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赵尔巽(1844年-1927年),清代著名历史学家。作为清史的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史研究方面有着杰出的贡献。赵尔巽编写的《清史稿》成为了后世研究清朝历史的重要资料。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20世纪初)。
内容简要:《清史稿》是赵尔巽根据丰富的史料和个人研究,所编纂的清朝历史书籍。书中详细记录了清朝自建立到灭亡的政治、军事、外交、社会和文化等方面的历史。全书通过对重要人物和历史事件的描述,展现了清朝的盛衰和历史进程。它对后世研究清朝历史、政治制度和社会文化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是研究清朝历史的基本参考书籍。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一百七十八-原文
倭仁,字艮峰,乌齐格里氏,蒙古正红旗人,河南驻防。
道光九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历中允、侍讲、侍读、庶子、侍讲学士、侍读学士。
二十二年,擢詹事。
二十四年,迁大理寺卿。
文宗即位,应诏陈言,略曰:
“行政莫先於用人,用人莫先於君子小人之辨。
夫君子小人藏於心术者难知,发於事迹者易见。
大抵君子讷拙,小人佞巧;君子澹定,小人躁竞;君子爱惜人才,小人排挤异类;君子图远大,以国家元气为先,小人计目前,以聚敛刻薄为务。
刚正不挠、无所阿乡者,君子也;依违两可、工於趋避者,小人也。
谏诤匡弼、进忧危之议,动人主之警心者,君子也;喜言气数、不畏天变,长人君之逸志者,小人也。
公私邪正,相反如此。
皇上天亶聪明,孰贤孰否,必能洞知。
第恐一人之心思耳目,揣摩者众,混淆者多,几微莫辨,情伪滋纷,爱憎稍涉偏私,取舍必至失当。
知人则哲,岂有他术,在皇上好学勤求,使圣志益明,圣德日固而已。
宋程颢云,‘古者人君必有诵训箴谏之臣’。
请命老成之儒,讲论道义,又择天下贤俊,陪侍法从。
我朝康熙间,熊赐履上疏,亦以‘延访真儒’为说。
二臣所言,皆修养身心之要,用人行政之源也。
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讲筵。
惟君德成就而后辅弼得人,辅弼得人而后天下可治。
疏入,上称其切直,因谕大小臣工进言以倭仁为法。
未几,礼部侍郎曾国藩奏用人三策,上复忆倭仁言,手诏同褒勉焉。
寻予副都统衔,充叶尔羌帮办大臣。
大理寺少卿田雨公疏言倭仁用违其才,上曰:
“边疆要任,非投閒置散也。
若以外任皆左迁,岂国家文武兼资、内外并重之意乎?”
咸丰二年,倭仁复上敬陈治本一疏,上谓其意在责难陈善,尚无不合,惟仅泛语治道,因戒以留心边务,勿讬空言。
候补道何桂珍上封事,言倭仁秉性忠贞,见理明决,生平言行不负所学,请任以艰钜,未许。
三年,倭仁劾叶尔羌回部郡王阿奇木伯克爱玛特摊派路费及护卫索赃等罪,诏斥未经确讯,率行参奏,下部议,降三级调用。
四年,侍郎王茂荫等请命会同筹办京师团练,上以军务非所长,寝其议。
寻命以侍讲候补入直上书房,授惇郡王读。
五年,擢侍讲学士。
历光禄寺卿、盛京礼部侍郎。
七年,调户部,管奉天府尹事,劾罢盛京副都统增庆、兵部侍郎富呢雅杭阿。
及颁诏中外,命充朝鲜正使。
召回京,授都察院左都御史。
同治元年,擢工部尚书。
两宫皇太后以倭仁老成端谨,学问优长,命授穆宗读。
倭仁辑古帝王事迹,及古今名臣奏议,附说进之,赐名启心金鉴,置弘德殿资讲肄。
倭仁素严正,穆宗尤敬惮焉。
寻兼翰林院掌院学士,调工部尚书、协办大学士。
疏言:
“河南自咸丰三年以后,粤、捻焚掠,盖藏已空,州县诛求仍复无厌。
朝廷不能尽择州县,则必慎择督抚。
督抚不取之属员,则属员自无可挟以为恣睢之地。
今日河南积习,祗曰民刁诈,不曰官贪庸;祗狃於愚民之抗官,不思所以致抗之由。
惟在朝廷慎察大吏,力挽积习,寇乱之源,庶几可弭。”
是年秋,拜文渊阁大学士,疏劾新授广东巡抚黄赞汤贪诈,解其职。
六年,同文馆议考选正途五品以下京外官入馆肄习天文算学,聘西人为教习。
倭仁谓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尤以西人教习为不可;
且谓必习天文算学,应求中国能精其法者,上疏请罢议。
於是诏倭仁保荐,别设一馆,即由倭仁督率讲求。
复奏意中并无其人,不敢妄保。
寻命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
倭仁屡疏恳辞,不允;
因称疾笃,乞休,命解兼职,仍在弘德殿行走。
