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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八十一

作者: 张廷玉(1672年-1755年),清代史学家,明史的主要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代史书的编撰上都有杰出贡献,《明史》作为清朝史学中的巨著之一,也是张廷玉的重要功绩之一。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18世纪)。

内容简要:《明史》是清代历史学家所编的关于明朝的史书,详细记录了明朝自建立到灭亡的全过程,内容涉及明朝的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等各方面的历史。书中不仅详细叙述了历代明朝皇帝的治国理念、政治改革与军事战略,还深入分析了明朝灭亡的原因。《明史》是中国古代史学中最重要的史书之一,全面反映了明朝的历史进程、社会风貌和文化成就,是研究中国历史不可或缺的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八十一-原文

费宏(弟寀 从子懋中 子懋贤 世父瑄) 翟銮 李时 顾鼎臣 严讷(袁炜) 李春芳(孙思诚等) 陈以勤 赵贞吉(殷士儋) 高仪

费宏,字子充,铅山人。甫冠,举成化二十三年进士第一,授修撰。

弘治中,迁左赞善,直讲东宫,进左谕德。

武宗立,擢太常少卿,兼侍讲读。预修《孝宗实录》。充日讲官。

正德二年拜礼部右侍郎,寻转左。五年进尚书。帝耽于逸乐,早朝日讲俱废。

宏请勤政、务学、纳谏,报闻。

鲁府邹平王子当潩当袭父爵,为弟当凉所夺且数年矣。

宏因当潩奏辨,据法正之。

当凉怒,诬宏受赂,宏不为动。

明年冬十二月,命宏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

寻加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进户部尚书。

幸臣钱宁阴党宸濠,欲交欢宏,馈彩币及他珍玩。

拒却之。

宁惭且恚。

宸濠谋复护卫、屯田,辇白金巨万,遍赂朝贵,宁及兵部尚书陆完主之。

宏从弟编修寀,其妻与濠妻,兄弟也,知之以告宏。

宏入朝,完迎问曰:‘宁王求护卫,可复乎?’

宏曰:‘不知当日革之者何故?’

完曰:‘今恐不能不予。’

宏峻却之。

及中官持奏至阁,宏极言不当予,诏卒予之。

于是宸濠与宁合,而恚宏。

宁数侦宏事无所得。

以御史余珊尝劾寀不当留翰林,即指为宏罪。

中旨责陈状,宏乞休。

命并寀致仕。

宁遣骑伺宏后,抵临清,焚其舟,资装尽毁。

宏归,杜门谢客。

宸濠复求与通,宏谢绝之,益怒。

会宏族人与邑奸人李镇等讼,宸濠阴令镇贼宏。

镇等遂据险作乱,率众攻费氏。

索宏不得,执所与讼者支解之,发宏先人冢,毁其家,劫掠远近,众至三千人。

宏驰使诉于朝。

下巡抚孙燧按状,始遣兵剿灭。

宸濠败,言者争请召宏。

世宗即位,遣行人即家起宏,加少保,入辅政。

宏持重识大体,明习国家故事。

与杨廷和、蒋冕、毛纪同心协赞,数劝帝革武宗弊政。

‘大礼’之议,诸臣力与帝争,帝不能堪。

宏颇揣知帝旨,第署名公疏,未尝特谏,以是帝心善之。

及廷和等去位,宏为首辅。

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委任甚至。

户部议督正德时逋赋,宏偕石珤、贾咏请断自十年以后。

从之。

帝以四方灾异,敕群臣修省。

宏等因言:‘陛下用度无节,工役不休。

畿内土地半成庄田,内库收纳要求逾倍。

太仓无三年之积而冗食日增,京营无十万之兵而赴工不已。

直臣得罪未见原,言官举职乃被诘。

律所当行者数经谳不诛,罪无可辨者遽传旨获免。

干和召怨,自非一端。’

帝引咎褒答,然不能用也。

大同兵变,张璁请讨之。

宏曰:‘讨而胜,玉石俱焚;不胜,彼将据城守,损威重多矣。

莫若观变而徐图之。’

事果旋定。

宏为人和易,好推毂后进。

其于‘大礼’不能强谏,亦未尝附离。

而是时席书、张璁、桂萼用事。

书弟检讨春,故由他曹改用。

及《武宗实录》成,宏议出为佥事,书由是憾宏。

璁、萼由郎署入翰林,骤至詹事,举朝恶其人。

宏每示裁抑,璁、萼亦大怨。

帝尝御平台,特赐御制七言一章,命辑倡和诗集,署其衔曰‘内阁掌参机务辅导首臣’。

其见尊礼,前此未有也。

璁、萼滋害宏宠。

萼言:‘诗文小技,不足劳圣心,且使宏得冯宠灵,凌压朝士。’

帝置不省。

萼遂与璁毁宏于帝,言宏纳郎中陈九川所盗天方贡玉,受尚书邓璋赇谋起用,并及其居乡事。

宏上书乞休,略曰:‘萼、璁挟私怨臣屡矣。

不与经筵讲官则怨,不与修献皇帝实录则怨,不为两京乡试考官则怨,不为教习则又怨。

萼、璁疑内阁事属臣操纵,抑知臣下采物望,上禀圣裁,非可专擅。

萼、璁日攘袂搤掔,觊觎臣位。

臣安能与小人相齮龁?祈赐骸骨。’

不允。

及璁居兵部,宏欲用新宁伯谭纶掌奋武营,璁遂劾宏劫制府部。

无何,又因宏子懋良坐罪下吏,攻之益力,复录前后劾疏上之。

不得请,则力求罢,诋宏尤切,章数上。

宏亦连疏乞休,帝辄下优诏慰留,然终不以谴璁、萼。

于是奸人王邦奇承璁、萼指,上书污故大学士廷和等,并诬宏。

宏竟致仕去。

时六年二月也。

十月,璁遂以尚书、大学士入直内阁。

间一岁萼亦入矣。

十四年,萼既前死,璁亦去位,帝始追念宏。

四月,再遣行人即家起官如故。

七月至京师。

使中使劳以上尊御馔,面谕曰:‘与卿别久,卿康健无恙,宜悉心辅导称朕意。’

宏顿首谢。

自是眷遇益厚。

偕李时召入无逸殿,与周览殿庐,从容笑语,移时始出。

赐银章曰‘旧辅元臣’。

数有咨问,宏亦竭诚无隐。

承璁、萼操切之后,易以宽和,朝士皆慕乐之。

未几卒,年六十有八。

帝嗟悼,赙恤加等,赠太保,谥文宪。

宏三入内阁,佐两朝殆十年。

中遭谗构,讫以功名终。

其自少保入也,弟寀为赞善,从子懋中由进士及第为编修,宏长子懋贤方改庶吉士,父子兄弟并列禁近。

寀官至少保、礼部尚书,谥文通。

懋中终湖广提学副使。

懋贤历兵部郎中。

宏世父瑄,成化十一年进士。

弘治时为兵部员外郎。

贵州巡抚谢昶、总兵官吴经等奏烂土苗反,僣称王,乞发大军征讨。

以兵部尚书马文升请,令瑄与御史邓庠往按。

白苗无反状,抚定之。

劾昶、经及镇守中官张成罪。

迁贵州参议以终。

翟銮,字仲鸣,其先诸城人。

曾祖为锦衣卫校尉,因家京师。

举弘治十八年进士,改庶吉士。

正德初,授编修。

刘瑾改翰林于他曹,以銮为刑部主事。

旋复官,进侍读。

嘉靖中,累迁礼部右侍郎。

六年春,廷推阁臣。

帝意在张孚敬,弗与。

命再推,乃及銮。

中贵人多誉銮者,帝遂逾次用之。

杨一清以銮望轻,请用吴一鹏、罗钦顺。

帝不许,命銮以吏部左侍郎兼学士入直文渊阁。

寻赐银章曰“清谨学士。”

銮初入阁,一清、谢迁辅政,既而孚敬与桂萼入,銮皆谨事之。

孚敬、萼皆以所赐银章密封言事,銮独无所言。

诘之,则顿首谢曰:“陛下明圣,臣将顺不暇,何献替之有。”

帝心爱之。

一清、萼、孚敬先后罢,銮留独秉政者两月。

其后李时、方献夫入,位皆居銮上,銮亦无所怫。

帝数召时、銮入见,尝问:“都察院拟籍谷大用资产,当乎?”

时、銮皆北人,与中贵合。

时曰:“所拟不中律。”

銮曰:“按律,籍没止三条,谋反、叛逆及奸党耳。不合三尺法,何以信天下。”

帝曰:“大用乱政先朝,正奸党也。”

銮曰:“陛下,即天也。春生秋杀,何所不可。”

帝卒从重拟。

丁生母忧归。

服阕,久不召。

夏言、顾鼎臣居政府,銮与谋召己。

会帝将南巡,虑塞上有警,议遣重臣巡视,言等因荐銮充行边使。

十八年二月改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诸边文武将吏咸受节制。

且赍帑金五十万犒边军,东西往返三万余里。

明年春入京,遂命以原官入阁。

在大同与总督毛伯温议筑五堡,过甘肃与总督刘天和议拓嘉峪关,皆受荫叙。

二十一年,言罢,銮为首辅。

时已加少保、武英殿大学士,进少傅、谨身殿。

严嵩初入,銮以资地居其上,权远出嵩下,而嵩终恶銮,不能容。

御史赵大佑劾銮私同年,吏部尚书许赞亦发銮请属私书,帝皆不问。

会銮子汝俭、汝孝与其师崔奇勋所亲焦清同举二十三年进士,嵩遂属给事中王交、王尧日劾其有弊。

帝怒,下吏部、都察院。

銮疏辨,引西苑入直自解。

帝益怒,勒銮父子、奇勋、清及分考官编修彭凤、欧阳奂为民,而下主考少詹事江汝璧及乡试主考谕德秦鸣夏、赞善浦应麒诏狱,并杖六十,褫其官。

銮初辅政,有修洁声。

中持服家居,至困顿不能自给。

其用行边起也,诸边文武大吏俱櫜鞬郊迎,恒恐不得当銮意,馈遗不赀。

事竣,归装千辆,用以遗贵近,得再柄政,声誉顿衰。

又为其子所累,讫不复振。

逾三年卒,年七十。

穆宗即位,复官,谥文懿。

李时,字宗易,任丘人。

父棨,进士,莱州知府。

时举弘治十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正德中,历侍读、右谕德。

世宗嗣位,为讲官,寻迁侍读学士。

嘉靖三年,擢礼部右侍郎。

俄以忧归。

服除,为户部右侍郎。

复改礼部,寻代方献夫为尚书。

帝既定尊亲礼,慨然有狭小前人之志,欲裁定旧章,成一朝制作。

张孚敬、夏言用事,咸好更张。

所建诸典礼,咸他人发端,而时傅会成之。

或廷议不合,率具两端,待帝自择,终未尝显争。

以故帝爱其恭顺。

四方上嘉瑞,辄拜疏请贺。

帝谦让,时必再请。

由是益以时为忠。

赐银章曰“忠敏安慎”,俾密封言事。

久而失之,请罪,帝再赐焉。

十年七月,四郊成,加太子太保。

雷震午门,彗星见东井,时请敕臣工修省,令言官指陈利害兴革。

帝以建言乃科道专责,寝不行。

光禄寺厨役王福、锦衣卫千户陈昇请迁显陵于天寿山,时等力陈不可。

巡检徐震奏于安陆建京师,时等驳其非制,遂议改州为承天府。

其秋,桂萼卒,命时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时张孚敬已罢,翟銮独相。

时后入,以宫保官尊,反居銮上。

两人皆谦逊,无龃龉。

帝御无逸殿,召时坐讲《无逸篇》,銮讲《豳风·七月》诗,武定侯郭勋及九卿翰林俱入侍。

讲毕,帝退御豳风亭赐宴。

自是,数召见,谘谋政务。

明年春,孚敬还内阁,事取独裁,时不敢有所评议。

未几,方献夫入,与时亦相得。

彗星复出,帝召见时等,谕以引咎修省之意,从容语及乏才。

时等退,条上务安静、惜人才、慎刑狱三事,颇及“大礼”大狱废斥诸臣。

帝优诏褒答之,然卒不能用也。

给事中魏良弼、御史冯恩先后劾吏部尚书汪鋐,触帝怒,时皆为论救。

十二年,孚敬复入,銮以忧去,献夫致仕。

时随孚敬后,拱手唯诺而已,以故孚敬安之。

孚敬谢政,费宏再入,未几卒,时遂独相。

时素宽平,至是益镇以安静。

帝亦恒召对便殿,接膝咨询。

时虽无大匡救,而议论恒本忠厚,廷论咸以时为贤。

客星见天棓旁,帝问所主事应。

对曰:“事应之说起汉京房,未必皆合。惟在人君修德以弭之。”

帝称善。

扈跸谒陵,道沙河,帝见居民萧索,怆然曰:“七陵在此,宜加守护。”

时对曰:“昔邱濬建议,京师当设四辅,以临清为南,昌平为北,苏州、保定为东西,各屯兵一二万。今若于昌平增一总兵,可南卫京师,北护陵寝。”

