,乃于韩陵为圆阵,连系牛驴以塞归道,于是将士皆有死志。
兆望见欢,遥责欢以叛己,欢曰:“本所以戮力者,共辅帝室。今天子何在?”
兆曰:“永安枉害天柱,我报仇耳。”
欢曰:“我昔亲闻天柱计,汝在户前立,岂得言不反邪!且以君杀臣,何报之有!今日义绝矣!”
遂战。
欢将中军,高敖曹将左军,欢从父弟岳将右军。
欢战不利,兆等乘之,岳以五百骑冲其前,别将斛律敦收散卒蹑其后,敖曹以千骑自栗园出横击之,兆等大败,贺拔胜与徐州刺史杜德于阵降欢。
兆对慕容绍宗抚膺曰:“不用公言,以至于此!”
欲轻骑西走,绍宗反旗鸣角,收散卒成
军而去。兆还晋阳,仲远奔东郡。尔硃彦伯闻度律等败,欲自将兵守河桥,世隆不从。
度律、天光将之洛阳,大都督斛斯椿谓都督贾显度、贾显智曰:“今不先执尔硃氏,吾属死无类矣。”乃夜于桑下盟,约倍道先还。世隆使其外兵参军阳叔渊单骑驰赴北中,简阅败众,以次内之。椿至,不得入城,乃诡说叔渊曰:“天光部下皆是西人,闻欲大掠洛邑,迁都长安,宜先内我以为之备。”叔渊信之。夏,四月,甲子朔,椿等入据河桥,尽杀尔硃氏之党。度律、天光欲攻之,会大雨昼夜不止,士马疲顿,弓矢不可施,遂西走,至A212陂津,为人所擒,送于椿所。椿使行台长孙稚诣洛阳奏状,别使贾显智、张欢帅骑掩袭世隆,执之。彦伯时在禁直,长孙稚于神虎门启陈:“高欢义功既振,请诛尔硃氏。”节闵帝使舍人郭崇报彦伯,彦伯狼狈走出,为人所执,与世隆俱斩于阊阖门外,送其首并度律、天光于高欢。
节闵帝使中书舍人卢辩劳欢于鄴,欢使之见安定王,辩抗辞不从,欢不能夺,乃舍之。辩,同之兄子也。辛未,骠骑大将军、行济州事侯景降于安定王。以景为尚书仆射、南道大行台、济州刺史。
尔硃仲远来奔。仲远帐下都督乔宁、张子期自滑台诣欢降。欢责之曰:“汝事仲远,擅其荣利,盟契百重,许同生死。前仲远自徐州为逆,妆为戎首;今仲远南走,汝复叛之。事天子则不忠,事仲远则无信,犬马尚识饲之者,汝曾犬马之不如!”遂斩之。
尔硃天光之东下也,留其弟显寿镇长安,召秦州刺史侯莫陈悦,欲与之俱东。贺拔岳知天光必败,欲留悦共图显寿以应高欢,计未有所出。宇文泰谓岳曰:“今天光尚近,悦未必有贰心,若以此告之,恐其惊惧。然悦虽为主将,不能制物,若先说其众,必人有留心。悦进失尔硃之期,退恐人情变动,乘此说悦,事无不遂。”岳大喜,即令泰入悦军说之,悦遂与岳共袭长安。泰帅轻骑为前驱,显寿弃城走,追至华阴,擒之。欢以岳为关西大行台,岳以泰为行台左丞,领府司马,事无巨细皆委之。
尔硃世隆之拒高欢也,使齐州行台尚书房谟募兵趣四渎,又使其弟青州刺史弼趣乱城,扬声北渡,为掎角之势。及韩陵既败,弼还东阳,闻世隆等死,欲来奔,数与左右割臂为盟。帐下都督冯绍隆,素为弼所信待,说弼曰:“今方同契阔,宜更割心前之血以盟众。”弼从之,大集部下,披胸令绍隆割之。绍隆因推刃杀之,传首洛阳。
丙子,安东将军辛永以建州降于安定王。
辛巳,安定王至邙山。高欢以安定王疏远,使仆射魏兰根慰谕洛邑,且观节闵帝之为人,欲复奉之。兰根以帝神采高明,恐于后难制,与高乾兄弟及黄门侍郎崔凌共劝欢废之。欢集百官问所宜立,莫有应者,太仆代人綦毋俊盛称节闵帝贤明,宜主社稷,欢欣然是之。凌作色曰:“若言贤明,自可待我高王,徐登大位。广陵既为逆胡所立,何得犹为天子!若从俊言,王师何名义举?”欢遂幽节闵帝于崇训佛寺。
欢入洛阳,斛斯椿谓贺拔胜曰:“今天下事,在吾与君耳,若不先制人,将为人所制。高欢初至,图之不难。”胜曰:“彼有功于时,害之不祥。比数夜与欢同宿,具序往昔之怀,兼荷兄恩意甚多,何苦惮之!”椿乃止。
欢以汝南王悦,高祖之子,召欲立之,闻其狂暴无常,乃止。
时诸王多逃匿,尚书左仆射平阳王修,怀之子也,匿于田舍。欢欲立之,使斛斯椿求之。椿见修所亲员外散骑侍郎太原王思政,问王所在,思政曰:“须知问意。”椿曰:“欲立为天子。”思政乃言之。椿从思政见修,修色变,谓思政曰:“得无卖我邪?”曰:“不也。”曰:“敢保之乎?”曰:“变态百端,何可保也?”椿驰报欢。欢遣四百骑迎修入氈帐,陈诚,泣下沾襟,修让以寡德,欢再拜,修亦拜。欢出备服御,进汤沐,达夜严警。昧爽,文武执鞭以朝,使斛斯椿奉劝进表。椿入帷门,磬折延首而不敢前,修令思政取表视之,曰:“便不得不称朕矣。”乃为安定王作诏策而禅位焉。
戊子,孝武帝即位于东郭之外,用代都旧制,以黑氈蒙七人,欢居其一,帝于氈上西向拜天毕,入御太极殿,群臣朝贺,升阊阖门大赦,改元太昌。以高欢为大丞相、天柱大将军、太师,世袭定州刺史。庚寅,加高澄侍中、开府仪同三司。
初,欢起兵信都,尔硃世隆知司马子如与欢有旧,自侍中、骠骑大将军出为南岐州刺史。欢入洛,召子如为大行台尚书,朝夕左右,参知军国。广州刺史广宁韩贤,素为欢所善,欢入洛,凡尔硃氏所除官爵例皆削夺,唯贤如故。
以前御史中尉樊子鹄兼尚书左仆射,为东南道大行台,与徐州刺史杜德追尔硃仲远,仲远已出境,遂攻元树于谯。
丞相欢征贺拔岳为冀州刺史,岳畏欢,欲单马入朝。行台右丞薛孝通说岳曰:“高王以数千鲜卑破尔硃百万之众,诚亦难敌。然诸将或素居其上,或与之等夷,虽屈首从之,势非获已。今或在京师,或据州镇,高王除之则失人望,留之则为腹心之疾。且吐万人虽复败走,犹在并州,高王方内抚群雄,外抗勍敌,安能去其巢穴,与公争关中之地乎!今关中豪俊皆属心于公,愿效其智力。公以华山为城,黄河为堑,进可以兼山东,退可以封函谷,奈何欲束手受制于人乎
言未卒,岳执孝通手曰:“君言是也。”乃逊辞为启而不就征。
壬辰,丞相欢还鄴,送尔硃度律、天光于洛阳,斩之。
五月,丙申,魏主鸩节闵帝于门下外省,诏百司会丧,葬用殊礼。
以沛郡王欣为太师,赵郡王谌为太保,南阳王宝炬为太尉,长孙稚为太傅。宝炬,愉之子也。丞相欢固辞天柱大将军,戊戌,许之。己酉,清河王亶为司徒。
侍中河南高隆之,本徐氏养子,丞相欢命以为弟,恃欢势骄狎公卿,南阳王宝炬殴之,曰:“镇兵何敢尔!”魏主以欢故,六月,丁犯,黜宝炬为骠骑大将军,归第。
魏主避广平武穆王之讳,改谥武怀皇帝曰孝庄皇帝,庙号敬宗。
秋,七月,庚子,魏复以南阳王宝炬为太尉。
壬寅,魏丞相欢引兵入滏口,大都督库狄干入井陉,击尔硃兆。庚戌,魏主使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高隆之帅步骑十万会丞相欢于太原,因以隆之为丞相军司。欢军于武乡,尔硃兆大掠晋阳,北走秀容。并州平。欢以晋阳四塞,乃建大丞相府而居之。
魏夏州迁民郭迁据青州反,刺史元嶷弃城走。诏行台侯景等讨之,拔其城,迁来奔。魏东南道大行台樊子鹄围元树于谯城,分兵攻取蒙县等五城,以绝援兵之路。树请帅众南归,以地还魏,子鹄等许之,与之誓约。树众半出,子鹄击之,擒树及谯州刺史硃文开以归。羊侃行至官竹,闻树败而还。九月,树至洛阳,久之,复欲南奔,魏人杀之。
乙巳,以司空袁昂领尚书令。
冬,十一月,丁酉,日南至,魏主祀圜丘。
甲辰,魏杀安定王朗、东海王晔。己酉,以汝南王悦为侍中、大司马。
魏葬灵太后胡氏。
上闻魏室已定,十二月,庚辰,复以太尉元法僧为郢州刺史。
魏主以汝南王悦属近地尊,丁亥,杀之。
魏大赦,改元永兴;以与太宗同号,复改永熙。