八年,疏言大婚典礼宜崇节俭,及武英殿灾,复偕徐桐、翁同龢疏请勤修圣德,停罢一切工程,以弭灾变,并嘉纳之。
十年,晋文华殿大学士,以疾再乞休。
寻卒,赠太保,入祀贤良祠,谥文端。
光绪八年,河南巡抚李鹤年奏建专祠於开封,允之。
初,曾国藩官京师,与倭仁、李棠阶、吴廷栋、何桂珍、窦垿讲求宋儒之学。
其后国藩出平大难,为中兴名臣冠;
倭仁作帝师,正色不阿;
棠阶、廷栋亦卓然有以自见焉。
倭仁著有遗书十三卷。
子福咸,江苏盐法道,署安徽徽宁池太广道,咸丰十年,殉难宁国,赠太仆寺卿,骑都尉世职;
福裕,奉天府府尹。
从子福润,安徽巡抚。
光绪二十六年,外国兵入京师,阖家死焉。
李棠阶,字文园,河南河内人。
道光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五迁至侍读。
二十二年,督广东学政,擢太常寺少卿。
会巡抚黄恩彤奏请予乡试年老武生职衔,严旨责谴,
棠阶亦因违例送考,议降三级调用,遂引疾家居。
文宗即位,复日讲,曾国藩荐棠阶醇正堪备讲官,召来京。
既而日讲中辍,
棠阶以病未赴。
咸丰三年,粤匪北犯,河北土寇蜂起,用尚书周祖培荐,命治河北团练。
棠阶联络村镇,名曰“友助社”。
贼踞温县东河滩柳林,四出焚掠,
棠阶督团练击之,村民未习战,且无火器,杀贼数十人,
卒不敌。
会山东巡抚李僡率兵至,贼引去。
贼自渡黄河,始知民间有备,稍稍牵缀。
洎河北肃清,叙劳,加四品卿衔,赐花翎。
同治元年,诏起用旧臣,棠阶应召至。
上疏言:’用人行政,惟在治心。治心之要,莫先克己。请於师保匡弼之餘,豫杜左右近习之渐。暇时进讲通鉴、大学衍义诸书,以收物格意诚之效。’
又言:’纪纲之饬,在於严明赏罚。凡朝廷通谕诸事,务饬疆臣实力奉行,庶中外情志可通,而祸乱可弭。’
两宫嘉纳焉。
授大理寺卿。
先是两江总督何桂清偾事逮治,部谳从重拟斩决,廷臣有右之者,言部臣有意畸重,仍从本律监候。
棠阶疏谓桂清贻误封疆罪大,不当轻比,非公论。
后桂清卒伏法。
连擢礼部侍郎、左都御史,署户部尚书。
召对,言:’治天下惟在安民,安民必先察吏。今日之盗贼,即昔日之良民,皆地方有司贪虐激之成变。为今日平乱计,非轻徭薄赋不能治本。然非择大吏,则守令不得其人,亦终不能收令行禁止之效。’
因极言河南乱事,及诸行省利病甚悉。
命为军机大臣,具疏力辞,弗许。
二年,授工部尚书。
三年,江宁克复,论功,加太子少保。
大憝既平,上谕中外臣工以兢业交勉。
棠阶语恭亲王及同直诸大臣,谓当设诚致行,久而不懈,勿徒以空言相文饰,王深然之。
翼日召对,王反复陈君臣交儆之义,棠阶与同僚继言之,两宫改容嘉纳。
寻调礼部尚书。
太后命南书房、上书房诸臣纂辑前史事迹,赐名治平宝鉴,命诸大臣进讲。
棠阶因讲汉文帝卻千里马事,反复推言人主不宜有所嗜好,以启窥伺之端。
自是每进讲必原本经义,极论史事,归於责难陈善。
四年,恭亲王被劾退出军机,棠阶谓王有定难功,时方多故,不当轻弃亲贤,入对,力言王非有心之失。
会惇、醇两王亦奏言奕不可遽罢,乃复命入直。
僧格林沁战殁曹州,棠阶以朝廷赏多罚少,疆臣每存藐玩,上疏极言其弊,於是有申饬直省督抚之谕。
棠阶自入直枢廷,军书旁午,一事稍有未安,辄忧形於色。
积劳致疾,十一月,卒,年六十八。
上震悼,遣贝勒载治奠醊,赐金治丧,赠太子太保,谥文清。
棠阶初入翰林,即潜心理学,尝手钞汤斌遗书以自勖。
会通程、朱、陆、王学说,无所偏主,要以克己复礼、身体实行为归。
日记自省,毕生不懈。
家故贫,既贵,俭约无改。
尝曰:’忧患者生之门。吾终身不敢忘忍饥待米时也!’
吴廷栋,字竹如,安徽霍山人。
道光五年拔贡,授刑部七品小京官,洊迁郎中。
廷栋少好宋儒之学,入官益植节厉行,蹇蹇自靖。
咸丰二年,京察一等。
时侍郎书元兼崇文门副监督,获贩私酿者三十六人,承审者以漏税拟满杖。
已而覆讯得书元家人诈赃状,部臣据以入奏。
文宗疑书元孤立,降旨切责,会廷栋召对,上询是狱。
廷栋从容敷奏,且详陈治道之要,言利之害,君子小人之辨,上首肯,狱竟得解。
因询廷栋读何书,廷栋以程、朱对。
上曰:’学程、朱者每多迂拘。’
对曰:’此不善学之过。程、朱以明德为体,新民为用,天下未有有体而无用者。皇上读书穷理,以裕知人之识;清心寡欲,以养坐照之明。寤寐求贤,内外得人,天下何忧不治?’
上韪之。
寻出为直隶河间知府。
粤匪北犯畿辅,廷栋练民兵巡防,民倚以为固。
内阁学士胜保督师至河间,责供张甚急,知县王灴迫於应付,自刎不殊。
廷栋诣大营陈其事,胜保矍然,饬部下听命。
连擢永定河道、直隶按察使。
以河间京师门户,廷栋善守御,得民心,仍留知府任。
四年,军事定,乃之按察使任。
六年,迁山东布政使。
时部臣奏请畿内赋税兼收大钱钞票各三成,上下交病,总督谭廷襄不敢言。
会廷栋入觐,面奏:’大钱钞票实不流通。立法必先便於民方可行,必先信於民方能久。今条科太多,朝夕更改,国家先不能自信,何以取信於民?’
