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晋纪-晋纪三十四-原文
起重光赤奋若,尽玄黓摄提格,凡二年。
安皇帝丁隆安五年(辛丑,公元四零一年)
春,正月,武威王利鹿孤欲称帝,群臣皆劝之。安国将军鍮勿仑曰:“吾国自上世以来,被发左衽,无冠带之饰,逐水草迁徙,无城郭室庐,故能雄视沙漠,抗衡中夏。今举大号,诚顺民心。然建都立邑,难以避患,储畜仓库,启敌人心。不如处晋民于城郭,劝课农桑以供资储,帅国人以习战射。邻国弱则乘之,强则避之,此久长之良策也。且虚名无实,徒足为世之质的,将安用之!”利鹿孤曰:“安国之言是也。”乃更称河西王,以广武公傉檀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凉州牧、录尚书事。
二月,丙子,孙恩出浃口,攻句章,不能拔。刘牢之击之,恩复走入海。
秦王兴使乞伏乾归还镇苑川,尽以其故部众配之。
凉王纂嗜酒好猎,太常杨颖谏曰:“陛下应天受命,当以道守之。今疆宇日蹙,崎岖二岭之间,陛下不兢兢夕惕以恢弘先业,而沈湎游畋,不以国家为事,臣窃危之。”纂逊辞谢之,然犹不悛。番禾太守吕超擅击鲜卑思盘,思盘遣其弟乞珍诉于纂,纂命超及思盘皆入朝。超惧,至姑臧,深自结于殿中监杜尚。纂见超,责之曰:“卿恃兄弟桓桓,乃敢欺吾。要当斩卿,天下乃定!”超顿首谢。纂本以恐愒超,实无意杀之。因引超、思盘及群臣同宴于内殿。超兄中领军隆数劝纂酒,纂醉,乘步挽车,将超等游禁中。至琨华堂东阁,车不得过,纂亲将窦川、骆腾倚剑于壁,推车过閤。超取剑击纂,纂下车禽超,超刺纂洞胸;川、腾与超格战,超杀之。纂后杨氏命禁兵讨超,杜尚止之,皆舍仗不战。将军魏益多入,取纂首,杨氏曰:“人已死,如土石,无所复知,何忍复残其形骸乎!”益多骂之,遂取纂首以徇,曰:“纂违先帝之命,杀太子而自立,荒淫暴虐。番禾太守超顺人心而除之,以安宗庙。凡我士庶,同兹休庆!”
纂叔父巴西公佗、弟陇西公纬皆在北城。或说纬曰:“超为逆乱,公以介弟之亲,仗大义而讨之。姜纪、焦辨在南城,杨桓、田诚在东苑,皆吾党也,何患不济!”纬严兵欲与佗共击超。佗妻梁氏止之曰:“纬、超俱兄弟之子,何为舍超助纬,自为祸首乎!”佗乃谓纬曰:“超举事已成,据武库,拥精兵,图之甚难。且吾老矣,无能为也。”超弟邈有宠于纬,说纬曰:“纂贼杀兄弟,隆、超顺人心而讨之,正欲尊立明公耳。方今明公先帝之长子,当主社稷,人无异望,夫复何疑!”纬信之,乃与隆、超结盟,单马入城;超执而杀之。让位与隆,隆有难色。超曰:“今如乘龙上天,岂可中下!”隆遂即天王位,大赦,改元神鼎。尊母卫氏为太后;妻杨氏为后;以超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录尚书书事,封安定公;谥纂曰灵帝。
纂后杨氏将出宫,超恐其挟珍宝,命索之。杨氏曰:“尔兄弟不义,手刃相屠。我旦夕死人,安用宝为!”超又问玉玺所在,杨氏曰:“已毁之矣。”后有美色,超将纳之,谓其父右仆射桓曰:“后若自杀,祸及卿宗!”桓以告杨氏。杨氏曰:“大人卖女与氐以图富贵,一之谓甚,其可再乎!”遂自杀,谥曰穆后。桓奔河西王利鹿孤,利鹿孤以为左司马。
三月,孙恩北趣海盐,刘裕随而拒之,筑城于海盐故治。恩日来攻城,裕屡击破之,斩其将姚盛。城中兵少不敌,裕夜偃旗匿众,明晨开门,使羸疾数人登城。贼遥问刘裕所在,曰:“夜已走矣。”贼信之,争入城。裕奋击,大破之。恩知城不可拔,乃进向沪渎,裕复弃城追之。
海盐令鲍陋遣子嗣之帅吴兵一千,请为前驱。裕曰:“贼兵甚精,吴人不习战,若前驱失利,必败我军;可在后为声势。”嗣之不从。裕乃多伏旗鼓,前驱既交,诸伏皆出。裕举旗鸣鼓,贼以为四面有军,乃退。嗣之追之,战没。裕且战且退,所领死伤且尽,至向战处,令左右脱取死人衣以示闲暇。贼疑之,不敢逼。裕大呼更战,贼惧而退,裕乃引归。
河西王利鹿孤伐凉,与凉王隆战,大破之,徙二千馀户而归。
夏,四月,辛卯,魏人罢鄴行台,以所统六郡置相州,以庾岳为刺史。
乞伏乾归至苑川,以边芮为长名,王松寿为司马,公卿、将帅皆降为僚佐偏裨。
北凉王业惮沮渠蒙逊勇略,欲远之;蒙逊亦深自晦匿,业以门下侍郎马权代蒙逊为张掖太守。权素豪隽,为业所亲重,常轻侮蒙逊。蒙逊谮之于业曰:“天下不足虑,惟当忧马权耳。”业遂杀权。
蒙逊谓沮渠男成曰:“段公无鉴断之才,非拨乱之主,向所惮者惟索嗣、马权。今皆已死,蒙逊欲降之以奉兄,何如?”男成曰:“业本孤客,为吾家所立,恃吾兄弟,犹鱼之有水。夫人亲信我而图之,不祥。蒙逊乃求为西安太守。业喜其出外,许之。
蒙逊与男成约同祭兰门山,而阴使司马许咸告业曰:“男成欲以取假日为乱。若求祭兰门山,臣言验矣。”至期,果然。业收男成,赐死。男成曰:“蒙逊先与臣谋反,臣以兄弟之故。隐而不言。今以臣在,恐部众不从,故约臣祭山而返诬臣,其意欲王之杀臣也。乞诈言臣死,暴臣罪恶,蒙逊必反;臣然后奉王命而讨之,无不克矣。”业不听,杀之。蒙逊泣告众曰:“男成忠于段王,而段王无故枉杀之,诸君能为报仇乎?且始者共立段王,欲以安众耳,今
州土纷乱,非段王所能济也。”
男成素得众心,众皆愤泣争奋,比至氐池,众逾一万。
镇军将军臧莫孩帅所部降之,羌、胡多起兵应蒙逊者。
蒙逊进壁侯坞。
业先疑右将军田昂,囚之;至是召昂,谢而赦之,使与武卫将军梁中庸共讨蒙逊。
别将王丰孙言于业曰:“西平诸田,世有反者。昂貌恭而心险,不可信也。”
业曰:“吾疑之久矣,但非昂无可以讨蒙逊者。”
昂至侯坞,帅骑五百降于蒙逊,业军遂溃,中庸亦诣蒙逊降。
五月,蒙逊至张掖,田昂兄子承爱斩关内之,业左右皆散。
蒙逊至,业谓蒙逊曰:“孤孑然一己,为君家所推,愿匄馀命,使得东还与妻子相见。”
蒙逊斩之。
业,儒素长者,无他权略,威禁不行,群下擅命;尤信卜筮、巫觋,故至于败。
沮渠男成之弟富占、将军俱傫帅户五百降于河西王利鹿孤。
傫,石子之子也。
孙恩陷沪渎,杀吴国内史袁崧,死者四千人。
凉王隆多杀豪望以立威名,内外嚣然。人不自保。
魏安人焦朗遣使说秦陇西公硕德曰:“吕氏自武皇弃世,兄弟相攻,政纲不立,竞为威虐。百姓饥馑,死者过半。今乘其纂夺之际,取之易于返掌,不可失也。”
硕德言于秦王兴,帅步骑六万伐凉,乞伏乾归帅骑七千从之。
六月,甲戌,孙恩浮海奄至丹徒,战士十馀万,楼船千馀艘,建康震骇。
乙亥,内外戒严,百官入居省内。
冠军将军高素等守石头,辅国将军刘袭栅断淮口,丹阳尹司马恢之戍南岸,冠军将军桓谦等备白石,左卫将军王嘏等屯中堂,征豫州刺史谯王尚之入卫京师。
刘牢之自山阴引兵邀击恩,未至而恩已过,乃使刘裕自海盐入援。
裕兵不满千人,倍道兼行,与恩俱至丹徒。
裕众既少,加以涉远疲劳,而丹徒守军莫有斗志。
恩帅众鼓噪,登蒜山,居民皆荷担而立。
裕帅所领奔击,大破之,投崖赴水死者甚众,恩狼狈仅得还船。
然恩犹恃其众,寻复整兵径向京师。
后将军元显帅兵拒战,频不利。
会稽王道子无他谋略,唯日祷蒋侯庙。
恩来渐近,百姓恟惧。
谯王尚之帅精锐驰至,径屯积弩堂。
恩楼船高大,溯风不得疾行,数日乃至白石。
恩本以诸军分散,欲掩不备;既而知尚之在建康,复闻刘牢之已还,至新洲,不敢进而去,浮海北走郁洲。
恩别将攻陷广陵,杀三千人。
宁朔将军高雅之击恩于郁洲,为恩所执。
桓玄厉兵训卒,常伺朝廷之隙,闻孙恩逼京师,建牙聚众,上疏请讨之。
元显大惧。
会恩退,元显以诏书止之,玄乃解严。
梁中庸等共推沮渠蒙逊为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张掖公,赦其境内,改元永安。
蒙逊署从兄伏奴为张掖太守、和平侯,弟挐为建忠将军、都谷侯,田昂为西郡太守,臧莫孩为辅国将军,房晷、梁中庸为左、右长史,张骘、谢正礼为左右司马。
