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六-原文
守,汧军败散,则两秦遂强,三辅危弱,国之右臂于斯废矣。宜勒大将坚壁勿战,别命偏裨帅精兵数千出麦积崖以袭其后,则汧、岐之下,群妖自散。”
魏以苗为统军,与别将淳于诞俱出梁、益,隶魏子建。未至,莫折念生遣其弟高阳王天生将兵下陇。甲午,都督元志与战于陇口,志兵败,弃众东保岐州。
东西部敕勒皆叛魏,附于破六韩拔陵,魏主始思李崇及广阳王深之言。丙申,下诏:“诸州镇军贯非有罪配隶者,皆免为民。”改镇为州,以怀朔镇为朔州,更命朔州白云州。遣兼黄门侍郎郦道元为大使,抚慰六镇。时六镇已尽叛,道元不果行。
先是,代人迁洛者,多为选部所抑,不得仕进。及六镇叛,元义乃用代来寒人为传诏以尉悦之。廷尉评代人山伟奏记,称义德美,义摧伟为尚书二千石郎。秀容人乞伏莫于聚众攻郡,杀太守;丁酉,南秀容牧子万于乞真反,杀太仆卿陆延,秀容酋长尔硃荣讨平之。荣,羽健之玄孙也。其祖代勤,尝出猎,部民射虎,误中其髀,代勤拔箭,不复推问,所部莫不感悦。官至肆州刺史,赐爵染郡公,年九十馀而卒;子新兴立。新兴时,畜牧尤蕃息,牛羊驼马,色别为群,弥漫川谷,不可胜数。魏每出师,新兴辄献马及资粮以助军,高祖嘉之。新兴老,请传爵于子荣,魏朝许之。荣神机明决,御众严整。时四方兵起,荣阴有大志,散其畜牧资财,招合骁勇,结纳豪杰,于是侯景、司马子如、贾显度及五原段荣、太安窦泰皆往依之。显度,显智之兄也。
戊戌,莫折念生遣都督窦双攻魏盘头郡,东益州刺史魏子建遣将军窦念祖击破之。
九月,戊申,成景俊拔魏睢陵。戊午,北兗州刺史赵景悦围荆山。裴邃帅骑三千袭寿阳,壬戌夜,斩关而入,克其外郭。魏扬州刺史长孙稚御之,一日九战,后军蔡秀成失道不至,邃引兵还。别将击魏淮阳,魏使行台郦道元、都督河间王琛救寿阳,安乐王鉴救淮阳。鉴,诠之子也。
魏西道行台元修义得风疾,不能治军。壬申,魏以尚书左仆射齐王萧宝寅为西道行台大都督,帅诸将讨莫折念生。
宋颖密求救于吐谷浑王伏连筹,伏连筹自将救凉州,于菩提弃城走,追斩之。城民越天安等复推宋颖为刺史。
河间王琛军至西硖石,解涡阳围,复荆山戍。青、冀二州刺史王神念与战,为琛所败。冬,十月,戊寅,裴邃、元树攻魏建陵城,克之。辛巳,拔曲木,扫虏将军彭宝孙拔琅邪。
魏营州城民刘安定、就德兴执史李仲遵,据城反。城民王恶儿斩安定以降;德兴东走,自称燕王。
胡琛遣其将宿勤明达寂豳、夏、北华三州,壬午,魏遗都督北海王颢帅诸将讨之。颢,详之子也。
甲申,彭宝孙拔檀丘。辛卯,裴邃拔狄城;丙申。又拔甓城,进屯黎浆。壬寅,魏东海太守韦敬欣以司吾城降。定远将军曹世宗拔曲阳;甲辰,又拔秦墟,魏守将多弃城走。
魏使黄门侍郎卢同持节诣营州慰劳,就德兴降而复反。诏以同为幽州刺史兼尚书行台,同屡为德兴所败而还。
魏朔方胡反,围夏州刺史源子雍,城中食尽,煮马皮而食之,众无贰心。子雍欲自出求粮,留其子延伯守统万,将佐皆曰:“今四方离叛,粮尽援绝,不若父子俱去。”子雍泣曰:“吾世荷国恩,当毕命此城;但无食可守,故欲往东州,为诸君营数月之食,若幸而得之,保全必矣。”乃帅羸弱诣东夏州运粮,延伯与将佐哭而送之。子雍行数日,胡帅曹阿各拔邀击,擒之。子雍潜遣人赍书,敕城中努力固守。阖城忧惧,延伯谕之曰:“吾父吉凶不可知,方寸焦烂。但奉命守城,所为者重,不敢以私害公。诸君幸得此心!”于是众感其义,莫不奋励。子雍虽被擒,胡人常以民礼事之,子雍为陈祸福,劝阿各拔降。会阿各拔卒,其弟桑生竟帅其众随子雍降。子雍见行台北海王颢,具陈诸贼可灭之状,颢给子雍兵,令其先驱。时东夏州阖境皆反,所在屯结,子雍转斗而前,九旬之中,凡数十战,遂平东夏州,征税粟以馈统万,二夏由是获全。子雍,怀之子也。
魏广阳王深上言:“今六镇尽叛,高车二部亦与之同,以此疲兵击之,必无胜理。不若选练精兵守恒州诸要,更为后图。”遂与李崇引兵还平城。崇谓诸将曰:“云中者,白道之冲,贼之咽喉,若此地不全,则并、肆危矣。当留一人镇之,谁可者?”众举费穆,崇乃请穆为朔州刺史。
贺拔度拔父子及武川宇文肱纠合乡里豪杰,共袭卫可孤,杀之;度拔寻与铁勒战死。肱,逸豆归之玄孙也。
李崇引国子博士祖莹为长史;广阳王深奏莹诈增首级,盗没军资,莹坐除名,崇亦免官削爵征还。深专总军政。
莫折天生进攻魏歧州,十一月,戊申,陷之,执都督元志及刺史裴芬之,送莫折念生,杀之。念生又使卜胡等寇泾州,败光禄大夫薛峦于平凉东。峦,安都之孙也。
丙辰,彭宝孙拔魏东莞。壬戌,裴邃攻寿阳之安城,丙寅,马头、安城皆降。
高平人攻杀卜胡,共迎胡琛。
魏以黄门侍郎杨昱兼侍中,持节监北海王颢军,以救豳州,豳州围解。蜀贼张映龙、姜神达攻雍州,雍州刺史元修义请援,一日一夜,书移九通。都督李叔仁迟疑不赴,昱曰:“长安,关中基本,若长安不守,大军自然瓦散,留此何益?”遂与叔仁进击之,斩神达,馀党散走
十二月,戊寅,魏荆山降。
壬辰,魏以京兆王继为太师、大将军,都督西道诸军以讨莫折念生。
乙巳,武勇将军李国兴攻魏平静关;辛丑,信威长史杨乾攻武阳关;任寅,攻岘关;皆克之。国兴进围郢州,魏郢州刺史裴询与蛮酋西郢州刺史田朴特,相表里以拒之。围城近百日,魏援军至,国兴引还。询,骏之孙也。
魏汾州诸胡反;以章武王融为大都督,将兵讨之。
魏魏子建招谕南秦诸氐,稍稍降附,遂复六郡十二戍,斩贼帅韩祖香。魏以子建兼尚书,为行台,刺史如故,梁、巴、二益、二秦诸州皆受节度。
莫折念生遣兵攻凉州,城民赵天安复执刺史以应之。
是岁,侍中、太子詹事周舍坐事免,散骑常侍钱唐硃异代掌机密,军旅谋议,方镇改易,朝仪诏敕,皆典之。异好文义,多艺能,精力敏赡,上以是任之。
高祖武皇帝六普通六年(乙巳,公元五二五年)
春,正月,丙午,雍州刺史晋安王纲遣安北长史柳浑破魏南乡郡;司马董当门破魏晋城,庚戌,又破马圈、雕阳二城。
辛亥,上祀南郊,大赦。
魏徐州刺史元法僧,素附元义,见义骄恣,恐祸及己,遂谋反。魏遣中书舍人张文伯至彭城,法僧谓曰:“吾欲与汝去危就安,能从我乎?”文伯曰:“我宁死见文陵松柏,安能去忠义而从叛逆乎!”法僧杀之。庚申,法僧杀行台高谅,称帝,改元天启,立诸子为王。魏发兵击之,法僧乃遣其子景仲来降。
安东长史元显和,丽之子也,举兵与法僧战;法僧擒之,执其手,命其共坐,显和不肯,曰:“与翁皆出皇家,一朝以地外叛,独不畏良史乎!”法僧犹欲慰谕之,显和曰:“我宁死为忠鬼,不能生为叛臣!”乃杀之。
上使散骑常侍硃异使于法僧,以宣城太守元略为大都督,与将军义兴陈庆之、胡龙牙、成景俊等将兵应接。
莫折天生军于黑水,兵势甚盛。魏以岐州刺史崔延伯为征西将军、西道都督,帅众五万讨之。延伯与行台萧宝寅军于马嵬。延伯素骁勇,宝寅趣之使战,延伯曰:“明晨为公参贼勇怯。”乃选精兵数千西渡黑水,整陈进向天生营;宝寅军于水东,遥为继援。延伯直抵天生营下,扬威胁之,徐引兵还。天生见延伯众少,开营争逐之,其众多于延伯十倍,蹙延伯于水次,宝寅望之失色。延伯自为后殿,不与之战,使其众先渡,部伍严整,天生兵不敢击。须臾,渡华,延伯徐渡,天生之众亦引还。宝寅喜曰:“崔君之勇,关、张不如。”延伯曰:“此贼非老奴敌也,明公但安坐,观老奴破之。”癸亥,延伯勒兵出,宝寅举军继其后。天生悉众逆战,延伯身先士卒,陷其前锋,将士尽锐竞进,大破之,俘斩十馀万,追奔至小陇,岐、雍及陇东皆平。将士稽留采掠,天生遂塞陇道,由是诸军不能进。宝寅破宛川,俘其民以为奴婢,以美女十人赏岐州刺史魏兰根,兰根辞曰:“此县介于强寇,不能自立,故附从以救死。官军之至,宜矜而抚之,奈何助贼为虐,翦以为贱役乎!”悉求其父兄而归之。
己巳,裴邃拔魏新蔡郡,诏侍中、领军将军西昌侯渊藻将众前驱,南兗州刺史豫章王综与诸将继进。癸酉,裴邃拔郑城,汝、颖之间,所在响应。魏河间王琛等惮邃威名,军于城父,累月不进,魏朝遣廷尉少卿崔孝芬持节、赍斋库刀以趣之。孝芬,挺之子也。琛至寿阳,欲出兵决战。长孙稚以为久雨,未可出;琛不听,引兵五万出城击邃。邃为四甄以待之,使直阁将军李祖怜先挑战而伪退;稚、琛悉众追之,四甄竞发,魏师大败,斩首万馀级。琛走入城,稚勒兵而殿,遂闭门自固,不敢复出。
