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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

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原文

上章阉茂,一年。

高祖武皇帝十中大通二年(庚戌,公元五三零年)

春,正月,己丑,魏益州刺史长孙寿、梁州刺史元俊等遣将击严始欣,斩之,萧玩等亦败死,失亡万馀人。

辛亥,魏东徐州城民吕文欣等杀刺史元大宾,据城反,魏遣都官尚书平城樊子鹄等讨之。二月,甲寅,斩文欣。

万俟丑奴侵扰关中,魏尔硃荣遣武卫将军贺拔岳讨之。岳私谓其兄胜曰:“丑奴,勍敌也。今攻之不胜,固有罪;胜之,谗嫉将生。”胜曰:“然则奈何?”岳曰:“愿得尔硃氏一人为帅而佐之。”胜为之言于荣,荣悦,以尔硃天光为使持节、都督二雍、二岐诸军事、骠骑大将军、雍州刺史,以岳为左大都督,又以征西将军代郡侯莫陈悦为右大都督,并为天光之副以讨之。

天光初行,唯配军士千人,发洛阳以西路次民马以给之。时赤水蜀贼断路,诏侍中杨侃先行慰谕,并税其马,蜀持疑不下。军至潼关,天光不敢进,岳曰:“蜀贼鼠窃,公尚迟疑,若遇大敌,将何以战!”天光曰:“今日之事,一以相委。”岳遂进击蜀于渭北,破之,获马二千匹。简其壮健以充军士,又税民马合万馀匹。以军士尚少,淹留未进。荣怒,遣骑兵参军刘贵乘驿至军中责天光,杖之一百,以军士二千人益之。

三月,丑奴自将其众围岐州,遣其大行台尉迟菩萨、仆射万俟仵自武功南渡渭,攻围趣栅。天光使贺拔岳将千骑救之。菩萨等已拔栅而还,岳故杀掠其吏民以挑之,菩萨帅步骑二万至渭北。岳以轻骑数十自渭南与菩萨隔水而语,称扬国威,菩萨令省事传语,岳怒曰:“我与菩萨语,卿何人也!”射杀之。明日,复引百馀骑隔水与贼语,稍引而东,至水浅可涉之处,岳即驰马东出。贼以为走,乃弃步兵,轻骑南渡渭追岳。岳依横冈设伏兵以待之,贼半渡冈东,岳还兵击之,贼败走。岳下令,贼下马者勿杀;贼悉投马,俄获三千人,马亦无遗,遂擒菩萨。仍渡渭北,降步卒万馀,并收其辎重。丑奴闻之,弃岐州,北走安定,置栅于平亭。天光方自雍至岐,与岳合。

夏,四月,天光至汧、渭之间,停军牧马,宣言:“天时将热,未可行师,俟秋凉更图进止。”获丑奴觇候者,纵遣之。丑奴信之,散众耕于细川,使其太尉侯伏侯元进将兵五千,据险立栅,其馀千人已下为栅者甚众。天光知其势分,晡时,密严诸军,相继俱发。黎明,围元进大栅,拔之。所得俘囚,一皆纵遣,诸栅闻之皆降。天光昼夜径进,抵安定城下,贼泾州刺史侯几长贵以城降。丑奴弃平亭走,欲趣高平,天光遣贺拔岳轻骑追之,丁卯,及于平凉。贼未成列,直阁代郡侯莫陈崇单骑入贼中,于马上生擒丑奴,因大呼,众皆披靡,无敢当者,后骑益集,贼众崩溃,遂大破之。天光进逼高平,城中执送萧宝寅以降。

壬申,以吐谷浑王佛辅为西秦、河二州刺史。

甲戌,魏以关中平,大赦。万俟丑奴、萧宝寅至洛阳,置阊阖门外都街之中,士女聚观凡三日。丹杨王萧赞表请宝寅之命,吏部尚书李神俊、黄门侍郎高道穆素与宝寅善,欲左右之,言于魏主曰:“宝寅叛逆,事在前朝。”会应诏王道习自外至,帝问道习在外所闻,对曰:“唯闻李尚书、高黄门与萧宝寅周款,并居得言之地,必能全之。且二人谓宝寅叛逆在前朝,宝寅为丑奴太傅,岂非陛下时邪?贼臣不剪,法欲安施!”帝乃赐宝寅死于驼牛署,斩丑奴于都市。

六月,丁巳,帝复以魏汝南王悦为魏王。

戊寅,魏诏胡氏亲属受爵于朝者皆黜为民。

庚申,以魏降将范遵为安北将军、司州牧,从魏王悦北还。

万俟丑奴既败,自泾、豳以西至灵州,贼党皆降于魏,唯所署行台万俟道洛帅众六千逃入山中,不降。时高平大旱,尔硃天光以马乏草,退屯城东五十里,遣都督长孙邪利帅二百人行原州事以镇之。道洛潜与城民通谋,掩袭邪利,并其所部皆杀之。天光帅诸军赴之,道洛出战而败,帅其众西入牵屯山,据险自守。尔硃荣以天光失邪利,不获道洛,复遣使杖之一百。以诏书黜天光为抚军将军、雍州刺史,降爵为侯。

天光追击道洛于牵屯,道洛败走,入陇,归略阳贼帅王庆云。道洛骁果绝伦,庆云得之,甚喜,谓大事可济,遂称帝于水洛城,置百官,以道洛为大将军。

秋,七月,天光帅诸军入陇,至水洛城,庆云、道洛出战,天光射道洛中臂,失弓还走,拔其东城。贼并兵趣西城,城中无水,众渴乏,有降者言庆云、道洛欲突走。天光恐失之,乃遣人招谕庆云使早降,曰:“若未能自决,当听诸人今夜共议,明晨早报。”庆云等冀得少缓,因待夜突出,乃报曰:“请俟明日。”天光因使谓曰:“知须水,今相为小退,任取涧水饮之。”贼众悦,无复走心。天光密使军士多作木枪,各长七尺,昏后,绕城布列,要路加厚。又伏人枪中,备其冲突,兼令密缚长梯于城北。其夜,庆云、道洛果驰马突出,遇枪,马各伤倒,伏兵起,即时擒之。军士缘梯入城,馀众皆出城南,遇枪而止,穷窘乞降。丙子,天光悉收其仗而坑之,死者万七千人,分其家口。于是三秦、河、渭、瓜、凉、鄯州皆降。

天光顿军略阳。诏复天光官爵,寻加侍中、仪同三司。以贺拔岳为泾州刺史,侯莫陈悦为渭州刺史。秦州城民谋杀刺史骆超,南秦州城民谋

杀刺史辛显,超、显皆觉之,走归天光,天光遣兵讨平之。

步兵校尉宇文泰从贺拔岳入关,以功迁征西将军,行原州事。时关、陇凋弊,泰抚以恩信,民皆感悦,曰:“早遇宇文使君,吾辈岂从乱乎!”

八月,庚戌,上饯魏王悦于德阳堂,遣兵送至境上。

魏尔硃荣虽居外籓,遥制朝政,树置亲党,布列魏主左右,伺察动静,大小必知。魏主虽受制于荣,然性勤政事,朝夕不倦,数亲览辞讼,理冤狱。荣闻之,不悦。帝又与吏部尚书李神俊议清治选部,荣尝关补曲阳县令,神俊以阶悬,不奏,别更拟人。荣大怒,即遣所补者往夺其任。神俊惧而辞位,荣使尚书左仆射尔硃世隆摄选。荣启北人为河南诸州,帝未之许;太宰天穆入见面论,帝犹不许。天穆曰:“天柱既有大功,为国宰相,若请普代天下官,恐陛下亦不得违之,如何启数人为州,遽不用也!”帝正色曰:“天柱若不为人臣,朕亦须代;如其犹存臣节,无代天下百官之理!”荣闻之,大恚恨,曰:“天子由谁得立!今乃不用我语!”

尔硃皇后性石忌,屡致忿恚。帝遣尔硃世隆语以大理,后曰:“天子由我家置立,今便如此;我父本即自作,今亦复决。”世隆曰:“止自不为,若本自为之,臣今亦封王矣。”

帝既外逼于荣,内迫皇后,恒怏怏不以万乘为乐,唯幸寇盗未息,欲使与荣相持。及关、陇既定,告捷之日,乃不甚喜,谓尚书令临淮王彧曰:“即今天下便是无贼。”彧见帝色不悦,曰:“臣恐贼平之后,方劳圣虑。”帝畏馀人怪之,还以它语乱之曰:“然。抚宁荒馀,弥成不易。”荣见四方无事,奏称“参军许周劝臣取九锡,臣恶其言,已斥遣令去。”荣时望得殊礼,故以意讽朝廷。帝实不欲与之,因称叹其忠。

荣好猎,不舍寒暑,列围而进,令士卒必齐壹,虽遇险阻,不得违避,一鹿逸出,必数人坐死。有一卒见虎而走,荣谓曰:“汝畏死邪!”即斩之。自是每猎,士卒如登战场。尝见虎在穷谷中,荣令十馀人空手搏之,毋得损伤。死者数人,卒擒得之,以此为乐,其下甚苦之。太宰天穆从容谓荣曰:“大王勋业已盛,四方无事,唯宜修政养民,顺时搜狩,何必盛夏驰逐,感伤和气?”荣攘袂曰:“灵后女主,不能自正,推奉天子,乃人臣常节。葛荣之徒,本皆奴才,乘时作乱,譬如奴走,擒获即已。顷来受国大恩,未能混壹海内,何得遽言勋业!如闻朝士犹自宽纵,今秋欲与兄戒勒士马,校猎嵩高,令贪污朝贵,入围搏虎。仍出鲁阳,历三荆,悉拥生蛮,北填六镇,回军之际,扫平汾胡。明年,简练精骑,分出江、淮,萧衍若降,乞万户侯;如其不降,以数千骑径度缚取。然后与兄奉天子,巡四方,乃可称勋耳。今不频猎,兵士懈怠,安可复用也!”

城阳王徽之妃,帝之舅女;侍中李彧,延寔之子,帝之姊婿也。徽、彧欲得权宠,恶荣为己害,日毁荣于帝,劝帝除之。帝惩河阴之难,恐荣终难保,由是密有图荣之意。侍中杨侃、尚书右仆射元罗亦预其谋。

会荣请入朝,欲视皇后娩乳。徽等劝帝因其入,刺杀之。唯胶东侯李侃晞、济阴王晖业言:“荣若来,必当有备,恐不可图。”又欲杀其党与,发兵拒之。帝疑未定,而洛阳人怀忧惧,中书侍郎邢子才之徒巳避之东出。荣乃遍与朝士书,相任去留。中书舍人温子升以书呈帝,帝恒望其不来,及见书,以荣必来,色甚不悦。子才名邵,以字行,峦之族弟也。时人多以字行者,旧史皆因之。

武卫将军奚毅,建义初往来通命,帝每期之甚重,然犹以荣所亲信,不敢与之言情。毅曰:“若必有变,臣宁死陛下,不能事契胡!”帝曰:“朕保天柱无异心,亦不忘卿忠款。”

尔硃世隆疑帝欲为变,乃为匿名书自榜其门云:“天子与杨侃、高道穆等为计,欲杀天柱。”取以呈荣。荣自恃其强,不以为意,手毁其书,唾地曰:“世隆无胆。谁敢生心!”荣妻北乡长公主亦劝荣不行,荣不从。

是月,荣将四五千骑发并州,时人皆言荣反,又云“天子必当图荣”。九月,荣至洛阳,帝即欲杀之,以太宰天穆在并州,恐为后患,故忍未发,并召天穆。有人告荣云“帝欲图之。”荣即具奏,帝曰:“外人亦言王欲害我,岂可信之!”于是荣不自疑,每入谒帝,从人不过数十,又皆挺身不持兵仗。帝欲止,城阳王徽曰:“纵不反,亦何可耐!况不可保邪!”