帝乃下廷臣勘议,于沙河筑巩华城,为置戍焉。

屡加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

会夏言入辅,时不与抗,每事推让言,言亦安之。

帝待时不如孚敬、言,然少责辱,始终不替。

孚敬、言亦不敢望也。

十七年十二月卒官,赠太傅,谥文康。

顾鼎臣,字九和,昆山人。

弘治十八年进士第一。

授修撰。

正德初,再迁左谕德。

嘉靖初,直经筵。

进讲范浚《心箴》,敷陈剀切。

帝悦,乃自为注释,而鼎臣特受眷。

累官詹事。

给事中刘世扬、李仁劾鼎臣污佞。

帝下世扬等狱,以鼎臣救,得薄谴。

拜礼部右侍郎。

帝好长生术,内殿设斋醮。

鼎臣进《步虚词》七章,且列上坛中应行事。

帝优诏褒答,悉从之。

词臣以青词结主知,由鼎臣倡也。

改吏部左侍郎,掌詹事府。

请令曾子后授《五经》博士,比三氏子孙,从之。

大同军变,张孚敬主用兵,鼎臣言不可,帝嘉纳。

十三年孟冬,享庙,命鼎臣及侍郎霍韬捧主。

二人有期功服,当辞。

乃上言:‘古礼,诸侯绝期。今公卿即古诸侯,请得毋避。’

礼部尚书夏言极诋其非,乃已。

寻进礼部尚书,仍掌府事。

京师淫雨,四方多水灾,鼎臣请振饥弭盗,报可。

十七年八月,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寻加少保、太子太傅、进武英殿。

初,李时为首辅,夏言次之,鼎臣又次之。

时卒,言当国专甚,鼎臣素柔媚,不能有为,充位而已。

帝将南巡,立皇太子,命言扈行,鼎臣辅太子监国。

御史萧祥曜劾吏部侍郎张潮受鼎臣属,调刑部主事陆昆为吏部。

潮言:‘兵部主事马承学恃鼎臣有联,自诡必得铨曹,臣故抑承学而用昆。’

帝下承学诏狱,鼎臣不问。

十九年十月卒官,年六十八。

赠太保,谥文康。

鼎臣官侍从时,悯东南赋役失均,屡陈其弊,帝为饬抚按。

巡抚欧阳铎厘定之。

昆山无城,言于当事为筑城。

后倭乱起,昆山获全,乡人立祠祀焉。

严讷,字敏卿,常熟人。

举乡试,以主司试录触忌,一榜皆不得会试。

嘉靖二十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迁侍读。

三吴数中倭患,岁复大祲,民死徙几半,有司征敛益急。

讷疏陈民困,请蠲贷。

帝得疏感动,报如其请。

寻与李春芳入直西苑。

撰青词,超授翰林学士。

历太常少卿,礼部左、右侍郎,改吏部,皆兼学士,仍直西苑。

所撰青词皆称旨。

礼部尚书郭朴迁吏部,遂以讷代之。

朴遭父丧,复代为吏部尚书。

严嵩当国,吏道污杂。

嵩败,朴典铨犹未能尽变。

讷雅意自饬,徐阶亦推心任之。

讷乃与朝士约,有事白于朝房,毋谒私邸。

慎择曹郎,务抑奔竞,振淹滞。

又以资格太拘,人才不能尽,仿先朝三途并用法,州县吏政绩异者破格超擢,铨政一新。

寻录供奉劳,加太子太保。

四十四年,袁炜罢,命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

以代者郭朴未至,仍掌铨政。

帝斋居西苑,侍臣直庐皆在苑中。

讷晨出理部事,暮宿直庐,供奉青词,小心谨畏,至成疾久不愈。

其年冬十一月,遂乞归。

逾年,世宗崩,遂不复出。

讷既归里,父母皆在。

晨夕洁餐孝养,人以为荣。

讷尝语人曰:‘铨臣与辅臣必同心乃有济。吾掌铨二年,迁华亭当国,事无阻。’

且所任选郎贤,举无失人。

华亭谓徐阶,选郎则陆光祖也。

家居二十年卒,年七十有四。

赠少保,谥文靖。

袁炜,字懋中,慈溪人。

嘉靖十七年会试第一,殿试第三,授编修。

炜性行不羁,为御史包孝所劾,帝宥不罪。

进侍读。

久之,简直西苑。

撰青词,最称旨。

三十五年,阁臣推修撰全元立掌南京翰林院,帝特用炜。

炜疏辞,愿以故官供奉。

帝大喜,立擢炜侍讲学士。

甫两月,手诏拜礼部右侍郎。

明年,加太子宾客兼学士,赐一品服。

三十九年,复以供奉恩加俸二等,俄进左侍郎。

明年二月调吏部,兼官供奉如故。

逾月迁礼部尚书,加太子少保,仍命入直。

炜自供奉以后,六年中进宫保、尚书,前未有也。

先是二月朔,日食微阴,炜言不当救护。

礼部尚书吴山不从,得谴去。

帝闻炜言善之,遂以代山。

及七月朔,又日食。

历官言食止一分五杪,例免救护。

炜乃阿帝意上疏言:‘陛下以父事天,以兄事日,群阴退伏,万象辉华。’

是以太阳晶明,氛祲销烁,食止一分,与不食同。

臣等不胜欣忭。

疏入,帝益喜。

其冬,遂命以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阁典机务。

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建极殿大学士。

四十四年春,疾笃,请假归,道卒,年五十八。

赠少师,谥文荣。

炜才思敏捷。

帝中夜出片纸,命撰青词,举笔立成。

遇中外献瑞,辄极词颂美。

帝畜一猫死,命儒臣撰词以醮。

炜词有‘化狮作龙’语,帝大喜悦。

其诡词媚上多类此。

以故帝急枋用之,恩赐稠叠,他人莫敢望。

自嘉靖中年,帝专事焚修,词臣率供奉青词。

工者立超擢,卒至入阁。

时谓李春芳、严讷、郭朴及炜为‘青词宰相’。

而炜贵倨鲜淟,故出徐阶门,直以气凌之。

与阶同总裁《承天大志》,诸学士呈稿,炜窜改殆尽,不以让阶。

诸学士不平,阶第曰任之而已。

其后炜死,阶亦尽窜改之。

炜自负能文,见他人所作,稍不当意,辄肆诋诮。

馆阁士出其门者,斥辱尤不堪,以故人皆畏而恶之。

李春芳,字子实,扬州兴化人。

嘉靖二十六年举进士第一,除修撰。

简入西苑撰青词,大被帝眷,与侍读严讷超擢翰林学士。

寻迁太常少卿,拜礼部右侍郎,俱兼学士,直西苑如故。

佐理部事,进左侍郎,转吏部,代讷为礼部尚书。

时宗室蕃衍,岁禄苦不继。

春芳考故事,为书上之。

诸吉凶大礼及岁时给赐,皆严为之制。

帝嘉之,赐名《宗藩条例》。

寻加太子太保。

四十四年命兼武英殿大学士,与讷并参机务。

世宗眷侍直诸臣厚,凡迁除皆出特旨。

春芳自学士至柄政,凡六迁,未尝一由廷推。

春芳恭慎,不以势凌人。

居政府持论平,不事操切,时人比之李时;

其才力不及也,而廉洁过之。

时徐阶为首辅,得君甚。

春芳每事必推阶,阶亦雅重之。

隆庆元年春,有诏修翔凤楼,春芳曰:

“上新即位,而遽兴土木,可乎?”

事遂止。

齐康之劾徐阶也,语侵春芳。

春芳疏辨求去,帝慰留之。

及代阶为首辅,益务以安静,称帝意。

时同列者陈以勤、张居正。

以勤端谨,而居正恃才凌物,视春芳蔑如也。

始阶以人言罢,春芳叹曰:

“徐公尚尔,我安能久?容旦夕乞身耳。”

居正遽曰:

“如此,庶保令名。”

春芳愕然,三疏乞休,帝不允。

既而赵贞吉入代以勤,刚而负气。

及高拱再入直,凌春芳出其上,春芳不能与争,谨自饬而已。

俺答款塞求封,春芳偕拱、居正即帝前决之。

会贞吉为拱逐,拱益张,修阶故怨。

春芳尝从容为阶解,拱益不悦。

时春芳已累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改中极殿,度拱辈终不容己,

两疏请归养,不允。

南京给事中王祯希拱意,疏诋之,春芳求去益力。

赐敕乘传,遣官护行,有司给夫廪如故事。

阅一岁,拱复为居正所挤,几不免。

而春芳归,父母尚无恙,晨夕置酒食为乐,乡里艳之。

父母殁数年乃卒,年七十五,赠太师,谥文定。

孙思诚,天启六年官礼部尚书,寻罢。

崇祯初,坐颂榼闲住。

思诚孙清,字映碧。

崇祯四年进士。

由宁波推官擢刑科给事中。

熊文灿抚张献忠,清论其失策。

以久旱请宽刑,忤旨,贬浙江按察司照磨。

未赴,忧归。

起吏科给事中。

俄出封淮府,国变得不与。

福王时,请追谥开国名臣及武、熹两朝忠谏诸臣,

于是李善长等十四人、陆震等十四人、左光斗等九人并得谥。

春芳曾孙信,广东平和知县。

城破,与二子泓远、淑远同时死。

陈以勤,字逸甫,南充人。

嘉靖二十年进士。

选庶吉士,授检讨。

久之,充裕王讲官,迁修撰,进洗马。

时东宫位号未定,群小多构衅。

世宗于父子素薄,王岁时不得燕见。

常禄外,例有给赐,王亦不敢请。

积三岁,邸中窘甚。

王左右以千金贿严世蕃,世蕃喜,以属户部,得并给三岁资。

然世蕃常自疑,一日屏人语以勤及高拱曰:

“闻殿下近有惑志,谓家大人何?”

拱故为谑语,以勤正色曰:

“国本默定久矣。

生而命名,从后从土,首出九域,此君意也。

故事,诸王讲官止用检讨,今兼用编修,独异他邸,此相意也。

殿下每谓首辅社稷臣,君安从受此言?”

世蕃默然去。

裕邸乃安。

为讲官九年,有羽翼功,而深自晦匿,王尝书”忠贞”二字赐之。

父丧除,还为侍读学士,掌翰林院。

进太常卿,领国子监。

擢礼部右侍郎,寻转左,改吏部,掌詹事府。

穆宗即位,以勤自以潜邸旧臣,条上谨始十事,

曰定志、保位、畏天、法祖、爱民、崇俭、揽权、用人、接下、听言。

其言揽权、听言尤切。

诏嘉其忠恳。

隆庆元年春,擢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武英殿。

穆宗朝讲希御,政无所裁决,近幸多缘内降得厚恩。

以勤请励精修政。

帝心动,欲有所举措,卒为内侍所阻,疏亦留中。

四年,条上时务因循之弊,请慎擢用:

酌久任、治赃吏、广用人、练民兵、重农谷。

帝嘉之,下所司议。

高拱掌吏部,恶所言侵己职,寝其奏,惟都察院议行赃吏一事而已。

初,以勤之入阁也,徐阶为首辅,而拱方向用,

朝士各有所附,交相攻。

以勤中立无所比,亦无私人,竟阶与拱去,无訾及之者。

及拱再入,与赵贞吉相轧,张居正复中构之。

以勤与拱旧僚,贞吉其乡人,而居正则所举士也,

度不能为解,恐终不为诸人所容,力引疾求罢。

遂进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赐敕驰传归,诏其子编修于陛侍行。

后二年,拱被逐,仓皇出国门,叹曰:

“南充,哲人也。”

以勤归十年,年七十。

复颁上方银币,命于陛驰归赐之,且敕有司存问。

又六年卒。

赠太保,谥文端。

于陛别有传。

赵贞吉,字孟静,内江人。

六岁日诵书一卷。

及长,以博洽名。

最善王守仁学。

举嘉靖十四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时方士初进用,贞吉请求真儒赞大业。

执政不怿,因请急归。

还朝迁中允,掌司业事。

俺答薄都城,谩书求贡。

诏百官廷议,贞吉奋袖大言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既许贡则必入城,倘要索无已,奈何?’

徐阶曰:‘君必有良策。’

贞吉曰:‘为今之计,请至尊速御正殿,下诏引咎。录周尚文功以励边帅,出沈束于狱以开言路;轻损军之令,重赏功之格;遣官宣谕诸将,监督力战,退敌易易耳。’

时帝遣中使瞷廷臣,日中莫发一语。闻贞吉言,心壮之,谕严嵩曰:‘贞吉言是,第不当及周尚文、沈束事耳。’召入左顺门,令手疏便宜。立擢左谕德兼监察御史,奉敕宣谕诸军。给白金五万两,听随宜劳赏。

初,贞吉廷议罢,盛气谒严嵩。嵩辞不见,贞吉怒叱门者。适赵文华至,贞吉复叱之。嵩大恨。

及撰敕,不令督战,以轻其权,且不与一卒护行。时敌骑充斥,贞吉驰入诸将营,散金犒士,宣谕德意,明日即复命。

帝大怒,谓贞吉漫无区画,徒为尚文、束游说。下之诏狱,杖于廷,谪荔波典史。稍迁徽州通判,进南京吏部主事。

四十年,迁至户部右侍郎。廷议遣大臣赴蓟州督饷练兵,嵩欲用贞吉,召饮示之意。

贞吉曰:‘督饷者,督京运乎,民运乎?若二运已有职掌,添官徒增扰耳。况兵之不练,其过宜不在是,即十户侍出,何益练兵?’

