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延寿(约公元541年-约约595年),南朝宋的历史学家,他的《南史》记录了南朝时期的历史,是中国古代史书中的一部重要作品。
年代:成书于南朝(约6世纪)。
内容简要:《南史》是李延寿编撰的一部关于南朝(包括刘宋、南齐、南梁和南陈)历史的史书。全书分为本纪、列传等多个部分,详细记录了南朝各个朝代的政权更迭、政治斗争、军事事件、文化成就以及重要人物的传记。书中不仅反映了南朝的政治风云,还展现了南朝时期的社会面貌和文化氛围。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书籍,《南史》为后人提供了研究南朝历史、文化、政治等领域的重要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南史-列传-卷三十五-原文
刘湛 庾悦(族弟登之 仲文 仲文子弘远 仲文族孙仲容)顾琛 顾觊之(孙宪之)
刘湛,字弘仁,南阳涅阳人也。
祖耽,父柳,并晋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湛出继伯父淡,袭封安众县五等男。
少有局力,不尚浮华,博涉史传,谙前代旧典。
弱年便有宰物情,常自比管、葛。
不为文章,不喜谈议。
除宋武帝太尉行参军,赏遇甚厚。
父柳亡于江州,府州送故甚丰,一无所受,时论称之。
服阕,为相国参军。
谢晦、王弘并称其器干。
武帝入受晋命,以第四子义康为冠军将军、豫州刺史,留镇寿阳。
以湛为长史、梁郡太守。
义康弱年未亲政,府州事悉委湛。
进号右将军,仍随府转。
义康以本号徙南豫州,湛改领历阳太守。
为人刚严用法,奸吏犯赃百钱以上皆杀之,自下莫不震肃。
庐陵王义真出为车骑将军、南豫州刺史,湛又为长史,太守如故。
义真时居武帝忧,使帐下备膳,湛禁之。
义真乃使左右人买鱼肉珍羞,于斋内别立厨帐。
会湛入,因命臑酒炙车螯。
湛正色曰:‘公当今不宜有此设。’
义真曰:‘旦甚寒,杯酒亦何伤,长史事同一家,望不为异。’
酒至,湛起曰:‘既不能以礼自处,又不能以礼处人。’
后为广州刺史,嫡母忧去职。
服阕,为侍中。
时王华、王昙首、殷景仁亦为侍中,文帝于合殿与四人宴饮甚悦。
华等出,帝目送良久,叹曰:‘此四贤一时之秀,同管喉唇,恐后世难继。’
及抚军将军江夏王义恭镇江陵,以湛为使持节、南蛮校尉,领抚军长史,行府事。
王弘辅政,而王华、王昙首任事居中,湛自谓才能不后之,不愿外出。
是行也,谓为弘等所斥,意甚不平。
常曰:‘二王若非代邸之旧,无以至此。可谓遭遇风云。’
湛负其才气,常慕汲黯、崔琰为人,故名长子曰黯字长孺,第二子曰琰字季珪。
琰于江陵病卒,湛求自送丧还都,义恭亦为之陈请。
文帝答义恭曰:‘吾亦得湛启事,为之酸怀,乃不欲苟违所请;但汝弱年,新涉军务,八州殷旷,专断事重,畴谘委仗,不可不得其人。量算二三,未获便相顺许。今答湛启,权停彼葬。顷朝臣零落相系,寄怀转寡,湛实国器,吾乃欲引其令还,直以西夏任重,要且停此事耳。汝庆赏黜罚预得失者,必宜悉相委寄。’
义恭性甚狷隘,年又渐大,欲专政事,每为湛所裁。
主佐之间,嫌隙遂构。
文帝闻之,密遣诘让义恭。
义恭陈湛无居下之礼,又自以年长,未得行意,虽奉诏旨,每出怨言。
上友于素笃,欲加酬顺,乃诏之曰:‘当今之才,委受已尔,宜尽相弥缝,取其可取,弃其可弃。’
先是王华既亡,昙首又卒,领军将军殷景仁以时贤零落,白文帝征湛。
八年,召为太子詹事,加给事中,与景仁并被任遇。
湛云:‘今代宰相何难,此正可当我南阳郡汉代功曹耳。’
明年,景仁转尚书仆射,领选,护军将军,湛代为领军。
十二年,又领詹事。
湛与景仁素款,又以其建议征之,甚相感悦。
及俱被时遇,猜隙渐生。
以景仁专内任,谓为间己。
时彭城王义康专执朝权,而湛昔为上佐,遂以旧情委心自结,欲因宰相之力回主心,倾黜景仁,独当时务。
义康屡言之于文帝,其事不行。
义康僚属及湛诸附隶潜相约勒,无敢历殷氏门者。
湛党刘敬文父成,未悟其机,诣景仁求郡,敬文遽谢湛曰:‘老父悖耄,遂就殷铁干禄。由敬文暗浅,上负生成,合门惭惧,无地自处。’
敬文之奸谄如此。
义康擅权专朝,威倾内外,湛愈推崇之,无复人臣之礼,上稍不能平。
湛初入朝,委任甚重,善论政道,并谙前代故事,听者忘疲。
每入云龙门,御者便解驾,左右及羽仪随意分散,不夕不出,以此为常。
及晚节驱煽义康,陵轹朝廷,上意虽内离而接遇不改。
上谓所亲曰:‘刘斑初自西还,吾与语常看日早晚,虑其当去;比入亦看日早晚,虑其不去。’
湛小字斑兽,故云斑也。
迁丹阳尹,詹事如故。
十七年,所生母亡。
上与义康形迹既乖,衅难将结,湛亦知无复全地。
及至丁艰,谓所亲曰:‘今年必败,常日赖口舌争之,故得推迁耳。今既穷毒,无复此望,祸至其能久乎?’
伏甲于室,以待上临吊。
谋又泄,竟弗之幸。
十日,诏收付廷尉,于狱伏诛,时年四十九。
黯等从诛。
弟素,黄门郎,徙广州。
湛初被收,叹曰:‘便是乱邪。’
又曰:‘不言无我应乱,杀我日自是乱法耳。’
入狱见素,曰:‘乃复及汝邪?相劝为恶,恶不可为,相劝为善,正见今日,如何!’
湛生女辄杀之,为时流所怪。
庾悦,字仲豫,颍川鄢陵人也,晋太尉亮之曾孙也。
祖羲,吴兴内史。
父准,西中郎将、荆州刺史。
悦仕晋为司徒右长史。
桓玄篡位,为中书侍郎。
宋武平建邺,累迁建威将军、江州刺史,加都督。
初,刘毅家在京口,酷贫,尝与乡曲士大夫往东堂共射,时悦为司徒右长史,要府州僚佐出东堂,毅已先至,遣与悦相闻曰:
“身并贫踬,营一游甚难。君如意人,无处不可为适,岂不能以此堂见让?”
悦素豪,径前不答毅。
语众人并避,唯毅留射如故。
悦厨馔甚盛,不以及毅,毅既不去,悦甚不欢。
毅又相闻曰:
“身今年未得子鹅,岂能以残炙见惠?”
悦又不答。
至是,毅表解悦都督、将军官,以刺史移镇豫章。
以亲将赵恢领千兵守寻阳,建威府文武三千人悉入毅将府,深相挫辱。
悦不得志,疽发背,到豫章少日卒。
登之,字元龙,悦族弟也。
曾祖冰,晋司空。
祖蕴,广州刺史。
父廓,东阳太守。
登之少以强济自立,初为宋武帝镇军参军,预讨桓玄功,封曲江县五等男。
累迁新安太守。
谢晦为荆州刺史,请为长史、南郡太守,仍为卫军长史。
登之与晦俱曹氏婿,名位本同,一旦为之佐,意甚不惬。
到厅笺唯言”即日恭到”,初无感谢之言。
每入觐见,备持箱囊几席之属,一物不具,则不肯坐。
尝于晦坐诵《西征赋》云:
“生有修短之命,位有通塞之遇。”
晦虽恨而常优容之。
晦拒王师,欲登之留守,登之不许。
晦败,登之以无任免官禁锢还家。
何承天戏之曰:
“因祸为福,未必皆知。”
登之曰:
“我亦几与三竖同戮。”
承天为晦作表云:
“当浮舟东下,戮此三竖。”
故登之为嘲。
后为司徒长史、南东海太守。
府公彭城王义康专览政事,不欲自下厝意。
而登之性刚,每陈己志,义康不悦。
出为吴郡太守,以赃货免官。
后拜豫章太守,征为中护军,未拜卒。
子仲远,初为宋明帝府佐。
废帝景和中,明帝疑防,宾客故人无到门者,唯仲远朝谒不替。
明帝即位,谓曰:
“卿所谓疾风知劲草。”
自军录事参军擢拜太子中庶子,卒于豫章太守。
赠侍中。
登之弟仲文。
仲文位广平太守。
兄登之为谢晦长史,仲文往省之。
时晦权重,朝士并加敬,仲文独与抗礼。
后为彭城王义康骠骑主簿,未就,徙为丹阳丞。
既未到府。
疑于府公礼敬,下礼官博议。
中书侍郎裴松之议曰:
“案《春秋》桓公八年,祭公逆王后子纪。
“《公羊传》曰:”女在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推此而言,则仲文为吏之道,定于受敕之日矣。
名器既正,则礼亦从之,安可未到废其节乎?宜执吏礼。
从之。
后始兴王浚当镇湘州,以仲文为司马。
浚不之任,仍除南梁太守,司马如故。
于时领军刘湛协附大将军彭城王义康,而与仆射殷景仁隙。
凡朝士游殷氏者,不得入刘氏之门,独仲文游二人间,密尽忠于朝廷。
景仁称疾不朝见者历年,文帝常令仲文衔命去来,湛不疑也。
义康出蕃,湛伏诛,以仲文为尚书吏部郎,与右卫将军沈演之俱参机密。
历侍中、吏部尚书,领义阳王师。
内外归附,势倾朝野。
仲文为人强急不耐烦,宾客诉非理者,忿骂形于辞色。
素无术学,不为众望所推。
性好洁,士大夫造之者,未出户辄令人拭席洗床。
时陈郡殷冲亦好净,小史非净浴新衣,不得近左右,士大夫小不整洁,每容接之。
仲文好洁反是,每以此见讥。
领选既不缉众论,又颇通货贿,用少府卿刘道锡为广州刺史,道锡至镇,饷白檀牵车,常自乘焉。
或以白文帝,帝见问曰:
“道锡饷卿小车,装饰甚丽,有之乎?”
仲文惧起谢。
又仲文请急还家,吏部令史钱泰、主客令史周伯齐出仲文宅谘事。
泰能弹琵琶,伯齐善歌,仲文固留停宿。
尚书制,令史谘事不得宿停外,虽八座命亦不许,为有司所奏。
上于仲文素厚,将恕之,召问尚书右仆射何尚之,具陈仲文得失,奏言:
仲文事如丘山,若纵而不纠,复何以为政?
晋武不为明主断鬲,令事遂能奋发,华暠见待不轻,废锢累年,后起改作城门校尉耳。
若言仲文有诚于国,未知的是何事,政当云与殷景仁不失其旧,与刘湛亦复不疏。
且景仁当时意事,岂复可蔑,纵有微诚,复何足掩其恶?