先是,长星出中台,扫大角;恒州人高荣祖颇知天文,荣问之,对曰:“除旧布新之象也。”荣甚悦。荣至洛阳,行台郎中李显和曰:“天柱至,那无九锡,安须王自索也!亦是天子不见机。”都督郭罗刹曰:“今年真可作禅文,何但九锡!”参军褚光曰:“人言并州城上有紫气,何虑天柱不应之!”荣下人皆陵侮帝左右,无所忌惮,故其事皆上闻。

奚毅又见帝,求间,帝即下明光殿与语。知其至诚,乃召城阳王徽及杨侃、李彧,告以毅语。荣小女适帝兄子陈留王宽,荣尝指之曰:“我终当得此婿力。”徽以白帝,曰:“荣虑陛下终为己患,脱有东宫,必贪立孩幼,若皇后不生太子,则立陈留耳。”帝梦手持刀自割落十指,恶之,告徽及杨侃。徽曰:“蝮蛇螫手,壮士解腕。割指亦是其类,乃吉祥也。”

戊子,天穆至洛阳,帝出迎之。荣与天穆并从入

西林园宴射,荣奏曰:“近来侍官皆不习武,陛下宜将五百骑出猎,因省辞讼。”

先是,奚毅言荣欲因猎挟天子移都,由是帝益疑之。

辛卯,帝召中书舍人温子升,告以杀荣状,并问以杀董卓事,子升具通本末。

帝曰:“王允若即赦凉州人,必不应至此。”

良久,语子升曰:“朕之情理,卿所具知。死犹须为,况不必死!吾宁为高贵乡公死,不为常道乡公生!”

帝谓杀荣、天穆,即赦其党,皆应不动。

应诏王道习曰:“尔硃世隆、司马子如、硃元龙特为荣所委任,具知天下虚实,谓不宜留。”

徽及杨侃皆曰:“若世隆不全,仲远、天光岂有来理!”

帝亦以为然。

徽曰:“荣腰间常有刀,或能狼戾伤人,临事愿陛下起避之。”

乃伏侃等十馀人于明光殿东。

其日,荣与天穆并入,坐食未讫,起出,侃等从东阶上殿,见荣、天穆已至中庭,事不果。

壬辰,帝忌曰;癸巳,荣忌日。

甲午,荣暂入,即诣陈留王家饮洒,极醉,遂言病动,频日不入。

帝谋颇泄,世隆又以告荣,且劝其速发。

荣轻帝,以为无能为,曰:“何匆匆!”

预帝谋者皆惧,帝患之。

城阳王徽曰:“以生太子为辞,荣必入朝,因此毙之。”

帝曰:“后怀孕始九月,可乎?”

徽曰:“妇人不及期而产者多矣,彼必不疑。”

帝从之。

戊戌,帝伏兵于明光殿东序,声言皇子生,遣徽驰骑至荣第告之。

荣方与上党王天穆博,徽脱荣帽,欢舞盘旋,兼殿内文武传声趣之,荣遂信之,与天穆俱入朝。

帝闻荣来,不觉失色,中书舍人温子升曰:“陛下色变。”

帝连索酒饮之。

帝令子升作赦文,既成,执以出,遇荣自外入,问:“是何文书?”

子升颜色不变,曰:“敕。”

荣不取视而入。

帝在东序下西向坐,荣、天穆在御榻西北南向坐。

徽入,始一拜,荣见光禄少卿鲁安、典御李侃晞等抽刀从东户入,即起趋御座。

帝先横刀膝下,遂手刃之。

安等乱斫,荣与天穆同时俱死。

荣子菩提及车骑将军尔硃阳睹等三十人从荣入宫,亦为伏兵所杀。

帝得荣手板,上有数牒启,皆左右去留人名,非其腹心者悉在出限。

帝曰:“竖子若过今日,遂不可制。”

于是内外喜噪,声满洛阳城,百僚入贺。

帝登阊阖门,下诏大赦,遣武卫将军奚毅、前燕州刺史崔渊将兵镇北中。

是夜,尔硃世隆奉北乡长公主帅荣部曲,焚西阳门,出屯河阴。

卫将军贺拔胜与荣党田怡等闻荣死。奔赴荣第。

时宫殿门犹未加严防,怡等议即攻门,胜止之曰:“天子既行大事,必当有备,吾等众少,何可轻尔!但得出城,更为它计。”

怡乃止。

及世隆走,胜遂不从,帝甚嘉之。

硃瑞虽为荣所委,而善处朝廷之间,帝亦善遇之,故瑞从世隆走而中道逃还。

荣素厚金紫光禄大夫司马子如,荣死,子如自宫中突出,至荣第,弃家,随荣妻子走出城。

世隆即欲还北,子如曰:“兵不厌诈,今天下恟恟,唯强是视,当此之际,不可以弱示人。若亟北走,恐变生肘腋。不如分兵守河桥,还军向京师,出其不意,或可成功。假使不得所欲,亦足示有馀力,使天下畏我之强,不敢叛散。”

世隆从之。

己亥,攻河桥,擒奚毅等,杀之,据北中城。

魏朝大惧,遣前华阳太守段育慰谕之,世隆斩首以徇。

魏以雍州刺史尔硃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以司空杨津为都督并、肆等九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并州刺史,兼尚书令、北道大行台,经略河、汾。

荣之入洛也,以高敖曹自随,禁于驼牛署。

荣死,帝引见,劳勉之。

兄乾自东冀州驰赴洛阳,帝以乾为河北大使,敖曹为直阁将军,使归,招集乡曲为表里形援。

帝亲送之于河桥,举酒指水曰:“卿兄弟冀部豪杰,能令士卒致死,京城倘有变,可为朕河上一扬尘。”

乾垂涕受诏,敖曹援剑起舞,誓以必死。

冬,十月,癸卯朔,世隆遣尔硃拂律归将胡骑一千,皆白服,来至郭下,索太原王尸。

帝升大夏门望之,遣主书牛法尚谓之曰:“太原王立功不终,阴图衅逆,王法无亲,已正刑书。罪止荣身,馀皆不问。卿等若降,官爵如故。”

拂律归曰:“臣等从太原王入朝,忽致冤酷,今不忍空归。愿得太原王尸,生死无恨。”

因涕泣,哀不自胜,群胡皆恸哭,声振城邑。

帝亦为之怆然,遣侍中硃瑞赍铁券赐世隆。

世隆谓瑞曰:“太原王功格天地,赤心奉国,长乐不顾信誓,枉加屠害,今日两行铁字,何足可信!吾为太原王报仇,终无降理!”

瑞还,白帝,帝即出库物置城西门外,募敢死之士以讨世隆,一日即得万人,与拂律归等战于郭外。

拂律归等生长戎旅,洛阳之人不习战斗,屡战不克。

甲辰,以前车骑大将军李叔仁为大都督,帅众讨世隆。

戊申,皇子生,大赦。

以中书令魏兰根兼尚书左仆射,为河北行台,定、相、殷三州皆禀兰根节度。

尔硃氏兵犹在城下,帝集群臣博议,皆恇惧,不知所出。

通直散骑常侍李苗奋衣起曰:“今小贼唐突如此,朝廷有不测之危,正是忠臣烈士效节之日。臣虽不武,请以一旅之众为陛下径断河桥。”

城阳王徽、高道穆皆以为善,帝许之。

乙卯,苗募人从马渚上流乘船夜下,去桥数里,纵火船焚河桥,倏忽而至。

尔硃氏兵在南岸者,望之,争桥北度。

俄而桥绝,溺死者甚众。

苗将百许人泊于小渚以待南援官军,不至。

尔硃氏就击之,左右皆尽,苗赴水死。

帝伤惜之,赠车骑大将军

仪同三司,封河阳侯,谥曰忠烈。世隆亦收兵北遁。

丙辰,诏行台源子恭将步骑一万出西道,杨昱将募士八千出东道以讨之。子恭仍镇太行丹谷,筑垒以防之。

世隆至建州,刺史陆希质闭城拒守。世隆攻拔之,杀城中人无遗类,以肆其忿,唯希质走免。

诏以前东荆州刺史元显恭为晋州刺史,兼尚书左仆射、西道行台。

魏东徐州刺史广牧斛斯椿素依附尔硃荣,荣死,椿惧。闻汝南王悦在境上,乃帅部众弃州归悦。悦授椿侍中、大将军、司空,封灵丘郡公,又为大行台前驱都督。

汾州刺史尔硃兆闻荣死,自汾州帅骑据晋阳;世隆至长子,兆来会之,壬申,共推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晔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明。晔,英之弟子也。

以兆为大将军,进爵为王;世隆为尚书令,赐爵乐平王,加太傅、司州牧。

又以荣从弟度律为太尉,赐爵常山王;世隆兄天柱长史彦伯为侍中;徐州刺史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三徐州大行台。仲远亦起兵向洛阳。

尔硃天光之克平凉也,宿勤明达请降,既而复叛,北走。天光遣贺拔岳讨之,明达奔东夏。岳闻尔硃荣死,不复穷追,还泾州以待天光。

天光与侯莫陈悦亦下陇,与岳谋引兵向洛。魏敬宗使硃瑞慰谕天光,天光与岳谋,欲令帝外奔而更立宗室,乃频启云:“臣实无异心,唯欲仰奉天颜,以申宗门之罪。”

又使其下僚属启云:“天光密有异图,愿思胜算以防之。”

范阳太守卢文伟诱平州刺史侯渊出猎,闭门拒之。渊屯于郡南,为荣举哀,勒兵南向,进至中山,行台仆射魏兰根邀击之,为渊所败。

敬宗以城阳王徽兼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徽意谓荣既死,枝叶自应散落,及尔硃世隆等兵四起,党众日盛,徽忧怖,不知所出。

性多忌嫉,不欲人居己前。每独与帝谋议,群臣有献策者,徽辄劝帝不纳,且曰:“小贼何虑不平!”