魏主纳丞相欢女为后,命太常卿李元忠纳币于晋阳。欢与之宴,论及旧事,元忠曰:“昔日建义,轰轰大乐,比来寂寂无人问。”欢抚掌笑曰:“此人逼我起兵。”元忠戏曰:“若不与侍中,当更求建义处。”欢曰:“建义不虑无,止畏如此老翁不可遇耳。”元忠曰:“止为此翁难遇,所以不去。”因捋欢须大笑。欢悉其雅意,深重之。
尔硃兆既至秀容,分守险隘,出入寇抄。魏丞相欢扬声讨之,师出复止者数四,兆意怠。欢揣其岁首当宴会,遣都督窦泰以精骑驰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里,欢以大军继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一-译文
从重光大渊献年开始,到玄黓困敦年结束,共两年。
高祖武皇帝中大通三年(辛亥年,公元531年)
春天,正月,辛巳日,皇帝在南郊祭祀,大赦天下。
北魏尚书右仆射郑先护听说洛阳失守,士兵们纷纷逃散,于是前来投奔。丙申日,任命郑先护为征北大将军。
二月,辛丑日,皇帝在明堂祭祀。
北魏自从敬宗被囚禁后,宫殿空置了近一百天。尔硃世隆镇守洛阳,商旅畅通,盗贼不再作乱。尔硃世隆兄弟秘密商议,认为长广王与皇室关系疏远,又没有人望,想另立一位近亲为帝。仪同三司广陵王恭,是羽的儿子,好学有志气,正光年间担任给事黄门侍郎,因元义专权,假托哑病住在龙华佛寺,不与外界交往。永安末年,有人向敬宗报告说广陵王假装哑病,可能有异心。广陵王害怕,逃到上洛山,洛州刺史将他抓回,关押了很久,因没有证据而被释放。关西大行台郎中薛孝通对尔硃天光说:“广陵王是高祖的侄子,素有威望,沉默不语多年。如果立他为帝,必定会得到天人和百姓的拥护。”尔硃天光与尔硃世隆等人商议,怀疑广陵王是否真的哑病,派尔硃彦伯暗中前去劝谕,并威胁他,广陵王才说:“天何言哉!”尔硃世隆等人非常高兴。薛孝通是薛聪的儿子。己巳日,长广王到达邙山南,尔硃世隆等人为他起草禅位文书,派泰山太守辽西窦瑗独自执鞭进入,向长广王启奏说:“天人和百姓的期望都在广陵王身上,希望您能效仿尧、舜禅让。”于是签署了禅位文书。广陵王三次上表辞让,然后才即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普泰。黄门侍郎邢子才起草赦文,叙述敬宗冤杀太原王荣的情况,节闵帝说:“永安帝亲手剪除强臣,并非失德,只是天意未厌乱,所以遭遇成济之祸。”于是亲自取笔,写下赦文,直言:“门下:朕以寡德,顺应天命,愿与亿兆百姓同庆大赦,赦免罪人,一切依常例。”皇帝闭口八年,此时才开口说话,朝廷内外都非常高兴,认为他是明主,期望天下太平。
庚午日,皇帝下诏说:“三皇称‘皇’,五帝称‘帝’,三代称‘王’,这是递相谦让的结果;自秦朝以来,竞相称‘皇帝’,朕如今只称‘帝’,已经是褒奖了。加封尔硃世隆为仪同三司,追赠尔硃荣为相国、晋王,加九锡。尔硃世隆让百官讨论尔硃荣的配享问题,司直刘季明说:“如果配享世宗,当时没有功劳;如果配享孝明帝,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如果配享庄帝,他作为臣子没有善终。这样看来,没有合适的配享对象。”尔硃世隆大怒说:“你该死!”刘季明说:“下官既然是议首,依礼而言,不合圣意,甘愿受死!”尔硃世隆也没有治他的罪。最终将尔硃荣配享高祖庙廷。又在首阳山为尔硃荣立庙,借用周公的旧庙,认为尔硃荣的功绩可比周公。庙建成后不久,就被火烧毁了。
尔硃兆因为没有参与废立的谋划,非常愤怒,想攻打尔硃世隆。尔硃世隆派尔硃彦伯前去劝谕,才平息了此事。
当初,敬宗派安东将军史仵龙、平北将军阳文义各领兵三千驻守太行岭,侍中源子恭镇守河内。等到尔硃兆南下,史仵龙、阳文义率众先投降,源子恭的军队也望风而溃,尔硃兆乘胜直入洛阳。此时,尔硃世隆论功行赏,封史仵龙、阳文义为千户侯。魏主说:“史仵龙、阳文义对王有功,但对国家没有贡献。”最终没有批准。尔硃仲远镇守滑台,上表请求任命其下属都督为西兗州刺史,先任命后上表。皇帝下诏答复说:“既然已经就近补任,何必再远道报告!”尔硃天光消灭万俟丑奴时,获得了波斯进献的狮子,送到洛阳。等到节闵帝即位,下诏说:“囚禁禽兽违背了它们的本性。”命令将狮子送回本国。使者因波斯路途遥远无法送达,在路上将狮子杀死后返回。有关部门弹劾使者违旨,皇帝说:“怎么能因为一只野兽而治人的罪!”于是赦免了他。
北魏镇远将军清河崔祖螭等人聚集青州七郡的民众围攻东阳,十天之内,聚集了十多万人。刺史东莱王贵平率领城民坚守,派太傅咨议参军崔光伯出城慰劳,他的哥哥崔光韶说:“城民长期放纵,众怒难平,不是慰谕能解决的。我弟弟去,必定不能保全。”贵平坚持让他去,崔光伯出城后,被人射杀。
幽、安、营、并四州行台刘灵助,自称有方术可以感动人心,又推算得知尔硃氏将衰,于是起兵自称燕王、开府仪同三司、大行台,声称要为敬宗复仇,并且妄言图谶,说:“刘氏当王。”因此幽、瀛、沧、冀等地的百姓大多跟随他。跟随他的人夜晚举火为号,不举火的村庄会被屠戮。他率兵南下到博陵的安国城。尔硃兆派监军孙白鹞到冀州,借口调发民马,想等高乾兄弟送马时将他们抓捕。高乾等人得知后,与前河内太守封隆之等人合谋,暗中组织壮士,袭击并占据了信都,杀死孙白鹞,逮捕了刺史元嶷。高乾等人想推举他的父亲高翼代理州事,高翼说:“团结乡里,我不如封隆之。”于是推举封隆之代理州事,为敬宗举哀,将士们都穿上丧服,登坛誓师,发布檄文到各州郡,共同讨伐尔硃氏,并接受刘灵助的指挥。封隆之是封磨奴的族孙。
殷州刺史尔硃羽生率领五千人袭击信都,高敖曹来不及穿甲,率领十多名骑兵迎击。高乾在城中用绳索放下五百人,追赶救援未及,高敖曹已经与敌军交战,尔硃羽生败退。高敖曹的马槊技艺绝世,左右无不以一当百,当时人们将他比作项羽。
高欢在胡关大王山驻扎了六十天,然后率兵东出,声称要讨伐信都。信都人都很害怕,高乾说:“我听说高晋州雄才大略,志向不在人下。而且尔硃氏无道,弑君虐民,正是英雄立功的机会,他这次来,必定有深谋远虑,我应当轻装前去迎接,暗中了解他的意图,大家不必害怕。”于是率领十多名骑兵与封隆之的儿子封子绘秘密到滏口拜见高欢,对高欢说:“尔硃氏残暴逆天,人神共愤,凡是有良知的人,无不思奋。明公威德素著,天下归心,如果以义起兵,那么那些强横之徒不足以成为明公的对手。我们州虽小,户口不下十万,粮食税赋足以供应军需。希望明公深思熟虑。”高乾言辞慷慨,高欢非常高兴,与他同帐共寝。
当初,河南太守赵郡李显甫,喜欢豪侠,聚集了数千家李氏家族在殷州西山方圆五六十里的地方居住。李显甫去世后,他的儿子李元忠继承了他的事业。李家素来富有,经常放贷取利,李元忠将借据全部烧毁,免除债务,乡里人非常敬重他。当时盗贼蜂起,清河有五百人西去戍边。回来时经过赵郡,因道路阻塞,一起投奔李元忠。李元忠派奴仆为他们带路,说:“如果遇到盗贼,就说李元忠派你们来的。”果然,盗贼都避开了。等到葛荣起兵,李元忠率领宗族修筑堡垒自保,坐在大槲树下,前后斩杀了三百名违抗命令的人。盗贼来犯,李元忠总是击退他们。葛荣说:“我从中山至
这样,连续被赵、李打败,怎么能成就大事!