上首肯者再。
既而廷襄入朝,遂奏罢前议。
山东吏治久窳,廷栋奖廉惩贪。
方议海口立局收货捐,持不可。
八年,坐奏销迟误,降补直隶按察使。
十一年,复调山东。
同治二年,入为大理寺卿,寻擢刑部侍郎。
三年,江南平,廷栋上疏,略曰:
‘万方之治乱在朝政,百工之敬肆视君心。’
‘事不贵文,贵其实;下不从令,从所好。’
‘夫治乱决於敬肆,敬肆根於喜惧。’
‘自古功成志遂,人主喜心一生而骄心已伏,宦寺有乘其喜而贡谄媚者矣,左右有乘其喜而肆蒙蔽者矣,容悦之臣有因此而工谀佞者矣,屏逐之奸有因此而巧夤缘者矣。’
‘谄媚贡则柄暗窃,蒙蔽肆则权下移,谀佞工则主志惑,夤缘巧则宵小升。’
‘於是受蛊惑,塞聪明,远老成,恶忠鲠。’
‘从前戒惧之念,一喜败之;此后侈纵之行,一喜开之。’
‘方且矜予智,乐莫违,逞独断,快从欲,一人肆於上,群小扇於下,流毒苍生,贻祸社稷,稽诸史册,后先一辙。’
‘推原其端,祗一念由喜入骄而已。’
‘军兴以来,十数省亿万生灵惨遭锋镝,即倡乱之奸民,何一非朝廷赤子?大兵所加,尽被诛夷。’
‘皇太后、皇上体上天好生之心,必有哀矜不忍喜者。’
‘况旗兵乏食,根本空虚,新疆缺饷,边陲摇动。’
‘兼之强邻偪处,邪教肆行,岂惟不可喜,而实属可惧。’
‘假使万几之餘,或有一念之肆,臣工效之,视彰瘅为故事,轻告戒为具文,积习相沿,工为粉饰,将仍成为丛脞怠荒之局矣。’
‘是非坚定刻苦,持之以恒,积数十年恭俭忧勤,有未易培国脉复元气者。’
‘夫上行必下效,内治则外安,而其道莫大於敬,其几必始於惧。’
‘惧天命无常,则不敢恃天;惧民碞可畏,则不敢玩民。’
‘惧者敬之始,敬者惧之终。’
‘大智愈明,神武愈彰,绍祖宗富有之大业,开子孙无疆之丕基,是皆由皇心之惧始而敬成也。’
‘易曰:‘危者使平,易者使倾,惧以终始,其要无咎。’’
‘诗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
‘可弗以为永鉴欤?’
‘疏上,优诏嘉纳,命存其疏於弘德殿以备省览。’
‘皇太后召对时,谕曰:‘皇帝冲龄践阼,国家大事,汝宜直言无隐,以无负先帝知遇。’’
‘廷栋感激出涕。’
‘五年,以衰病乞休,许之,归寓江宁。’
‘十二年,卒,年八十有一。’
‘遗疏入,诏褒其廉静自持,赐恤如例。’
‘直隶、山东皆祀名宦祠。’
‘廷栋学以不欺为本。’
‘官臬司时,畿辅连有逆伦狱,总督虑一月频入奏干上怒,廷栋曰:‘此吾侪不能教化之过,待罪不暇,敢欺饰耶?’’
‘及去官,侨居清贫,不受餽遗。’
‘著有拙修集十卷。’
‘论曰:倭仁晚为两宫所敬礼,际会中兴,辅导冲主,兢兢於君心敬肆之间,当时举朝严惮,风气赖以维持。’
‘惟未达世变,於自强要政,鄙夷不屑言,后转为异论者所藉口。’
‘李棠阶、吴廷栋正色立朝,不负所学,翕然笙磬同音,而棠阶尤平实持大体,可谓体用兼备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一百七十八-译文
倭仁,字艮峰,姓乌齐格里,是蒙古正红旗的人,驻防在河南。道光九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被任命为编修。历任中允、侍讲、侍读、庶子、侍讲学士、侍读学士。道光二十二年,升任詹事。二十四年,调任大理寺卿。文宗即位后,应诏陈言,大致说:‘行政最重要的是用人,用人最重要的是分辨君子和小人。君子和小人藏在心术里很难知道,但从他们的行为上很容易看出。一般来说,君子言语迟钝,小人花言巧语;君子沉着冷静,小人急躁好斗;君子珍惜人才,小人排挤异己;君子有远大的志向,把国家的元气放在首位,小人只顾眼前利益,以聚敛刻薄为务。刚正不阿、不偏袒任何一方的是君子;犹豫不决、善于逃避的是小人。敢于直言进谏、提出忧患之策,能打动君主警醒之心的是君子;喜欢谈论命运、不畏天灾,助长君主逸乐之心的是小人。公私之间,正邪相反如此。皇上英明,一定能洞察一切。只是担心一个人之心思和耳目,被揣摩的人太多,混淆的情况太多,细微之处难以分辨,真情假意纷繁复杂,爱恨之间稍有不公,取舍之间必然失当。了解人就是智慧,哪里有别的办法,只在于皇上好学勤求,使圣明之心更加明了,圣德日益坚定而已。宋程颢说,‘古代的君主必须有诵训箴谏之臣’。请皇上命令老成持重的儒者,讲论道义,再挑选天下贤能之人,陪伴在法从身边。我朝康熙年间,熊赐履上疏,也曾提出‘延访真儒’的建议。这两位大臣所说的,都是修养身心、用人行政的关键所在。天下的治乱与宰相有关,君主的德行成就需要讲筵来辅助。只有君主的德行成就了,才能有得力的辅佐,有了得力的辅佐,天下才能得到治理。’奏疏呈上后,皇上认为他的话直接而诚恳,因此下令大小臣工效仿倭仁进言。不久,礼部侍郎曾国藩上奏提出用人三策,皇上又想起了倭仁的话,亲自写下诏书,一同表扬勉励他们。
不久,被授予副都统衔,充任叶尔羌帮办大臣。大理寺少卿田雨上疏说倭仁使用不当,皇上说:‘边疆要职,不是闲置的地方。如果外地任职都是降职,难道是国家文武并重、内外并重的意思吗?’咸丰二年,倭仁再次上疏,敬陈治本之策,皇上认为他的意图是责难和提出好的建议,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只是他只是泛泛而谈治理之道,因此告诫他要关注边疆事务,不要只是空谈。
候补道何桂珍上疏,说倭仁性格忠诚正直,见解明确果断,一生言行都符合所学,请求皇上任用他处理艰难之事,但没有被批准。咸丰三年,倭仁弹劾叶尔羌回部郡王阿奇木伯克爱玛特摊派路费及护卫索贿等罪,诏令斥责他未经确讯就擅自上奏,下交部门议处,降三级调用。
咸丰四年,侍郎王茂荫等人请求皇上命令他们共同筹备京师团练,皇上认为军事不是他的长处,就搁置了这个提议。不久,命令他以侍讲的身份候补进入上书房,授给他惇郡王的读物。咸丰五年,升任侍讲学士。历任光禄寺卿、盛京礼部侍郎。咸丰七年,调任户部,管理奉天府尹事务,弹劾罢免了盛京副都统增庆、兵部侍郎富呢雅杭阿。等到颁布诏书时,命令他担任朝鲜正使。召回京城后,授予都察院左都御史。同治元年,升任工部尚书。两宫皇太后认为倭仁老成持重,学问优秀,命令他教授穆宗。倭仁编辑古代帝王的事迹和古今名臣的奏议,附上解说进呈,赐名《启心金鉴》,放在弘德殿供讲习。倭仁一向严肃正直,穆宗特别敬畏他。
