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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四

作者: 张廷玉(1672年-1755年),清代史学家,明史的主要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代史书的编撰上都有杰出贡献,《明史》作为清朝史学中的巨著之一,也是张廷玉的重要功绩之一。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18世纪)。

内容简要:《明史》是清代历史学家所编的关于明朝的史书,详细记录了明朝自建立到灭亡的全过程,内容涉及明朝的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等各方面的历史。书中不仅详细叙述了历代明朝皇帝的治国理念、政治改革与军事战略,还深入分析了明朝灭亡的原因。《明史》是中国古代史学中最重要的史书之一,全面反映了明朝的历史进程、社会风貌和文化成就,是研究中国历史不可或缺的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四-原文

马录(颜颐寿 聂贤 汤沐 刘琦 卢琼 沈汉 王科) 程启充 张逵郑一鹏 唐枢 杜鸾 叶应聪(蓝田 黄绾) 解一贯( 郑洛书 张录)陆粲(刘希简 王准) 邵经邦 刘世扬(赵汉) 魏良弼(秦鳌 张寅 叶洪)

马录,字君卿,信阳人。正德三年进士。授固安知县。居官廉明,征为御史,按江南诸府。

世宗即位,疏言:“江南之民最苦粮长。白粮输内府一石,率费四五石。他如酒醋局、供应库以至军器、胖袄、颜料之属输内府者,费皆然。户部侍郎秦金等请从录言,命石加耗一斗,毋得苛求。中官黄锦诬劾高唐判官金坡,诏逮之,连五百余人。录言:祖宗内设法司,外设抚、按,百余年刑清政平。先帝时,刘瑾、钱宁辈蛊惑圣聪,动遣锦衣官校,致天下汹汹。陛下方勤新政,不虞复有高唐之命。”给事中许复礼等亦以为言,狱得少解。

嘉靖二年大计天下庶官,被黜者多讦抚、按,以录言禁止。

五年出按山西,而妖贼李福达狱起。福达者,崞人。初坐妖贼王良、李钺党,戍山丹卫。逃还,更名午,为清军御史所勾,再戍山海卫。复逃居洛川,以弥勒教诱愚民邵进禄等为乱。事觉,进禄伏诛,福达先还家,得免。更姓名曰张寅,往来徐沟间,输粟得太原卫指挥使。子大仁、大义、大礼皆冒京师匠籍。用黄白术干武定侯郭勋,勋大信幸。其仇薛良讼于录,按问得实。檄洛川父老杂辨之,益信。勋为遗书录祈免,录不从,偕巡抚江潮具狱以闻,且劾勋庇奸乱法。章下都察院,都御史聂贤等覆如录奏,力言勋党逆罪。诏福达父子论死,妻女为奴,没其产,责勋对状。

勋惧,乞恩,因为福达代辨,帝置不问。

会给事中王科、郑一鹏、程辂、常泰、刘琦、郑自璧、赵廷瑞、沈汉、秦祐、张逵、陈皋谟,御史程启充、卢琼、邵豳、高世魁、任淳,南京御史姚鸣凤、潘壮、戚雄、王献,评事杜鸾,刑部郎中刘仕,主事唐枢,交章劾勋,谓罪当连坐。

勋亦累自诉,且以议礼触众怒为言,帝心动。

勋复乞张璁、桂萼为援。璁、萼素恶廷臣攻己,亦欲借是舒宿愤,乃谓诸臣内外交结,借端陷勋,将渐及诸议礼者。

帝深入其言,而外廷不知,攻勋益急。

帝益疑,命取福达等至京下三法司讯,既又命会文武大臣更讯之,皆无异词。

帝怒,将亲讯,以杨一清之言而止,仍下廷鞫。

尚书颜颐寿等不敢自坚,改拟妖言律斩。

帝犹怒,命法司俱戴罪办事,遣官往械录、潮及前问官布政使李璋、按察使李珏、佥事章纶、都指挥马豕等。

时璋、珏已迁都御史,璋巡抚宁夏,珏巡抚甘肃,皆下狱廷讯。

乃反前狱,抵良诬告罪。

帝以罪不及录,怒甚。

命璁、萼、方献夫分署三法司事,尽下尚书颐寿,侍郎刘玉、王启,左都御史贤,副都御史刘文庄,佥都御史张润,大理卿汤沐,少卿徐文华、顾佖,寺丞汪渊狱,严刑推问遂搜录箧,得大学士贾咏、都御史张仲贤、工部侍郎闵楷、御史张英及寺丞渊私书。