于是全力围攻,抓住元忠随军。
贼寇平定后,元忠被任命为南赵郡太守,喜欢喝酒,没有政绩。
等到尔硃兆杀了敬宗,元忠弃官回家,计划起兵讨伐他。
正好高欢东出,元忠乘着露车,带着素筝和浊酒去迎接。
高欢听说他是个酒客,没有立即见他。
元忠下车独自坐着,倒酒撕肉吃,对门卫说:“本来听说公招揽俊杰,现在听说国士到门,不吐哺辍洗,这人可知,还我的名片,不要通报!”
门卫告诉高欢,高欢急忙见他,带他进去,酒过两巡,元忠从车上取下筝弹奏,长歌慷慨,歌唱完,对高欢说:“天下形势可见,明公还侍奉尔硃吗?”
高欢说:“富贵都是因为他,怎么敢不尽节!”
元忠说:“不是英雄!高乾邕兄弟来了吗?”
当时高乾已经见过高欢,高欢骗他说:“从叔辈粗,怎么肯来!”
元忠说:“虽然粗,但都懂事。”
高欢说:“赵郡醉了。”
让人扶他出去。
元忠不肯起来,孙腾进言说:“这是天派来的,不可违背。”
高欢于是又留下和他说话,元忠慷慨流泪,高欢也悲伤不已。
元忠于是献策说:“殷州小,没有粮草武器,不足以成就大事。如果去冀州,高乾邕兄弟一定会成为明公的主人,殷州就可以赐给他们。冀、殷联合,沧、瀛、幽、定自然会归顺,只有刘诞狡猾的胡人可能会抗拒,但不是明公的对手。”
高欢急忙握住元忠的手表示感谢。
高欢到山东,约束士兵,丝毫不侵犯百姓,每次经过麦地,高欢都步行牵马。
远近听说后,都称赞高仪同带兵严整,更加归心。
高欢向相州刺史刘诞求粮,刘诞不给;有车营租米,高欢抢走了。
进到信都,封隆之、高乾等开门接纳。
高敖曹当时在外地,听说后,认为高乾是妇人,送他布裙。
高欢让世子澄以子孙的礼节见他,敖曹于是和他一起来。
癸酉,魏封长广王晔为东海王,任命青州刺史鲁郡王肃为太师,淮阳王欣为太傅,尔硃世隆为太保,长孙稚为太尉,赵郡王谌为司空,徐州刺史尔硃仲远、雍州刺史尔硃天光并为大将军,并州刺史尔硃兆为天柱大将军;赐高欢爵位勃海王,征召他入朝。
长孙稚坚决辞去太尉,于是任命他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尔硃兆辞去天柱,说:“这是叔父的官职,我怎么敢接受!”
坚决辞去,不接受任命,不久加封都督十州诸军事,世袭并州刺史。
高欢辞去征召。
尔硃仲远调到大梁,又加封兗州刺史。
尔硃世隆最初担任仆射,畏惧尔硃荣的威严,严格要求自己,留心公务,接待宾客,有开明的名声。
等到尔硃荣死后,无所顾忌,担任尚书令,在家处理政务,坐在符台省,事无大小,不先告诉世隆,有司不敢执行。
让尚书郎宋游道、邢昕在他的听事东西两边坐着,接受诉讼,按命令执行;公为贪淫,生杀自恣;又想收买军士的心,广泛加封,都成为将军,没有员额限制,从此勋赏之官大致猥滥,人不再重视。
这时,天光专制关右,兆占有并、汾,仲远擅命徐、兗,世隆居中用事,竞相贪暴。
而仲远尤其严重,所辖富室大族,多诬陷他们谋反,没收他们的妇女财物入私家,把男子投入河中,这样的事情不可胜数。
自荥阳以东,租税全部进入他的军队,不送到洛阳。
东南州郡从牧守以下到士民,畏惧仲远如豺狼。
因此四方的人都厌恶尔硃氏,但畏惧他们的强大,不敢违抗。
己丑,魏任命泾州刺史贺拔岳为岐州刺史,渭州刺史侯莫陈悦为秦州刺史,并加封仪同三司。
魏派大都督侯渊、骠骑大将军代人叱列延庆讨伐刘灵助,到固城,侯渊畏惧他的军队,想带兵西进,据关拒险,等待变化。
延庆说:“灵助是庸人,假借妖术迷惑众人。大军一到,他们都依赖符咒,怎么会拼命致死,与我们争胜负呢!不如出营城外,假装西归。灵助听说后,一定会放松警惕,然后我们暗中袭击,一定能抓住他。”
侯渊听从,出营驻扎城西,声称要回去,丙申,挑选一千精骑夜袭,直抵灵助的营垒;灵助战败,被杀,首级传到洛阳。
当初,灵助起兵,自己占卜胜负,说:“三月末,我一定会进入定州,尔硃氏不久就会灭亡。”
等到灵助的首级送到定州,果然是在这个月的末尾。
夏,四月,乙巳,昭明太子统去世。
太子自从加冠后,皇上就让他参与朝政,百官进事,堆积在他面前,太子辨析真假,明察秋毫,只让改正,不加追究,公平断案,多有宽恕,宽和容众,喜怒不形于色。
喜欢读书写文章,引接才俊,赏爱无倦。
出宫二十多年,不养声乐。
每次下雨下雪,派左右巡视街巷,看到贫困的人就救济。
天性孝顺谨慎,在东宫,即使闲居,坐起总是面向西,有时被召入宫,危坐直到天亮。
等到生病,怕让皇帝担心,命令参问,总是自己亲手写信。
等到去世,朝野震惊,建康的男女,奔走宫门,号泣满路。
癸丑,魏任命高欢为大都督、东道大行台、冀州刺史,又任命安定王尔硃智虎为肆州刺史。
魏尔硃天光出夏州,派将讨伐宿勤明达,癸亥,抓住明达,送到洛阳,斩首。
丙寅,魏任命侍中、骠骑大将军尔硃彦伯为司徒。
魏诏令有司不得再称“伪梁”。
五月,丙子,魏荆州城民杀了赵修延,又推举李琰之代理州事。
魏尔硃仲远派都督魏僧勖等讨伐崔祖螭于东阳,杀了他。
当初,昭明太子葬他的母亲丁贵嫔,派人寻找吉地。
有人贿赂宦官俞三副求卖地,说如果得到三百万钱,就给他一百万。
三副秘密告诉皇上,说“太子得到的地,不如现在的地对皇上吉利”。
皇上年老多忌,立即命令买下。
葬完后,有道士说:“这块地对长子不利,如果厌胜,或许可以延长。”
于是做了蜡鹅和其他东西埋在墓侧的长子位。
宫监鲍邈之、魏雅最初都受宠于太子,邈之后来被魏雅疏远,于是秘密告诉皇上说:“魏雅为太子厌胜祈祷。”
皇上派人挖掘,果然找到蜡鹅等物,大惊,要彻底追究。
徐勉坚决劝谏才停止,只杀了道士。
从此太子终身惭愧愤恨,不能自明。
等到去世,皇上召他的长子南徐州刺史华容公欢到建康,想立他为继承人,因为以前的事,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立,庚寅,送他回镇。
臣光说:君子对于正道,不能片刻离开,不能半步
失去了。昭明太子以仁孝著称,武帝以慈爱闻名,一旦沾染了嫌疑的痕迹,便因忧虑而死,罪过波及后代,求吉反得凶,无法洗清,怎能不警惕呢!因此,诡诈怪诞之人,奇邪之术,君子应当远离。
丙申日,立太子同母弟晋安王纲为皇太子。朝野上下多认为此举不妥,司议侍郎周弘正,曾担任晋安王的主簿,于是上书说:“谦让之道已经废弃多年。臣以为大王殿下天资卓越,四海归心于仁德,因此皇上发出德音,立大王为储君。臣希望殿下能效仿目夷的仁义,坚守子臧的贤德,放弃玉舆而不乘,抛弃万乘之尊如同脱鞋,以此改变浮华竞争的风气,弘扬吴国的传统。古代有这样的人,今天听到这样的话,能实践的人,除了殿下还能有谁!让无为的教化再次兴起于远古,让王道的谦让不坠于未来,岂不是很伟大吗!”晋安王未能听从。周弘正是周舍的侄子。