擢任贤才,文武咸悦。
河西王利鹿孤命群臣极言得失。
西曹从事史暠曰:“陛下命将出征,往无不捷。然不以绥宁为先,唯以徙民为务;民安土重迁,故多离叛,此所以斩将拔城而地不加广也。”
利鹿孤善之。
秋,七月,魏兗州刺史长孙肥将步骑二万南徇许昌,东至彭城,将军刘该降之。
秦陇西公硕德自金城济河,直趣广武,河西王利鹿孤摄广武守军避之。
秦军至姑臧,凉王隆遣辅国大将军超、龙骧将军邈等逆战,硕德大破之,生擒邈,俘斩万计。
隆婴城固守,巴西公佗帅东苑之众二万五千降于秦。
西凉公暠、河西王利鹿孤、沮渠蒙逊各遣使奉表入贡于秦。
初,凉将姜纪降于河西王利鹿孤,广武公傉檀与论兵略,甚爱重之,坐则连席,出则同车,每谈论,以夜继昼。
利鹿孤谓傉檀曰:“姜纪信有美才,然视候非常,必不久留于此,不如杀之。
纪若入秦,必为人患。”
傉檀曰:“臣以布衣之交待纪,纪必不相负也。”
八月,纪将数十骑奔秦军,说硕德曰:“吕隆孤城无援,明公以大军临之,其势必请降;然彼徙文降而已,未肯遂服也。
请给纪步骑三千,与王松匆因焦朗、华纯之众,伺其衅隙,隆不足取也。
不然,今秃发在南,兵强国富,若兼姑臧而据之,威势益盛,沮渠蒙逊、李暠不能抗也,必将归之,如此,则为国家之大敌矣。”
硕德乃表纪为武威太守。
配兵二千,屯据晏然。
秦王兴闻杨桓之贤而征之,利鹿孤不敢留。
诏以刘裕下邳太守,讨孙恩于郁洲,累战,大破之。
恩由是衰弱,复缘海南走,裕亦随而邀击之。
燕王盛惩其父宝以懦弱失国,务峻威刑,又自矜聪察,多所猜忌,群臣有纤介之嫌,皆先事诛之。
由是宗亲、勋旧,人不自保。
丁亥,左将军慕容国与殿上将军秦舆、段赞谋帅禁兵袭盛,事发,死者五百馀人。
壬辰夜,前将军段玑与秦舆之子兴、段赞之子泰潜于禁中鼓噪大呼。
盛闻变,帅左右出战,贼众逃溃。
玑被创,匿厢屋间。
俄有一贼从暗中击盛,盛被伤,辇升前殿,申约禁卫,事宁而卒。
中垒将军慕容拔、冗从仆射郭仲白太后丁氏,以为国家多难,宜立长君。
时众望在盛弟司徒、尚书令、平原公元,而河间公熙素得幸于丁氏,丁氏乃废太子定,密迎熙入宫。
明旦,群臣入朝,始知有变,因上表劝进于熙。
熙以让元,元不敢当。
癸巳,熙即天王位,捕获段玑等,皆夷三族。
甲午,大赦。
丙申,平原公元以嫌赐死。
闰月,辛酉,葬盛于兴平陵,谥曰昭武皇帝,庙号中宗。
宗。丁氏送葬未还,中领军慕容提、步军校尉张佛等谋立故太子定,事觉,伏诛,定亦赐死。丙寅,大赦,改元光始。
秦陇西公硕德围姑臧累月,东方之人在城中者多谋外叛,魏益多复诱扇之,欲杀凉王隆及安定公超,事发,坐死者三百馀家。硕德抚纳夷、夏,分置守宰,节食聚粟。为持久之计。
凉之群臣请与秦连和,隆不许。安守公超曰:“今资储内竭,上下嗷嗷,虽使张、陈复生,亦无以为策。陛下当思权变屈伸,何爱尺书、单使为卑辞以退敌!敌去之后,修德政以息民,若卜世未穷,何忧旧业之不复!若天命去矣,亦可以保全宗族。不然,坐守困穷,终将何如!”隆乃从之,九月,遣使请降于秦。硕德表隆为镇西大将军、凉州刺史、建康公。隆遣子弟及文武旧臣慕容筑、杨颖等五十馀家入质于长安。硕德军令严整,秋毫不犯,祭先贤,礼名士,西土悦之。
沮渠蒙逊所部酒泉、凉宁二郡叛降于西凉,又闻吕隆降秦,大惧,遣其弟建忠将军挐、牧府长史张潜见硕德于姑臧,请帅其众东迁。硕德喜,拜潜张掖太守,挐建康太守。潜劝蒙逊东迁。挐私谓蒙逊曰:“姑臧未拔,吕氏犹存,硕德粮尽将还,不能久也。何为自弃土宇,受制于人乎!”臧莫孩亦以为然。
蒙逊遣子奚念为质于河西王利鹿孤,利鹿孤不受,曰:“奚念年少,可遣挐也。”冬,十月,蒙逊复遣使上疏于利鹿孤曰:“臣前遣奚念具披诚款,而圣旨未昭,复征弟挐。臣窃以为苟有诚信,则子不为轻;若其不信,则弟不为重。今寇难未夷,不获奉诏,愿陛下亮之。”利鹿孤怒,遣张松侯俱延、兴城侯文支将骑一万袭蒙逊,至万岁临松,执蒙逊从弟鄯善苟子,虏其民六千馀户。蒙逊从叔孔遮入朝于利鹿孤,许以挐为质。利鹿孤乃归其所掠,召俱延等还。文支,利鹿孤之弟也。
南燕主备德宴群臣于延贤堂,酒酣,谓君臣曰:“朕可方自古何等主?”青州刺史鞠仲曰:“陛下中兴圣主,少康、光武之俦。”备德顾左右赐仲帛千匹,仲以所赐多,辞之。备德曰:“卿知调朕,朕不知调卿邪!卿所以非实,故朕亦以虚言赏卿耳。”韩范进曰:“天子无戏言。今日之论,君臣俱失。”备德大悦,赐范绢五十匹。
备德母及兄纳皆在长安,备德遣平原人杜弘往访之。弘曰:“臣至长安,若不奉太后动止,当西如张掖,以死为效。臣父雄年逾六十,乞本县之禄以申乌鸟之情。”中书令张华曰:“杜弘未行而求禄,要君之罪大矣。”备德曰:“弘为君迎母,为父求禄,忠孝备矣,何罪之有!”以雄为平原令。弘至张掖,为盗所杀。
十一月,刘裕追孙恩至沪渎、海盐,又破之,俘斩以万数,恩遂自浃口远窜入海。
十二月,辛亥,魏主珪遣常山王遵、定陵公和跋帅众五万袭没弈干于高平。
乙卯,魏虎威将军宿沓干伐燕,攻令支;乙丑,燕中领军宇文拔救之。壬午,宿沓干拔令支而戍之。
吕超攻姜纪,不克,遂攻焦朗。朗遣其弟子嵩为质于河西王利鹿孤以请迎,利鹿孤遣车骑将军傉檀赴之。比至,超已退,朗闭门拒之。何檀怒,将攻之,镇北将军俱延谏曰:“安土重迁,人之常情。朗孤城无食,今年不降,后年自服,何必多杀士卒以攻之!若其不捷,彼必去从他国。弃州境士民以资邻敌,非计也;不如以善言谕之。”檀乃与朗连和,遂曜兵姑臧,壁于胡阬。
傉檀知吕超必来斫营,畜火以待之。超夜遣中{畾土}将军王集帅精兵二千斫傉檀营,傉檀徐严不起。集入垒中,内外皆举火,光照如昼;纵兵击之,斩集及甲首三百馀级。吕隆惧,伪与檀通好,请于苑内结盟,傉檀遣俱延入盟,俱延疑其有伏,毁苑墙而入。超伏兵击之,俱延失马步走,氵夌江将军郭祖力战拒之,俱延乃得免。傉檀怒,攻其昌松太守孟礻韦于显美。隆遣广武将军荀安国、宁远将军石可帅骑五百救之。安国等惮傉檀之强,遁还。
桓玄表其兄伟为江州刺史,镇夏口;司马刁畅为辅国将军、督八郡军事,镇襄阳;遣其将皇甫敷、冯该戍湓口。移沮、漳蛮二千户于江南,立武宁郡;更招集流民,立绥安郡。诏征广州刺史刁逵、豫章太守郭昶之,玄皆留不遣。
玄自谓有晋国三分之二,数使人上己符瑞,欲以惑众;又致笺于会稽王道子曰:“贼造近郊,以风不得进,以雨不致火,食尽故去耳,非力屈也。昔国宝死后,王恭不乘此威入统朝政,足见其心非侮于明公也,而谓之不忠。今之贵要腹心,有时流清望者谁乎?岂可云无佳胜!直是不能信之耳!尔来一朝一夕,遂成今日之祸。在朝君子皆畏祸不言,玄忝任在远,是以披写事实。”元显见之,大惧。
张法顺谓元显曰:“桓玄承籍世资,素有豪气,既并殷、扬,专有荆楚,第下之所控引止三吴耳。孙恩为乱,东土涂地,公私困竭,玄必乘此纵其奸凶,窃用忧之。”元显曰:“为之奈何?”法顺曰:“玄始得荆州,人情未附。方务绥抚,未暇他图。若乘此际使刘牢之为前锋,而第下以大军继进,玄可取也。”元显以为然。会武昌太守庾楷以玄与朝廷构怨,恐事不成,祸及于己,密使人自结于元显,云:“玄大失人情,众不为用,若朝廷遣军,己当为内应。”元显大喜,遣张法顺至京口,谋于刘牢之;牢之以为难。法顺还,谓元显曰:“观牢之言色,必贰于
我,不如召入杀之;不尔,败人大事。”元显不从。于是大治水军,征兵装舰,以谋讨玄。
安皇帝丁元兴元年(壬寅,公元四零二年)
春,正月,庚午朔,下诏罪状桓玄,以尚书令元显为骠骑大将军、征讨大都督、都督十八州诸军事,加黄钺,又以镇北将军刘牢之为前锋都督,前将军谯王尚之为后部,因大赦,改元,内外戒严;加会稽王道子太傅。
元显欲尽诛诸桓。中护军桓修,骠骑长史王诞之甥也,诞有宠于元显,因陈修等与玄志趣不同,元显乃止。诞,导之曾孙也。
