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晋纪-晋纪三十三-原文
起屠维大渊献,尽上章困敦,凡二年。
安皇帝丙隆安三年(己亥,公元三九九年)
春,正月,辛酉,大赦。
戊辰,燕昌黎尹留忠谋反,诛,事连尚书令东阳公根、尚书段成,皆坐死;遣中卫将军卫双就诛忠弟幽州刺史志于凡城。以卫将军平原公元为司徒、尚书令。
庚午,魏主珪北巡,分命大将军常山王遵等三军东道出长川,镇北将军高凉王乐真等七军从西道出牛川,珪自将大军从中道出駮髯水以袭高车。
壬午,燕右将军张真、城门校尉和翰坐谋反诛。
癸未,燕大赦,改元长乐。燕主盛每十日一自决狱,不加拷掠,多得其情。
武威王乌孤徙治乐都,以其弟西平公利鹿孤镇安夷,广武公傉檀镇西平,叔父素渥镇湟河,若留镇浇河,从弟替引镇岭南,洛回镇廉川,从叔吐若留镇浩亹;夷、夏俊杰,随才授任,内居显位,外典郡县,咸得其宜。
乌孤谓群臣曰:“陇右、河西,本数郡之地,遭乱分裂至十馀国,吕氏、乞伏氏、段氏最强。今欲取之,三者何先?”杨统曰:“乞伏氏本吾之部落,终当服从。段氏书生,无能为患,且结好于我,攻之不义。吕光衰耄,嗣子微弱,纂、弘虽有才而内相猜忌,若使浩亹、廉川乘虚迭出,彼必疲于奔命,不过二年,兵劳民困,则姑臧可图也。姑臧举,则二寇不待攻而服矣。”乌孤曰:“善。”
二月,丁亥朔,魏军大破高车二十馀部,获七万馀口,马三十馀万匹,牛羊百四十馀万头。卫王仪别将三万骑绝漠千馀里,破其七部,获二万馀口,马五万馀匹,牛羊二万馀头。高车诸部大震。
林邑王范达陷日南、九真,遂寇交趾,太守杜瑗击破之。
庚戌,魏征虏将军庾岳破张超于勃海,斩之。
段业即凉王位,改元天玺。以沮渠蒙逊为尚书左丞,梁中庸为右丞。
魏主珪大猎于牛川之南,以高车人为围,周七百馀里;因驱其禽兽,南抵平城,使高车筑鹿苑,广数十里。三月,己未,珪还平城。
甲子,珪分尚书三十六曹及外署,凡置三百六十曹,令八部大夫主之。吏部尚书崔宏通署三十六曹,如令、仆统事。置五经博士,增国子太学生员合三千人。
珪问博士李先曰:“天下何物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对曰:“莫若书籍。”珪曰:“书籍凡有几何,如何可集?”对曰:“自书契以来,世有滋益,以至于今,不可胜计。苟人主所好,何忧不集!”珪从之,命郡县大索书籍,悉送平城。
初,秦王登之弟广帅众三千依南燕王德,德以为冠军将军,处之乞活堡。会荧惑守东井,或言秦当复兴,广乃自称为秦王,击南燕北地王钟,破之。是时,滑台孤弱,土无十城,众不过一万,钟既败,附德者多去德而附广。德乃留鲁阳王和守滑台,自帅众讨广,斩之。
燕主宝之至黎阳也,鲁阳王和长史李辨劝和纳之,和不从。辨惧,故潜引晋军至管城,欲因德出战而作乱。既而德不出,辨愈不自安。及德讨苻广,辨复劝和反。和不从,辨乃杀和,以滑台降魏。魏行台尚书和跋在鄴,帅轻骑自鄴赴之。既至,辨悔之,闭门拒守。跋使尚书郎邓晖说之,辨乃开门内跋,跋悉收德宫人府库。德遣兵击跋,跋逆击,破之,又破德将桂阳王镇,俘获千馀人。陈、颍之民多附于魏。
南燕右卫将军慕容云斩李辨,帅将士家属二万馀口出滑台赴德。德欲攻滑台,韩范曰;“向也魏为客,吾为主人;今也吾为客,魏为主人。人心危惧,不可复战,不如先据一方,自立基本,乃图进取。”张华曰:“彭城,楚之旧都,可攻而据之。”北地王钟等皆劝德攻滑台。尚书潘聪曰:“滑台四通八达之地,北有魏,南有晋,西有秦,居之未尝一日安也。彭城土旷人稀,平夷无险,且晋之旧镇,未易可取。又密迩江、淮,夏秋多水。乘舟而战者,吴之所长,我之所短也。青州沃野二千里,精兵十馀万,左有负海之饶,右有山河之固,广固城曹嶷所筑,地形阻峻,足为帝王之都。三齐英杰,思得明主以立功于世久矣。辟闾浑昔为燕臣,今宜遣辨士驰说于前,大兵继踵于后,若其不服,取之如拾芥耳。既得其地,然后闭关养锐,伺隙而动,此乃陛下之关中、河内也。”德犹豫未决。沙门竺朗素善占候,德使牙门苏抚问之,朗曰:“敬览三策,潘尚书之议,兴邦之言也。且今岁之初,彗星起奎、娄,扫虚、危;彗者,除旧布新之象,奎、娄为鲁,虚、危为齐。宜先取兗州,巡抚琅邪,至秋乃北徇齐地,此天道也。”抚又密问以年世,朗以《周易》筮之曰:“燕衰庚戌,年则一纪,世则及子。”抚还报德,德乃引师而南,兗州北鄙诸郡县皆降之。德置守宰以抚之,禁军士无得虏掠。百姓大悦,牛酒属路。
丙子,魏主珪遣建义将军庾真、越骑校尉奚斤击库狄、宥连、侯莫陈三部,皆破之,追奔至大峨谷,置戍而还。
己卯,追尊帝所生母陈夫人为德皇太后。
夏,四月,鲜卑叠掘河内帅户五千降于西秦。西秦王乾归以河内为叠掘都统,以宗女妻之。
甲午,燕大赦。
会稽王道子有疾,且无日不醉。世子元显知朝望去之,乃讽朝廷解道子司徒、扬州刺史。乙未,以元显为扬州刺史。道子醒而后知之,大怒,无如之何。元显以庐江太守会稽张法顺为谋主,多引树亲党,朝贵皆畏事之。
燕散骑常侍馀超、左将军高和等坐
谋反诛。
凉太子绍、太原公纂将兵伐北凉,北凉王业求救于武威王乌孤,乌孤遣骠骑大将军利鹿孤及杨轨救之。业将战,沮渠蒙逊谏曰:“杨轨恃鲜卑之强,有窥窬之志,绍、纂深入,置兵死地,不可敌也。今不战则有泰山之安,战则有累卵之危。”业从之,案兵不战。绍、纂引兵归。
六月,乌孤以利鹿孤为凉州牧,镇西平,召车骑大将军傉檀入录府国事。
会稽世子元显自以少年,不欲顿居重任;戊子,以琅邪王德文为司徒。
魏前河间太守范阳卢溥帅其部曲数千家,就食渔阳,遂据有数郡。秋,七月,己未,燕主盛遣使拜溥幽州刺史。
辛酉,燕主盛下诏曰:“法例律,公侯有罪,得以金帛赎,此不足以惩恶而利于王府,甚无谓也。自今皆令立功以自赎。勿复输金帛。
西秦丞相南川宣公出连乞都卒。
秦齐公崇、镇东将军杨佛嵩寇洛阳,河南太守陇西辛恭靖婴城固守。雍州刺史杨佺期遣使求救于魏常山王遵,魏主珪以散骑侍郎西河张济为遵从事中郎以报之。佺期问于济曰:“魏之伐中山,戎士几何?”济曰:“四十馀万”。佺期曰:“以魏之强,小羌不足灭也。且晋之与魏,本为一家,今既结好,义无所隐。此间兵弱粮寡,洛阳之救,恃魏而已。若其保全,必有厚报;若其不守,与其使羌得之,不若使魏得之。”济还报。八月,珪遣太尉穆崇将六万骑往救之。
燕辽西太守李朗在郡十年,威行境内,恐燕主盛疑之,累征不赴。以其家在龙城,未敢显叛,阴召魏兵,许以郡降魏;遣使驰诣龙城,广张寇势。盛曰:“此必诈也。”召使者诘问,果无事实。盛尽灭朗族,丁酉,遣辅国将军李旱讨之。
初,魏奋武将军张衮以才谋为魏主珪所信重,委以腹心。珪问中州士人于衮,衮荐卢溥及崔逞,珪皆用之。
珪围中山,久未下,军食乏,问计于群臣。逞为御史中丞,对曰:“桑椹可以佐粮。飞鸮食椹而改音,诗人所称也。”珪虽用其言,听民以椹当租,然以逞为侮慢,心衔之。秦人寇襄阳,雍州刺史郗恢以书求救于魏常山王遵曰:“览兄虎步中原。”珪以恢无君臣之礼,命衮及逞为复书,必贬其主。兗、逞谓帝为贵主,珪怒曰:“命汝贬之,而谓之‘贵主’,何如‘贤兄’也!”逞之降魏也,以天下方乱,恐我复遗种,使其妻张氏与四子留冀州,逞独与幼子赜诣平城,所留妻子遂奔南燕。珪并以是责逞,赐逞死。卢溥受燕爵命,侵掠魏郡县,杀魏幽州刺史封沓干。珪谓衮所举皆非其人,黜衮为尚书令史。衮乃阖门不通人事,惟手校经籍,岁馀而终。
燕主宝之败也,中书令、民部尚书封懿降于魏。珪以懿为给事黄门侍郎、都坐大官。珪问懿以燕氏旧事,懿应对疏慢,亦坐废于家。
武威王秃发乌孤醉,走马伤胁而卒,遗令立长君。国人立其弟利鹿孤,谥乌孤曰武王,庙号列祖。利鹿孤大赦,徙治西平。
南燕王德遣使说幽州刺史辟闾浑,欲下之,浑不从。德遣北地王钟帅步骑二万击之,德进据琅邪,徐、兗之民归附者十馀万。德自琅邪引兵而北,以南海王法为兗州刺史,镇梁父。进攻莒城,守将任安委城走。德以潘聪为徐州刺史,镇莒城。兰汗之乱,燕吏部尚书封孚南奔辟闾浑,浑表为勃海太守;及德至,孚出降,德大喜曰:“孤得青州不为喜,喜得卿耳!”遂委以机密。北地王钟传檄青州诸郡,谕以祸福,辟闾浑徙八千馀家入守广固,遣司马崔诞戊薄荀固,平原太守张豁戌柳泉;诞、豁承檄皆降于德。浑惧,携妻子奔魏,德遣射声校尉刘纲追之,及于莒城,斩之。浑子道秀自诣德,请与父俱死。德曰:“父虽不忠,而子能孝。”特赦之。浑参军张瑛为浑作檄,辞多不逊,德执而让之。瑛神色自若,徐曰:“浑之有臣,犹韩信之有蒯通。通遇汉祖而生,臣遭陛下而死。比之古人,窃为不幸耳!”德杀之。遂定都广固。
燕李旱行至建安,燕主盛急召之,君臣莫测其故。九月,辛未,复遣之。李朗闻其家被诛,拥二千馀户以自固;及闻旱还,谓有内变,不复设备,留其子养守令支,自迎魏师于北平。壬子,旱袭令支,克之,遣广威将军孟广平追及朗于无终,斩之。
秦主兴以灾异屡见,降号称王,下诏令群公、卿士、将牧、守宰各降一等;大赦,改元弘始。存问孤贫,举拔贤俊,简省法令,清察狱讼,守令之有政迹者赏之,贪残者诛之,远近肃然。
冬,十月,甲午,燕中卫将军卫双有罪,赐死。李旱还,闻双死,惧,弃军而亡,至板陉,复还归罪。燕主盛复其爵位,谓侍中孙勍曰:“旱为将而弃军,罪在不赦。然昔先帝蒙尘,骨肉离心,公卿失节,惟旱以宦者忠勤不懈,始终如一,故吾念其功而赦之耳。
辛恭靖固守百馀日,魏救未至,秦兵拔洛阳,获恭靖。恭靖见秦王兴,不拜,曰:“吾不为羌贼臣!”兴囚之,恭靖逃归。自淮、汉以北,诸城多请降,送任于秦。
魏主珪以穆崇为豫州刺史,镇野王。
会稽世子元显,性苛刻,生杀任意;发东土诸郡免奴为客者,号曰乐属,移置京师,以充兵役,东土嚣然苦之。
孙恩因民心骚动,自海岛帅其党杀上虞令,遂攻会稽。会稽内史王凝之,羲之之子也,世奉天师道,不出兵,亦不设备,日于道室稽颡跪咒。官属请出兵讨恩,凝之曰:“我已请大道,借鬼
就,共守襄阳。”
仲堪志在全军保境,不欲弃州逆走,乃绐之曰:“比来收集,已有储矣。”
佺期信之,帅步骑八千,精甲耀日,至江陵,仲堪唯以饭饷其军。
佺期大怒曰:“今兹败矣!”