不久,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调任工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上疏说:‘河南自咸丰三年以后,粤、捻焚掠,藏匿已空,州县仍然贪求无厌。朝廷如果不能完全选择州县官员,那么就必须慎重选择督抚。督抚如果不选用属员,那么属员自然就没有机会恣意妄为。现在河南的积习,只是说民众狡猾,不说官员贪污庸碌;只是拘泥于民众反抗官员,不考虑导致反抗的原因。关键在于朝廷慎重考察高级官员,努力改变积习,这样或许可以消除叛乱之源。’当年秋天,被封为文渊阁大学士,上疏弹劾新任广东巡抚黄赞汤贪污欺诈,解除他的职务。
同治六年,同文馆提议选拔正途五品以下京外官员入馆学习天文算学,聘请西方人为教习。倭仁认为根本的问题在于人心,不在于技艺,尤其反对聘请西方人为教习;并且认为如果必须学习天文算学,应该寻找中国能够精通这些方法的人,上疏请求取消这个提议。于是诏令倭仁保荐,另外设立一个馆,由倭仁负责指导研究。再次上奏说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敢随意保荐。不久,被命令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倭仁多次上疏恳求辞职,但没有被允许;于是称病请求退休,命令解除他的兼职,但仍然在弘德殿行走。同治八年,上疏说大婚典礼应该崇尚节俭,以及武英殿火灾时,偕同徐桐、翁同龢上疏请求勤修圣德,停止一切工程,以消除灾变,并被采纳。同治十年,晋升为文华殿大学士,因病再次请求退休。
不久去世,追赠太保,入祀贤良祠,谥号文端。光绪八年,河南巡抚李鹤年上奏在开封建立专祠,被批准。
起初,曾国藩在京城做官时,与倭仁、李棠阶、吴廷栋、何桂珍、窦垿研究宋儒之学。后来曾国藩外出平定大难,成为中兴名臣之首;倭仁成为帝师,正直不屈;李棠阶、吴廷栋也各自有所成就。
倭仁著有遗书十三卷。他的儿子福咸,曾任江苏盐法道,代理安徽徽宁池太广道,咸丰十年在宁国殉难,追赠太仆寺卿,骑都尉世职;福裕,曾任奉天府府尹。侄子福润,曾任安徽巡抚。光绪二十六年,外国军队进入京城,全家遇难。
李棠阶,字文园,河南河内人。道光二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被任命为编修。五次升迁至侍读。道光二十二年,被任命为广东学政,升任太常寺少卿。当时巡抚黄恩彤上奏请求给予年老武生乡试职衔,受到严旨责备,李棠阶也因为违反规定被送考,被议降三级调用,于是他以病为由回家。
咸丰三年,粤匪北犯,河北土寇蜂起,因为尚书周祖培的推荐,被任命治理河北团练。李棠阶联络村镇,命名为‘友助社’。贼军占据温县东河滩柳林,四处焚掠,李棠阶率领团练攻击他们,村民不熟悉战斗,也没有火器,杀敌数十人,但最终不能抵挡。等到山东巡抚李僡率兵到来,贼军撤退。贼军渡过黄河后,才知道民间有准备,稍微有所牵制。等到河北平定,被叙功,加四品卿衔,赐花翎。
同治元年,皇帝下诏重新起用老臣,棠阶被召回朝廷。他上疏说:‘使用人才和行政,关键在于修养心性。修养心性的关键,莫过于自我克制。请在师傅和保傅辅导之余,预先杜绝左右亲近的人逐渐形成的恶习。空闲时讲解《通鉴》、《大学衍义》等书籍,以达到事物格物、诚意的效果。’又说:‘整顿纲纪,关键在于严明赏罚。凡是朝廷发布的各项命令,务必督促地方官员切实执行,这样内外情况才能相通,祸乱才能平息。’两宫太后都赞同并采纳了他的建议。授予他大理寺卿的职位。
在此之前,两江总督何桂清因事情失败被逮捕审判,部里审议后拟判死刑,有些廷臣支持他,认为部臣有意偏重,最终还是按照原律判决为监候。棠阶上疏说何桂清对边疆的失误罪大,不应当轻判,这不是公正的论断。后来何桂清最终伏法。棠阶连续被提升为礼部侍郎、左都御史,代理户部尚书。
皇帝召见他对答,他说:‘治理天下关键在于安抚民众,安抚民众必须先考察官吏。现在的盗贼,就是过去的良民,都是地方官员的贪婪和残暴激化成这样的。要平定今天的叛乱,不减轻赋税就无法从根本上治理。但是如果不选择好的官员,那么地方官吏得不到合适人选,最终也不能达到令行禁止的效果。’因此他详细地讨论了河南的乱事以及各行省的利弊。
他被任命为军机大臣,上疏坚决辞谢,但未被允许。同治二年,他被任命为工部尚书。
同治三年,江宁被攻克,论功行赏,他被加封为太子少保。大乱平定后,皇帝下谕中外官员要相互勉励,兢兢业业。棠阶对恭亲王及同直的大臣们说,应当真诚行事,持之以恒,不要只是空谈而不付诸行动,王深以为然。
第二天,恭亲王再次陈述君臣相互警醒的意义,棠阶与同僚们接着发言,两宫太后改变了态度,表示赞同。不久,他被调任礼部尚书。太后命令南书房、上书房的官员编纂前代历史事迹,赐名《治平宝鉴》,并命令大臣们讲解。棠阶因此讲解汉文帝拒绝千里马的故事,反复强调君主不应有嗜好,以免引起他人觊觎。
从那时起,每次进讲他都从经义出发,极论史事,归结于责难和提出好的建议。同治四年,恭亲王被弹劾退出军机处,棠阶认为王有安定难事的功绩,当时国家多事之秋,不应轻易抛弃亲信贤臣,他在朝会上力言王没有故意失误。恰逢惇、醇两王也上奏说奕譲不应立即罢免,于是奕譲又被任命为军机大臣。
僧格林沁在曹州战死,棠阶因为朝廷赏赐过多而惩罚过少,边疆大臣常常轻视,上疏极力指出这种弊端,于是有申饬直省督抚的谕令。
棠阶自从进入枢廷,军书堆积如山,一旦有事情处理不当,就会忧心忡忡。积劳成疾,十一月去世,享年六十八岁。皇帝非常悲痛,派遣贝勒载治祭奠,赐金办理丧事,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清。
棠阶初入翰林院,就潜心研究心理,曾亲手抄录汤斌的遗书来勉励自己。当时正值程、朱、陆、王学说盛行,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以克制自己、恢复礼制、身体力行作为自己的准则。他坚持日记反省,一生不懈。家境原本贫寒,富贵之后,仍然节俭。他曾说:‘忧患是人生的开始。我终身不敢忘记忍饥等米的时候!’