咏引罪致仕去,仲贤等亦下狱。

萼等上言:“给事中琦、泰,郎中仕,声势相倚,挟私弹事,佐录杀人。给事中科、一鹏、祐、汉、辂,评事鸾,御史鸣凤、壮、雄,扶同妄奏,助成奸恶。给事中逵,御史世魁,方幸寅就死,得诬勋谋逆,率同连名,同声驾祸。郎中司马相妄引事例,故意增减,诬上行私。迩者言官缔党求胜,内则奴隶公卿,外则草芥司属,任情恣横,殆非一日,请大奋乾断,彰国法。”帝纳其言,并下诸人狱,收系南京刑部。

先是,廷臣会讯,太仆卿汪元锡、光禄少卿余才偶语曰:“此狱已得情,何再鞫?”侦者告萼,以闻,亦逮问。

萼等遂肆搒掠。

录不胜刑,自诬故入人罪。

萼等乃定爰书,言寅非福达,录等恨勋,构成冤狱,因列诸臣罪名。

帝悉从其言。

谪戍极边,遇赦不宥者五人:璋、珏、纶、豕、前山西副使迁大理少卿文华。

谪戍边卫者七人:琦、逵、泰、琼、启充、仕及知州胡伟。

为民者十一人:贤、科、一鹏、祐、汉、辂、世魁、淳、鸣凤、相、鸾。

革职闲住者十七人:颐寿、玉、启、潮、文庄、沐、佖、渊、元锡、才、楷、仲贤、润、英、壮、雄、前大理丞迁佥都御史毛伯温。

其他下巡按逮问革职者,副使周宣等复五人。

良抵死,众证皆戍,寅还职。

录以故入人死未决,当徒。

帝以为轻,欲坐以奸党律斩。

萼等谓张寅未死,而录代之死,恐天下不服,宜永戍烟瘴地,令缘及子孙。

乃戍广西南丹卫,遇赦不宥。

帝意犹未慊,语杨一清等曰:“与其佼及后世,不若诛止其身,从《舜典》‘罚弗及嗣’之意。”

一清曰:“祖宗制律具有成法,录罪不中死律。若法外用刑,吏将缘作奸,人无所措手足矣。”

帝不得已,从之。

以萼等平反有功,劳谕之文华殿,赐二品服俸、金带、银币,给三代诰命。

遂编《钦明大狱录》颁示天下。

时嘉靖六年九月壬午也。

至十六年,皇子生,肆赦。

诸谪戍者俱释还,惟录不赦,竟卒于戍所。

颜颐寿,巴陵人,居官有清望。

聂贤,长寿人。为御史清廉。夺官五年,用荐起工部尚书,改刑部尚书。致仕,卒。谥荣襄。

汤沐,字新之,江阴人。

弘治九年进士。

除崇德知县,征授御史。

正德初,尝劾中官苗逵、保国公朱晖等罪,出为湖广佥事。

刘瑾以沐不附己,用牙侩同寅讦学士张芮事波及沐,谪武义知县。

瑾诛,复为广东佥事。

累迁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

请立土官世系籍,绝其争袭之弊,而令其子弟入学,报可。

嘉靖二年改抚四川,入为大理卿。

既坐福达狱罢归,家居六年,荐章数十上,不召,卒。

沐居官三十载,屏绝馈遗,以廉洁称。

刘琦,字廷珍,洛川人。

正德九年进士。

嘉靖初,由行人授兵科给事中。

时给京军冬衣布棉恒过期,以琦请,即命琦立给。

李福达逃洛川,琦知之甚悉。

事觉,琦疏陈颠末,因劾郭勋党逆,又与御史张问行劾勋侵盗草场租银。

既而马录狱具,坐琦佐使杀人,下狱,谪戍沈阳。

阅十年赦归,卒。

卢琼,字献卿,浮梁人。

正德六年进士。

由固始知县入为御史。

嘉靖改元,上言:’景皇帝有拨乱大功,而实录犹称郕戾王。敬皇帝深仁厚泽,而实录成于焦芳手,是非颠倒。乞诏儒臣改撰。’