张法顺言于元显曰:“桓谦兄弟每为上流耳目,宜斩之以杜奸谋。且事之济不,系在前军,而牢之反覆,万一有变,则祸败立至。可令牢之杀谦兄弟以示无贰心,若不受命,当逆为其所。”元显曰:“今非牢之,无以知玄;且始事而诛大将,人情不安。”再三不可。又以桓氏世为荆土所附,桓冲特有遗惠,而谦,冲之子也,乃自骠骑司马除都督荆、益、宁、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欲以结西人之心。
丁丑,燕慕容拔攻魏令支戍,克之,宿沓干走,执魏辽西太守那颉。燕以拔为幽州刺史,镇令支,以中坚将军辽西阳豪为本郡太守。丁亥,以章武公渊为尚书令,博陵公虔为尚书左仆射,尚书王腾为右仆射。
戊子,魏材官将国和突攻黜弗、素古延等诸部,破之。初,魏主珪遣北部大人贺狄干献马千匹求昏于秦,秦王兴闻珪已立慕容后,止狄干而绝其昏;没弈干、黜弗、素古延,皆秦之属国也,而魏攻之,由是秦、魏有隙。庚寅,珪大阅士马,命并州诸郡积谷于平阳之乾壁,以备秦。
柔然社仑方睦于秦,遣将救黜弗、素古延;辛卯,和突逆击,大破之,社帅仑其部落远遁漠北,夺高车之地而居之。斛律部帅倍侯利击社仑,大为所败,倍侯利奔魏。社仑于是西北击匈奴遗种日拔也鸡,大破之,遂吞并诸部,士马繁盛,雄于北方。其地西至焉耆,东接朝鲜,南临大漠,旁侧小国皆羁属焉。自号豆代可汗。始立约束,以千人为军,军有将;百人为幢,幢有帅。攻战先登者赐以虏获,畏懦者以石击其首而杀之。
秃发礻韦檀克显美,执孟礻韦而责之,以其不早降。礻韦曰:“礻韦受吕氏厚恩,分符守土;若明公大军甫至,望旗归附,恐获罪于执事矣。”礻韦檀释而礼之,徙二千馀户而归,以礻韦为左司马。礻韦辞曰:“吕氏将亡,圣朝必取河右,人无愚智皆知之。但礻韦为人守城不能全,复忝显任,于心窃所未安。若蒙明公之惠,使得就戮姑臧,死且不朽。”礻韦檀义而归之。
东土遭孙恩之乱,因以饥馑,漕运不继。桓玄禁断江路,商旅俱绝,公私匮乏,以粰、橡给士卒。玄谓朝廷方多忧虞,必未暇讨己,可以蓄力观衅。及大军将发,从兄太傅长史石生密以书报之。玄大惊,欲完聚保江陵。长史卞范之曰:“明公英威振于远近,元显口尚乳臭,刘牢之大失物情,若兵临近畿,示以祸福,土崩之势可翘足而待,何有延敌入境,自取穷蹙者乎!”玄从之,留桓伟守江陵,抗表传檄,罪状元显,举兵东下。檄至,元显大惧。二月,丙午,帝饯元显于西池,元显下船而不发。
癸丑,魏常山王遵等至高平,没弈干弃其部众,帅数千骑与刘勃勃奔秦州。魏军追至瓦亭,不及而还,尽获其府库蓄积,马四万馀匹,杂畜九万馀口,徙其民于代都,馀种分迸。平阳太守贰尘复侵秦河东,长安大震,关中诸城昼闭,秦人简兵训卒以谋伐魏。
秦王兴立子泓为太子,大赦。泓孝友宽和,喜文学,善谈咏,而懦弱多病。兴欲以为嗣,而狐疑不决,久乃立之。
姑臧大饥,米斗直钱五千,人相食,饥死者十馀万口。城门昼闭,樵采路绝,民请出城为胡虏奴婢者,日有数百,吕隆恶其沮动众心,尽坑之,积尸盈路。沮渠蒙逊引兵攻姑臧,隆遣使求救于河西王利鹿孤,利鹿孤遣广武公傉檀帅骑一万救之,未至,隆击破蒙逊军,蒙逊请与隆盟,留谷万馀斛遣之而还。傉檀至昌松,闻蒙逊已退,乃徙泽段冢民五百馀户而还。
中散骑常侍张融言于利鹿孤曰:“焦朗兄弟据魏安,潜通姚氏,数为反覆,今不取,后必为朝廷忧。”利鹿孤遣傉檀讨之,朗面缚出降,傉檀送于西平,徙其民于乐都。
桓玄发江陵,虑事不捷,常为西还之计。及过寻阳,不见官军,意甚喜,将士之气亦振。庾楷谋泄,玄囚之。丁巳,诏遣齐王柔之以驺虞幡宣告荆、江二州,使罢兵;玄前锋杀之。柔之,宗之子也。
丁卯,玄至姑孰,使共将冯该等攻历阳,襄城太守司马休之婴城固守。玄军断洞浦,焚豫州舟舰。豫州刺史谯王尚之帅步卒九千阵于浦上,遣武都太守杨秋屯横江,秋降于玄军。尚之众溃,逃于涂中,玄捕获之。司马休之出战而败,弃城走。
刘牢之素恶骠骑大将军元显,恐桓玄既灭,元显益骄恣,又恐己功名愈盛,不为元显所容,且自恃材武,拥强兵,欲假玄以除执政,复伺玄之隙而自取之,故不肯讨玄。元显日夜昏酣,以牢之为前锋。牢之骤诣门,不得见,及帝出饯元显,遇之公坐而已。
牢之军溧洲,参军刘裕请击玄,牢之不许。玄使牢之族舅何穆说牢之曰:“自古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而能自全者,谁邪?越之文种,秦之白起,汉之韩信,皆事明主,为之尽力,功成之日,犹不免诛夷,况
杨功封桂阳公,并本封南郡如故。
玄以豫章封其子昇,桂阳封其兄子俊。
魏主珪至永安,秦义阳公平遣骁将帅精骑二百觇魏军,长孙肥逆击,尽禽之。
平退走,珪追之,乙巳,及于柴壁。
平婴地固守,魏军围之。
秦王兴将兵四万七千救之,将据天渡运粮以馈平。
魏博士李先曰:“兵法:高者为敌所栖,深者为敌所囚。今秦皆犯之,宜及兴未至,遣奇兵先据天渡,柴壁可不战而取也。”
珪命增筑重围,内以防平之出,外以拒兴之入。
广武将军安同曰:“汾东有蒙坑,东西三百馀里,蹊径不通。兴来,必从汾西直临柴壁;如此,虏声势相接,重围虽固,不能制也。不如为浮梁,渡汾西,筑围以拒之。虏至,无所施其智力矣。”
珪从之。
兴至蒲阪,惮魏之强,久乃进兵。
甲子,珪帅步骑三万逆击兴于蒙坑之南,斩首千馀级,兴退走四十馀里,平亦不敢出。
珪乃分兵四据险要,使秦兵不得近柴壁。
兴屯汾西,赁壑为垒,束柏树从汾上流纵之,欲以毁浮梁,魏人皆钩取以为薪蒸。
冬,十月,平粮竭矢尽,夜,悉众突西南围求出;兴列兵汾西,举烽鼓噪为应。
兴欲平力战突免,平望兴攻围引接,但叫呼相和,莫敢逼围。
平不得出,计穷,乃帅麾下赴水死,诸将多从平赴水;珪使善游者钩捕之,无得免者。
执狄伯支及越骑校尉唐小方等四十馀人,馀众二万馀人皆敛手就禽。
兴坐视其穷,力不能救。
举军恸哭,声震山谷。
数遣使求和于魏,珪不许,乘胜进攻蒲阪,秦晋公绪固守不战。
会柔然谋伐魏,珪闻之,戊申,引兵还。
或告太史令晁崇及弟黄门侍郎懿潜召秦兵,珪至恶阳,赐崇、懿死。
秦徙河西豪右万馀户于长安。
太尉玄杀吴兴太守高素、将军竺谦之及谦从兄朗之、刘袭并袭弟季武,皆刘牢之北府旧将也。
袭兄冀州刺史轨邀司马休之、刘敬宣、高雅之等共据山阳,欲起兵攻玄,不克而走,将军袁虔之、刘寿、高长庆、郭恭等皆往从之。
将奔魏,至陈留南,分为二辈:轨、休之、敬宣奔南燕;虔之、寿、长庆、恭奔秦。
魏主珪初闻休之等当来,大喜。
后怪其不至,令兗州求访,获,其从者,问其故,皆曰:“魏朝威声远被,是以休之等咸欲归附;既而闻崔逞被杀,故奔二国。”
珪深悔之。
自是士人有过,颇见优容。
南凉王傉檀攻吕隆于姑臧。
燕王熙纳故中山尹苻谟二女,长曰戎娥,为贵人,幼曰训英,为贵嫔,贵嫔尤有宠。
丁太后怨恚,与兄子尚书信谋废熙立章武公渊。
事觉,熙逼丁太后自杀,葬以后礼,谥曰献幽皇后。
十一月,戊辰,杀渊及信。
辛未,熙畋于北原,石城令高和与尚方兵于后作乱,杀司隶校尉张显,入掠宫殿,取库兵,胁营署,闭门乘城。
熙驰还,城上人皆投仗开门;尽诛反者,唯和走免。
甲戌,大赦。
魏以庾岳为司空。
十二月,辛亥,魏主珪还云中。
柔然可汗社仑闻珪伐秦,自参合陂侵魏,至豺山,及善无北泽,魏常山王遵以万骑追之,不及而还。
太尉玄使御史杜林防卫会稽文孝王道子至安成,林承玄旨,鸩道子,杀之。
沮渠蒙逊所署西郡太守梁中庸叛,奔西凉。
蒙逊闻之,笑曰:“吾待中庸,恩如骨肉,而中庸不我信,但自负耳,孤岂在此一人邪!”
乃尽归其孥。
西凉公暠问中庸曰:“我何如索嗣?”
中庸曰:“未可量也。”
暠曰:“嗣才度若敌我者,我何能于千里之外以长绳绞其颈邪?”
中庸曰:“智有短长,命有成败。殿下之与索嗣,得失之理,臣实未之能详。若以身死为负,计行为胜,则公孙瓚岂贤于刘虞邪?”