太子任命侍读东海徐摛为家令,兼管记,不久又带领直。徐摛的文体轻巧华丽,春坊的官员都效仿他,当时人称这种文体为“宫体”。皇上听说后,非常生气,召见徐摛,准备责备他。等到见面时,徐摛应对敏捷,言辞得体,皇上的怒气逐渐消散。于是皇上询问经史和佛教的内容,徐摛纵横捭阖,应对如流,皇上大为赞叹,对他的宠遇日益加深。领军硃异对此感到不满,对亲近的人说:“徐老头频繁出入两宫,逐渐逼近我的地位,我必须早做打算。”于是趁机对皇上说:“徐摛年老,又喜欢山水,希望能到一郡养老。”皇上以为徐摛真的想这样,便召见徐摛,对他说:“新安的山水很好。”于是任命他为新安太守。
六月,癸丑日,立华容公欢为豫章王,其弟枝江公誉为河东王,曲阿公QKDP为岳阳王。皇上因为外界的议论不断,所以封欢兄弟为大郡的王,以安抚他们的心。过了很久,鲍邈之因诱骗他人获罪,罪不至死,太子纲因追思昭明太子的冤屈,流泪下令将他处死。
魏国的高欢准备起兵讨伐尔硃氏,镇南大将军斛律金、军主善无库狄千与高欢的妻弟娄昭、妻之姊夫段荣都劝他起兵。高欢于是伪造了一封信,称尔硃兆将把六镇的人配给契胡作为部曲,众人因此感到忧虑和恐惧。高欢又伪造了并州的符令,征兵讨伐步落稽,征发了一万人,准备派遣他们。孙腾与都督尉景请求再留五天,如此反复多次,高欢亲自送他们到郊外,流泪告别,众人都痛哭流涕,哭声震动郊野。高欢于是对他们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失去故乡的人,情同家人,没想到朝廷如此征发我们!现在直接向西进军,已经是死路一条,延误军期,又是死路一条,配给契胡人,还是死路一条,怎么办?”众人说:“只有造反了!”高欢说:“造反是紧急之计,但必须推举一个人为首领,谁可以胜任?”众人一致推举高欢,高欢说:“你们的乡里难以控制。你们没看到葛荣吗?虽然有百万之众,但没有法度,最终自取灭亡。现在以我为首领,必须与以前不同,不得欺凌汉人,违犯军令,生死由我决定;否则,不能成为天下的笑柄。”众人都叩头说:“生死唯命是从!”高欢于是杀牛犒劳士兵,庚申日,在信都起兵,但还不敢公开宣称背叛尔硃氏。
恰逢李元忠起兵逼近殷州,高欢命令高乾率军救援。高乾轻骑入城见刺史尔硃羽生,与他商议军事,羽生与高乾一同出城,趁机擒杀了他,带着羽生的首级去见高欢。高欢拍着胸脯说:“今天决定造反了!”于是任命李元忠为殷州刺史,镇守广阿。高欢于是上表列举尔硃氏的罪状,尔硃世隆将表章藏起来,没有上报。
魏国的杨播及其弟杨椿、杨津都以德行闻名。杨播刚毅,杨椿、杨津谦恭,家族世代孝友,同族百口人,和睦相处,毫无闲言。杨椿、杨津都官至三公,家族中有七位郡太守,三十二位州刺史。敬宗诛杀尔硃荣时,杨播的儿子杨侃参与了谋划;城阳王徽、李彧都是他们的姻亲。尔硃兆进入洛阳后,杨侃逃回华阴,尔硃天光派杨侃的岳父韦义远招降他,与他结盟,许诺赦免他的罪。杨侃说:“即使他们食言,死的也不过是我一人,但我希望能保全家族百口人的性命。”于是出来投降,天光杀了他。当时杨椿已经退休,与儿子杨昱在华阴,杨椿的弟弟冀州刺史杨顺、司空杨津、杨顺的儿子东雍州刺史杨辨、正平太守杨仲宣都在洛阳。秋天,七月,尔硃世隆诬告杨氏谋反,请求逮捕治罪,魏主不同意。世隆一再请求,皇帝不得已,命令有关部门调查此案并上报。壬申夜,世隆派兵包围了杨津的府邸,天光也派兵突袭杨椿在华阴的家。东西两族无论老少都被杀害,家产被没收。世隆上奏说:“杨氏确实谋反,与收捕的士兵对抗,已被全部格杀。”皇帝惋惜了很久,只是沉默不语,朝野上下听到此事,无不痛心愤慨。杨津的儿子杨逸是光州刺史,尔硃仲远派人去杀了他。只有杨津的儿子杨愔在被捕时正好外出,逃匿起来,幸免于难,前往信都见高欢,哭着诉说家族的灾难,并提出了讨伐尔硃氏的策略。高欢非常重视他,立即任命他为行台郎中。
乙亥日,皇上亲自到殿前册封太子,并大赦天下。丙戌日,魏国的司徒尔硃彦伯因旱灾辞去职位。戊子日,任命彦伯为侍中、开府仪同三司。彦伯在兄弟中算是没有大过错的。尔硃世隆坚决辞让太保的职位,魏主特别设置了仪同三师的官职,位次在上公之下,庚寅日,任命世隆为仪同三师。斛斯椿向世隆诬告硃瑞,世隆杀了他。
庚寅日,下诏:“凡是宗室中有服属关系的,都可以赐予沐食,封为乡亭侯,根据亲疏远近有所差别。”
壬辰日,任命吏部尚书何敬容为尚书右仆射。何敬容是何昌宇的儿子。
魏国的尔硃仲远、度律等人听说高欢起兵,仗着自己势力强大,不以为意,只有尔硃世隆感到担忧。尔硃兆率领两万步骑出井陉,直逼殷州,李元忠弃城逃往信都。八月,丙午日,尔硃仲远、度律率军讨伐高欢。九月,己卯日,魏国任命仲远为太宰,庚辰日,任命尔硃天光为大司马。
癸巳日,魏主追尊父亲广陵惠王为先帝,母亲王氏为先太妃,封弟弟永业为高密王,儿子恕为勃海王。
冬,十月,己酉日,皇上驾临同泰寺,升法座,讲《涅槃经》,七天后结束。
乐山侯正则,先前因罪被流放到郁林,招揽亡命之徒,准备攻打番禺,广州刺史元景仲讨伐并斩杀了他。正则是正德的弟弟。
孙腾对高欢说:“现在朝廷与地方隔绝,号令无法传达,如果不暂时立一个皇帝,众人将会离散。”高欢犹豫不决,孙腾再三坚持,于是立勃海太守元朗为帝。元朗是元融的儿子。壬寅日,元朗在信都城西即位,改元中兴。任命高欢为侍中、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大行台,高乾为侍中、司空,高敖曹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孙腾为尚书左仆射,河北行台魏兰根为右仆射。
己酉日,尔硃仲远、度律与骠骑大将军斛斯椿、车骑大将军、仪同三
司贺拔胜和车骑大将军贾显智在阳平驻扎军队。
贾显智的名字是智,以字行世,是贾显度的弟弟。
尔硃兆从井陉出发,驻扎在广阿,号称有十万大军。
高欢使用反间计,散布谣言说“世隆兄弟密谋杀害尔硃兆”,又说“尔硃兆与高欢合谋杀害仲远等人”,因此双方互相猜疑,徘徊不前。
仲远等人多次派斛斯椿、贺拔胜去劝告尔硃兆,尔硃兆率领三百轻骑来见仲远,同坐于帐下,神色不安,手舞马鞭,长啸凝望,怀疑仲远等人有变,于是急忙离开,骑马返回。
仲远派斛斯椿、贺拔胜等人追赶,劝说尔硃兆,尔硃兆抓住斛斯椿、贺拔胜带回营地。
仲远、度律非常害怕,率军南逃。
尔硃兆列举贺拔胜的罪状,准备杀他,说:“你杀了卫可孤,这是第一条罪状;天柱去世,你不与世隆等人一起来,反而东征仲远,这是第二条罪状。我早就想杀你了,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贺拔胜说:“卫可孤是国家的巨大祸患,我和父亲杀了他,功劳不小,反而成了罪状吗?天柱被杀,是君主杀臣子,我宁愿辜负你,也不辜负朝廷。今天的事,生死在你。但敌寇近在咫尺,骨肉之间产生嫌隙,从古至今,没有这样而不灭亡的。我不怕死,只怕你失策。”
尔硃兆于是放了他。
高欢准备与尔硃兆交战,但害怕他的军队强大,于是询问亲信都督段韶,段韶说:“所谓众,是得到众人的死力;所谓强,是得到天下的人心。尔硃氏上弑天子,中屠公卿,下暴百姓,你以顺讨逆,如热水浇雪,哪里有什么众强!”