魏安乐王鉴将兵讨元法僧,击元略于彭城南。略大败,与数十骑走入城。鉴不设备,法僧出击,大破之,鉴单骑奔归。将军王希聃拔魏南阳平,执太守薛昙尚。昙尚,虎子之子也。甲戌,以法僧为司空,封始安郡公。
魏以安丰王延明为东道行台,临淮王彧为都督,以击彭城。
魏以京兆王继为太尉。
二月,乙未,赵景悦拔魏龙亢。
初,魏刘腾既卒,胡太后及魏主左右防卫微缓。元义亦自宽,时出游于外,留连不返,其所亲谏,义不纳;太后察知之。去秋,太后对帝谓群臣曰:“今隔绝我母子,不听往来,复何用我为!我当出家,修道于嵩山闲居寺耳。”因欲自下发。帝及群臣叩头泣涕,殷勤苦请,太后声色愈厉。帝乃宿于嘉福殿,积数日,遂与太后密谋黜义。然帝深匿形迹,太后有忿恚,欲得往来显阳之言,皆以告义;又对义流涕,叙太后欲出家,忧怖之心日有数四。义殊不以为疑,乃劝帝从太后所欲。于是太后数御显阳殿,二宫无复禁碍。义举元法僧为徐州,法僧反,太后数以为言,义深愧悔。丞相高阳王雍,虽位居义上,而深畏惮之。会太后与帝游洛水,雍邀二宫幸其第。日晏,帝与太后至雍内室,从者皆不得入,遂相与定图义之计。于是太后谓之曰:“元郎若忠于朝廷,无反心,何故不去领军,以馀官辅政!”义甚惧,免冠求解领军。乃以义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侍中、领左右。
戊戌,魏大赦。
壬辰,莫折念生遣都督杨鲊等攻仇池郡,行台魏子建击破之。
三月,己酉,上幸白下城,履行六军顿所。乙丑,命豫章王综权顿彭城,总督众军,并摄徐州府事。
己巳,以元法僧之子景隆为衡州刺史,景仲为广州刺史。上召法僧及元略还建康,法僧驱彭城吏民万馀人南渡。法僧至建康,上宠待甚厚;元略恶其为人,与之言,未尝笑。
魏诏京光王继班师。
北凉州刺史锡休儒等自魏兴侵魏梁州,攻直城。魏梁州刺史傅竖眼遣其子敬绍击之,休儒等败还。
柔然王阿那瑰为魏讨破六韩拔陵,魏遣牒云具仁赍杂物劳赐之。阿那瑰勒众十万,自武川西向沃野,屡破拔陵兵。夏,四月,魏主复遣中书舍人冯俊劳赐阿那瑰。阿那瑰部落浸强,自称敕连头兵豆伐可汗。
魏元义虽解兵权,犹总任内外,殊不自意有废黜之理。胡太后意犹豫未决,侍中穆绍劝太后速去之。绍,亮之子也。潘嫔有宠于魏主,宦官张景嵩说之云:“义欲害嫔。”嫔泣诉于帝曰:“义非独欲杀妾,又将不利于陛下。”帝信之,因义出宿,解义侍中。明旦,义将入宫,门者不纳。辛卯,太后复临朝摄政,下诏追削刘腾官爵,除义名为民。
清河国郎中令韩子熙上书为清河王怿讼冤,乞诛元义等,曰:“昔赵高柄秦,令关东鼎沸;今元义专魏,使四方云扰。开逆之端,起于宋维,成祸之末,良由刘腾,宜枭首洿宫,斩骸沉族,以明其罪。”太后命发刘腾之墓,露散其骨,籍没家赀,尽杀其养子。以子熙为中书舍人。子熙,麒麟之孙也。
初,宋维父弁常曰:“维性疏险,必败吾家!”李崇、郭祚、游肇亦曰:“伯绪凶疏,终倾宋氏。若得杀身,幸矣!”维阿附元义,超迁至洛州刺史,至是除名,寻赐死。
义之解领军也,太后以义党与尚强,未可猝制,乃以侯刚代义为领军以安其意。寻出刚为冀州刺史,加仪同三司,未至州,黜为征虏将军,卒于家。太后欲杀贾粲,以义党多,恐惊动内外,乃出粲为济州刺史,寻追杀之,籍没其家。唯义以妹夫,未忍行诛。
先是,给事黄门侍郎元顺以刚直忤义意,以为齐州刺史;太后征还,为侍中。侍坐于太后,义妻在太后侧,顺指之曰:“陛下奈何以一妹之故,不正元义之罪,使天下不得伸其冤愤!”太后嘿然。顺,澄之子也。它日,太后从容谓侍臣曰:“刘腾、元义昔邀朕求铁券,冀得不死,朕赖不与。”韩子熙曰:“事关生杀,岂系铁券!且陛下昔虽不与,何解今日不杀!”太后怃然。未几,有告义及弟瓜谋诱六镇降户反于定州,又招鲁阳诸蛮侵扰伊阙,欲为内应。得其手书,太后犹未忍杀之。群臣固执不已,魏主亦以为言,太后乃从之,赐义及弟瓜死于家,犹赠义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令。江阳王继废于家,病卒。前幽州刺史卢同坐义党除名。
太后颇事妆饰,数出游幸,元顺面谏曰:“《礼》,妇人夫没自称未亡人,首去珠玉,衣不文采。陛下母临天下,年垂不惑,修饰过甚,何以仪型后世!”太后惭而还宫,召顺,责之曰:“千里相征,岂欲众中见辱邪!”顺曰:“陛下不畏天下之笑,而耻臣之一言乎!”
顺与穆绍同直,顺因醉,入其寝所,绍拥被而起,正色让顺曰:“身二十年侍中,与卿先君亟连职事,纵卿方进用,何宜相排突也!”遂谢事还家,诏谕久之,乃起。
初,郑羲之兄孙俨为司徒胡国珍行参军,私得幸于太后,人未之知。萧宝寅西讨,以俨为开府属。太后再摄政,俨请奉使还朝,太后留之,拜谏议大夫、中书舍人,领尝食典御,昼夜禁中;每休沐,太后常遣宦者随之,俨见其妻,唯得言家事而已。中书舍人乐安徐纥,粗有文学,先以诌事赵修,坐徙枹罕。后还,复除中书舍人,又谄事清河王怿;怿死,出为雁门太守。还洛,复谄事元义。义败,太后以纥为怿所厚,复召为中书舍人,纥又谄事郑俨。俨以纥有智数,仗为谋主;纥以俨有内宠,倾身承接,共相表里,势倾内外,号为“徐郑”。俨累迁至中书令、车骑将军;纥累迁至给事黄门侍郎,仍领舍人,总摄中书、门下之事,军国诏令莫不由之。纥有机辩强力,终日治事,略无休息,不以为劳。时有急诏,令数吏执笔,或行或卧,人别占之,造次俱成,不失事理。然无经国大体,专好小数,见人矫为恭谨,远近辐凑附之。
给事黄门侍郎袁翻、李神轨皆领中书舍人,为太后所信任,时人云神轨亦得幸于太后,众莫能明也。神轨求婚于散骑常侍卢义僖,义僖不许。黄门侍郎王诵谓义僖曰:“昔人不以一女易众男,卿岂易之邪!”义僖曰:“所以不从,正为此耳。从之,恐祸大而速。”诵乃坚握义僖手曰:“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女遂适他族。临婚之夕,太后遣中使宣敕停之,内外惶怖,义僖夷然自若。神轨,崇之子;义僖,度世之孙也。
胡琛据高平,遣其大将万俟丑奴、宿勤明达等寇魏泾州,将军卢祖迁、伊甕生讨之,不克。萧宝寅、崔延伯既破莫折天生,引兵会祖迁等于安定,甲卒十二万,铁马八千,军威甚盛。丑奴军于安定西北七里,时以轻骑挑战。大兵未交,辄委走。延伯恃其勇,且新有功,遂唱议为先驱击之。别造大盾,内为锁柱,使壮士负而趋,谓之排城,置辎重于中,战士在外,自安定北缘原北上。将战,有贼数百骑诈持文书,云是降簿,且乞缓师。宝寅、延伯未及阅视,宿勤明达引兵自东北至,降贼自西竞下,覆背击之。延伯上马奋击,逐北径抵其营。贼皆轻骑,延伯军杂步卒,战
久疲乏,贼乘间得入排城;延伯遂大败,死伤近二万人,宝寅收众退保安定。
延伯自耻其败,乃缮甲兵,募骁勇,复自安定西进,去贼七里结营。
壬辰,不告宝寅,独出袭贼,大破之,俄顷,平其数栅。
贼见军士采掠散乱,复还击之,魏兵大败,延伯中流矢卒,士卒死者万馀人。
时大寇未平,复失骁将,朝野为之忧恐。
于是贼势愈盛,而群臣自外来者,太后问之,皆言贼弱,以求悦媚,由是将帅求益兵者往往不与。
五月,夷陵烈侯裴邃卒。
邃沉深有思略,为政宽明,将吏爱而惮之。
壬子,以中护军夏侯亶督寿阳诸军事,驰驿代邃。
益州刺史临汝侯渊猷遣其将樊文炽、萧世澄等,将兵围魏益州长史和安于小剑,魏益州刺史邴虬遣统军河南胡小虎、崔珍宝将兵救之。
文炽袭破其栅,皆擒之,使小虎于城下说和安令早降。
小虎遥谓安曰:“我栅失备,为贼所擒,观其兵力,殊不足言。努力坚守,魏行台、傅梁州援兵已至。”
语未终,军士以刀殴杀之。
西南道军司淳于诞引兵救小剑,文炽置栅于龙须山上以防归路。
戊辰,诞密募壮士夜登山烧其栅,梁军望见归路绝,皆恟惧。
诞乘而击之,文炽大败,仅以身免。
虏世澄等将吏十一人,斩获万计。
魏子建以世澄购胡小虎之尸,得而葬之。
魏魏昌武康伯李崇卒。
初,帝纳齐东昏侯宠姬吴淑媛,七月而生豫章王综,宫中多疑之。
及淑媛宠衰怨望,密谓综曰:“汝七月生儿,安得比诸皇子!然汝太子次弟,幸保富贵,勿泄也!”