嵩怫然罢。

会嵩请告,吏部用仓场侍郎林应亮。比嵩出,益怒。

令都给事中张益劾应亮,调之南京,而改用佥都御史霍冀。

益又言:‘督饷户部专职,今贞吉与左侍郎刘大宾廷推不及,是不职也,宜罢。’于是二人皆夺官。

隆庆初,起礼部左侍郎,掌詹事府。

穆宗幸太学,祭酒胡杰适论罢,以贞吉摄事。

讲《大禹谟》称旨,命充日讲官。

贞吉年逾六十,而议论侃直,进止有仪,帝深注意焉。

寻迁南京礼部尚书。

既行,帝念之,仍留直讲。

三年秋,命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

贞吉入谢,奏:‘朝纲边务一切废弛,臣欲捐躯任事,惟陛下主之。’

帝益喜。

会寇入大同,总兵官赵岢失事,总督陈其学反以捷闻,为御史燕如宦所发。

贞吉欲置重罚,兵部尚书霍冀仅议贬秩。

贞吉与同官争不得,因上言:‘边帅失律,祖宗法具在。今当事者屈法徇人,如公论何?臣老矣,效忠无术,乞赐罢。’

不许。

俄加太子太保。

贞吉以先朝禁军列三大营,营各有帅,今以一人总三营,权重难制。

因极言其弊,请分五营,各统以大将,稍复祖宗之旧。

帝善之,命兵部会廷臣议。

尚书霍冀前与贞吉议不合,颇不然其言。

廷臣亦多谓强兵在择将,不在变法。

冀等乃上议三大营宜如故。

惟以一人为总督,权太重,宜三营各设一大将,而罢总督,以文臣为总理。

报可。

初,给事中杨镕劾冀贪庸。

帝已留冀,冀以镕贞吉乡人,疑出贞吉意,疏辨乞罢,且诋贞吉。

贞吉亦疏辨求去。

诏留贞吉,褫冀官。

其后营制屡更,未逾年即复其旧,贞吉亦不能争也。

俺答款塞求封,贞吉力赞其议。

先是,高拱再入阁即掌吏部。

贞吉言于李春芳,亦得掌都察院。

拱以私憾欲考察科道。

贞吉与同事上言:‘顷因御史叶梦熊言事忤旨,陛下严谕考核言官,并及升任在籍者。应考近二百人,其中岂无怀忠报主謇谔敢言之士?今一以放肆奸邪罪之,窃恐所司奉行过当,忠邪不分,致塞言路,沮士气,非国家福也。’

帝不从。

拱以贞吉得其情,憾甚。

及考察,拱欲去贞吉所厚者,贞吉亦持拱所厚以解。

于是斥者二十七人,而拱所恶者咸与。

拱犹以为憾也,嗾门生给事中韩楫劾贞吉庸横,考察时有私。

贞吉疏辨乞休,且言:‘臣自掌院务,仅以考察一事与拱相左。其他坏乱选法,纵肆作奸,昭然耳目者,臣噤口不能一言,有负任使,臣真庸臣也。若拱者,斯可谓横也已。臣放归之后,幸仍还拱内阁,毋令久专大权,广树众党。’

疏入,竟允贞吉去,而拱握吏部权如故。

贞吉学博才高。

然好刚使气,动与物迕。

九列大臣,或名呼之,人亦以是多怨。

高拱、张居正名辈出贞吉后,而进用居先。

咸负才好胜不相下,竟龃龉而去。

万历十年卒,赠少保,谥文肃。

殷士儋,字正甫,历城人。

嘉靖二十六年进士。

选庶吉士,授检讨。

久之,充裕王讲官。

凡关君德治道,辄危言激论,王为动色。

迁右赞善,进洗马,直论如故。

隆庆元年擢侍读学士,掌翰林院事,进礼部右侍郎,未几改吏部。

明年春,拜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

其冬,还理部事。

四年正月朔望,日月俱食。

士儋疏请布德、缓刑、纳谏、节用,饬内外臣工讲求民瘼。

报闻。

以旧恩,进太子太保。

时寒暑皆罢讲,士儋请如故事,四时无辍,并进讲《祖训》及《大学衍义》、《贞观政要》。

帝嘉纳之。

始世宗定宗藩条例,亲王无后,以兄弟及兄弟之子嗣,不得以旁继。

嘉靖末,肃怀王薨,无子。其大母定王妃请以辅国将军缙贵嗣,礼部议缙贵实怀王从叔,不可承祧。

诏许以将军摄府事。及帝即位,王妃复请,前尚书高仪执不可。

缙贵重贿中官,属宗人为奏,祈必得。士儋持之甚力。

帝以肃藩越在远塞,不王无以镇之,遂许缙贵嗣。

士儋争曰:‘肃府自甘州徙兰州,实内地。且请别选郡王贤者理府事,毋遂私请,坏条例。’

而帝意坚不可夺。

士儋乃请封为郡王,诸宗率以此令从事,帝终不许。

故事,郊毕,举庆成宴。

自世宗倦勤,典礼久废。

帝即位三载,犹未举行,士儋始考定旧仪行之。

十一月,命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俄俺答封事成,进少保,改武英殿。

始士儋与陈以勤、高拱、张居正并为裕邸僚,三人皆柄用,士儋仍尚书,不能无望。

拱素善张四维,欲引共政,而恶士儋不亲己,不为援。

士儋遂藉太监陈洪力,取中旨入阁,以故怨拱及四维。

四维父擅盐利,为御史郜永春所劾。

事已解,他御史复及之。

拱、四维疑出士儋指,益相构。

御史赵应龙遂劾士儋进由陈洪,不可以参大政。

士儋再辨求去,不允。

而拱门生都给事中韩楫复扬言胁之,士儋亦疑出拱指。

故事,给事中朔望当入阁会揖。

士儋面诘楫曰:‘闻君有憾于我,憾自可耳,毋为他人使。’

拱曰:‘非体也。’

士儋勃然起,诟拱曰:‘若逐陈公,逐赵公,复逐李公,今又为四维逐我,若能常有此座耶?’

奋臂欲殴之。

居正从旁解,亦谇而对。

御史侯居良复劾士儋始进不正,求退不勇。

士儋再疏请益力,乃赐道里费,乘传归,有司给禀隶如故事。

家居十一年卒。

时居正垂没,四维为政,怨士儋。

赠太保,谥文通。

久之,改谥文庄。

高仪,字子象,钱塘人。

嘉靖二十年进士。

选庶吉士,授编修。

历侍讲学士,掌南京翰林院。

召为太常卿,掌国子监事。

擢礼部右侍郎,改吏部,教习庶吉士。

四十五年代高拱为礼部尚书。

穆宗即位,诸大典礼皆仪所酌定。

世宗遗命,郊社及祔享祔葬诸礼,悉稽祖制更定。

仪乃会廷臣议:天地分祀不必改;既祭先农,不当复祈谷西苑;帝社、帝稷、睿宗明堂配天与玉芝宫专祀,当废;孝洁皇后当祔庙,别祀孝烈于他所。

帝皆报可。

既而中官李芳复请天地合祀如洪武制,御史张槚请易皇极诸殿名,尽复其旧,仪皆持不可。

帝践阼四月,未召对大臣,仪屡请。

隆庆二年正月飨太庙,帝将遣代,仪偕僚属谏,阁臣亦以为言,乃亲祀如礼。

庆府辅国将军缙贵请袭王爵,仪执不从。

太子生七龄,仪疏请出阁,帝命待十龄行之。

诏取光禄银二十万两,仪力争。

初,世宗崇道教,太常多滥员,仪奏汰四十八人。

寺卿陈庆奏供事乏缺,仪坚持不可。

掌礼部四年,每岁暮类奏四方灾异,遇事秉礼循法,居职甚称。

引疾章六上,卒见留。

会御史傅宠以先帝时撰文叩坛事劾仪,仪四疏求去,乃加太子少保驰传归。

归二年,用高拱荐,命以故官侍东宫讲读,掌詹事府。

六年四月诏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逾月,帝崩,预顾命。

及拱为张居正所逐,仪已病,太息而已。

未几卒。

赠太子太保,谥文端。

仪性简静,寡嗜欲,室无妾媵。

旧庐毁于火,终身假馆于人。

及没,几无以殓。

赞曰:费宏等皆起家文学,致位宰相。

宏却钱宁,拒宸濠,忤张、桂,再踬再起,终亦无损清誉。

李时、翟銮皆负才望,而銮晚节不振。

贞吉负气自高,然处倾轧之势,即委蛇,庸得免乎?

顾鼎臣等雍容庙堂,可谓极遭逢之盛。

而陈以勤诚心辅导,献纳良多。

后贤济美,继登相位。

终明之世,称韦、平者,数以勤父子。

天之报之,何其厚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八十一-译文

费宏(弟费寀,侄子费懋中、费懋贤,世父费瑄)翟銮、李时、顾鼎臣、严讷(袁炜)、李春芳(孙思诚等人)、陈以勤、赵贞吉(殷士儋)、高仪。

费宏,字子充,铅山人。刚成年,在成化二十三年考中进士第一名,被授予修撰一职。弘治年间,升任左赞善,在东宫讲学,进而晋升为左谕德。武宗即位后,提升为太常少卿,兼任侍讲读。参与修订《孝宗实录》。担任日讲官。正德二年,被任命为礼部右侍郎,不久转任左侍郎。正德五年晋升为尚书。皇帝沉溺于享乐,早朝和日讲都被废除。费宏请求皇帝勤政、好学、纳谏,皇帝接受了建议。

鲁王府的邹平王子当潩应当继承父亲的爵位,但被弟弟当凉夺取已有好几年了。费宏因此上奏为当潩辩护,依法纠正了这一错误。当凉愤怒,诬陷费宏受贿,但费宏不为所动。第二年冬天十二月,皇帝命令费宏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参与机密事务。不久又加封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晋升为户部尚书。

幸臣钱宁暗中与宸濠勾结,想要与费宏交好,赠送了彩币和其他珍玩。费宏拒绝了这些礼物。钱宁感到羞愧和愤怒。宸濠计划恢复护卫和屯田,用大量白银贿赂朝中权贵,钱宁和兵部尚书陆完负责此事。费宏的堂弟编修费寀,他的妻子与宸濠的妻子是姐妹,她将此事告知了费宏。费宏上朝时,陆完迎接他问道:‘宁王请求恢复护卫,可以批准吗?’费宏回答:‘不知道当初废除护卫的原因是什么?’陆完说:‘现在恐怕不能不批准。’费宏坚决拒绝。等到宦官拿着奏章到内阁,费宏极力反对给予护卫,但最终皇帝下诏批准了。

于是宸濠与钱宁联合,对费宏更加怀恨。钱宁多次侦查费宏的事情,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因为御史余珊曾经弹劾费寀不应该留在翰林院,于是指责费宏有罪。皇帝下旨责问费宏的情况,费宏请求退休。皇帝命令费寀也退休。钱宁派人监视费宏,到达临清时,焚烧了他的船只,所有财产都被毁坏。费宏回到家中,闭门谢客。宸濠再次请求与费宏交好,费宏拒绝了他,宸濠更加愤怒。

恰逢费宏的族人与本地的恶人李镇等人诉讼,宸濠暗中指使李镇攻击费宏。李镇等人于是占据险要之地叛乱,率领众人攻击费氏家族。找不到费宏,就抓住与他诉讼的人肢解,挖掘费宏祖先的坟墓,毁坏他的家,劫掠远近,人数多达三千人。费宏派人迅速向朝廷报告。朝廷派巡抚孙燧调查情况,才开始派兵剿灭叛乱。宸濠失败后,有人纷纷请求召回费宏。世宗即位后,派人到家中召回费宏,加封他为少保,进入朝廷辅佐政事。

费宏稳重,识大体,熟悉国家历史。与杨廷和、蒋冕、毛纪同心协力,多次劝说皇帝革除武宗的弊政。在‘大礼’之争中,大臣们与皇帝争论激烈,皇帝无法忍受。费宏很能揣摩皇帝的意图,只是签署公疏,从未特别劝谏,因此皇帝对他很赏识。等到杨廷和等人离职,费宏成为首辅。加封他为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委托他的事务很多。

户部讨论正德时期拖欠的赋税,费宏与石珤、贾咏一起请求从十年以后开始断绝。皇帝同意了。因为四方灾害频发,皇帝下令群臣反省。费宏等人因此说:‘陛下用度无节制,工程不断。京畿内的土地一半变成了庄田,内库的收入要求超过两倍。太仓没有三年的储备,而浪费的粮食每天都在增加,京营没有十万士兵,但赴工的人却不停。直言的人得罪了没有得到宽恕,言官尽职尽责却被质问。按照法律应当处决的人多次审问不处决,罪无可辩的人突然得到赦免。引起不和,这不是一两个原因。’皇帝引咎自责,但并没有采纳这些建议。大同发生兵变,张璁请求讨伐。费宏说:‘讨伐并胜利,那么好的石头和坏石头都会被烧毁;如果不胜利,他们将会据城坚守,这样会损失很多威望。不如观察变化,慢慢地处理。’事情最终得到了解决。

费宏性格和善,喜欢推荐后辈。在‘大礼’之争中,他没有勉强劝谏,也没有附和。而那时席书、张璁、桂萼掌权。席书的弟弟检讨春,因此从其他部门调任。等到《武宗实录》编成,费宏提议让席书出京担任佥事,席书因此对费宏怀恨。张璁、桂萼从郎署进入翰林,迅速晋升为詹事,满朝官员都讨厌他们。费宏经常表示要压制他们,张璁、桂萼也因此非常怨恨。皇帝曾经御驾平台,特别赐予费宏御制七言诗一首,命令编辑和和诗集,在诗的落款上写‘内阁掌参机务辅导首臣’。他的受尊重程度前所未有。