暠默然。
袁虔之等至长安,秦王兴问曰:“桓玄才略何如其父?卒能成功乎?”
虔之曰:“玄乘晋室衰乱,盗据宰衡,猜忌安忍,刑赏不公。以臣观之,不如其父远矣。玄今已执大柄,其势必将篡逆,正可为他人驱除耳。”
兴善之,以虔之为广州刺史。
是岁,秦王兴立昭仪张氏为皇后,封子懿、弼、洸、宣、谌、愔、璞、质、逵、裕、国儿皆为公,遣使拜秃发傉檀为车骑将军、广武公,沮渠蒙逊为镇西将军、沙州刺史、西海侯,李暠为安西将军、高昌候。
秦镇远将军赵曜帅二万西屯金城,建节将军王松匆帅骑助吕隆守姑臧。
松匆至魏安,傉檀弟文真击而虏之。
傉檀大怒,送松匆还长安,深自陈谢。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晋纪-晋纪三十四-译文
起重光赤奋若,尽玄黓摄提格,共两年。
安皇帝丁隆安五年(辛丑年,公元401年)
春天,正月,武威王利鹿孤想要称帝,群臣都劝他。安国将军鍮勿仑说:“我们国家自古以来,披发左衽,没有冠带的装饰,随水草迁徙,没有城郭和房屋,所以能够雄视沙漠,抗衡中原。现在称帝,确实顺应民心。但是建立都城,难以避免祸患,储备仓库,会引发敌人的觊觎。不如让晋民住在城郭里,劝他们耕种桑田以供应物资储备,带领国人练习战斗射箭。邻国弱就乘机进攻,强就避开,这是长久的良策。而且虚名没有实际意义,只会成为世人的靶子,有什么用呢!”利鹿孤说:“安国的话是对的。”于是改称河西王,任命广武公傉檀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凉州牧、录尚书事。
二月,丙子日,孙恩从浃口出发,攻打句章,未能攻下。刘牢之攻击他,孙恩又逃入海中。
秦王兴派乞伏乾归回到苑川镇守,并将他原来的部众全部配给他。
凉王纂嗜酒好猎,太常杨颖劝谏说:“陛下应天受命,应当以道来守护。现在疆土日益缩小,困在两岭之间,陛下不兢兢业业、日夜警惕以恢复先业,反而沉溺于游猎,不以国家为重,臣私下感到危险。”纂谦逊地道歉,但仍然不改。番禾太守吕超擅自攻击鲜卑思盘,思盘派他的弟弟乞珍向纂申诉,纂命令吕超和思盘都入朝。吕超害怕,到了姑臧,深交殿中监杜尚。纂见到吕超,责备他说:“你仗着兄弟的威势,竟敢欺骗我。一定要斩了你,天下才能安定!”吕超叩头谢罪。纂本来只是想吓唬吕超,实际上没有杀他的意思。于是带吕超、思盘和群臣在内殿一起宴饮。吕超的哥哥中领军隆多次劝纂喝酒,纂醉了,乘步挽车,带吕超等人游览禁中。到了琨华堂东阁,车过不去,纂的亲将窦川、骆腾把剑靠在墙上,推车过阁。吕超取剑攻击纂,纂下车抓住吕超,吕超刺穿纂的胸膛;窦川、骆腾与吕超格斗,吕超杀了他们。纂的皇后杨氏命令禁兵讨伐吕超,杜尚阻止了他们,禁兵都放下武器不战。将军魏益多进来,取了纂的首级,杨氏说:“人已经死了,像土石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忍心再残害他的身体呢!”魏益多骂她,于是取了纂的首级示众,说:“纂违背先帝的命令,杀了太子自立,荒淫暴虐。番禾太守吕超顺应人心除掉他,以安定宗庙。凡是我们士庶,共同庆祝!”
纂的叔父巴西公佗、弟弟陇西公纬都在北城。有人对纬说:“吕超作乱,你以兄弟的身份,仗大义讨伐他。姜纪、焦辨在南城,杨桓、田诚在东苑,都是我们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纬整顿军队想和佗一起攻击吕超。佗的妻子梁氏阻止他说:“纬、吕超都是兄弟的儿子,为什么要舍弃吕超帮助纬,自己成为祸首呢!”佗于是对纬说:“吕超的事情已经成功,占据武库,拥有精兵,图谋他很难。而且我老了,无能为力了。”吕超的弟弟邈受到纬的宠爱,对纬说:“纂杀害兄弟,隆、吕超顺应人心讨伐他,正是想尊立你。现在你是先帝的长子,应当主持社稷,人们没有别的期望,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纬相信了他,于是与隆、吕超结盟,单马入城;吕超抓住他并杀了他。让位给隆,隆有难色。吕超说:“现在就像乘龙上天,怎么能中途下来!”隆于是即天王位,大赦天下,改元神鼎。尊母亲卫氏为太后;妻子杨氏为皇后;任命吕超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录尚书事,封安定公;谥纂为灵帝。
纂的皇后杨氏将要出宫,吕超怕她带走珍宝,命令搜查。杨氏说:“你们兄弟不义,亲手相残。我早晚要死,要珍宝有什么用!”吕超又问玉玺在哪里,杨氏说:“已经毁了。”杨氏有美色,吕超想娶她,对她的父亲右仆射桓说:“皇后如果自杀,祸及你的家族!”桓告诉杨氏。杨氏说:“父亲卖女儿给氐人以图富贵,一次已经过分,怎么能再来一次!”于是自杀,谥为穆后。桓投奔河西王利鹿孤,利鹿孤任命他为左司马。
三月,孙恩向北进攻海盐,刘裕跟随并抵抗他,在海盐故治筑城。孙恩每天来攻城,刘裕多次击败他,斩杀他的将领姚盛。城中兵少不敌,刘裕夜里偃旗息鼓,隐藏士兵,第二天早晨开门,让几个病弱的人登城。贼兵远远地问刘裕在哪里,回答说:“夜里已经走了。”贼兵相信了,争着进城。刘裕奋力攻击,大破贼兵。孙恩知道城不可攻下,于是向沪渎进军,刘裕又弃城追击他。
海盐令鲍陋派儿子嗣之率领吴兵一千人,请求作为前锋。刘裕说:“贼兵很精锐,吴人不习惯战斗,如果前锋失利,必定会败我军;可以在后面作为声势。”嗣之不听从。刘裕于是埋伏了很多旗鼓,前锋交战,埋伏的士兵都出来。刘裕举旗鸣鼓,贼兵以为四面有军队,于是撤退。嗣之追击,战死。刘裕且战且退,所带领的士兵死伤殆尽,到了战斗的地方,命令左右脱下死人的衣服以示闲暇。贼兵怀疑,不敢逼近。刘裕大喊再战,贼兵害怕而撤退,刘裕于是引兵返回。
河西王利鹿孤讨伐凉国,与凉王隆交战,大破凉军,迁徙两千多户人家返回。
夏天,四月,辛卯日,魏国撤销鄴行台,将所统辖的六郡设置为相州,任命庾岳为刺史。
乞伏乾归到了苑川,任命边芮为长名,王松寿为司马,公卿、将帅都降为僚佐偏裨。
北凉王业害怕沮渠蒙逊的勇略,想疏远他;蒙逊也深自隐藏,业任命门下侍郎马权代替蒙逊为张掖太守。马权一向豪杰,被业所亲重,常常轻侮蒙逊。蒙逊向业进谗言说:“天下不足虑,只应当担心马权。”业于是杀了马权。
蒙逊对沮渠男成说:“段公没有鉴断的才能,不是拨乱之主,以前所害怕的只有索嗣、马权。现在他们都死了,蒙逊想投降以奉兄,怎么样?”男成说:“业本来是孤客,被我们家所立,依靠我们兄弟,就像鱼有水一样。夫人亲信我们而图谋他,不祥。蒙逊于是请求做西安太守。业高兴他出外,答应了。
蒙逊与男成约定一起祭兰门山,暗中派司马许咸告诉业说:“男成想利用假期作乱。如果请求祭兰门山,臣的话就应验了。”到了日期,果然如此。业逮捕男成,赐死。男成说:“蒙逊先与臣谋反,臣因为兄弟的缘故,隐瞒不说。现在因为臣在,怕部众不服从,所以约定臣祭山而反过来诬陷臣,他的意思是想王杀臣。请求诈称臣死,暴露臣的罪恶,蒙逊必定反叛;臣然后奉王命讨伐他,没有不成功的。”业不听,杀了他。蒙逊哭着告诉众人说:“男成忠于段王,而段王无故枉杀他,诸君能为他报仇吗?而且当初我们共同立段王,是想安定众人,现在
州土纷乱,不是段王能够解决的。
男成一向得人心,众人都愤慨哭泣,争相奋勇,到了氐池,人数超过一万。
镇军将军臧莫孩率领部下投降,羌、胡人多起兵响应蒙逊。
蒙逊进军驻扎在侯坞。
业先怀疑右将军田昂,将他囚禁;这时召见田昂,道歉并赦免他,让他与武卫将军梁中庸一起讨伐蒙逊。
别将王丰孙对业说:“西平的田氏,世代有反叛的人。田昂外表恭敬而内心险恶,不可信任。”
业说:“我怀疑他很久了,但没有田昂就没有人可以讨伐蒙逊。”
田昂到了侯坞,率领五百骑兵投降蒙逊,业军于是溃败,梁中庸也向蒙逊投降。
五月,蒙逊到了张掖,田昂的侄子承爱斩关内应,业的左右都散去。
蒙逊到了,业对蒙逊说:“我孤身一人,被你家推举,希望饶我一命,让我东归与妻子相见。”
蒙逊斩杀了他。
业,儒雅长者,没有其他权谋,威令不行,部下擅自发号施令;尤其相信卜筮、巫觋,所以导致失败。
沮渠男成的弟弟富占、将军俱傫率领五百户投降河西王利鹿孤。
俱傫,是石子的儿子。
孙恩攻陷沪渎,杀吴国内史袁崧,死者四千人。
凉王隆多杀豪族以立威名,内外喧嚣。人人自危。
魏安人焦朗派使者对秦陇西公硕德说:“吕氏自武皇去世后,兄弟相攻,政纲不立,竞相威虐。百姓饥荒,死者过半。现在乘他们篡夺之际,取之易如反掌,不可错过。”
硕德对秦王兴说,率领步骑六万讨伐凉,乞伏乾归率领七千骑兵跟随。
六月,甲戌,孙恩浮海突然到达丹徒,战士十余万,楼船千余艘,建康震惊。
乙亥,内外戒严,百官入居省内。
冠军将军高素等守石头,辅国将军刘袭栅断淮口,丹阳尹司马恢之戍南岸,冠军将军桓谦等备白石,左卫将军王嘏等屯中堂,征豫州刺史谯王尚之入卫京师。
刘牢之从山阴引兵拦截孙恩,未到而孙恩已过,于是派刘裕从海盐入援。
刘裕兵不满千人,倍道兼行,与孙恩一起到达丹徒。
刘裕兵少,加上长途跋涉疲劳,而丹徒守军没有斗志。
孙恩率众鼓噪,登上蒜山,居民都挑担而立。
刘裕率所部奔击,大破孙恩,投崖赴水死者甚众,孙恩狼狈仅得还船。
然而孙恩仍依仗其众,不久又整兵直指京师。
后将军元显率兵拒战,屡次不利。
会稽王道子没有其他谋略,只是每天祈祷蒋侯庙。
孙恩渐渐逼近,百姓恐惧。
谯王尚之率精锐驰至,直接屯驻积弩堂。
孙恩楼船高大,逆风不能疾行,数日才到白石。
孙恩本来以为诸军分散,想乘其不备;后来知道尚之在建康,又听说刘牢之已还,到新洲,不敢前进而离去,浮海北走郁洲。
孙恩别将攻陷广陵,杀三千人。