又靳惜财货,赏赐率皆薄少,或多而中减,或与而复追,故徒有糜费而恩不感物。

十一月,癸酉朔,敬宗以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行台杨昱共讨尔硃仲远。

乙亥,以司徒长孙稚为太尉,临淮王彧为司徒。

丙子,进雍州刺史广宗公尔硃天光爵为王。长广王亦以天光为陇西王。

尔硃仲远攻西兗州,丁丑,拔之,擒刺史王衍。衍,萧之兄子也。

癸未,敬宗以右卫将军贺拔胜为东征都督。壬辰,又以郑先护兼尚书左仆射为行台,与胜共讨仲远。

戊戌,诏罢魏兰根行台,以定州刺史薛昙尚兼尚书,为北道行台。郑先护疑贺拔胜,置之营外。

庚子,胜与仲远战于滑台东,兵败,降于仲远。

初,尔硃荣尝从容问左右曰:“一日无我,谁可主军?”皆称尔硃兆。荣曰:“兆虽勇于战斗,然所将不过三千骑,多则乱矣。堪代我者,唯贺六浑耳。”

因戒兆曰:“尔非其匹,终当为其穿鼻。”乃以高欢为晋州刺史。

及兆引兵向洛,遣使召欢,欢遣长史孙腾诣兆,辞以“山蜀未平,今方攻讨,不可委去,致有后忧。定蜀之日,当隔河为犄角之势。”

兆不悦,曰:“还白高晋州,吾得吉梦,梦与吾先人登高丘,丘旁之地,耕之已熟,独馀马蔺,先人命吾拔之,随手而尽。以此观之,往无不克。”

腾还报,欢曰:“兆狂愚如是,而敢为悖逆,吾势不得久事尔硃矣。”

十二月,壬寅朔,尔硃兆攻丹谷,都督崔伯凤战死,都督史仵龙开壁请降,源子恭退走。

兆轻兵倍道兼行,从河桥西涉渡。先是,敬宗以大河深广,谓兆未能猝济,是日,水不没马腹。

甲辰,暴风,黄尘涨天,兆骑叩宫门,宿卫乃觉,弯弓欲射,矢不得发,一时散走。

华山王鸷,斤之玄孙也,素附尔硃氏。帝始闻兆南下,欲自帅诸军讨之,鸷说帝曰:“黄河万仞,兆安得渡!”帝遂自安。

及兆入宫,鸷复约止卫兵不使斗。帝步出云龙门外,遇城阳王徽乘马走,帝屡呼之,不顾而去。

兆骑执帝,锁于永宁寺楼上。帝寒甚,就兆求头巾,不与。

兆营于尚书省,用天子金鼓,设刻漏于庭,扑杀皇子,污辱嫔御妃主,纵兵大掠,杀司空临淮王彧、尚书左仆射范阳王诲、青州刺史李延寔等。

城阳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门三刺史,皆徽所引拔,以有旧恩,故投之。

徽赍金百斤,马五十匹,祖仁利其财,外虽容纳,而私谓子弟曰:“如闻尔硃兆购募城阳王,得之者封千户侯,今日富贵至矣!”

乃怖徽云官捕将至,令其逃于它所,使人于路邀杀之,送首于兆;兆亦不加勋赏。

兆梦徽谓己曰:“我有金二百斤、马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

兆既觉,意所梦为实,即掩捕祖仁,征其金、马。祖仁谓人密告,望风款服,云“实得金百斤、马五十匹。”

兆疑其隐匿,依梦征之,祖仁家旧有金三十斤、马三十匹,尽以输兆,兆犹不信,发怒,执祖仁,悬首高树,大石坠足,捶之至死。

尔硃世隆至洛阳,兆自以为己功,责世隆曰:“叔父在朝日久,耳目应广,如何令天柱受祸!”按剑瞋目,声色甚厉。

世隆逊辞拜谢,然后得已,由是深恨之。尔硃仲远亦自滑台至洛。

戊申,魏长广王大赦。

尔硃荣之死也,敬宗诏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使袭秀容。及兆入洛,步蕃南下,兵势甚盛,故兆不暇久留,亟还晋阳以御之,使尔硃世隆、度律、彦伯等留镇洛阳。

甲寅,兆迁敬宗于晋阳,兆自于河梁监阅财

资。高欢闻敬宗向晋阳,帅骑东巡,欲邀之,不及。因与兆书,为陈祸福,不宜害天子,受恶名;兆怒,不纳。

尔硃天光轻骑入洛,见世隆等,即还雍州。

初,敬宗恐北军不利,欲为南走之计,托云征蛮,以高道穆为南道大行台,未及发而兆入洛。道穆托疾去,世隆杀之。

主者请追李苗封赠,世隆曰:“当时众议,更一二日即欲纵兵大掠,焚烧郭邑,赖苗之故,京师获全。天下之善一也,不宜复追。”

尔硃荣之死也,世隆等征兵于大宁太守代人房谟。谟不应,前后斩其三使,遣弟毓诣洛阳。及兆得志,其党建州刺史是兰安定执谟系州狱,郡中蜀人闻之,皆叛。

安定给谟弱马,令军前慰劳。诸贼见谟,莫不遥拜。谟先所乘马,安定别给将士。战败,蜀人得之,谓谟遇害,莫不悲泣,善养其马,不听人乘之。儿童妇女竞投草粟,皆言此房公马也。

尔硃世隆闻之,舍其罪,以为其府长史。

北道大行台杨津,以众少,留鄴召募,欲自滏口入并州,会尔硃兆入洛,津乃散众,轻骑还朝。

尔硃世隆与兄弟密谋,虑长广王母卫氏干预朝政,伺其出行,遣数十骑如劫盗者于京巷杀之,寻悬榜以千万钱募贼。

甲子,尔硃兆缢敬宗于晋阳三级佛寺,并杀陈留王宽。

是月,纥豆陵步蕃大破尔硃兆于秀容,南逼晋阳。兆惧,使人召高欢并力。僚属皆劝欢勿应召,欢曰:“兆方急,保无它虑。”遂行。

欢所亲贺拔焉过儿请缓行以弊之,欢往往逗留,辞以河无桥,不得渡。步蕃兵日盛,兆屡败,告急于欢,欢乃往从之。

兆时避步蕃南出,步蕃至平乐郡,欢与兆进兵合击,大破之,斩步蕃于石鼓山,其众退走。兆德欢,相与誓为兄弟,将数十骑诣欢,通夜宴饮。

初,葛荣部众流入并、肆者二十馀万,为契胡陵暴,皆不聊生,大小二十六反,诛夷者半,犹谋乱不止。兆患之,问计于欢,欢曰:“六镇反残,不可尽杀,宜选王腹心使统之,有犯者罪其帅,则所罪者寡矣。”兆曰:“善!谁可使者?”贺拔允时在坐,请使欢领之。欢拳殴其口,折一齿,曰:“平生天柱时,奴辈伏处分如鹰犬。今日天下事取舍在王,而阿鞠泥敢僭易妄言,请杀之!”兆以欢为诚,遂以其众委焉。

欢以兆醉,恐醒而悔之,遂出,宣言:“受委统州镇兵,可集汾东受号令。”乃建牙阳曲川,陈部分。军士素恶兆而乐属欢,莫不皆至。

居无何,又使刘贵请兆,以“并、肆频岁霜旱,降户掘田鼠而食之,面无谷色,徒污人境内,请令就食山东,待温饱更受处分。”兆从其议。

长史慕容绍宗谏曰:“不可。方今四方纷扰,人怀异望,高公雄才盖世,复使握大兵于外,譬如借蛟龙以云雨,将不可制矣。”兆曰:“有香火重誓,何虑邪!”绍宗曰:“亲兄弟尚不可信,何论香火!”时兆左右已受欢金,因称绍宗与欢有旧隙。兆怒,囚绍宗,趣欢发。

欢自晋阳出滏口,道逢北乡长公主自洛阳来,有马三百匹,尽夺而易之。兆闻之,乃释绍宗而问之,绍宗曰:“此犹是掌握中物也。”兆乃自追欢,至襄垣,会漳水暴涨,桥坏,欢隔水拜曰:“所以借公主马,非有它故,备山东盗耳。王信公主之谗,自来赐追,今不辞渡水而死,恐此众便叛。”兆自陈无此意,因轻马渡水,与欢坐幕下陈谢,授欢刀,引颈使欢斫之。欢大哭曰:“自天柱之薨,贺六浑更何所仰!但愿大家千万岁,以申力用耳。今为旁人所构间,大家何忍复出此言!”兆投刀于地,复斩白马,与欢为誓,因留宿夜饮。

尉景伏壮士欲执兆,欢啮臂止之,曰:“今杀之,其党必奔归聚结;兵饥马瘦,不可与敌。若英雄乘之而起,则为害滋甚。不如且置之,兆虽骁勇,凶悍无谋,不足图也。”旦日,兆归营,复召欢,欢将上马诣之,孙腾牵欢衣,欢乃止。兆隔水肆骂,驰还晋阳。

兆腹心念贤领降户家属别为营,欢伪与之善,观其佩刀,因取杀之。士众感悦,益愿附从。

齐州城民赵洛周闻尔硃兆入洛,逐刺史丹杨王萧赞,以城归兆。赞变形为沙门,逃入长白山,流转,卒于阳平。梁人或盗其柩以归,上犹以子礼葬于陵次。

魏荆州刺史李琰之,韶之族弟也。南阳太守赵修延,以琰之敬宗外族,诬琰之欲奔梁,发兵袭州城,执琰之,自行州事。

魏王悦改元更兴,闻尔硃兆已入洛,自知不及事,遂南还。斛斯椿复弃悦奔魏。

是岁,诏以陈庆之为都督南、北司等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庆之引兵围魏悬瓠,破魏颍州刺史娄起等于溱水,又破行台孙腾等于楚城。罢义阳镇兵,停水陆漕运,江、湖诸州并得休息;开田六十顷,二年之后,仓廪充实。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译文

上章阉茂年,一年。

高祖武皇帝中大通二年(庚戌年,公元530年)。

春季,正月,己丑日,北魏益州刺史长孙寿、梁州刺史元俊等人派遣将领攻打严始欣,将其斩杀,萧玩等人也战败而死,损失了一万多人。

辛亥日,北魏东徐州城民吕文欣等人杀死刺史元大宾,占据城池反叛,北魏派遣都官尚书平城樊子鹄等人讨伐他们。二月,甲寅日,斩杀吕文欣。

万俟丑奴侵扰关中地区,北魏尔硃荣派遣武卫将军贺拔岳讨伐他。贺拔岳私下对他的哥哥贺拔胜说:“丑奴是个强敌,现在攻打他如果不胜,我们肯定有罪;如果胜了,谗言和嫉妒也会随之而来。”贺拔胜说:“那该怎么办?”贺拔岳说:“希望能让尔硃氏中的一人担任主帅,我来辅佐他。”贺拔胜为此向尔硃荣进言,尔硃荣很高兴,任命尔硃天光为使持节、都督二雍、二岐诸军事、骠骑大将军、雍州刺史,任命贺拔岳为左大都督,又任命征西将军代郡侯莫陈悦为右大都督,共同作为尔硃天光的副手去讨伐万俟丑奴。

尔硃天光刚出发时,只配备了一千名士兵,从洛阳以西的沿途征用民间的马匹来补充军需。当时赤水蜀地的贼寇阻断了道路,朝廷下诏让侍中杨侃先行前去安抚,并征收他们的马匹,蜀地的人持怀疑态度,不肯交出马匹。军队到达潼关,尔硃天光不敢前进,贺拔岳说:“蜀地的贼寇不过是鼠窃狗偷之辈,您还犹豫不决,如果遇到强大的敌人,我们该怎么作战!”尔硃天光说:“今天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你了。”贺拔岳于是率军在渭北进攻蜀地的贼寇,击败了他们,缴获了两千匹马。挑选其中健壮的士兵补充到军队中,又征收了民间的一万多匹马。由于士兵仍然不足,军队停留不前。尔硃荣大怒,派遣骑兵参军刘贵乘驿马赶到军中责备尔硃天光,打了他一百杖,并增派了两千名士兵。