不见仲堪,与其兄广共击玄。
玄畏其锐,退军马头。
明日,佺期引兵急击郭铨,几获之。
会玄兵至,佺期大败,单骑奔襄阳。
仲堪出奔酂城。
玄遣将军冯该追佺期及广,皆获而杀之,传首建康。
佺期弟思平、从弟尚保、孜敬逃入蛮中。
仲堪闻佺期死,将数百人将奔长安,至冠军城,该追获之,还至柞溪,逼令自杀,并杀殷道护。
仲堪奉天师道,祷请鬼神,不吝财贿,而啬于周急。
好为小惠以悦人,病者自为诊脉分药,用计倚伏烦密,而短于鉴略,故至于败。
仲堪之走也,文武无送者,惟罗企生从之。
路经家门,弟遵生曰:“作如此分离,何可不一执手!”
企生旋马授手,遵生有力,因牵下之,曰;“家有老母,去将何之?”
企生挥泪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养,不失子道。一门之中,有忠与孝,亦复何恨!”
遵生抱之愈急,仲堪于路待之,见企生无脱理,策马而去。
及玄至,荆州人士无不诣玄者,企生独不往,而营理仲堪家事。
或曰:“如此,祸必至矣!”
企生曰:“殷侯遇我以国土,为弟所制,不得随之共殄丑逆,复何面目就桓求生乎!”
玄闻之,怒,然待企生素厚,先遣人谓曰:“若谢我,当释汝。”
企生曰:“吾为殷荆州吏,荆州败,不能救,尚何谢为!”
玄乃收之,复遣人问企生欲何言。
企生曰;“文帝杀嵇康,嵇绍为晋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
玄乃杀企生而赦其弟。
凉王光疾甚,立太子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以太原公纂为太尉,常山公弘为司徒,谓绍曰;“今国家多难,三邻伺隙,吾没之后,使纂统六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几可济。若内相猜忌,则萧墙之变,旦夕至矣。”
又谓纂、弘曰:“永业才非拨乱,直以立嫡有常,猥居元首。今外有强寇,人心未宁,汝兄弟缉睦,则祚流万世;若内自相图,则祸不旋踵矣。”
纂、弘泣曰:“不敢。”
又执纂手戒之曰:“汝性粗暴,深为吾忧。善辅永业,勿听谗言!”
是日,光卒。
绍秘不发丧,纂排阁入器,尽哀而出。
绍惧,以位让之,曰:“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
纂曰:“陛下国之冢嫡,臣敢奸之?”
绍固让,纂不许。
骠骑将军吕超谓绍曰:“纂为将积年,威震内外,临丧不安,步高视远,必有异志,宜早除之。”
绍曰:“先帝言犹在耳,奈何弃之!吾以弱年负荷大任,方赖二兄以宁家国,纵其图我,我视死如归,终不忍有些意也。卿勿复言!”
纂见绍于湛露堂;超执刀侍侧,目纂请收之,绍弗许,超,光弟宝之子也。
弘密遣尚书姜纪谓纂曰:“主上暗弱,未堪多难。兄威恩素著,宜为社稷计,不可徇小节也。”
纂于是夜帅壮士数百逾北城,攻广夏门,弘帅东苑之众斧洪范门。
左卫将军齐从守融明观,逆问之曰:“谁也?”
众曰:“太原公。”
从曰:“国有大故,主上新立,太原公行不由道,夜入禁城,将为乱邪?”
因抽剑直前斫纂,中额,纂左右禽之。
纂曰:“义士也,勿杀!”;
绍遣虎贲中郎将吕开帅禁兵拒战于端门,吕超帅卒二千赴之;众素惮纂,皆不战而溃。
纂入自青角门,升谦光殿。
绍登紫阁自杀。
吕超奔广武。
纂惮弘兵强,以位让弘。
弘曰:“弘以绍弟也,而承大统,众心不顺,是以违先帝遗命而废之,惭负黄泉!今复逾兄而立,岂弘之本志乎!”
纂乃使弘出告众曰:“先帝临终,受诏如此。”
群臣皆曰:“苟社稷有主,谁敢违者!”
纂遂即天王位。
大赦,改元咸宁,谥光曰懿武皇帝,庙号太祖;谥绍曰隐王。
以弘为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改封番禾郡公。
纂谓齐从曰:“卿前斫我,一何甚也!”
从泣曰:“隐王,先帝所立;陛下虽应天顺人,而微心未达,唯恐陛下不死,何谓甚也!”
纂赏其忠,善遇之。
纂叔父征东将军方镇广武,纂遣使谓方曰:“超实忠臣,义勇可嘉,但不识国家大体,权变之宜。方赖其用,以济世难,可以此意谕之。”
超上疏陈谢,纂复其爵位。
是岁,燕主盛以河间公熙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左仆射,领中领军。
刘卫辰子文陈降魏;魏主珪妻以宗女,拜上将军,赐姓宿氏。
安皇帝丙隆安四年(庚子,公元四零零年)
春,正月,壬子朔,燕主盛大赦,自贬号为庶人天王。
魏材官将军和跋袭卢溥于辽西,戊午,克之,禽溥及其子焕,送平城,车裂之。
燕主盛遣广威将军孟广平救溥,不及,斩魏辽西守宰而还。
乙亥,大赦。
西秦王乾归迁都苑川。
秃发利鹿孤大赦,改元建和。
高句丽王安事燕礼慢;二月,丙申,燕王盛自将兵三万袭之,以骠骑大将国熙为前锋,拔新城、南苏二城,开境七百馀里,徙五千馀户而还。
熙勇冠诸将,盛曰:“叔父雄果,有世祖之风,但弘略不如耳!”
初,魏主珪纳刘头眷之女,宠冠后庭,生子嗣。
及克中山,获燕主宝之幼女。
将立皇后,用其国故事,铸金人以卜之,刘氏所铸不成,慕容氏成,三月,戊午,立慕容氏为皇后。
桓玄既克荆、雍,表求领荆、江二州。
诏以玄为都督荆、司、雍
秦、染、益、宁七州诸军事、荆州刺史,以中护军桓修为江州刺史。
玄上疏固求江州,于是进玄督八州及扬、豫八部诸军事,复领江州刺史。
玄辄以兄伟为雍州刺史,朝廷不能违。
又以从子振为淮南太守。
凉王纂以大司马弘功高地逼,忌之。
弘亦自疑,遂以东苑之兵作乱,攻纂。
纂遣其将焦辨击之,弘众溃,出走。
纂纵兵大掠,悉以东苑妇女赏军,弘之妻子亦在中。
纂笑谓群臣曰:“今日之战何如?”