宁朔将军高雅之在郁洲攻击孙恩,被孙恩俘虏。
桓玄厉兵训卒,常伺朝廷之隙,听说孙恩逼近京师,建牙聚众,上疏请求讨伐。
元显大惧。
正好孙恩退去,元显以诏书制止,桓玄于是解严。
梁中庸等共推沮渠蒙逊为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张掖公,赦其境内,改元永安。
蒙逊任命从兄伏奴为张掖太守、和平侯,弟挐为建忠将军、都谷侯,田昂为西郡太守,臧莫孩为辅国将军,房晷、梁中庸为左、右长史,张骘、谢正礼为左右司马。
提拔任用贤才,文武皆悦。
河西王利鹿孤命群臣极言得失。
西曹从事史暠说:“陛下命将出征,往无不捷。然而不以绥宁为先,唯以徙民为务;民安土重迁,故多离叛,此所以斩将拔城而地不加广也。”
利鹿孤认为他说得好。
秋,七月,魏兗州刺史长孙肥率步骑二万南巡许昌,东至彭城,将军刘该投降。
秦陇西公硕德从金城渡河,直趋广武,河西王利鹿孤摄广武守军避之。
秦军到姑臧,凉王隆派辅国大将军超、龙骧将军邈等迎战,硕德大破之,生擒邈,俘斩万计。
隆婴城固守,巴西公佗率东苑之众二万五千投降秦。
西凉公暠、河西王利鹿孤、沮渠蒙逊各派使者奉表入贡于秦。
当初,凉将姜纪投降河西王利鹿孤,广武公傉檀与他讨论兵略,非常爱重他,坐则连席,出则同车,每谈论,以夜继昼。
利鹿孤对傉檀说:“姜纪确实有美才,但看他的态度非常,必不久留于此,不如杀之。
姜纪若入秦,必为人患。”
傉檀说:“臣以布衣之交待姜纪,姜纪必不相负。”
八月,姜纪率数十骑奔秦军,对硕德说:“吕隆孤城无援,明公以大军临之,其势必请降;然而他只是表面投降,未肯真心服从。
请给我步骑三千,与王松匆因焦朗、华纯之众,伺其衅隙,吕隆不足取也。
不然,现在秃发在南,兵强国富,若兼姑臧而据之,威势益盛,沮渠蒙逊、李暠不能抗也,必将归之,如此,则为国家之大敌矣。”
硕德于是表姜纪为武威太守。
配兵二千,屯据晏然。
秦王兴听说杨桓之贤而征召他,利鹿孤不敢留。
诏以刘裕为下邳太守,讨伐孙恩于郁洲,累战,大破之。
孙恩由此衰弱,又沿海南走,刘裕也随而拦截。
燕王盛惩其父宝以懦弱失国,务峻威刑,又自矜聪察,多所猜忌,群臣有纤介之嫌,皆先事诛之。
由此宗亲、勋旧,人人自危。
丁亥,左将军慕容国与殿上将军秦舆、段赞谋率禁兵袭击盛,事发,死者五百余人。
壬辰夜,前将军段玑与秦舆之子兴、段赞之子泰潜于禁中鼓噪大呼。
盛闻变,率左右出战,贼众逃溃。
段玑受伤,藏在厢屋间。
不久有一贼从暗中击盛,盛受伤,辇升前殿,申约禁卫,事宁而卒。
中垒将军慕容拔、冗从仆射郭仲告诉太后丁氏,认为国家多难,宜立长君。
当时众望在盛弟司徒、尚书令、平原公元,而河间公熙素得幸于丁氏,丁氏乃废太子定,密迎熙入宫。
明旦,群臣入朝,始知有变,因上表劝进于熙。
熙以让元,元不敢当。
癸巳,熙即天王位,捕获段玑等,皆夷三族。
甲午,大赦。
丙申,平原公元以嫌赐死。
闰月,辛酉,葬盛于兴平陵,谥曰昭武皇帝,庙号中宗。
宗。丁氏送葬未还,中领军慕容提、步军校尉张佛等人密谋拥立已故太子定,事情败露,被处死,定也被赐死。丙寅日,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始。
秦国的陇西公硕德围攻姑臧城数月,城中的东方人多有密谋外叛,魏益多又煽动他们,企图杀害凉王吕隆和安定公吕超,事情败露,牵连处死的有三百多家。硕德安抚接纳夷人和汉人,分派守宰,节约粮食,积聚粮草,为持久之计。
凉国的群臣请求与秦国和好,吕隆不同意。安定公吕超说:“如今物资储备耗尽,上下哀嚎,即使张良、陈平复生,也无计可施。陛下应当考虑权变屈伸,何必吝惜一封书信、一个使者,以谦卑的言辞退敌!敌人退去后,修德政以安抚百姓,如果国运未尽,何愁旧业不能恢复!如果天命已去,也可以保全宗族。否则,坐守困穷,最终会怎样!”吕隆于是听从了他的建议,九月,派遣使者向秦国请降。硕德上表封吕隆为镇西大将军、凉州刺史、建康公。吕隆派遣子弟及文武旧臣慕容筑、杨颖等五十多家到长安作人质。硕德军令严整,秋毫无犯,祭祀先贤,礼遇名士,西部百姓都很高兴。
沮渠蒙逊所辖的酒泉、凉宁二郡叛降于西凉,又听说吕隆投降秦国,大为恐惧,派遣其弟建忠将军挐、牧府长史张潜到姑臧见硕德,请求率领部众东迁。硕德很高兴,任命张潜为张掖太守,挐为建康太守。张潜劝蒙逊东迁。挐私下对蒙逊说:“姑臧尚未攻下,吕氏还在,硕德粮尽将退,不能久留。为何要自弃国土,受制于人呢!”臧莫孩也同意他的看法。
蒙逊派遣其子奚念到河西王利鹿孤处作人质,利鹿孤不接受,说:“奚念年纪小,可以派遣挐来。”冬,十月,蒙逊再次派遣使者上疏给利鹿孤说:“臣之前派遣奚念表达诚意,但圣旨未明,又征召臣弟挐。臣私下认为如果有诚信,儿子也不为轻;如果没有诚信,弟弟也不为重。如今寇难未平,未能奉诏,愿陛下明察。”利鹿孤大怒,派遣张松侯俱延、兴城侯文支率领一万骑兵袭击蒙逊,到达万岁临松,抓获蒙逊的从弟鄯善苟子,俘虏其民六千多户。蒙逊的从叔孔遮到利鹿孤处朝见,答应以挐作人质。利鹿孤于是归还所掠,召俱延等人返回。文支是利鹿孤的弟弟。
南燕主慕容备德在延贤堂宴请群臣,酒酣时,对君臣说:“朕可以与古代哪位君主相比?”青州刺史鞠仲说:“陛下是中兴圣主,可与少康、光武相比。”备德回头对左右赏赐鞠仲一千匹帛,鞠仲因为赏赐太多,推辞不受。备德说:“你知道调侃朕,朕难道不知道调侃你吗!你所说的并非实话,所以朕也用虚言赏赐你。”韩范进言说:“天子无戏言。今日的议论,君臣都有过失。”备德很高兴,赏赐韩范五十匹绢。
备德的母亲和兄长慕容纳都在长安,备德派遣平原人杜弘前往探访。杜弘说:“臣到长安,如果不能奉太后回来,将西行到张掖,以死效命。臣的父亲杜雄年过六十,请求本县的俸禄以表达孝心。”中书令张华说:“杜弘尚未出发就请求俸禄,这是要挟君主的重罪。”备德说:“杜弘为君主迎接母亲,为父亲请求俸禄,忠孝兼备,何罪之有!”任命杜雄为平原令。杜弘到张掖,被强盗杀害。
十一月,刘裕追击孙恩至沪渎、海盐,又击败他,俘虏斩杀数以万计,孙恩于是从浃口远逃入海。
十二月,辛亥日,魏主拓跋珪派遣常山王拓跋遵、定陵公和跋率领五万军队袭击没弈干于高平。
乙卯日,魏国的虎威将军宿沓干讨伐燕国,攻打令支;乙丑日,燕国的中领军宇文拔救援令支。壬午日,宿沓干攻下令支并驻守。
吕超攻打姜纪,未能攻克,于是转而攻打焦朗。焦朗派遣其弟子嵩到河西王利鹿孤处作人质,请求迎接,利鹿孤派遣车骑将军傉檀前往。等到傉檀到达时,吕超已经撤退,焦朗闭门拒绝傉檀。傉檀大怒,准备攻打焦朗,镇北将军俱延劝谏说:“安土重迁是人之常情。焦朗孤城无粮,今年不降,明年自然会降服,何必多杀士卒去攻打他!如果攻打不成功,他必定会投奔他国。放弃州境的士民以资助邻敌,不是好计策;不如用善言劝说他。”傉檀于是与焦朗和好,随后在姑臧耀武扬威,驻扎在胡阬。
傉檀知道吕超必定会来偷袭营地,便准备了火攻等待他。吕超夜间派遣中畾土将军王集率领两千精兵偷袭傉檀的营地,傉檀严阵以待,按兵不动。王集进入营地后,内外同时举火,火光如昼;傉檀纵兵出击,斩杀王集及甲首三百多人。吕隆恐惧,假装与傉檀和好,请求在苑内结盟,傉檀派遣俱延入盟,俱延怀疑有埋伏,毁坏苑墙进入。吕超伏兵出击,俱延失马步行逃走,氵夌江将军郭祖力战拒敌,俱延才得以逃脱。傉檀大怒,攻打昌松太守孟礻韦于显美。吕隆派遣广武将军荀安国、宁远将军石可率领五百骑兵救援。荀安国等人畏惧傉檀的强大,逃回。
桓玄上表任命其兄桓伟为江州刺史,镇守夏口;司马刁畅为辅国将军、督八郡军事,镇守襄阳;派遣其将皇甫敷、冯该戍守湓口。将沮、漳蛮二千户迁移到江南,设立武宁郡;又招集流民,设立绥安郡。朝廷下诏征召广州刺史刁逵、豫章太守郭昶之,桓玄都扣留不遣。
桓玄自认为拥有晋国的三分之二,多次派人上报自己的符瑞,企图迷惑众人;又写信给会稽王司马道子说:“贼寇逼近京郊,因风不得前进,因雨不能放火,粮尽才退去,并非力屈。昔日王国宝死后,王恭没有乘此威势入统朝政,足见其心并非轻视明公,却被认为不忠。如今朝廷的贵要腹心,有时流清望者是谁?难道可以说没有佳胜!只是不能信任罢了!近来一朝一夕,便酿成今日之祸。在朝的君子都畏惧祸患不敢言,玄在远方任职,因此陈述事实。”元显见到信后,大为恐惧。
张法顺对元显说:“桓玄凭借世资,素有豪气,既兼并了殷仲堪、杨佺期,独占荆楚,您所控制的只有三吴地区。孙恩作乱,东土涂地,公私困竭,桓玄必定会乘此机会放纵其奸凶,我私下为此担忧。”元显说:“该怎么办?”张法顺说:“桓玄刚得荆州,人心未附。他正忙于安抚,无暇他顾。如果乘此机会派刘牢之为前锋,而您率大军继进,桓玄可擒。”元显认为有理。恰逢武昌太守庾楷因桓玄与朝廷结怨,担心事情不成,祸及自身,密使人结交元显,说:“桓玄大失人心,众人不为所用,若朝廷派军,我当为内应。”元显大喜,派遣张法顺到京口,与刘牢之商议;刘牢之认为困难。张法顺返回,对元显说:“看刘牢之的言色,必定有二心。”
我,不如召入杀之;不尔,败人大事。”元显不从。于是大治水军,征兵装舰,以谋讨玄。
安皇帝丁元兴元年(壬寅,公元四零二年)
春,正月,庚午朔,下诏罪状桓玄,以尚书令元显为骠骑大将军、征讨大都督、都督十八州诸军事,加黄钺,又以镇北将军刘牢之为前锋都督,前将军谯王尚之为后部,因大赦,改元,内外戒严;加会稽王道子太傅。
元显欲尽诛诸桓。中护军桓修,骠骑长史王诞之甥也,诞有宠于元显,因陈修等与玄志趣不同,元显乃止。诞,导之曾孙也。