今贾充勋烈,晋之重臣,虽事业不称,不闻有大罪,诸臣进说,便即远出。
陛下圣睿,反更迟迟于此。
仲文身上之衅,既自过于范晔,所少贼一事耳。
伏愿深加三思。
试以诸声传,普访诸可顾问者,群下见陛下顾遇既重,恐不敢苦侵伤,顾问之日,宜布嫌责之旨。
若不如此,亦当不辩有所得失。
时仲文自理不谙台制,令史并言停外非嫌。
帝以小事不足伤大臣,尚之又陈:
令史具向仲文说不得停之意,仲文了不听纳,非为不解,直是苟相留耳。
虽是令史出,乃远亏朝典,又不得谓之小事。
谢晦望实,非今者之畴,一事错误,免侍中官。
王珣时贤少失,桓胤春搜之谬,皆白衣领职,况公犯宪制邪?
孔万祀居左局,言”仲文贵要,异他尚书令”。
又云”不痴不聋,不成姑公”。
敢作此言,亦为异也。
文帝犹优游,使尚之更陈其意。
尚之备言仲文愆曰:
臣思张辽之言,关羽虽兄弟,曹公父子岂得不言。
观今人臣忧国甚寡,臣复结舌,日月之明,或有所蔽。
然不知臣者,岂不谓臣有争竞之心,亦追以怅怅。
臣与仲文周旋,俱被恩接,不宜复生厚薄。
太尉昨与臣言,说仲文有诸不可,非唯一条,远近相崇畏,震动四海。
仲文先与刘德愿殊恶,德愿自持琵琶甚精丽遗之,便复款然。
市令盛馥进数百口材助营宅,恐人知,作虚买券。
刘道锡骤有所输,倾南奉之半。
刘雍自谓得其力助,事之如父,夏中送甘蔗,若新发于州。
国吏运载樵苏,无辍于道。
诸见人有物,鲜或不求,闻刘遵考有材便乞材,见好烛盘便复乞之。
选用不平,不可一二。
太尉又言仲文都无共事之体,凡所选举,悉是其意,政令太尉知耳。
论虞秀之作黄门,太尉不正答和,故得停。
太尉近与仲文疏,欲用德愿儿作州西曹,仲文乃启用为主簿,即语德愿以谢太尉。
前后漏泄卖恩,亦复何极!
纵不罪故宜出之。
自从裴、刘刑罚已来,诸将陈力百倍,今日事实,好恶可问,若赫然发愤,显明法宪,陛下便可闲卧紫闼无复一事也。
帝欲出仲文为丹阳,又以问尚之,答言:
仲文蹈罪负恩,陛下迟迟旧恩,未忍穷法,方复有尹京赫赫之授。
恐悉心奉国之人,于此而息;贪狼恣意,岁月滋甚。
如臣所闻天下议论,仲文恒尘累日月,未见一毫增辉,乃更成形势,是老王雅也。
古人言,无赏罚,虽尧舜不能为政。
陛下岂可坐损皇家之重,迷一凡人?
令贾谊、刘向重生,岂不慷慨流涕于圣世邪!
臣昔启范晔,当时亦惧犯触之尤,苟是愚怀所挹,政自不能不舒达,所谓“虽九死而不悔”也。
臣谓仲文且外出,若能修改,在职著称,还亦不难,而得少明国典,粗酬四海之诮。
今愆衅如山,荣任不损,仲文若复有彰大之罪,谁敢以闻?
亦知陛下不能采臣之言,故是臣不能以己之意耳。
又曰:
臣见刘伯龙大慷慨仲文所行,言有人送张幼绪,语人“吾虽得一县,负钱三十万。庾仲远仍当送至新林,见缚束犹未得解手”。
荀万秋尝诣仲文,逢一客姓夏侯,主人问:“有好牛不?”言无。
问:“有好马不?”又言无,政有佳驴耳。
仲文便答:“甚是所欲。”
客出门,遂相闻索之。
刘道锡言仲文所举,就道锡索嫁女具及祠器,乃当百万数,犹谓不然。
选令史章龙向臣说,亦叹其受纳之过。
言实得嫁女铜炉,四人举乃胜,细葛斗帐等物不可称数。
在尚书中令奴酤需阝酒,利其百十,亦是立台阁所无,不审少简圣听不?
帝乃可有司之奏,免仲文官,卒于家。
帝录其宿诚,追赠本官。
子弘远。
弘远,字士操,清实有士誉。
仕齐为江州长史。
刺史陈显达举兵败,斩于朱雀航。
将刑,索帽著之,曰:“子路结缨,吾不可以不冠而死。”
谓看者曰:“吾非贼,乃是义兵,为诸君请命耳。陈公太轻事,若用吾言,天下将免涂炭。”
弘远子子曜,年十四,抱持父乞代命,遂并杀之。
仲文从弟徽之,位御史中丞。
徽之子漪,齐邵陵王记室。
漪子仲容。
仲容字子仲,幼孤,为叔父泳所养。
及长,杜绝人事,专精笃学,昼夜手不辍卷。
初为安西法曹行参军,泳时贵显,吏部尚书徐勉拟泳子晏婴为宫僚。
泳泣曰:“兄子幼孤,人才粗可,愿以晏婴所忝回用之。”
勉许焉。
转仲容为太子舍人,迁安成王主簿。
时平原刘峻亦为府佐,并以强学为王所礼接。
后为永康、钱唐、武康令,并无绩,多被推劾。
久之,除安成王中记室。
当出随府,皇太子以旧恩降饯,赐诗曰:“孙生陟阳道,吴子朝歌县,未若樊林举,置酒临华殿。”
时辈荣之。
后为尚书左丞,坐推纠不直免官。
仲容博学,少有盛名,颇任气使酒,好危言高论,士友以此少之。
唯与王籍、谢几卿情好相得,二人时亦不调,遂相追随,诞纵酣饮,不持检操。
遇太清乱,游会稽卒。
仲容抄子书三十卷,诸集三十卷,众家地理书二十卷,《列女传》三卷,文集二十卷,并行于代。
顾琛,字弘玮,吴郡吴人,晋司空和之曾孙也。
祖履之,父惔,并为司徒左西曹掾。
琛谨确不尚浮华,起家州从事、驸马都尉,累迁尚书库部郎。
元嘉七年,文帝遣到彦之经略河南,大败,悉委弃兵甲,武库为之空虚。
文帝宴会,有归化人在座,上问琛库中仗犹有几许?
琛诡辞答有十万人仗。
旧库仗秘,不言多少,上既发问,追悔失言。
及琛诡对,上甚善之。
尚书等门有制,八坐以下门生随入者各有差,不得杂以人士。
琛以宗人顾硕寄尚书张茂度门名,而与顾硕同席坐。
明年从谴出,免中正。
凡尚书官大罪则免,小罪谴出,谴出者百日无代人,听还本职。
琛仍为彭城王义康所请,再补司徒录事参军。
十五年,出为义兴太守。
初,义康请琛入府,欲委以腹心,琛不能承事刘湛,故寻见斥外。
十九年,徙东阳太守,欲使琛防守彭城王义康,固辞忤旨,废黜还家积年。
及元凶弑立,分会稽五郡置州,以随王诞为刺史,即以琛为会稽太守。
诞起义,加冠军将军。
事平,迁吴兴太守。
孝建元年,为吴郡太守,以起义功,封永新县五等侯。
大明元年,吴县令张闿坐居母丧无礼,下廷尉;钱唐令沈文秀,判劾违谬,应坐被弹。
琛宣言于众,‘闿被劾之始,屡相申明’。
又云‘当启文秀留县。’
孝武闻之大怒,谓琛卖恶归上,免官。
琛母老仍停家。
琛及前西阳太守张牧并事司空竟陵王诞,诞反,遣客陆延稔赍书板琛及子弟官。
时孝武以琛素结事诞,或有异志,遣信就吴郡太守王昙生诛琛父子。
会延稔先至,琛等即执斩之,遣二子送延稔首启闻。
孝武所遣诛琛使,其日亦至而获免。
琛母孔氏时年百余岁,晋安帝隆安初,琅邪王廞于吴中作乱,以女为贞烈将军,悉以女人为官属,以孔氏为司马。
及孙恩乱后,东土饥荒,人相食,孔氏散家粮以振邑里,得活者甚众,生子皆以孔为名焉。
琛仍为吴兴太守,明年坐郡人多剪钱及盗铸免官。
历位都官尚书。
废帝即位,为吴郡太守。
初,琛景平中为朝请,假还东,日晚至方山。
于时商旅数十船,悉泊岸侧,有一人玄衣介帻,执鞭屏诸船云:‘顾吴郡部伍寻至,应泊此岸。’
于是诸船各东西。
俄有一假装至,事力甚寡,仍泊向处,人问:‘顾吴郡早晚至?’
船人答:‘无顾吴郡。’
又问:‘何船?’
曰:‘顾朝请耳。’
莫不惊怪。
琛意窃知为善征,因誓之曰:‘若得郡,当于此立庙。’
至是果为吴郡,乃立庙方山,号白马庙云。
明帝泰始初,与四方同反。
兵败,奉母奔会稽,台军既至,归降,后为员外常侍、中散大夫。
卒。
次子宝先,大明中,为尚书水部郎。
先是,琛为左丞荀万秋所劾,及宝先为郎,万秋犹在职,自陈不拜。
孝武诏曰:‘敕违纠慢,宪司之职,若有不公,自当更有厘改。而自顷劾无轻重,辄致私绝,此风难长,主者严为其科。’
先是宋世江东贵达者,会稽孔季恭子灵符、吴兴丘深之及琛,吴音不变。
深之字思玄,吴兴乌程人,位侍中、都官尚书,卒于太常。
顾觊之,字伟仁,吴郡吴人也。
高祖谦,字公让,晋平原内史陆机姊夫。
祖崇,大司农。
父黄老,司徒左西曹掾。
觊之为谢晦卫军参军,晦爱其雅素,深相知待。
历位尚书都官郎。
殷、刘隙著,觊之不欲与殷景仁久接,乃辞脚疾免归。
每夜常于床上行脚,家人窃异之而莫晓其意。
及义康徙废,朝廷多受祸,觊之竟免。
后为山阴令。
山阴剧邑三万户,前后官长昼夜不得休,事犹不举。
觊之御繁以约,县用无事。
昼日垂帘,门阶闲寂,自宋世为山阴,务简而事理,莫能尚也。
后为尚书吏部郎。
尝于文帝坐论江东人物,言及顾荣,袁淑谓觊之曰:‘卿南人怯懦,岂办作贼?’