帝惟命史官正《孝宗实录》之不当者,然亦未有所正也。

出按畿辅。

桂萼疾台谏排己,考察京官既竣,令科道互纠劾。

吏科都给事中王俊民等争之,琼与同官刘隅等亦言交相批抵报复,非盛世事。

帝切责俊民、隅,夺其俸五月,琼等皆三月,而命部院考之。

琼竟以劾勋谪戍边。

赦还,卒。

沈汉,字宗海,吴江人。

正德十六年进士。

授刑科给事中。

中官马俊、王堂久废,忽自南京召至,汉论止之。

改元诏书蠲四方逋税,汉以民间已纳者多饱吏橐,请已征未解者,作来年正课。

又言近籍没奸党赀数千万,请悉发以补岁入不足之数。

皆报可。

嘉靖二年,以灾异指斥时政。

尚书林俊去位,复抗章争之。

户部郎中牟泰坐吏盗官帑,下诏狱贬官。

汉言:’吏为奸利,在泰未任前。事败,泰发之。泰无罪。’

因极言刑狱宜付法司,毋委镇抚。

不纳。

大狱起,法司皆下吏。

汉言:’祖宗之法不可坏,权幸之渐不可长,大臣不可辱,妖贼不可赦。’

遂并汉收系,除其名。

家居二十年,卒。

曾孙璟,万历中为吏部员外郎。

请王恭妃封号,忤旨,降行人司正。

天启初,赠少卿。

王科,字进卿,涉县人。

正德十二年进士。

授蓝田知县。

城隘,且无水,科导西山水入城,拓而广之,遂为望邑。

毁境内淫祠,以其材葺学宫。

嘉靖四年征为工科给事中。

尝劾兵部尚书金献民无功,总兵官赵文、种勋失事,及陕西织造内官扰民,郭勋任奸人郭彪、郑鸾,剥军害民状。

又言:’三司首领、州县佐贰以秩卑为上官所轻弃,率贪冒不自惜,宜拔擢其廉能者。而诸边财计之职,不宜处下才。盐运官廉,当迁叙。’

大狱起,劾勋,遂下狱削籍。

方诸臣之被罪也,举朝皆知其冤,莫敢白。

逾月,南京御史吴彦独抗章请宽之。

上怒,斥于外。

已而御史张禄亦以为言。

忤旨,切让。

自是无敢言者。

十一年,桂萼已死,张璁亦免相,聂贤、毛伯温始起用。

张润、汪元锡、李珏、闵楷亦相继收录。

唯台谏、曹郎竟无一人召复者。

隆庆初,诸人皆复职赠官。

录首赠太仆少卿,琦、琼俱光禄少卿,汉、科俱太常少卿。

当萼等反福达之狱,举朝不直萼等。

而以寅、福达姓名错互,亦或疑之。

至四十五年正月,四川大盗蔡伯贯就擒。

自言学妖术于山西李同。

所司檄山西,捕同下狱。

同供为李午之孙,大礼之子,世习白莲教,假称唐裔,惑众倡乱,与大狱录姓名无异,同竟伏诛。

暨穆宗即位,御史庞尚鹏言:’据李同之狱,福达罪益彰,而当时流毒缙绅至四十余人。衣冠之祸,可谓惨烈。郭勋世受国恩,乃党巨盗,陷朝绅。职枢要者承其颐指,锻炼周内。万一阴蓄异谋,人人听命,祸可胜言哉!乞追夺勋等官爵,优恤马录诸人,以作忠良之气。’

由是,福达狱始明。

程启充,字以道,嘉定州人。

正德三年进士。

除三原知县,入为御史。

嬖幸子弟家人滥冒军功,有至都督赐蟒玉者。

启充言:’定制,军职授官,悉准首功。今幸门大启,有买功、冒功、寄名、窜名、并功之弊。权要家贿军士金帛,以易所获之级,是谓买功。冲锋斩馘者,甲也,而乙取之,甚者杀平民以为贼,是谓冒功。身不出门闾,而名隶行伍,是谓寄名。贿求掾吏,洗补文册,是谓窜名。至有一人之身,一日之间,不出京师,而东西南朔四处报功者,按名累级,骤至高阶,是谓并功。此皆坏祖宗法,解将士体,乞严为察革。’

帝不能用。

十一年正旦,群臣待漏入贺,日晡礼始成。

及散朝,已昏夜。

众奔趋而出,颠仆相践踏。

将军赵朗者,死于禁门。

启充具奏其状,请帝昧爽视朝,以图明作之治。

都督马昂进妊身女弟,启充等力争。

既又极陈冗官、冗兵、冗费之弊,乞通行革罢。

帝皆不省。

腾骧四卫军改编各卫者,奉诏撤回,而各卫遗籍仍支粮,糜仓储八十七万余石。

启充力言之,冒支弊绝。

以忧归。

世宗即位,起故官,即争兴献帝皇号。

嘉靖元年正月郊祀方毕,清宁宫小房火。

启充言:

“灾及内寝,良由徇情之礼有戾天常,僣逼之名深乖典则。

“辅臣执议,礼臣建明,不能敌经生之邪说,佞幸之谀辞,动假母后以箝天下之口。

“臣谓不正大礼,不黜邪说,所谓修省皆具文也。

“况迩者旨由中出而内阁不知,奸党狱成而曲为庇护。

“谏臣斥逐,耳目有壅蔽之虞;大臣疏远,股肱有痿痹之患。

“司礼之权重于宰相,枢机之地委之宦官。

“迩臣贪浊,频有迁除;边帅偾师,不闻谴斥。

“庄田之赏赉过多,潜邸之乞恩未已。

“伏望陛下仰畏天明,俯察众听,亲大臣,肃庶政,以回灾变。”

报闻。

寻出按江西。

得宸濠通萧敬、张锐、陆完等私书,欲亟去孙燧,云:

“代者汤沐、梁宸可,其次王守仁亦可。”

因论敬、锐等罪,并言守仁党逆,宜追夺。

给事中汪应轸讼守仁功,言:

“逆濠私书,有诏焚毁。

“启充轻信被黜知县章立梅捃摭之辞,复有此奏,非所以劝有功。”

主事陆澄亦为守仁奏辨。

御史向信因劾应轸与澄。

帝曰:

“守仁一闻宸濠变,仗义兴兵,戡定大难,特加封爵,以酬大功,不必更议。”

帝从太监梁栋请,遣中官督南京织造。

启充偕同官及科臣张嵩等极谏,不纳。

启充素蹇谔,张璁、桂萼恶之。

会郭勋庇李福达狱,为启充所劾,璁、萼因指启充挟私,谪戍边卫。

十六年赦还。

言者交荐,不复用,卒。

隆庆初,赠光禄少卿。

张逵,字懋登,余姚人。

正德十六年进士。

改庶吉士。

嘉靖元年,授刑科给事中。

疏言:

“陛下临御之初,国是大定。

“今举动渐乖,弊端旋复。

“斋醮繁兴,爵赏无纪。

“政事不关于宰执者非一,刑罚不行于贵近者甚多。

“台谏会奏而斥为渎扰,大臣执法而责以回奏。

“至如崔元封侯,蒋轮市宠,陈万言乞赐第,先朝贵戚未有若是恩幸也。

“廖鹏缓死,刘晖得官,李隆复遣官勘问,先朝罪人未有若是淹纵也。

“愿陛下一反目前之所为。”

报闻。

给事中刘最、邓继曾谪官,逵疏救,不听。

寻伏阙争“大礼”,下狱廷杖。

四年十一月上疏曰:

“近廷臣所上封事,陛下批答必曰‘已有旨处置’,是已行者不可言也。

“曰‘尚议处未定’,是未行者不可言也。

“二者不言,则是终无可言也。

“且今日言者,已非陛下初政时比矣。

“初年,事之大者,既会疏公言之,又各疏独言之。

“一不得行,则相聚环视,以不得其言为愧。

“近者不然,会疏则删削忌讳以避祸,独疏则毛举纤微以塞责。

“一不蒙谴,则交相庆贺,以苟免为幸。

“消谠直之气,长循默之风,甚非朝廷福也。”

章下所司。

寻进右给事中。

王科、陈察劾郭勋,帝慰留之。

逵与同官郑自璧、赵廷瑞言:

“勋倚奸成横,用酷济贪,笼络货资,渔猎营伍,为妖贼李福达请属,为逆党陆完雪冤。

“温旨谕留,是旌使纵也。”

既复言:

“福达诳惑愚民,称兵犯顺。

“勋党叛逆,罪不容诛。”

不听。

寻以言事忤旨,黜为吴江县丞。

复坐福达狱逮问,谪戍辽东边卫。

居十年,母死不得归,哀痛而卒。

隆庆初,赠光禄少卿。

郑一鹏,字九万,莆田人。

正德十六年进士。

改庶吉士。

嘉靖初,官至户科左给事中。

一鹏性伉直,居谏垣中最敢言。

御史曹嘉论大学士杨廷和,因言内阁柄太重。

一鹏驳之曰:

“太宗始立内阁,简解缙等商政事,至漏下数十刻始退。

“自陛下即位,大臣宣召有几?张锐、魏彬之狱,献帝追崇之议,未尝召廷和等面论。

“所拟旨,内多更定,未可谓专也。”

帝用中官崔文言,建醮乾清、坤宁诸宫,西天、西番、汉经诸厂,五花宫两暖阁、东次阁,莫不有之。

一鹏言:

“祷祀繁兴,必魏彬、张锐余党。

“先帝已误,陛下岂容再误?