张法顺言于元显曰:“桓谦兄弟每为上流耳目,宜斩之以杜奸谋。且事之济不,系在前军,而牢之反覆,万一有变,则祸败立至。可令牢之杀谦兄弟以示无贰心,若不受命,当逆为其所。”元显曰:“今非牢之,无以知玄;且始事而诛大将,人情不安。”再三不可。又以桓氏世为荆土所附,桓冲特有遗惠,而谦,冲之子也,乃自骠骑司马除都督荆、益、宁、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欲以结西人之心。
丁丑,燕慕容拔攻魏令支戍,克之,宿沓干走,执魏辽西太守那颉。燕以拔为幽州刺史,镇令支,以中坚将军辽西阳豪为本郡太守。丁亥,以章武公渊为尚书令,博陵公虔为尚书左仆射,尚书王腾为右仆射。
戊子,魏材官将国和突攻黜弗、素古延等诸部,破之。初,魏主珪遣北部大人贺狄干献马千匹求昏于秦,秦王兴闻珪已立慕容后,止狄干而绝其昏;没弈干、黜弗、素古延,皆秦之属国也,而魏攻之,由是秦、魏有隙。庚寅,珪大阅士马,命并州诸郡积谷于平阳之乾壁,以备秦。
柔然社仑方睦于秦,遣将救黜弗、素古延;辛卯,和突逆击,大破之,社帅仑其部落远遁漠北,夺高车之地而居之。斛律部帅倍侯利击社仑,大为所败,倍侯利奔魏。社仑于是西北击匈奴遗种日拔也鸡,大破之,遂吞并诸部,士马繁盛,雄于北方。其地西至焉耆,东接朝鲜,南临大漠,旁侧小国皆羁属焉。自号豆代可汗。始立约束,以千人为军,军有将;百人为幢,幢有帅。攻战先登者赐以虏获,畏懦者以石击其首而杀之。
秃发礻韦檀克显美,执孟礻韦而责之,以其不早降。礻韦曰:“礻韦受吕氏厚恩,分符守土;若明公大军甫至,望旗归附,恐获罪于执事矣。”礻韦檀释而礼之,徙二千馀户而归,以礻韦为左司马。礻韦辞曰:“吕氏将亡,圣朝必取河右,人无愚智皆知之。但礻韦为人守城不能全,复忝显任,于心窃所未安。若蒙明公之惠,使得就戮姑臧,死且不朽。”礻韦檀义而归之。
东土遭孙恩之乱,因以饥馑,漕运不继。桓玄禁断江路,商旅俱绝,公私匮乏,以粰、橡给士卒。玄谓朝廷方多忧虞,必未暇讨己,可以蓄力观衅。及大军将发,从兄太傅长史石生密以书报之。玄大惊,欲完聚保江陵。长史卞范之曰:“明公英威振于远近,元显口尚乳臭,刘牢之大失物情,若兵临近畿,示以祸福,土崩之势可翘足而待,何有延敌入境,自取穷蹙者乎!”玄从之,留桓伟守江陵,抗表传檄,罪状元显,举兵东下。檄至,元显大惧。二月,丙午,帝饯元显于西池,元显下船而不发。
癸丑,魏常山王遵等至高平,没弈干弃其部众,帅数千骑与刘勃勃奔秦州。魏军追至瓦亭,不及而还,尽获其府库蓄积,马四万馀匹,杂畜九万馀口,徙其民于代都,馀种分迸。平阳太守贰尘复侵秦河东,长安大震,关中诸城昼闭,秦人简兵训卒以谋伐魏。
秦王兴立子泓为太子,大赦。泓孝友宽和,喜文学,善谈咏,而懦弱多病。兴欲以为嗣,而狐疑不决,久乃立之。
姑臧大饥,米斗直钱五千,人相食,饥死者十馀万口。城门昼闭,樵采路绝,民请出城为胡虏奴婢者,日有数百,吕隆恶其沮动众心,尽坑之,积尸盈路。沮渠蒙逊引兵攻姑臧,隆遣使求救于河西王利鹿孤,利鹿孤遣广武公傉檀帅骑一万救之,未至,隆击破蒙逊军,蒙逊请与隆盟,留谷万馀斛遣之而还。傉檀至昌松,闻蒙逊已退,乃徙泽段冢民五百馀户而还。
中散骑常侍张融言于利鹿孤曰:“焦朗兄弟据魏安,潜通姚氏,数为反覆,今不取,后必为朝廷忧。”利鹿孤遣傉檀讨之,朗面缚出降,傉檀送于西平,徙其民于乐都。
桓玄发江陵,虑事不捷,常为西还之计。及过寻阳,不见官军,意甚喜,将士之气亦振。庾楷谋泄,玄囚之。丁巳,诏遣齐王柔之以驺虞幡宣告荆、江二州,使罢兵;玄前锋杀之。柔之,宗之子也。
丁卯,玄至姑孰,使共将冯该等攻历阳,襄城太守司马休之婴城固守。玄军断洞浦,焚豫州舟舰。豫州刺史谯王尚之帅步卒九千阵于浦上,遣武都太守杨秋屯横江,秋降于玄军。尚之众溃,逃于涂中,玄捕获之。司马休之出战而败,弃城走。
刘牢之素恶骠骑大将军元显,恐桓玄既灭,元显益骄恣,又恐己功名愈盛,不为元显所容,且自恃材武,拥强兵,欲假玄以除执政,复伺玄之隙而自取之,故不肯讨玄。元显日夜昏酣,以牢之为前锋。牢之骤诣门,不得见,及帝出饯元显,遇之公坐而已。
牢之军溧洲,参军刘裕请击玄,牢之不许。玄使牢之族舅何穆说牢之曰:“自古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而能自全者,谁邪?越之文种,秦之白起,汉之韩信,皆事明主,为之尽力,功成之日,犹不免诛夷,况
杨功被封为桂阳公,同时保留他原有的南郡封地。
桓玄将豫章封给他的儿子桓昇,桂阳封给他的侄子桓俊。
北魏皇帝拓跋珪到达永安,秦国的义阳公平派遣精锐骑兵二百人侦察魏军,长孙肥迎击,将他们全部俘虏。
平撤退逃跑,拓跋珪追击,乙巳日,追到柴壁。
平坚守阵地,魏军包围了他。
秦王姚兴率领四万七千士兵来救援,打算占据天渡运送粮食给平。
北魏博士李先说:“兵法上说:高处容易被敌人占据,深处容易被敌人困住。现在秦军都犯了这些错误,应该趁姚兴还没到,派奇兵先占据天渡,柴壁就可以不战而取了。”
拓跋珪下令加强包围,内部防止平突围,外部阻止姚兴进入。
广武将军安同说:“汾河东边有蒙坑,东西三百多里,道路不通。姚兴来,一定会从汾河西边直扑柴壁;这样,敌人的声势相连,即使我们包围得再坚固,也无法控制。不如建浮桥,渡过汾河西边,筑起围栏来阻挡他们。敌人来了,就无法施展他们的智谋了。”
拓跋珪采纳了他的建议。
姚兴到达蒲阪,畏惧魏军的强大,迟迟不敢进兵。
甲子日,拓跋珪率领三万步兵和骑兵在蒙坑南边迎击姚兴,斩杀一千多人,姚兴撤退四十多里,平也不敢出来。
拓跋珪于是分兵占据四个险要地点,使秦军无法接近柴壁。
姚兴驻扎在汾河西边,利用沟壑筑垒,捆绑柏树从汾河上游放下,想毁掉浮桥,魏军都钩取这些柏树当柴火。
冬天,十月,平的粮食和箭矢都用尽了,夜里,他率领全军向西南突围;姚兴在汾河西边列兵,举烽火鼓噪响应。
姚兴希望平能奋力突围,平希望姚兴能攻破包围接应他,但双方只是互相呼喊,不敢逼近包围。
平无法突围,走投无路,于是率领部下投水自尽,许多将领也跟随他投水;拓跋珪派善于游泳的人钩捕他们,没有人能逃脱。
俘虏了狄伯支和越骑校尉唐小方等四十多人,其余两万多人都束手就擒。
姚兴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绝境,却无力救援。
全军痛哭,哭声震动山谷。
姚兴多次派使者向魏求和,拓跋珪不答应,乘胜进攻蒲阪,秦国的晋公姚绪坚守不战。
这时柔然谋划攻打魏国,拓跋珪听说后,戊申日,率军返回。
有人告发太史令晁崇和他的弟弟黄门侍郎晁懿暗中召秦兵,拓跋珪到达恶阳,赐晁崇、晁懿死。
秦国将河西的豪强大族一万多户迁到长安。
太尉桓玄杀了吴兴太守高素、将军竺谦之以及竺谦之的堂兄竺朗之、刘袭和刘袭的弟弟刘季武,他们都是刘牢之北府的旧将。
刘袭的哥哥冀州刺史刘轨邀请司马休之、刘敬宣、高雅之等人一起占据山阳,想起兵攻打桓玄,未能成功而逃跑,将军袁虔之、刘寿、高长庆、郭恭等人都跟随他们。
他们打算投奔魏国,到了陈留南边,分成两批:刘轨、司马休之、刘敬宣投奔南燕;袁虔之、刘寿、高长庆、郭恭投奔秦国。
北魏皇帝拓跋珪起初听说司马休之等人要来,非常高兴。
后来奇怪他们为什么没到,命令兗州寻找,找到了他们的随从,询问原因,都说:“魏朝的威名远播,所以司马休之等人都想归附;但后来听说崔逞被杀,所以投奔了这两个国家。”
拓跋珪深感后悔。
从此以后,士人有过错,大多得到宽容。
南凉王秃发傉檀攻打吕隆于姑臧。
燕王慕容熙娶了前中山尹苻谟的两个女儿,长女叫苻戎娥,封为贵人,幼女叫苻训英,封为贵嫔,贵嫔尤其受宠。
丁太后怨恨,与她的侄子尚书丁信密谋废黜慕容熙,立章武公慕容渊。
事情败露,慕容熙逼迫丁太后自杀,以皇后之礼安葬,谥号为献幽皇后。
十一月,戊辰日,杀了慕容渊和丁信。
辛未日,慕容熙在北原打猎,石城令高和与尚方兵在后面作乱,杀了司隶校尉张显,闯入宫殿,抢夺库房兵器,胁迫军营,关闭城门据守。
慕容熙迅速返回,城上的人都放下武器开门;将所有叛乱者处死,只有高和逃脱。
甲戌日,大赦天下。
北魏任命庾岳为司空。
十二月,辛亥日,北魏皇帝拓跋珪返回云中。
柔然可汗社仑听说拓跋珪攻打秦国,从参合陂入侵魏国,到达豺山,以及善无北边的沼泽地,北魏常山王拓跋遵率领一万骑兵追击,未能追上而返回。
太尉桓玄派御史杜林防卫会稽文孝王司马道子到安成,杜林秉承桓玄的旨意,毒死司马道子。
沮渠蒙逊任命的西郡太守梁中庸叛变,投奔西凉。
沮渠蒙逊听说后,笑着说:“我对待梁中庸,恩情如同骨肉,但梁中庸不信任我,只是自负罢了,我难道在乎他一个人吗?”
于是将他的家属全部送还。
西凉公李暠问梁中庸:“我和索嗣相比如何?”
梁中庸说:“无法衡量。”
李暠说:“如果索嗣的才能和我相当,我怎么能从千里之外用长绳绞住他的脖子呢?”
梁中庸说:“智慧有长短,命运有成败。殿下与索嗣的得失之理,我实在无法详细说明。如果以生死论成败,以行为论胜负,那么公孙瓚难道比刘虞更贤能吗?”
李暠默然无语。
袁虔之等人到达长安,秦王姚兴问:“桓玄的才能和他父亲相比如何?最终能成功吗?”
袁虔之说:“桓玄趁着晋朝衰乱,窃据宰相之位,猜忌残忍,刑罚赏赐不公。在我看来,他远不如他的父亲。桓玄现在已经掌握大权,他的趋势必将篡位,正好为他人扫清障碍。”
姚兴认为他说得对,任命袁虔之为广州刺史。
这一年,秦王姚兴立昭仪张氏为皇后,封他的儿子姚懿、姚弼、姚洸、姚宣、姚谌、姚愔、姚璞、姚质、姚逵、姚裕、姚国儿都为公,派使者拜秃发傉檀为车骑将军、广武公,沮渠蒙逊为镇西将军、沙州刺史、西海侯,李暠为安西将军、高昌侯。
秦国镇远将军赵曜率领两万士兵西进驻扎金城,建节将军王松匆率领骑兵帮助吕隆守卫姑臧。
王松匆到达魏安,秃发傉檀的弟弟秃发文真袭击并俘虏了他。