觊之正色曰:‘卿乃复以忠义笑人。’
淑有愧色。
孝建中,为湘州刺史,以政绩称。
大明元年,征守度支尚书,转吏部尚书。
时沛郡相县唐赐,往比村彭家饮酒,还,因得病,吐蛊二十余物。
赐妻张从赐临终言,死后亲刳腹,五藏悉糜碎。
郡县以张忍行刳剖,赐子副又不禁止。
论妻伤夫,五岁刑,子不孝,母子弃市。
并非科例。
三公郎刘勰议:‘赐妻痛往遵往言,儿识谢及理,考事原心,非在忍害,谓宜哀矜。’
觊之议:‘以妻子而行忍酷,不宜曲通小情,谓副为不孝,张同不道。’
诏如觊之议。
后为吴郡太守,幸臣戴法兴权倾人主,而觊之未尝低意。
左光禄大夫蔡兴宗与觊之善,嫌其风节过峻。
觊之曰:‘辛毗有云,孙、刘不过使吾不为三公耳。’
后卒于湘州刺史,谥曰简子。
觊之家门雍穆,为州郡所重。
子绰,私财甚丰,乡里士庶多负责,觊之禁不能止。
及后为吴郡,诱出文券一大厨,悉令焚之。
宣语远近,皆不须还。
绰懊叹弥日。
觊之常执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应恭己守道,信天任运,而暗者不达,妄意徼倖,徒亏雅道,无关得丧。
乃以其意,命弟子愿作《定命论》。
愿字子恭,父深之,散骑侍郎。
愿好学,有才辞,卒于太子舍人。
觊之孙宪之。
宪之,字士思,性尤清直。
宋元徽中,为建康令。
时有盗牛者,与本主争牛,各称己物,二家辞证等,前后令莫能决。
宪之至,覆其状,乃令解牛任其所去,牛径还本宅,盗者始伏其罪,时人号曰神明。
至于权要请托,长吏贪残,据法直绳,无所阿纵。
性又清俭,强力,为政甚得人和,故都下饮酒者,醇旨辄号为‘顾建康’,谓其清且美焉。
仕齐为衡阳内史。
先是,郡境连岁疾疫,死者太半,棺椁尤贵,悉裹以苇席,弃之路傍。
宪之下车,分告属县,求其亲党,悉令殡葬。
其家人绝灭者,宪之出公禄使纪纲营护之。
又土俗,山人有病辄云先亡为祸,皆开冢剖棺,水洗枯骨,名为除崇。
宪之晓喻,为陈生死之别,事不相由,风俗遂改。
时刺史王奂初至,唯衡阳独无讼者,乃叹曰:‘顾衡阳之化至矣,若九郡率然,吾将何事?’
后为东中郎长史,行会稽郡事。
山阴人吕文度有宠于齐武帝,于余姚立邸,颇纵横。
宪之至郡,即日除之。
文度后还葬,郡县争赴吊,宪之不与相闻,文度甚衔之,亦卒不能伤也。
时西陵戍主杜元懿以吴兴岁俭,会稽年登,商旅往来倍岁。
西陵牛埭税,官格日三千五百,求加至一倍,计年长百万。
浦阳、南北津及柳浦四埭,乞为官,领摄一年,格外长四百许万。
武帝以示会稽,使陈得失。
宪之议曰:
寻始立牛埭,非苟通僦以纳税也,当以风涛迅险,人力不捷,济急以利物耳。
既公私是乐,故输直无怨。
京师航渡,即其例也。
而后之监领,各务己功,或禁遏别道,互生理外,凡如此类,不经埭烦牛者上详。
被报蒙停格外十条,从来喧诉,始得暂弭。
案吴兴频岁失稔,今兹尤馑,去乏从丰,良由饥棘。
旧格新减,尚未议登,格外加倍,将以何术?
皇兹恤隐,振禀蠲调,而元懿幸灾摧利,重增困瘼,人而不仁,古今共疾。
且比见加格置市者,前后相属,非唯新加无赢,并皆旧格有阙,愚恐元懿今启,亦当不殊。
若事不副言,惧贻谴诘,便百方侵苦,为公贾怨,其所欲举腹心,亦当兽而冠耳。
书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言盗公为损盖微,敛人所害乃大也。
然掌斯任者应简廉平,则无害于人。
愚又以便宜者,盖谓便于公宜于人也。
窃见顷之言便宜者,非能于人力之外,用天分地者也,率皆即日不宜于人,方来未便于公,名与实反,有乖政体。
凡如此等,诚宜深察。
山阴一县课户二万,其人赀不满三千者,殆将居半,刻又刻之,犹且三分余一。
凡有赀者多是士人复除,其贫极者悉皆露户役人,三五属官,盖惟分定,百端输调,又则常然。
比众局检校,首尾寻续,横相质累者亦复不少。
一人被摄,十人相追;一绪裁萌,千孽互起。
蚕事弛而农业废,贱取庸而贵举责,应公赡弘,日不暇给,欲无为非,其可得乎?
死且不惮,矧伊刑罚;身且不爱,何况妻子?
是以前检未穷,后巧复滋,网辟徒峻,犹不能悛。
窃寻人之多伪,实由宋季军旅繁兴,役赋殷重,不堪勤剧,奇巧所优,积习生常,遂迷忘反。
四海之大,庶黎之众,心用参差,难卒澄之。
化宜以渐,不可疾责。
诚存不扰,藏疾纳洿。
务详宽简,则稍自归淳。
又被简符,前后累千,符旨既严,不敢暗信。
县简送郡,郡简呈使,殊形诡状,千变万源。
闻者忽不经怀,见者,实足伤骇。
兼亲属里伍,流离道路,时转穷涸,事方未已,其士人妇女弥难厝衷。
不简则疑其有巧,欲简复未知所安。
愚谓此条宜委县保,举其纲领,略其毛目,乃当有漏,不出贮中,庶婴疾沉痼者,重荷生造之恩也。
又永兴、诸暨,离唐宇寇扰,公私殊烬,弥复特甚,傥逢水旱,实不易思。
俗谚云:‘会稽打鼓送恤,吴兴步担令史。’
会稽旧称沃壤,今犹若此,吴兴本是塉土,事在可知。
因循余弊,诚宜改张。
武帝并从之,由是深以方直见知。
迁南中郎巴陵王长史、南兖、南豫二州事。
典签谘事,未尝接以颜色,动遵法制。
时司徒竟陵王于宣城、临成、定陵三县界立屯,封山泽数百里,禁人樵采。
宪之固陈不可,言甚切直。
王曰:‘非君无以闻此德音。’
即命罢屯禁。
迁给事黄门,兼尚书吏部郎中。
宋时,其祖觊之,尝为吏部,于庭列植嘉树,谓人曰:‘吾为宪之植耳。’
至是宪之果为此职。
永元中为豫章内史,在任清简,务存宽惠。
有贞妇万晞者,少孀居无子,事舅姑尤孝,父母欲夺而嫁之,誓死不许。
宪之赐以束帛,表其节义。
梁武帝平建邺,为扬州牧,征宪之为别驾从事史,比至而已受禅。
宪之风疾渐笃,因求还吴,就加太中大夫。
宪之虽累经宰郡,资无儋石,及归环堵,不免饥寒。
天监八年,卒于家。
临终为制敕其子曰:‘夫出生入死,理均昼夜。生既不知所从,死亦安识所往?延陵云:‘精气上归于天,骨肉下归于地,魂气则无所不之。’良有以也。
虽复茫昧难征,要若非妄。
百年之期,迅若驰隙,吾今预为终制,瞑目之后,念并遵行,勿违吾志也。
庄周、澹台,达生者也;王孙、士安,矫俗者也。
吾进不及达,退无所矫。
常谓中都之制,允理惬情,衣周于身,示不违礼,棺周于衣,足以蔽臭。
入棺之物,一无所须,载以輴车,覆以粗布,为使人勿恶也。
汉明帝天子之尊,犹祭以杅水脯糗;范史云列士之高,亦奠以寒水干饭。
况吾卑庸之人,其可不节衷也。
丧易宁戚,自是亲亲之情,礼奢宁俭,差可得由吾意。
不须常施灵筵,可止设香灯,使致哀者有凭耳。
朔望祥忌,可权安小床,暂施几席,唯下素馔,勿用牲牢。
蒸尝之祠,贵贱罔替,备物难办,多致疏怠。
祠先自有旧典,不可有阙,自吾已下,止用蔬食时果,勿同于上世,示令子孙四时不忘其亲耳。
孔子云‘虽菜羹瓜祭必斋如’者,本贵诚敬,岂求备物哉!’
所著诗赋铭赞并《衡阳郡记》数十篇。
论曰:‘古人云‘利令智昏’,甚矣利害之相倾也。
刘湛识用才能,实包经国之略,岂知移弟为臣,则君臣之道变;变兄成主,则兄弟之义殊。
而执数怀奸,苟相崇悦,与夫推长戟而犯顺,何以异哉!
昔华元败则以羊羹而取祸,观夫庾悦亦鹅炙以速尤。
乾餱以愆,斯相类矣。
登之因祸而福,倚伏无常,仲文贿而为灾,乃徇财之过也。
顾琛吴郡,征兆于初筮;觊之清白之迹,见于暮年。
宪之莅政,所在称美,时移三代,一德无亏,求之古人,未为易遇。
观其遗命,可谓有始有卒者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南史-列传-卷三十五-译文
刘湛,字弘仁,是南阳涅阳人。他的祖父刘耽,父亲刘柳,都是晋朝的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刘湛被过继给伯父刘淡,继承封号为安众县五等男。他年轻时就很有气度,不追求浮华,广泛涉猎史传,熟悉前代的旧典章。年纪轻轻就有了治理国家的愿望,常常把自己比作管仲和诸葛亮。他不写文章,也不喜欢讨论。被任命为宋武帝的太尉行参军,待遇非常好。父亲刘柳在江州去世,府州送来的礼物非常丰厚,但他一概不接受,当时的人们都称赞他。服丧期满后,他被任命为相国参军。谢晦和王弘都称赞他的才能。武帝接受晋朝的命令后,让自己的第四子刘义康担任冠军将军、豫州刺史,留守寿阳。任命刘湛为长史、梁郡太守。刘义康年纪轻,没有亲自处理政事,府州的事务都委托给了刘湛。后来他被晋升为右将军,仍然跟随府州调动。刘义康被调任南豫州,刘湛改任历阳太守。他为人刚毅严肃,执法严格,对贪污犯赃百钱以上的官吏都处死,下级官员都对他敬畏有加。庐陵王刘义真出京担任车骑将军、南豫州刺史,刘湛又担任长史,太守职务不变。刘义真在武帝去世期间,让人准备饮食,刘湛禁止了这件事。刘义真让人买来鱼肉等美食,在别处设宴。刘湛进来时,刘义真让人准备酒和烤车螯。刘湛严肃地说:‘您现在不应该有这种举动。’刘义真说:‘今天天气很冷,喝点酒又何妨,长史您和我是一家人,希望您不要介意。’酒上来后,刘湛站起来说:‘既然不能以礼自处,也不能以礼待人。’