吴廷栋,字竹如,安徽霍山人。道光五年被选拔为贡生,被任命为刑部七品小京官,后来升迁为郎中。廷栋年轻时喜欢宋儒的学说,入仕后更加注重节操和品行,谨慎自守。
咸丰二年,京察一等。当时侍郎书元兼任崇文门副监督,抓获了三十六个贩卖私酒的人,承审者以漏税罪拟判满杖。后来复审时发现书元家人有诈赃行为,部臣据此上奏。文宗怀疑书元孤立无援,下旨严厉责备,恰逢廷栋被召见,皇帝询问这个案件。廷栋从容不迫地陈述,并详细阐述了治国的要领,谈论了利益的危害,君子与小人的区别,皇帝表示赞同,案件最终得到解决。
因为询问廷栋读什么书,廷栋回答是程、朱的学说。皇帝说:‘学习程、朱的人常常过于迂腐。’廷栋回答说:‘这是学习不当的过错。程、朱以明德为体,新民为用,天下没有只有体而没有用的。皇上读书穷理,以丰富识人之明;清心寡欲,以培养洞察之明。日夜寻求贤才,内外都能得到人才,天下还有什么不治之理?’皇帝认为他说得对。
不久,廷栋被任命为直隶河间知府。粤匪北犯畿辅,廷栋训练民兵巡逻防御,民众依赖他作为保障。内阁学士胜保率军到河间,要求供应急迫,知县王灴因应付不过来,自杀未遂。廷栋到营地陈述此事,胜保惊慌失措,命令部下听从命令。连续被提升为永定河道、直隶按察使。因为河间是京师的门户,廷栋善于防守,得到民心,仍然留任知府。
四年,军事稳定后,他前往按察使的职位。六年,调任山东布政使。当时部臣上奏请求在畿内征收赋税时,兼收大钱钞票各三成,上下都感到痛苦,总督谭廷襄不敢提出意见。恰逢廷栋入朝觐见,他面奏:‘大钱钞票实际上不能流通。立法必须先方便民众才能实行,必须先让民众信任才能持久。现在法律条文太多,朝夕更改,国家先不能自信,怎么能取信于民?’皇帝两次表示赞同。
不久,谭廷襄入朝,于是上奏取消之前的提议。山东官吏治理已久,廷栋奖励廉洁,惩罚贪污。正当讨论在海口设立局收货捐税时,他坚持不可行。八年,因为上奏销迟误,被降职为直隶按察使。十一年,再次调任山东。同治二年,进入朝廷担任大理寺卿,不久升迁为刑部侍郎。
三年,江南地区平定,廷栋上书朝廷,大意是:‘国家的治乱取决于朝政,各行各业的态度取决于君主的心意。事情不在于表面文章,而在于实际效果;下属不遵从命令,而是跟随自己的喜好。国家的治乱取决于敬与肆,敬与肆的根源在于喜与惧。自古以来,功成名就的人,君主一旦心生喜悦,骄傲之心也随之产生,宦官有趁着君主喜悦之际献媚的,身边之人有趁着君主喜悦之际进行蒙蔽的,讨好的臣子有因此而善于阿谀奉承的,被排挤的奸臣有因此而投机取巧的。献媚讨好使得权力暗自被窃取,蒙蔽欺骗使得权力下移,阿谀奉承使得君主的心志迷惑,投机取巧使得小人得以升迁。于是,君主被迷惑,堵塞了聪明,远离了老成持重的人,厌恶忠诚正直的人。以往戒惧之心,一旦喜悦就会破灭;此后放纵的行为,一旦喜悦就会开启。君主自以为是,乐于不被违背,独断专行,满足私欲,一人肆无忌惮于上,众多小人煽动于下,祸害百姓,遗祸国家,查遍史册,前后都是这样的。追溯其根源,只是因为一念之差,从喜悦变为骄傲而已。自从军事行动以来,十几个省份的亿万生灵遭受战火,即便是那些煽动叛乱的奸民,哪一个不是朝廷的子民?大军所到之处,都被诛杀。皇太后、皇上体恤上天好生之心,必然会有哀矜不忍之心。何况旗兵粮食匮乏,根基空虚,新疆缺乏军饷,边疆动荡不安。再加上强邻环伺,邪教横行,这不仅仅是不可喜,实际上是非常可怕的。假如在万机之余,有一丝一毫的放纵,臣子们效仿,把揭露弊端当作陈词滥调,把警告当作形式,积习相沿,刻意粉饰,将仍旧成为混乱和懒惰的局面。是非之间,必须坚定刻苦,持之以恒,积累数十年恭敬节俭、忧虑勤勉,才能不易培植国脉恢复元气。上行下效,内部治理则外部安定,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敬,其关键在于惧。惧怕天命无常,就不敢依赖天;惧怕民众的力量可怕,就不敢轻视民众。惧是敬的开始,敬是惧的终结。大智慧越明,神武越显,继承祖宗的伟大事业,开创子孙无边的基业,这些都是因为君主从惧怕开始,最终以敬来完成。易经说:‘危险的时候使其平静,容易的时候使其倾覆,惧怕贯穿始终,其关键是没有过错。’诗经说:‘敬啊敬啊,上天是明察的!’难道不应当永远以此为鉴吗?”疏文呈上后,皇帝下诏褒奖并采纳,命令将疏文存放在弘德殿以备查阅。皇太后召见时,告诫说:‘皇帝年幼登基,国家大事,你应该直言不讳,不要辜负先帝对你的知遇之恩。’廷栋感动得流泪。五年,因为衰老多病请求退休,被允许,回到江宁居住。十二年,去世,享年八十一岁。遗疏呈上,下诏褒扬他廉洁自持,按照惯例给予抚恤。直隶、山东都为他建立了名宦祠。
廷栋认为学问的基础是不欺骗。担任臬司时,京畿地区连续发生悖逆人伦的案件,总督担心一个月内频繁上奏会激怒皇帝,廷栋说:‘这是我们这些人不能教化的过错,等待受罚还来不及,怎么敢欺骗掩饰呢?’等到离职后,他客居清贫,不接受馈赠。著有《拙修集》十卷。