秃发傉檀大怒,将王松匆送回长安,并深表歉意。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晋纪-晋纪三十四-注解
利鹿孤:十六国时期南凉的君主。
鍮勿仑:安国将军,南凉的重要将领,曾向利鹿孤提出治国建议,主张保持游牧民族的特色,反对建立都城和仓库,以免引起敌人的觊觎。
河西王:利鹿孤在群臣劝进称帝时,采纳鍮勿仑的建议,改称河西王,以示谦逊。
傉檀:广武公,利鹿孤的弟弟,后被任命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凉州牧、录尚书事,是南凉的重要政治人物。
孙恩:东晋末年的起义军领袖。
刘牢之:人名,北府旧将。
乞伏乾归:西秦的君主,曾被后秦的姚兴派回苑川镇守,后逐渐恢复势力,重新建立西秦政权。
凉王纂:北凉的君主,嗜酒好猎,不理朝政,后被吕超所杀。
吕超:番禾太守,凉王纂的部下,因擅自攻击鲜卑思盘而引起纂的不满,后发动政变,杀死纂,拥立隆为天王。
隆:凉王纂的弟弟,被吕超拥立为天王,改元神鼎,是北凉的新君主。
杨氏:凉王纂的皇后,纂被杀后,杨氏被吕超逼迫交出珍宝和玉玺,后自杀,谥号穆后。
刘裕:东晋末年的重要将领,后建立南朝宋。
鲍陋:海盐县令,派遣儿子鲍嗣之率吴兵支援刘裕,但鲍嗣之不听从刘裕的指挥,最终战死。
沮渠蒙逊:人名,西凉国的将领。
男成:沮渠蒙逊的兄弟,被蒙逊陷害,最终被凉王业赐死。
慕容提:中领军,古代官职名,负责统领禁军,保卫皇宫及京城安全。
张佛:步军校尉,古代官职名,负责统领步兵,维护地方治安。
姑臧: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
魏益多:人名,具体身份不详,可能是凉州的地方势力首领。
凉王隆:即吕隆,十六国时期后凉的君主。
安定公超:即吕超,吕隆的弟弟,封为安定公。
硕德:即秦陇西公硕德,十六国时期前秦的将领。
备德:即南燕主慕容备德,十六国时期南燕的君主。
鞠仲:青州刺史,古代官职名,负责青州的行政事务。
韩范:人名,具体身份不详,可能是南燕的官员。
杜弘:人名,具体身份不详,可能是南燕的使者。
张华:中书令,古代官职名,负责起草诏令,参与机要事务。
桓玄:人名,晋国的权臣。
元显:东晋宗室,曾任骠骑大将军,与桓玄争权。
张法顺:人名,具体身份不详,可能是东晋的官员。
黄钺:古代皇帝授予重臣的象征权力的黄色斧钺,表示极高的军事和政治权力。
柔然:古代民族名,位于今蒙古国境内。
豆代可汗:柔然社仑的自称,意为“伟大的可汗”。
驺虞幡:古代用于宣告和平或停战的旗帜。
射钩、斩祛:射钩和斩祛是古代两种刑罚,射钩是用箭射穿犯人的耳朵,斩祛是砍断犯人的脚。这里用来比喻即使有过严重的过错,也不妨碍成为辅佐之臣。
董卓之变:指东汉末年董卓篡权的事件,这里用来比喻桓玄可能引发的政变。
百揆:古代指总理国家政务的官职,相当于宰相。
都督中外诸军事:古代官职,负责统领全国军队。
录尚书事:古代官职,负责记录和处理尚书省的事务。
扬州牧:古代官职,负责管理扬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徐、荆、江三州刺史:古代官职,分别负责徐州、荆州和江州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太尉:古代官职,负责军事事务的最高官员。
豫章公:古代封号,表示对有功之臣的封赏。
杨功封桂阳公:杨功被封为桂阳公,桂阳是古代地名,位于今湖南省境内。
南郡:古代郡名,位于今湖北省境内。
豫章:古代地名,位于今江西省南昌市一带。
永安: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
柴壁: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
天渡: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
蒙坑: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
蒲阪: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
汾西: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
浮梁:古代桥梁的一种,通常用于临时搭建。
狄伯支:人名,秦国的将领。
越骑校尉:古代官职名,负责统领骑兵。
唐小方:人名,秦国的将领。
太史令:古代官职名,负责天文历法。
晁崇:人名,魏国的太史令。
黄门侍郎:古代官职名,负责宫廷事务。
懿:人名,晁崇的弟弟。
河西: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
长安:古代地名,今陕西省西安市。
吴兴: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境内。
高素:人名,吴兴太守。
竺谦之:人名,将军。
朗之:人名,竺谦之的从兄。
刘袭:人名,将军。
季武:人名,刘袭的弟弟。
冀州: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
司马休之:人名,冀州刺史。
刘敬宣:人名,将军。
高雅之:人名,将军。
山阳:古代地名,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袁虔之:人名,将军。
刘寿:人名,将军。
高长庆:人名,将军。
郭恭:人名,将军。
陈留: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境内。
南燕:古代国名,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吕隆:人名,南凉国的将领。
燕王熙:人名,燕国的君主。
苻谟:人名,中山尹。
戎娥:人名,苻谟的长女。
训英:人名,苻谟的幼女。
丁太后:人名,燕王熙的母亲。
章武公渊:人名,燕国的贵族。
石城: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
高和:人名,石城令。
张显:人名,司隶校尉。
庾岳:人名,魏国的司空。
云中: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境内。
社仑:人名,柔然的可汗。
参合陂: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境内。
豺山: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境内。
善无: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境内。
常山王遵:人名,魏国的贵族。
会稽:古代地名,位于今浙江省境内。
文孝王道子:人名,会稽的贵族。
安成:古代地名,位于今江西省境内。
杜林:人名,御史。
梁中庸:人名,西郡太守。
西凉:古代国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
暠:人名,西凉公。
索嗣:人名,西凉国的将领。
广州:古代地名,位于今广东省境内。
昭仪张氏:人名,秦王的皇后。
秃发傉檀:人名,南凉国的君主。
车骑将军:古代官职名,负责统领车骑。
广武公:古代爵位名。
镇西将军:古代官职名,负责镇守西部。
沙州刺史:古代官职名,负责沙州的行政事务。
西海侯:古代爵位名。
安西将军:古代官职名,负责镇守西部。
高昌候:古代爵位名。
赵曜:人名,秦国的镇远将军。
金城: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
王松匆:人名,秦国的建节将军。
魏安: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
文真:人名,傉檀的弟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晋纪-晋纪三十四-评注
本文主要记载了五胡十六国时期南凉、北凉、东晋等政权的政治斗争和军事冲突。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描述,展现了当时各政权内部的权力斗争、军事策略以及君臣关系的复杂性。
首先,文中提到南凉的利鹿孤在群臣劝进称帝时,采纳了鍮勿仑的建议,改称河西王。这一决定反映了利鹿孤的谨慎和明智,他意识到建立都城和仓库可能会引起敌人的觊觎,因此选择保持游牧民族的特色,以巩固国家的安全。这一策略体现了游牧民族在政权建设中的独特智慧。
其次,文中详细描述了北凉内部的权力斗争。凉王纂嗜酒好猎,不理朝政,导致国家疆域日渐缩小。吕超趁机发动政变,杀死纂,拥立隆为天王。这一事件反映了北凉政权内部的腐败和动荡,也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吕超通过政变夺取政权,虽然暂时稳定了局势,但也为北凉日后的内乱埋下了伏笔。