后来刘湛被任命为广州刺史,因为嫡母去世而离职。服丧期满后,他被任命为侍中。当时王华、王昙首、殷景仁也担任侍中,文帝在合殿宴请他们,非常高兴。王华等人离开后,文帝目送他们很久,感叹说:‘这四位贤人是一时的杰出人才,如同管仲和乐毅,恐怕后世难以出现这样的人才。’等到抚军将军江夏王刘义恭镇守江陵,任命刘湛为使持节、南蛮校尉,兼任抚军长史,处理府州事务。王弘辅佐朝政,王华、王昙首掌管朝中事务,刘湛认为自己才能不亚于他们,不愿意外出任职。这次外出,他认为是被王弘等人排挤,心中非常不满。他常说:‘如果二王不是皇室旧臣,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地位。可以说是时势造英雄。’刘湛自负才气,常常羡慕汲黯和崔琰,所以给长子取名‘黯’,字‘长孺’,次子取名‘琰’,字‘季珪’。刘琰在江陵病逝,刘湛请求亲自送丧回京,刘义恭也为此向文帝请示。文帝回复刘义恭说:‘我也收到了刘湛的奏章,感到非常悲伤,不想违背他的请求;但您年纪轻轻,刚刚涉足军务,八州事务繁重,专断事务重要,需要依靠的人,不能不选择合适的人。权衡再三,未能立即答应他的请求。现在回复刘湛的奏章,暂时停止他儿子的葬礼。近期朝中大臣接连去世,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刘湛确实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我本想让他回来,只是因为西夏的职责重大,暂时只能搁置这件事。你在赏罚和得失方面,必须全部委托给他。’刘义恭性格非常狭隘,年纪又越来越大,想要专权,常常被刘湛约束。主臣之间,矛盾逐渐加深。文帝得知后,秘密派人责问刘义恭。刘义恭说刘湛没有居下的礼节,又因为自己年纪大,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意愿,虽然接受了诏令,但常常抱怨。
文帝对刘义恭的友情很深,想要安抚他,于是下诏说:‘现在的才能,已经委托给他们,应该尽力弥补,取其可取之处,弃其可弃之处。’在此之前,王华去世后,王昙首也去世了,领军将军殷景仁因为时贤零落,向文帝推荐刘湛。八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太子詹事,加封给事中,与殷景仁一同受到重用。刘湛说:‘现在的宰相有什么难做的,这正相当于我南阳郡的汉代功曹。’第二年,殷景仁转任尚书仆射,兼任选官,护军将军,刘湛接替他担任领军。十二年,他又兼任詹事。刘湛和殷景仁关系一直很好,又因为他的建议而被征召,非常感激。等到他们都受到重用时,猜疑和矛盾逐渐产生。因为殷景仁专权,刘湛认为他在排挤自己。当时彭城王刘义康专权,而刘湛曾经是他的辅佐,于是他因为旧情而自结,想要借助宰相的力量改变皇帝的心意,罢黜殷景仁,独自处理朝政。刘义康多次向文帝建议,但这件事没有实行。刘义康的属下和刘湛的附庸暗中相约,不敢经过殷景仁的家。刘湛的党羽刘敬文的父亲刘成,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关键,去请求殷景仁分配郡县,刘敬文急忙向刘湛道歉说:‘老父亲年老糊涂,竟然去求殷景仁的恩赐。因为我见识浅薄,对不起先辈,全家人都感到羞愧,无地自容。’刘敬文的奸诈和谄媚就是这样。刘义康擅权专政,威震朝野,刘湛更加推崇他,不再有臣子的礼节,皇帝渐渐不能忍受。刘湛最初入朝时,受到的重用非常重,擅长议论政事,并且熟悉前代的故事,听的人都忘记了疲劳。每次进入云龙门,御者就会卸下马匹,左右和仪仗队随意分散,不到晚上不出宫,这成了常态。等到晚年,他煽动刘义康,凌驾于朝廷之上,皇帝虽然内心不满,但表面上仍然没有改变。皇帝对亲近的人说:‘刘湛从西边回来,我和他说话时常常看日早晚,担心他应该离开;等到他入宫时,我也看日早晚,担心他不离开。’刘湛的小名叫‘斑兽’,所以被称为‘斑’。后来他被任命为丹阳尹,詹事职务不变。
十七年,他的生母去世。皇帝和刘义康的关系已经破裂,矛盾即将爆发,刘湛也知道没有保全自己的余地。等到服丧期满,他对亲近的人说:‘今年一定会失败,以前依靠口舌争辩,才得以拖延时日。现在既然已经走投无路,就没有再拖延的余地了,灾祸到来,还能持续多久呢?’他在家中布置了伏兵,等待皇帝来吊唁。但计划泄露,最终没有等到皇帝。十天后,皇帝下诏逮捕刘湛,交付廷尉,在狱中处决,当时四十九岁。刘湛的亲属也被处决。他的弟弟刘素,被贬为黄门郎,调任广州。刘湛最初被捕时,叹息说:‘这就是乱象。’又说:‘不说没有我,应该是我应该乱法,杀我的时候就是乱法。’入狱后见到刘素,说:‘竟然也牵连到你?我劝你做坏事,坏事不可为;我劝你做好事,现在就看到了结果,怎么办!’刘湛生下的女儿就杀掉,被当时的人认为是怪事。
庾悦,字仲豫,是颍川鄢陵人,是晋朝太尉庾亮曾孙。他的祖父庾羲,曾任吴兴内史。父亲庾准,是西中郎将、荆州刺史。庾悦在晋朝担任司徒右长史。桓玄篡位后,他成为中书侍郎。宋朝武帝平定建邺后,庾悦多次升迁,官至建威将军、江州刺史,并加封都督。起初,刘毅家住在京口,非常贫穷,曾经和乡里的士大夫们一起去东堂射箭,当时庾悦是司徒右长史,邀请府州僚佐们出东堂,刘毅已经先到了,派人告诉庾悦说:‘我贫穷且处境艰难,出来游玩非常困难。您是个如意的人,哪里不能去,难道不能把这个堂子让给我吗?’庾悦素来豪放,径直上前没有回答刘毅。对众人说一起回避,只有刘毅留下来射箭如常。庾悦的厨房里的食物非常丰盛,但并不分给刘毅,刘毅没有离开,庾悦非常不高兴。刘毅又派人告诉庾悦:‘我今年还没有得到子鹅,难道不能把剩下的烤肉给我吗?’庾悦又没有回答。到了这个时候,刘毅上表请求解除庾悦的都督、将军官职,让刺史移镇豫章。用亲信赵恢率领一千士兵守卫寻阳,建威府的文武三千人都进入了刘毅的将军府,对他进行了深深的羞辱。庾悦不得志,背上生疽,到豫章不久就去世了。
庾登之,字元龙,是庾悦的族弟。他的曾祖父庾冰,曾任晋朝司空。祖父庾蕴,曾任广州刺史。父亲庾廓,曾任东阳太守。庾登之年轻时就以强健自立,最初担任宋武帝的镇军参军,参与了讨伐桓玄的功绩,被封为曲江县的五等男。多次升迁后成为新安太守。谢晦担任荆州刺史时,邀请庾登之担任长史、南郡太守,并继续担任卫军长史。庾登之与谢晦都是曹氏的女婿,名位原本相同,一旦成为他的助手,心情非常不愉快。到厅笺上只写‘即日恭到’,没有任何感谢的话。每次进见,都带着箱子、几案等物品,如果有一件不齐全,就不肯坐下。曾经在谢晦那里朗诵《西征赋》说:‘生命有长短之命,地位有通达或堵塞的遭遇。’谢晦虽然怨恨但常常宽容他。谢晦拒绝王师,想要庾登之留守,庾登之不同意。谢晦战败后,庾登之因为没有被免职而被禁锢在家中。何承天戏谑他说:‘因祸得福,未必都知道。’庾登之说:‘我也差点和那三个小人一起被杀。’何承天为谢晦写表章说:‘应当乘船东下,杀掉这三个小人。’因此庾登之被嘲笑。后来担任司徒长史、南东海太守。府公彭城王义康专权处理政事,不想自己降低身份。而庾登之性格刚烈,常常陈述自己的志向,义康不高兴。被外调担任吴郡太守,因为贪污被免官。后来被任命为豫章太守,被征召为中护军,未就职就去世了。
他的儿子庾仲远,最初担任宋明帝的府佐。废帝景和中,明帝怀疑防范,宾客故人无人上门,只有庾仲远坚持朝谒。明帝即位后,对他说:‘你就是所说的疾风知劲草。’从军录事参军提拔为太子中庶子,在豫章太守任上去世,追赠侍中。庾登之的弟弟庾仲文。
庾仲文担任广平太守。他的哥哥庾登之担任谢晦的长史,庾仲文去探望他。当时谢晦权势很大,朝中官员都对他表示敬意,只有庾仲文与他平等相待。后来担任彭城王义康的骠骑主簿,未到任,转任丹阳丞。还没到任,就因为对府公的礼敬问题,引起争议,下礼官广泛讨论。中书侍郎裴松之提议说:‘根据《春秋》记载,鲁桓公八年,祭公迎王后子纪。《公羊传》说:‘女子在国中称女子,这里称王后是什么意思?王者无外,这个说法已经成立。’根据这个说法,庾仲文作为官员的道德,从接受命令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确定了。名分既已确定,礼节也应该随之而来,怎么可以还没到任就废除他的节操呢?应该坚持官吏的礼节。’被采纳。
后来始兴王刘浚应当镇守湘州,任命庾仲文为司马。刘浚不信任他,仍然任命他为南梁太守,司马的职位保持不变。当时领军刘湛依附大将军彭城王义康,而与仆射殷景仁有矛盾。所有朝中官员中,只有庾仲文在殷景仁和刘湛之间游走,秘密地忠于朝廷。殷景仁因病多年不朝见,文帝常常让庾仲文去传达命令,刘湛没有怀疑。义康被外调,刘湛被杀,庾仲文被任命为尚书吏部郎,与右卫将军沈演之一起参与机密事务。历任侍中、吏部尚书,兼任义阳王师。朝廷内外都归附他,权势倾动朝野。庾仲文为人刚烈急躁,不能忍受烦恼,宾客中有人诉说不合理的事情,他会愤怒地责骂。他素来没有学识,不被众人所推崇。他性好清洁,士大夫拜访他时,未出户就要让人擦拭席子、洗涤床铺。当时陈郡的殷冲也喜欢清洁,小史如果不洗澡换新衣,就不能接近他左右的人,士大夫稍微不整洁,他都能容忍。庾仲文喜欢清洁,却因此受到批评。他主持选拔官员时,既不迎合众人的意见,又常常收受贿赂,用少府卿刘道锡担任广州刺史,刘道锡到任后,赠送白檀车,经常自己乘坐。有人向文帝报告了这件事,文帝询问说:‘刘道锡送了你一辆小车,装饰得很华丽,有这回事吗?’庾仲文害怕地站起来道歉。又因为庾仲文请求紧急回家,吏部令史钱泰、主客令史周伯齐到庾仲文家中商议事情。钱泰擅长弹琵琶,周伯齐擅长唱歌,庾仲文坚持留他们住宿。尚书规定,令史商议事情不得在外过夜,即使是八座命令也不允许,被有关部门弹劾。皇帝对庾仲文一向优待,打算宽恕他,召见尚书右仆射何尚之,详细陈述庾仲文的得失,上奏说:
庾仲文的事情堆积如山,如果放纵不纠,那还怎么治理国家?晋武帝没有成为明主,断绝了事情的进展,华暠受到优待,被禁锢多年,后来才起用他担任城门校尉。如果说起庾仲文对国家有诚意,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政治上应该说是与殷景仁保持了旧情,与刘湛也没有疏远。而且殷景仁当时的事情,怎么可以轻视,即使有微小的诚意,又怎么能掩盖他的恶行?现在贾充有功勋,是晋朝的重臣,虽然事业不够称职,没有听说犯有大罪,臣子们进言,就立即被远调。陛下圣明,反而在这里拖延。庾仲文身上的问题,已经超过了范晔,只是缺少一件叛逆的事情。我诚恳地希望陛下深思熟虑。试着让众人传播,广泛咨询可以咨询的人,下属看到陛下如此重视,恐怕不敢过分伤害,咨询的时候,应该明确表达责备的意思。如果不这样做,也应当不辩解自己的得失。