侍中房晷对曰:“天祸凉室,忧患仍臻。先帝始崩,隐王废黜;山陵甫讫,大司马称兵;京师流血,昆弟接刃。虽弘自取夷灭,亦由陛下无棠棣之恩,当省己责躬谢百姓。乃更纵兵大掠,囚辱士女,衅自弘起,百姓何罪!且弘妻,陛下之弟妇,弘女,陛下之侄也,奈何使无赖小人辱为婢妾!天地神明,岂忍见此!”遂歔欷流涕。
纂改容谢之,召弘妻子寘于东宫,厚抚之。
弘将奔秃发利鹿孤,道过广武,诣吕方。
方见之,大哭曰:“天下甚宽,汝何为至此!”乃执弘送狱,纂遣力士康龙就拉杀之。
纂立妃杨氏为后,以后父桓为尚书左仆射、凉都尹。
辛卯,燕襄平令段登等谋反,诛。
凉王纂将伐武威王利鹿孤,中书令杨颖谏曰:“利鹿孤上下用命,国未有衅,不可伐也。”不从。
利鹿孤使其弟佺檩拒之,夏,四月,傉檩败凉兵于三堆,斩首二千馀级。
初,陇西李暠好文学,有令名。尝与郭黁及同母弟敦煌宋繇同宿,黁起谓繇曰:“君当位极人臣,李君终当有国家;有骒马生白额驹。此其时也。”
及孟繁为沙州刺史,以暠为效谷令;宋繇事北凉王业,为中散常侍。
孟敏卒,敦煌护军冯翊郭谦、沙州治中敦煌索仙等以暠温毅有惠政,推为敦煌太守。
暠初难之,会宋繇自张掖告归,谓暠曰:“段王无远略,终必无成。兄忘郭暠之言邪?白额驹今已生矣。”暠乃从之,遣使请命于业;业因以暠为敦煌太守。
右卫将军敦煌索嗣言于业曰:“李暠不可使处敦煌。”
业以嗣代暠为敦煌太守,使帅五百骑之官。
嗣未至二十里,移暠迎己;暠惊疑,将出迎之。
效谷令张邈及宋繇止之曰:“段王暗弱,正是英豪有为之日;将军据一国成资,奈何拱手授人!嗣自恃本郡,谓人情附己,不意将军猝能拒之,可一战擒也。”暠从之。
先遣繇见嗣,啖以甘言。
繇还,谓暠曰:“嗣志骄兵弱,易取也。”
暠乃遣邈、繇与其二子歆、让逆击之,嗣败走,还张掖。
暠素与嗣善,尤恨之,表业请诛嗣。
沮渠男成亦恶嗣,劝业除之;业乃杀嗣,遣使谢暠,进暠都督凉兴已西诸军事、镇西将军。
吐谷浑视罴卒,世子树洛干方九岁,弟乌纥堤立。
妻树洛干之母念氏,生慕璝、慕延。
乌纥堤懦弱荒淫,不能治国;念氏专制国事,有胆智,国人畏服之。
燕前将军段玑,太后段氏之兄子也,为段登辞所连及,五月,壬子,逃奔辽西。
丙寅,卫将军东亭献侯王珣卒。
己巳,魏主珪东如涿鹿,西如马邑,观灅源。
戊寅,燕段玑复还归罪;燕王盛赦之,赐号曰思悔侯,使尚公主,入直殿内。
谢琰以资望镇会稽,不能绥怀,又不为武备。
诸将咸谏曰:“贼近在海浦,伺人形便,宜开其自新之路。”琰不从,曰:“苻坚之众百万,尚送死淮南;孙恩小贼,败死入海,何能复出!若其果出,是天欲杀之也。”
既而恩寇浃口,入馀姚,破上虞。
进及邢浦,琰遣参军刘宣之击破之,恩退走。
少日,复寇邢浦,官军失利,恩乘胜径进。
己卯,至会稽。
琰尚未食,曰:“要当先灭此贼而后食。”因跨马出战,兵败,为帐下都督张猛所杀。
吴兴太守庾桓恐郡民复应恩,杀男女数千人。
恩转寇临海。
朝廷大震,遣冠军将军桓不才、辅国将军孙无终、宁朔将军高雅之拒之。
秦征西大将军陇西公硕德将兵五千伐西秦,入自南安峡。
西秦王乾归帅诸将拒之,军于陇西。
杨轨、田玄明谋杀武威王利鹿孤,利鹿孤杀之。
六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以琅邪王师何澄为尚书左仆射。澄,准之子也。
甲子,燕大赦。
凉王纂将袭北凉,姜纪谏曰:“盛夏农事方殷,且宜息兵。今远出岭西,秃发氏乘虚袭京师,将若之何!”不从。
进围张掖,西掠建康。
秃发傉檩闻之,将万骑袭姑臧,纂弟陇西公纬赁北城以自固。
傉檀置酒硃明门上,鸣钟鼓,飨将士,曜兵于青阳门,掠八千馀户而去。
纂闻之,引兵还。
秋,七月,壬子,太皇太后李氏崩。
丁卯,大赦。
西秦王乾归使武卫将军慕兀等屯守,秦军樵采路绝,秦王兴潜引兵救之。
乾归闻之,使慕兀帅中军二万屯柏杨,镇军将军罗敦帅外军四万屯侯辰谷,乾归自将轻骑数千前候秦兵。
会大风昏雾,与中军相失,为追骑所逼,入于外军。
旦,与秦战,大败,走归苑川,其部众三万六千皆降于秦。
兴进军枹罕。
乾归奔金城,谓诸豪帅曰;“吾不才,叨窃名号,已逾一纪,今败散如此,无以待敌,欲西保允吾。若举国而去,必不得免;卿等留此,各以其众降秦。以全宗族,勿吾随也。”
皆曰:“死生愿从陛下。”
乾归曰:“吾今将寄食于人,若天未亡我,庶几异日克复旧业,复与卿等相见。今相随而死,无益也。”
乃大哭而别。
乾归独引数百骑奔允吾,乞降于武威王利鹿孤,利鹿孤遣广武公傉檀迎之。
置于晋兴,待以上宾之礼。
北将军秃发俱延言于利鹿孤曰:“乾归本吾之属国,因乱自尊,今势穷归命,非其诚款,若逃归姚氏,必为国患,不如徙置乙弗之间,使不得去。”
利鹿孤曰:“彼穷来归我,而逆疑其心,何以劝来者!”
俱延,利鹿孤之弟也。
秦兵既退,南羌梁戈等密招乾归,乾归将应之。
其臣屋引阿洛以告晋兴太守阴畅,畅驰白利鹿孤,利鹿孤遣其弟吐雷帅骑三千屯扪天岭。
乾归惧为利鹿孤所杀,谓其太子炽盘曰:“吾父子居此,必不为利鹿孤所容。今姚氏方强,吾将归之,若尽室俱行,必为追骑所及,吾以汝兄弟及汝母为质,彼必不疑,吾在长安,彼终不敢害汝也。”
乃送炽盘等于西平。
八月,乾归南奔枹罕,遂降于秦。
丁亥,尚书左仆射王雅卒。
九月,癸丑,地震。
凉吕方降于秦,广武民三千馀户奔武威王利鹿孤。
冬,十一月,高雅之与孙恩战于馀姚,雅之败,走山阴,死者什七、八。
诏以刘牢之都督会稽等五郡,帅众击恩,恩走入海。
牢之东屯上虞,使刘裕戍句章。
吴国内史袁崧筑沪渎垒以备恩。
崧,乔之孙也。
会稽世子元显求领徐州,诏以元显为开府仪同三司、都督扬、豫、徐、兗、青、幽、冀、并、荆、江、司、雍、梁、益、交、广十六州诸军事、领徐州刺史,封其子彦玮为东海王。
乞伏乾归至长安,秦王兴以为都督河南诸军事、河州刺史、归义侯。
久之,乞仗炽盘欲逃诣乾归,武威王利鹿孤追获之。
利鹿孤将杀炽盘,广武公傉檀曰:“子而归父,无足深责,宜宥之以求大度。”
利鹿孤从之。
秦王兴遣晋将刘嵩等二百馀人来归。
北凉晋昌太守唐瑶叛,移檄六郡,推李暠为冠军大将军、沙州刺史、凉公、领敦煌太守。
暠赦其境内,改元庚子。
以瑶为征东将军,郭谦为军谘祭酒,索仙为左长史,张邈为右长史,尹建兴为左司马,张体顺为右司马。
遣从事中郎宋繇东伐凉兴,并击玉门已西诸城,皆下之。
酒泉太守王德亦叛北凉,自称河州刺史。
北凉王业使沮渠蒙逊讨之。
德焚城,将中曲奔唐瑶,蒙逊追至沙头,大破之,虏其妻子、部落而还。
十二月,戊寅,有星孛于天津。
会稽世子元显以星变解录尚书事,复加尚书令。
吏部尚书车胤以元显骄恣,白会稽王道子,请禁抑之。
元显闻而未察,以问道子曰:“车武子屏人言及何事?”
道子弗答。
固问之,道子怒曰:“尔欲幽我,不令我与朝士语耶!”
元显出,谓其徒曰;“车胤间我父子。”
密遣人责之。
胤惧,自杀。
壬辰,燕主盛立燕台,统诸部杂夷。
魏太史屡奏天文乖乱。
魏主珪自览占书,多云改王易政,乃下诏风励群下,以帝王继统,皆有天命,不可妄干。
又数变易官名,欲以厌塞灾异。
仪曹郎董谧献《服饵仙经》,珪置仙人博士,立仙坊,煮炼百药,封西山以供薪蒸。
药成,令死罪者试服之,多死,不验;而珪犹信之,访求不已。
珪常以燕主垂诸子分据势要,使权柄下移,遂至败亡,深非之。
博士公孙表希旨,上《韩非》书,劝珪以法制御下。
左将军李粟性简慢,常对珪舒放不肃,咳唾任情;珪积其宿过,遂诛之,群下震栗。
丁酉,燕王盛尊献庄后丁氏为皇太后,立辽西公定为皇太子。
大赦。
是岁,南燕王德即皇帝位于广固,大赦,改元建平。
更名备德,欲使吏民易避。
追谥燕主暐曰幽皇帝。
以北地王钟为司徒,慕舆拔为司空,封孚为左仆射,慕舆护为右仆射。
立妃段氏为皇后。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晋纪-晋纪三十三-译文
从屠维大渊献年开始,到上章困敦年结束,共两年。
安皇帝丙隆安三年(己亥年,公元399年)
春天,正月,辛酉日,大赦天下。
戊辰日,燕国的昌黎尹留忠谋反,被诛杀,此事牵连到尚书令东阳公根、尚书段成,他们都被处死;派遣中卫将军卫双前往凡城诛杀留忠的弟弟幽州刺史志。任命卫将军平原公元为司徒、尚书令。
庚午日,魏主珪北巡,分别命令大将军常山王遵等三军从东道出长川,镇北将军高凉王乐真等七军从西道出牛川,珪亲自率领大军从中道出駮髯水,袭击高车。
壬午日,燕国的右将军张真、城门校尉和翰因谋反被诛杀。
癸未日,燕国大赦天下,改年号为长乐。燕主盛每十天亲自审理一次案件,不施加拷打,大多能查明实情。
武威王乌孤将治所迁到乐都,任命他的弟弟西平公利鹿孤镇守安夷,广武公傉檀镇守西平,叔父素渥镇守湟河,若留镇守浇河,从弟替引镇守岭南,洛回镇守廉川,从叔吐若留镇守浩亹;夷族和汉族的俊杰,根据才能授予官职,内部担任显要职位,外部掌管郡县,都得到了合适的安排。
乌孤对群臣说:“陇右、河西,原本是几个郡的地方,因战乱分裂成十几个国家,吕氏、乞伏氏、段氏最强。现在想要夺取这些地方,应该先攻打哪一个?”杨统说:“乞伏氏原本是我们的部落,最终会服从我们。段氏是书生,不会构成威胁,而且与我们交好,攻打他们不义。吕光年老,继承人微弱,纂、弘虽然有才能但内部互相猜忌,如果让浩亹、廉川乘虚而出,他们必定疲于奔命,不过两年,兵疲民困,姑臧就可以攻取了。姑臧一旦攻下,其他两个敌人不攻自服。”乌孤说:“好。”
二月,丁亥朔日,魏军大败高车二十多个部落,俘虏七万多人,马三十多万匹,牛羊一百四十多万头。卫王仪另率三万骑兵穿越沙漠一千多里,击败七个部落,俘虏两万多人,马五万多匹,牛羊两万多头。高车各部大为震动。
林邑王范达攻陷日南、九真,接着侵犯交趾,太守杜瑗击败了他。
庚戌日,魏国的征虏将军庾岳在勃海击败张超,斩杀了他。
段业即凉王位,改年号为天玺。任命沮渠蒙逊为尚书左丞,梁中庸为右丞。
魏主珪在牛川以南举行大规模狩猎,以高车人为围猎圈,周长七百多里;驱赶野兽,南抵平城,让高车人修筑鹿苑,广达数十里。三月,己未日,珪返回平城。