三月,万俟丑奴亲自率领他的军队包围了岐州,派遣他的大行台尉迟菩萨、仆射万俟仵从武功南渡渭水,进攻并包围了栅栏。尔硃天光派贺拔岳率领一千骑兵去救援。尉迟菩萨等人已经攻下栅栏并返回,贺拔岳故意杀害和掠夺他们的官吏和百姓来挑衅他们,尉迟菩萨率领两万步兵和骑兵到达渭北。贺拔岳率领几十名轻骑兵从渭南与尉迟菩萨隔水对话,宣扬国家的威势,尉迟菩萨让手下传话,贺拔岳愤怒地说:“我在和尉迟菩萨说话,你是什么人!”于是射杀了传话的人。第二天,贺拔岳又率领一百多名骑兵隔水与贼寇对话,逐渐向东移动,到了水浅可以涉水的地方,贺拔岳立即骑马向东冲出。贼寇以为他要逃跑,于是放弃了步兵,轻骑兵南渡渭水追击贺拔岳。贺拔岳在横冈设下伏兵等待他们,贼寇一半渡过横冈东侧,贺拔岳回兵攻击他们,贼寇败退。贺拔岳下令,贼寇下马的不杀;贼寇纷纷下马,很快俘虏了三千人,马匹也没有遗漏,于是擒获了尉迟菩萨。随后渡过渭水北岸,降服了一万多步兵,并缴获了他们的辎重。万俟丑奴听说后,放弃了岐州,向北逃往安定,在平亭设置了栅栏。尔硃天光刚从雍州到达岐州,与贺拔岳会合。

夏季,四月,尔硃天光到达汧水、渭水之间,停军放马,宣称:“天气即将变热,不适合行军,等到秋天凉快了再考虑进军。”抓获了万俟丑奴的侦察兵,放他们回去。万俟丑奴相信了,解散了军队,让他们在细川耕种,派他的太尉侯伏侯元进率领五千士兵,占据险要之地设立栅栏,其余一千人以下的栅栏也有很多。尔硃天光知道他们的兵力分散,傍晚时分,秘密命令各军,相继出发。黎明时分,包围了侯伏侯元进的大栅栏,攻下了它。所俘虏的囚犯,全部放回,其他栅栏听说后都投降了。尔硃天光昼夜兼程,抵达安定城下,贼寇泾州刺史侯几长贵献城投降。万俟丑奴放弃平亭逃跑,想逃往高平,尔硃天光派贺拔岳率领轻骑兵追击,丁卯日,在平凉追上。贼寇还没有列好阵势,直阁代郡侯莫陈崇单骑冲入贼寇中,在马上生擒了万俟丑奴,于是大声呼喊,贼寇纷纷溃散,无人敢抵挡,后面的骑兵越来越多,贼寇彻底崩溃,于是大败他们。尔硃天光进逼高平,城中人抓住萧宝寅献城投降。

壬申日,任命吐谷浑王佛辅为西秦、河二州刺史。

甲戌日,北魏因为关中平定,大赦天下。万俟丑奴、萧宝寅被押送到洛阳,安置在阊阖门外的都街中,士女围观了三天。丹杨王萧赞上表请求赦免萧宝寅的性命,吏部尚书李神俊、黄门侍郎高道穆一向与萧宝寅交好,想为他求情,对北魏皇帝说:“萧宝寅的叛逆行为发生在前朝。”正好应诏王道习从外面回来,皇帝问他外面听到的情况,王道习回答说:“只听说李尚书、高黄门与萧宝寅关系密切,并且他们身处可以进言的位置,一定能保全他。而且他们说萧宝寅的叛逆发生在前朝,萧宝寅是万俟丑奴的太傅,难道不是陛下在位的时候吗?贼臣不除,法律怎么施行!”皇帝于是赐萧宝寅在驼牛署自尽,将万俟丑奴斩首于都市。

六月,丁巳日,皇帝再次任命北魏汝南王悦为魏王。

戊寅日,北魏下诏,胡氏亲属在朝廷受封爵位的人全部贬为平民。

庚申日,任命北魏降将范遵为安北将军、司州牧,跟随魏王悦北归。

万俟丑奴失败后,从泾州、豳州以西到灵州,贼寇的党羽都投降了北魏,只有他所任命的行台万俟道洛率领六千人马逃入山中,不肯投降。当时高平大旱,尔硃天光因为马匹缺乏草料,退兵驻扎在城东五十里处,派遣都督长孙邪利率领二百人代理原州事务以镇守。万俟道洛暗中与城中百姓密谋,袭击长孙邪利,并将他的部下全部杀死。尔硃天光率领各军前往讨伐,万俟道洛出战失败,率领他的部下西入牵屯山,占据险要之地自守。尔硃荣因为尔硃天光失去了长孙邪利,没有抓到万俟道洛,又派遣使者打了他一百杖。下诏书将尔硃天光贬为抚军将军、雍州刺史,降爵为侯。

尔硃天光追击万俟道洛到牵屯山,万俟道洛败逃,进入陇地,投奔略阳贼帅王庆云。万俟道洛骁勇果敢,无人能及,王庆云得到他后非常高兴,认为大事可成,于是在水洛城称帝,设置百官,任命万俟道洛为大将军。

秋季,七月,尔硃天光率领各军进入陇地,到达水洛城,王庆云、万俟道洛出战,尔硃天光射中万俟道洛的手臂,万俟道洛丢下弓箭逃走,尔硃天光攻下了东城。贼寇集中兵力进攻西城,城中没有水,众人渴得厉害,有投降的人说王庆云、万俟道洛想突围逃走。尔硃天光担心他们逃跑,于是派人招降王庆云,让他早点投降,说:“如果还不能自己决定,就让大家今晚一起商议,明早报告结果。”王庆云等人希望稍微拖延时间,等到晚上突围,于是回答说:“请等到明天。”尔硃天光于是派人告诉他们说:“知道你们需要水,现在稍微退兵,让你们取涧水饮用。”贼寇们很高兴,不再有逃跑的心思。尔硃天光秘密命令士兵多制作木枪,每支长七尺,天黑后,绕城布列,重要路口加厚。又埋伏士兵在木枪中,防备他们突围,同时命令在城北秘密绑好长梯。当晚,王庆云、万俟道洛果然骑马突围,遇到木枪,马匹受伤倒地,伏兵出击,立即将他们擒获。士兵们沿着梯子进入城中,其余贼寇都从城南突围,遇到木枪停下,穷困窘迫,乞求投降。丙子日,尔硃天光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将他们全部坑杀,死者一万七千人,并分配了他们的家属。于是三秦、河、渭、瓜、凉、鄯州都投降了。

尔硃天光驻扎在略阳。朝廷下诏恢复尔硃天光的官爵,不久又加封他为侍中、仪同三司。任命贺拔岳为泾州刺史,侯莫陈悦为渭州刺史。秦州城民密谋杀害刺史骆超,南秦州城民密谋

杀了刺史辛显,超、显都察觉到了,逃回天光那里,天光派兵讨伐平定了他们。

步兵校尉宇文泰跟随贺拔岳进入关中,因功升任征西将军,负责原州的事务。当时关、陇地区凋敝,宇文泰以恩信安抚百姓,民众都感到喜悦,说:“如果早点遇到宇文使君,我们怎么会参与叛乱呢!”

八月,庚戌日,皇帝在德阳堂为魏王悦饯行,派兵送他到边境。

魏国的尔硃荣虽然在外地做藩王,却遥控朝政,安插亲信,遍布在魏主身边,监视动静,大小事情都知道。魏主虽然受制于尔硃荣,但性格勤于政事,早晚不倦,多次亲自审理案件,处理冤狱。尔硃荣听说后,很不高兴。皇帝又与吏部尚书李神俊商议清理选部,尔硃荣曾经推荐曲阳县令,李神俊因为官阶不够,没有上奏,另选他人。尔硃荣大怒,立即派他所推荐的人去夺回职位。李神俊害怕而辞职,尔硃荣让尚书左仆射尔硃世隆代理选部。尔硃荣请求让北方人担任河南各州的官职,皇帝没有同意;太宰天穆入宫当面讨论,皇帝仍然不同意。天穆说:“天柱(尔硃荣)既然有大功,是国家的宰相,如果请求普遍更换天下官员,恐怕陛下也不能违背,何况只是请求几个人担任州官,怎么就不能用呢!”皇帝严肃地说:“天柱如果不做臣子,朕也必须更换他;如果他仍然保持臣子的节操,就没有更换天下百官的道理!”尔硃荣听说后,非常愤怒,说:“天子是谁立的!现在竟然不听我的话!”

尔硃皇后性格嫉妒,多次引发愤怒。皇帝派尔硃世隆去劝解,皇后说:“天子是我家立的,现在竟然这样;我父亲本来就可以自己做,现在也可以决定。”世隆说:“只是自己不做,如果本来自己做了,我现在也封王了。”

皇帝既被尔硃荣逼迫,又被皇后压迫,常常闷闷不乐,不以万乘之尊为乐,只希望寇盗未平,让尔硃荣与之相持。等到关、陇平定,告捷之日,皇帝并不太高兴,对尚书令临淮王彧说:“现在天下已经没有贼了。”彧见皇帝脸色不悦,说:“臣担心贼平之后,才是陛下劳心的时候。”皇帝怕别人奇怪,用其他话搪塞说:“是的。安抚荒废的百姓,确实不容易。”尔硃荣见四方无事,上奏说:“参军许周劝我取九锡,我讨厌他的话,已经斥责并让他离开。”尔硃荣当时希望得到特殊礼遇,所以用这话暗示朝廷。皇帝其实不想给他,因此称赞他的忠诚。

尔硃荣喜欢打猎,不分寒暑,列队前进,命令士兵必须整齐,即使遇到险阻,也不得躲避,一只鹿逃出,必定有几个人因此而死。有一个士兵看到老虎逃跑,尔硃荣说:“你怕死吗!”立即杀了他。从此每次打猎,士兵都像上战场一样。曾经看到老虎在深谷中,尔硃荣命令十几个人空手搏斗,不得损伤。死了几个人,终于擒获了老虎,以此为乐,他的部下非常痛苦。太宰天穆从容地对尔硃荣说:“大王功业已经很大,四方无事,应该修政养民,顺时打猎,何必在盛夏驰骋,伤害和气?”尔硃荣挽起袖子说:“灵后女主,不能自正,推奉天子,是臣子的常节。葛荣这些人,本来都是奴才,乘机作乱,就像奴才逃跑,抓回来就是了。近来受国大恩,未能统一海内,怎么能说功业!听说朝中官员还很放纵,今年秋天想和兄长整顿兵马,在嵩山打猎,让贪污的朝贵,入围搏虎。然后出鲁阳,经过三荆,收服生蛮,北填六镇,回军时,扫平汾胡。明年,挑选精骑,分兵江、淮,萧衍如果投降,请求万户侯;如果不投降,用几千骑兵直接绑回来。然后和兄长奉天子,巡四方,才能称得上功业。现在不经常打猎,士兵懈怠,怎么能再用呢!”