与综相抱而泣。
综由是自疑,昼则谈虐如常,夜则于静室闭户,披发席稾,私于别室祭齐氏七庙。
又微服至曲阿拜齐太宗陵,闻俗说割血沥骨,渗则为父子,遂潜发东昏侯冢,并自杀一男试之,皆验。
由是常怀异志,专伺时变。
综有勇力,能手制奔马;轻财好士,唯留附身故衣,馀皆分施,恒致罄乏。
屡上便宜,求为边任,上未之许。
常于内斋布沙于地,终日跣行,足下生胝,日能行三百里。
王、侯、妃、主及外人皆知其志,而上性严重,人莫敢言。
又使通问于萧宝寅,谓之叔父。
为南兗州刺史,不见宾客,辞讼隔帘听之,出则垂帷于舆,恶人识其面。
及在彭城,魏安丰王延明、临淮王彧将兵二万逼彭城,胜负久未决。
上虑综败没,敕综引军还。
综恐南归不复得至北边,乃密遣人送降款于彧;魏人皆不之信,彧募人入综军验其虚实,无敢行者。
殿中侍御史济阴鹿悆为彧监军,请行,曰:“若综有诚心,与之盟约;如其诈也,何惜一夫!”
时两敌相对,内外严固,单骑间出,径趣彭城,为综军所执,问其来状,悆曰:“临淮王使我来,欲有交易耳。”
时元略已南还,综闻之,谓成景俊等曰:“我常疑元略规欲反城,将验其虚实,故遣左右为略使,入魏军中,呼彼一人。令其人果来,可遣人诈为略有疾在深室,呼至户外,令人传言谢之。”
综又遣腹心安定梁话迎悆,密以意状语之。
悆薄暮入城,先引见胡龙牙,龙牙曰:“元中山甚欲相见,故遣呼卿。”
又曰:“安丰、临淮,将少弱卒,规复此城,容可得乎!”
悆曰:“彭城,魏之东鄙,势在必争,得否在天,非人所测。”
龙牙曰:“当如卿言。”
又引见成景俊,景俊与坐,谓曰:“卿不为刺客邪!”
悆曰:“今者奉使,欲返命本朝。相刺之事,更卜后图。”
景俊为设饮食,乃引至一所,诈令一人自室中出,为元略致意曰:“我昔有以南向,且遣相呼,欲闻乡事;晚来疾作,不获相见。”
悆曰:“早奉音旨,冒险祗赴,不得瞻见,内怀反侧。”
遂辞退。
诸将竞问魏士马多少,悆盛陈有劲兵数十万。
诸将相谓曰:“此华辞耳!”
悆曰:“崇朝可验,何华之有!”
乃遣悆还。
景俊送之于戏马台,北望城堑,谓曰:“险固如此,岂魏所能取!”
悆曰:“攻守在人,何论险固!”
悆还,于路复与梁话申固盟约。
六月,庚辰,综与梁话及淮阴苗文宠夜出,步投彧军。
及旦,斋内诸阁犹闭不开,众莫知所以,唯见城外魏军呼曰:“汝豫章王昨夜已来,在我军中,汝尚何为!”
城中求王不获,军遂大溃。
魏人入彭城,乘胜追击梁兵,复取诸城,至宿豫而还。
将佐士卒死没者什七八,唯陈庆之帅所部得还。
上闻之,惊骇,有司奏削综爵士,绝属籍,更其子直姓悖氏。
未旬日,诏复属籍,封直为永新侯。
西丰侯正德自魏还,志行无悛,多聚亡命,夜剽掠杀人于道,以轻车将军从综北伐,弃军辄还。
上积其前后罪恶,免官削爵,徙临海;未至,追赦之。
综至洛阳,见魏主,还就馆,为齐东昏侯举哀,服斩衰三年。
太后以下并就馆吊之,赏赐礼遇甚厚,拜司空,封高平郡公、丹阳王,更名赞。
以苗文宠、梁话皆为光禄大夫;封鹿悆为定陶县子,除员外散骑常侍。
综长史济阳江革、司马范阳祖暅之皆为魏所虏,安丰王延明闻其才名,厚遇之。
革称足疾不拜。
延明使恒之作《欹器漏刻铭》,革唾骂恒之曰:“卿荷国厚恩,乃为虏立铭,孤负朝廷!”
延明闻之,令革作《大小寺碑》、《祭彭祖文》,革辞不为。
延明将棰之,革厉色曰:“江革行年六十,今日得死为幸,誓不为人执笔!”
延明知不可屈,乃止;日给脱粟三升,仅全其生而已。
上密召夏侯亶还,使休兵合肥,俟淮堰成复进。
癸未,魏大赦,改元孝昌。
破六韩拔陵围
魏广阳王深于五原,军主贺拔胜募二百人开东门出战,斩首百馀级,贼稍退。
深拔军向明州,胜常为殿。
云州刺史费穆,招抚离散,四面拒敌。
时北境州镇皆没,唯云中一城独存。
久之,道路阻绝,援军不至,粮仗俱尽,穆弃城南奔尔硃荣于秀容;既而诣阙请罪,诏原之。
长流参军于谨言于广阳王深曰:“今寇盗蜂起,未易专用武力胜也。谨请奉大王之威命,谕以祸福,庶几稍可离也。”深许之。
谨兼通诸国语,乃单骑诣叛胡营,见其酋长,开示恩信,于是西部铁勒酋长乜列河等将三万馀户南诣深降。
深欲引兵至折敷岭迎之,谨曰:“破六韩拔陵兵势甚盛,闻乜列河等来降,必引兵邀之,若先据险要,未易敌也。不若以乜列河饵之,而伏兵以待之,必可破也。”深从之,拔陵果引兵邀击乜列河,尽俘其众;伏兵发,拔陵大败,复得乜列河之众而还。
柔然头兵可汗大破破六韩拔陵,斩其将孔雀等。
拔陵避柔然,南徙渡河。
将军李叔仁以拔陵稍逼,求援于广阳王深,深帅众赴之。
贼前后降附者二十万人,深与行台元纂表:“乞于恒州北别立郡县,安置降户,随宜赈赉,息其乱心。”
魏朝不从,诏黄门侍郎杨昱分处之于冀、定、瀛三州就食。
深谓纂曰:“此辈复为乞活矣。”
秋,七月,壬戌,大赦。
八月,魏柔玄镇民杜洛周聚众反于上谷,改元真王,攻没郡县,高欢、蔡俊、尉景及段荣、安定彭乐皆从之。
洛周围魏燕州刺史博陵崔秉,九月,丙辰,魏以幽州刺史常景兼尚书为行台,与幽州都督元谭讨之。
景,爽之孙也。
自卢龙塞至军都关,皆置兵守险,谭屯居庸关。
冬,十月,吐谷浑遣兵击赵天安,天安降,凉州复为魏。
平西将军高徽奉使嚈哒,还,至枹罕。
会河州刺史元祚卒,前刺史梁钊之子景进引莫折念生兵围其城。
长史元永等推徽行州事,勒兵固守;景进亦自行州事。
徽请兵于吐谷浑,吐谷浑救之,景进败走。
徽,湖之孙也。
魏方有事西北,二荆、西郢群蛮皆反,断三鸦路,杀都督,寇掠,北至襄城。
汝水有冉氏、向氏、田氏,种落最盛,其馀大者万家,小者千室,各称王侯,屯据险要,道路不通。
十二月,壬午,魏主下诏曰:“朕将亲御六师,扫荡逋秽,今先讨荆蛮,疆理南服。”
时群蛮引梁将曹义宗等围魏荆州,魏都督崔暹将兵数万救之,至鲁阳,不敢进。
魏更以临淮王彧为征南大将军,将兵讨鲁阳蛮,司空长史辛雄为行台左丞,东趣叶城。
别遣征虏将军裴衍、恒农太守京兆王罴将兵一万,自武关出通三鸦路,以救荆州。
衍等未至,彧军已屯汝上,州郡被蛮寇者争来请救,彧以处分道别,不欲应之。
辛雄曰:“今裴衍未至,王士众已集,蛮左唐突,挠乱近畿,王秉麾阃外,见可而进,何论别道!”
彧恐后有得失之责,邀雄符下。
雄以群蛮闻魏主将自出,心必震动,可乘势破也,遂符彧军,令速赴击。
群蛮闻之,果散走。
魏主欲自出讨贼,中书令袁翻谏而止。
辛雄自军中上疏曰:“凡人所以临陈忘身,触白刃而不惮者,一求荣名,二贪重赏,三畏刑罚,四避祸难。非此数者,虽圣王不能使其臣,慈父不能厉其子矣。明主深知其情,故赏必行,罚必信,使亲疏贵贱勇怯贤愚,闻钟鼓之声,见旌旗之列,莫不奋激,竞赴敌场,岂恹久生而乐速死哉?利害悬于前,欲罢不能耳。自秦、陇逆节,蛮左乱常,已历数载,凡在戎役数十万人,扞御三方之师,败多胜少,迹其所由,皆不明赏罚之故也。陛下虽降明诏,赏不移时,然将士之勋,历稔不决,亡军之卒,晏然在家,是使节士无所劝慕,庸人无所畏慑;进而击贼,死交而赏赊,退而逃散,身全而无罪,此其所以望敌奔沮,不肯尽力者也。陛下诚能号令必信,赏罚必行,则军威必张,盗贼必息矣。”
疏奏,不省。
曹义宗等取魏顺阳、马圈,与裴衍等战于淅阳,义宗等败退。
衍等复取顺阳,进围马圈。
洛州刺史董绍以马圈城坚,衍等粮少,上书言其必败。
未几,义宗击衍等,破之,复取顺阳。
魏以王罴为荆州刺史。
邵陵王纶摄南徐州事,在州喜怒不恒,肆行非法。
遨游市里,问卖旦者曰:“刺史何如?”对言:“躁虐。”纶怒,令吞旦而死。
百姓惶骇,道路以目。
尝逢丧车,夺孝子服而著之,匍匐号叫。
签帅惧罪,密以闻。
上始严责,纶不能改,于是遣代。
纶悖慢逾甚,乃取一老公短瘦类上者,加以衮冕,置之高坐,朝以为君,自陈无罪;使就坐剥褫,捶之于庭。
又作新棺,贮司马崔会意,以轜车挽歌为送葬之法,使妪乘车悲号。
会意不能堪,轻骑还都以闻。
上恐其奔逸,以禁兵取之,将于狱赐尽,太子统流涕固谏,得免,戊子,免纶官,削爵土。
魏山胡刘蠡升反,自称天子,置百官。