甲子日,珪将尚书三十六曹及外署分为三百六十曹,命令八部大夫主管。吏部尚书崔宏统管三十六曹,如同令、仆统管事务。设立五经博士,增加国子太学生员至三千人。
珪问博士李先:“天下什么东西最好,可以增进人的智慧?”李先回答说:“莫过于书籍。”珪问:“书籍有多少,如何收集?”李先回答说:“自从有文字以来,书籍不断增多,到今天已经不可胜数。如果君主喜欢,何愁不能收集!”珪听从了他的建议,命令郡县大力搜求书籍,全部送到平城。
起初,秦王登的弟弟广率领三千人投靠南燕王德,德任命他为冠军将军,安置在乞活堡。恰逢荧惑星停留在东井,有人说秦国将要复兴,广于是自称为秦王,攻打南燕北地王钟,击败了他。当时,滑台孤立薄弱,土地不到十城,兵力不过一万,钟战败后,依附德的人大多离开德而依附广。德于是留下鲁阳王和守滑台,亲自率军讨伐广,斩杀了他。
燕主宝到达黎阳时,鲁阳王和的长史李辨劝和接纳他,和没有听从。李辨害怕,暗中引晋军到管城,想趁德出战作乱。后来德没有出战,李辨更加不安。等到德讨伐苻广,李辨又劝和反叛。和没有听从,李辨于是杀了和,以滑台投降魏国。魏国的行台尚书和跋在鄴城,率领轻骑从鄴城赶来。到达后,李辨后悔,闭门拒守。和跋派尚书郎邓晖劝说,李辨于是开门迎接和跋,和跋收缴了德的宫人和府库。德派兵攻打和跋,和跋反击,击败了德,又击败德将桂阳王镇,俘虏一千多人。陈、颍的百姓大多依附魏国。
南燕右卫将军慕容云斩杀李辨,率领将士家属两万多人离开滑台投奔德。德想攻打滑台,韩范说:“以前魏国是客人,我们是主人;现在我们是客人,魏国是主人。人心惶惶,不能再战,不如先占据一方,建立基础,再图进取。”张华说:“彭城是楚国的旧都,可以攻占。”北地王钟等人都劝德攻打滑台。尚书潘聪说:“滑台是四通八达的地方,北有魏国,南有晋国,西有秦国,占据它没有一天安宁。彭城土地广阔,人口稀少,地势平坦,没有险要,而且是晋国的旧镇,不容易攻取。又靠近江、淮,夏秋多水。乘船作战是吴国的长处,我们的短处。青州沃野两千里,精兵十多万,左边有海边的富饶,右边有山河的坚固,广固城是曹嶷所建,地形险峻,足以作为帝王之都。三齐的英杰,早就想得到明主来建功立业。辟闾浑曾是燕国的臣子,现在应该派辩士前去游说,大军随后跟进,如果他们不服从,攻取他们就像捡起地上的草芥一样容易。得到这块地方后,闭关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行动,这就是陛下的关中、河内。”德犹豫不决。僧人竺朗擅长占卜,德派牙门苏抚去问他,竺朗说:“我看了三个策略,潘尚书的建议是兴邦之言。而且今年初,彗星出现在奎、娄,扫过虚、危;彗星是除旧布新的象征,奎、娄代表鲁,虚、危代表齐。应该先取兗州,巡抚琅邪,到秋天再向北进军齐地,这是天意。”苏抚又秘密问年世,竺朗用《周易》占卜说:“燕国衰败在庚戌年,年数一纪,世数到子。”苏抚回报德,德于是率军南下,兗州北部的郡县都投降了。德任命守宰安抚他们,禁止士兵掠夺。百姓非常高兴,牛酒摆满道路。
丙子日,魏主珪派建义将军庾真、越骑校尉奚斤攻打库狄、宥连、侯莫陈三部,都击败了他们,追击到大峨谷,设防后返回。
己卯日,追尊皇帝的生母陈夫人为德皇太后。
夏天,四月,鲜卑叠掘河内率领五千户投降西秦。西秦王乾归任命河内为叠掘都统,将宗室女子嫁给他。
甲午日,燕国大赦天下。
会稽王道子有病,而且每天醉酒。世子元显知道朝廷对他失去信任,于是暗示朝廷解除道子的司徒、扬州刺史职务。乙未日,任命元显为扬州刺史。道子醒后才知道此事,大怒,但无可奈何。元显以庐江太守会稽张法顺为谋主,大量提拔亲信,朝中权贵都畏惧他。
燕国的散骑常侍馀超、左将军高和等因
谋反的人被诛杀。
凉国的太子绍和太原公纂率领军队攻打北凉,北凉王业向武威王乌孤求救,乌孤派遣骠骑大将军利鹿孤和杨轨去救援。业准备出战,沮渠蒙逊劝谏说:“杨轨依仗鲜卑的强大,有窥视的野心,绍和纂深入敌境,将军队置于死地,不可与之对抗。现在不战则有泰山般的安稳,战则有累卵般的危险。”业听从了他的建议,按兵不动。绍和纂带领军队返回。
六月,乌孤任命利鹿孤为凉州牧,镇守西平,召车骑大将军傉檀入录府国事。
会稽世子元显自认为年轻,不想立即承担重任;戊子日,任命琅邪王德文为司徒。
魏国前河间太守范阳卢溥率领他的部曲数千家,前往渔阳就食,于是占据了几个郡。秋天,七月,己未日,燕主盛派遣使者任命卢溥为幽州刺史。
辛酉日,燕主盛下诏说:“按照法律,公侯有罪,可以用金帛赎罪,这不足以惩罚恶行而有利于王府,非常没有意义。从现在开始,都让他们立功以自赎。不要再缴纳金帛。
西秦丞相南川宣公出连乞都去世。
秦国的齐公崇和镇东将军杨佛嵩侵犯洛阳,河南太守陇西辛恭靖坚守城池。雍州刺史杨佺期派遣使者向魏国的常山王遵求救,魏主珪任命散骑侍郎西河张济为遵的从事中郎去回复他。佺期问张济:“魏国攻打中山,有多少士兵?”张济回答:“四十多万。”佺期说:“以魏国的强大,小羌不足为惧。而且晋国与魏国本是一家,现在既然结好,义不容辞。我们这里兵弱粮少,洛阳的救援,全靠魏国。如果能够保全,必有厚报;如果不能守住,与其让羌人得到,不如让魏国得到。”张济回去报告。八月,珪派遣太尉穆崇率领六万骑兵前往救援。
燕国的辽西太守李朗在郡中十年,威名远播,担心燕主盛怀疑他,多次征召都不去。因为他的家在龙城,不敢公开反叛,暗中召来魏兵,答应将郡降给魏国;派遣使者急速前往龙城,夸大敌情。盛说:“这一定是诈术。”召来使者审问,果然没有事实。盛将李朗的家族全部诛杀,丁酉日,派遣辅国将军李旱讨伐他。
起初,魏国的奋武将军张衮因为才智谋略被魏主珪信任,委以重任。珪向张衮询问中州的士人,张衮推荐了卢溥和崔逞,珪都任用了他们。
珪围攻中山,久攻不下,军粮匮乏,向群臣询问计策。崔逞是御史中丞,回答说:“桑椹可以补充军粮。飞鸮吃了桑椹会改变声音,这是诗人所称颂的。”珪虽然采纳了他的建议,允许百姓用桑椹代替租税,但认为崔逞轻慢,心中记恨。秦人侵犯襄阳,雍州刺史郗恢写信向魏国的常山王遵求救说:“览兄虎步中原。”珪认为郗恢没有君臣之礼,命令张衮和崔逞回信,一定要贬低他们的君主。张衮和崔逞称皇帝为“贵主”,珪怒道:“命令你们贬低他,却称他为‘贵主’,这比‘贤兄’还要过分!”崔逞投降魏国时,因为天下大乱,担心自己会留下后代,让他的妻子张氏和四个儿子留在冀州,崔逞独自带着幼子赜前往平城,留下的妻子和儿子最终投奔了南燕。珪因此责备崔逞,赐他死。卢溥接受了燕国的爵位,侵掠魏国的郡县,杀死了魏国的幽州刺史封沓干。珪认为张衮推荐的人都不合适,罢免张衮为尚书令史。张衮于是闭门不出,不与外界交往,只是亲手校勘经籍,一年多后去世。
燕主宝失败后,中书令、民部尚书封懿投降了魏国。珪任命封懿为给事黄门侍郎、都坐大官。珪向封懿询问燕国的旧事,封懿回答疏慢,也被废黜在家。
武威王秃发乌孤醉酒,骑马时伤到肋骨而死,遗命立长君。国人立他的弟弟利鹿孤,谥乌孤为武王,庙号列祖。利鹿孤大赦天下,迁都西平。
南燕王德派遣使者劝说幽州刺史辟闾浑投降,辟闾浑不从。德派遣北地王钟率领步骑兵二万攻打他,德进据琅邪,徐、兗的百姓归附的有十多万。德从琅邪引兵北上,任命南海王法为兗州刺史,镇守梁父。进攻莒城,守将任安弃城逃走。德任命潘聪为徐州刺史,镇守莒城。兰汗之乱时,燕国的吏部尚书封孚南奔辟闾浑,辟闾浑上表任命他为勃海太守;德到达后,封孚出降,德大喜说:“我得到青州并不高兴,高兴的是得到了你!”于是委以机密。北地王钟传檄青州诸郡,晓以祸福,辟闾浑迁徙八千多家入守广固,派遣司马崔诞戍守薄荀固,平原太守张豁戍守柳泉;崔诞和张豁接到檄文后都投降了德。辟闾浑害怕,带着妻子儿女投奔魏国,德派遣射声校尉刘纲追击,在莒城追上,斩杀了他。辟闾浑的儿子道秀自己前来见德,请求与父亲一起死。德说:“父亲虽然不忠,但儿子能孝。”特赦了他。辟闾浑的参军张瑛为辟闾浑作檄文,言辞多有不逊,德抓住他责备。张瑛神色自若,慢慢说:“辟闾浑有臣子,就像韩信有蒯通。蒯通遇到汉高祖而生,臣遇到陛下而死。与古人相比,我实在是不幸!”德杀了他。于是定都广固。
燕国的李旱行进到建安,燕主盛紧急召见他,君臣都不知道原因。九月,辛未日,再次派遣他。李朗听说他的家族被诛杀,聚集二千多户自保;听说李旱回来,以为有内变,不再设防,留下他的儿子守卫令支,自己前往北平迎接魏军。壬子日,李旱袭击令支,攻克后,派遣广威将军孟广平追击李朗到无终,斩杀了他。
秦主兴因为灾异屡次出现,降号称王,下诏命令群公、卿士、将牧、守宰各降一等;大赦天下,改元弘始。慰问孤贫,举拔贤俊,简省法令,清察狱讼,守令有政绩的赏赐,贪残的诛杀,远近肃然。
冬天,十月,甲午日,燕国的中卫将军卫双有罪,被赐死。李旱回来,听说卫双死了,害怕,弃军逃亡,到板陉后,又回来认罪。燕主盛恢复了他的爵位,对侍中孙勍说:“李旱作为将领而弃军,罪在不赦。但昔日先帝蒙尘,骨肉离心,公卿失节,只有李旱以宦者身份忠勤不懈,始终如一,所以我念其功而赦免他。
辛恭靖坚守了一百多天,魏国的救援未到,秦兵攻下洛阳,俘虏了辛恭靖。辛恭靖见到秦王兴,不拜,说:“我不做羌贼的臣子!”兴囚禁了他,辛恭靖逃回。自淮、汉以北,许多城池请求投降,送任于秦。
魏主珪任命穆崇为豫州刺史,镇守野王。
会稽世子元显,性格苛刻,生杀任意;征发东土诸郡的免奴为客,称为乐属,迁移到京师,以充兵役,东土百姓苦不堪言。
孙恩因为民心骚动,从海岛率领他的党羽杀死了上虞令,于是攻打会稽。会稽内史王凝之,是王羲之的儿子,世代信奉天师道,不出兵,也不设防,每天在道室中跪拜祈祷。官属请求出兵讨伐孙恩,凝之说:“我已经请大道,借鬼
于是,他们共同守卫襄阳。
仲堪的志向是保全军队和领土,不想放弃州郡而逆走,于是欺骗佺期说:“最近收集的物资,已经有储备了。”
佺期相信了他,率领八千步骑兵,装备精良,盔甲闪耀如日,到达江陵,仲堪只用饭食犒劳他的军队。
佺期大怒说:“这次要失败了!”