张璁、桂萼越发陷害费宏的宠爱。桂萼说:‘诗文是小技艺,不足以劳烦圣心,而且让费宏得到宠爱,可以凌驾朝中官员。’皇帝没有理会。桂萼于是与张璁在皇帝面前诋毁费宏,说费宏接受郎中陈九川偷的天方贡玉,接受尚书邓璋的贿赂谋求复职,还涉及他在乡下的私事。费宏上书请求退休,大致说:‘桂萼、张璁多次因私怨陷害我。不让我参与经筵讲官就怨恨,不让我修订献皇帝实录就怨恨,不让我担任两京乡试考官就怨恨,不让我担任教习又怨恨。桂萼、张璁怀疑内阁事务由我操纵,但他们不知道我下面采集的意见,向上禀报圣裁,不可专断。桂萼、张璁经常愤怒地攥拳,觊觎我的职位。我怎么能与小人相争呢?请求赐予骸骨。’皇帝没有同意。等到张璁担任兵部尚书,费宏想要任用新宁伯谭纶掌管奋武营,张璁于是弹劾费宏干预府部。不久,又因为费宏的儿子费懋良犯了罪被下放到官府,攻击费宏的力度更大,再次抄录前后弹劾的奏疏上奏。得不到请求,就极力要求罢免,诋毁费宏更加尖锐,奏章多次上奏。费宏也多次上书请求退休,皇帝总是下诏用优厚的诏书挽留他,但最终没有责罚张璁、桂萼。于是奸人王邦奇秉承张璁、桂萼的意图,上书污蔑已故大学士杨廷和等人,并诬陷费宏。费宏最终退休离开。当时是六年二月。十月,张璁于是以尚书、大学士的身份进入直内阁。一年后,桂萼也进入了。

十四年,桂萼已经去世,张璁也离职,皇帝开始追念费宏。四月,再次派遣使者到家中召回费宏,恢复原来的官职。七月到达京师。派使者用上等的御膳慰劳他,面对面地告诉他:‘与你分别很久了,你身体健康,无恙,应该全心全意地辅导,符合我的心意。’费宏叩首感谢。从此,皇帝对他更加宠爱。与李时一起被召入无逸殿,与皇帝一起巡视宫殿,谈笑风生,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赐予银章,上面写着‘旧辅元臣’。多次有咨询,费宏也竭诚无私。在张璁、桂萼严厉处理后,他以宽和待人,朝中官员都羡慕并喜欢他。不久去世,享年六十八岁。皇帝嗟叹悼念,赐予的丧葬费用增加,追赠为太保,谥号文宪。

费宏三次进入内阁,辅佐两朝近十年。中间遭遇诬陷,最终以功名成就结束。他从少保入阁时,弟弟费寀担任赞善,侄子费懋中通过进士及第成为编修,费宏的长子费懋贤刚改任庶吉士,父子兄弟都在禁近任职。费寀官至至少保、礼部尚书,谥号文通。费懋中最终担任湖广提学副使。费懋贤历任兵部郎中。

费宏的世父费瑄,成化十一年考中进士。弘治时担任兵部员外郎。贵州巡抚谢昶、总兵官吴经等人上奏说烂土苗人叛乱,自称王,请求派遣大军征讨。因为兵部尚书马文升的请求,命令费瑄与御史邓庠前往调查。白苗没有叛乱的迹象,安抚平定了他们。弹劾谢昶、吴经以及镇守中官张成的罪行。升任贵州参议,直到去世。

翟銮,字仲鸣,他的祖先是诸城人。曾祖父是锦衣卫校尉,因此全家迁到京师。在弘治十八年考中进士,后来改为庶吉士。正德初年,被任命为编修。刘瑾将翰林院改为其他部门,任命翟銮为刑部主事。不久后恢复原职,晋升为侍读。嘉靖年间,多次升迁至礼部右侍郎。嘉靖六年春天,朝廷推荐阁臣。皇帝本意是想任用张孚敬,但未同意。命令再次推荐,结果选了翟銮。许多宦官都赞誉翟銮,皇帝于是越级提拔他。杨一清认为翟銮资历较浅,建议任用吴一鹏、罗钦顺。皇帝不同意,命令翟銮以吏部左侍郎兼学士的身份进入文渊阁。不久后,皇帝赐给他银章,上面写着‘清谨学士’。

翟銮刚进入文渊阁时,杨一清、谢迁辅佐朝政,后来张孚敬和桂萼进入,翟銮都小心谨慎地侍奉他们。张孚敬、桂萼都使用皇帝赐予的银章密封上奏,而翟銮却没有提出任何意见。问他,他就叩头谢罪说:‘陛下英明圣明,我顺从都不够,哪里还有提出异议的余地。’皇帝很喜欢他。杨一清、桂萼、张孚敬先后被罢免,翟銮独自掌管朝政两个月。之后李时、方献夫进入内阁,地位都在翟銮之上,翟銮也没有任何不满。

皇帝多次召见李时和翟銮,曾经问:‘都察院打算登记谷大用的财产,这样做合适吗?’李时和翟銮都是北方人,与宦官关系良好。李时说:‘所拟定的不符合法律。’翟銮说:‘按照法律,抄家只限于三条,即谋反、叛逆和奸党。如果不合乎三尺法度,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皇帝说:‘谷大用扰乱了先朝的朝政,正是奸党。’翟銮说:‘陛下,即天也。春天生长,秋天凋零,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皇帝最终同意了严厉的处罚。

丁生母亲去世回家守丧。服丧期满,长时间未被召回。夏言、顾鼎臣在政府任职,翟銮与他们商议召回自己。恰逢皇帝即将南巡,担心塞上有警报,商议派遣重臣巡视,夏言等人因此推荐翟銮担任巡视边疆的使者。嘉靖十八年二月,改任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所有边疆的文武官员都受他节制。并且携带五十万两银子犒赏边疆军队,东西往返三万余里。第二年春天回到京城,于是命令他以原职进入文渊阁。

在大同与总督毛伯温商议修建五座堡垒,经过甘肃与总督刘天和商议扩建嘉峪关,都受到了荫庇和晋升。

嘉靖二十一年,夏言被罢免,翟銮成为首辅。当时他已经加封少保、武英殿大学士,晋升为少傅、谨身殿大学士。严嵩刚进入内阁,翟銮因为资历地位高于他,权力远超严嵩,但严嵩始终仇恨翟銮,不能容忍他。御史赵大佑弹劾翟銮私下与同年有交情,吏部尚书许赞也揭发翟銮请托私书,皇帝都没有过问。恰逢翟銮的儿子翟汝俭、翟汝孝与他们的师傅崔奇勋的亲信焦清一同考中嘉靖二十三年进士,严嵩于是指使给事中王交、王尧日弹劾他们有弊端。皇帝大怒,将此事交给吏部、都察院处理。翟銮上疏辩解,引用西苑入直自我辩解。皇帝更加愤怒,下令将翟銮父子、崔奇勋、焦清以及分考官编修彭凤、欧阳奂贬为平民,并将主考官少詹事江汝璧及乡试主考官谕德秦鸣夏、赞善浦应麒下狱,并杖责六十,剥夺了他们的官职。

翟銮最初辅佐朝政时,有清廉的名声。在服丧期间居家,到了贫困潦倒不能自给的地步。他因为巡视边疆而启用,各边文武大吏都拿着弓箭到郊外迎接,常常担心不能符合翟銮的意愿,赠送的礼物不计其数。事情结束后,返回时携带了千辆车辆,用来赠送亲近的人,因此再次掌管朝政,声誉突然下降。又因为他的儿子牵连,最终未能再振。过了三年去世,享年七十岁。穆宗即位后,恢复了官职,谥号文懿。

李时,字宗易,是任丘人。他的父亲李棨是进士,曾任莱州知府。李时在弘治十五年考中进士,后来改为庶吉士,被任命为编修。正德年间,历任侍读、右谕德。世宗继位后,成为讲官,不久后晋升为侍读学士。

嘉靖三年,被提升为礼部右侍郎。不久因家丧归乡。服丧期满后,担任户部右侍郎。后来又改任礼部,不久取代方献夫成为尚书。皇帝已经确定了尊亲的礼仪,慷慨地有超越前人的志向,想要裁定旧有章程,成为一朝的制作。张孚敬、夏言掌权,都喜欢改革。所建立的各项典礼,都是他人发起,而李时加以协助完成。或者廷议不合,总是提出两个方案,等待皇帝自己选择,最终未曾公开争辩。因此皇帝喜欢他的谦顺。各地上报吉祥之事,他总是上疏请贺。皇帝谦虚地推辞,李时一定再次请求。因此更加认为李时忠诚。皇帝赐给他银章,上面写着‘忠敏安慎’,让他密封上奏。时间久了,他丢失了这个银章,请求处罚,皇帝再次赐给他。

嘉靖十年七月,四郊建成,加封太子太保。雷震午门,彗星出现在东井,李时请求皇帝敕令臣工修身反省,让言官指陈利弊和改革。皇帝认为建言是科道专责,搁置不办。光禄寺厨役王福、锦衣卫千户陈昇请求将显陵迁至天寿山,李时等人极力陈述不可行。巡检徐震上奏在安陆建京师,李时等人驳斥其非制,于是商议将州改为承天府。

这年秋天,桂萼去世,皇帝命令李时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参与机密事务。当时张孚敬已经被罢免,翟銮独自担任宰相。李时后进入内阁,因为宫保官职尊贵,反而地位在翟銮之上。两人都谦逊,没有争执。皇帝在无逸殿,召见李时讲解《无逸篇》,翟銮讲解《豳风·七月》诗,武定侯郭勋及九卿翰林都来侍奉。讲完后,皇帝退至豳风亭设宴。从此,多次召见,咨询政务。

第二年春天,张孚敬回到内阁,事情由他独断专行,李时不敢有所评议。不久,方献夫进入内阁,与李时也相处融洽。彗星再次出现,皇帝召见李时等人,告诉他们引咎自责反省的意思,轻松地谈到人才匮乏的问题。李时等人退下后,提出务求安静、珍惜人才、谨慎刑狱三件事,涉及‘大礼’大狱被废黜的诸臣。皇帝下诏嘉奖他们,但最终没有采纳。给事中魏良弼、御史冯恩先后弹劾吏部尚书汪鋐,触怒了皇帝,李时都为他们辩护。嘉靖十二年,张孚敬再次进入内阁,翟銮因家丧离职,方献夫退休。李时跟随张孚敬之后,只是拱手唯诺而已,因此张孚敬对他很放心。张孚敬辞职后,费宏再次进入内阁,不久去世,李时于是独自担任宰相。李时素来宽厚平和,至此更加以安静镇守。皇帝也经常召见他在便殿,亲切咨询。李时虽然没有大的补救措施,但议论总是基于忠厚,朝廷舆论都认为李时是贤良的。客星出现在天棓旁,皇帝询问所主事应。李时回答说:‘事应之说起于汉京房,未必都合。只在于君主修德以消除之。’皇帝称赞他好。

扈从皇帝谒陵,经过沙河,皇帝看到居民生活贫困,感慨地说:‘七陵在此,应该加强守护。’李时回答说:‘过去邱濬建议,京师应该设立四辅,以临清为南,昌平为北,苏州、保定为东西,各驻兵一二万。现在如果能在昌平增加一员总兵,可以南卫京师,北护陵寝。’皇帝于是下令廷臣商议,在沙河修建巩华城,并派兵驻守。

李时多次被加封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正值夏言进入内阁辅佐朝政,李时不与他抗衡,每件事都推让给夏言,夏言也对他很放心。皇帝对待李时不如对待张孚敬、夏言那样优待,但很少责备侮辱,始终没有改变。张孚敬、夏言也不敢奢望。嘉靖十七年十二月去世,追赠太傅,谥号文康。

顾鼎臣,字九和,是昆山人。弘治十八年考中进士第一名。被授予修撰的职位。正德初年,再次升迁为左谕德。嘉靖初年,担任经筵的直臣。进讲范浚的《心箴》,言辞恳切。皇帝很高兴,于是亲自为这本书做注释,并且特别宠爱顾鼎臣。后来官至詹事。给事中刘世扬、李仁弹劾顾鼎臣贪污谄媚。皇帝将刘世扬等人下狱,因为顾鼎臣的救助,得以减轻处罚。被任命为礼部右侍郎。皇帝喜欢长生不老之术,在内殿设斋醮。顾鼎臣进献了《步虚词》七章,并列出坛中应行事。皇帝下诏褒奖并采纳了他的建议。词臣用青词来结交皇帝,这由顾鼎臣发起。

后来改任吏部左侍郎,掌管詹事府。他请求让曾子的后代授《五经》博士,与三氏子孙同等对待,皇帝同意了。大同军变时,张孚敬主张用兵,顾鼎臣认为不可,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十三年孟冬,祭祀庙宇,皇帝命令顾鼎臣和侍郎霍韬捧主。他们身着期功服,应当辞去。于是顾鼎臣上奏说:‘古代的礼制,诸侯在服丧期间可以免除责任。现在公卿相当于古代的诸侯,请允许他们不必回避。’礼部尚书夏言极力反对,但最终作罢。不久后,顾鼎臣升任礼部尚书,仍然掌管府事。京师连降淫雨,四方多有水灾,顾鼎臣请求赈济饥民和遏制盗贼,皇帝批准了。

十七年八月,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不久加封少保、太子太傅、进武英殿。起初,李时为首辅,夏言次之,顾鼎臣又次之。李时去世后,夏言当国专权,顾鼎臣性格柔顺,不能有所作为,只是充数而已。皇帝准备南巡,立皇太子,命令夏言随行,顾鼎臣辅佐太子监国。御史萧祥曜弹劾吏部侍郎张潮接受顾鼎臣的嘱托,调刑部主事陆昆为吏部。张潮说:‘兵部主事马承学依仗顾鼎臣的关系,自认为一定能得到吏部的职位,我故意压制马承学而任用陆昆。’皇帝将马承学下诏入狱,顾鼎臣却不闻不问。十九年十月,顾鼎臣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八岁。追赠太保,谥号文康。

顾鼎臣在担任侍从时,同情东南地区赋税役赋不均,多次陈述其弊端,皇帝因此命令抚按整顿。巡抚欧阳铎进行了整理。昆山没有城墙,顾鼎臣向有关方面建议修建城墙。后来倭寇作乱,昆山得以保全,乡人建立祠堂祭祀他。