高欢说:“虽然如此,我以小敌大,恐怕没有天命不能成功。”
段韶说:“我听说‘小能敌大,小道大淫。’‘皇天无亲,唯德是辅。’尔硃氏外乱天下,内失英雄心,智者不为他们谋划,勇者不为他们战斗,人心已去,天意怎么会不从呢!”
段韶是段荣的儿子。
辛亥日,高欢在广阿大败尔硃兆,俘虏了他的五千多名士兵。
十一月,乙未日,皇帝到同泰寺,讲解《般若经》,七天后结束。
庚辰日,魏国的高欢率军攻打鄴城,相州刺史刘诞坚守城池。
这一年,魏国南兗州城民王乞得劫持刺史刘世明,举州投降。
刘世明是刘芳的族子。
皇帝任命侍中元树为镇北将军、都督北讨诸军事,镇守谯城。
任命刘世明为征西大将军、郢州刺史,加仪同三司。
刘世明不接受,坚决请求北归,皇帝同意了。
刘世明到洛阳,奉送所持的节,回到家乡,不再做官而去世。
高祖武皇帝十一年中大通四年(壬子,公元五三二年)
春天,正月,丙寅日,任命南平王伟为大司马,元法僧为太尉,袁昂为司空。
立西丰侯正德为临贺王。
正德与硃异结交,皇帝已经封了昭明的儿子们,硃异说正德失职,所以封他为王。
任命太子右卫率薛法护为司州牧,护送魏王悦进入洛阳。
庚午日,立太子纲的长子大器为宣城王。
魏国的高欢攻打鄴城,挖地道,用柱子支撑并焚烧,城池陷入地下。
壬午日,攻下鄴城,擒获刘诞,任命杨愔为行台右丞。
当时军国事务繁多,文檄教令都出自杨愔和开府咨议参军崔凌之手。
崔凌是崔逞的五世孙。
二月,任命太尉元法僧为东魏王,准备派他回北方,兗州刺史羊侃为军司马,与元法僧同行。
扬州刺史邵陵王纶派人到市场赊买锦彩丝布数百匹,商人都关闭店铺不出;少府丞何智通依事启奏。
邵陵王纶被责罚回家,于是派防阁戴子高等人用槊在都巷刺杀何智通,刀刃从背后穿出。
何智通认出戴子高,取他的血用手指在车壁上画“邵陵”二字,然后死去,因此事情败露。
庚戌日,邵陵王纶被免为庶人,锁在家中,经过三十天,才解开锁,不久又恢复爵位。
辛亥日,魏国安定王追谥敬宗为武怀皇帝,甲子日,任命高欢为丞相、柱国大将军、太师;三月,丙寅日,任命高澄为骠骑大将军。
丁丑日,安定王率领百官进入鄴城居住。
尔硃兆与尔硃世隆等人互相猜疑,世隆用谦卑的言辞和丰厚的礼物劝告尔硃兆,想让他去洛阳,满足他的愿望,又请节闵帝纳尔硃兆的女儿为皇后;尔硃兆于是高兴,并与天光、度律重新立誓,再次和睦相处。
斛斯椿私下对贺拔胜说:“天下人都怨恨尔硃氏,而我们为他们效力,灭亡的日子不远了,不如想办法除掉他们。”
贺拔胜说:“天光与尔硃兆各据一方,想全部除掉他们很难,如果除不尽,必定成为后患,怎么办?”
斛斯椿说:“这容易做到。”
于是劝说世隆召天光等人去洛阳,共同讨伐高欢。
世隆多次征召天光,天光不来,派斛斯椿亲自去邀请他,说:“高欢作乱,只有你才能平定,怎么能坐视宗族被灭呢!”
天光不得已,准备东出,向雍州刺史贺拔岳问计,贺拔岳说:“王家占据三方,兵马强盛,高欢是乌合之众,怎么能成为对手!只要同心协力,必定能胜利。如果骨肉相疑,连自保都来不及,怎么能制敌!依我之见,不如暂且镇守关中以巩固根本,分派精锐部队与其他军队合势,进可以克敌,退可以自保。”
天光不听。
闰月,壬寅日,天光从长安出发,尔硃兆从晋阳出发,度律从洛阳出发,仲远从东郡出发,都在鄴城会合,号称二十万大军,夹洹水驻扎,节闵帝任命长孙稚为大行台,总督全军。
高欢命令吏部尚书封隆之守鄴城,癸丑日,出驻紫陌,大都督高敖曹率领乡里部曲王桃汤等三千人随行。
高欢说:“高都督所率领的都是汉兵,恐怕不足以成事,想分派一千多鲜卑兵与他们混合使用,怎么样?”
高敖曹说:“我所率领的士兵,训练已久,前后战斗,不逊于鲜卑兵。现在如果混合使用,情感不相融洽,胜利则争功,失败则推卸责任,不必再分配了。”
庚申日,尔硃兆率领三千轻骑夜袭鄴城,攻打西门,未能攻下而撤退。
壬戌日,高欢的战马不到二千,步兵不到三万,众寡不敌,于是在韩陵布下圆阵,用牛驴连接堵塞退路,于是将士都有死战的决心。
尔硃兆远远望见高欢,责备他背叛自己,高欢说:“我们本来是为了共同辅佐帝室。现在天子在哪里?”
尔硃兆说:“永安帝冤枉杀害天柱,我是为了报仇。”
高欢说:“我当初亲耳听到天柱的计谋,你站在门前,怎么能说没有反叛!而且以君杀臣,有什么仇可报!今天我们的义气已经断绝了!”
于是交战。
高欢率领中军,高敖曹率领左军,高欢的从父弟高岳率领右军。
高欢战斗不利,尔硃兆等人乘势进攻,高岳率领五百骑兵冲击敌前,别将斛律敦收拢散兵跟随其后,高敖曹率领一千骑兵从栗园出击横击敌军,尔硃兆等人大败,贺拔胜与徐州刺史杜德在阵前投降高欢。
尔硃兆对慕容绍宗抚胸说:“没有听你的话,以至于此!”