初,敕勒酋长斛律金事怀朔镇将杨钧为军主,行兵用匈奴法,望尘知马步多少,嗅地知军远近。
及破六韩拔陵反,金拥众归之,拔陵署金为王。
既而知拔陵终无所成,乃诣云州降。
仍稍引其众南出黄瓜堆,为杜洛周所破,脱身归尔硃荣,荣以为别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六-译文
如果防守,汧水军队败散,那么两秦就会变得强大,三辅地区就会变得危险和虚弱,国家的右臂就会因此废掉。应该命令大将坚守壁垒不战,另外命令偏将率领数千精兵从麦积崖出击,袭击敌人的后方,那么汧水、岐山之下,群妖自然会散去。”
魏国任命苗为统军,与别将淳于诞一起从梁、益出发,隶属于魏子建。还未到达,莫折念生派遣他的弟弟高阳王天生率兵下陇。甲午日,都督元志与他在陇口交战,元志的军队败退,放弃众人东保岐州。
东西部敕勒都背叛了魏国,依附于破六韩拔陵,魏主开始思考李崇和广阳王深的话。丙申日,下诏:“各州镇的军队如果不是有罪被配隶的,都免为民。”改镇为州,以怀朔镇为朔州,改名为朔州白云州。派遣兼黄门侍郎郦道元为大使,抚慰六镇。当时六镇已经全部叛乱,郦道元未能成行。
之前,从代地迁到洛阳的人,大多被选部压制,不能仕进。等到六镇叛乱,元义于是用代地来的寒人为传诏以安抚他们。廷尉评代人山伟上奏,称赞元义的德行美好,元义提拔山伟为尚书二千石郎。秀容人乞伏莫于聚众攻打郡城,杀死太守;丁酉日,南秀容牧子万于乞真反叛,杀死太仆卿陆延,秀容酋长尔硃荣讨平了他们。尔硃荣是羽健的玄孙。他的祖父代勤,曾经出猎,部民射虎,误中他的大腿,代勤拔出箭,不再追究,所部无不感动喜悦。官至肆州刺史,赐爵染郡公,年九十余岁去世;儿子新兴继位。新兴时期,畜牧特别繁盛,牛羊驼马,按颜色分群,遍布川谷,不可胜数。魏国每次出兵,新兴都会献马和资粮以助军,高祖嘉奖他。新兴年老,请求将爵位传给儿子尔硃荣,魏朝允许了。尔硃荣神机明决,御众严整。当时四方兵起,尔硃荣暗中怀有大志,散其畜牧资财,招合骁勇,结纳豪杰,于是侯景、司马子如、贾显度及五原段荣、太安窦泰都去依附他。贾显度是贾显智的哥哥。
戊戌日,莫折念生派遣都督窦双攻打魏国的盘头郡,东益州刺史魏子建派遣将军窦念祖击败了他。
九月,戊申日,成景俊攻下魏国的睢陵。戊午日,北兗州刺史赵景悦围攻荆山。裴邃率领三千骑兵袭击寿阳,壬戌夜,斩关而入,攻下外城。魏国扬州刺史长孙稚抵御他,一天九战,后军蔡秀成迷路未到,裴邃引兵返回。别将攻打魏国的淮阳,魏国派遣行台郦道元、都督河间王琛救援寿阳,安乐王鉴救援淮阳。鉴是诠的儿子。
魏国西道行台元修义得了风疾,不能治军。壬申日,魏国任命尚书左仆射齐王萧宝寅为西道行台大都督,率领诸将讨伐莫折念生。
宋颖秘密向吐谷浑王伏连筹求救,伏连筹亲自率兵救援凉州,于菩提弃城逃走,被追斩。城民越天安等再次推举宋颖为刺史。
河间王琛的军队到达西硖石,解除了涡阳的包围,恢复了荆山的戍守。青、冀二州刺史王神念与他交战,被琛击败。冬,十月,戊寅日,裴邃、元树攻打魏国的建陵城,攻下了它。辛巳日,攻下曲木,扫虏将军彭宝孙攻下琅邪。
魏国营州城民刘安定、就德兴抓住史李仲遵,据城反叛。城民王恶儿斩杀刘安定投降;就德兴东逃,自称燕王。
胡琛派遣他的将领宿勤明达攻打豳、夏、北华三州,壬午日,魏国派遣都督北海王颢率领诸将讨伐他。颢是详的儿子。
甲申日,彭宝孙攻下檀丘。辛卯日,裴邃攻下狄城;丙申日,又攻下甓城,进屯黎浆。壬寅日,魏国东海太守韦敬欣以司吾城投降。定远将军曹世宗攻下曲阳;甲辰日,又攻下秦墟,魏国守将大多弃城逃走。
魏国派遣黄门侍郎卢同持节到营州慰劳,就德兴投降后又反叛。诏令任命卢同为幽州刺史兼尚书行台,卢同屡次被就德兴击败而返回。
魏国朔方的胡人反叛,包围夏州刺史源子雍,城中粮食耗尽,煮马皮而食,众人没有二心。源子雍想要自己出去求粮,留下他的儿子延伯守统万,将佐都说:“现在四方离叛,粮尽援绝,不如父子一起离开。”源子雍哭泣说:“我世代承受国恩,应当毕命于此城;但没有粮食可守,所以想要去东州,为诸君筹集数月的粮食,如果幸运得到,保全必矣。”于是率领羸弱的人去东夏州运粮,延伯与将佐哭泣送他。源子雍走了几天,胡帅曹阿各拔拦截攻击,擒获了他。源子雍暗中派人送信,命令城中努力固守。全城忧惧,延伯谕告他们说:“我父亲的吉凶不可知,心中焦烂。但奉命守城,所为者重,不敢以私害公。诸君幸得此心!”于是众人感其义,无不奋励。源子雍虽然被擒,胡人常以民礼待他,源子雍为他们陈述祸福,劝曹阿各拔投降。恰逢曹阿各拔去世,他的弟弟桑生最终率领他的部众随源子雍投降。源子雍见到行台北海王颢,详细陈述诸贼可灭的情况,颢给源子雍兵,命令他先驱。当时东夏州全境皆反,所在屯结,源子雍转斗而前,九旬之中,凡数十战,遂平东夏州,征税粟以馈统万,二夏由此获全。源子雍是怀的儿子。
魏国广阳王深上言:“现在六镇全部叛乱,高车二部也与之同,用这些疲惫的军队攻击他们,必无胜理。不如选练精兵守恒州诸要,更为后图。”于是与李崇引兵返回平城。李崇对诸将说:“云中是白道的要冲,贼的咽喉,如果此地不全,那么并、肆就危险了。应当留一人镇守,谁可以?”众人推举费穆,李崇于是请求任命费穆为朔州刺史。
贺拔度拔父子及武川宇文肱纠合乡里豪杰,共同袭击卫可孤,杀了他;贺拔度拔不久与铁勒交战而死。宇文肱是逸豆归的玄孙。
李崇引荐国子博士祖莹为长史;广阳王深上奏祖莹诈增首级,盗没军资,祖莹因此被除名,李崇也被免官削爵征还。广阳王深专总军政。
莫折天生进攻魏国的歧州,十一月,戊申日,攻陷了它,擒获都督元志及刺史裴芬之,送给莫折念生,杀了他。莫折念生又派遣卜胡等侵犯泾州,在平凉东击败光禄大夫薛峦。薛峦是安都的孙子。
丙辰日,彭宝孙攻下魏国的东莞。壬戌日,裴邃攻打寿阳的安城,丙寅日,马头、安城都投降。
高平人攻杀卜胡,共同迎接胡琛。
魏国任命黄门侍郎杨昱兼侍中,持节监北海王颢的军队,以救援豳州,豳州的包围解除。蜀贼张映龙、姜神达攻打雍州,雍州刺史元修义请求援救,一日一夜,书移九通。都督李叔仁迟疑不赴,杨昱说:“长安是关中的根本,如果长安不守,大军自然瓦散,留此何益?”于是与李叔仁进击,斩杀姜神达,余党散走。
十二月,戊寅日,北魏的荆山投降。
壬辰日,北魏任命京兆王元继为太师、大将军,统领西道各军讨伐莫折念生。
乙巳日,武勇将军李国兴攻打北魏的平静关;辛丑日,信威长史杨乾攻打武阳关;任寅日,攻打岘关;都攻克了。李国兴进军包围郢州,北魏郢州刺史裴询与蛮族酋长西郢州刺史田朴特,内外呼应抵抗。围城近百日,北魏援军到达,李国兴撤退。裴询是裴骏的孙子。
北魏汾州的胡人反叛;任命章武王元融为大都督,率兵讨伐。
北魏的魏子建招降南秦的氐族,逐渐降附,于是收复了六郡十二戍,斩杀了贼帅韩祖香。北魏任命魏子建兼任尚书,为行台,刺史如故,梁、巴、二益、二秦各州都受他节制。
莫折念生派兵攻打凉州,城民赵天安又抓住刺史响应他。
这一年,侍中、太子詹事周舍因事被免职,散骑常侍钱唐的朱异代掌机密,军旅谋议,方镇改易,朝仪诏敕,都由他掌管。朱异喜好文义,多才多艺,精力充沛,皇上因此任用他。
高祖武皇帝六普通六年(乙巳,公元525年)
春季,正月,丙午日,雍州刺史晋安王萧纲派安北长史柳浑攻破北魏的南乡郡;司马董当门攻破魏晋城,庚戌日,又攻破马圈、雕阳二城。
辛亥日,皇上在南郊祭祀,大赦天下。
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一向依附元义,见元义骄横放纵,恐怕祸及自己,于是谋反。北魏派中书舍人张文伯到彭城,元法僧对他说:“我想与你一起脱离危险,走向安全,你能跟我走吗?”张文伯说:“我宁愿死见文陵的松柏,怎能离开忠义而跟随叛逆呢!”元法僧杀了他。庚申日,元法僧杀行台高谅,自称皇帝,改元天启,立诸子为王。北魏发兵攻打他,元法僧于是派他的儿子景仲来投降。