严讷,字敏卿,是常熟人。参加乡试时,因为主考官的试录触怒了权贵,一榜的人都未能参加会试。嘉靖二十年考中进士,改任庶吉士,授编修,升任侍读。三吴多次遭受倭寇的侵扰,每年都有大灾,百姓死亡迁移几乎占了一半,官府的征收更加急迫。严讷上疏陈述百姓的困苦,请求减免赋税。皇帝看到奏疏后深受感动,照他的请求办理。不久与李春芳进入直西苑。撰写青词,越级授予翰林学士。历任太常少卿,礼部左、右侍郎,改任吏部,都兼翰林学士,仍然直西苑。所撰写的青词都符合皇帝心意。礼部尚书郭朴调任吏部,于是严讷接替了他的职位。郭朴遭遇父亲丧事,又代替他担任吏部尚书。严嵩当国时,吏部风气污浊。严嵩失败后,郭朴掌管铨选事务,但仍然未能完全改变。严讷注重自我修养,徐阶也诚心诚意地任用他。严讷于是与朝中官员约定,有事在朝房商议,不要私访私邸。谨慎选择官员,努力抑制争权夺利,振兴沉滞。又因为资格限制太死板,人才不能充分发挥,效仿先朝三途并用法,州县官员政绩突出的破格提拔,铨选制度焕然一新。不久记录供奉劳绩,加封太子太保。

四十四年,袁炜被罢免,命令严讷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因为接任者郭朴未到,仍然掌管铨政。皇帝在西苑斋居,侍臣的值房都在苑中。严讷早晨出去处理部务,晚上住在值房,供奉青词,小心谨慎,因此生病久治不愈。那年冬天十一月,于是请求辞官回家。过了一年,世宗驾崩,于是不再出仕。

严讷回到家乡后,父母都健在。早晚洁身自好,孝顺父母,人们都以此为荣。严讷曾对人说:‘铨臣与辅臣必须同心协力才能有所作为。我掌管铨选两年,华亭当国,事情没有阻碍。而且所任用的选郎贤能,举荐的人没有一个是错误的。’华亭指的是徐阶,选郎指的是陆光祖。在家居住二十年去世,享年七十四岁。追赠少保,谥号文靖。

袁炜,字懋中,是慈溪人。嘉靖十七年会试第一,殿试第三,授编修。袁炜行为不羁,被御史包孝弹劾,皇帝宽恕了他。升任侍读。过了一段时间,直接进入西苑。撰写青词,最得皇帝心意。三十五年,阁臣推荐修撰全元立掌管南京翰林院,皇帝特别任用袁炜。袁炜上疏推辞,愿意以原官供奉。皇帝非常高兴,立即提升袁炜为侍讲学士。两个月后,皇帝亲笔诏书任命他为礼部右侍郎。第二年,加封太子宾客兼学士,赐予一品服。三十九年,因为供奉的恩惠加封俸禄二级,不久升任左侍郎。第二年二月调任吏部,兼官供奉如故。一个月后升任礼部尚书,加封太子少保,仍然命令入直。袁炜自从供奉以来,六年中升任宫保、尚书,前所未有。

此前二月朔,日食微阴,袁炜说不需要救护。礼部尚书吴山不同意,被贬谪。皇帝听到袁炜的话认为很好,于是用他代替吴山。到七月朔,又发生日食。袁炜历任官职,对日食的言论只说食了一分五毫,按照惯例免于救护。袁炜于是迎合皇帝的心意上疏说:‘陛下以父礼事奉天,以兄礼事奉日,众阴退避,万物光辉。因此太阳明亮,邪气消散,食了一分,和不食一样。我们不胜欣喜。’奏疏呈上,皇帝更加高兴。那年冬天,于是命令他以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阁掌管机务。连续加封少傅兼太子太傅、建极殿大学士。四十四年春天,病重,请假回家,在路上去世,享年五十八岁。追赠少师,谥号文荣。

袁炜才思敏捷。皇帝半夜拿出一张纸,命令他撰写青词,他提笔就写好了。遇到中外献瑞,他总是用华丽的词藻颂扬。皇帝养的一只猫死了,命令儒臣撰写词文来超度。袁炜的词中有‘化狮作龙’的话,皇帝非常高兴。他迎合皇帝的词藻很多类似。因此皇帝急切地重用他,恩赐接连不断,其他人望尘莫及。

自嘉靖中年,皇帝专注于修仙炼丹,词臣都供奉青词。写得好的立刻得到提拔,最终甚至进入内阁。当时人们称李春芳、严讷、郭朴和袁炜为‘青词宰相’。而袁炜地位高贵,傲慢无礼,因此出自徐阶门下,直接用气势压人。与徐阶一同总裁《承天大志》,其他学士呈上的稿件,袁炜几乎全部篡改,不把徐阶放在眼里。其他学士感到不平,徐阶只是说任由他吧。后来袁炜去世,徐阶也全部篡改了。袁炜自认为有才华,看到别人写的文章,稍有不满意,就肆意诋毁。出他门下的馆阁士人,受到的侮辱尤其不堪,因此人们都害怕并厌恶他。

李春芳,字子实,是扬州兴化人。嘉靖二十六年考中进士第一名,被任命为修撰。后来被选拔进入西苑撰写青词,深受皇帝的宠爱,与侍读严讷一同被破格提拔为翰林学士。不久后升任太常少卿,被任命为礼部右侍郎,同时保留学士职位,继续在西苑任职。协助处理部事,晋升为左侍郎,转任吏部,取代严讷成为礼部尚书。当时宗室人口繁衍,每年的俸禄难以维持。春芳查阅旧例,写了一篇奏章上报。对于各种吉凶大礼以及节假日的赏赐,他都严格制定制度。皇帝对此表示赞赏,赐名为《宗藩条例》。不久后加封太子太保。嘉靖四十四年,被任命兼任武英殿大学士,与严讷一同参与机密事务。世宗对侍奉他的臣子非常优待,所有的升迁都是皇帝亲自下达的特别旨意。春芳从学士到掌握政权,总共六次升迁,从未经过朝廷的推荐。

春芳为人谦恭谨慎,不仗势欺人。在政府任职时,持论公正,不急功近利,当时的人把他比作李时。他的才华不及李时,但廉洁过之。当时徐阶是首辅,深受皇帝信任。春芳对每件事都会推举徐阶,徐阶也很尊重他。隆庆元年春天,皇帝下诏修建翔凤楼,春芳说:‘新皇帝刚刚即位,就急于大兴土木,可以吗?’这件事因此被搁置。

齐康弹劾徐阶时,言语中涉及春芳。春芳上疏辩解并请求离职,皇帝安慰他并留任。等到他取代徐阶成为首辅,更加注重保持安静,符合皇帝的心意。当时同僚有陈以勤、张居正。陈以勤正直谨慎,而张居正仗着才华傲慢无礼,对春芳视若无睹。起初徐阶因为人言被罢免,春芳叹息说:‘徐公尚且如此,我怎能长久?只怕早晚要请求离职。’张居正急忙说:‘这样,或许能保住你的好名声。’春芳惊讶,三次上疏请求退休,皇帝不允许。不久赵贞吉代替陈以勤,性格刚烈且容易生气。等到高拱再次入直,凌驾于春芳之上,春芳无法与他争辩,只能谨慎自守。俺答请求封号,春芳与高拱、张居正一同在皇帝面前决定此事。正值赵贞吉被高拱驱逐,高拱更加嚣张,修复对徐阶的旧怨。春芳曾从容地为徐阶解围,高拱更加不高兴。当时春芳已经多次加封少师兼太子太师,晋升为吏部尚书,改任中极殿,考虑到高拱等人终究不会容忍自己,两次上疏请求退休,皇帝不允许。南京给事中王祯迎合高拱,上疏诋毁春芳,春芳请求离职更加坚决。皇帝赐令他乘坐驿车,派遣官员护送,有关部门按照惯例提供车马和粮食。过了一年,高拱被张居正排挤,几乎丧命。而春芳回到家乡,父母仍然健在,早晚设宴款待,乡里人都以此为乐。父母去世几年后,春芳去世,享年七十五岁,追赠太师,谥号文定。

孙思诚,天启六年担任礼部尚书,不久后被罢免。崇祯初年,因为颂扬酒器而闲居。

思诚的孙子孙清,字映碧。崇祯四年考中进士。从宁波推官擢升为刑科给事中。熊文灿安抚张献忠,孙清认为他失策。因为久旱请求宽恕刑罚,违背了皇帝的旨意,被贬为浙江按察司照磨。未赴任,因忧虑而归乡。后来被起用为吏科给事中。不久后出京封淮府,因国事变化未能成行。福王时期,请求追赠开国名臣以及武、熹两朝忠谏诸臣的谥号,于是李善长等十四人、陆震等十四人、左光斗等九人一并得到谥号。

春芳的曾孙孙信,是广东平和知县。城破时,他与两个儿子孙泓远、孙淑远一同遇难。

陈以勤,字逸甫,南充人。嘉靖二十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授检讨。过了一段时间,担任裕王的讲官,升任修撰,再升为洗马。当时东宫的位号尚未确定,许多小人制造事端。世宗对父子关系一直很淡薄,裕王每年都得不到皇帝的召见。除了常规的俸禄外,还有例外的赏赐,裕王也不敢请求。积攒了三年,府中非常拮据。裕王的亲信用千金贿赂严世蕃,严世蕃很高兴,把这件事托付给户部,得以同时支付三年的费用。然而严世蕃常常怀疑,有一天在屏风后对陈以勤和高拱说:‘听说殿下最近有些困惑,认为家父如何?’高拱故意开玩笑,陈以勤严肃地说:‘国本早已默定。出生时命名,从后从土,首出九域,这是君意。按照旧例,诸王的讲官只使用检讨,现在却同时使用编修,与其他王府不同,这是宰相的意思。殿下常说首辅是国家的重臣,君从何而来这样的言论?’严世蕃默然离去。裕王府于是安定下来。

陈以勤担任讲官九年,有辅佐的功绩,但他深藏不露,裕王曾写下‘忠贞’二字赐给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到朝廷担任侍读学士,掌管翰林院。升任太常卿,兼任国子监。提拔为礼部右侍郎,不久转任左侍郎,改任吏部,掌管詹事府。

穆宗即位后,陈以勤自认为是从潜邸(皇帝的私人府邸)的旧臣,上书提出十件事,分别是:坚定志向、保持地位、敬畏天命、效法祖先、爱护百姓、崇尚节俭、掌握权力、选拔人才、亲近下属、听取意见。他特别强调掌握权力和听取意见的重要性。皇帝下诏赞扬他的忠诚和诚恳。隆庆元年春天,他被提拔为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进入朝廷参与机密事务。多次加封为少傅兼太子太傅,改任武英殿。穆宗朝讲时,皇帝很少亲自出席,政事无法裁决,近臣多因内降获得厚恩。陈以勤请求皇帝励精图治。皇帝心动,想要有所行动,但最终被内侍阻止,奏章也被留在宫中。隆庆四年,陈以勤上书指出时政因循守旧的弊端,请求谨慎选拔任用:考虑长期任职、治理贪官污吏、广泛选拔人才、训练民兵、重视农业和粮食。皇帝对此表示赞赏,下发给有关部门讨论。高拱掌管吏部,不喜欢陈以勤所说的侵犯自己职权,将他的奏章压下,只有都察院讨论了治理贪官污吏这一件事。

最初,陈以勤入阁时,徐阶是首辅,而高拱正被重用,朝中官员各有依附,互相攻击。陈以勤中立无所依附,也没有偏私,最终徐阶和高拱离开,没有人指责他。等到高拱再次入阁,与赵贞吉相互倾轧,张居正又从中挑拨。陈以勤与高拱是旧同事,赵贞吉是他的同乡,而张居正是他推荐的士人,陈以勤觉得自己无法为他们调解,担心最终不会被众人所容,极力请求辞职。于是被任命为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赐令乘坐驿车回家,皇帝下诏让其子编修于陛侍行。两年后,高拱被驱逐,匆忙离开国门,叹息说:‘南充,真是个智者。’陈以勤回家十年后去世,享年七十岁。皇帝再次颁发上方银币,命令于陛驰归赐给他,并敕令有关部门慰问。又过了六年,去世。追赠太保,谥号文端。于陛有专门的传记。

赵贞吉,字孟静,内江人。六岁时每天能背诵一卷书。长大后,以博学多才著称。最擅长王守仁的学说。嘉靖十四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授编修。当时方士刚开始被重用,赵贞吉请求真正的儒士来辅助大业。执政者不高兴,因此请求急速归乡。回朝后升任中允,掌管司业事务。

俺答到达都城,随意写信要求进贡。皇帝下诏让百官在朝廷上讨论,贞吉挥动袖子大声说:‘城下之盟,《春秋》认为这是可耻的。既然已经答应进贡,就一定要进入城内,如果不断索求,怎么办呢?’徐阶说:‘您一定有好的计策。’贞吉说:‘现在的办法,请皇帝迅速登上正殿,下诏自我反省。记录周尚文的功绩来激励边防将领,将沈束从监狱中放出以开通言路;减轻对军队的惩罚,加重对有功者的奖赏;派遣官员宣谕各位将领,监督他们全力作战,退敌就容易了。’当时皇帝派遣中使暗中观察廷臣,中午时没有发表一句话。听到贞吉的话后,心中感到振奋,告诉严嵩说:‘贞吉的话是对的,只是不应该涉及周尚文、沈束的事情。’于是召回贞吉,让他亲手写疏文。立即提升他为左谕德兼监察御史,奉命宣谕各军。赐予白金五万两,允许随意奖赏有功之人。