城阳王徽的妃子,是皇帝的舅女;侍中李彧,是延寔的儿子,皇帝的姐夫。徽、彧想得到权力和宠爱,讨厌尔硃荣成为自己的障碍,每天在皇帝面前诋毁尔硃荣,劝皇帝除掉他。皇帝鉴于河阴之难,担心尔硃荣最终难以控制,因此密谋除掉尔硃荣。侍中杨侃、尚书右仆射元罗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正好尔硃荣请求入朝,想看望皇后分娩。徽等人劝皇帝趁他入朝时刺杀他。只有胶东侯李侃晞、济阴王晖业说:“尔硃荣如果来,必定有准备,恐怕难以成功。”又想杀他的党羽,发兵抵抗。皇帝犹豫不决,而洛阳人感到忧惧,中书侍郎邢子才等人已经避到东边。尔硃荣于是给朝中官员写信,让他们决定去留。中书舍人温子升把信呈给皇帝,皇帝一直希望他不来,看到信后,知道尔硃荣必定会来,脸色很不高兴。子才名邵,以字行,是峦的族弟。当时很多人以字行,旧史都沿用。

武卫将军奚毅,在建义初年往来传递命令,皇帝每次对他期望很高,但因为他是尔硃荣的亲信,不敢和他谈心里话。奚毅说:“如果一定有变故,臣宁愿为陛下死,也不能侍奉契胡!”皇帝说:“朕保证天柱没有异心,也不会忘记你的忠诚。”

尔硃世隆怀疑皇帝想发动政变,于是写了一封匿名信贴在自己门上,说:“天子与杨侃、高道穆等人合谋,想杀天柱。”拿给尔硃荣看。尔硃荣自恃强大,不以为意,亲手撕毁信,吐在地上说:“世隆没有胆量。谁敢有异心!”尔硃荣的妻子北乡长公主也劝他不要去,尔硃荣不听。

这个月,尔硃荣率领四五千骑兵从并州出发,当时人都说尔硃荣要造反,又说“天子必定会图谋尔硃荣”。九月,尔硃荣到达洛阳,皇帝立即想杀他,但因为太宰天穆在并州,担心成为后患,所以忍住了,并召天穆来。有人告诉尔硃荣说“皇帝想图谋你。”尔硃荣立即上奏,皇帝说:“外面人也说王想害我,怎么能相信呢!”于是尔硃荣不再怀疑,每次入宫谒见皇帝,随从不过几十人,又都不带兵器。皇帝想停止行动,城阳王徽说:“即使不反,也不能忍受!何况不能保证呢!”

之前,长星出现在中台,扫过大角;恒州人高荣祖颇懂天文,尔硃荣问他,回答说:“这是除旧布新的征兆。”尔硃荣很高兴。尔硃荣到洛阳,行台郎中李显和说:“天柱来了,怎么会没有九锡,还需要王自己索要吗!也是天子不见机。”都督郭罗刹说:“今年真的可以写禅文,何止九锡!”参军褚光说:“人们说并州城上有紫气,何必担心天柱不应验呢!”尔硃荣的下人都欺凌皇帝的左右,无所顾忌,所以这些事情都传到皇帝耳中。

奚毅又见皇帝,请求私下谈话,皇帝立即下明光殿与他交谈。知道他真诚,于是召城阳王徽及杨侃、李彧,告诉他们奚毅的话。尔硃荣的小女儿嫁给皇帝的侄子陈留王宽,尔硃荣曾经指着他说:“我最终会得到这个女婿的帮助。”徽告诉皇帝,说:“尔硃荣担心陛下最终会成为他的隐患,如果有东宫,必定会贪立年幼的太子,如果皇后不生太子,就会立陈留王。”皇帝梦见自己手持刀割下十指,感到厌恶,告诉徽和杨侃。徽说:“蝮蛇咬手,壮士断腕。割指也是类似,是吉祥的征兆。”

戊子日,天穆到达洛阳,皇帝出迎。尔硃荣和天穆一起入宫。

在西林园举行宴射活动时,尔硃荣上奏说:“近来侍从官员都不习武,陛下应该带领五百骑兵出猎,顺便处理一些诉讼案件。”

在此之前,奚毅曾告诉皇帝,尔硃荣想借出猎的机会挟持天子迁都,因此皇帝更加怀疑他。

辛卯日,皇帝召见中书舍人温子升,告诉他准备杀尔硃荣的计划,并询问他关于杀董卓的事情,温子升详细讲述了整个过程。

皇帝说:“如果王允当时就赦免了凉州人,事情肯定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过了一会儿,皇帝对温子升说:“我的心情和道理,你都清楚。即使要死也要去做,何况不一定死!我宁愿像高贵乡公那样死去,也不愿像常道乡公那样苟活!”

皇帝认为杀了尔硃荣和天穆后,赦免他们的党羽,应该不会引起动乱。

应诏王道习说:“尔硃世隆、司马子如、硃元龙都是尔硃荣的亲信,他们知道天下的虚实,不应该留下他们。”

城阳王徽和杨侃都说:“如果世隆不死,仲远、天光怎么可能不来报复!”

皇帝也同意他们的看法。

徽说:“尔硃荣腰间常带着刀,可能会凶暴伤人,到时希望陛下能避开。”

于是皇帝在明光殿东埋伏了杨侃等十多人。

当天,尔硃荣和天穆一起进宫,坐下吃饭还没吃完,就起身离开,杨侃等人从东阶上殿,发现尔硃荣和天穆已经到了中庭,计划未能成功。

壬辰日,皇帝忌日;癸巳日,尔硃荣忌日。

甲午日,尔硃荣暂时进宫,随即去陈留王家喝酒,喝得大醉,声称病发,连续几天没有进宫。

皇帝的谋划有些泄露,世隆又告诉了尔硃荣,并劝他尽快行动。

尔硃荣轻视皇帝,认为他无能为力,说:“何必这么匆忙!”

参与皇帝谋划的人都感到害怕,皇帝也很担忧。

城阳王徽说:“以太子出生为借口,尔硃荣一定会入朝,趁机杀了他。”

皇帝说:“皇后怀孕才九个月,可以吗?”

徽说:“妇人早产的情况很多,他一定不会怀疑。”

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戊戌日,皇帝在明光殿东序埋伏了士兵,声称皇子出生,派徽骑马到尔硃荣的府邸通知他。

尔硃荣正和上党王天穆下棋,徽脱下尔硃荣的帽子,欢快地跳舞,殿内的文武官员也传话催促,尔硃荣信以为真,和天穆一起入朝。

皇帝听说尔硃荣来了,不禁脸色大变,中书舍人温子升说:“陛下脸色变了。”

皇帝连连要酒喝。

皇帝命令温子升起草赦文,完成后,温子升拿着赦文出去,正好遇到尔硃荣从外面进来,问:“这是什么文书?”

温子升面色不变,说:“敕令。”

尔硃荣没有查看就进去了。

皇帝在东序下西向坐着,尔硃荣和天穆在御榻西北南向坐着。

徽进来,刚拜了一拜,尔硃荣看到光禄少卿鲁安、典御李侃晞等人抽刀从东门进来,立即起身冲向御座。

皇帝事先把刀横在膝下,随即亲手刺杀了尔硃荣。

鲁安等人乱砍,尔硃荣和天穆同时被杀。

尔硃荣的儿子菩提及车骑将军尔硃阳睹等三十人随尔硃荣入宫,也被伏兵杀死。

皇帝得到尔硃荣的手板,上面有几份启奏,都是关于左右人员的去留名单,非其心腹的人都被排除在外。

皇帝说:“这小子如果过了今天,就再也无法控制了。”

于是内外欢呼,声音响彻洛阳城,百官入宫祝贺。

皇帝登上阊阖门,下诏大赦天下,派武卫将军奚毅、前燕州刺史崔渊带兵镇守北中。

当晚,尔硃世隆带着北乡长公主率领尔硃荣的部曲,焚烧西阳门,出城驻扎在河阴。

卫将军贺拔胜和尔硃荣的党羽田怡等人听说尔硃荣死了,急忙赶到尔硃荣的府邸。

当时宫殿门还没有加强防备,田怡等人商议立即攻打宫门,贺拔胜阻止他们说:“天子既然做了大事,一定有所准备,我们人少,怎么能轻举妄动!只要出城,再作打算。”

田怡于是停止了行动。

等到世隆逃走,贺拔胜没有跟随,皇帝非常赞赏他。

硃瑞虽然是尔硃荣的亲信,但善于在朝廷中周旋,皇帝也善待他,所以硃瑞跟随世隆逃走,但中途逃了回来。

尔硃荣一向厚待金紫光禄大夫司马子如,尔硃荣死后,子如从宫中逃出,到尔硃荣的府邸,抛弃家产,跟随尔硃荣的妻子出城。

世隆想立即返回北方,子如说:“兵不厌诈,现在天下动荡,只看谁更强,在这种时候,不能示弱。如果急忙北逃,恐怕会生变。不如分兵守住河桥,回军向京师,出其不意,或许能成功。即使不能如愿,也能显示我们的实力,让天下人畏惧我们的强大,不敢背叛。”

世隆听从了他的建议。

己亥日,攻打河桥,擒获奚毅等人,杀了他们,占据了北中城。

魏朝大为恐惧,派前华阳太守段育去劝慰,世隆斩首示众。

魏朝任命雍州刺史尔硃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任命司空杨津为都督并、肆等九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并州刺史,兼任尚书令、北道大行台,负责河、汾地区的经略。

尔硃荣进入洛阳时,带着高敖曹,把他关在驼牛署。

尔硃荣死后,皇帝召见高敖曹,慰劳并勉励他。

高敖曹的哥哥高乾从东冀州赶到洛阳,皇帝任命高乾为河北大使,高敖曹为直阁将军,让他们回去,招集乡里人作为内应。

皇帝亲自送他们到河桥,举杯指着河水说:“你们兄弟是冀州的豪杰,能让士兵拼死效力,京城如果有变,你们可以在河上为我扬尘。”

高乾流泪接受诏令,高敖曹拔剑起舞,发誓必死效忠。

冬,十月,癸卯朔日,世隆派尔硃拂律归带领一千胡骑,都穿着白衣,来到城下,索要太原王的尸体。

皇帝登上大夏门观望,派主书牛法尚对他们说:“太原王功业未成,暗中图谋叛乱,王法无情,已经依法处决。罪责只在他一人,其他人不予追究。你们如果投降,官爵照旧。”

拂律归说:“我们跟随太原王入朝,突然遭遇冤屈,现在不忍心空手而归。希望能得到太原王的尸体,生死无憾。”

说完,拂律归痛哭流涕,悲伤不已,胡人们也都痛哭,声音震动城邑。

皇帝也感到悲伤,派侍中硃瑞带着铁券赐给世隆。

世隆对硃瑞说:“太原王功高天地,忠心为国,长乐王不顾信誓,枉加杀害,今天这两行铁字,怎么能让人相信!我要为太原王报仇,绝不会投降!”