想轻骑西逃,慕容绍宗反旗鸣角,收拢散兵成
军队撤退了。兆回到晋阳,仲远逃往东郡。尔硃彦伯听说度律等人战败,想亲自带兵守卫河桥,世隆不同意。
度律、天光准备前往洛阳,大都督斛斯椿对都督贾显度、贾显智说:“现在如果不先抓住尔硃氏,我们这些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他们在桑树下连夜结盟,约定加倍速度先返回。世隆派他的外兵参军阳叔渊单骑赶往北中,挑选败兵,依次接纳他们。斛斯椿到达后,无法进城,便骗叔渊说:“天光的部下都是西边的人,听说他们要大肆掠夺洛阳,迁都长安,应该先接纳我们作为防备。”叔渊相信了他。夏天,四月,甲子朔日,斛斯椿等人占据了河桥,杀光了尔硃氏的党羽。度律、天光想攻打他们,但遇到大雨昼夜不停,士兵和马匹疲惫不堪,弓箭无法使用,于是向西逃跑,到了A212陂津,被人抓住,送到斛斯椿那里。斛斯椿派行台长孙稚到洛阳报告情况,另派贾显智、张欢率领骑兵突袭世隆,抓住了他。彦伯当时在宫中值班,长孙稚在神虎门启奏:“高欢的义军已经胜利,请诛杀尔硃氏。”节闵帝派舍人郭崇告诉彦伯,彦伯狼狈逃出,被人抓住,与世隆一起在阊阖门外被斩首,将他们的首级和度律、天光一起送到高欢那里。
节闵帝派中书舍人卢辩到鄴城慰劳高欢,高欢让他去见安定王,卢辩拒绝不从,高欢无法强迫他,只好放了他。卢辩是同的侄子。辛未日,骠骑大将军、行济州事侯景向安定王投降。任命侯景为尚书仆射、南道大行台、济州刺史。
尔硃仲远来投奔。仲远的帐下都督乔宁、张子期从滑台到高欢那里投降。高欢责备他们说:“你们侍奉仲远,享受他的荣华富贵,盟约重重,许诺同生共死。之前仲远在徐州造反,你们是主谋;现在仲远南逃,你们又背叛他。侍奉天子不忠,侍奉仲远无信,连狗马都认识喂养它们的人,你们连狗马都不如!”于是杀了他们。
尔硃天光东下时,留下他的弟弟显寿镇守长安,召秦州刺史侯莫陈悦,想和他一起东进。贺拔岳知道天光必败,想留下侯莫陈悦一起对付显寿以响应高欢,但还没有想出办法。宇文泰对贺拔岳说:“现在天光还在附近,侯莫陈悦未必有二心,如果告诉他这个计划,恐怕他会惊慌。但侯莫陈悦虽然是主将,却不能控制部下,如果先说服他的部下,必定有人会留下来。侯莫陈悦前进会错过尔硃的期限,后退又怕人心变动,趁此机会说服他,事情一定能成功。”贺拔岳大喜,立即让宇文泰进入侯莫陈悦的军队说服他,侯莫陈悦于是与贺拔岳一起袭击长安。宇文泰率领轻骑作为先锋,显寿弃城逃跑,追到华阴,抓住了他。高欢任命贺拔岳为关西大行台,贺拔岳任命宇文泰为行台左丞,兼任府司马,大小事务都交给他处理。
尔硃世隆抵抗高欢时,派齐州行台尚书房谟招募士兵前往四渎,又派他的弟弟青州刺史弼前往乱城,扬言要北渡,形成掎角之势。等到韩陵战败,弼回到东阳,听说世隆等人死了,想投奔高欢,多次与左右割臂结盟。帐下都督冯绍隆,一向被弼信任,对弼说:“现在正是同甘共苦的时候,应该再割心前的血来结盟。”弼听从了他的建议,召集部下,敞开胸膛让冯绍隆割血。冯绍隆趁机用刀杀了他,将首级送到洛阳。
丙子日,安东将军辛永以建州向安定王投降。
辛巳日,安定王到达邙山。高欢因为安定王疏远,派仆射魏兰根慰谕洛阳,并观察节闵帝的为人,想重新拥立他。魏兰根认为节闵帝神采高明,恐怕以后难以控制,与高乾兄弟及黄门侍郎崔凌一起劝高欢废掉他。高欢召集百官询问应该立谁,没有人回答,太仆代人綦毋俊极力称赞节闵帝贤明,应该主持社稷,高欢欣然同意。崔凌变色说:“如果说贤明,自然可以等待我高王,慢慢登上大位。广陵既然是被逆胡所立,怎么还能做天子!如果听从綦毋俊的话,王师还有什么名义?”高欢于是将节闵帝幽禁在崇训佛寺。
高欢进入洛阳,斛斯椿对贺拔胜说:“现在天下的大事,就在我们两人手中,如果不先控制别人,就会被别人控制。高欢刚到,对付他不难。”贺拔胜说:“他对时局有功,害他不吉利。最近几夜我和高欢同住,详细叙述了过去的感情,他还多次表示对我的恩情,何必怕他!”斛斯椿于是作罢。
高欢想立汝南王悦,因为他是高祖的儿子,但听说他狂暴无常,于是作罢。
当时诸王大多逃匿,尚书左仆射平阳王修,是怀的儿子,藏在田舍。高欢想立他,派斛斯椿去找他。斛斯椿见到修所亲信的员外散骑侍郎太原王思政,问王在哪里,思政说:“必须知道你的意图。”斛斯椿说:“想立他为天子。”思政于是告诉了他。斛斯椿跟随思政见到修,修脸色大变,对思政说:“你是不是出卖了我?”思政说:“没有。”修说:“你敢保证吗?”思政说:“事情变化多端,怎么保证?”斛斯椿急忙报告高欢。高欢派四百骑兵迎接修进入氈帐,陈述诚意,泪流满面,修谦让说自己德行不足,高欢再拜,修也回拜。高欢出去准备服御,进献汤沐,整夜严密警戒。天亮时,文武官员执鞭上朝,派斛斯椿奉劝进表。斛斯椿进入帷门,弯腰低头不敢前进,修让思政取表来看,说:“现在不得不称朕了。”于是为安定王作诏书禅位。
戊子日,孝武帝在东郭外即位,沿用代都的旧制,用黑氈蒙住七人,高欢是其中之一,皇帝在氈上向西拜天,然后进入太极殿,群臣朝贺,升阊阖门大赦,改元太昌。任命高欢为大丞相、天柱大将军、太师,世袭定州刺史。庚寅日,加封高澄为侍中、开府仪同三司。
当初,高欢在信都起兵,尔硃世隆知道司马子如与高欢有旧交,从侍中、骠骑大将军调任南岐州刺史。高欢进入洛阳,召司马子如为大行台尚书,朝夕在身边,参与军国大事。广州刺史广宁韩贤,一向被高欢善待,高欢进入洛阳后,凡是尔硃氏所任命的官爵一律削夺,只有韩贤保留原职。
以前御史中尉樊子鹄兼任尚书左仆射,为东南道大行台,与徐州刺史杜德追击尔硃仲远,仲远已经出境,于是攻打元树于谯城。
丞相高欢征召贺拔岳为冀州刺史,贺拔岳害怕高欢,想单马入朝。行台右丞薛孝通对贺拔岳说:“高王用几千鲜卑人打败了尔硃氏的百万大军,确实难以匹敌。但诸将中有的原本地位比他高,有的与他平起平坐,虽然低头服从,但并非心甘情愿。现在他们有的在京师,有的占据州镇,高王如果除掉他们就会失去人心,留下他们则是心腹大患。而且吐万人虽然败走,但仍在并州,高王正在内抚群雄,外抗强敌,怎么可能离开他的巢穴,与您争夺关中之地呢!现在关中的豪杰都心向您,愿意为您效力。您以华山为城,黄河为堑,进可以兼并山东,退可以封住函谷关,为什么要束手受制于人呢?