安东长史元显和,是元丽的儿子,举兵与元法僧作战;元法僧擒获他,握着他的手,命他一起坐下,元显和不肯,说:“与您都是皇家出身,一旦以地外叛,难道不怕良史记载吗!”元法僧还想安慰他,元显和说:“我宁愿死为忠鬼,不能生为叛臣!”于是被杀。
皇上派散骑常侍朱异出使元法僧,任命宣城太守元略为大都督,与将军义兴陈庆之、胡龙牙、成景俊等率兵接应。
莫折天生在黑水驻军,兵势很盛。北魏任命岐州刺史崔延伯为征西将军、西道都督,率众五万讨伐他。崔延伯与行台萧宝寅在马嵬驻军。崔延伯一向骁勇,萧宝寅催促他出战,崔延伯说:“明晨为您试探贼兵的勇怯。”于是选精兵数千西渡黑水,整队向天生营前进;萧宝寅军在水东,遥为接应。崔延伯直抵天生营下,扬威胁之,慢慢引兵返回。天生见崔延伯兵少,开营争逐,其兵比崔延伯多十倍,逼迫崔延伯到水边,萧宝寅望见失色。崔延伯自为后队,不与之战,使其兵先渡,队伍严整,天生兵不敢攻击。不久,渡过华水,崔延伯慢慢渡河,天生兵也撤退。萧宝寅高兴地说:“崔君的勇敢,关羽、张飞不如。”崔延伯说:“此贼不是老奴的对手,明公只管安坐,看老奴破他。”癸亥日,崔延伯率兵出战,萧宝寅全军跟随其后。天生全军迎战,崔延伯身先士卒,攻破其前锋,将士尽锐竞进,大破敌军,俘虏斩杀十余万,追奔至小陇,岐、雍及陇东都平定。将士停留掠夺,天生于是堵塞陇道,因此各军不能前进。萧宝寅攻破宛川,俘虏其民为奴婢,以美女十人赏给岐州刺史魏兰根,魏兰根推辞说:“此县介于强寇之间,不能自立,所以依附以救死。官军到来,应怜悯安抚,怎能助贼为虐,剪以为贱役呢!”全部求其父兄归还。
己巳日,裴邃攻破北魏的新蔡郡,诏侍中、领军将军西昌侯渊藻率众为前驱,南兖州刺史豫章王萧综与诸将继进。癸酉日,裴邃攻破郑城,汝、颖之间,各地响应。北魏河间王元琛等畏惧裴邃威名,驻军城父,累月不进,北魏朝廷派廷尉少卿崔孝芬持节、带斋库刀催促他。崔孝芬是崔挺的儿子。元琛到寿阳,想出兵决战。长孙稚认为久雨,不可出战;元琛不听,率兵五万出城攻击裴邃。裴邃设四甄等待,派直阁将军李祖怜先挑战而假装撤退;长孙稚、元琛全军追击,四甄齐发,北魏军大败,斩首万余级。元琛逃入城,长孙稚率兵殿后,于是闭门自守,不敢再出。
北魏安乐王元鉴率兵讨伐元法僧,在彭城南攻击元略。元略大败,与数十骑逃入城。元鉴不设防备,元法僧出击,大破元鉴军,元鉴单骑逃回。将军王希聃攻破北魏的南阳平,抓住太守薛昙尚。薛昙尚是薛虎子的儿子。甲戌日,任命元法僧为司空,封始安郡公。
北魏任命安丰王元延明为东道行台,临淮王元彧为都督,攻打彭城。
北魏任命京兆王元继为太尉。
二月,乙未日,赵景悦攻破北魏的龙亢。
起初,北魏的刘腾死后,胡太后及北魏皇帝的左右防卫稍松。元义也自宽,时常出游在外,留连不返,其亲信劝谏,元义不听;太后察觉此事。去年秋天,太后对皇帝对群臣说:“现在隔绝我母子,不听往来,还要我做什么!我应当出家,在嵩山闲居寺修道。”于是想自己剃发。皇帝及群臣叩头哭泣,殷勤苦请,太后声色更加严厉。皇帝于是住在嘉福殿,数日后,与太后密谋废黜元义。但皇帝深藏形迹,太后有愤怒,想得到往来显阳殿的话,都告诉元义;又对元义流泪,叙述太后想出家,忧怖之心日有数次。元义毫不怀疑,于是劝皇帝顺从太后的意愿。于是太后数次到显阳殿,二宫不再有禁碍。元义举荐元法僧为徐州刺史,元法僧反叛,太后数次提及此事,元义深感惭愧后悔。丞相高阳王元雍,虽然位居元义之上,但深畏元义。适逢太后与皇帝游洛水,元雍邀请二宫到他的府第。日暮,皇帝与太后到元雍内室,随从都不得入,于是共同定下废黜元义的计划。于是太后对他说:“元郎如果忠于朝廷,无反心,为何不去领军,以其余官职辅政!”元义非常恐惧,免冠请求解除领军职务。于是任命元义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侍中、领左右。
戊戌日,北魏大赦天下。
壬辰日,莫折念生派都督杨鲊等攻打仇池郡,行台魏子建击破他们。
三月,己酉日,皇上到白下城,视察六军驻地。乙丑日,命令豫章王萧综权驻彭城,总督众军,并摄徐州府事。
己巳日,任命元法僧的儿子景隆为衡州刺史,景仲为广州刺史。皇帝召元法僧和元略回建康,元法僧驱赶彭城的官吏和百姓一万多人南渡。元法僧到达建康后,皇帝对他非常宠爱;元略厌恶他的为人,和他说话时从未笑过。
魏国下诏让京光王继班师。
北凉州刺史锡休儒等人从魏兴入侵魏国的梁州,攻打直城。魏国的梁州刺史傅竖眼派他的儿子敬绍去迎击,锡休儒等人战败撤退。
柔然王阿那瑰为魏国讨伐破六韩拔陵,魏国派牒云具仁带着杂物去慰劳赏赐他。阿那瑰率领十万大军,从武川向西进军沃野,屡次击败拔陵的军队。夏天,四月,魏国皇帝又派中书舍人冯俊去慰劳赏赐阿那瑰。阿那瑰的部落逐渐强大,自称敕连头兵豆伐可汗。
魏国的元义虽然被解除了兵权,但仍然掌握着内外的权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废黜。胡太后犹豫不决,侍中穆绍劝太后尽快除掉他。穆绍是穆亮的儿子。潘嫔受到魏国皇帝的宠爱,宦官张景嵩对她说:“元义想要害你。”潘嫔哭着向皇帝诉说道:“元义不仅想杀我,还想对陛下不利。”皇帝相信了她的话,趁元义外出住宿时,解除了他的侍中职务。第二天早上,元义准备进宫,守门的人不让他进去。辛卯日,太后再次临朝摄政,下诏追削刘腾的官爵,将元义贬为平民。
清河国的郎中令韩子熙上书为清河王怿申冤,请求诛杀元义等人,说:“从前赵高掌握秦国的权力,导致关东大乱;如今元义专权于魏国,使得四方动荡。叛逆的开端,始于宋维,祸乱的终结,实由刘腾,应该将他们的头颅悬挂在宫墙上,斩断他们的骸骨,沉入族中,以明示他们的罪行。”太后下令挖开刘腾的坟墓,散露他的尸骨,没收他的家产,杀光他的养子。任命韩子熙为中书舍人。韩子熙是韩麒麟的孙子。
当初,宋维的父亲宋弁常说:“宋维性格疏狂险恶,必定会毁了我们家族!”李崇、郭祚、游肇也说:“伯绪(宋维的字)凶恶疏狂,最终会倾覆宋氏。如果能保全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宋维依附元义,迅速升迁至洛州刺史,此时被除名,不久被赐死。
元义被解除领军职务后,太后因为元义的党羽势力仍然强大,不能立即制服,于是任命侯刚代替元义为领军,以安抚他们的情绪。不久,侯刚被调任冀州刺史,加封仪同三司,还未到任,就被贬为征虏将军,最终在家中去世。太后想杀贾粲,但因为元义的党羽众多,担心引起内外震动,于是将贾粲调任济州刺史,不久派人追杀他,并没收了他的家产。只有元义因为是太后的妹夫,太后不忍心杀他。
在此之前,给事黄门侍郎元顺因为刚直不阿,得罪了元义,被调任齐州刺史;太后将他召回,任命为侍中。元顺在太后身边侍坐时,元义的妻子也在太后身旁,元顺指着她说:“陛下怎么能因为一个妹妹的缘故,不追究元义的罪行,让天下人无法伸张冤屈!”太后默然不语。元顺是元澄的儿子。有一天,太后对侍臣们说:“刘腾、元义曾经向我求取铁券,希望免死,我幸好没有给他们。”韩子熙说:“生死大事,岂能靠铁券来决定!况且陛下虽然当时没有给他们,但今天为什么不杀他们!”太后感到惭愧。不久,有人告发元义和他的弟弟元瓜密谋引诱六镇的降户在定州造反,又招引鲁阳的蛮族侵扰伊阙,企图作为内应。太后得到了他们的亲笔信,仍然不忍心杀他们。群臣坚持要求,魏国皇帝也进言,太后终于同意,赐元义和元瓜在家中自尽,并追赠元义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令。江阳王元继被废黜在家,病逝。前幽州刺史卢同因是元义的党羽被除名。
太后喜欢打扮,经常外出游玩,元顺当面劝谏说:“《礼记》上说,妇人丧夫后自称未亡人,头上不戴珠玉,衣服不穿华丽的。陛下作为天下的母亲,年近四十,打扮得太过分,怎么能为后世树立榜样!”太后感到惭愧,回宫后召见元顺,责备他说:“我从千里之外召你回来,难道是为了让你当众羞辱我吗!”元顺说:“陛下不怕天下人笑话,却因为臣的一句话感到羞耻吗!”