当时庾仲文自己不熟悉台制,令史们都说他不能在外过夜。皇帝认为小事不足以伤害大臣,何尚之又陈述说:
令史们向庾仲文说明了不能在外过夜的理由,庾仲文完全不听,不是因为他不理解,只是想暂时留住他们。虽然令史们外出,但这严重违背了朝规,不能称之为小事。谢晦的实际情况,不是现在的人能比的,一件事情出错,就被免去了侍中官职。王珣当时是贤人,偶尔出错,桓胤春搜时的错误,都只是白衣领职,何况庾仲公违反了宪制呢?孔万祀在左局说:‘庾仲文地位高贵,不同于其他尚书令。’又说:‘不傻不聋,不成好公。’敢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很奇怪的。
文帝仍然犹豫不决,让何尚之再次陈述他的意见。何尚之详细陈述了庾仲文的过错:
我思考张辽的话,关羽虽然是兄弟,但曹操父子难道不会说他吗?看现在的大臣中忧国的人很少,我如果再保持沉默,那么日月的光辉也许会被遮蔽。然而不了解我的人,难道不会认为我有争斗之心,也感到遗憾。
我与仲文交往,都受到恩宠,不应该再分出厚薄。太尉昨天和我谈话,说仲文有很多不可取之处,不仅仅是某一条,远近的人都敬畏他,震动四海。
仲文先前与刘德愿有很深的仇恨,德愿自己拿着精美的琵琶送给他,于是又变得和气。
市令盛馥进献了几百口木材帮助建造住宅,怕人知道,就制作了虚假的购买凭证。
刘道锡突然有大量的财产,几乎送出了南方的半数。
刘雍自认为得到了他的帮助,对待他如同对待父亲,夏天送甘蔗,就像是刚从州里发来的一样。
国吏运输木材,在路上从不停止。
见到有东西的人,很少不要求的,听说刘遵考有木材就请求,看到好的烛台就又请求。
选拔任用不公平,不能一一列举。
太尉又说仲文完全没有共同工作的态度,所有的选拔都是他的意思,政令太尉知道。
讨论虞秀担任黄门的事情,太尉没有正面回答,所以得以停职。
太尉最近与仲文疏远,想用德愿的儿子担任州西曹,仲文于是启用他为主簿,并告诉德愿来感谢太尉。
前后泄露卖恩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极限了!即使不惩罚,也应当让他离开。
自从裴、刘刑罚以来,各位将领陈力百倍,今日的事实,好恶可以询问,如果严厉发怒,明确法纪,陛下就可以在紫闼闲居,不再有其他事情了。
皇帝想要让仲文出使丹阳,又问尚之,尚之回答说:
仲文犯下罪行,辜负了恩惠,陛下迟迟不兑现旧恩,不忍心用尽法律,才给了他尹京的职位。恐怕全心全意为国家服务的人,会因此停止;贪婪的人肆意妄为,岁月更加严重。
如我所听说的天下议论,仲文常常使日月蒙尘,未见一点增辉,反而更加形成势力,这是老王雅的行为。古人说,没有赏罚,即使是尧舜也不能治理国家。陛下怎么能坐失皇家的大权,迷恋一个普通人?如果贾谊、刘向重生,难道不会在圣世中慷慨流泪吗!我过去启奏范晔,当时也害怕触犯他的忌讳,如果是我内心的想法,政治自然不能不表达出来,这就是所说的‘虽九死而不悔’。
我认为仲文应该被外放,如果他能够改正,在职期间有显著的成绩,回来也不难,这样也能稍微彰显国典,粗略回应四海的诮议。现在他的错误像山一样,荣誉和职位都没有减少,如果仲文再犯下重大的罪行,谁敢上报?我也知道陛下不能采纳我的话,所以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
又说:
我看到刘伯龙对仲文的所作所为非常愤怒,说有人送给张幼绪,告诉他‘我虽然得到一个县,负债三十万。庾仲远还是要送到新林,捆绑起来还没有解开手’。
荀万秋曾经拜访仲文,遇到一个姓夏侯的客人,主人问:‘有好牛吗?’回答说没有。问:‘有好马吗?’又回答说没有,只有好驴。
仲文就回答说:‘这正是我所想要的。’客人出门后,就互相传说寻找。
刘道锡说仲文所举荐的人,向他索要嫁女用具和祭祀器物,价值百万,他还说这不是真的。
选令史章龙对我说,也感叹他接受贿赂的过度。
说实在的,他得到了嫁女用的铜炉,四人抬才抬得动,细葛布斗帐等物品数不胜数。
在尚书省中,令奴酤需酒,从中获利百十倍,这也是建立台阁所没有的,不知道是否稍微减少了圣上的听政。
皇帝于是批准了有关部门的奏请,免去了仲文的官职,他在家中去世。皇帝追认他的忠诚,追赠他原来的官职,儿子是弘远。
弘远,字士操,清廉诚实,有士人的声誉。在齐朝担任江州长史。刺史陈显达起兵失败,被斩首于朱雀航。将要处刑时,他要求戴上帽子,说:‘子路结缨,我不能不戴帽而死。’对观众说:‘我不是盗贼,而是义兵,为各位请命。陈公太轻率,如果采纳我的话,天下将免于战乱。‘他的儿子子曜,十四岁,抱着父亲请求代替他的死,结果父子都被杀。
仲文的堂弟徽之,官至御史中丞。徽之的儿子漪,是齐邵陵王的记室。漪的儿子仲容。
仲容,字子仲,年幼丧父,被叔父泳抚养。长大后,断绝了人事交往,专心致志地学习,日夜手不释卷。最初担任安西法曹行参军,泳当时地位显赫,吏部尚书徐勉推荐泳的儿子晏婴为宫廷官员。泳哭着说:‘兄长的儿子虽然年幼丧父,但人才粗可,希望用晏婴所受的耻辱来用他。’勉答应了。
后来仲容被提升为太子舍人,又升迁为安成王主簿。当时平原的刘峻也担任府佐,两人都因为学问强而被王所礼遇。后来担任永康、钱唐、武康县令,都没有成绩,多次被弹劾。
过了很久,被任命为安成王中记室。将要随府出外,皇太子因为旧恩降低礼节送行,赐诗说:‘孙生陟阳道,吴子朝歌县,未若樊林举,置酒临华殿。’当时的人都以此为荣。
后来担任尚书左丞,因为推举弹劾不公正被免官。仲容博学,少有盛名,很任性,喜欢饮酒,喜欢危言高论,士友因此少有赞誉。
只有与王籍、谢几卿情投意合,两人当时也不合群,于是相互追随,放纵饮酒,不拘小节。
遇到太清之乱,游历会稽去世。仲容抄录了三十卷子书,三十卷各家文集,二十卷地理书,《列女传》三卷,二十卷文集,流传于世。
顾琛,字弘玮,吴郡吴人,是晋司空和之的曾孙。祖父履之,父亲惔,都是司徒左西曹掾。
顾琛谨慎坚定,不崇尚浮华,起初担任州从事、驸马都尉,多次升迁至尚书库部郎。
元嘉七年,文帝派遣到彦之经营河南,大败,全部丢弃了兵器,武库因此空虚。文帝宴会上,有归化人在座,皇帝问顾琛库中还有多少兵器?顾琛用谎言回答有十万人。
旧时库中的兵器保密,不透露多少,皇帝既然提出了问题,就后悔失言。等到顾琛用谎言回答,皇帝非常满意。
尚书省的规定,八坐以下门生随入者各有规定,不能与人士混杂。顾琛因为宗人顾硕寄名于尚书张茂度门下,而与顾硕同席而坐。
第二年因为受到谴责而出京,被免去了中正的职务。尚书官职中,大罪则免职,小罪则谴责出京,谴责出京的人一百天内没有替代者,可以恢复原职。顾琛仍然被彭城王义康请去,再次补任司徒录事参军。
十五年,出京担任义兴太守。起初,义康请顾琛入府,想让他成为心腹,但顾琛不能承事刘湛,所以不久就被排斥在外。
十九年,调任东阳太守,想让顾琛防守彭城王义康,他坚决辞让,违抗了旨意,被废黜回家,多年不出。
…
及元凶弑立,分会稽五郡置州,以随王诞为刺史,即以琛为会稽太守。
诞起义,加冠军将军。事平,迁吴兴太守。
孝建元年,为吴郡太守,以起义功,封永新县五等侯。
大明元年,吴县令张闿坐居母丧无礼,下廷尉;钱唐令沈文秀,判劾违谬,应坐被弹。
琛宣言于众,‘闿被劾之始,屡相申明’。
又云‘当启文秀留县。’孝武闻之大怒,谓琛卖恶归上,免官。
琛母老仍停家。琛及前西阳太守张牧并事司空竟陵王诞,诞反,遣客陆延稔赍书板琛及子弟官。
时孝武以琛素结事诞,或有异志,遣信就吴郡太守王昙生诛琛父子。
会延稔先至,琛等即执斩之,遣二子送延稔首启闻。
孝武所遣诛琛使,其日亦至而获免。
琛母孔氏时年百余岁,晋安帝隆安初,琅邪王廞于吴中作乱,以女为贞烈将军,悉以女人为官属,以孔氏为司马。
及孙恩乱后,东土饥荒,人相食,孔氏散家粮以振邑里,得活者甚众,生子皆以孔为名焉。
琛仍为吴兴太守,明年坐郡人多剪钱及盗铸免官。
历位都官尚书。废帝即位,为吴郡太守。
初,琛景平中为朝请,假还东,日晚至方山。
于时商旅数十船,悉泊岸侧,有一人玄衣介帻,执鞭屏诸船云:‘顾吴郡部伍寻至,应泊此岸。’
于是诸船各东西。
俄有一假装至,事力甚寡,仍泊向处,人问:‘顾吴郡早晚至?’
船人答:‘无顾吴郡。’又问:‘何船?’曰:‘顾朝请耳。’
莫不惊怪。
琛意窃知为善征,因誓之曰:‘若得郡,当于此立庙。’
至是果为吴郡,乃立庙方山,号白马庙云。
明帝泰始初,与四方同反。
兵败,奉母奔会稽,台军既至,归降,后为员外常侍、中散大夫。
卒。
次子宝先,大明中,为尚书水部郎。
先是,琛为左丞荀万秋所劾,及宝先为郎,万秋犹在职,自陈不拜。
孝武诏曰:‘敕违纠慢,宪司之职,若有不公,自当更有厘改。而自顷劾无轻重,辄致私绝,此风难长,主者严为其科。’
先是宋世江东贵达者,会稽孔季恭子灵符、吴兴丘深之及琛,吴音不变。
深之字思玄,吴兴乌程人,位侍中、都官尚书,卒于太常。
顾觊之,字伟仁,吴郡吴人也。
高祖谦,字公让,晋平原内史陆机姊夫。
祖崇,大司农。
父黄老,司徒左西曹掾。
觊之为谢晦卫军参军,晦爱其雅素,深相知待。
历位尚书都官郎。
殷、刘隙著,觊之不欲与殷景仁久接,乃辞脚疾免归。
每夜常于床上行脚,家人窃异之而莫晓其意。
及义康徙废,朝廷多受祸,觊之竟免。
后为山阴令。
山阴剧邑三万户,前后官长昼夜不得休,事犹不举。
觊之御繁以约,县用无事。
昼日垂帘,门阶闲寂,自宋世为山阴,务简而事理,莫能尚也。
后为尚书吏部郎。
尝于文帝坐论江东人物,言及顾荣,袁淑谓觊之曰:‘卿南人怯懦,岂办作贼?’