硃瑞回去报告皇帝,皇帝立即拿出库房中的财物放在城西门外,招募敢死之士讨伐世隆,一天之内就招募了一万人,与拂律归等人在城外交战。

拂律归等人从小在军中长大,洛阳的人不熟悉战斗,屡战不胜。

甲辰日,任命前车骑大将军李叔仁为大都督,率领众人讨伐世隆。

戊申日,皇子出生,大赦天下。

任命中书令魏兰根兼任尚书左仆射,为河北行台,定、相、殷三州都听从魏兰根的指挥。

尔硃氏的军队还在城下,皇帝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大家都感到恐惧,不知如何是好。

通直散骑常侍李苗奋然起身说:“现在小贼如此猖狂,朝廷面临不测之危,正是忠臣烈士效忠的时候。我虽然不擅长武艺,但请让我带领一支军队为陛下切断河桥。”

城阳王徽、高道穆都认为这个建议很好,皇帝同意了。

乙卯日,李苗招募人马从马渚上游乘船夜下,离桥数里时,放火船焚烧河桥,火船迅速到达。

尔硃氏的军队在南岸看到火船,争相过桥北逃。

不久,桥断了,淹死了很多人。

李苗带领一百多人停在小渚上等待南岸的援军,但援军没有来。

尔硃氏的军队攻击他们,李苗的部下全部战死,李苗投水自尽。

皇帝深感痛惜,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

被封为仪同三司,封为河阳侯,谥号为忠烈。世隆也收兵向北撤退。

丙辰日,皇帝下诏令行台源子恭率领一万步兵和骑兵从西道出发,杨昱率领八千招募的士兵从东道出发去讨伐他们。源子恭仍然镇守太行丹谷,修筑堡垒以防备他们。

世隆到达建州,刺史陆希质关闭城门拒绝投降。世隆攻下城池,杀光了城中的人,以发泄他的愤怒,只有陆希质逃脱。

皇帝下诏任命前东荆州刺史元显恭为晋州刺史,兼任尚书左仆射、西道行台。

魏东徐州刺史广牧斛斯椿一向依附尔硃荣,尔硃荣死后,斛斯椿感到恐惧。听说汝南王悦在边境上,于是率领部下放弃州城归附悦。悦任命斛斯椿为侍中、大将军、司空,封为灵丘郡公,又任命他为大行台前驱都督。

汾州刺史尔硃兆听说尔硃荣死了,从汾州率领骑兵占据晋阳;世隆到达长子,兆来会合他,壬申日,共同推举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晔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建明。晔是英的弟子。

任命兆为大将军,进爵为王;世隆为尚书令,赐爵为乐平王,加封太傅、司州牧。

又任命尔硃荣的堂弟度律为太尉,赐爵为常山王;世隆的哥哥天柱长史彦伯为侍中;徐州刺史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任尚书左仆射、三徐州大行台。仲远也起兵向洛阳进发。

尔硃天光攻克平凉时,宿勤明达请求投降,不久又反叛,向北逃走。天光派遣贺拔岳讨伐他,明达逃奔东夏。贺拔岳听说尔硃荣死了,不再穷追,回到泾州等待天光。

天光与侯莫陈悦也下陇,与贺拔岳商议引兵向洛阳进发。魏敬宗派硃瑞安慰天光,天光与贺拔岳商议,想让皇帝外逃而另立宗室,于是频繁上奏说:“臣实在没有异心,只是想仰奉天颜,以申明宗门的罪过。”

又让他的下属上奏说:“天光密谋有异图,希望考虑胜算以防备他。”

范阳太守卢文伟诱骗平州刺史侯渊出猎,关闭城门拒绝他。侯渊驻扎在郡南,为尔硃荣举哀,率领军队向南进发,到达中山,行台仆射魏兰根拦截他,被侯渊打败。

敬宗任命城阳王徽兼任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事务。徽认为尔硃荣既然死了,他的党羽自然会散落,等到尔硃世隆等人起兵,党众日益强盛,徽感到忧虑和恐惧,不知如何是好。

徽性格多忌嫉,不希望别人在自己前面。每次独自与皇帝商议,群臣有献策的,徽总是劝皇帝不要采纳,并且说:“这些小贼有什么好担心的!”

又吝惜财物,赏赐往往很少,或者多给后又减少,或者给了又追回,所以虽然有花费但恩惠不能感动人心。

十一月,癸酉朔日,敬宗任命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行台杨昱共同讨伐尔硃仲远。

乙亥日,任命司徒长孙稚为太尉,临淮王彧为司徒。

丙子日,晋升雍州刺史广宗公尔硃天光爵位为王。长广王也任命天光为陇西王。

尔硃仲远攻打西兗州,丁丑日,攻下城池,擒获刺史王衍。王衍是萧的侄子。

癸未日,敬宗任命右卫将军贺拔胜为东征都督。壬辰日,又任命郑先护兼任尚书左仆射为行台,与贺拔胜共同讨伐仲远。

戊戌日,皇帝下诏罢免魏兰根的行台职务,任命定州刺史薛昙尚兼任尚书,为北道行台。郑先护怀疑贺拔胜,将他安置在营外。

庚子日,贺拔胜与仲远在滑台东交战,兵败,投降仲远。

当初,尔硃荣曾经从容地问左右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谁能主持军队?”大家都说尔硃兆。尔硃荣说:“兆虽然勇敢善战,但他所率领的不过三千骑兵,多了就会混乱。能够代替我的,只有贺六浑(高欢)。”

于是告诫兆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最终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于是任命高欢为晋州刺史。

等到兆率兵向洛阳进发,派遣使者召高欢,高欢派长史孙腾去见兆,推辞说:“山蜀未平,现在正在攻讨,不能放弃,否则会有后患。平定蜀地之日,当隔河形成犄角之势。”

兆不高兴,说:“回去告诉高晋州,我做了个吉梦,梦见我和我的先人登上高丘,丘旁的土地已经耕种好了,只剩下马蔺,先人命我拔掉它,随手就拔光了。以此来看,前往无不成功。”

孙腾回去报告,高欢说:“兆如此狂妄愚蠢,还敢叛逆,我不能再长久地侍奉尔硃氏了。”

十二月,壬寅朔日,尔硃兆攻打丹谷,都督崔伯凤战死,都督史仵龙打开城门请降,源子恭撤退。

兆率领轻兵倍道兼行,从河桥西渡过河。之前,敬宗认为大河深广,兆不可能突然渡过,但那天,水只到马腹。

甲辰日,暴风骤起,黄尘满天,兆的骑兵叩击宫门,宿卫才发现,弯弓欲射,箭却射不出去,一时四散奔逃。

华山王鸷,是斤的玄孙,一向依附尔硃氏。皇帝最初听说兆南下,想亲自率领诸军讨伐他,鸷劝皇帝说:“黄河万仞,兆怎么可能渡过!”皇帝于是安心。

等到兆进入宫中,鸷又约束卫兵不让他们战斗。皇帝步行出云龙门外,遇到城阳王徽骑马逃走,皇帝多次呼喊他,徽不顾而去。

兆的骑兵抓住皇帝,将他锁在永宁寺楼上。皇帝非常冷,向兆求头巾,兆不给。

兆在尚书省扎营,使用天子的金鼓,在庭院中设置刻漏,扑杀皇子,污辱嫔妃和公主,纵兵大肆掠夺,杀死司空临淮王彧、尚书左仆射范阳王诲、青州刺史李延寔等人。

城阳王徽逃到山南,投奔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家有三个刺史,都是徽提拔的,因为有旧恩,所以投奔他。

徽带着一百斤金子和五十匹马,祖仁贪图他的财物,表面上虽然接纳他,但私下对子弟说:“听说尔硃兆悬赏捉拿城阳王,抓到的人封千户侯,今天的富贵到了!”

于是恐吓徽说官府追捕的人快到了,让他逃到别处,派人在路上截杀他,将他的首级送给兆;兆也没有给予赏赐。

兆梦见徽对他说:“我有二百斤金子、一百匹马在祖仁家,你可以去取。”

兆醒来后,认为梦是真的,立即逮捕祖仁,追讨金子和马。祖仁以为有人告密,立刻认罪,说“确实得到了一百斤金子和五十匹马。”

兆怀疑他隐瞒,按照梦中的数量追讨,祖仁家原有三十斤金子和三十匹马,全部交给兆,兆仍然不信,发怒,抓住祖仁,将他悬首高树,用大石坠足,捶打至死。

尔硃世隆到达洛阳,兆自以为是自己的功劳,责备世隆说:“叔父在朝中已久,耳目应该很广,为什么让天柱(尔硃荣)遭受祸害!”按剑怒目,声色俱厉。

世隆谦逊地道歉,然后才得以平息,从此深恨兆。尔硃仲远也从滑台到达洛阳。

戊申日,魏长广王大赦天下。

尔硃荣死后,敬宗下诏令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袭击秀容。等到兆进入洛阳,步蕃南下,兵势非常强盛,所以兆没有时间久留,急忙返回晋阳抵御他,让尔硃世隆、度律、彦伯等人留守洛阳。

甲寅日,兆将敬宗迁到晋阳,兆自己在河梁监阅财物。

高欢听说敬宗前往晋阳,率领骑兵东巡,想要拦截他,但没有成功。于是给兆写信,陈述利害关系,劝他不要杀害天子,以免背负恶名;兆大怒,不接受。

尔硃天光轻骑进入洛阳,见到世隆等人后,立即返回雍州。

起初,敬宗担心北军不利,打算南逃,借口征讨蛮族,任命高道穆为南道大行台,但还没来得及出发,兆就进入了洛阳。道穆借口生病离开,世隆杀了他。

主管官员请求追封李苗,世隆说:“当时大家商议,再过一两天就要纵兵大肆抢掠,焚烧城郭,幸亏有李苗,京师才得以保全。天下的善行都是一样的,不应该再追封。”

尔硃荣死后,世隆等人向大宁太守房谟征兵。房谟不答应,前后斩杀了三位使者,派弟弟房毓前往洛阳。等到兆得势,他的党羽建州刺史是兰安定将房谟关押在州狱中,郡中的蜀人听说后,纷纷叛变。

安定给房谟一匹瘦弱的马,让他在军前慰劳。那些叛贼见到房谟,无不远远地跪拜。房谟原先骑的马,安定另外给了将士。战败后,蜀人得到了那匹马,以为房谟遇害了,无不悲伤哭泣,好好养着那匹马,不让别人骑。儿童和妇女争相投喂草料,都说这是房公的马。