“臣巡视光禄,见一斋醮蔬食之费,为钱万有八千。

“陛下忍敛民怨,而不忍伤佞幸之心。

“况今天灾频降,京师道殣相望;边境戍卒,日夜荷戈,不得饱食,而为僧道靡费至此,此臣所未解。”

报闻。

东厂理刑千户陶淳曲杀人,论谪戍。

诏覆案,改拟带俸。

一鹏与御史李东等执奏,并劾刑部侍郎孟凤,帝不听。

给事中邓继曾、修撰吕柟、编修邹守益以言获罪,一鹏皆疏救。

宫中用度日侈,数倍天顺时。

一鹏言:

“今岁灾用诎,往往借支太仓,而清宁、仁寿、未央诸宫,每有赢积,率馈遗戚里。

“曷若留供光禄,彰母后德?”

帝命乾清、坤宁二宫暂减十之一。

鲁迷贡狮子、西牛、西狗、西马及珠玉诸物。

一鹏引汉闭玉门关谢西域故事,请敕边臣量行赏赉,遣还国,勿使入京,彰朝廷不宝远物之盛德。

不听。

寻伏阙争“大礼”,杖于廷。

侍郎胡瓒、都督鲁纲督师讨大同叛卒,列上功状,请遍颁文武大臣、台谏、部曹及各边抚、按、镇、监赏。

一鹏言:

“桂勇诛郭监等,在瓒未至之先。

“徐毡儿等之诛,事由朱振,于瓒无与。

“瓒欲邀功冒赏,惧众口非议,乃请并叙以媚之。

“夫自大同构难,大臣台谏谁为陛下画一策者?

“孤城穷寇尚多逋逃,各边镇、抚相去数千里,安在其能犄角也?”

请治瓒等欺罔罪,赏乃不行。

时诸臣进言多获谴,而一鹏间得俞旨,益发舒言事。

论杨宏不宜推宁夏总兵官;席书不宜讦费宏,留其弟春为修撰;王宪夤缘贵近,邓璋败事甘肃,不宜举三边总督;服阕尚书罗钦顺、请告祭酒鲁铎、被谪修撰吕柟宜召置经筵;廷臣乞省亲养疾,不宜概不许。

诸疏皆侃侃。

会武定侯郭勋欲得虎贲左卫以广其第,使指挥王琬等言,卫湫隘不足居吏士,而民郭顺者愿以宅易之。

顺,勋家奴也,其宅更湫隘。

一鹏与同官张嵩劾勋:“以敝宅易公署,骄纵罔上。昔窦宪改沁水园,卒以逆诛。勋谋夺朝廷武卫,其恶岂止宪比?部臣附势曲从,宜坐罪。”

尚书赵璜等因自劾。

诏还所易,勋甚衔之。

而一鹏复以李福达狱劾勋,桂萼、张璁因坐以妄奏,拷掠除名。

九庙灾,言官会荐遗贤及一鹏,竟不复召。

久之,卒。

隆庆初复官,赠光禄少卿。

唐枢,字惟中,归安人。

嘉靖五年进士。

授刑部主事。

言官以李福达狱交劾郭勋,然不得狱辞要领。

枢上疏言:

李福达之狱,陛下驳勘再三,诚古帝王钦恤盛心。

而诸臣负陛下,欺蔽者肆其谗,诌谀者溷其说,畏威者变其辞,访缉者淆其真。

是以陛下惑滋甚,而是非卒不能明。

臣窃惟陛下之疑有六。

谓谋反罪重,不宜轻加于所疑,一也。

谓天下人貌有相似,二也。

谓薛良言弗可听,三也。

谓李珏初牒明,四也。

谓臣下立党倾郭勋,五也。

谓崞、洛证佐皆仇人,六也。

臣请一一辨之。

福达之出也,始而王良、李钺从之,其意何为?继而惠庆、邵进禄等师之,其传何事?李铁汉十月下旬之约,其行何求?

“我有天分”数语,其情何谋?

“太上玄天,垂文秘书”,其辞何指?