他没有见到仲堪,便和他的哥哥广一起攻击桓玄。
桓玄畏惧他们的锐气,将军队撤退到马头。
第二天,佺期率兵急攻郭铨,几乎抓住了他。
正好桓玄的军队赶到,佺期大败,单骑逃奔襄阳。
仲堪逃奔酂城。
桓玄派遣将军冯该追击佺期和广,将他们全部抓获并杀死,将他们的首级传送到建康。
佺期的弟弟思平、堂弟尚保、孜敬逃入蛮族地区。
仲堪听说佺期死了,带领数百人准备逃往长安,到达冠军城时,冯该追上并抓获了他,带回柞溪,逼他自杀,并杀死了殷道护。
仲堪信奉天师道,向鬼神祈祷,不惜花费财物,但在救济急难时却很吝啬。
他喜欢用小恩小惠来取悦别人,亲自为病人诊脉分药,计谋复杂而周密,但缺乏远见,因此最终失败。
仲堪逃跑时,文武官员没有人送行,只有罗企生跟随他。
路过家门时,他的弟弟遵生说:“做这样的分离,怎么能不握一下手!”
企生调转马头伸出手,遵生有力气,便将他拉下马,说:“家里有老母亲,你走了她怎么办?”
企生挥泪说:“今天的事情,我必死无疑,你们奉养母亲,不要失去孝道。一门之中,有忠有孝,还有什么遗憾!”
遵生抱得更紧,仲堪在路上等他,见企生没有逃脱的可能,便策马离去。
等到桓玄到来,荆州的人士无不前往拜见桓玄,只有企生不去,而是处理仲堪的家事。
有人说:“这样做,祸患一定会到来!”
企生说:“殷侯以国土待我,我被弟弟所制,不能随他一起消灭逆贼,还有什么脸面去向桓玄求生!”
桓玄听说后,很生气,但平时待企生很好,先派人告诉他说:“如果你向我谢罪,我就放了你。”
企生说:“我是殷荆州的官吏,荆州失败,我不能救援,还有什么可谢罪的!”
桓玄于是逮捕了他,又派人问企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企生说:“文帝杀了嵇康,嵇绍却成为晋朝的忠臣。我请求您放过我的弟弟,让他奉养老母亲!”
桓玄于是杀了企生,但赦免了他的弟弟。
凉王吕光病重,立太子吕绍为天王,自称太上皇帝,任命太原公吕纂为太尉,常山公吕弘为司徒,对吕绍说:“现在国家多难,三个邻国伺机而动,我死后,让吕纂统领六军,吕弘管理朝政,你要恭敬无为,依靠两位兄长,或许可以渡过难关。如果内部互相猜忌,那么内乱很快就会发生。”
他又对吕纂、吕弘说:“吕绍的才能不足以拨乱反正,只是因为立嫡有常,才勉强居于元首之位。现在外有强敌,人心未定,你们兄弟和睦,国家才能长久;如果内部互相争斗,祸患很快就会到来。”
吕纂、吕弘哭着说:“不敢。”
吕光又拉着吕纂的手告诫他说:“你性格粗暴,我很担心。你要好好辅佐吕绍,不要听信谗言!”
当天,吕光去世。
吕绍秘不发丧,吕纂闯入宫中,痛哭一场后离开。
吕绍害怕,将王位让给吕纂,说:“兄长功高年长,应该继承大统。”
吕纂说:“陛下是国家的嫡长子,我怎么敢篡位?”
吕绍坚持让位,吕纂不接受。
骠骑将军吕超对吕绍说:“吕纂为将多年,威震内外,现在临丧不安,步高视远,一定有异心,应该早点除掉他。”
吕绍说:“先帝的话还在耳边,怎么能违背!我年纪轻轻就承担大任,正依赖两位兄长来安定国家,即使他们图谋我,我也视死如归,绝不会有什么恶意。你不要再说了!”
吕纂在湛露堂见吕绍;吕超持刀站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吕绍逮捕吕纂,吕绍不同意,吕超是吕光的弟弟吕宝的儿子。
吕弘秘密派尚书姜纪对吕纂说:“主上暗弱,难以应对多难的局面。兄长威名素著,应该为国家考虑,不要拘泥于小节。”
吕纂于是连夜率领数百壮士越过北城,攻打广夏门,吕弘率领东苑的军队攻打洪范门。
左卫将军齐从守卫融明观,迎面问道:“是谁?”
众人回答:“是太原公。”
齐从说:“国家有大变故,主上刚刚即位,太原公不走正道,夜入禁城,是要作乱吗?”
于是拔剑直刺吕纂,击中额头,吕纂的左右将他抓住。
吕纂说:“这是义士,不要杀他!”
吕绍派虎贲中郎将吕开率领禁兵在端门抵抗,吕超率领两千士兵支援;众人一向畏惧吕纂,都不战而溃。
吕纂从青角门进入,登上谦光殿。
吕绍在紫阁自杀。
吕超逃奔广武。
吕纂畏惧吕弘兵力强大,将王位让给吕弘。
吕弘说:“我是吕绍的弟弟,继承大统,众人心中不服,因此违背先帝的遗命废黜他,深感惭愧!现在又越过兄长而立,这哪里是我的本意!”
吕纂于是让吕弘出去对众人说:“先帝临终时,有如此诏命。”
群臣都说:“只要国家有主,谁敢违抗!”
吕纂于是即天王位。
大赦天下,改元咸宁,追谥吕光为懿武皇帝,庙号太祖;追谥吕绍为隐王。
任命吕弘为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改封番禾郡公。
吕纂对齐从说:“你之前刺我,为什么这么狠!”
齐从哭着说:“隐王是先帝所立;陛下虽然应天顺人,但微臣心中未明,唯恐陛下不死,怎么能说狠呢!”
吕纂赞赏他的忠诚,善待他。
吕纂的叔父征东将军吕方镇守广武,吕纂派使者对吕方说:“吕超确实是忠臣,义勇可嘉,只是不懂国家大体,权变之宜。我正依赖他的才能来渡过世难,你可以把我的意思告诉他。”
吕超上疏谢罪,吕纂恢复了他的爵位。
这一年,燕主慕容盛任命河间公慕容熙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左仆射,兼任中领军。
刘卫辰的儿子刘文陈投降北魏;魏主拓跋珪将宗室女子嫁给他,封他为上将军,赐姓宿氏。
安皇帝丙隆安四年(庚子,公元四零零年)
春,正月,壬子朔,燕主慕容盛大赦天下,自贬号为庶人天王。
北魏材官将军和跋袭击辽西的卢溥,戊午日,攻克辽西,抓获卢溥和他的儿子卢焕,送到平城,车裂处死。
燕主慕容盛派广威将军孟广平救援卢溥,未能赶上,斩杀北魏辽西的守宰后返回。
乙亥日,大赦天下。
西秦王乞伏乾归迁都苑川。
秃发利鹿孤大赦天下,改元建和。
高句丽王安对燕国礼仪怠慢;二月,丙申日,燕王慕容盛亲自率领三万军队袭击高句丽,以骠骑大将军慕容熙为前锋,攻占新城、南苏二城,开拓疆土七百余里,迁徙五千余户而回。
慕容熙勇冠诸将,慕容盛说:“叔父英勇果敢,有世祖的风范,但谋略不如他!”
当初,魏主拓跋珪娶刘头眷的女儿,宠爱冠绝后宫,生下儿子拓跋嗣。
等到攻克中山,俘获燕主慕容宝的幼女。
准备立皇后时,按照国家的旧例,铸金人来占卜,刘氏所铸的金人未成,慕容氏的金人铸成,三月,戊午日,立慕容氏为皇后。
桓玄攻克荆州、雍州后,上表请求兼任荆、江二州。
朝廷下诏任命桓玄为都督荆、司、雍
秦、染、益、宁七州的军事事务和荆州刺史的职位,由中护军桓修担任江州刺史。
玄上疏坚决请求江州,于是晋升玄为八州及扬、豫八部的军事总督,再次兼任江州刺史。
玄擅自任命其兄伟为雍州刺史,朝廷无法反对。
又任命其侄子振为淮南太守。
凉王纂因为大司马弘功高震主,对他心生忌惮。
弘也自感不安,于是率领东苑的士兵发动叛乱,攻打纂。
纂派遣其将领焦辨反击,弘的军队溃败,弘逃走。
纂放纵士兵大肆掠夺,将东苑的妇女全部赏赐给军队,弘的妻子和女儿也在其中。
纂笑着对群臣说:“今天的战斗如何?”