评论说:倭仁晚年受到两宫的尊敬和礼遇,遇到中兴时期,辅导年轻的君主,小心翼翼地在君主敬与肆之间,当时朝廷上下都敬畏他,风气因此得以维持。只是他没有认识到世道的变化,对于自强的重要政策,轻视而不屑一提,后来成为异论者的借口。李棠阶、吴廷栋在朝中严肃正直,不负所学,一致地如同笙磬和鸣,而李棠阶尤其平实,把握大局,可以说是体用兼备。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一百七十八-注解
乌齐格里氏:乌齐格里氏是蒙古的一个姓氏,历史上蒙古族分为多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姓氏。
正红旗:正红旗是清朝八旗之一,是蒙古族的一个旗籍,负责军事和行政事务。
进士:进士是古代科举制度中的最高学位,通过科举考试获得,是进入官场的重要途径。
庶吉士:庶吉士是科举考试后选出的优秀人才,在翰林院学习,准备进入官场。
编修:编修是官职,负责编纂书籍和文献。
中允:中允是官职,负责皇帝的文教事务。
侍讲:侍讲是官职,负责向皇帝讲解经史。
侍读:侍读是官职,负责陪伴皇帝阅读。
庶子:庶子是官职,负责皇帝的私人事务。
侍讲学士:侍讲学士是官职,负责向皇帝讲解经史,同时有较高的文学修养。
侍读学士:侍读学士是官职,负责陪伴皇帝阅读,同时有较高的文学修养。
詹事:詹事是官职,负责皇帝的私人事务,有时也参与政务。
大理寺卿:古代官职,大理寺是负责审理案件的官署,大理寺卿是其中的高级官员。
文宗:文宗是清朝道光帝的庙号。
君子小人:君子小人是儒家思想中的概念,君子指品德高尚的人,小人指品德低下的人。
心术:心术指人的思想、意图和行为方式。
事迹:事迹指人的行为和作为。
澹定:澹定指心态平和,不急躁。
躁竞:躁竞指急躁而争斗。
排挤异类:排挤异类指排斥与自己不同的人。
聚敛刻薄:聚敛刻薄指贪婪且刻薄。
刚正不挠:刚正不挠指坚定正直,不屈服。
依违两可:依违两可指犹豫不决,没有主见。
工於趋避:工於趋避指擅长逃避问题。
谏诤:谏诤指直言进谏,批评君主或上级的过错。
匡弼:指纠正、辅佐。
气数:气数指命运,天命。
人君:人君指君主。
逸志:逸志指逸乐的志向。
宋程颢:宋程颢是宋代儒学家,程颢是程颐的哥哥,两人并称程朱理学。
诵训箴谏之臣:诵训箴谏之臣指专门负责向君主诵读书籍、提出忠告和批评的官员。
老成之儒:老成之儒指经验丰富、成熟的儒者。
道义:道义指道德和正义。
贤俊:贤俊指有才德的人。
法从:法从指跟随君主的人。
康熙间:康熙间指清朝康熙年间。
熊赐履:熊赐履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官员,有“延访真儒”的建议。
修养身心:修养身心指修养自己的品德和身心。
用人行政:用人行政指选拔和使用人才,进行国家治理。
宰相:宰相是古代官职,负责国家政务的最高官员。
君德:君德指君主的品德。
讲筵:讲筵指学术讨论的场所。
辅弼:辅弼指辅助君主的人。
副都统:副都统是官职,负责军事。
叶尔羌:叶尔羌是新疆的一个地区。
帮办大臣:帮办大臣是官职,负责协助大臣处理政务。
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是官职,大理寺是司法机构,少卿是次级官员。
投閒置散:投閒置散指闲置不用。
左迁:左迁指官职的降级。
粤匪:粤匪指太平天国起义军。
粤、捻:粤、捻指太平天国起义军和捻军。
州县:州县指地方政府。
诛求:诛求指征收赋税。
属员:属员指下属官员。
恣睢:恣睢指放纵,任意行事。
寇乱:寇乱指外来的侵略和内乱。
弭:弭指消除。
京师团练:京师团练指京城附近的军事组织。
上书房:清朝皇帝的书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
惇郡王:惇郡王是清朝的一个王爵。
光禄寺卿:光禄寺卿是官职,光禄寺是负责宴席和饮食的机构。
盛京:盛京是清朝初期的都城,即今天的沈阳。
奉天府尹:奉天府尹是官职,奉天府是地方行政单位。
都察院:都察院是清朝的监察机构。
左都御史: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高级官员。
工部尚书:工部尚书是官职,工部是负责工程建设和管理工程的机构。
穆宗:穆宗是清朝同治帝的庙号。
启心金鉴:启心金鉴是倭仁编纂的一部书。
弘德殿:弘德殿是清朝皇帝的居所。
资讲肄:资讲肄指教授和讲学。
翰林院:翰林院是清朝的学术机构。
掌院学士:掌院学士是翰林院的高级官员。
协办大学士:协办大学士是官职,协助大学士处理政务。
光禄寺:光禄寺是负责宴席和饮食的机构。
盛京礼部侍郎:盛京礼部侍郎是官职,礼部是负责礼仪和宗教事务的机构。
户部:户部是负责财政的机构。