最初,贞吉在廷议结束后,气势汹汹地拜访严嵩。严嵩推辞不见,贞吉愤怒地斥责守门人。恰巧赵文华到来,贞吉又斥责他。严嵩非常恼火。等到撰写敕令时,不让贞吉督战,以削弱他的权力,并且不派一个士兵护送他。当时敌军骑兵横行,贞吉骑马进入各位将领的营帐,分发金钱慰劳士兵,宣读皇帝的德意,第二天就复命。皇帝非常愤怒,认为贞吉没有计划,只是为尚文、束游说。将他下放到荔波担任典史。后来逐渐升迁为徽州通判,再后来成为南京吏部主事。

四十年后,升迁至户部右侍郎。廷议派遣大臣前往蓟州监督军饷和训练军队,严嵩想任用贞吉,邀请他饮酒并表达了这个意图。贞吉说:‘监督军饷的是监督京运还是民运?如果两种运输已经有了负责人,再增设官员只会增加麻烦。何况军队不训练,问题不在于此,即使有十户人侍奉,对训练军队有什么帮助?’严嵩生气地停止了这件事。后来严嵩请假,吏部任用仓场侍郎林应亮。等到严嵩离开,更加愤怒。命令都给事中张益弹劾应亮,将他调到南京,而改用佥都御史霍冀。张益又说:‘监督军饷是户部的专职,现在贞吉和左侍郎刘大宾在廷议中没有被推举,这是不称职的,应该罢免。’于是这两个人都被免职。

隆庆初年,贞吉被任命为礼部左侍郎,掌管詹事府。穆宗驾临太学,祭酒胡杰正好被罢免,于是让贞吉代理事务。讲解《大禹谟》符合皇帝的旨意,被任命为日讲官。贞吉年过六十,但议论直率,举止有礼,皇帝对他非常关注。不久后,他被调任南京礼部尚书。离开后,皇帝仍然留他担任日讲官。三年秋天,被任命兼文渊阁大学士参与机要事务。贞吉入宫谢恩,上奏说:‘朝纲和边务都废弃了,我想捐躯任事,只希望陛下做主。’皇帝更加高兴。恰逢敌寇进入大同,总兵官赵岢失职,总督陈其学却上报捷报,被御史燕如宦揭露。贞吉想要给予重罚,但兵部尚书霍冀只建议降职。贞吉与同僚争论不休,于是上奏说:‘边防将领失职,祖宗的法律都在。现在当权者曲法徇私,对公正的评论有何考虑?我年纪大了,效忠没有方法,请求赐予罢免。’皇帝没有答应。不久后加封太子太保。贞吉认为先朝禁军设立了三大营,每个营都有统帅,现在让一个人统领三个营,权力过大难以控制。因此极力指出其弊端,请求分为五个营,每个营由大将统领,稍微恢复祖宗的旧制。皇帝认为他说的好,命令兵部与廷臣商议。尚书霍冀之前与贞吉意见不合,非常不同意他的说法。廷臣中也有很多人认为强兵在于选将,而不在于变法。霍冀等人于是上奏,认为三大营应该保持原状。只有一位总督,权力太大,应该每个营设立一位大将,并废除总督,由文臣担任总理。皇帝批准了这个建议。

最初,给事中杨镕弹劾霍冀贪污无能。皇帝已经留下霍冀,霍冀因为杨镕是贞吉的同乡,怀疑是贞吉的意思,上疏辩解请求罢免,并且诋毁贞吉。贞吉也上疏辩解请求离职。皇帝下诏留下贞吉,罢免了霍冀的官职。此后营制多次更改,不到一年就恢复了原状,贞吉也无法争辩。俺答请求封号,贞吉极力支持这个提议。

在此之前,高拱再次入阁后掌管吏部。贞吉对李春芳说,也得以掌管都察院。高拱因为私人恩怨想要考察科举和道义。贞吉与同事上奏说:‘最近因为御史叶梦熊上奏触怒了圣意,陛下严厉命令考核言官,包括已经升任但仍在籍的人。应该考核的有近二百人,其中难道没有忠诚报国、敢于直言的人吗?现在一概以放肆奸邪的罪名处罚他们,我担心有关部门执行过当,忠臣和奸臣无法区分,导致言路堵塞,挫伤士气,这对国家不是好事。’皇帝没有听从。高拱因为贞吉知道内情,非常怨恨。等到考察时,高拱想要罢免贞吉所支持的人,贞吉也坚持罢免高拱所支持的人。于是被罢免的有二十七人,而高拱所厌恶的人都没有受到影响。高拱仍然认为这是怨恨,唆使他的门生给事中韩楫弹劾贞吉平庸而傲慢,在考察时有私心。贞吉上疏辩解请求退休,并且说:‘我从掌管院务以来,只因为考察一事与高拱意见相左。其他破坏选拔制度,纵容奸邪,明显的事情,我闭口不言,有负使命,我真是平庸的臣子。至于高拱,可以说是傲慢了。我退休之后,希望仍然回到高拱的内阁,不要让他长期掌握大权,广泛培植党羽。’奏疏呈上后,皇帝竟然同意了贞吉的请求,而高拱仍然掌握着吏部的权力。

贞吉学问渊博,才华横溢。然而他喜欢刚愎自用,动不动就与人冲突。九位大臣中,有人称呼他名字,人们也因此对他多有怨恨。高拱、张居正的名声在贞吉之后,但他们先被任用。他们都自负才华,好胜心强,无法相让,最终互相冲突而离开。万历十年去世,追赠少保,谥号文肃。

殷士儋,字正甫,历城人。嘉靖二十六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授予检讨。过了一段时间,担任裕王讲官。凡是关于君主的德行和治理之道,他总是直言不讳,裕王因此脸色改变。后来升任右赞善,再后来成为洗马,直言不讳的态度如故。隆庆元年提升为侍读学士,掌管翰林院事务,再后来成为礼部右侍郎,不久后改任吏部。第二年春天,被任命为礼部尚书,掌管詹事府事务。那年冬天,回到吏部处理事务。四年正月朔望,日月同时出现食。士儋上疏请求布施恩德、缓刑、纳谏、节约使用,命令内外官员寻求解决民间的困难。皇帝批复了这个请求。因为旧恩,晋升为太子太保。当时寒暑都停止了讲学,士儋请求按照旧例,四季不间断,并进讲《祖训》及《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皇帝赞许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世宗皇帝制定了关于宗藩的条例,规定如果亲王没有后代,可以由兄弟或者兄弟的儿子继承,但不能由旁系亲属继承。嘉靖末年,肃怀王去世,没有儿子。他的祖母定王妃请求让辅国将军缙贵继承王位,但礼部认为缙贵是怀王的堂叔,不能继承。皇帝下诏允许缙贵代理王府事务。等到皇帝即位后,王妃再次请求,前尚书高仪坚持不同意。缙贵重金贿赂宦官,让宗人帮忙上奏,请求一定要继承。士儋非常坚持自己的意见。皇帝因为肃藩地处偏远,没有王位无法镇守,于是同意了缙贵的继承请求。士儋争辩说:“肃王府从甘州迁到兰州,实际上是在内地。而且应该另外选一个贤能的郡王来管理王府事务,不要因为私人请求而破坏条例。”但皇帝的意志坚定,不可改变。士儋于是请求封缙贵为郡王,但所有宗人都不愿意这样做,皇帝最终也没有同意。

按照惯例,郊祭结束后要举行庆成宴。自从世宗皇帝懒散不勤政以来,这个典礼已经很久没有举行了。皇帝即位三年后,仍然没有举行,士儋开始按照旧礼举行。十一月,皇帝命令他以本官身份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不久,俺答的封事完成,晋升为少保,改任武英殿。

士儋最初与陈以勤、高拱、张居正一起担任裕邸的僚属,这三个人都得到了重用,士儋仍然是尚书,不能没有怨言。高拱平时与张四维关系好,想要拉拢他一起执政,但不喜欢士儋不亲近自己,不为他提供帮助。士儋于是借助太监陈洪的力量,通过中旨进入内阁,因此对高拱和四维怀恨在心。四维的父亲垄断盐利,被御史郜永春弹劾。事情已经解决,其他御史又提起了这件事。高拱和四维怀疑是士儋指使的,因此更加相互攻击。御史赵应龙于是弹劾士儋是通过陈洪进入内阁的,不适合参与大政。士儋再次辩解并请求离职,但没有被允许。而高拱的门生都给事中韩楫又公开威胁他,士儋也怀疑是高拱指使的。按照惯例,给事中在朔望时要进入内阁行礼。士儋当面质问韩楫说:“听说你对我不满,不满可以,不要被别人利用。”高拱说:“这不是体面的做法。”士儋愤怒地站起来,辱骂高拱说:“你驱逐陈公,驱逐赵公,又驱逐李公,现在又驱逐我,你能一直这样做吗?”他挥动双臂想要殴打高拱。张居正从旁边解劝,也责备了韩楫。御史侯居良又弹劾士儋最初进入内阁的方式不正当,请求离职不够勇敢。士儋再次上疏请求离职,最终被赐予道里费,乘坐驿车回家,官府按照惯例供给仆役。士儋在家住了十一年后去世。当时张居正即将去世,四维执政,对士儋怀恨在心。追赠太保,谥号文通。很久以后,改谥号为文庄。

高仪,字子象,钱塘人。嘉靖二十年进士及第。被选为庶吉士,授予编修。历任侍讲学士,掌管南京翰林院。被召回朝廷担任太常卿,掌管国子监事。提升为礼部右侍郎,改任吏部,负责教导庶吉士。四十五年取代高拱担任礼部尚书。穆宗即位后,所有的重大典礼都是由高仪决定的。世宗皇帝留下的遗命,关于郊社、祔享、祔葬等礼仪,都按照祖制进行了更正。高仪于是召集廷臣商议:天地分开祭祀没有必要更改;既然已经祭祀了先农,就不应该在西苑再次祈谷;皇帝的社稷、睿宗的明堂配天和玉芝宫的专祀应当废除;孝洁皇后应当进入庙中祭祀,而在其他地方单独祭祀孝烈皇后。皇帝都批准了。后来,宦官李芳又请求按照洪武年间的制度合并天地祭祀,御史张槚请求更改皇极殿等宫殿的名字,全部恢复旧名,高仪都坚持不同意。皇帝登基四个月后,没有召见大臣,高仪多次请求。隆庆二年正月祭祀太庙,皇帝打算派遣别人代替,高仪与僚属一起进谏,内阁大臣也提出了意见,于是皇帝亲自祭祀。庆王府的辅国将军缙贵请求继承王爵,高仪坚持不同意。太子七岁时,高仪上疏请求出阁,皇帝命令等到太子十岁时再执行。皇帝下诏取用光禄银二十万两,高仪极力反对。起初,世宗皇帝崇尚道教,太常寺有很多冗员,高仪上奏精简了四十八人。寺卿陈庆上奏说供事人员缺乏,高仪坚持不同意。高仪掌管礼部四年,每年年底都会上奏四方灾害异象,遇到事情都遵循礼法和制度,任职期间非常称职。他六次上奏请求辞职,最终被留下。恰逢御史傅宠因为先帝时撰写祭文的事情弹劾高仪,高仪四次上疏请求离职,最终被任命为太子少保,乘坐驿车回家。

高仪归家两年后,因为高拱的推荐,被任命为原官侍东宫讲读,掌管詹事府。隆庆六年四月,诏令他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一个月后,皇帝去世,高仪预见了遗命。等到高拱被张居正驱逐,高仪已经病重,只能叹息而已。不久后去世。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端。

高仪性格简静,没有过多的欲望,家中没有妾室。他原来的住宅被火烧毁,终身都借住在别人家中。去世时,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下葬。

赞曰:费宏等人都是从文学起家,最终成为宰相。费宏拒绝钱宁,反对宸濠,虽然受到张、桂的反对,但两次被贬后又能重新起复,最终也没有损害自己的清誉。李时、翟銮都很有才华和声望,但翟銮晚年节操不振。贞吉自负,但在权谋倾轧的环境中,即使委曲求全,也难以避免灾祸。顾鼎臣等人在朝廷中举止得体,可以说是遇到了极好的机遇。陈以勤诚心诚意地辅导,贡献良多。后世的贤才也纷纷涌现,继任相位。直到明朝末年,提到韦、平,人们还会提到陈以勤父子。上天回报他们,是多么丰厚啊。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八十一-注解

费宏:明代政治家、文学家,字子充,铅山人。成化二十三年进士第一,官至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是明代著名的内阁首辅之一。

弟寀:费宏的弟弟,曾任赞善。

子懋中:费宏的侄子,进士及第后为编修。

子懋贤:费宏的长子,曾任庶吉士。

世父瑄:费宏的伯父,成化十一年进士,官至贵州参议。

翟銮:翟銮,明代官员,字仲鸣,曾祖为锦衣卫校尉,因家迁至京师。官至礼部右侍郎,后成为首辅。

李时:明代官员,曾任户部尚书。

顾鼎臣:顾鼎臣是明代的一位官员,字九和,昆山人。他曾任修撰、左谕德、詹事等职位,官至礼部右侍郎。顾鼎臣以文学才能著称,曾进讲范浚的《心箴》,深受皇帝赏识。

严讷:明代官员,字子静,嘉靖年间进士,官至吏部尚书。

袁炜:明代官员,曾任礼部尚书。

李春芳:李春芳,明代官员,字子实,扬州兴化人。嘉靖年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以廉洁著称。