尔硃世隆听说后,赦免了房谟的罪,任命他为府长史。

北道大行台杨津因为兵少,留在鄴城招募士兵,打算从滏口进入并州,正好赶上尔硃兆进入洛阳,杨津于是解散了部队,轻骑返回朝廷。

尔硃世隆与兄弟们密谋,担心长广王的母亲卫氏干预朝政,趁她出行时,派几十名骑兵装扮成劫匪在京城的巷子里杀了她,随后悬赏千万钱捉拿凶手。

甲子日,尔硃兆在晋阳三级佛寺勒死了敬宗,并杀了陈留王宽。

这个月,纥豆陵步蕃在秀容大败尔硃兆,向南逼近晋阳。兆害怕了,派人召高欢合力。僚属们都劝高欢不要应召,高欢说:“兆现在很急,不会有其他顾虑。”于是出发了。

高欢的亲信贺拔焉过儿建议他缓行以拖垮兆,高欢常常逗留,借口河上没有桥,无法渡河。步蕃的兵力日益强盛,兆屡次战败,向高欢告急,高欢这才前去支援。

兆当时为了躲避步蕃而南逃,步蕃到达平乐郡,高欢与兆合兵进攻,大败步蕃,在石鼓山斩杀了步蕃,他的部队退走了。兆感激高欢,与他结为兄弟,带着几十名骑兵去见高欢,通宵宴饮。

起初,葛荣的部众有二十多万人流落到并州、肆州,受到契胡的欺凌,生活困苦,先后发动了二十六次叛乱,被诛杀了一半,但仍然谋划叛乱不止。兆为此感到忧虑,向高欢请教对策,高欢说:“六镇的叛乱残余,不能全部杀掉,应该挑选王的亲信去统领他们,有犯法的就惩罚他们的首领,这样受罚的人就少了。”兆说:“好!谁可以担任这个任务?”贺拔允当时在座,请求让高欢去统领。高欢一拳打在他的嘴上,打掉了一颗牙齿,说:“当年天柱在世时,你们这些人像鹰犬一样听从命令。现在天下大事由王决定,而阿鞠泥竟敢妄言,请杀了他!”兆认为高欢很忠诚,于是把这些人交给了他。

高欢趁兆醉酒,担心他醒来后会反悔,于是离开,宣布:“受命统领州镇兵,可以在汾东集合接受号令。”于是在阳曲川设立军府,部署部队。士兵们一向厌恶兆而乐意归附高欢,无不前来报到。

不久,高欢又派刘贵去请求兆,说:“并州、肆州连年霜旱,降户们挖田鼠充饥,面黄肌瘦,白白污染了境内,请让他们到山东去就食,等温饱后再接受处分。”兆同意了这个建议。

长史慕容绍宗劝谏说:“不行。现在四方纷乱,人心各异,高公雄才大略,再让他掌握重兵在外,就像借蛟龙以云雨,将来就难以控制了。”兆说:“我们有香火重誓,有什么好担心的!”绍宗说:“亲兄弟尚且不可信,何况香火!”当时兆的左右已经接受了高欢的贿赂,于是说绍宗与高欢有旧怨。兆大怒,囚禁了绍宗,催促高欢出发。

高欢从晋阳出发,经过滏口,路上遇到北乡长公主从洛阳来,有三百匹马,全部夺走并换了马。兆听说后,释放了绍宗并询问他,绍宗说:“这些马还是掌握在我们手中的东西。”兆于是亲自追赶高欢,到了襄垣,正好赶上漳水暴涨,桥断了,高欢隔着水拜道:“我借公主的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防备山东的盗贼。王听信公主的谗言,亲自来追我,现在我不惜渡水而死,恐怕这些人就会叛变。”兆自己解释说没有这个意思,于是轻骑渡水,与高欢坐在帐下道歉,把刀交给高欢,伸出脖子让高欢砍。高欢大哭道:“自从天柱去世,贺六浑还有什么依靠!只愿大家千万岁,以尽我的力量。现在被旁人挑拨离间,大家怎么忍心再说这样的话!”兆把刀扔在地上,又斩了一匹白马,与高欢立誓,于是留宿夜饮。

尉景埋伏壮士想要抓住兆,高欢咬住他的手臂制止他,说:“现在杀了他,他的党羽一定会回去聚集;我们的兵饥马瘦,无法与他们对抗。如果有英雄乘机而起,危害就更大了。不如暂且放过他,兆虽然骁勇,但凶悍无谋,不足为虑。”第二天,兆回到营地,再次召见高欢,高欢正要上马前去,孙腾拉住高欢的衣服,高欢于是停下。兆隔着水大骂,骑马返回晋阳。

兆的亲信念贤带领降户家属另立营寨,高欢假装与他友好,观察他的佩刀,趁机夺取并杀了他。士兵们感到高兴,更加愿意归附高欢。

齐州城民赵洛周听说尔硃兆进入洛阳,驱逐了刺史丹杨王萧赞,将城池献给兆。萧赞化装成僧人,逃入长白山,四处流浪,最终死在阳平。梁朝有人偷了他的棺材回去,皇帝仍以儿子的礼节将他葬在陵墓旁。

魏荆州刺史李琰之,是李韶的族弟。南阳太守赵修延因为李琰之是敬宗的外戚,诬陷他想要投奔梁朝,发兵袭击州城,抓住了李琰之,自己代理州事。

魏王悦改元更兴,听说尔硃兆已经进入洛阳,自知无法成事,于是南归。斛斯椿再次抛弃悦投奔魏。

这一年,皇帝下诏任命陈庆之为都督南、北司等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庆之率兵包围魏的悬瓠,在溱水击败魏颍州刺史娄起等人,又在楚城击败行台孙腾等人。撤销义阳镇兵,停止水陆漕运,江、湖各州得以休息;开垦了六十顷田地,两年之后,粮仓充实。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注解

上章阉茂: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用于表示年份。’上章’是干支纪年中的’庚’,’阉茂’是地支纪年中的’戌’,合起来表示庚戌年,即公元530年。

高祖武皇帝:指北魏的皇帝元恪,庙号高祖,谥号武皇帝。

大通二年:北魏的年号,大通二年即公元530年。

益州刺史:益州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州,刺史是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梁州刺史:梁州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州,刺史是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都官尚书:北魏时期的官职,负责监察和司法事务。

骠骑大将军:古代的高级军事官职,地位仅次于大将军。

雍州刺史:雍州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雍州的政务和军事。

使持节:古代的一种官职,持有节杖,代表皇帝行使权力。

都督:古代的高级军事官职,负责统领军队。

征西将军:古代的高级军事官职,负责西征的军事行动。

左大都督:古代的高级军事官职,负责统领左翼军队。

右大都督:古代的高级军事官职,负责统领右翼军队。

侍中:古代官职名,皇帝的近臣,负责顾问和参与决策。

泾州刺史:泾州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州,刺史是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渭州刺史:渭州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州,刺史是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秦州:中国古代的一个州,位于今甘肃省一带。

南秦州:中国古代的一个州,位于今甘肃省一带。

宇文泰:北周的实际建立者,字文泰,鲜卑族,北周的开国皇帝。他在贺拔岳的推荐下进入关中,因功升迁为征西将军,行原州事。他以恩信抚慰关陇地区的百姓,深得民心。

尔硃荣:北魏末年的权臣,掌握朝政大权,虽居外藩,但遥制朝政,树置亲党,布列魏主左右,伺察动静。他虽有大功,但性格专横,最终被魏主所忌,导致其被杀。

九锡:古代帝王赐予功臣的九种礼器,象征极高的荣誉和权力。尔硃荣希望得到九锡,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河阴之难:北魏末年的一次重大政治事件,尔硃荣在河阴屠杀大量朝臣,导致朝政动荡,魏主对其产生戒心。