文华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是官职,文华殿是皇帝的书房。
开封:开封是河南省的一个城市。
宋儒:宋儒指宋代儒学家,如程颢、程颐等。
粤匪北犯:粤匪北犯指太平天国起义军向北进攻。
河北土寇:河北土寇指河北地区的盗匪。
周祖培:周祖培是清朝的官员。
团练:团练是地方上的自卫组织。
友助社:友助社是李棠阶组织的自卫组织。
温县:温县是河南省的一个县。
东河滩柳林:东河滩柳林是温县的一个地名。
山东巡抚:山东巡抚是山东地区的行政长官。
李僡:李僡是清朝的官员。
花翎:花翎是清朝官员的服饰之一,代表官职的高低。
同治元年:同治是清朝皇帝爱新觉罗·载淳的年号,同治元年即1872年。这一年,清朝皇帝诏令起用旧臣,棠阶应召至朝廷。
旧臣:指在清朝早期或中期曾担任过官职,后来因故被免职或退休的官员。
治心:指修身养性,培养良好的道德品质和心态。
克己:指克制自己的私欲,遵循道德规范。
师保:古代官职,指辅导帝王、太子等人的官员。
左右近习:指皇帝身边亲近的人,有时指宦官。
通鉴:指《资治通鉴》,是中国历史上的一部编年体通史。
大学衍义:指《大学衍义》,是宋代朱熹所著的一部儒家经典。
物格意诚:指通过观察事物来达到诚意。
纪纲:指国家的法律和制度。
疆臣:指地方的高级官员。
两宫:指清朝的皇帝和皇太后。
何桂清:清朝官员,曾任两江总督。
偾事:指失职或犯错误。
逮治:指被逮捕审讯。
谳:指审判。
从重拟斩决:指根据严重程度拟判死刑。
右之者:指支持、偏袒某人的人。
监候:指等待进一步的审判。
军机大臣:清朝官职,负责处理国家军政大事。
大憝:指大恶之人,此处指叛乱或敌对势力。
恭亲王:清朝宗室,曾任军机大臣。
南书房:清朝皇帝的书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
汉文帝:西汉时期的皇帝,以节俭著称。
千里马:古代传说中的一种良马,此处比喻人才。
窥伺:指暗中观察,意图不轨。
经义:指儒家经典中的义理。
责难陈善:指批评和提出好的建议。
贝勒:清朝宗室的一种爵位。
载治:清朝宗室,曾任贝勒。
遗书:指去世前留下的书籍。
汤斌:清朝官员,曾任刑部尚书。
程、朱、陆、王:指程颢、程颐、朱熹、陆九渊、王守仁等儒家学者。
克己复礼:儒家思想,强调克制私欲,恢复礼仪。
身体实行:指身体力行,实践儒家思想。
日记:记录个人日常生活和思考的书籍。
自省:自我反省。
拔贡:清朝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方式,选拔有才能的人进入官场。
京察:清朝官员的考核制度。
书元:清朝官员,曾任崇文门副监督。
私酿:指私自酿酒。
漏税:指偷税漏税。
覆讯:指重新审讯。
诈赃:指诈骗财物。
孤岛:指孤立无援。
矍然:形容惊慌失措的样子。
供张:指供应和安排。
自刎不殊:指自杀未遂。
永定河道:清朝官职,负责管理永定河。
直隶按察使:清朝官职,负责管理直隶省的司法事务。
海口立局收货捐:指在海口设立机构收取货物捐。
奏销迟误:指上报事务延误。
刑部侍郎:清朝官职,刑部是负责司法事务的官署,刑部侍郎是其中的高级官员。
江南平:指江南地区的动荡局势得到平定。
廷栋:指廷栋,即吴廷栋,清朝官员,以清廉自持著称。
疏:指奏疏,古代官员向上级呈递的文书。
万方之治乱:指国家的治理与混乱。
朝政:指朝廷的政治。
百工:指各行各业的人。
敬肆:指对君主尊敬与否的态度。
君心:指君主的内心想法。
实:指实质,实际。
下不从令:指下属不遵从命令。
所好:指个人的喜好。
治乱:指国家的治理与混乱。
喜心:指喜悦的心情。
骄心:指骄傲自满的心态。
宦寺:指宦官。
左右:指皇帝身边的人。
容悦之臣:指取悦皇帝的臣子。
屏逐之奸:指被驱逐的奸人。
柄暗窃:指暗中窃取权力。
权下移:指权力下移到下级。
主志惑:指君主的心志被迷惑。
夤缘:指攀附权贵。
军兴:指军队出征。
锋镝:指战争中的兵器。
皇太后:指清朝的皇太后。
皇上:指清朝的皇帝。
新疆:指清朝时期的西域地区。
旗兵:指清朝的军队。
邪教:指非正统的宗教。
万几之馀:指皇帝在处理众多事务之余。
彰瘅:指明显的问题。
具文:指形式上的文书。
丛脞怠荒:指混乱、懒惰、荒废。
国脉:指国家的根本。
元气:指国家的生机。
内治:指国内治理。
外安:指外部安宁。
敬:指尊敬。
惧:指敬畏。
天命:指天意。
民碞:指民众的苦难。
先帝:指已故的皇帝。
知遇:指赏识与任用。
衰病:指年老多病。
遗疏:指去世前的奏疏。
臬司:指地方行政官员。
畿辅:指京城附近的地区。
逆伦狱:指违反伦理的罪行。
总督:指地方的高级官员。
教化:指教育感化。
侨居:指在外地居住。
餽遗:指赠送礼物。
拙修集:指吴廷栋的著作。
倭仁:指清朝官员倭仁,以清正廉洁著称。
中兴:指国家复兴。
辅导:指指导辅助。
冲主:指年幼的君主。
正色立朝:指严肃认真地上朝。