话还没说完,岳就握住孝通的手说:“你说得对。”于是谦逊地辞谢了征召。
壬辰日,丞相高欢回到鄴城,将尔硃度律和天光送到洛阳,处决了他们。
五月丙申日,魏主在门下外省毒死了节闵帝,下令百官参加葬礼,葬礼采用特殊礼仪。
任命沛郡王欣为太师,赵郡王谌为太保,南阳王宝炬为太尉,长孙稚为太傅。宝炬是愉的儿子。丞相高欢坚决辞去天柱大将军的职位,戊戌日,魏主同意了他的请求。己酉日,清河王亶被任命为司徒。
侍中河南高隆之,原本是徐氏的养子,丞相高欢命令他作为弟弟,他依仗高欢的权势,傲慢地对待公卿,南阳王宝炬打了他,说:“镇兵怎么敢这样!”魏主因为高欢的缘故,六月丁犯日,将宝炬贬为骠骑大将军,让他回家。
魏主避讳广平武穆王的名字,将武怀皇帝的谥号改为孝庄皇帝,庙号为敬宗。
秋天,七月庚子日,魏主再次任命南阳王宝炬为太尉。
壬寅日,魏丞相高欢率军进入滏口,大都督库狄干进入井陉,攻打尔硃兆。庚戌日,魏主派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高隆之率领十万步骑兵在太原与丞相高欢会合,任命高隆之为丞相军司。高欢驻扎在武乡,尔硃兆大肆掠夺晋阳,向北逃往秀容。并州平定。高欢因为晋阳四面环山,于是建立大丞相府并居住在那里。
魏夏州迁民郭迁占据青州反叛,刺史元嶷弃城逃跑。魏主下令行台侯景等人讨伐他,攻下了城池,郭迁逃来投奔。魏东南道大行台樊子鹄在谯城包围了元树,分兵攻占了蒙县等五城,以切断援军的道路。元树请求率领部众南归,将土地归还魏国,子鹄等人同意了,与他订立了誓约。元树的部众一半出城后,子鹄袭击了他们,擒获了元树及谯州刺史硃文开并带回。羊侃走到官竹,听说元树失败后返回。九月,元树到达洛阳,过了很久,又想南逃,魏人杀了他。
乙巳日,任命司空袁昂为尚书令。
冬天,十一月丁酉日,冬至,魏主在圜丘祭祀。
甲辰日,魏主杀了安定王朗和东海王晔。己酉日,任命汝南王悦为侍中、大司马。
魏国为灵太后胡氏举行了葬礼。
皇上听说魏国已经安定,十二月庚辰日,再次任命太尉元法僧为郢州刺史。
魏主因为汝南王悦地位尊贵,丁亥日,杀了他。
魏国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兴;因为与太宗同号,又改为永熙。
魏主娶丞相高欢的女儿为皇后,命令太常卿李元忠在晋阳送聘礼。高欢与他一起宴饮,谈到旧事,元忠说:“昔日建义时,轰轰烈烈,非常快乐,近来却寂寂无人问津。”高欢拍手笑着说:“这个人逼我起兵。”元忠开玩笑说:“如果不给我侍中的职位,我就要另找建义的地方了。”高欢说:“建义的地方不愁没有,只是怕像你这样的老翁遇不到。”元忠说:“正因为这样的老翁难遇,所以我才不走。”于是捋着高欢的胡须大笑。高欢明白他的雅意,非常器重他。
尔硃兆到达秀容后,分兵把守险要之地,不时出来抢掠。魏丞相高欢扬言要讨伐他,军队出发又停止了好几次,尔硃兆因此懈怠。高欢猜测他在年初会举行宴会,派都督窦泰率领精锐骑兵快速出击,一天一夜行军三百里,高欢率领大军紧随其后。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一-注解
高祖武皇帝:指北魏的皇帝元修,庙号高祖,谥号武皇帝。
南郊: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的场所,位于都城的南面。
大赦:皇帝颁布的赦免罪犯的命令,通常在重大庆典或祭祀时发布。
尔硃世隆:尔硃氏家族的重要成员,掌握北魏朝政,后被高欢推翻。
广陵王恭:北魏宗室,元羽之子,后被立为皇帝,即节闵帝。
黄门侍郎:古代官职,负责皇帝的文书传达和宫廷事务。
永安:北魏孝庄帝的年号,公元528年至530年。
关西大行台:北魏时期的军事机构,负责关西地区的军政事务。
普泰:北魏节闵帝的年号,公元531年至532年。
九锡:古代皇帝赐予功臣的九种礼器,象征极高的荣誉。
周公:西周初年的政治家、军事家,被后世尊为圣人。
刘灵助:北魏末年的起义军领袖,自称燕王。
高欢:北魏末年的权臣,后建立东魏,成为实际掌权者,是北齐的奠基人。
殷州:北魏时期的一个州,位于今河北省南部。
信都:北魏时期的城市,位于今河北省邢台市。
元忠:指李元忠,北魏末年的官员,曾参与讨伐尔硃氏的行动。
尔硃兆:尔硃荣的侄子,北魏末年的将领。
冀州: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州,位于今河北省中部。
刘诞:北魏时期的相州刺史,曾固守鄴城抵抗高欢的进攻。
昭明太子:南朝梁武帝萧衍的长子萧统,因其仁孝著称,但因政治斗争被废黜,最终忧死。
丁贵嫔:昭明太子萧统的母亲,南朝梁的妃嫔。
蜡鹅:古代用于厌胜之术的物品,埋于墓中以祈求吉利或避邪。
武帝:指南朝梁武帝萧衍,梁朝的开国皇帝,以慈爱著称。
晋安王纲:梁武帝的次子萧纲,后被立为太子。
宫体:指南朝时期流行的一种文学风格,以轻丽、婉约著称,徐摛是这一风格的代表人物。
尔硃氏:指北魏末年的尔朱荣家族,尔朱荣是北魏末年的权臣,掌握朝政大权,其家族成员如尔朱世隆、尔朱天光等在历史上也有重要影响。
斛律金:北齐的名将,高欢的重要支持者。
杨播:北魏的名臣,与其弟杨椿、杨津以孝友著称,家族显赫。
同泰寺:南朝梁武帝萧衍所建的著名佛寺,梁武帝曾在此讲经。
贺拔胜:南北朝时期北魏的将领,曾参与多次军事行动,后因政治斗争被杀。
贾显智:北魏时期的将领,贾显度之弟,以字行,参与了对尔硃兆的军事行动。
斛斯椿:北魏末年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尔朱氏之乱,后归附高欢,成为东魏的重要将领。
段韶:高欢的亲信都督,为其出谋划策,后成为北齐的重要将领。
杨愔:北魏末年的官员,曾任行台右丞,负责军国文檄教令。
邵陵王纶:南朝梁的宗室,因刺杀少府丞何智通被免为庶人,后复封爵。
贺拔岳:北魏末年的将领,曾与高欢合作,后因畏惧高欢而试图单骑入朝。
高敖曹:高欢的部将,率领汉兵参与对尔硃兆的战斗。
慕容绍宗:北魏末年的将领,曾为尔硃兆的部下,后投降高欢。
节闵帝:指北魏节闵帝元恭,被高欢废黜并杀害。
宇文泰:西魏的实际掌权者,后建立北周,是北周的开国皇帝。
韩陵之战:北魏末年的一场重要战役,高欢在此战中击败尔朱氏,奠定了其掌权的基础。
禅位:指皇帝将皇位让给他人,通常是在权臣逼迫下进行的。
岳执孝通手:岳指高岳,孝通指李孝通。此句描述高岳握住李孝通的手,表示对李孝通言论的认同。
逊辞为启而不就征:逊辞指谦逊的言辞,启指上奏,征指征召。此句意为高岳以谦逊的言辞上奏,但未接受征召。
丞相欢:指高欢,北魏末年的权臣,后建立东魏。
鄴:今河北临漳,北魏末年的重要城市。
尔硃度律、天光:尔硃度律和尔硃天光是尔硃荣的亲属,尔硃荣是北魏末年的权臣。
殊礼:特殊的葬礼礼仪,表示对逝者的尊崇。
沛郡王欣:指元欣,北魏宗室,被封为沛郡王。
太师:古代三公之一,地位尊崇。
赵郡王谌:指元谌,北魏宗室,被封为赵郡王。
太保:古代三公之一,地位尊崇。
南阳王宝炬:指元宝炬,北魏宗室,被封为南阳王。
太尉:古代三公之一,掌管军事。
长孙稚:北魏大臣,曾任太傅。
太傅:古代三公之一,负责教导皇帝。
天柱大将军:北魏时期的最高军事官职,高欢曾担任此职。
清河王亶:指元亶,北魏宗室,被封为清河王。
司徒:古代三公之一,掌管民政。
高隆之:北魏大臣,高欢的养弟,曾任侍中。
骠骑大将军:古代高级军事官职,地位仅次于大将军。
广平武穆王:指北魏广平王元怀,谥号武穆。
孝庄皇帝:指北魏孝庄帝元子攸,谥号孝庄。
敬宗:北魏孝庄帝的庙号。
滏口:今河北磁县,古代重要关隘。
库狄干:北魏将领,曾任大都督。
井陉:今河北井陉,古代重要关隘。
晋阳:今山西太原,北魏末年的重要城市。
秀容:今山西忻州,尔硃兆的根据地。
大丞相府:高欢在晋阳建立的府邸,成为东魏的政治中心。
郭迁:北魏夏州迁民,曾据青州反叛。
元嶷:北魏青州刺史,弃城逃走。
侯景:北魏将领,曾任行台,后叛变。
樊子鹄:北魏将领,曾任东南道大行台。
元树:北魏宗室,曾任谯州刺史。
羊侃:北魏将领,曾任行台。
袁昂:北魏大臣,曾任司空、尚书令。
圜丘:古代祭天的场所。
安定王朗:指元朗,北魏宗室,被封为安定王。
东海王晔:指元晔,北魏宗室,被封为东海王。
汝南王悦:指元悦,北魏宗室,被封为汝南王。
灵太后胡氏:北魏灵太后,胡氏,北魏孝明帝的母亲。
元法僧:北魏宗室,曾任太尉、郢州刺史。
永兴:北魏年号,后改为永熙。
李元忠:北魏大臣,曾任太常卿。
窦泰:北魏将领,曾任都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一-评注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末年政治动荡的历史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外部起义的复杂局面。
首先,文中提到北魏高祖武皇帝元修在南郊祭祀并大赦天下,这是古代帝王常见的政治行为,旨在通过祭祀天地来巩固统治合法性,并通过大赦来缓解社会矛盾。然而,北魏末年的政治局势并不稳定,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外部的起义使得大赦的效果有限。
其次,文中详细描述了尔硃世隆等权臣如何通过密谋废立皇帝来控制朝政。广陵王恭因元义擅权而托病隐居,后因尔硃世隆等人的推举而即位,成为节闵帝。这一过程反映了北魏末年权臣专权、皇帝废立频繁的政治现实。
再次,文中提到刘灵助起义,自称燕王,并利用图谶来号召民众。图谶是古代一种预言未来的神秘学说,常被起义军用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刘灵助的起义反映了当时社会矛盾的激化和民众对朝廷的不满。
最后,文中提到高欢的崛起。高欢是北魏末年的重要人物,他通过联合地方豪强和起义军,逐渐掌握了朝政大权,最终建立了东魏。高欢的崛起标志着北魏的分裂和南北朝时期的开始。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北魏末年政治动荡、社会矛盾激化的历史背景,揭示了权臣专权、皇帝废立频繁、起义军四起的复杂局面。这些事件不仅影响了北魏的统治,也为后来的南北朝分裂埋下了伏笔。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北魏末年政治动荡的背景下,李元忠与高欢等人的互动,以及昭明太子萧统的生平事迹。李元忠作为北魏末年的官员,面对尔硃氏的专权,选择了弃官归隐,并试图联合高欢讨伐尔硃氏。他的行为体现了当时士人对权臣专权的不满和对国家前途的忧虑。