长星出中台,扫大角:古代天文学中的一种天象,被认为是除旧布新的象征,预示着政权的更迭或重大变革。

西林园宴射:西林园是北魏时期的一个皇家园林,宴射是指在宴会上进行射箭活动,这是古代贵族的一种娱乐方式,也是展示武艺的机会。

荣奏:荣指尔硃荣,北魏末年的权臣,奏是指他向皇帝提出的建议或报告。

奚毅:北魏时期的官员,曾向皇帝报告尔硃荣的阴谋。

董卓:东汉末年的权臣,以其暴政和专权闻名,后被王允设计杀害。

王允:东汉末年的政治家,曾设计杀害董卓。

高贵乡公:指曹魏的高贵乡公曹髦,他在位时试图夺回权力,最终被杀。

常道乡公:指曹魏的常道乡公曹奂,他是曹魏的最后一位皇帝,被迫禅让给司马炎。

尔硃世隆:尔硃荣的侄子,北魏末年的将领。

司马子如:北魏的官员,尔硃荣的亲信。

硃元龙:北魏末年的将领,尔硃荣的亲信。

明光殿:北魏皇宫中的一座大殿,常用于举行重要的政治活动。

陈留王:北魏的宗室成员,尔硃荣曾在其家中饮酒。

城阳王徽:北魏宗室,城阳王是他的封号,徽是他的名字。

温子升:北魏的官员,中书舍人,参与策划杀害尔硃荣。

鲁安:北魏的官员,光禄少卿,参与杀害尔硃荣的行动。

李侃晞:北魏的官员,典御,参与杀害尔硃荣的行动。

尔硃阳睹:尔硃荣的儿子,北魏的将领。

阊阖门:北魏皇宫的正门,常用于举行重要的仪式。

贺拔胜:人名,北魏时期的将领。

高敖曹:北魏的将领,曾被尔硃荣囚禁。

李苗:北魏官员,因阻止尔朱兆纵兵大掠而受到赞誉。

仪同三司:古代官职名,指与三司(太尉、司徒、司空)同等的仪仗和待遇,通常授予功勋卓著的大臣。

河阳侯:封爵名,河阳为地名,侯为爵位,表示被封为河阳地区的侯爵。

谥曰忠烈:谥号,古代对死者生前事迹和品德的评价,忠烈表示忠诚和壮烈。

太行丹谷:太行山中的一处山谷,丹谷可能因其红色岩石而得名。

建州:古代州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

晋州刺史:晋州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晋州的政务和军事。

尚书左仆射:古代官职名,尚书省的副职,负责协助尚书令处理政务。

西道行台:行台是古代临时设立的军事机构,西道行台指负责西部地区的军事指挥机构。

大将军:古代高级军事将领的称号,负责统领全国或某一地区的军队。

司空:古代三公之一,负责国家的工程和水利事务。

灵丘郡公:封爵名,灵丘为地名,公为爵位,表示被封为灵丘地区的公爵。

大行台前驱都督:大行台是临时设立的军事机构,前驱都督指负责先锋部队的指挥官。

汾州刺史:汾州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汾州的政务和军事。

晋阳:古代城市名,今山西省太原市,曾是北魏的重要城市。

长子:古代地名,今山西省长子县。

太原太守:太原郡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太原郡的政务和军事。

行并州事:并州的代理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并州的政务和军事。

长广王晔:北魏宗室,长广王是他的封号,晔是他的名字。

大赦:古代皇帝颁布的特赦令,赦免罪犯或减轻刑罚。

建明:北魏的年号,表示新的统治时期的开始。

太傅:古代官职名,皇帝的师傅,负责教导皇帝和辅佐朝政。

司州牧:司州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司州的政务和军事。

太尉:古代三公之一,负责全国的军事事务。

常山王:封爵名,常山为地名,王为爵位,表示被封为常山地区的王。

车骑大将军:古代高级军事将领的称号,负责统领车骑部队。

三徐州大行台:三徐州指徐州、东徐州、南徐州,大行台是临时设立的军事机构,负责这三个州的军事指挥。

平凉:古代地名,今甘肃省平凉市。

宿勤明达:人名,北魏时期的将领。

贺拔岳:人名,北魏时期的将领。

泾州:古代州名,今甘肃省泾川县一带。

侯莫陈悦:人名,北魏时期的将领。

陇:古代地名,指陇山一带,今甘肃省东部。

硃瑞:人名,北魏时期的官员。

范阳太守:范阳郡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范阳郡的政务和军事。

平州刺史:平州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平州的政务和军事。

侯渊:人名,北魏时期的将领。

中山:古代地名,今河北省定州市一带。

行台仆射:行台的副职,负责协助行台长官处理政务和军事。

魏兰根:人名,北魏时期的将领。

大司马:古代官职名,负责全国的军事事务。

录尚书事:古代官职名,负责记录和处理尚书省的政务。

大都督:古代高级军事将领的称号,负责统领全国或某一地区的军队。

司徒:古代三公之一,负责国家的民政事务。

临淮王彧:北魏宗室,临淮王是他的封号,彧是他的名字。

广宗公:封爵名,广宗为地名,公为爵位,表示被封为广宗地区的公爵。

陇西王:封爵名,陇西为地名,王为爵位,表示被封为陇西地区的王。

西兗州:古代州名,今山东省兖州市一带。

王衍:人名,北魏时期的官员。

右卫将军:古代官职名,负责皇宫的警卫事务。

东征都督:古代官职名,负责东征的军事指挥。

定州刺史:定州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定州的政务和军事。

薛昙尚:人名,北魏时期的官员。

北道行台:行台是临时设立的军事机构,北道行台指负责北部地区的军事指挥机构。

滑台:古代地名,今河南省滑县一带。

高欢:北齐的开国皇帝,字景略,原为北魏将领,后建立北齐。

孙腾:人名,北魏时期的官员。

山蜀:指四川一带的山地地区。

河桥:古代桥梁名,位于黄河上。

华山王鸷:北魏宗室,华山王是他的封号,鸷是他的名字。

云龙门:古代宫门名,位于洛阳皇宫。

永宁寺:古代寺庙名,位于洛阳。

尚书省:古代中央行政机构,负责处理全国的政务。

刻漏:古代计时器,用于测量时间。

皇子:皇帝的儿子。

嫔御妃主:皇帝的后妃和女官。

司空临淮王彧:北魏宗室,临淮王是他的封号,彧是他的名字,司空是他的官职。

尚书左仆射范阳王诲:北魏宗室,范阳王是他的封号,诲是他的名字,尚书左仆射是他的官职。

青州刺史:青州的地方行政长官,负责管理青州的政务和军事。

李延寔:人名,北魏时期的官员。

寇祖仁:人名,北魏时期的官员。

纥豆陵步蕃:北魏末年的叛军首领。

秀容:古代地名,今山西省忻州市一带。

河梁:古代地名,指黄河上的桥梁。

敬宗:北魏孝庄帝元子攸,被尔朱兆所杀。

尔硃兆:北魏末年的军阀,尔朱荣的侄子,掌握实权。

尔硃天光:尔朱荣的弟弟,北魏末年的重要将领。

高道穆:北魏官员,曾任南道大行台。

房谟:大宁太守,因拒绝尔朱世隆的征兵要求而被捕。

杨津:北道大行台,北魏末年的重要将领。

葛荣:北魏末年的农民起义领袖。

贺拔允:北魏将领,曾建议高欢统领六镇降户。

慕容绍宗:北魏将领,曾劝谏尔朱兆不要信任高欢。

陈庆之:南朝梁的名将,以少胜多,屡建奇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评注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时期的一系列军事行动和政治事件,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动荡和权力斗争。通过对这些事件的描述,我们可以窥见北魏末年政治的复杂性和军事斗争的激烈程度。

文中提到的万俟丑奴、萧宝寅等人是当时的叛乱首领,他们的活动严重威胁了北魏的统治。北魏朝廷派遣了多位将领进行讨伐,如贺拔岳、尔硃天光等,这些将领在战场上展现了出色的军事才能和策略智慧。

贺拔岳在战场上的表现尤为突出,他不仅在战术上灵活多变,善于利用地形和敌军的弱点,还在心理战上有所建树,通过挑逗敌军情绪,成功诱使敌军进入伏击圈,最终取得了重大胜利。

尔硃天光虽然在初期表现犹豫,但在贺拔岳的激励下,最终也展现出了果断和勇敢。他在追击敌军时,采取了严密的战术布置,成功擒获了敌军首领,进一步巩固了北魏的统治。

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具体的历史事件,还通过细节描写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和军事才能。例如,贺拔岳的机智和勇敢,尔硃天光的犹豫和最终的果断,都通过具体的行动和对话得到了生动的体现。

此外,文中还反映了北魏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例如,李神俊、高道穆等人试图为萧宝寅开脱,但最终未能成功,这显示了朝廷内部的派系斗争和权力博弈。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通过生动的叙述和细节描写,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和军事才能,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魏末年的政治和军事形势,以及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动荡性。

这段古文描绘了北魏末年政治斗争的复杂局面,尤其是尔硃荣与魏主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尔硃荣作为权臣,虽然掌握朝政大权,但其专横跋扈的行为引起了魏主的忌惮。魏主虽然表面上对尔硃荣表示信任,但实际上已经密谋除掉他。

文中通过多个细节展现了尔硃荣的性格特点。他好猎,甚至在盛夏时节也不停止,要求士兵们在围猎时必须整齐划一,不得违抗命令,甚至因为一鹿逸出而处死数人。这种严苛的行为不仅显示了他的专横,也反映了他对权力的极度渴望和控制欲。

尔硃荣的妻子北乡长公主劝他不要入朝,但他不听,最终在入朝时被魏主设计刺杀。这一情节揭示了尔硃荣的傲慢与自负,他自恃强大,不以为意,最终导致了自己的灭亡。

魏主在尔硃荣的压迫下,虽然表面上顺从,但实际上内心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他通过密谋除掉尔硃荣,反映了古代帝王在面对权臣时的无奈与挣扎。魏主的梦魇(梦见自己割落十指)象征着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预示着他即将采取的行动。

这段古文不仅展现了北魏末年政治斗争的残酷与复杂,也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普遍规律:权臣的专横与帝王的忌惮,最终导致了双方的冲突与悲剧。通过这段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古代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以及权力对人性的扭曲与影响。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末年尔硃荣被杀的经过,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政治动荡。尔硃荣作为权臣,掌握着朝廷的实权,甚至威胁到皇帝的权威。皇帝在得知尔硃荣的阴谋后,决定采取行动,最终在明光殿设伏将其杀害。这一事件不仅揭示了北魏末年朝廷内部的复杂局势,也反映了皇帝在面对权臣威胁时的无奈与决断。

从文化内涵上看,这段文字体现了古代中国政治斗争中的权谋与策略。皇帝在得知尔硃荣的阴谋后,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通过一系列的策划和布局,最终在合适的时机将其杀害。这种策略性的行动反映了古代政治斗争中常见的权谋手段,即通过隐忍和谋划来达到目的。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文字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紧张的情节,展现了历史事件的戏剧性。作者通过对人物心理的刻画和情节的铺陈,使得整个事件充满了悬念和张力。例如,皇帝在得知尔硃荣的阴谋后,内心的恐惧与决断,以及尔硃荣在被杀前的轻敌态度,都通过细腻的描写得以展现。

从历史价值上看,这段文字记录了北魏末年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为我们了解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史料。尔硃荣的被杀标志着北魏朝廷内部权力斗争的加剧,也为后来的政治动荡埋下了伏笔。通过对这一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魏末年的政治局势和历史走向。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紧张的情节,展现了古代政治斗争中的权谋与策略,具有较高的文学艺术价值。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魏末年尔硃荣死后,其家族成员和部将之间的权力斗争以及北魏朝廷的应对措施。尔硃荣是北魏末期的权臣,掌握着朝廷的实权,他的死导致了朝廷内部的权力真空,各方势力纷纷崛起,试图填补这一空缺。

文中详细描述了尔硃世隆、尔硃兆、尔硃仲远等尔硃家族成员的行动,他们各自率领军队,试图控制朝廷。尔硃兆甚至推举长广王晔为帝,试图通过拥立新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然而,这一举动并未得到朝廷的认可,反而引发了更多的内乱。

北魏朝廷在面对尔硃家族的叛乱时,采取了多种应对措施。首先,朝廷派遣行台源子恭和杨昱分别率领军队从西道和东道讨伐叛军。其次,朝廷任命元显恭为晋州刺史,试图通过任命新的地方官员来稳定局势。然而,这些措施并未能有效遏制叛军的势头,尔硃家族的势力依然在不断扩大。

文中还提到了尔硃荣生前对高欢的评价,认为高欢是唯一能够接替他的人选。这一评价在后来的历史中得到了验证,高欢最终成为了北齐的建立者,结束了北魏末年的混乱局面。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古文反映了北魏末年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地方割据的局面。尔硃家族的崛起和衰落,体现了当时政治局势的复杂性和不稳定性。同时,文中对尔硃荣的评价也反映了当时人们对权臣的看法,认为他们的存在既是朝廷的支柱,也是朝廷的隐患。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古文采用了简洁明了的叙述方式,通过详细的时间、地点和人物描写,生动地再现了当时的历史场景。文中对人物的心理描写也颇为细腻,如尔硃兆的狂妄、城阳王徽的忧虑等,都通过简短的对话和行为描写得以体现。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古文为研究北魏末年的政治局势提供了重要的史料。通过对尔硃家族和北魏朝廷的描述,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地方割据的局面以及各方势力的兴衰。这些内容对于理解北魏末年的历史变迁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还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北魏末年历史的重要资料。通过对这段古文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当时的历史背景和人物关系,从而对北魏末年的历史变迁有更全面的认识。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北魏末年政治动荡、军阀混战的历史背景。高欢、尔朱兆、尔朱天光等人物在这一时期扮演了重要角色,展现了当时权力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

高欢作为北齐的开国皇帝,其政治手腕和军事才能在这段历史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他巧妙地利用尔朱兆的信任,逐步掌握了兵权,最终建立了自己的政权。

尔朱兆作为尔朱荣的侄子,继承了尔朱家族的势力,但其残暴和无谋导致了自身的失败。他与高欢的关系从合作到敌对,反映了当时军阀之间的复杂关系。

尔朱天光作为尔朱荣的弟弟,虽然在政治上没有取得太大成就,但其军事行动对当时的局势产生了重要影响。

高道穆、李苗、房谟等官员在这一时期的命运,反映了北魏末年官员在军阀混战中的艰难处境。他们的忠诚和智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历史的进程。

纥豆陵步蕃、葛荣等叛军首领的出现,反映了北魏末年社会矛盾的激化。他们的起义虽然最终失败,但对北魏的统治造成了严重冲击。

陈庆之作为南朝梁的名将,其军事才能在这一时期得到了充分展现。他以少胜多,屡建奇功,为南朝梁的稳定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这段历史不仅展现了北魏末年政治动荡、军阀混战的局面,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矛盾的激化和人民生活的艰难。通过对这些人物的描写,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这一时期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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