侍中房晷回答说:“天降灾祸于凉室,忧患接踵而至。先帝刚去世,隐王被废黜;陵墓刚建成,大司马就起兵反叛;京城血流成河,兄弟相残。虽然弘自取灭亡,但也是因为陛下没有兄弟之情,应当反省自己,向百姓谢罪。现在却放纵士兵大肆掠夺,囚禁侮辱士女,祸端由弘而起,百姓何罪!况且弘的妻子是陛下的弟媳,弘的女儿是陛下的侄女,怎么能让无赖小人侮辱她们为婢妾!天地神明,岂能容忍这样的行为!”说完,房晷痛哭流涕。
纂脸色大变,向房晷道歉,召弘的妻子和女儿安置在东宫,厚待她们。
弘打算投奔秃发利鹿孤,途中经过广武,拜访吕方。
吕方见到他,大哭道:“天下如此广阔,你为何落到这般田地!”于是将弘逮捕送交监狱,纂派遣力士康龙将其绞杀。
纂立妃杨氏为皇后,任命皇后的父亲桓为尚书左仆射、凉都尹。
辛卯日,燕国襄平令段登等人谋反,被诛杀。
凉王纂打算讨伐武威王利鹿孤,中书令杨颖劝谏道:“利鹿孤上下齐心,国家没有内乱,不宜讨伐。”纂不听。
利鹿孤派遣其弟佺檩迎战,夏季四月,傉檩在三堆击败凉军,斩首两千余人。
起初,陇西的李暠喜好文学,名声很好。他曾与郭黁及同母弟敦煌的宋繇同住,郭黁起身对宋繇说:“你将来会位极人臣,李君终将拥有国家;有骒马生下白额驹,这就是时机。”
后来孟繁担任沙州刺史,任命李暠为效谷令;宋繇侍奉北凉王业,担任中散常侍。
孟敏去世后,敦煌护军冯翊的郭谦、沙州治中敦煌的索仙等人认为李暠温和坚毅且有善政,推举他为敦煌太守。
李暠起初推辞,恰逢宋繇从张掖回来,对李暠说:“段王没有远见,终究不会成功。兄长难道忘了郭黁的话吗?白额驹已经出生了。”李暠于是听从,派遣使者向业请示;业因此任命李暠为敦煌太守。
右卫将军敦煌的索嗣对业说:“李暠不宜担任敦煌太守。”
业于是让索嗣代替李暠为敦煌太守,并派他率领五百骑兵赴任。
索嗣还未到二十里,便派人通知李暠迎接自己;李暠感到惊讶和疑惑,准备出城迎接。
效谷令张邈和宋繇劝阻道:“段王昏庸无能,正是英豪有所作为的时候;将军占据一国的资源,怎么能拱手让人!索嗣自恃是本郡人,以为人心归附于他,没想到将军突然能拒绝他,可以一战擒获他。”李暠听从了他们的建议。
李暠先派宋繇去见索嗣,用甜言蜜语迷惑他。
宋繇回来后,对李暠说:“索嗣骄傲自大,兵力薄弱,容易击败。”
李暠于是派遣张邈、宋繇及其两个儿子歆、让迎击索嗣,索嗣败逃,返回张掖。
李暠一向与索嗣关系良好,尤其痛恨他,上表请求业诛杀索嗣。
沮渠男成也厌恶索嗣,劝业除掉他;业于是杀了索嗣,派遣使者向李暠道歉,晋升李暠为都督凉兴以西诸军事、镇西将军。
吐谷浑的视罴去世,其子世子树洛干年仅九岁,弟弟乌纥堤继位。
乌纥堤娶了树洛干的母亲念氏,生下慕璝、慕延。
乌纥堤懦弱荒淫,无法治理国家;念氏独揽大权,有胆识和智慧,国人敬畏她。
燕国前将军段玑,是太后段氏的侄子,因段登的谋反案牵连,五月壬子日,逃奔辽西。
丙寅日,卫将军东亭献侯王珣去世。
己巳日,魏主珪东行至涿鹿,西行至马邑,视察灅源。
戊寅日,燕国的段玑再次回来认罪;燕王盛赦免了他,赐号思悔侯,让他娶公主为妻,入宫担任殿内职务。
谢琰凭借资历和声望镇守会稽,但未能安抚民心,也不做军事准备。
诸将都劝谏道:“贼寇近在海边,伺机而动,应当给他们自新的机会。”谢琰不听,说:“苻坚的百万大军,尚且死在淮南;孙恩不过是个小贼,败死后逃入海中,怎么可能再出来!如果他真的出来,那是天要灭他。”
不久,孙恩进攻浃口,攻入馀姚,攻破上虞。
孙恩继续进攻邢浦,谢琰派遣参军刘宣之击退了他,孙恩撤退。
几天后,孙恩再次进攻邢浦,官军失利,孙恩乘胜直进。
己卯日,孙恩到达会稽。
谢琰还未吃饭,说:“一定要先消灭这个贼寇再吃饭。”于是骑马出战,兵败,被帐下都督张猛所杀。
吴兴太守庾桓担心郡民再次响应孙恩,杀害了数千男女。
孙恩转而进攻临海。
朝廷大为震动,派遣冠军将军桓不才、辅国将军孙无终、宁朔将军高雅之迎战。
秦国的征西大将军陇西公硕德率领五千士兵讨伐西秦,从南安峡进入。
西秦王乾归率领诸将迎战,驻扎在陇西。
杨轨、田玄明密谋杀害武威王利鹿孤,利鹿孤杀了他们。
六月庚辰日,发生日食。
任命琅邪王师何澄为尚书左仆射。何澄是何准的儿子。
甲子日,燕国大赦天下。
凉王纂打算袭击北凉,姜纪劝谏道:“盛夏正是农忙时节,应当休兵。现在远出岭西,秃发氏乘虚袭击京城,怎么办!”纂不听。
进兵包围张掖,向西掠夺建康。
秃发傉檩听说后,率领一万骑兵袭击姑臧,纂的弟弟陇西公纬在北城固守。
傉檀在硃明门上设宴,鸣钟击鼓,犒赏将士,在青阳门炫耀兵力,掠夺了八千余户后离去。
纂听说后,率兵返回。
秋季七月壬子日,太皇太后李氏去世。
丁卯日,大赦天下。
西秦王乾归派遣武卫将军慕兀等人驻守,秦军的粮道被切断,秦王兴暗中派兵救援。
乾归听说后,派慕兀率领中军二万驻扎在柏杨,镇军将军罗敦率领外军四万驻扎在侯辰谷,乾归亲自率领数千轻骑前去侦察秦军。
恰逢大风和浓雾,乾归与中军失散,被秦军追击,逃入外军。
天亮后,与秦军交战,大败,逃回苑川,其部众三万六千人全部投降秦军。
兴进军枹罕。
乾归逃奔金城,对诸豪帅说:“我无能,窃取名号已超过十二年,如今败散至此,无法抵御敌人,打算西保允吾。如果举国迁徙,必定无法幸免;你们留在这里,各自率领部众投降秦国,以保全宗族,不要跟随我。”
众人说:“生死愿追随陛下。”
乾归说:“我现在将寄人篱下,如果天不亡我,或许将来还能恢复旧业,再与你们相见。现在随我而死,毫无益处。”
于是大哭而别。
乾归独自率领数百骑兵逃奔允吾,向武威王利鹿孤乞降,利鹿孤派遣广武公傉檀迎接他。
将他安置在晋兴,以上宾之礼相待。
北将军秃发俱延对利鹿孤说:“乾归原本是我们的属国,因为内乱而自立为王,现在他走投无路来归顺我们,并不是真心实意。如果他逃回姚氏那里,必定会成为国家的祸患,不如把他迁到乙弗一带,让他无法离开。”
利鹿孤说:“他走投无路来归顺我们,我们却怀疑他的诚意,这样怎么能鼓励其他人来归顺呢?”
俱延是利鹿孤的弟弟。
秦军撤退后,南羌的梁戈等人秘密招揽乾归,乾归打算响应他们。
他的臣子屋引阿洛将此事告诉了晋兴太守阴畅,阴畅迅速报告了利鹿孤,利鹿孤派他的弟弟吐雷率领三千骑兵驻扎在扪天岭。
乾归害怕被利鹿孤杀害,对他的太子炽盘说:“我们父子在这里,必定不会被利鹿孤所容忍。现在姚氏势力强大,我打算归顺他们。如果我们全家一起走,必定会被追兵追上。我把你们兄弟和你们的母亲作为人质,他们必定不会怀疑。我在长安,他们最终不敢伤害你们。”
于是将炽盘等人送到西平。
八月,乾归向南逃到枹罕,最终投降了秦国。
丁亥日,尚书左仆射王雅去世。
九月,癸丑日,发生了地震。
凉国的吕方投降了秦国,广武的三千多户百姓投奔了武威王利鹿孤。
冬季,十一月,高雅之与孙恩在馀姚交战,高雅之战败,逃到山阴,士兵死了十分之七八。
朝廷下诏任命刘牢之为都督会稽等五郡的军事,率领军队攻打孙恩,孙恩逃入海中。
刘牢之驻扎在东边的上虞,派刘裕驻守句章。
吴国内史袁崧修筑沪渎垒以防备孙恩。
袁崧是袁乔的孙子。
会稽世子元显请求兼任徐州刺史,朝廷下诏任命元显为开府仪同三司、都督扬、豫、徐、兗、青、幽、冀、并、荆、江、司、雍、梁、益、交、广十六州的军事,兼任徐州刺史,封他的儿子彦玮为东海王。
乞伏乾归到达长安,秦王姚兴任命他为都督河南诸军事、河州刺史、归义侯。
过了很久,乞仗炽盘想逃去投奔乾归,武威王利鹿孤追捕并抓住了他。
利鹿孤打算杀死炽盘,广武公傉檀说:“儿子去投奔父亲,不值得深责,应该宽恕他以显示大度。”
利鹿孤听从了他的建议。
秦王姚兴派遣晋将刘嵩等二百多人来归顺。
北凉晋昌太守唐瑶反叛,发布檄文给六郡,推举李暠为冠军大将军、沙州刺史、凉公、兼任敦煌太守。
李暠赦免了境内的罪犯,改年号为庚子。
任命唐瑶为征东将军,郭谦为军谘祭酒,索仙为左长史,张邈为右长史,尹建兴为左司马,张体顺为右司马。
派遣从事中郎宋繇向东讨伐凉兴,并攻打玉门以西的各城,全部攻下。
酒泉太守王德也反叛北凉,自称河州刺史。
北凉王沮渠蒙逊讨伐他。
王德焚烧城池,率领中曲的部队投奔唐瑶,沮渠蒙逊追到沙头,大败王德,俘虏了他的妻子和部落成员后返回。
十二月,戊寅日,有彗星出现在天津星附近。
会稽世子元显因为星象变化而解除录尚书事的职务,重新加封为尚书令。
吏部尚书车胤因为元显骄横放纵,向会稽王道子报告,请求加以约束。
元显听说后没有查明真相,问王道子:“车武子私下里说了什么?”
王道子没有回答。
元显坚持追问,王道子生气地说:“你是想幽禁我,不让我和朝臣说话吗?”