劫库攻城,张旗拜爵,虽成于进禄等,其原何自?钺伏诛于前,进禄败露于后,反状甚明。

故陕西之人曰可杀,山西之人曰可杀,京畿中无一人不曰可杀,惟左右之人曰不可,则臣不得而知也。

此不必疑一也。

且福达之形最易辨识,或取验于头秃,或证辨于乡音,如李二、李俊、李三是其族,识之矣。

发于戚广之妻之口,是其孙识之矣。

始认于杜文柱,是其姻识之矣。

质证于韩良相、李景全,是其友识之矣。

一言于高尚节、王宗美,是鄜州主人识之矣。

再言于邵继美、宗自成,是洛川主人识之矣。

三言于石文举等,是山、陕道路之人皆识之矣。

此不必疑二也。

薛良怙恶,诚非善人。

至所言张寅之即福达,即李午,实有明据,不得以人废言。

况福达踪迹谲密,黠慧过人,人咸堕其术中,非良狡猾亦不能发彼阴私。

从来发摘告讦之事,原不必出之敦良朴厚之人。

此不当疑三也。

李珏因见薛良非善人,又见李福达无龙虎形、朱砂字,又见五台县张子真户内实有张寅父子,又见崞县左厢都无李福达、李午名,遂苟且定案,轻纵元凶。

殊不知五台自嘉靖元年黄册始收,寅父子忽从何来?纳粟拜官,其为素封必非一日之积,前此何以隐漏?

崞县在城坊既有李伏答,乃于左厢都追察,又以李午为真名,求其贯址,何可得也?

则军籍之无考,何足据也?

况福达既有妖术,则龙虎形、朱砂字,安知非前此假之以惑众,后此去之以避罪?

亦不可尽谓薛良之诬矣。

此不当疑四也。

京师自四方来者不止一福达,既改名张寅,又衣冠形貌似之,郭勋从而信之,亦理之所有。

其为妖贼余党,亦意料所不能及。

在勋自有可居之过,在陛下既宏议贵之恩,诸臣纵有倾勋之心,亦安能加之罪乎?

此不用疑五也。

鞫狱者曰诬,必言所诬何因。

曰雠,必言所雠何事。

若曰薛良,雠也,则一切证佐非雠也。

曰韩良相、戚广,雠也,则高尚节、屈孔、石文举,非雠也。

曰魏泰、刘永振,雠也,则今布按府县官非雠也。

曰山、陕人,雠也,则京师道路之人非雠也。

此不用疑六也。

望陛下六疑尽释,明正福达之罪。

庶群奸屏迹,宗社幸甚。

疏入,帝大怒,斥为民。

其后《钦明大狱录》删枢疏不载。

枢少学于湛若水,深造实践。

又留心经世略,九边及越、蜀、滇、黔险阻厄塞,无不亲历。

蹑屩茹草,至老不衰。

隆庆初,复官。

以年老,加秩致仕。

会高拱憾徐阶,谓阶恤录先朝建言诸臣,乃彰先帝之过,请悉停之,枢竟不录。

杜鸾,字羽文,陕西咸宁人。

正德末进士。

授大理评事。

嘉靖初,伏阙争《大礼》,杖午门外。

长沙盗李鉴与父华劫村聚,华诛,鉴得脱。

后复行劫,捕获之。

席书时抚湖广,劾知府宋卿故入鉴。

帝遣大臣按之,言鉴盗有状,帝命逮鉴至京。

书上言:

臣以议礼忤朝臣,问官故与臣左。

乞敕法司会官覆。

于是鸾会御史苏恩再讯,无异词,疏言:

书以恶卿故为鉴奏辨,且以议礼为言。

夫大礼之议,发于圣孝。

书偶一言当意,动援此以挟陛下,压群僚。

坏乱政体,莫此为甚。

帝重违书意,竟免鉴死,戍辽东。

已,复有张寅之狱。

鸾与刑部郎中司马相、御史高世魁司其牍。

鸾上言:

往者李鉴之狱,陛下徇席书言,误恩废法,权幸遂以鬻狱为常,请托无忌。

今勋谋又成矣。

书曰‘以议礼招怨’,勋亦曰‘以议礼招怨’。

书曰‘欲杀鉴以仇臣’,勋亦曰:‘欲杀寅以仇臣’。

簧鼓圣聪,如出一口。

以陛下尊亲之盛典,为奸邪掩覆之深谋,

将使贿赂公行,乱贼接踵,非圣朝福也。

已而桂萼等力反前狱,鸾坐除名。

初,书之欲宽李鉴也,给事中管律言:‘比言事者,每借议礼为词。或乞休,或引罪,或为人辨诉,于议礼本不相涉,而动必援引牵附,何哉?盖小人欲中伤人,以非此不足激陛下怒;而欲自固其宠,又非此不足得陛下欢也。乞诫自今言事者,据事直陈,毋假借,以累圣德。’帝是其言,命都察院晓示百官。