觊之正色曰:‘卿乃复以忠义笑人。’
淑有愧色。
孝建中,为湘州刺史,以政绩称。
大明元年,征守度支尚书,转吏部尚书。
时沛郡相县唐赐,往比村彭家饮酒,还,因得病,吐蛊二十余物。
赐妻张从赐临终言,死后亲刳腹,五藏悉糜碎。
郡县以张忍行刳剖,赐子副又不禁止。
论妻伤夫,五岁刑,子不孝,母子弃市。
并非科例。
三公郎刘勰议:‘赐妻痛往遵往言,儿识谢及理,考事原心,非在忍害,谓宜哀矜。’
觊之议:‘以妻子而行忍酷,不宜曲通小情,谓副为不孝,张同不道。’
诏如觊之议。
后为吴郡太守,幸臣戴法兴权倾人主,而觊之未尝低意。
左光禄大夫蔡兴宗与觊之善,嫌其风节过峻。
觊之曰:‘辛毗有云,孙、刘不过使吾不为三公耳。’
后卒于湘州刺史,谥曰简子。
觊之家门雍穆,为州郡所重。
子绰,私财甚丰,乡里士庶多负责,觊之禁不能止。
及后为吴郡,诱出文券一大厨,悉令焚之。
宣语远近,皆不须还。
绰懊叹弥日。
觊之常执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应恭己守道,信天任运,而暗者不达,妄意徼倖,徒亏雅道,无关得丧。
乃以其意,命弟子愿作《定命论》。
愿字子恭,父深之,散骑侍郎。
愿好学,有才辞,卒于太子舍人。
觊之孙宪之。
宪之,字士思,性尤清直。
宋元徽中,为建康令。
时有盗牛者,与本主争牛,各称己物,二家辞证等,前后令莫能决。
宪之至,覆其状,乃令解牛任其所去,牛径还本宅,盗者始伏其罪,时人号曰神明。
至于权要请托,长吏贪残,据法直绳,无所阿纵。
性又清俭,强力,为政甚得人和,故都下饮酒者,醇旨辄号为‘顾建康’,谓其清且美焉。
仕齐为衡阳内史。
先是,郡境连岁疾疫,死者太半,棺椁尤贵,悉裹以苇席,弃之路傍。
宪之下车,分告属县,求其亲党,悉令殡葬。
其家人绝灭者,宪之出公禄使纪纲营护之。
又土俗,山人有病辄云先亡为祸,皆开冢剖棺,水洗枯骨,名为除崇。
宪之晓喻,为陈生死之别,事不相由,风俗遂改。
时刺史王奂初至,唯衡阳独无讼者,乃叹曰:‘顾衡阳之化至矣,若九郡率然,吾将何事?’
后为东中郎长史,行会稽郡事。
山阴人吕文度有宠于齐武帝,于余姚立邸,颇纵横。
宪之至郡,即日除之。
文度后还葬,郡县争赴吊,宪之不与相闻,文度甚衔之,亦卒不能伤也。
当时西陵戍主杜元懿因为吴兴年景歉收,会稽年景丰收,商旅往来比往年增加了一倍。西陵的牛埭税收,官方规定每天三千五百,杜元懿请求增加到两倍,这样一年的收入可以增加一百万。浦阳、南北津以及柳浦四个牛埭,请求成为官方的,管理一年,额外可以增加四百多万。武帝把这件事展示给会稽,让陈宪讨论利弊。
陈宪的议论说:
起初设立牛埭,并不是随便通过租赁来征税,而是因为风浪迅猛,人力无法快速通过,为了救急而有利于百姓。既然公私都乐于接受,所以纳税没有怨言。京师的航渡就是这样的例子。而后来的监领者,各自追求自己的功绩,有的禁止其他道路,互相在私下里谋生,所有这些,不经过牛埭就能通过的,上报详细情况。
报告说蒙停额外十条,从前的喧闹投诉,才得以暂时平息。
审查吴兴连年歉收,今年尤其严重,从缺粮到丰收,都是因为饥荒。旧的规定已经减少,还没有讨论增加,额外加倍,将使用什么方法?现在皇帝体恤贫困,减免赋税,而杜元懿却趁机增加税收,加重百姓的困苦,人如果无情无义,古今都是共同的痛恨。
并且现在增加标准的设置市场,前后相连,不仅新增加的没有盈利,而且旧的标准的缺陷也很多,我担心杜元懿现在提出的,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如果事情与言语不符,害怕受到责难,就会采取各种手段侵扰百姓,成为公众的怨恨,他所想要提出的,也只是像野兽一样戴帽子的东西。
书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说的是盗取公物损失微小,聚敛百姓的财物损失巨大。然而掌管这个职位的人应该廉洁公平,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人。我又认为方便的,是指对公众有利,对百姓有利。我看到最近提出的方便,并不是在人力之外,利用天分和地力,而是都认为现在对百姓不利,将来对公众也不方便,名实不符,违背了政治体制。
所有这些,确实应该深入调查。
山阴一县,有纳税的户主二万户,其中财产不满三千的,几乎占了一半,不断地征税,还有三分之一的户主没有纳税。
所有有财产的户主大多是士人免除赋税,最贫穷的户主都是露户役人,三五属官,分配是固定的,各种税收和调配,都是这样。
比较起来,检查校验,首尾相连,横加质问的也不少。一个人被逮捕,十个人被追捕;一个线索刚刚出现,成千上万的麻烦就随之而来。
蚕事松弛,农业荒废,低价雇佣工人,高价举债,应付公家的事务,每天都很忙碌,想要不做坏事,怎么可能呢?连死都不怕,何况刑罚;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何况妻子儿女?所以前面的检查还没有结束,后面的巧计又层出不穷,网越织越密,却仍然不能改过。
我私下认为,人的虚伪,实际上是由于宋季军旅兴起,役赋沉重,无法承受繁重的劳役,奇巧之人受到优待,积习成常,于是忘记了反常。
四海之大,百姓众多,心思各异,难以一概而论。教化应该逐渐进行,不可急功近利。
如果能够保持不扰民,包容疾病和缺点,致力于详细和简化的工作,那么人们就会逐渐回归纯朴。
又被简短的符文,前后累千,符文的意图既严格,不敢暗中相信。县里简报送到郡里,郡里简报送到使者那里,形状各异,千变万化。
听到的人不放在心上,看到的人,实在令人惊骇。
加上亲属和邻居,流离失所,时常陷入困境,事情还没有结束,士人和妇女更加难以安居。
不简报就怀疑有欺诈,想要简报又不知道如何安置。
我认为这条应该委托县保,提出大纲,忽略细节,如果有遗漏,不会出现在仓库中,这样那些患有重病的人,就能得到重生之恩。
又永兴、诸暨,远离唐宇,受到敌寇的侵扰,公私损失极大,更加严重。
俗语说:‘会稽打鼓送恤,吴兴步担令史。’会稽旧称肥沃之地,现在还是这样,吴兴本是贫瘠之地,情况可想而知。
因此,应该改变现有的弊端。
武帝都采纳了他的意见,因此深深地了解了他的正直。
后来他被任命为南中郎巴陵王长史、南兖、南豫二州事。典签咨询事务,从未用脸色对待,总是遵守法制。
当时司徒竟陵王在宣城、临成、定陵三县界设立屯田,封山数百里,禁止人们砍柴采集。陈宪坚决反对,言辞非常直率。
王说:‘没有你,我无法听到这些德音。’立即命令停止屯田和禁止。
后来他被任命为给事黄门,兼尚书吏部郎中。宋时,他的祖父陈觊之,曾经担任吏部,在庭院里种植了美丽的树木,对人说:‘我为陈宪种树。’到这时,陈宪果然担任了这个职位。
永元中,他担任豫章内史,在任期间清正廉洁,致力于宽厚仁惠。有一个贞洁的妇女万晞,年轻守寡,没有孩子,侍奉公婆非常孝顺,父母想要让她改嫁,她誓死不允许。
陈宪赐给她一束布匹,表彰她的节义。
梁武帝平定建邺,担任扬州牧,征召陈宪为别驾从事史,等到他到达时,梁武帝已经接受了禅让。
陈宪的风疾逐渐加重,因此请求返回吴地,被任命为太中大夫。陈宪虽然多次担任郡守,但财产没有一石,回到家中后,也免不了饥寒。
天监八年,他在家中去世。临终前,他给儿子留下遗言:
‘人生死,昼夜相等。生时不知道从哪里来,死后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延陵季子说:‘精气上归于天,骨肉下归于地,魂气则无所不之。’这话很有道理。
虽然模糊难证,但总不会是虚妄的。百年的寿命,如同飞逝的缝隙,我现在预先制定终制,闭上眼睛之后,希望你们都能遵从我的意愿。
庄子、澹台,是通达生死的人;王孙、士安,是违背世俗的人。我既不能通达生死,也不能违背世俗。我常常认为中都的制度,合理且令人满意,衣服穿在身上,表示不违背礼节,棺材盖在衣服上,足以遮盖尸体。
入棺的东西,一概不需要,用简陋的车子载着,用粗布覆盖,以免让人讨厌。
汉明帝虽然尊贵,仍然用杅水干粮祭拜;范史云列士之高,也用冷水干粮祭拜。何况我这样平庸的人,难道不应该节俭吗?丧事应该简朴,以表达亲人之间的感情,礼节应该简朴,这样才符合我的意愿。
不需要经常设置灵堂,可以只设立香灯,让哀悼者有所依托。
朔望祥忌,可以暂时安置小床,摆放几案和席子,只提供素食,不用牲畜。
祭祀的供品,无论贵贱,都不应该缺少,准备的东西难以办到,容易导致疏忽。
祭祀先祖,自有旧规,不可有缺,从我以下,只使用素食和时令水果,不要和前世一样,让子孙四季不忘父母。
孔子说‘即使是菜汤瓜果的祭祀也必须斋戒’的原因,是重视真诚和敬重,而不是追求完备的供品。
所著的诗赋铭赞和《衡阳郡记》等数十篇。
论曰:古人说‘利令智昏’,利害之间的倾轧是多么严重。刘湛有识用才能,实际上包含治国之策,怎么会知道改变弟弟为臣,君臣之道就变了;改变兄长为君主,兄弟之义就不同了。
他执着于计谋和奸诈,只是为了互相取悦,这与手持长矛逆流而上有什么区别!过去华元因为羊羹而招致灾祸,看到庾悦也因为鹅炙而招致祸患。
乾餱因为过失而招致灾祸,与此类似。登之因为灾祸而得到福,福祸无常,仲文因为贿赂而招致灾祸,这是追求财富的过错。
顾琛在吴郡,征兆在初筮;觊之清白之迹,见于晚年。陈宪治理政务,到处受到称赞,时移三代,一德无亏,求之古人,不容易遇到。
看他的遗命,可以说是有始有终的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南史-列传-卷三十五-注解
刘湛:人名,南朝宋时期人。
庾悦:庾悦,字仲豫,颍川鄢陵人,晋朝太尉庾亮之曾孙。祖籍颍川鄢陵,是晋朝名臣庾亮的后代。
族弟登之:族弟登之,刘湛的族弟,具体身份和事迹在文中未详细描述。
仲文:指某位官员,具体姓名未提及。
仲文子弘远:仲文子弘远,刘湛的族子,具体身份和事迹在文中未详细描述。
仲文族孙仲容:仲文族孙仲容,刘湛的族孙,具体身份和事迹在文中未详细描述。
顾琛:顾琛,古代人物,字弘玮,吴郡吴人,晋司空和之曾孙。
顾觊之:顾觊之,南朝宋时期的官员,与刘湛有交往。