负所学:指没有辜负所学。
笙磬同音:指和谐一致。
平实持大体:指平易近人,把握大局。
体用兼备:指理论与实践都具备。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清史稿-列传-卷一百七十八-评注
三年,江南平,廷栋上疏,略曰:‘万方之治乱在朝政,百工之敬肆视君心。’此句开篇即点明朝政对于国家治理的重要性,强调君心对于百工敬肆的影响,体现出作者对朝政与民心关系的深刻认识。
‘事不贵文,贵其实;下不从令,从所好。’此句进一步阐述治国的真谛,即务求实际而非空谈,强调实践的重要性,以及领导者应顺应民意而非强制命令。
‘夫治乱决於敬肆,敬肆根於喜惧。’此句深入分析治乱的根本原因,认为君主的喜惧情绪是敬肆行为的基础,揭示了君主心理对国家政治的影响。
‘自古功成志遂,人主喜心一生而骄心已伏,宦寺有乘其喜而贡谄媚者矣,左右有乘其喜而肆蒙蔽者矣,容悦之臣有因此而工谀佞者矣,屏逐之奸有因此而巧夤缘者矣。’此段通过列举历史案例,说明君主喜心可能导致的一系列负面现象,如宦官、近臣的谄媚、蒙蔽,以及奸臣的巧取豪夺。
‘谄媚贡则柄暗窃,蒙蔽肆则权下移,谀佞工则主志惑,夤缘巧则宵小升。’此句进一步分析了上述现象带来的后果,如权力腐败、政治混乱等。
‘於是受蛊惑,塞聪明,远老成,恶忠鲠。’此句指出君主受谄媚之害,导致政治判断失误,远离忠良,排斥正直。
‘从前戒惧之念,一喜败之;此后侈纵之行,一喜开之。’此句强调君主应保持戒惧之心,避免因一时的喜悦而放纵。
‘方且矜予智,乐莫违,逞独断,快从欲,一人肆於上,群小扇於下,流毒苍生,贻祸社稷,稽诸史册,后先一辙。’此段通过对历史案例的回顾,指出君主独断专行带来的严重后果。
‘推原其端,祗一念由喜入骄而已。’此句总结前文,指出君主喜骄是导致国家政治动荡的根本原因。
‘军兴以来,十数省亿万生灵惨遭锋镝,即倡乱之奸民,何一非朝廷赤子?大兵所加,尽被诛夷。’此段回顾了战争带来的灾难,指出即使是叛乱者也是朝廷的子民,战争的残酷性令人深思。
‘皇太后、皇上体上天好生之心,必有哀矜不忍喜者。’此句表达了对皇太后、皇上的期望,希望他们能够以仁慈之心对待百姓。
‘况旗兵乏食,根本空虚,新疆缺饷,边陲摇动。’此段指出国家面临的内外困境,强调统治者应重视民生。
‘假使万几之餘,或有一念之肆,臣工效之,视彰瘅为故事,轻告戒为具文,积习相沿,工为粉饰,将仍成为丛脞怠荒之局矣。’此句警告统治者,若不重视政治改革,将导致国家陷入混乱。
‘是非坚定刻苦,持之以恒,积数十年恭俭忧勤,有未易培国脉复元气者。’此句强调治国需要坚定的意志和持之以恒的努力。
‘夫上行必下效,内治则外安,而其道莫大於敬,其几必始於惧。’此句阐述治国之道,强调君主应保持敬畏之心。
‘惧天命无常,则不敢恃天;惧民碞可畏,则不敢玩民。’此句进一步说明君主应敬畏天命和民意。
‘惧者敬之始,敬者惧之终。’此句总结君主应保持敬畏之心的必要性。
‘大智愈明,神武愈彰,绍祖宗富有之大业,开子孙无疆之丕基,是皆由皇心之惧始而敬成也。’此段强调君主应通过敬畏之心来维护国家繁荣昌盛。
‘易曰:‘危者使平,易者使倾,惧以终始,其要无咎。’诗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可弗以为永鉴欤?’此段引用《易经》和《诗经》中的名言,强调君主应时刻保持敬畏之心。
‘疏上,优诏嘉纳,命存其疏於弘德殿以备省览。’此句说明廷栋的奏疏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并得到了妥善保存。
‘皇太后召对时,谕曰:‘皇帝冲龄践阼,国家大事,汝宜直言无隐,以无负先帝知遇。’廷栋感激出涕。’此段描写了皇太后对廷栋的信任和期望,以及廷栋的忠诚。
‘五年,以衰病乞休,许之,归寓江宁。十二年,卒,年八十有一。’此段介绍了廷栋的生平事迹。
‘遗疏入,诏褒其廉静自持,赐恤如例。直隶、山东皆祀名宦祠。’此段说明廷栋的清廉和忠诚得到了后人的尊敬。
‘廷栋学以不欺为本。’此句强调廷栋的学术追求。
‘官臬司时,畿辅连有逆伦狱,总督虑一月频入奏干上怒,廷栋曰:‘此吾侪不能教化之过,待罪不暇,敢欺饰耶?’’此段描写了廷栋在官场上的正直和担当。
‘及去官,侨居清贫,不受餽遗。’此句说明廷栋的清廉。
‘著有拙修集十卷。’此段介绍了廷栋的著作。
‘论曰:倭仁晚为两宫所敬礼,际会中兴,辅导冲主,兢兢於君心敬肆之间,当时举朝严惮,风气赖以维持。’此段评价了倭仁的贡献。
‘惟未达世变,於自强要政,鄙夷不屑言,后转为异论者所藉口。’此段指出倭仁的局限性。
‘李棠阶、吴廷栋正色立朝,不负所学,翕然笙磬同音,而棠阶尤平实持大体,可谓体用兼备矣。’此段评价了李棠阶和吴廷栋的品德和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