元顺与穆绍一同值班,元顺因为喝醉了,进入穆绍的寝室,穆绍抱着被子坐起来,严肃地责备元顺说:“我做了二十年侍中,和你的父亲多次共事,即使你现在受到重用,也不该这样冒犯我!”于是穆绍辞官回家,太后多次下诏劝慰,他才重新出仕。
当初,郑羲的哥哥的孙子郑俨是司徒胡国珍的行参军,私下里得到了太后的宠幸,但没有人知道。萧宝寅西征时,任命郑俨为开府属官。太后再次摄政后,郑俨请求奉使回朝,太后将他留下,任命为谏议大夫、中书舍人,兼任尝食典御,日夜在宫中;每次休假,太后常派宦官跟随他,郑俨见到妻子,只能说些家事。中书舍人乐安人徐纥,略通文学,起初谄媚赵修,因此被流放到枹罕。后来回到朝廷,再次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又谄媚清河王元怿;元怿死后,被调任雁门太守。回到洛阳后,又谄媚元义。元义倒台后,太后因为徐纥曾是元怿的亲信,再次召他为中书舍人,徐纥又谄媚郑俨。郑俨因为徐纥有智谋,倚重他为谋主;徐纥因为郑俨有内宠,极力巴结他,两人内外勾结,权势倾覆朝野,被称为“徐郑”。郑俨逐渐升迁至中书令、车骑将军;徐纥逐渐升迁至给事黄门侍郎,仍兼任中书舍人,总揽中书、门下的事务,军国诏令都由他起草。徐纥机智善辩,精力充沛,整天处理事务,几乎没有休息,却不觉得劳累。有时有紧急诏令,他让几个官吏同时执笔,或坐或卧,每人负责一部分,迅速完成,不失事理。但他没有治国的大略,只喜欢玩弄小聪明,见到人时假装恭谨,远近的人都依附他。
给事黄门侍郎袁翻、李神轨都兼任中书舍人,受到太后的信任,当时有人说李神轨也得到太后的宠幸,但没有人能证实。李神轨向散骑常侍卢义僖求婚,卢义僖不同意。黄门侍郎王诵对卢义僖说:“从前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牺牲众多男子,你难道要这样做吗!”卢义僖说:“我之所以不同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答应了,恐怕会招来大祸。”王诵紧紧握住卢义僖的手说:“我听说有命令,不敢告诉别人。”卢义僖的女儿最终嫁给了别人。婚礼当晚,太后派宦官宣布停止婚礼,内外都感到惶恐,卢义僖却泰然自若。李神轨是李崇的儿子;卢义僖是卢度世的孙子。
胡琛占据高平,派他的大将万俟丑奴、宿勤明达等人入侵魏国的泾州,将军卢祖迁、伊甕生前去讨伐,未能取胜。萧宝寅、崔延伯击败莫折天生后,率军与卢祖迁等人在安定会合,共有十二万甲士,八千铁骑,军威非常强盛。万俟丑奴的军队驻扎在安定西北七里处,时常派轻骑挑战。大军还未交战,他们就撤退了。崔延伯仗着自己勇猛,且刚刚立下战功,便提议作为先锋出击。他们特制了大盾,内部有锁柱,让壮士背着前进,称为排城,辎重放在中间,战士在外围,从安定北边的原野北上。即将交战时,有数百名贼兵假装拿着文书,说是投降的名册,并请求缓兵。萧宝寅、崔延伯还没来得及查看,宿勤明达率军从东北方向杀来,投降的贼兵从西边冲下,从背后袭击。崔延伯上马奋力反击,追击敌军直到他们的营地。贼兵都是轻骑兵,崔延伯的军队混杂着步兵,战斗
长时间疲劳,敌人趁机攻入排城;延伯因此大败,死伤近两万人,宝寅收兵退守安定。
延伯因失败感到羞耻,于是整顿装备,招募勇士,再次从安定向西进军,在离敌人七里的地方扎营。
壬辰日,延伯没有告诉宝寅,独自出击敌人,大获全胜,不久就攻破了敌人的几个栅栏。
敌人看到魏军士兵掠夺散乱,再次反击,魏军大败,延伯中箭身亡,士兵死伤万余人。
当时大敌未平,又失去了勇将,朝廷内外都感到忧虑和恐惧。
于是敌人的势力更加猖獗,而群臣从外地回来,太后问他们,都说敌人弱小,以讨好太后,因此将帅请求增兵往往得不到批准。
五月,夷陵烈侯裴邃去世。
裴邃深沉有谋略,为政宽厚明智,将领和官吏都爱戴他但也敬畏他。
壬子日,任命中护军夏侯亶为寿阳诸军事的督军,快速接替裴邃。
益州刺史临汝侯渊猷派遣他的将领樊文炽、萧世澄等人,率兵包围魏益州长史和安于小剑,魏益州刺史邴虬派遣统军河南胡小虎、崔珍宝率兵救援。
文炽攻破敌人的栅栏,俘虏了他们,让小虎在城下劝说和安早日投降。
小虎远远地对和安说:“我们的栅栏失守,被敌人俘虏,看他们的兵力,实在不足为惧。努力坚守,魏行台、傅梁州的援兵已经到了。”
话还没说完,士兵用刀杀死了他。
西南道军司淳于诞率兵救援小剑,文炽在龙须山上设置栅栏以防归路。
戊辰日,诞秘密招募壮士夜间登山烧毁敌人的栅栏,梁军看到归路被切断,都感到恐慌。
诞趁机出击,文炽大败,仅以身免。
俘虏了世澄等将吏十一人,斩杀和俘虏了万余人。
魏子建用世澄换回胡小虎的尸体,得以安葬。
魏魏昌武康伯李崇去世。
起初,皇帝娶了齐东昏侯的宠姬吴淑媛,七月生下豫章王综,宫中很多人对此有疑虑。
等到淑媛失宠怨恨,秘密对综说:“你是七月生的,怎么能和其他皇子相比!但你是太子的弟弟,幸运地保住了富贵,不要泄露出去!”
与综相拥而泣。
综因此自我怀疑,白天像平常一样谈笑,晚上则在静室闭门,披发席地,私下在别室祭祀齐氏的七庙。
又微服到曲阿拜祭齐太宗陵,听说民间传说割血滴骨,渗入则为父子,于是偷偷挖开东昏侯的坟墓,并自杀一个男孩来试验,结果都验证了。
因此他常常心怀异志,专门等待时机变化。
综有勇力,能徒手制服奔马;轻财好士,只留下贴身的旧衣服,其余都分给别人,常常导致自己贫困。
多次上书请求担任边疆职务,皇帝没有批准。
常常在内斋地上铺沙,整天赤脚行走,脚底生茧,一天能走三百里。
王、侯、妃、主及外人都知道他的志向,但皇帝性格严肃,没有人敢说。
又派人向萧宝寅通问,称他为叔父。
担任南兗州刺史时,不见宾客,诉讼隔着帘子听,出门时垂下车帷,不让别人认出他的脸。
在彭城时,魏安丰王延明、临淮王彧率兵两万逼近彭城,胜负久久未决。
皇帝担心综战败,命令综率军撤退。
综担心南归后不能再回到北方,于是秘密派人向彧投降;魏人都不相信,彧招募人进入综军验证虚实,没有人敢去。
殿中侍御史济阴鹿悆担任彧的监军,请求前往,说:“如果综有诚意,就与他结盟;如果是诈降,何必在乎一个人!”
当时两军对峙,内外戒备森严,鹿悆单骑出城,直奔彭城,被综军抓住,问他来的目的,悆说:“临淮王派我来,想和你做交易。”
当时元略已经南归,综听说后,对成景俊等人说:“我常怀疑元略想反城,想验证虚实,所以派左右假装是元略的使者,进入魏军中,叫一个人来。如果那人真的来了,可以派人假装元略生病在深室,叫到户外,让人传言感谢他。”
综又派心腹安定梁话迎接悆,秘密告诉他意图。
悆傍晚进城,先见胡龙牙,龙牙说:“元中山很想见你,所以派人叫你。”
又说:“安丰、临淮,兵少将弱,想收复此城,怎么可能!”
悆说:“彭城是魏的东部边境,势在必争,能否成功在天,不是人能预测的。”
龙牙说:“正如你所说。”
又见成景俊,景俊与他坐在一起,说:“你不是刺客吧!”
悆说:“今天奉命出使,想回去复命。刺杀的事,以后再考虑。”
景俊为他设宴,然后带他到一处,假装一个人从室内出来,为元略传话说:“我以前有南归的打算,派人叫你,想听听家乡的事;晚上生病,不能相见。”
悆说:“早接到命令,冒险前来,不能见面,心中不安。”
于是告辞。
诸将争相询问魏军的兵力,悆大肆宣扬有数十万精兵。
诸将相互说:“这是夸大其词!”
悆说:“明天就能验证,何必夸大!”
于是让悆回去。
景俊送他到戏马台,北望城堑,说:“如此险固,魏军怎能攻下!”
悆说:“攻守在人,何谈险固!”
悆回去,在路上又与梁话重申盟约。
六月庚辰日,综与梁话及淮阴苗文宠夜间出城,步行投奔彧军。
到了早晨,斋内各阁仍然紧闭,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城外魏军喊:“你们的豫章王昨夜已经来了,在我们军中,你们还在干什么!”
城中找不到王,军队于是大乱。
魏军进入彭城,乘胜追击梁兵,收复了各城,直到宿豫才返回。
将佐和士兵死伤十分之七八,只有陈庆之率领的部队得以返回。
皇帝听说后,非常震惊,有关部门奏请削去综的爵位,断绝宗籍,改其子直姓悖氏。
不到十天,又下诏恢复宗籍,封直为永新侯。
西丰侯正德从魏国回来,行为不改,聚集了许多亡命之徒,夜间在路上抢劫杀人,以轻车将军的身份跟随综北伐,却弃军返回。
皇帝积累了他前后的罪恶,免去他的官职和爵位,流放到临海;还没到,又追赦了他。
综到洛阳,见到魏主,回到馆舍,为齐东昏侯举哀,服丧三年。
太后以下都到馆舍吊唁,赏赐和礼遇非常丰厚,任命为司空,封高平郡公、丹阳王,改名赞。
任命苗文宠、梁话为光禄大夫;封鹿悆为定陶县子,任命为员外散骑常侍。
综的长史济阳江革、司马范阳祖暅之都被魏军俘虏,安丰王延明听说他们的才名,厚待他们。
江革称有足疾不拜。
延明让恒之作《欹器漏刻铭》,江革唾骂恒之说:“你受国家厚恩,却为敌人立铭,辜负朝廷!”
延明听说后,命令江革作《大小寺碑》、《祭彭祖文》,江革拒绝。
延明要用鞭子打他,江革厉声说:“江革年已六十,今天能死是幸运,誓不为人执笔!”
延明知他不可屈服,于是作罢;每天给他三升粗粮,仅维持生命。
皇帝秘密召夏侯亶回来,让他在合肥休兵,等淮堰建成再进军。
癸未日,魏国大赦,改元孝昌。
破六韩拔陵围攻。
北魏广阳王元深驻扎在五原,军主贺拔胜招募了二百人,打开东门出战,斩杀了百余敌人,敌军稍微退却。
元深率军向明州进发,贺拔胜常常担任后卫。
云州刺史费穆,招抚离散的百姓,四面抵御敌人。
当时北境的州镇都沦陷了,只有云中一城独存。
时间久了,道路被阻断,援军没有到来,粮食和武器都用尽了,费穆放弃城池向南投奔尔硃荣于秀容;后来到朝廷请罪,皇帝下诏赦免了他。
长流参军于谨对广阳王元深说:“现在盗贼蜂起,不容易单靠武力取胜。我请求奉大王的威命,向他们说明祸福,或许可以稍微离间他们。”元深同意了。
于谨通晓多种语言,于是单骑前往叛胡的营地,见到他们的酋长,向他们展示恩信,于是西部铁勒酋长乜列河等率领三万多户向南投降元深。
元深想率军到折敷岭迎接他们,于谨说:“破六韩拔陵的兵力很强,听说乜列河等人来投降,一定会率军拦截,如果我们先占据险要之地,不容易对付他们。不如用乜列河作为诱饵,埋伏兵力等待他们,一定可以击败他们。”元深听从了他的建议,拔陵果然率军拦截乜列河,俘虏了他的部众;伏兵出击,拔陵大败,元深又得到了乜列河的部众而返回。
柔然头兵可汗大败破六韩拔陵,斩杀了他的将领孔雀等人。
拔陵避开柔然,向南渡过黄河。
将军李叔仁因为拔陵逐渐逼近,向广阳王元深求援,元深率军前往支援。
前后投降的贼军有二十万人,元深与行台元纂上表:“请求在恒州北面另立郡县,安置投降的百姓,根据情况赈济他们,平息他们的叛乱之心。”
北魏朝廷没有同意,下诏黄门侍郎杨昱将他们分别安置在冀、定、瀛三州就食。
元深对元纂说:“这些人又要成为乞活军了。”
秋天,七月,壬戌日,大赦天下。
八月,北魏柔玄镇民杜洛周在上谷聚众造反,改元真王,攻陷郡县,高欢、蔡俊、尉景及段荣、安定彭乐都跟随他。
杜洛周包围了北魏燕州刺史博陵崔秉,九月,丙辰日,北魏任命幽州刺史常景兼任尚书为行台,与幽州都督元谭一起讨伐他。
常景是常爽的孙子。
从卢龙塞到军都关,都布置兵力防守险要之地,元谭驻扎在居庸关。
冬天,十月,吐谷浑派兵攻打赵天安,赵天安投降,凉州重新归属北魏。
平西将军高徽奉命出使嚈哒,返回时到达枹罕。
恰逢河州刺史元祚去世,前刺史梁钊的儿子景进率领莫折念生的军队包围了城池。
长史元永等人推举高徽代理州事,率兵固守;景进也自行代理州事。
高徽向吐谷浑求援,吐谷浑出兵救援,景进败走。
高徽是高湖的孙子。
北魏正在西北用兵,二荆、西郢的群蛮都造反了,切断了三鸦路,杀死了都督,四处劫掠,北至襄城。
汝水有冉氏、向氏、田氏,部落最为强盛,其余大的有万家,小的有千户,各自称王侯,占据险要之地,道路不通。
十二月,壬午日,北魏皇帝下诏说:“朕将亲自率领六军,扫荡叛逆,现在先讨伐荆蛮,治理南方。”
当时群蛮引梁将曹义宗等人包围了北魏荆州,北魏都督崔暹率兵数万救援,到达鲁阳,不敢前进。
北魏改任临淮王元彧为征南大将军,率兵讨伐鲁阳蛮,司空长史辛雄为行台左丞,向东进军叶城。
另外派遣征虏将军裴衍、恒农太守京兆王罴率兵一万,从武关出发,打通三鸦路,以救援荆州。
裴衍等人还未到达,元彧的军队已经驻扎在汝上,州郡被蛮寇侵扰的地方争相请求救援,元彧因为要分兵别处,不想回应。
辛雄说:“现在裴衍还未到达,王的军队已经集结,蛮寇突然出现,扰乱近畿,王在外掌握兵权,见到机会就前进,何必考虑分兵别处!”