南阳涅阳:南阳涅阳,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邓州市一带。
左光禄大夫:古代官职,位次低于三公,负责礼仪。
开府仪同三司:开府仪同三司,古代官名,为高级官职,相当于宰相。
继伯父淡:继伯父淡,刘湛继承了伯父刘淡的爵位。
袭封安众县五等男:袭封安众县五等男,刘湛继承了安众县五等男的封号。
局力:局力,指人的气魄和才能。
浮华:浮华,指华而不实,不务实际。
史传:史传,指历史记载和传记。
旧典:旧典,指古代的典章制度。
宰物情:宰物情,指治理事物的才能和愿望。
管、葛:管、葛,指春秋时期的管仲和诸葛亮,均为著名的政治家。
宋武帝:宋武帝,指刘裕,南朝宋的开国皇帝。
太尉行参军:太尉行参军,古代官名,为太尉属官,参与军事事务。
江州:江州,古地名,位于今江西省九江市一带。
相国参军:相国参军,古代官名,为相国属官。
谢晦:谢晦,南朝宋时期的官员,与刘湛有交往。
王弘:王弘,南朝宋时期的官员,与刘湛有交往。
冠军将军:古代军职,位次低于大将军,负责统率军队。
豫州刺史:豫州刺史,古代官名,为地方行政长官。
寿阳:寿阳,古地名,位于今安徽省寿县。
长史:长史,古代官名,为地方行政长官的属官,负责日常事务。
梁郡太守:梁郡太守,古代官名,为地方行政长官。
庐陵王义真:庐陵王义真,南朝宋宗室,曾任南豫州刺史。
车骑将军:车骑将军,古代官名,为高级武官。
斋内:斋内,指官邸内的私室。
合殿:合殿,古代宫殿名,为皇帝举行大典的地方。
抚军将军:抚军将军,古代官名,为高级武官。
江夏王义恭:江夏王义恭,南朝宋宗室,曾任抚军将军。
使持节:使持节,古代官名,为使臣,有节杖代表皇帝的权威。
南蛮校尉:南蛮校尉,古代官名,为管理南方少数民族地区的官员。
抚军长史:抚军长史,古代官名,为抚军将军的属官。
行府事:行府事,指代理府中事务。
王华:王华,南朝宋时期的官员,与刘湛有交往。
王昙首:王昙首,南朝宋时期的官员,与刘湛有交往。
殷景仁:殷景仁,南朝宋时期的官员,与刘湛有交往。
文帝:文帝,指南朝宋的皇帝刘义隆。
合殿与四人宴饮:合殿与四人宴饮,指文帝与王华、王昙首、殷景仁、刘湛在合殿宴饮。
管喉唇:管喉唇,比喻重要的人才。
江陵:江陵,古地名,位于今湖北省江陵县。
彭城王义康:彭城王义康,南朝宋宗室,曾任尚书令等职。
宰辅:宰辅,指宰相。
代邸之旧:代邸之旧,指皇室亲族。
汲黯:汲黯,西汉时期的政治家,以刚直著称。
崔琰:崔琰,东汉末年的名臣,以刚正不阿著称。
黯字长孺:黯字长孺,刘湛的长子,以父亲刘湛所敬重的汲黯为名。
琰字季珪:琰字季珪,刘湛的次子,以父亲刘湛所敬重的崔琰为名。
廷尉:古代官职,掌管司法审判。
丹阳尹:丹阳尹,古代官名,为地方行政长官。
丁艰:丁艰,古代丧礼,指父亲去世。
廷尉伏诛:廷尉伏诛,指被廷尉处死。
黄门郎:黄门郎,古代官名,为宫廷内侍官。
广州:广州,古地名,位于今广东省广州市一带。
颍川鄢陵:颍川鄢陵,古地名,位于今河南省许昌市鄢陵县,是庾悦的籍贯。
晋太尉亮:晋太尉亮,即庾亮,晋朝时期的名臣,曾任太尉,是庾悦的曾祖父。
吴兴内史:吴兴内史,吴兴郡的地方行政长官,庾悦的祖父庾羲曾任此职。
西中郎将、荆州刺史:西中郎将、荆州刺史,官职名称,庾悦的父亲庾准曾任此职。
司徒右长史:司徒右长史,官职名称,庾悦在晋朝担任的官职。
桓玄篡位:桓玄篡位,指桓玄在晋朝末年篡夺皇位,建立桓玄政权。
中书侍郎:中书侍郎,官职名称,桓玄篡位后,庾悦担任的官职。
宋武平建邺:宋武平建邺,指刘裕(宋武帝)平定建邺(今南京),建立宋朝。
建威将军、江州刺史:建威将军、江州刺史,官职名称,庾悦在宋朝担任的官职。
都督:都督,军事指挥官,庾悦在宋朝担任的官职。
刘毅:刘毅,东晋末年将领,与庾悦有节俭之争。
东堂:东堂,古代建筑,庾悦与刘毅在此射箭。
宋明帝:宋明帝,即刘彧,南朝宋的皇帝。
废帝景和:废帝景和,即刘子业,宋明帝的儿子,后被废黜。
司徒长史:司徒长史,官职名称,刘义康担任的官职。
南东海太守:南东海太守,官职名称,刘义康担任的官职。
曹氏婿:曹氏婿,指曹氏家族的女婿,此处指刘义康与曹氏家族的关系。
卫军长史:卫军长史,官职名称,刘义康担任的官职。
西征赋:西征赋,古代辞赋作品,此处指刘义康读的《西征赋》。
王师:王师,指朝廷的军队。
骠骑主簿:骠骑主簿,官职名称,刘义康担任的官职。
丹阳丞:丹阳丞,官职名称,刘义康担任的官职。
令史:令史,官职名称,负责文书工作的官员。
尚书吏部郎:尚书吏部郎,官职名称,刘义康担任的官职。
中护军:中护军,官职名称,刘义康担任的官职。
义阳王师:义阳王师,官职名称,刘义康担任的官职。
白檀牵车:白檀牵车,指用白檀木制作的车辆。
尚书右仆射:尚书右仆射,官职名称,何尚之担任的官职。
台制:台制,指朝廷的规章制度。
白衣领职:白衣领职,指没有正式官服而担任官职。
孔万祀:孔万祀,人名。
左局:左局,官职名称,孔万祀担任的官职。
姑公:姑公,指对长辈的尊称,此处指刘义康。
晋武:晋武,指晋武帝司马炎。
华暠:华暠,人名。
贾充:贾充,晋朝名臣,晋武帝司马炎的重要辅佐。
范晔:范晔,南朝宋史学家,著有《后汉书》。
八座:八座,指古代官署中的八个重要职位。
孔万祀居左局:孔万祀居左局,指孔万祀担任左局官职。
不痴不聋,不成姑公:不痴不聋,不成姑公,俗语,意思是不傻不聋,就不能成为长辈。
贾充勋烈:贾充勋烈,指贾充的功勋和业绩。
孔万祀言:孔万祀言,指孔万祀所说的话。
曹公父子:曹公指曹操,曹公父子即曹操及其子曹丕、曹植,指曹操家族。
日月之明,或有所蔽:比喻国家或君主的光辉有时会被遮挡,意指政治上的不足。
刘德愿:刘德愿,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盛馥:盛馥,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刘道锡:刘道锡,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刘雍:刘雍,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刘遵考:刘遵考,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虞秀:虞秀,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尚之:尚之,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刘向:刘向,西汉文学家、政治家,著有《新序》、《说苑》等。
贾谊:贾谊,西汉文学家、政治家,著有《过秦论》等。
紫闼:紫闼,指皇宫。
丹阳:丹阳,古代地名,指现在的南京市。
刘伯龙:刘伯龙,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张幼绪:张幼绪,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荀万秋:荀万秋,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夏侯:夏侯,姓氏,此处指某位姓夏侯的人物。
庾仲远:庾仲远,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刘峻:刘峻,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徐勉:徐勉,南朝梁大臣,曾任吏部尚书。
晏婴:晏婴,春秋时期齐国人,以清廉著称。
王籍:王籍,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谢几卿:谢几卿,古代人物,具体身份和事迹未提及。
太清乱:太清乱,指南朝萧齐时期的一次内乱。
和之:和之,晋朝人物,曾任司空。
履之:履之,顾琛的祖父,曾任司徒左西曹掾。
惔:惔,顾琛的父亲,曾任司徒左西曹掾。
尚书库部郎:尚书库部郎,古代官职,负责管理官库。
到彦之:到彦之,南朝宋将领,曾参与北伐。
八坐:八坐,古代官职,指尚书、侍郎等高级官员。
元凶:指作乱的首恶,即发动叛乱的主要人物。
弑立:指通过杀害君主而自立为君。
会稽:地名,今浙江省绍兴市。
五郡:指会稽郡下属的五个郡。
刺史:古代官职,负责一个州的行政事务。
随王诞:即刘诞,南朝宋宗室,曾任随王。
会稽太守:会稽郡的地方行政长官。
吴兴:地名,今浙江省湖州市一带。
孝建元年:南朝宋孝武帝刘骏的年号,公元454年。
吴郡:古郡名,位于今江苏省南部。
五等侯:古代爵位,五等侯是五等爵位中最高的。
大明元年:南朝宋明帝刘彧的年号,公元457年。
钱唐:古县名,位于今浙江省杭州市。
沈文秀:南朝宋官员,曾任钱唐令。
司空:古代官职,三公之一,掌管工程建设和水利。
竟陵王诞:即刘诞,南朝宋宗室,曾任竟陵王。
陆延稔:人名,曾任司空竟陵王诞的使者。
吴县令:吴县的地方行政长官。
琅邪王廞:即王敦,东晋时期琅邪王。
贞烈将军:古代军职,指忠诚勇敢的将军。
司马:古代官职,负责地方军事和行政。
晋安帝:即司马德宗,东晋皇帝。
隆安初:隆安是晋安帝的年号,隆安初即隆安元年,公元397年。
琅邪:古郡名,位于今山东省东部。
孙恩:东晋末年农民起义领袖。
东土:指东方地区。
剪钱:指私自剪裁货币。
盗铸:指私自铸造货币。
都官尚书:古代官职,掌管司法和官员选拔。
废帝:南朝宋废帝刘子业,公元464年即位。
王昙生:人名,曾任吴郡太守。
玄衣介帻:古代的服饰,玄衣指黑色衣服,介帻指头巾。
顾吴郡部伍:指吴郡的军队。
朝请:古代官职,指被皇帝召见咨询意见的官员。
方山:山名,位于今浙江省杭州市。
白马庙:位于方山的庙宇。
明帝泰始初:明帝泰始是南朝宋明帝刘彧的年号,泰始初即泰始元年,公元465年。
员外常侍:古代官职,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中散大夫:古代官职,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次子宝先:顾琛的次子。