孙思诚:明代官员,曾任礼部尚书。

陈以勤:明代官员,字逸甫,嘉靖年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

赵贞吉:明代官员,字孟静,嘉靖年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

殷士儋:明代官员,曾任礼部尚书。

高仪:明代官员,曾任礼部尚书。

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明朝成化帝的年号。

弘治:明朝成化帝的年号,时间为1488年至1505年。

武宗:明朝皇帝朱厚照的庙号,即明武宗。

正德:明朝皇帝朱厚照的年号,时间为1506年至1521年。

宸濠:人名,明朝宦官。

钱宁:人名,明朝宦官。

宁王:指宁王朱宸濠。

护卫:古代军队的一种编制。

屯田:古代的一种军事制度,军队在边疆开垦土地。

翰林:明代的一种文学机构,翰林院是其主体,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书、敕令等。

内阁:明代中央行政机构,由首辅等官员组成。

机务:指国家政务。

太子太保:太子太保是古代官职,是太子的高级顾问。

武英殿大学士:古代官职,参与国家机务的高级官员。

户部尚书:明代官名,户部是负责财政的部门。

幸臣:指受到皇帝宠信的官员。

宁合:指宁王与钱宁联合。

中官:指宦官。

御史:明代官名,负责监察官员。

巡抚:明代官名,负责地方行政。

世宗:明朝皇帝朱厚熜的庙号。

大礼:指明代关于皇帝尊号的大事。

公疏:指官员向皇帝上奏的文书。

少保:明朝官职,掌管军事。

少师:古代官职,为太子辅导之官。

太子太师:古代官职,为太子辅导之官。

吏部尚书:古代官职,吏部是负责官员选拔、考核等事务的部门。

谨身殿大学士:明代官名,是内阁大学士的职位。

畿内:指京城附近地区。

内库:指国库。

太仓:指国家粮食储备库。

京营:指京城驻军。

直臣:指忠诚正直的官员。

言官:指负责言事的官员。

谳:指审理案件。

大同:明代边镇之一。

兵变:指军队发生叛乱。

平台:指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郎署:指郎官的官署。

詹事:明代官名,是太子詹事的职位。

检讨:检讨是古代官职,负责文字工作。

佥事:明代官名,是地方行政官员的职位。

兵部:明代官名,兵部是负责军事的部门。

新宁伯:明代官名,是封爵之一。

奋武营:明代军队的一种编制。

劫制:指威胁、控制。

下吏:指被贬官。

诬:指诬陷。

赙恤:指对去世官员的抚恤。

谥:死后追赠的尊号。

烂土苗:指居住在贵州的苗族。

僣称王:指擅自称王。

镇守中官:指地方驻军宦官。

参议:明代官名,是地方行政官员的职位。

锦衣卫校尉:锦衣卫是明代的一种特殊军事机构,校尉是其官职之一,负责锦衣卫的日常管理和训练。

进士:进士是中国古代科举制度中的最高学位,通过殿试取得,意味着获得了做官的资格。

庶吉士:庶吉士是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拔方式,选拔出的人才在翰林院学习。

刑部主事:刑部是明代的一个司法机构,主事是其官职之一,负责处理日常司法事务。

侍读:古代官职,负责在皇帝身边读书。

礼部右侍郎:古代官职,礼部是负责礼仪、祭祀等事务的部门。

阁臣:指内阁的官员。

中贵人:明代宫中宦官的别称。

编修:编修是明代官职,负责编纂史书、文章等。

清谨学士:皇帝赐予翟銮的称号,表示其为人清廉谨慎。

辅政:辅助皇帝处理政务。

讲官:古代官职,负责在皇宫中讲学。

侍读学士:侍读学士是古代官职,负责在皇帝面前读书。

户部右侍郎:户部是明代的一个政府部门,负责财政、户籍等事务,右侍郎是其副职。

尚书:明代高级官员,负责管理各部门事务。

光禄寺:明代的一个政府部门,负责宫廷膳食。

锦衣卫:明代的一种特殊军事机构,负责宫廷和京师的治安。

京师:京师指古代的都城,即现在的北京。

四辅:古代官职,负责辅佐皇帝处理政务。

戍:驻军防守。

少傅:古代官职,为太子辅导之官。

华盖殿大学士:明代内阁成员的官职,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赠:死后追赠官职。

昆山:昆山是江苏省苏州市下辖的一个市辖区,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顾鼎臣就是昆山人。