元彧担心以后会有得失的责任,请求辛雄下达命令。
辛雄认为群蛮听说北魏皇帝将亲自出征,心中必定震动,可以乘势击败他们,于是下令元彧的军队,命令他们迅速出击。
群蛮听说后,果然四散逃走。
北魏皇帝想亲自出征讨伐贼寇,中书令袁翻劝谏而停止。
辛雄从军中上疏说:“凡人之所以在战场上忘记生死,面对刀剑而不畏惧,一是为了追求荣誉,二是为了贪图重赏,三是因为害怕刑罚,四是为了躲避祸难。如果没有这些原因,即使是圣王也不能驱使他的臣子,慈父也不能激励他的儿子。明主深知这些情况,所以赏赐必定执行,惩罚必定信守,使亲疏贵贱勇怯贤愚,听到钟鼓之声,看到旌旗之列,无不奋激,竞相奔赴战场,难道是因为他们厌倦生命而乐于速死吗?是因为利害摆在面前,想要停止也不能了。自从秦、陇叛乱,蛮寇扰乱常理,已经过了数年,凡是在军中服役的有数十万人,抵御三方的军队,败多胜少,究其原因,都是因为赏罚不明的缘故。陛下虽然下达了明诏,赏赐不拖延,但将士的功勋,多年未决,逃亡的士兵,安然在家,这使得节士无所劝慕,庸人无所畏惧;前进攻击贼寇,战死而赏赐迟迟不到,后退逃散,保全性命而无罪,这就是他们看到敌人就奔逃,不肯尽力的原因。陛下如果能够号令必信,赏罚必行,那么军威必定大振,盗贼必定平息。”
奏疏上呈后,没有被采纳。
曹义宗等人攻取了北魏的顺阳、马圈,与裴衍等人在淅阳交战,曹义宗等人败退。
裴衍等人重新攻取了顺阳,进兵包围马圈。
洛州刺史董绍因为马圈城坚固,裴衍等人粮草不足,上书说他们必定失败。
不久,曹义宗攻击裴衍等人,击败了他们,重新攻取了顺阳。
北魏任命王罴为荆州刺史。
邵陵王萧纶代理南徐州事务,在州中喜怒无常,肆意违法。
他在市里游荡,问卖旦的人说:“刺史怎么样?”对方回答:“暴躁残忍。”萧纶大怒,命令他吞下旦而死。
百姓惶恐,路上都不敢说话。
他曾经遇到丧车,夺走孝子的衣服穿上,匍匐号叫。
签帅害怕获罪,秘密报告了皇帝。
皇帝开始严厉责备,萧纶不能改正,于是派人代替他。
萧纶更加悖逆傲慢,于是找来一个短瘦的老人,给他穿上皇帝的礼服,放在高座上,朝拜他为君主,自己陈述无罪;然后让他坐下剥去衣服,在庭中鞭打他。
他又制作了一口新棺材,把司马崔会意放进去,用轜车挽歌作为送葬的方式,让老妇人乘车悲号。
崔会意无法忍受,轻骑返回都城报告。
皇帝担心他逃跑,派禁兵捉拿他,准备在狱中赐死,太子萧统流泪坚决劝谏,才得以免死,戊子日,免去萧纶的官职,削去爵位和封地。
北魏山胡刘蠡升造反,自称天子,设置百官。
当初,敕勒酋长斛律金在怀朔镇将杨钧手下担任军主,行军打仗用匈奴的方法,看尘土知道马步多少,闻地知道军队远近。
等到破六韩拔陵造反,斛律金率领部众归附他,拔陵任命他为王。
后来他知道拔陵终究不会成功,于是到云州投降。
他逐渐率领部众向南出黄瓜堆,被杜洛周击败,脱身投奔尔硃荣,尔硃荣任命他为别将。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六-注解
阏逢执徐:古代天干地支纪年法中的年份名称,阏逢对应甲,执徐对应辰,即甲辰年。
旃蒙大荒落:古代天干地支纪年法中的年份名称,旃蒙对应乙,大荒落对应巳,即乙巳年。
高祖武皇帝:指南朝梁的开国皇帝萧衍,庙号高祖,谥号武皇帝。
普通五年:梁武帝萧衍的年号,普通五年即公元524年。
南郊:古代帝王在都城南郊举行祭天仪式的地方。
破六韩拔陵:北魏末年的叛军首领,曾一度声势浩大,但最终被柔然和北魏联军击败。
高平镇: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军事重镇,位于今宁夏固原一带。
敕勒: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曾多次与中原政权发生冲突。
怀朔镇:北魏时期的军事重镇,位于今内蒙古境内。
武川:北魏时期的军事重镇,位于今内蒙古武川县。
五原: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五原县一带。
白道: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附近。
显阳殿:北魏皇宫中的一座重要宫殿。
李崇:北魏的魏昌武康伯,去世于文中所述的时间。
莫折大提:北魏时期的叛乱首领,自称秦王。
天建:莫折念生自立为天子后所改的年号。
云中: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一带。
伊、洛:指洛阳,北魏后期的都城。
凉州: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武威一带。
童城:古代地名,位于今江苏徐州附近。
汧军:指在汧水一带的军队,汧水是古代关中地区的重要河流,地理位置关键。
三辅:指汉代京畿地区的三个行政区划,即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后泛指京畿地区。
麦积崖:位于今甘肃省天水市,是古代重要的军事要地,地势险要。
魏:指北魏,南北朝时期北方的政权。
梁、益:指梁州和益州,古代行政区划,分别位于今陕西和四川一带。
莫折念生:北魏时期的叛乱首领,曾多次发动叛乱,对抗北魏朝廷。
陇口:指陇山一带的关口,陇山是古代关中与陇西的分界线。
岐州:古代州名,位于今陕西省宝鸡市一带。
广阳王深:北魏宗室,名元深,广阳王是其封号。他在北魏末年的动荡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尤其是在对抗叛军和安抚边疆民族方面。
郦道元:北魏时期的著名地理学家,著有《水经注》。
六镇:北魏时期在北方设立的六个军事重镇,后因叛乱而闻名。
代:指代郡,古代行政区划,位于今河北省一带。
元义:北魏权臣,曾掌握朝政大权,后被废黜。
尔硃荣: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侯景:北魏时期的将领,后成为南朝梁的权臣。
裴邃:南朝梁的名将,以深沉有谋略著称,为政宽明,深受将士爱戴。
长孙稚: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萧宝寅:北魏将领,曾参与平定莫折天生之乱。
吐谷浑:古代西北地区的游牧民族,曾与中原政权多次发生冲突。
彭宝孙: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源子雍: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贺拔度拔: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宇文肱: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祖莹:北魏时期的官员,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薛峦: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杨昱:北魏时期的官员,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李叔仁: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六镇叛乱。
魏荆山降:指北魏荆山地区的投降,荆山位于今湖北省境内,是古代重要的军事要地。
郢州:古代州名,位于今湖北省境内,是南北朝时期的重要军事据点。
裴询:北魏郢州刺史,裴骏的孙子,曾与蛮酋田朴特共同抵御李国兴的进攻。
汾州:古代州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北魏时期曾发生多次叛乱。
章武王融:北魏宗室,被封为章武王,曾率军讨伐汾州叛乱。
南秦诸氐:指居住在南秦地区的氐族人,氐族是中国古代少数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今甘肃、四川一带。
韩祖香:北魏时期的叛乱首领,被魏子建斩杀。
周舍:南朝梁的官员,曾任侍中、太子詹事,后因事被免职。
硃异:南朝梁的官员,曾任散骑常侍,掌管机密事务,深受梁武帝信任。
元法僧: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彭城太守,后因政治斗争被召回建康。
张文伯:北魏中书舍人,因拒绝元法僧的劝降而被杀。
崔延伯:北魏岐州刺史,征西将军,以骁勇著称,曾率军讨伐莫折天生。
莫折天生:北魏时期的叛乱首领,莫折念生的部下,曾率军驻扎黑水,与崔延伯交战。
元略:北魏宗室,曾任大都督,与南朝梁的将领陈庆之等人交战。
刘腾:北魏宦官,曾与元义勾结专权,后被诛杀。
胡太后:北魏宣武帝的皇后,曾多次临朝摄政。
建康:今南京,南朝时期的都城。
魏诏:北魏朝廷的诏书。
京光王继:北魏宗室,曾参与平定六镇之乱。
北凉州:北魏时期的州名,位于今甘肃一带。
傅竖眼:北魏将领,曾任梁州刺史。
柔然: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曾与北魏多次交战。
阿那瑰:柔然王,曾协助北魏平定六镇之乱。
敕连头兵豆伐可汗:柔然王的称号,意为“英勇的可汗”。
韩子熙:北魏官员,曾上书为清河王怿鸣冤。
宋维:北魏官员,因依附元义而被赐死。
元顺:北魏官员,以刚直著称,曾多次进谏胡太后。
徐纥:北魏官员,善于谄媚权贵,曾依附元义和郑俨。
郑俨:北魏官员,因得宠于胡太后而权倾朝野。
胡琛:北魏时期的叛军首领,占据高平。
万俟丑奴:胡琛的大将,曾率军进攻北魏泾州。
延伯:指北魏将领崔延伯,他在与叛军的战斗中表现英勇,但最终因战败而自杀。
宝寅:指北魏将领萧宝寅,他在崔延伯战败后负责收拢残兵。
夏侯亶:南朝梁的将领,接替裴邃督寿阳诸军事。
渊猷:南朝梁的益州刺史,派遣将领樊文炽等围攻魏益州。
邴虬:北魏的益州刺史,派遣将领胡小虎等救援被围的魏军。
淳于诞:北魏的西南道军司,成功救援被围的魏军,并击败梁军。
豫章王综:南朝梁的皇子,因身世之谜而心怀异志,最终投降北魏。
鹿悆:北魏的殿中侍御史,作为监军前往彭城与豫章王综交涉。
陈庆之:南朝梁的将领,在彭城之战中率领部分军队成功撤退。
正德:南朝梁的西丰侯,行为不端,最终被免官削爵。
江革:南朝梁的长史,被北魏俘虏后拒绝为北魏效力,表现出极高的气节。
贺拔胜:北魏将领,以勇猛著称,曾多次在战场上立下战功。
费穆:北魏云州刺史,负责招抚离散的民众,抵抗外敌。
于谨:北魏长流参军,擅长外交和军事策略,曾单骑劝降叛胡部落。
柔然头兵可汗:柔然族的首领,曾大破破六韩拔陵的军队。
杜洛周:北魏末年的叛军首领,曾在上谷起兵反魏,改元真王。
高欢:北魏末年的重要将领,后成为东魏的实际掌权者。
辛雄:北魏司空长史,曾上疏批评朝廷赏罚不明,导致军心涣散。
邵陵王纶:南朝梁的宗室,行为乖张,最终被免官削爵。
斛律金:敕勒族的酋长,曾归附破六韩拔陵,后投降北魏。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梁纪-梁纪六-评注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末年六镇起义的历史事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政局的混乱。六镇起义是北魏历史上一次重大的军事叛乱,其背景是北魏朝廷对北方边镇的忽视和压迫,导致边镇军民的不满情绪日益高涨。