越二日,御史李俨以世庙成,请恤录议礼获罪诸臣,且请详察是非:‘议礼是而行事非者,不以是掩非。议礼非而行事是者,不以非掩是。使党与全消,时靡有争,则大公之治也。’未几,给事中陈皋谟亦言:‘献皇帝追崇之礼,实出陛下至情。书辈乃贪为己功,互相党援,恣情喜怒,作福作威。若李鉴父子,成案昭然。书曲为申救,谓‘众以议礼憾臣,因陷鉴死’。夫议礼者,朝廷之公典,合与不合,何至深雠?纵使雠书,鉴非书子弟亲戚交游也,何故雠之?至郭勋党庇奸人,请属事露,则又代奸人妄诉,亦以议礼激众怒为言,不至于滥恩废法不已,岂不大可异哉!乞亟斥书、勋而置鉴重典,穷按勋请托事,使人心晓然,知权奸不足恃,国法不可干,然后逆节潜消,悻门永塞。’帝弗听。

叶应骢,字肃卿,鄞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偕同官谏南巡,杖三十。嘉靖初,历郎中。伏阙争‘大礼’,再下狱廷杖。

给事中潮阳陈洸素无赖。家居与知县宋元翰不相能,令其子柱讦元翰谪戍。元翰摭洸罪及帷薄事刊布之,名《辨冤录》。洸由是不齿于清议,尚书乔宇出之为湖广佥事。洸初尝言献帝不可称皇。而是时张璁、桂萼辈以议礼骤显,洸乃上疏言璁等议是,宜急去本生之称,因诋宇及文选郎夏良胜,而称引其党前给事中于桂、阎闳、史道,前御史曹嘉。帝即还洸等职,谪良胜于外。洸遂劾大学士费宏、尚书金献民、赵鉴、侍郎吴一鹏、朱希周、汪伟、郎中余才、刘天民、员外郎薛蕙、给事中郑一鹏悉邪党,而荐廖纪等十五人。俄又劾吏部尚书杨旦等。帝益大喜。立罢旦,擢纪代之。璁、萼辈遂引以击异己。给事中赵汉、御史朱衣等交章劾洸,而御史张日韬、戴金、蓝田又特疏论之。田并劾席书,且封上元翰《辨冤录》。都御史王时中请罢洸听勘。洸奏:‘群奸恨臣抗议大礼,将令抚按杀臣,请遣一锦衣往’。洸意,锦衣可利诱也。得旨遣应骢及锦衣千户李经。应骢与焚香誓天,会御史熊兰、涂相等杂治,具上洸罪状至百七十二条。除赦前及暧昧者勿论,当论者十三条。罪恶极,宜斩,妻离异,子柱绞。洸惧,亡诣阙申诉。帝持应骢奏不下。尚书赵鉴、副都御史张润、给事中解一贯、御史郑本公等连章执奏。帝不得已,始命覆核。郎中黄绾力持应骢议。书、萼为居间不能得,要璁共奏,谓洸议礼臣,为法官所中。帝入其言,命免罪为民。大理卿汤沐及鉴、一贯更争之,不听。未几,‘大礼’书成,并原洸妻子。应骢寻迁吉安知府,母丧归。

六年,骢、萼益用事。而萼方掌刑部,廷臣马录等以劾郭勋下狱。洸谓乘此故案可反也,上书讦应骢等。萼因讼洸冤。遂逮洸、应骢、元翰、绾,而令按察使张祐等还籍候命,词连四百人。九卿及锦衣卫廷讯,应骢对曰:‘某所持者王章耳,必欲直洸,惟诸公命。’刑部尚书胡世宁等心知洸罪重,而惩前大狱,不敢执。会是日黄雾四塞,狱弗竟。次日,又大风拔木。有诏修省,不用刑。乃当应骢按事不实律,为民,元翰、绾及田等贬斥有差,洸授冠带。霍韬再疏为洸讼不能得,洸益憾应骢。逾数年,更令人奏应骢勘狱时,酷杀无辜二十六人,下巡按李美覆勘。美言死者皆有状,非故杀。刑部尚书许赞白应骢无罪。帝特谪应骢戍辽东。是狱也,始终八载。凡攻洸与治洸狱者无不得罪,逮捕至百数十人。天下恶萼辈奸横,益羞言议礼臣矣。