元显出来后,对他的随从说:“车胤挑拨我们父子关系。”
他秘密派人责备车胤。
车胤害怕,自杀了。
壬辰日,燕主慕容盛设立燕台,统辖各部杂夷。
魏国的太史多次报告天象异常。
魏主拓跋珪亲自查阅占卜书籍,发现大多预言改朝换代,于是下诏鼓励群臣,说帝王的继承都有天命,不可妄图干预。
他还多次更改官名,试图以此消除灾异。
仪曹郎董谧献上《服饵仙经》,拓跋珪设立仙人博士,建立仙坊,煮炼各种药物,封西山作为柴薪供应。
药物制成后,让死囚试服,结果大多死亡,没有效果;但拓跋珪仍然相信,继续寻找仙药。
拓跋珪常常认为燕主慕容垂的各个儿子占据重要职位,导致权力下移,最终导致灭亡,对此深感不满。
博士公孙表迎合他的心意,献上《韩非》一书,劝拓跋珪用法律来驾驭臣下。
左将军李粟性格简慢,经常在拓跋珪面前随意放荡,咳嗽吐痰毫不顾忌;拓跋珪积攒了他的旧过,最终杀了他,群臣震惊。
丁酉日,燕王慕容盛尊奉献庄后丁氏为皇太后,立辽西公慕容定为皇太子。
大赦天下。
这一年,南燕王慕容德在广固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建平。
他改名为备德,希望让官吏和百姓容易避讳。
追谥燕主慕容暐为幽皇帝。
任命北地王慕容钟为司徒,慕舆拔为司空,封孚为左仆射,慕舆护为右仆射。
立妃子段氏为皇后。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晋纪-晋纪三十三-注解
屠维大渊献: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表示特定的年份。
上章困敦: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表示特定的年份。
安皇帝丙隆安三年:指东晋安帝司马德宗的年号隆安三年,即公元399年。
燕昌黎尹留忠:燕国昌黎地区的官员留忠,因谋反被诛杀。
尚书令东阳公根:燕国的尚书令,东阳公根因与留忠谋反案有关被处死。
尚书段成:燕国的尚书,因与留忠谋反案有关被处死。
中卫将军卫双:燕国的中卫将军,负责执行诛杀留忠的弟弟幽州刺史志的任务。
卫将军平原公元:燕国的卫将军,后被任命为司徒、尚书令。
魏主珪:指北魏的君主拓跋珪,北魏的建立者,后称魏道武帝。
高车: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之一,常与中原王朝发生冲突。
武威王乌孤:武威国的君主,名乌孤,北凉王业向其求援。
乐都:南凉的首都,今青海乐都。
西平公利鹿孤:秃发乌孤的弟弟,被封为西平公。
广武公傉檀:指南凉的将领秃发傉檀。
湟河:今青海湟水流域。
浇河:今青海境内的一条河流。
廉川:今青海境内的一处地名。
浩亹:今青海境内的一处地名。
陇右、河西:指今甘肃、青海一带的地区。
吕氏、乞伏氏、段氏:指当时在陇右、河西地区割据的几大势力。
姑臧:古代中国的一个县,位于今甘肃一带。
林邑王范达:林邑国的国王范达,曾入侵日南、九真等地。
交趾:今越南北部地区。
段业:北凉的建立者,后称凉王。
沮渠蒙逊:北凉的将领,后成为北凉的君主,北凉是十六国时期的一个政权。
梁中庸:北凉的官员,曾任尚书右丞。
牛川:今内蒙古境内的一处地名。
平城:今山西大同,北魏的前期首都。
尚书三十六曹:北魏设立的中央行政机构,分管不同事务。
五经博士:负责教授儒家经典的官员。
国子太学生员:国子监的学生,负责学习儒家经典。
李先:北魏的博士,曾建议拓跋珪收集书籍。
秦王登:指前秦的皇帝苻登。
南燕王德:指南燕的君主慕容德,慕容垂的弟弟,南燕的建立者。
滑台:今河南滑县,曾是南燕的重要据点。
鲁阳王和:南燕的宗室,曾任滑台守将。
李辨:南燕的官员,曾劝鲁阳王和投降北魏。
和跋:北魏的官员,曾任行台尚书。
慕容云:南燕的右卫将军,曾斩杀李辨。
韩范:南燕的官员,曾建议慕容德放弃滑台。
张华:南燕的官员,曾建议慕容德攻占彭城。
潘聪:南燕国的徐州刺史,名潘聪,镇守莒城。
竺朗:南燕的僧人,擅长占卜。
庾真:北魏的建义将军,曾率军击败库狄等部。
奚斤:北魏的越骑校尉,曾率军击败库狄等部。
库狄、宥连、侯莫陈:北魏时期的北方游牧部落。
陈夫人:北魏皇帝拓跋珪的生母,后被追尊为德皇太后。
鲜卑叠掘河内:鲜卑族的一支,曾投降西秦。
西秦王乾归:指西秦的建立者乞伏乾归。
会稽王道子:东晋的宗室,曾任司徒、扬州刺史。
世子元显:会稽王道子的儿子,曾任扬州刺史。
张法顺:东晋的官员,曾任庐江太守。
馀超、高和:燕国的官员,因谋反被处死。
凉太子绍:凉国的太子,名绍,是凉国的继承人。
太原公纂:指吕纂,吕光之子,后凉的重要人物。
北凉王业:北凉国的君主,名业,面临战争威胁。
骠骑大将军利鹿孤:武威国的骠骑大将军,名利鹿孤,被派去救援北凉。
杨轨:指十六国时期的北凉将领杨轨。
泰山之安:比喻极其稳固的安全状态。
累卵之危:比喻极其危险的境地。
凉州牧:凉州的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凉州地区。
西平:古代地名,位于今青海省西宁市一带。
车骑大将军傉檀:车骑大将军,名傉檀,被召入录府国事。
会稽世子元显:会稽国的世子,名元显,性苛刻,生杀任意。
琅邪王德文:琅邪国的君主,名德文,被任命为司徒。
魏前河间太守范阳卢溥:魏国的前河间太守,名卢溥,范阳人,率领部曲数千家就食渔阳。
幽州刺史:幽州的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幽州地区。
法例律:法律条文,规定公侯有罪可以用金帛赎罪。
西秦丞相南川宣公出连乞都:西秦国的丞相,名出连乞都,南川宣公,去世。
秦齐公崇:秦国的齐公,名崇,与杨佛嵩一起侵犯洛阳。
镇东将军杨佛嵩:镇东将军,名杨佛嵩,与秦齐公崇一起侵犯洛阳。
河南太守陇西辛恭靖:河南的太守,名辛恭靖,陇西人,固守洛阳。
雍州刺史杨佺期:雍州的刺史,名杨佺期,向魏国求援。
魏常山王遵:魏国的常山王,名遵,负责救援洛阳。
散骑侍郎西河张济:魏国的散骑侍郎,名张济,西河人,被派去回复杨佺期。
太尉穆崇:魏国的太尉,名穆崇,率领六万骑兵救援洛阳。
燕辽西太守李朗:燕国的辽西太守,名李朗,因担心被燕主盛怀疑而召魏兵。
辅国将军李旱:燕国的辅国将军,名李旱,被派去讨伐李朗。
魏奋武将军张衮:魏国的奋武将军,名张衮,因才谋被魏主珪信任。
御史中丞崔逞:魏国的御史中丞,名崔逞,因建议用桑椹佐粮而被魏主珪记恨。
桑椹:桑树的果实,可以食用,崔逞建议用桑椹代替粮食。
飞鸮:猫头鹰,崔逞引用诗人称飞鸮食椹而改音的典故。
武威王秃发乌孤:武威国的君主,名秃发乌孤,因醉酒受伤去世。
利鹿孤:指秃发利鹿孤,十六国时期南凉的君主,秃发鲜卑的首领之一。
幽州刺史辟闾浑:幽州的刺史,名辟闾浑,拒绝南燕王德的劝降。
北地王钟:南燕国的北地王,名钟,率领步骑二万攻击辟闾浑。
琅邪:地名,南燕王德进据琅邪。
梁父:地名,南燕王德以南海王法为兗州刺史,镇梁父。
莒城:地名,南燕王德进攻莒城,守将任安弃城逃跑。
兰汗之乱:燕国的内乱,兰汗发动叛乱。
封孚:燕国的吏部尚书,名封孚,南奔辟闾浑,后投降南燕王德。
勃海太守:勃海的行政长官,负责管理勃海地区。
青州:地名,南燕王德得到青州。
广固:地名,辟闾浑徙八千馀家入守广固。
射声校尉刘纲:南燕国的射声校尉,名刘纲,追击辟闾浑。
李旱:燕国的辅国将军,名李旱,被燕主盛急召回。
建安:地名,李旱行至建安。
令支:地名,李朗留其子守令支。
无终:地名,李旱追击李朗至无终。
秦主兴:秦国的君主,名兴,因灾异屡见而降号称王。
弘始:秦国的年号,秦主兴改元弘始。
卫双:燕国的中卫将军,名卫双,因罪被赐死。
板陉:地名,李旱逃亡至板陉。
孙勍:燕国的侍中,名孙勍,燕主盛向其解释赦免李旱的原因。
辛恭靖:河南的太守,名辛恭靖,固守洛阳百馀日,最终被秦兵俘虏。
秦王兴:指后秦的君主姚兴,姚苌之子,后秦的第二位皇帝。
淮、汉以北:地理范围,指淮河和汉水以北的地区。
豫州刺史:豫州的行政长官,负责管理豫州地区。
野王:地名,魏主珪以穆崇为豫州刺史,镇野王。
乐属:会稽世子元显发东土诸郡免奴为客者,号曰乐属。
孙恩:指东晋时期的起义领袖孙恩。
会稽内史王凝之:会稽的内史,名王凝之,王羲之之子,世奉天师道。
天师道:中国道教的一个重要派别,起源于东汉时期。
稽颡跪咒:道教的一种仪式,王凝之每日在道室稽颡跪咒。
谢道蕴:谢道蕴是东晋时期著名的才女,谢奕的女儿,王凝之的妻子。她以才学和胆识著称,尤其在面对孙恩之乱时,表现出非凡的勇气和决断力。
刘牢之:刘牢之是东晋末年重要的军事将领,曾参与平定孙恩之乱。他出身寒微,但凭借军功逐渐崛起,成为东晋末年的重要军事力量。
刘裕:刘裕是南朝宋的开国皇帝,字德舆,小名寄奴。他出身寒门,早年以卖履为生,后因军功逐渐崛起,最终取代东晋建立刘宋政权。
桓玄:东晋末年权臣,曾短暂篡位称帝。
殷仲堪:殷仲堪是东晋末年荆州刺史,与桓玄、杨佺期等人关系复杂。他多疑少决,最终在与桓玄的争斗中失败。
襄阳:中国古代重要城市,位于今湖北省,历史上多次成为军事重镇。
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古代为荆州治所,是长江中游的重要城市。
建康:古代中国的一个县,位于今江苏一带。
长安:古代中国的重要都城,今陕西省西安市,曾是多个朝代的都城。
嵇康:三国时期魏国的文学家、音乐家,因反对司马氏专权被杀。
嵇绍:嵇康之子,西晋时期的忠臣。
凉王光:指十六国时期的后凉君主吕光。
太上皇帝:皇帝退位后的尊号,表示其地位高于现任皇帝。
常山公弘:指吕弘,吕光之子,后凉的重要人物。
萧墙之变:指宫廷内部的变乱,源自《左传》中的典故。
广武:古代中国的一个县,位于今甘肃一带。
河间公熙:指慕容熙,后燕的重要人物。
刘卫辰:十六国时期匈奴族首领,曾与北魏对抗。
安皇帝:指东晋安帝司马德宗。
隆安:东晋安帝的年号,公元397年至401年。
燕主盛:指后燕的君主慕容盛,慕容垂的孙子,后燕的第三位皇帝。
高句丽:古代朝鲜半岛的一个强大王国。
秦:指前秦,十六国时期的一个政权,由苻健建立,后被后秦所灭。
染:指染病,此处可能指政治上的腐败或混乱。
益:指益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位于今四川一带。
宁:指宁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位于今云南一带。
荆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位于今湖北一带。
江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位于今江西一带。
雍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位于今陕西一带。
淮南: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安徽一带。
凉王纂:指十六国时期的后凉君主吕纂。
大司马弘:指吕弘,吕纂的兄弟,曾任大司马。
秃发利鹿孤:指十六国时期的南凉君主秃发利鹿孤。
吕方:指吕纂的兄弟吕方。
武威王利鹿孤:指南凉的君主秃发利鹿孤。
陇西李暠:指十六国时期的西凉君主李暠。
郭黁:指李暠的朋友郭黁。
宋繇:指李暠的同母弟宋繇。
敦煌: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甘肃一带。
沙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位于今甘肃一带。
效谷令:古代中国的一个官职,负责管理效谷县。
张掖: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甘肃一带。
索嗣:指李暠的部下索嗣。
沮渠男成:指十六国时期的北凉君主沮渠男成。
吐谷浑:指吐谷浑国,古代中国的一个少数民族政权。
视罴:指吐谷浑的君主视罴。
树洛干:指吐谷浑的君主树洛干。
乌纥堤:指吐谷浑的君主乌纥堤。
念氏:指乌纥堤的妻子念氏。
慕璝:指吐谷浑的君主慕璝。
慕延:指吐谷浑的君主慕延。
段玑:指十六国时期的后燕将领段玑。
王珣:指东晋时期的官员王珣。
涿鹿:古代中国的一个县,位于今河北一带。
马邑:古代中国的一个县,位于今山西一带。
灅源:指灅水的源头,位于今山西一带。
谢琰:指东晋时期的官员谢琰。
会稽: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浙江一带。
吴兴: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浙江一带。
庾桓:指东晋时期的官员庾桓。
临海: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浙江一带。
桓不才:指东晋时期的将领桓不才。
孙无终:指东晋时期的将领孙无终。
高雅之:指东晋时期的将领高雅之。
秦征西大将军:指前秦的将领陇西公硕德。
西秦:指十六国时期的西秦政权。
乾归:指乞伏乾归,十六国时期西秦的君主,曾因战乱自立为王,后因势穷归附于后秦。
南安峡: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甘肃一带。
陇西:古代中国的一个郡,位于今甘肃一带。
田玄明:指十六国时期的北凉将领田玄明。
琅邪王师:指东晋时期的官员何澄。
尚书左仆射:古代中国的一个官职,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何澄:指东晋时期的官员何澄。