再次,文中提到东晋末年孙恩起义的失败。孙恩多次率军攻打东晋的城池,但最终被刘牢之和刘裕击败。刘裕在海盐之战中展现了卓越的军事才能,他通过巧妙的战术击败了孙恩的起义军,为东晋朝廷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这一事件反映了东晋末年社会的动荡和农民起义的频繁,也展现了刘裕作为一代名将的军事天赋。
最后,文中还提到北凉内部的权力斗争。沮渠蒙逊通过阴谋手段除掉马权和男成,逐渐掌握了北凉的实权。这一事件反映了北凉政权内部的复杂关系,也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蒙逊通过陷害兄弟男成,最终达到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但这一行为也为北凉日后的内乱埋下了隐患。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对南凉、北凉、东晋等政权的历史事件的描述,展现了五胡十六国时期各政权内部的权力斗争、军事策略以及君臣关系的复杂性。这些历史事件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政权的更迭,也揭示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和复杂性。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十六国时期后凉、北凉、南凉、南燕等政权的政治军事活动,以及东晋末年桓玄与朝廷的争斗。通过这些记载,我们可以窥见当时中国北方的政治格局和各政权之间的复杂关系。
首先,文中提到后凉君主吕隆在面对前秦将领硕德的围攻时,内部出现了叛乱和投降的情况。吕隆最终选择投降前秦,反映了当时小国在强敌压境下的无奈选择。吕超的劝降言论体现了乱世中政治家对时局的深刻认识和对家族利益的考量。
其次,文中记载了北凉沮渠蒙逊与南凉利鹿孤之间的外交博弈。蒙逊试图通过派遣质子来维持与南凉的关系,但遭到拒绝。这反映了当时各政权之间既相互依存又相互猜忌的复杂关系。利鹿孤的军事行动也显示了南凉试图扩张势力的野心。
再次,南燕主慕容备德与臣下的对话展现了当时君臣之间的互动方式。鞠仲的奉承和韩范的直言形成了鲜明对比,反映了不同官员的为官之道。备德对杜弘的宽容态度也体现了当时统治者对忠孝行为的重视。
最后,文中记载了东晋末年桓玄与朝廷的争斗。桓玄试图通过制造祥瑞和拉拢地方势力来增强自己的合法性,而朝廷则试图利用刘牢之来对抗桓玄。这反映了东晋末年中央与地方势力之间的激烈斗争,以及权臣篡位的政治乱象。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生动地描绘了十六国时期和东晋末年的政治军事局势,展现了当时各政权之间的复杂关系和统治者的政治智慧。通过这些记载,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这一时期中国北方的历史变迁和政治格局。
这段文字记载了东晋末年桓玄与元显之间的权力斗争,以及北方柔然、北魏等势力的活动。桓玄作为东晋末年的权臣,其篡位行为反映了当时中央政权的衰弱和地方割据的加剧。元显作为宗室代表,试图通过军事手段遏制桓玄的野心,但最终未能成功。刘牢之作为重要将领,其态度摇摆不定,反映了当时将领们在政治斗争中的复杂心态。
文中还提到了北方柔然社仑的崛起,其通过军事征服扩张领土,并建立了较为严密的军事组织。柔然的强大对北魏构成了威胁,同时也影响了北方各民族的格局。北魏与秦国的矛盾也在此背景下凸显,反映了当时北方各政权之间的复杂关系。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姑臧的饥荒和吕隆的残暴统治,展现了当时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的局面。沮渠蒙逊与吕隆的争夺,进一步加剧了西北地区的混乱。这些事件共同构成了东晋末年内外交困的历史背景。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段文字叙事简洁,条理清晰,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行为,生动地展现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和军事局势。作者通过对人物心理和行为的描写,揭示了权力斗争中的尔虞我诈和利益权衡,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
总体而言,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东晋末年的重要历史事件,还通过细腻的描写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动荡与混乱,为我们理解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描绘了东晋末年政治动荡的复杂局面,特别是桓玄与刘牢之之间的权力斗争。桓玄凭借其父、叔的势力,占据了楚国的大部分地区,并试图通过军事手段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刘牢之则在权衡利弊后,决定投降桓玄,但最终因内部矛盾和政治斗争而失败。
文本中多次提到‘射钩、斩祛’,这一典故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对罪过的宽容态度,也暗示了政治斗争的残酷性。桓玄虽然表面上对刘牢之表示友好,但实际上却在暗中策划除掉他,这种表里不一的行为揭示了权力斗争的复杂性和危险性。
文中还提到了‘董卓之变’,这一历史事件被用来比喻桓玄可能引发的政变,进一步强调了当时政治局势的紧张和不确定性。桓玄最终被封为豫章公,这一封号不仅是对他军事成就的认可,也反映了他在政治上的成功。
此外,文本中还涉及了其他历史人物和事件,如刘裕、何无忌、司马休之等,这些人物和事件共同构成了东晋末年复杂的历史画卷。通过对这些人物和事件的描述,文本不仅展示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不安,也反映了人们在乱世中的生存智慧和策略。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详细描述,深刻揭示了东晋末年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不安。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和艺术特色。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北朝时期的一系列历史事件,涉及多个国家和人物,展现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和军事局势。
首先,文中提到了杨功被封为桂阳公,以及玄封其子和侄子为豫章和桂阳公,这反映了当时封建制度下的封爵制度。封爵不仅是君主对功臣的赏赐,也是巩固统治的手段。
接着,文中描述了魏主珪与秦国之间的军事冲突。魏主珪在永安与秦国的平将军交战,最终平将军被围困在柴壁。魏国的博士李先提出了兵法中的策略,建议魏主珪派遣奇兵占据天渡,以切断秦军的粮道。这一策略体现了古代兵法中的“高者为敌所栖,深者为敌所囚”的思想,强调了地形在战争中的重要性。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魏国的广武将军安同的建议,他主张在汾西筑围以拒秦军,并通过浮梁渡河。这一策略不仅有效地阻止了秦军的进攻,还使得秦军无法施展其智力和兵力。这一情节展示了古代战争中智谋的重要性,以及将领在战争中的决策能力。
文中还提到了平将军在粮尽矢绝的情况下,率领部下突围失败,最终投水自尽。这一情节反映了古代战争中将领的忠诚和牺牲精神,同时也揭示了战争的残酷性。
此外,文中还涉及了燕国内部的政治斗争,燕王熙纳苻谟的两个女儿为贵人,引发了丁太后的不满,最终导致丁太后被逼自杀。这一情节揭示了古代宫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残酷的政治现实。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沮渠蒙逊与梁中庸之间的背叛与信任问题。沮渠蒙逊对梁中庸的背叛感到失望,但他并没有因此惩罚梁中庸的家人,反而将他们全部归还。这一情节反映了古代社会中对于忠诚与背叛的态度,以及统治者对于臣下的宽容与信任。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一系列历史事件,展现了南北朝时期复杂的政治和军事局势,揭示了古代战争中的智谋与策略,以及宫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残酷的政治现实。同时,文中也反映了古代社会对于忠诚与背叛的态度,以及统治者对于臣下的宽容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