尚书水部郎:古代官职,负责水利事务。
左丞荀万秋:人名,曾任尚书左丞。
宋世:指刘宋时期,即南朝宋。
江东:指长江以东地区。
顾荣:人名,东晋时期名士。
袁淑:人名,南朝宋文学家。
湘州刺史:湘州的地方行政长官。
度支尚书:古代官职,负责财政。
吏部尚书:古代官职,负责官员的选拔和考核。
沛郡相县:古县名,位于今安徽省。
唐赐:人名,曾任沛郡相县县令。
比村彭家:地名,位于比村。
吐蛊:古代指腹内生虫,一种疾病。
三公郎:古代官职,负责皇帝的日常事务。
刘勰:人名,南朝宋文学家。
吴郡太守:吴郡的地方行政长官。
戴法兴:人名,南朝宋权臣。
蔡兴宗:人名,南朝宋官员。
辛毗:人名,三国时期魏国官员。
三公:古代官职,指太尉、司徒、司空,位高权重。
简子:谥号,表示品德高尚。
雍穆:指家庭和睦。
东中郎长史:古代官职,负责地方军事。
会稽郡:古郡名,位于今浙江省东部。
吕文度:人名,南朝齐武帝宠臣。
除之:指免除其职务。
西陵戍主:指西陵地区的戍守将领,负责军事和行政事务。
杜元懿:人名,曾任西陵戍主。
岁俭:指一年的收成不好,歉收。
年登:指一年的收成好,丰收。
商旅往来倍岁:商人和旅客的往来比往年增加了两倍。
牛埭税:指在牛埭(一种古代渡河设施)征收的税。
官格日三千五百:官方规定的每日税收为三千五百。
浦阳、南北津及柳浦四埭:浦阳、南北津和柳浦这四个渡口的税收。
武帝:指南朝梁武帝萧衍。
陈得失:陈述利弊得失。
牛埭:古代渡河时用以阻挡牛车,使行人得以顺利通过的设施。
风涛迅险:风浪迅速且危险。
济急以利物:在紧急情况下为了帮助人们。
京师航渡:京城(指南京)的渡船。
监领:监督和管理。
不经埭烦牛:不经过牛埭的牛。
吴兴频岁失稔:吴兴连续多年收成不好。
今兹尤馑:今年尤其饥荒。
去乏从丰:从贫困到丰收。
饥棘:饥荒。
皇兹恤隐:皇上现在体恤贫困。
振禀蠲调:振兴并减免赋税。
蒙停格外十条:得到停止额外十条规定的允许。
喧诉:喧哗和诉苦。
浦阳:地名,今浙江省浦江县。
南北津:地名,今浙江省金华市。
柳浦:地名,今浙江省杭州市。
课户:征税的户。
赀:财产。
士人复除:士人免除赋税。
露户役人:没有财产的人要承担劳役。
蚕事弛而农业废:养蚕的事情放松了,农业废弃了。
庸:雇佣工人。
责:债务。
赡弘:资助和宽恕。
宋季:南宋末年。
军旅繁兴:军队频繁兴起。
役赋殷重:徭役和赋税繁重。
奇巧所优:特别技能被优待。
积习生常:长期形成习惯。
四海之大:四海(全国)之大。
庶黎:平民百姓。
化宜以渐:教化应该逐渐进行。
山阴:地名,今浙江省绍兴市。
永兴、诸暨:地名,今浙江省永兴县和诸暨市。
唐宇:唐代的疆域。
离唐宇寇扰:离开唐代疆域后遭受敌寇侵扰。
沃壤:肥沃的土地。
塉土:贫瘠的土地。
因循余弊:沿袭遗留的弊端。
改张:改革。
典签谘事:主管文书和咨询事务。
竟陵王:南朝梁宗室,名萧子良。
宣城、临成、定陵三县界:宣城、临成、定陵三个县的边界。
封山泽数百里:封禁山区数百里。
樵采:砍柴和采集。
给事黄门:官职,负责内廷事务。
尚书吏部郎中:官职,负责吏部事务。
宋时:南朝宋时期。
觊之:人名,宪之的祖先。
嘉树:美好的树木。
豫章内史:官职,负责豫章郡(今江西省南昌市)的行政事务。
贞妇:忠诚的妇女。
万晞:人名,万晞的母亲。
束帛:一种礼物,用丝织品制成。
表其节义:表彰她的节义。
梁武帝:南朝梁的皇帝,名萧衍。
扬州牧:官职,负责扬州(今江苏省扬州市)的行政事务。
别驾从事史:官职,负责协助地方官员。
风疾:风痹病,一种神经系统疾病。
延陵:地名,今江苏省常州市。
澹台:人名,澹台灭明,春秋时期鲁国人。
王孙:人名,王孙贾,春秋时期齐国人。
士安:人名,士安石,东汉末年人。
中都之制:中都的礼制。
衣周于身:衣服合身。
棺周于衣:棺材合身。
杅水脯糗:用杅水(一种清水)和干粮祭祀。
范史:范晔所著的《后汉书》。
列士之高:有德行的高士。
寒水干饭:用冷水和干饭祭祀。
卑庸之人:地位低下的人。
节衷:节约用度。
灵筵:祭祀用的祭桌。
香灯:祭祀用的香和灯。
朔望祥忌:每月的朔日和望日以及一些忌日。
权安小床:暂时安置在小床上。
几席:桌子和小椅子。
素馔:素食。
牲牢:牲畜。
蒸尝之祠:祭祀用的食物。
罔替:没有遗漏。
蔬食时果:蔬菜和水果。
菜羹瓜祭:用菜汤和瓜果祭祀。
诚敬:真诚和恭敬。
达生者也:通达生命的人。
矫俗者也:矫正风俗的人。
中都:地名,今山东省济宁市。
衡阳郡记:一部关于衡阳郡的书籍。
利令智昏:利益让人失去理智。
经国之略:治理国家的策略。
移弟为臣:让弟弟成为臣子。
变兄成主:改变兄长成为君主。
执数怀奸:坚持数字计算而心怀奸诈。
推长戟而犯顺:举着长矛逆流而上。
华元败则以羊羹而取祸:华元因为羊羹而招致灾祸。
庾悦亦鹅炙以速尤:庾悦也因为鹅炙而招致更大的罪过。
乾餱以愆:因为错误而受到惩罚。
登之因祸而福:登之因为灾祸而得到幸福。
倚伏无常:倚靠和依赖都是不稳定的。
仲文贿而为灾:仲文因为贿赂而遭受灾祸。
顾琛吴郡:顾琛在吴郡(今江苏省苏州市)。
觊之清白之迹:觊之的清白事迹。
宪之莅政:宪之执政。
三代:指梁、陈、隋三个朝代。
一德无亏:一直保持良好的品德。
求之古人:在古人中寻找这样的人。
有始有卒:有开始也有结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南史-列传-卷三十五-评注
时西陵戍主杜元懿以吴兴岁俭,会稽年登,商旅往来倍岁。
这句描述了当时吴兴和会稽的农业收成和商业活动的对比,反映了地区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岁俭’与‘年登’形成鲜明对比,揭示了自然条件和社会经济状况对地区发展的影响。
西陵牛埭税,官格日三千五百,求加至一倍,计年长百万。
这里提到的‘西陵牛埭税’是古代对牛车过桥征收的税费,‘官格日三千五百’指的是每天的税率。杜元懿提出加税至一倍,意在增加政府收入,但这一举措引发了争议。
浦阳、南北津及柳浦四埭,乞为官,领摄一年,格外长四百许万。
杜元懿进一步提出在浦阳、南北津和柳浦四地设立关卡,由官府管理,每年额外增加四百多万收入。这一提议反映出当时官府对经济资源的控制欲和对收入的渴望。
武帝以示会稽,使陈得失。
武帝将杜元懿的提议展示给会稽的官员,让他们陈述利弊。这体现了当时皇帝对地方事务的重视,以及地方官员在政策制定中的参与度。
宪之议曰:寻始立牛埭,非苟通僦以纳税也,当以风涛迅险,人力不捷,济急以利物耳。
这里的‘宪之’指的是会稽的官员,他对牛埭的设立进行了历史回顾,指出其初衷并非为了征税,而是为了在风浪险恶的情况下,帮助人们渡河。
案吴兴频岁失稔,今兹尤馑,去乏从丰,良由饥棘。
这段话分析了吴兴连年歉收,导致饥荒的原因,指出应从丰年时期开始准备,以防饥荒。
皇兹恤隐,振禀蠲调,而元懿幸灾摧利,重增困瘼,人而不仁,古今共疾。
武帝同情百姓的困苦,提出减免赋税,而杜元懿却乘机加重负担,这种行为被认为是古今共疾的不仁之举。
山阴一县课户二万,其人赀不满三千者,殆将居半,刻又刻之,犹且三分余一。
这段话描述了山阴县的人口和经济状况,指出贫富差距较大,且贫富分化趋势加剧。
凡有赀者多是士人复除,其贫极者悉皆露户役人,三五属官,盖惟分定,百端输调,又则常然。
这里反映了当时社会阶层固化,士人阶层享有免除徭役的特权,而贫民则承担着繁重的徭役。
比众局检校,首尾寻续,横相质累者亦复不少。
这段话描述了当时官府对百姓的盘剥和压榨,指出官府检查和征税过程中存在诸多弊端。
蚕事弛而农业废,贱取庸而贵举责,应公赡弘,日不暇给,欲无为非,其可得乎?
这里反映了当时农业生产的困境,指出官府对农民的剥削导致农业生产萎缩。
武帝并从之,由是深以方直见知。
武帝采纳了宪之的建议,这表明武帝能够听取不同的意见,并以此了解宪之的直率。
迁南中郎巴陵王长史、南兖、南豫二州事。
宪之被任命为多个职务,显示了他的才能和地位。
宪之固陈不可,言甚切直。
宪之在面对司徒竟陵王的不合理行为时,坚持自己的立场,直言不讳。
梁武帝平建邺,为扬州牧,征宪之为别驾从事史,比至而已受禅。
宪之在梁武帝时期得到了重用,这表明他的才能得到了认可。
宪之风疾渐笃,因求还吴,就加太中大夫。
宪之因为身体原因请求回吴,得到了武帝的赏识,被封为太中大夫。
宪之虽累经宰郡,资无儋石,及归环堵,不免饥寒。
宪之虽然担任过多个地方官职,但生活贫困,这反映了当时官场的腐败。
天监八年,卒于家。
宪之在贫病交加中去世,体现了他的清贫和忠诚。
临终为制敕其子曰:夫出生入死,理均昼夜。
宪之在临终前对儿子进行了遗训,表达了他对生死的态度和对人生的理解。
孔子云‘虽菜羹瓜祭必斋如’者,本贵诚敬,岂求备物哉!
宪之引用孔子的话,强调祭祀仪式应以诚敬为本,而不是追求形式。
所著诗赋铭赞并《衡阳郡记》数十篇。
宪之的文学成就也得到了肯定,他的作品在当时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论曰:古人云‘利令智昏’,甚矣利害之相倾也。
这篇古文以议论的方式总结了宪之的一生,指出利欲对人的影响。
刘湛识用才能,实包经国之略,岂知移弟为臣,则君臣之道变;变兄成主,则兄弟之义殊。
这段话批评了刘湛为了个人利益而改变君臣和兄弟关系的做法。
昔华元败则以羊羹而取祸,观夫庾悦亦鹅炙以速尤。
这里通过历史典故,批评了华元和庾悦因为贪图小利而招致祸患的行为。
登之因祸而福,倚伏无常,仲文贿而为灾,乃徇财之过也。
这段话分析了登之和仲文因贪财而招致灾祸的例子,指出命运的无常。
顾琛吴郡,征兆于初筮;觊之清白之迹,见于暮年。
这里通过对顾琛和觊之的描述,展示了他们不同的人生轨迹。
宪之莅政,所在称美,时移三代,一德无亏,求之古人,未为易遇。
这段话高度评价了宪之的政绩,认为他在不同时期都能保持良好的政治品质。
观其遗命,可谓有始有卒者矣。
最后,这篇古文总结了宪之的一生,认为他的一生是值得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