修撰:古代官职,负责修撰史书。

左谕德:左谕德是明代官职,负责辅导皇帝学习。

经筵:经筵是古代皇帝学习的地方,相当于现在的御书房。

范浚《心箴》:《心箴》是宋代学者范浚所著的书籍,内容涉及道德修养。

敷陈剀切:敷陈剀切指详细陈述,言辞恳切。

给事中:给事中是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

污佞:污佞指贪污和谄媚。

长生术:长生术是指古代寻求长生不老的方法,包括炼丹、服用仙药等。

斋醮:斋醮是道教仪式,用于祈求神灵保佑。

步虚词:步虚词是一种道教诗歌,用以表达对神灵的敬仰。

青词:道教祭神用的文辞。

水灾:水灾是指由于降雨过多或河水泛滥等原因造成的水害。

振饥弭盗:振饥弭盗指救济饥民,平息盗贼。

京房:京房是古代的一种天文观测仪器。

皇太子:皇太子是皇帝的继承人,即未来的皇帝。

詹事府:詹事府是明代官署,负责太子事务。

曾子:曾子是孔子的孙子,以孝道著称。

五经:五经是指《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是中国古代儒家经典。

大同军变:大同军变是指明代大同地区的一次军事叛乱。

张孚敬:张孚敬是明代官员,曾参与大同军变。

期功服:期功服是指服丧期满后的服饰。

京师淫雨:京师淫雨指京师地区连续多日的降雨。

文渊阁大学士:明朝官职,为内阁成员之一。

首辅:古代官职,指宰相。

徐阶:徐阶是明朝官员,嘉靖、隆庆两朝的宰相。

翰林学士:古代官职,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令。

严嵩:严嵩是明代官员,曾任首辅,后来因贪污被贬。

铨政:铨政是指官员选拔和任命的政务。

州县吏:州县吏是指州县的官员。

华亭:华亭是明代一个地名,即现在的上海市松江区。

慈溪:慈溪是浙江省宁波市下辖的一个市辖区。

三吴:三吴是指江苏省、浙江省、上海市一带。

倭患:倭患是指明代倭寇侵扰中国的现象。

祲:祲是指灾害,如旱灾、水灾等。

疏陈:疏陈是指上书陈述。

蠲贷:蠲贷是指免除或减轻赋税。

直西苑:直西苑是指在西苑值班。

州县吏政绩异者:州县吏政绩异者是指州县官员政绩突出的人。

铨曹:铨曹是指负责官员选拔和任命的官署。

超擢:超擢是指破格提拔。

青词宰相:青词宰相是指擅长撰写青词的官员。

气凌:气凌是指气势凌人。

承天大志:承天大志是指一部关于国家大事的书籍。

馆阁士:馆阁士是指翰林院的官员。

斥辱:斥辱是指侮辱和羞辱。

嘉靖二十六年:嘉靖二十六年,即公元1547年,是明朝嘉靖帝的年号。

举进士第一:指在科举考试中取得第一名,成为进士。

西苑:古代皇家园林。

太常少卿:古代官职,掌管祭祀等事务。

宗室蕃衍:宗室,指皇室宗亲;蕃衍,指繁衍增多。

岁禄:古代官员的年俸。

故事:指旧例,先例。

侍直:古代官职,负责在皇帝身边侍奉。

廷推:古代官员选拔制度,由朝廷推荐。

恭慎:谦逊谨慎。

操切:急躁。

翔凤楼:古代建筑,位于北京。

齐康:明代官员,字子安,嘉靖年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

疏辨求去:上疏辩解并请求离职。

世宗眷侍直诸臣厚:世宗,指嘉靖帝;眷侍直,指皇帝亲近的官员。

柄政:掌握政权。

中极殿:古代宫殿名。

南京给事中: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官员。

王祯:明代官员,字子实,嘉靖年间进士,官至南京给事中。

俺答:蒙古族首领,与明朝进行贸易。

款塞求封:请求和亲。

南充:四川省南充市,陈以勤的籍贯。

裕王:裕王是指明朝的皇子,此处指朱载垕。

严世蕃:明代官员,严嵩之子,官至工部尚书。

属户部:归户部管理。

屏人:避开他人。

殿下:对太子或亲王的尊称。

讲官九年:担任讲官九年的时间。

羽翼功:比喻辅助之功。

国子监:古代教育机构,负责培养官员。

太子太傅:古代官职,为太子辅导之官。

武英殿:明朝宫殿之一。

穆宗:明朝穆宗朱载垕的庙号。

潜邸旧臣:指曾经为太子服务的官员。

谨始十事:指提出十项谨慎的开始。

近幸:皇帝亲近的人。

内侍:古代官职,负责在皇帝身边侍奉。

高拱:高拱是明朝官员,曾任内阁首辅。

张居正:明代官员,字子厚,嘉靖年间进士,官至首辅。

引疾求罢:以疾病为由请求离职。

内江:四川省内江市,赵贞吉的籍贯。

中允:古代官职,负责教育太子。

司业事:负责教育事务。

薄都城:薄都城指的是蒙古族在明朝时期建立的都城,即今内蒙古呼和浩特。

谩书求贡:谩书求贡是指俺答以轻慢的态度写信给明朝,要求贡品。

诏:诏是古代帝王发布的命令或文告。

百官廷议:百官廷议是指朝廷中的官员集体商议国家大事。

贞吉:贞吉是明朝官员的名字,即高拱,字贞吉。

奋袖大言:奋袖大言是指挥舞袖子,大声说话,形容说话态度激烈。

城下之盟:城下之盟是指在敌方攻城之下签订的条约,通常带有屈辱性质。

春秋:春秋是古代中国的历史记载,这里指《春秋》这部史书。

贡:贡是指向朝廷进贡,表示臣服。

至尊:至尊是对皇帝的尊称。

正殿:正殿是皇宫中的主要殿堂,是皇帝举行大典的地方。

引咎:引咎是指主动承担责任。

周尚文:周尚文是明朝官员,曾任边帅。

沈束:沈束是明朝官员,曾任边帅。

言路:言路是指进言献策的途径。

白金:白金是古代货币的一种,此处指金钱。

敕:敕是皇帝的命令。

廷议:廷议是指在朝廷上进行的讨论或议政。

荔波:荔波是地名,此处指被贬谪的地方。

典史:典史是古代官职,负责地方行政。

徽州:徽州是地名,今属安徽省。

通判:通判是古代官职,负责地方行政。

南京:南京是明朝的都城,今属江苏省。

吏部:吏部是古代官署,负责官员的选拔和考核。

右侍郎:右侍郎是古代官职,是六部之一吏部的副职。

蓟州:蓟州是地名,今属河北省。

督饷:督饷是指监督粮饷的运输。

仓场侍郎:仓场侍郎是古代官职,负责粮食储备和运输。

林应亮:林应亮是明朝官员。

佥都御史:佥都御史是古代官职,是都察院的副职。

霍冀:霍冀是明朝官员,曾任兵部尚书。

杨镕:杨镕是明朝官员。

科道:科道是指科举出身的官员和道员。

叶梦熊:叶梦熊是明朝官员。

謇谔:謇谔是指直言敢谏。

门生:门生是指学生的弟子,此处指高拱的学生。

韩楫:韩楫是明朝官员。

掌院务:掌院务是指负责某个官署的行政事务。

选法:选法是指官员选拔的制度。

九列大臣:九列大臣是指九卿,即古代朝廷中的九位高级官员。

名辈:名辈是指同一级别的官员。

龃龉:龃龉是指互相抵触,不和谐。

嘉靖:嘉靖是明朝皇帝朱厚熜的年号。

隆庆:隆庆是明朝皇帝朱载垕的年号。

太学:太学是古代最高学府。

祭酒:祭酒是古代学府的官员,相当于校长。

日月俱食:日月俱食是指日食和月食同时发生。

右赞善:右赞善是古代官职,负责赞襄皇帝。

洗马:洗马是古代官职,负责教育皇子。

翰林院:翰林院是古代官署,负责起草诏令和文书。

祖训:祖训是指祖先的教诲或训诫。

大学衍义:大学衍义是古代儒家经典《大学》的阐释。

贞观政要:贞观政要是唐代皇帝李世民的治国理念。

嘉纳:嘉纳是指赞许并接受。

始世宗定宗藩条例:指明世宗时期制定的关于宗室分封和继承的条例。

亲王:明朝对皇室中亲王的称呼,亲王是皇帝的亲兄弟或亲侄子。

定宗藩条例:关于宗室分封和继承的条例。

嗣:继承,指接续前人的地位或权力。

旁继:指非正室所生的子女继承。

肃怀王:明朝的一位亲王。

薨:古代对诸侯王、大臣去世的尊称。

辅国将军:明朝官职,低于亲王,高于将军。

缙贵:人名,肃怀王的叔父。

礼部:明朝六部之一,掌管礼仪、科举等事务。

摄府事:代理府中的事务。

帝:指明朝皇帝。

肃藩:指肃怀王的封地。

远塞:指边远的地方。

甘州:古代地名,今甘肃张掖。

兰州:古代地名,今甘肃兰州。

郡王:明朝对亲王以下的王爵的称呼。

郊毕:古代祭祀天地的一种仪式。

举庆成宴:举行庆祝完成的宴会。

倦勤:指皇帝因过度劳累而厌倦政务。

典礼:指朝廷的礼仪制度。

入阁办事:进入内阁处理政务。

裕邸僚:指在皇帝亲王府中服务的官员。

柄用:掌握权力并使用。

属宗人:让宗室中的人帮忙。

祈必得:祈求一定能够得到。

士儋:人名,明朝官员。

持之甚力:坚持得很坚决。

越:超过,指肃藩地处偏远。

镇之:镇守,管理。

坏条例:破坏条例。

郊社:古代祭祀天地的一种仪式。

祔享祔葬:指将祖先的神位放入庙中供祭,或将祖先的骨灰安葬。

稽祖制:按照祖辈的制度和规定。

会廷臣议:召集朝廷大臣商议。

天地分祀:分别祭祀天地。

先农:古代祭祀农业神的一种仪式。

祈谷:古代祭祀五谷神的一种仪式。

帝社:皇帝的社庙。

帝稷:皇帝的稷庙。

睿宗:明朝睿宗朱常洛的庙号。

明堂:古代帝王举行大典的场所。

配天:配享天地。

玉芝宫:古代宫殿名。

孝洁皇后:明朝孝洁皇后的庙号。

孝烈:指孝烈皇后。

报可:报告并得到批准。

中官李芳:宦官李芳。

洪武制: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时期的制度。

皇极:古代宫殿名。

殿名:宫殿的名称。

持不可:坚持不同意。

召对大臣:皇帝召见大臣询问意见。

代:代替。

谏:进谏,劝谏。

亲祀:亲自祭祀。

辅国将军缙贵:指肃怀王的叔父缙贵。

袭王爵:继承王爵。

选庶吉士:选拔庶吉士。

授编修:授予编修一职。

历侍讲学士:历任侍讲学士。

掌南京翰林院:掌管南京翰林院。

召为太常卿:被召为太常卿。

掌国子监事:掌管国子监事。

擢礼部右侍郎:提升为礼部右侍郎。

改吏部:改任吏部。

教习庶吉士:教授庶吉士。

代高拱为礼部尚书:接替高拱担任礼部尚书。

郊社及祔享祔葬诸礼:包括郊社、祔享、祔葬等各种礼仪。

先帝:已故的皇帝。

撰文叩坛:撰写文章并在坛上宣读。

寺卿:古代官职,掌管祭祀事务。

供事:指供职。

乏缺:缺乏职位。

引疾章:因病上奏请求离职的奏章。

留:留下。

驰传归:骑马快速返回。

用高拱荐:因为高拱的推荐。

侍东宫讲读:在东宫侍讲读书。

掌詹事府:掌管詹事府。

预顾命:预先参与制定遗命。

委蛇:圆滑,这里指善于应对。

雍容庙堂:在朝廷中举止得体。

遭逢:遭遇,经历。

清誉:清白的声誉。

张、桂:指张居正和桂敬修。

踬:跌倒,比喻失败。

起:重新站立,比喻重新得势。

才望:才华和声望。

晚节不振:晚年没有振作起来。

负气自高:因为自负而自视甚高。

倾轧:互相攻击,争权夺利。

庸得免乎:怎能避免呢?

韦、平:指韦泰和韦应物,都是唐代著名的文学家。

报之:回报他们。

厚:丰厚,这里指待遇优厚。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八十一-评注

始世宗定宗藩条例,亲王无后,以兄弟及兄弟之子嗣,不得以旁继。

此句描述了明代宗藩制度中的继承规定,强调亲王无后时,继承权应优先考虑兄弟及其子孙,不得由旁系亲属继承。这一规定体现了古代中国宗法制度中的嫡长继承原则,强调了血统和家族的重要性。

嘉靖末,肃怀王薨,无子。其大母定王妃请以辅国将军缙贵嗣,礼部议缙贵实怀王从叔,不可承祧。

此句讲述了肃怀王无子而去世后,其祖母定王妃请求以辅国将军缙贵为嗣,但礼部认为缙贵是怀王的从叔,不符合继承规定。这反映了明代宗藩制度中严格的继承规定和朝廷的权威。

诏许以将军摄府事。及帝即位,王妃复请,前尚书高仪执不可。

此句说明皇帝同意让缙贵暂时摄理府事,但在皇帝即位后,王妃再次请求,前尚书高仪坚决反对。这体现了朝廷官员在宗藩继承问题上的不同意见和立场。

缙贵重贿中官,属宗人为奏,祈必得。士儋持之甚力。

此句描述了缙贵通过贿赂中官和属宗人为自己争取继承权,而士儋则强烈支持这一请求。这反映了明代官场中贿赂和权力斗争的现象。

帝以肃藩越在远塞,不王无以镇之,遂许缙贵嗣。

此句说明皇帝考虑到肃藩地处边塞,若不立王位,难以镇守,因此同意了缙贵的继承请求。这体现了皇帝在处理宗藩事务时的实际考虑。

士儋争曰:“肃府自甘州徙兰州,实内地。且请别选郡王贤者理府事,毋遂私请,坏条例。”而帝意坚不可夺。

此句描述了士儋反对缙贵继承的理由,认为肃府虽迁至兰州,但仍在内地,应选贤能郡王理府事,不应私请破坏条例。然而,皇帝坚持自己的决定。

士儋乃请封为郡王,诸宗率以此令从事,帝终不许。

此句说明士儋提出封缙贵为郡王的建议,但最终未被皇帝接受。这反映了皇帝在宗藩继承问题上的权威。

故事,郊毕,举庆成宴。自世宗倦勤,典礼久废。

此句提到了古代郊祀典礼后的庆成宴,以及自世宗以来,典礼久废的情况。这反映了明代宫廷礼仪的衰落。

帝即位三载,犹未举行,士儋始考定旧仪行之。

此句说明皇帝即位三年仍未举行庆成宴,士儋开始考察旧仪,重新举行。

十一月,命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此句描述了皇帝任命士儋为文渊阁大学士,参与内阁事务。

俄俺答封事成,进少保,改武英殿。

此句说明了士儋因处理俺答封事有功,被晋升为少保,并改任武英殿。

始士儋与陈以勤、高拱、张居正并为裕邸僚,三人皆柄用,士儋仍尚书,不能无望。

此句描述了士儋与陈以勤、高拱、张居正一同担任裕邸僚,三人皆得重用,而士儋仍为尚书,心中有所期待。

拱素善张四维,欲引共政,而恶士儋不亲己,不为援。

此句说明了高拱与张四维关系良好,希望共同执政,但不喜欢士儋,不愿支持他。

士儋遂藉太监陈洪力,取中旨入阁,以故怨拱及四维。

此句描述了士儋借助太监陈洪的力量进入内阁,因此对高拱和张四维怀恨在心。

四维父擅盐利,为御史郜永春所劾。

此句说明了张四维的父亲因擅盐利而被御史郜永春弹劾。

事已解,他御史复及之。

此句说明弹劾之事已解决,但又有其他御史再次提出。

拱、四维疑出士儋指,益相构。

此句描述了高拱和张四维怀疑弹劾之事是士儋指使,因此互相构陷。

御史赵应龙遂劾士儋进由陈洪,不可以参大政。

此句说明了御史赵应龙弹劾士儋是通过陈洪进阁,不适合参与大政。

士儋再辨求去,不允。

此句说明士儋再次辩解并请求离职,但未被允许。

而拱门生都给事中韩楫复扬言胁之,士儋亦疑出拱指。

此句描述了高拱的门生韩楫威胁士儋,士儋怀疑这是高拱指使的。

故事,给事中朔望当入阁会揖。

此句说明了给事中在朔望时应入阁会揖的规矩。

士儋面诘楫曰:“闻君有憾于我,憾自可耳,毋为他人使。”

此句描述了士儋质问韩楫,表示自己可以接受遗憾,但不应受人指使。

拱曰:“非体也。”士儋勃然起,诟拱曰:“若逐陈公,逐赵公,复逐李公,今又为四维逐我,若能常有此座耶?”奋臂欲殴之。

此句描述了高拱回应士儋的质问,士儋情绪激动,指责高拱多次排挤他人,甚至欲殴打高拱。

居正从旁解,亦谇而对。

此句说明了张居正从旁劝解,但也对士儋进行了指责。

御史侯居良复劾士儋始进不正,求退不勇。

此句描述了御史侯居良再次弹劾士儋,认为他初次进阁不正,请求离职也不够勇敢。

士儋再疏请益力,乃赐道里费,乘传归,有司给禀隶如故事。

此句说明了士儋再次上疏请求离职,最终被允许离职,并按照旧例给予路费和车马。

家居十一年卒。

此句描述了士儋离职后在家中度过了十一年,最终去世。

时居正垂没,四维为政,怨士儋。

此句说明了张居正去世,张四维掌权,对士儋怀恨在心。

赠太保,谥文通。

此句说明了士儋被追赠太保,谥号为文通。

久之,改谥文庄。

此句说明了士儋的谥号后来被改为文庄。

高仪,字子象,钱塘人。

此句介绍了高仪的字号和籍贯。

嘉靖二十年进士。

此句说明了高仪在嘉靖二十年(1541年)考中进士。

选庶吉士,授编修。

此句描述了高仪被选为庶吉士,并授予编修之职。

历侍讲学士,掌南京翰林院。

此句说明了高仪历任侍讲学士,并掌管南京翰林院。

召为太常卿,掌国子监事。

此句描述了高仪被召回朝廷,担任太常卿,并掌管国子监事。

擢礼部右侍郎,改吏部,教习庶吉士。

此句说明了高仪被提升为礼部右侍郎,后改任吏部,并负责教习庶吉士。

四十五年代高拱为礼部尚书。

此句描述了高仪在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取代高拱担任礼部尚书。

穆宗即位,诸大典礼皆仪所酌定。

此句说明了穆宗即位后,各种大典礼均由高仪负责制定。

世宗遗命,郊社及祔享祔葬诸礼,悉稽祖制更定。

此句描述了世宗留下的遗命,要求郊社、祔享、祔葬等礼仪均按照祖制进行更定。

仪乃会廷臣议:天地分祀不必改;既祭先农,不当复祈谷西苑;帝社、帝稷、睿宗明堂配天与玉芝宫专祀,当废;孝洁皇后当祔庙,别祀孝烈于他所。

此句说明了高仪召集廷臣商议礼仪事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帝皆报可。

此句说明皇帝接受了高仪的意见。

既而中官李芳复请天地合祀如洪武制,御史张槚请易皇极诸殿名,尽复其旧,仪皆持不可。

此句描述了中官李芳和御史张槚提出不同意见,但高仪坚持自己的立场。

帝践阼四月,未召对大臣,仪屡请。

此句说明了皇帝登基四个月后,未召见大臣,高仪多次请求。

隆庆二年正月飨太庙,帝将遣代,仪偕僚属谏,阁臣亦以为言,乃亲祀如礼。

此句描述了隆庆二年(1568年)正月,皇帝准备派遣他人代祭太庙,高仪与僚属谏阻,最终皇帝亲自祭祀。

庆府辅国将军缙贵请袭王爵,仪执不从。

此句说明了庆府辅国将军缙贵请求袭王爵,但高仪坚持不同意。

太子生七龄,仪疏请出阁,帝命待十龄行之。

此句描述了太子出生七岁时,高仪上疏请求出阁,皇帝命令等到太子十岁时再实行。

诏取光禄银二十万两,仪力争。

此句说明了皇帝下诏取光禄银二十万两,高仪坚决反对。

初,世宗崇道教,太常多滥员,仪奏汰四十八人。

此句描述了世宗时期,太常寺滥设官员,高仪上奏裁减了四十八人。

寺卿陈庆奏供事乏缺,仪坚持不可。

此句说明了寺卿陈庆上奏供事缺乏,但高仪坚持不同意。

掌礼部四年,每岁暮类奏四方灾异,遇事秉礼循法,居职甚称。

此句描述了高仪掌管礼部四年,每年年底都会上奏四方灾异,处理事务遵循礼法,得到赞誉。

引疾章六上,卒见留。

此句说明了高仪因病上奏六次,最终被留任。

会御史傅宠以先帝时撰文叩坛事劾仪,仪四疏求去,乃加太子少保驰传归。

此句描述了御史傅宠弹劾高仪撰写先帝时叩坛之事,高仪四次上疏请求离职,最终被任命为太子少保,并驰传归乡。

归二年,用高拱荐,命以故官侍东宫讲读,掌詹事府。

此句说明了高仪归乡两年后,因高拱的推荐,被任命为故官,侍东宫讲读,并掌管詹事府。

六年四月诏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此句描述了隆庆六年(1572年)四月,皇帝下诏任命高仪为文渊阁大学士,参与内阁事务。

逾月,帝崩,预顾命。

此句说明了皇帝去世前,高仪参与了顾命之事。

及拱为张居正所逐,仪已病,太息而已。

此句描述了高拱被张居正排挤,高仪已病,只能叹息。

未几卒。

此句说明了高仪不久后去世。

赠太子太保,谥文端。

此句说明了高仪被追赠太子太保,谥号为文端。

仪性简静,寡嗜欲,室无妾媵。

此句描述了高仪性格简静,生活简朴,家中无妾媵。

旧庐毁于火,终身假馆于人。

此句说明了高仪的旧居被火烧毁,他终身借住他人。

及没,几无以殓。

此句描述了高仪去世时,几乎无人为他办理丧事。

赞曰:费宏等皆起家文学,致位宰相。

此句为赞语,称赞费宏等人从文学起家,最终成为宰相。

宏却钱宁,拒宸濠,忤张、桂,再踬再起,终亦无损清誉。

此句描述了费宏拒绝钱宁,抵制宸濠,违逆张、桂,多次受挫但始终无损清誉。

李时、翟銮皆负才望,而銮晚节不振。

此句说明了李时和翟銮都有才华和声望,但翟銮晚年声望不振。

贞吉负气自高,然处倾轧之势,即委蛇,庸得免乎?

此句描述了贞吉自负,但身处倾轧之势力中,即使委曲求全也难以避免。

顾鼎臣等雍容庙堂,可谓极遭逢之盛。

此句说明了顾鼎臣等人能够在庙堂上从容应对,可以说是遭遇极盛。

而陈以勤诚心辅导,献纳良多。

此句描述了陈以勤诚心辅导,贡献良多。

后贤济美,继登相位。

此句说明了后世的贤才继承并发扬了前人的美德,继续担任相位。

终明之世,称韦、平者,数以勤父子。

此句说明了在明代,人们常常称赞韦、平,即陈以勤父子。

天之报之,何其厚哉。

此句为赞语,表示上天对陈以勤父子的回报是多么丰厚。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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