姜纪:指十六国时期的北凉将领姜纪。
秃发傉檩:指南凉的将领秃发傉檩。
陇西公纬:指十六国时期的北凉将领陇西公纬。
硃明门:古代中国的一个城门,位于今甘肃一带。
青阳门:古代中国的一个城门,位于今甘肃一带。
太皇太后李氏:指北魏的太皇太后李氏。
慕兀:指西秦的将领慕兀。
柏杨: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甘肃一带。
侯辰谷: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甘肃一带。
苑川:古代中国的一个地名,位于今甘肃一带。
枹罕: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境内。
金城:古代中国的一个县,位于今甘肃一带。
允吾:古代中国的一个县,位于今甘肃一带。
晋兴:古代中国的一个县,位于今甘肃一带。
姚氏:指后秦的姚氏家族,后秦是十六国时期的一个政权,由羌族姚氏建立。
乙弗:古代鲜卑族的一个部落,此处指乙弗部落的领地。
炽盘:指乞伏炽盘,乞伏乾归的太子,后继承西秦王位。
归义侯:古代封号,赐予归顺的异族首领,以示安抚和笼络。
傉檀:指秃发傉檀,秃发利鹿孤的弟弟,南凉的重要将领。
唐瑶:北凉的晋昌太守,后叛变,推举李暠为凉公。
李暠:十六国时期西凉的建立者,自称凉公,后改元庚子。
星孛:古代天文学术语,指彗星,古人认为彗星的出现预示着灾变或政权的更替。
车胤:东晋时期的官员,曾任吏部尚书,因与元显的矛盾而自杀。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晋纪-晋纪三十三-评注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公元399年(东晋隆安三年)前后,中国北方各政权之间的政治、军事动态。文中涉及多个政权,包括东晋、北魏、南凉、南燕、北凉等,展现了当时北方地区的复杂局势。
首先,文中提到燕国的内乱,昌黎尹留忠谋反被诛,牵连到尚书令东阳公根、尚书段成等人,反映了燕国内部的不稳定。与此同时,北魏的拓跋珪则积极对外扩张,北巡并分兵三路袭击高车,显示出北魏的军事强势。
南凉的秃发乌孤则在陇右、河西地区积极扩张,试图统一该地区。杨统的建议反映了当时各势力之间的复杂关系,尤其是对吕氏、乞伏氏、段氏的分析,显示出南凉在战略上的谨慎与智慧。
北魏在军事上的成功也体现在对高车的战争中,大破高车二十馀部,俘获大量人口和牲畜,进一步巩固了北魏在北方的统治地位。与此同时,南燕的慕容德则面临内忧外患,滑台的失守和内部的叛乱使得南燕的局势更加复杂。
文中还提到北魏在文化上的举措,拓跋珪采纳李先的建议,命郡县大索书籍,显示出北魏在文化上的重视,试图通过吸收中原文化来巩固统治。
总体来看,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当时的政治、军事事件,还反映了各政权之间的复杂关系。北魏的强势扩张、南凉的谨慎战略、南燕的内忧外患,都展现了这一时期北方地区的动荡与变迁。同时,北魏在文化上的举措也显示出其试图通过吸收中原文化来巩固统治的努力。这段文字为我们了解公元4世纪末至5世纪初的中国北方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北朝时期各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反映了当时复杂多变的历史背景。文中涉及多个国家和人物,展现了各国之间的联盟、背叛、战争和外交策略。
首先,文中提到北凉王业面临凉太子绍和太原公纂的进攻,向武威王乌孤求援。乌孤派遣骠骑大将军利鹿孤和杨轨救援北凉。然而,沮渠蒙逊建议王业不要轻易出战,认为杨轨有窥窬之志,绍、纂深入敌境,不可敌。王业听从建议,按兵不动,最终绍、纂引兵归。这一情节展示了当时各国之间的军事策略和外交智慧。
其次,文中提到魏国的卢溥率领部曲数千家就食渔阳,并据有数郡。燕主盛派遣使者拜卢溥为幽州刺史。这一情节反映了当时各国之间的领土争夺和政治联盟。卢溥的行为也展示了当时地方豪强的势力扩张。
再次,文中提到燕主盛下诏废除公侯有罪可以用金帛赎罪的法例律,改为立功自赎。这一政策反映了燕主盛对法律的改革和对贵族阶层的约束,旨在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豪强的势力。
此外,文中还提到秦国的齐公崇和杨佛嵩侵犯洛阳,河南太守辛恭靖固守洛阳百馀日,最终被秦兵俘虏。辛恭靖的坚贞不屈和秦国的强大军事力量形成了鲜明对比,展示了当时战争的残酷和各国之间的力量对比。
最后,文中提到会稽世子元显性苛刻,生杀任意,发东土诸郡免奴为客者,号曰乐属,移置京师,以充兵役。这一政策引起了东土百姓的不满,导致孙恩因民心骚动,自海岛帅其党杀上虞令,攻会稽。这一情节反映了当时社会矛盾的激化和民变的频繁发生。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多个历史事件和人物,展现了南北朝时期各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和社会矛盾。文中的人物形象鲜明,情节紧凑,语言简练,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描写,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当时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
这段文字主要描述了东晋末年孙恩之乱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当时动荡的社会局势和复杂的政治军事斗争。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东晋末年门阀政治的衰落和地方割据势力的崛起。谢道蕴的英勇表现体现了当时士族女性的胆识和才能,而刘裕的崛起则预示着寒门士人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简洁明快的叙事风格,通过具体的人物和事件勾勒出宏大的历史画卷。作者善于通过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性格,如谢道蕴的从容不迫、刘裕的勇猛果敢等。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记录了东晋末年重要的历史事件,为研究这一时期的社会政治状况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它不仅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矛盾和军事冲突,也揭示了东晋政权衰落的深层次原因。
这段文字还展现了东晋末年复杂的政治军事格局。孙恩之乱、桓玄篡位、刘裕崛起等事件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一时期动荡不安的历史画卷。各方势力的博弈和权力更迭,反映了东晋政权已经无法维持对全国的有效控制。
值得注意的是,这段文字中的人物形象鲜明生动。谢道蕴的英勇、刘裕的果敢、桓玄的野心、殷仲堪的优柔寡断等,都通过具体的事件和言行得以展现。这种人物塑造方式不仅增强了文本的可读性,也为后人理解这一时期的历史人物提供了生动的素材。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是重要的历史记录,也是优秀的文学作品。它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生动地再现了东晋末年的社会政治状况,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
这段古文主要讲述了东晋末年的一系列政治和军事事件,涉及多个历史人物和地点。通过这些事件,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社会的动荡和权力的更迭。
首先,文中提到殷仲堪和杨佺期的冲突,反映了当时地方军阀之间的争斗。殷仲堪虽然奉行天师道,注重鬼神祭祀,但在军事和政治上却缺乏远见,最终导致失败。这一情节揭示了宗教信仰与政治现实之间的复杂关系。
其次,凉王吕光的临终嘱托和其后继者之间的权力斗争,展现了家族内部的政治博弈。吕光希望儿子们能够团结一致,共同维护国家稳定,但最终却因内部猜忌而导致政权更迭。这一情节反映了古代政治中家族权力传承的脆弱性。
再次,文中提到的桓玄的崛起,标志着东晋末年权臣专权的局面。桓玄通过军事手段控制了荆州和雍州,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一情节揭示了当时中央政权的衰弱和地方军阀的崛起。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北魏与后燕、高句丽等国的关系,反映了当时中国北方复杂的国际局势。北魏通过军事手段扩张领土,而后燕则在与高句丽的战争中取得了一定的胜利。这些事件共同构成了东晋末年动荡不安的历史背景。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生动地描绘了东晋末年社会的动荡和权力的更迭。它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古代政治、军事和宗教的复杂关系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古文主要记载了十六国时期后凉、南凉、西秦等政权之间的政治斗争和军事冲突。通过对这些事件的描述,我们可以窥见当时中国北方地区的政治动荡和民族融合的复杂局面。
首先,文中提到的后凉君主吕纂与其兄弟吕弘之间的权力斗争,反映了当时政权内部的不稳定。吕弘因功高震主而被吕纂忌惮,最终导致内乱。这种兄弟相争的局面在十六国时期并不罕见,显示了当时政权更迭频繁、内部矛盾激烈的特点。
其次,文中提到的南凉君主秃发利鹿孤与后凉之间的战争,体现了当时各政权之间的相互攻伐。南凉作为鲜卑族建立的政权,与汉族政权后凉之间的冲突,反映了当时民族矛盾的复杂性。秃发利鹿孤的胜利,不仅巩固了南凉的地位,也显示了鲜卑族在军事上的强大实力。
再次,文中提到的西凉君主李暠的崛起,反映了当时汉族政权在西北地区的复兴。李暠通过与北凉的合作,成功夺取了敦煌的控制权,并最终建立了西凉政权。这一过程显示了汉族政权在少数民族政权夹缝中求生存的艰难处境,同时也体现了汉族文化的顽强生命力。
此外,文中提到的吐谷浑政权的内部动荡,反映了当时少数民族政权在政治上的不成熟。乌纥堤的懦弱和念氏的专权,导致了吐谷浑内部的混乱。这种局面在当时的少数民族政权中并不少见,显示了他们在政治制度上的不完善。
最后,文中提到的东晋将领谢琰的失败,反映了东晋政权在应对内部叛乱时的无力。谢琰的轻敌和武备不修,导致了孙恩起义军的成功。这一事件不仅暴露了东晋政权的腐败和虚弱,也预示了东晋政权的最终灭亡。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对多个政权和人物的描述,展现了十六国时期中国北方地区的政治动荡和民族融合的复杂局面。这些事件不仅反映了当时政权的内部矛盾和外部冲突,也揭示了汉族与少数民族之间的复杂关系。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这一时期中国历史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这段文字记载了十六国时期多个政权之间的复杂关系和政治斗争,尤其是西秦、南凉、后秦、北凉等政权之间的互动。乞伏乾归作为西秦的君主,因势穷归附于后秦,但其内心并不忠诚,随时可能背叛。秃发利鹿孤作为南凉的君主,虽然对乾归的归附表示欢迎,但也对其心存疑虑,担心其日后成为隐患。这种复杂的政治局势反映了十六国时期各政权之间的相互猜忌和权谋斗争。
文中还涉及了多个历史人物的命运,如乞伏炽盘作为乾归的太子,被送往西平作为人质,显示出当时政权之间的博弈和妥协。秃发傉檀作为南凉的重要将领,主张宽恕炽盘,体现了当时政治中的宽容与权谋并存的特点。
此外,文中还记载了天象的变化,如星孛的出现,古人常将天象与人事联系起来,认为天象的变化预示着政权的更替或灾祸的降临。这种观念在当时的政治决策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如元显因星变而解职,反映了古人对天命的敬畏和对天象的重视。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北魏的君主拓跋珪对天象的反应,他通过改变官名和寻求仙药来应对灾异,显示出他对天命的重视和对权力的巩固。这种对天命的依赖和对权力的追求,反映了当时统治者对政权合法性的焦虑和对天命的依赖。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十六国时期各政权之间的政治斗争和人物命运,还反映了当时人们对天命的信仰和对权力的追求,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