高欢作为北魏末年的重要将领,虽然在初期对李元忠的态度较为冷淡,但在李元忠的慷慨陈词和策略建议下,逐渐认识到其价值,并最终采纳了他的建议。这一过程反映了高欢作为政治家的灵活性和对人才的重视。
昭明太子萧统的生平事迹则展现了一个仁德宽厚的太子形象。他在处理朝政时,能够明辨是非,宽和待人,深受朝野爱戴。然而,他在母亲丁贵嫔的葬礼上因道士的厌胜之术而受到牵连,最终导致其长子未能继承皇位。这一事件反映了南朝梁宫廷内部的复杂斗争和昭明太子在政治上的无奈。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北魏末年的政治动荡和南朝梁的宫廷斗争,还通过李元忠、高欢、昭明太子等人物的言行,展现了当时士人的政治理想和道德追求。李元忠的慷慨陈词、高欢的政治智慧、昭明太子的仁德宽厚,都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忠君爱国”、“仁政爱民”等价值观的体现。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生动的对话,塑造了多个鲜明的人物形象。李元忠的豪放不羁、高欢的深沉机智、昭明太子的仁德宽厚,都通过具体的言行得以展现。此外,文中对历史事件的叙述也颇具戏剧性,如李元忠与高欢的初次见面、昭明太子因厌胜之术而受牵连等情节,都充满了张力。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研究北魏末年和南朝梁的政治、文化提供了宝贵的史料。通过对李元忠、高欢、昭明太子等人物的描写,我们可以窥见当时社会的政治生态、士人的精神风貌以及宫廷内部的权力斗争。这些内容对于理解南北朝时期的历史变迁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这段文本主要讲述了南朝梁和北魏末年的政治斗争与权力更迭,反映了当时复杂的历史背景和人物命运。首先,昭明太子萧统的悲剧命运揭示了宫廷斗争的残酷性。萧统以仁孝著称,但因政治斗争被废黜,最终忧死,其家族也受到牵连。这一事件反映了南朝梁宫廷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微妙关系。梁武帝虽然以慈爱著称,但在面对政治威胁时,依然采取了严厉的手段,显示出帝王的无情与无奈。
其次,文本中提到的晋安王萧纲被立为太子的事件,反映了朝野对继承问题的争议。周弘正的奏记中提到了谦让之道,试图通过道德劝说来影响萧纲的行为,但萧纲并未采纳。这一情节揭示了当时社会对道德与权力的不同态度,以及政治人物在面对权力时的抉择。
徐摛的文学成就及其与梁武帝的互动,展现了南朝文化的繁荣与宫廷文化的特点。徐摛的‘宫体’文学风格轻丽婉约,深受时人推崇,但也引发了梁武帝的不满。然而,徐摛凭借其才华与机智,最终赢得了梁武帝的赏识。这一情节反映了南朝文化中文学与政治的紧密联系,以及文人在宫廷中的生存智慧。
北魏末年的高欢起兵事件,则是文本的另一重要内容。高欢通过巧妙的政治手段和军事策略,成功推翻了尔硃氏的统治,建立了北齐。这一事件反映了北魏末年政治腐败与社会动荡的背景下,地方军阀的崛起与中央政权的衰落。高欢的成功不仅依赖于军事力量,还得益于其政治智慧与对民心的把握。
最后,杨氏家族的悲剧命运揭示了北魏末年政治斗争的残酷性。杨播家族以孝友著称,但因政治斗争被诬陷谋反,最终惨遭灭门。这一事件反映了当时政治斗争的激烈与无情,以及家族命运在政治漩涡中的脆弱性。
总体而言,这段文本通过多个历史事件的交织,展现了南朝梁与北魏末年的政治、文化与社会的复杂面貌。文本中的人物命运与历史事件相互映照,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道德与权力的冲突,以及文化在政治中的重要作用。这些内容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人提供了深刻的历史反思与文化启示。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北魏末年军阀混战的历史背景,尤其是高欢与尔硃兆之间的权力斗争。高欢通过反间计成功离间了尔硃兆与其他军阀的关系,最终在广阿之战中大败尔硃兆,奠定了其日后建立东魏的基础。
文本中展现了高欢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他通过反间计使尔硃兆与其他军阀互相猜忌,削弱了对手的力量。段韶的言论也反映了高欢集团对‘得人心者得天下’的深刻理解,强调民心向背对政权存亡的重要性。
尔硃兆的失败不仅是因为军事上的失误,更在于其内部的分裂和失去人心。斛斯椿与贺拔胜的对话揭示了尔硃集团内部的矛盾,预示着其最终的覆灭。
文本还涉及了南朝梁的政治事件,如邵陵王纶的刺杀案,反映了当时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和宗室内部的复杂关系。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文字叙事简洁明快,人物对话生动,尤其是高欢与尔硃兆的对话,展现了双方的性格和立场。通过对比高欢的谋略与尔硃兆的鲁莽,突出了高欢的政治智慧。
历史价值方面,这段文字为研究北魏末年的政治军事斗争提供了重要史料,尤其是高欢崛起的过程,对理解北朝后期的历史演变具有重要意义。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末年尔朱氏家族的覆灭以及高欢崛起的历史事件。尔朱氏家族曾是北魏的权臣,掌握朝政大权,但由于内部矛盾和外部压力,最终在高欢的军事打击下崩溃。高欢通过一系列的政治和军事手段,逐步削弱尔朱氏的势力,最终废黜节闵帝,建立了东魏政权。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历史反映了北魏末年政治斗争的激烈和复杂。尔朱氏家族的覆灭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政治上的失策。高欢的成功在于他善于利用内部矛盾,分化瓦解对手,最终通过禅位的方式合法化自己的统治。这种政治手段在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体现了权谋文化的重要性。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叙事简洁明了,情节紧凑,通过对话和行动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和命运。例如,斛斯椿与贺拔胜的对话,既表现了斛斯椿的权谋心计,也揭示了贺拔胜的忠诚与犹豫。宇文泰的智谋和贺拔岳的畏惧也在对话中得到了生动的体现。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是研究北魏末年政治变迁的重要史料。它不仅记录了尔朱氏家族的覆灭和高欢的崛起,还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权力斗争的残酷。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分析,可以更好地理解北魏末年的政治格局和权力更迭的深层原因。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通过生动的叙事和对话展现了人物的复杂性和历史的戏剧性,具有很高的文学和史学价值。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末年高欢掌权时期的一系列政治和军事事件,反映了当时政局的动荡和权力斗争的激烈。高欢作为北魏末年的权臣,通过一系列的政治手段和军事行动,逐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最终建立了东魏。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中国古代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高欢通过废黜节闵帝、杀害宗室成员、建立大丞相府等手段,逐步掌握了北魏的实权。同时,他也通过联姻、封赏等方式拉拢各方势力,巩固自己的统治基础。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简洁明了的叙述方式,通过一系列的事件串联,展现了高欢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特别是在描写高欢与李元忠的对话时,通过生动的语言和细节描写,展现了高欢的幽默和机智,以及他与李元忠之间的深厚情谊。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我们研究北魏末年的政治和军事提供了重要的史料。通过对高欢掌权过程的详细记载,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魏末年的政局变化和权力斗争的复杂性。同时,这段文字也为我们研究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和军事制度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通过生动的叙述和细节描写,展现了高欢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为我们理解北魏末年的政局变化和权力斗争提供了重要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