文中提到的破六韩拔陵、莫折大提等人是起义的主要领导者,他们的叛乱不仅动摇了北魏的统治基础,也暴露了朝廷内部的腐败和无能。李崇作为朝廷的重要将领,虽然在平定叛乱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其建议未被采纳,最终导致局势进一步恶化。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古代中国对天命和正统的重视。北魏朝廷在面对叛乱时,依然试图通过祭祀南郊等仪式来祈求上天的庇佑,反映了古代统治者对天命观的依赖。同时,文中对李崇的评价也体现了儒家思想中对忠臣的推崇和对昏君的批判。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简洁明了的叙述方式,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对话,生动地再现了当时的政治和军事局势。特别是对李崇的描写,既展现了他的忠诚和智慧,也揭示了朝廷内部的复杂斗争。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我们研究北魏末年的政治、军事和社会状况提供了宝贵的资料。通过对六镇起义的详细记载,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魏灭亡的原因,以及南北朝时期的历史变迁。同时,文中对李崇的评价也为我们研究古代忠臣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展现了古代中国文化的深厚底蕴。通过对这段历史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古代中国的政治制度、军事策略和文化传统,为我们研究中国古代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启示。
这段古文记载了北魏时期六镇叛乱的复杂历史背景和军事行动。六镇叛乱是北魏末年的一次重大军事动荡,反映了当时社会矛盾的激化和中央政权的衰弱。文中提到的汧军、三辅、麦积崖等地名,显示了叛乱的地理范围广泛,涉及关中、陇西等多个重要地区。
文中提到的莫折念生、破六韩拔陵等叛乱首领,代表了当时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政权的冲突。北魏朝廷在应对叛乱时,采取了多种策略,包括派遣大将、安抚六镇、改革行政体制等,但效果有限。这反映了北魏政权在应对内忧外患时的无力感。
文中还提到了许多北魏将领和官员,如李崇、广阳王深、郦道元等,他们在平定叛乱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郦道元,作为著名的地理学家,他的《水经注》不仅记录了当时的地理情况,也为后世研究古代地理提供了宝贵资料。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古文反映了北魏时期的社会动荡和民族融合。六镇叛乱不仅是军事冲突,也是民族矛盾的体现。北魏朝廷在应对叛乱时,既有军事镇压,也有安抚政策,试图通过改革行政体制来缓解社会矛盾。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古文语言简练,叙事清晰,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行动,生动地再现了北魏末年的社会动荡。文中对将领的描写,如源子雍的忠诚、尔硃荣的严整,展现了当时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历史作用。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古文为研究北魏末年的政治、军事、社会提供了重要史料。通过对六镇叛乱的记载,可以深入了解北魏政权的衰落过程、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政权的冲突,以及当时社会的复杂矛盾。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和南朝梁之间的多次军事冲突和政治斗争,反映了南北朝时期复杂的政治局势和频繁的战争。北魏内部叛乱频发,如莫折念生、韩祖香等人的叛乱,显示了北魏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逐渐减弱。同时,南朝梁的将领如裴邃、陈庆之等人多次北伐,攻占北魏的城池,显示了南朝梁在军事上的强势。
文中还记载了北魏内部的权力斗争,如元法僧的谋反、胡太后与元义的矛盾等,反映了北魏朝廷内部的腐败和权力斗争。元法僧因恐惧元义的骄纵而谋反,自称帝,显示了北魏朝廷内部的混乱和不安定。胡太后与元义的矛盾最终导致元义被废黜,显示了北魏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激烈。
此外,文中还记载了北魏将领崔延伯的英勇事迹,他在与莫折天生的战斗中表现出色,显示了北魏将领的军事才能。崔延伯的英勇表现不仅赢得了同僚的赞誉,也为北魏朝廷赢得了宝贵的胜利。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记载北魏和南朝梁之间的军事冲突和政治斗争,反映了南北朝时期复杂的政治局势和频繁的战争,同时也展示了北魏朝廷内部的腐败和权力斗争。这些历史事件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后人研究南北朝时期的政治、军事和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末年复杂的政治斗争和军事冲突,展现了当时朝廷内外权力斗争的激烈程度。元义、刘腾等权臣的专权与覆灭,反映了北魏后期宦官与外戚干政的严重问题。胡太后的临朝摄政及其对元义的处理,揭示了女性在政治中的特殊地位与困境。
文中对柔然王阿那瑰的描写,体现了北魏与北方游牧民族的复杂关系。阿那瑰协助北魏平定六镇之乱,显示了北魏在军事上对周边民族的依赖。同时,阿那瑰自称“敕连头兵豆伐可汗”,表明柔然在北方草原的强大影响力。
韩子熙的上书为清河王怿鸣冤,反映了当时士人对权臣专权的不满和对正义的追求。韩子熙的言辞激烈,直指元义和刘腾的罪行,体现了士人阶层对政治腐败的深恶痛绝。
元顺的刚直进谏,展现了士人在面对权力时的勇气与担当。他对胡太后的批评,不仅是对其个人行为的指责,更是对当时社会风气的反思。元顺的言行,体现了儒家思想中“忠言逆耳”的精神。
徐纥和郑俨的权倾朝野,反映了北魏末年政治腐败的严重程度。徐纥的机辩与郑俨的内宠,使得他们在朝廷中如鱼得水,但也为北魏的灭亡埋下了伏笔。他们的故事,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与无情。
胡琛及其大将万俟丑奴的叛乱,反映了北魏末年社会矛盾的激化。萧宝寅、崔延伯等将领的军事行动,展现了北魏在平定内乱中的艰难处境。这段历史,为北魏的最终分裂和灭亡提供了重要的背景。
总体而言,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北魏末年的政治与军事事件,还通过具体人物的言行,揭示了当时社会的复杂面貌。权力斗争、民族关系、士人风骨等主题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北魏末年历史的丰富图景。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北朝时期的一系列军事冲突和政治事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复杂。首先,崔延伯的战败和自杀,揭示了北魏在与叛军作战中的困境和将领的忠诚与悲壮。裴邃的去世则标志着南朝梁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军事领袖,夏侯亶的接任显示了梁朝在军事上的调整和应对。
益州刺史渊猷与北魏的冲突,以及淳于诞的成功救援,展现了南北朝时期地方势力与中央政权之间的复杂关系。豫章王综的身世之谜和最终投降北魏,不仅反映了皇室内部的矛盾和猜疑,也揭示了个人命运在历史大潮中的无奈与选择。
鹿悆作为北魏的监军,与豫章王综的交涉,体现了南北朝时期外交与军事的紧密联系。陈庆之的成功撤退,显示了梁朝军队在逆境中的坚韧和智慧。西丰侯正德的行为不端和被免官削爵,反映了梁朝内部的政治腐败和社会动荡。
江革被俘后的不屈不挠,展现了南朝士人的气节和忠诚,与北魏的厚遇形成鲜明对比,反映了南北朝时期文化认同和政治忠诚的复杂性。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具体的历史事件,还通过人物的命运和行为,深刻揭示了南北朝时期的社会矛盾、政治斗争和文化冲突,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学意义。
这段文字记载了北魏末年动荡不安的局势,展现了当时各方势力的角逐和复杂的政治军事斗争。广阳王深作为北魏宗室,肩负着平定叛乱、安抚边疆的重任。他不仅亲自率军作战,还善于采纳谋士的建议,如于谨的外交策略,成功劝降了西部铁勒部落,显示了其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
文中提到的破六韩拔陵和杜洛周是北魏末年两大叛军首领,他们的崛起反映了当时社会矛盾的激化和中央政权的衰弱。破六韩拔陵的失败和杜洛周的起兵,标志着北魏政权在内忧外患中逐渐走向崩溃。
柔然头兵可汗的介入,显示了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政权的威胁。柔然的强大军事力量不仅击败了破六韩拔陵,还对北魏构成了直接的压力。这种外部势力的介入,进一步加剧了北魏的危机。
辛雄的上疏揭示了北魏朝廷在赏罚制度上的弊端,导致军心涣散,战斗力下降。他的批评直指朝廷的核心问题,反映了当时官僚体系内部的腐败和无能。这种内部问题与外部威胁交织在一起,加速了北魏的灭亡。
邵陵王纶的荒诞行为,反映了南朝梁宗室的堕落和统治阶层的腐败。他的暴虐和无道,不仅失去了民心,也引发了朝廷内部的动荡。这种统治者的失德,进一步削弱了政权的合法性。
总体而言,这段文字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展现了北魏末年复杂的社会矛盾和政权危机。各方势力的角逐、内外交困的局面,以及统治者的无能和腐败,共同构成了这一时期的历史画卷。这段历史不仅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也为后人提供了深刻的政治和军事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