应骢赴戍所,道经苏州。知府治具候之,立解维去,致馈不受。十六年赦归。明堂大享礼成,复寇带。应骢敦行谊,好著书,数更患难气不挫。

黄绾,息人。为刑部主事,谏南巡被杖。历郎中,出为绍兴知府,以宽大为治。被征时,士民哭震野,争致赆,绾止取二钱。至京,下诏狱,瘐死。隆庆初,赠太常少卿。

蓝田,即墨人。争‘大礼’被杖。张璁掌都察院,考察其属,落职归。

解一贯,字曾唯,交城人。正德十六年进士。除工科给事中。陈讲学、修德、亲贤、孝亲、任相、远奸、用谏、谨令、戒欲、恤民十事。世宗嘉纳之。嘉靖元年偕御史出核牧马草场。太监阎洪等奏遣中官一人与俱,一贯言不可,乃已。还朝,劾太监谷大用、李玺夺产殃民罪,帝宥之。而内臣、勋戚所据庄田,率归之民。帝为后父陈万言营第,极壮丽。一贯力请裁节,复助杨廷和争织造,皆不纳。历刑科左右给事中。云南巡按郭楠以建言,广东按察使张祐、副使孙懋以辱官校,皆逮治;御史方启颜以杖死宦官家人落职;元城知县张好古以拘责戚畹家族镌级,一贯皆论救。忤旨,停俸。

寻进吏科都给事中。

教授王价、录事钱予勋以考察罢,假议礼希复用。

一贯等言:‘如此,将坏祖宗百年制。’事竟寝。

张璁、桂萼日击费宏不已,一贯偕同官言:‘宏立朝行事,律以古大臣固不能无议。但入仕至今,未闻有大过。至璁、萼平生奸险,特以议礼一事偶合圣心。超擢以来,凭恃宠灵,凌轹朝士。与宏积怨已久,欲夺其位而居之。陛下以累疏俱付所司,而于其终乃曰‘尔等宜各修乃职’,盖所以阴折其奸谋者至矣。二三臣不体至意,或专攻宏,或兼攻璁、萼,不知能去宏,不能去璁、萼也。君子难进易退,小人则不然。宏恤人言,顾廉耻,犹可望以君子。璁、萼则小人之尤,何所忌惮?苟其计得行,则奸邪气势愈增,善类中伤无已,天下事将大有可虑者。’

时郑洛书、张录皆论三人事,而一贯言尤切。

诏下之所司。

璁、萼等衔不已,竟谪开州判官以卒。

郑洛书,字启范,莆田人。

弱冠登进士,授上海知县,有善政。

嘉靖四年召拜御史。

张璁、桂萼以陈九川事讦费宏,洛书与同官郑气言:‘九川事,人谓璁、萼与谋,固已得罪公论,而宏取与之际亦未明。夫朝廷有纪纲,大臣重进退,宏、璁、萼皆不可不去。宏不去,则有持禄保位之诮,璁、萼不去,亦冒蹊田夺牛之嫌。’

诏责洛书妄言。

帝赐尚书赵鉴、席书诗翰,洛书言:‘陛下眷礼大臣,此虞廷赓歌之风也。愿推此心以念旧。如致仕大臣刘健、谢迁、林俊、孙交等,特降宸章,咨访时政,则圣德益宏。又推此心以赦过。如迁谪丰熙、刘济、余宽、王元正等,特垂仁恩,量与牵复,则圣度益广。’

报闻。

李福达狱起,帝将亲鞫之,洛书曰:‘陛下操独断之威,使法官尽得罪,虽有张释之、于定国,不获抗辨于人主之前,何以使刑罚中!’

帝怒,将罪之,杨一清力解而止。

寻出视南畿学政,道闻丧归。

十二年京察事竣,更命科道官互纠,洛书被劾落职。

给事中饶秀为御史所劾,无所泄愤,复劾洛书及王重贤等九人贪污阘茸。

重贤等皆降黜。

时论骇之。

洛书家居再逾岁卒,年三十九。

子开,往依上海。

上海人治田百亩资之。

岁一至,收其入以归。

张录,字宗制,城武人。

正德六年进士。

授太常博士,擢御史。

嘉靖初,伏阙争‘大礼’,下狱廷杖。

出按畿辅,劾宣府诸将失事,皆伏辜。

西域鲁迷贡狮子、西牛方物,言所贡玉石计费二万三千余金,往来且七年,邀中国重赏。

录言:‘明王不贵异物。今二狮日各饲一羊,是岁用七百余羊也。牛食刍菽,今乃食果饵,则食人之食矣。愿返其献,归其人,薄其赏,以阻希望心。’

帝不能用。

张璁擢兵部侍郎,录与诸御史争之,不听。

璁与桂萼屡攻费宏,录言:‘今水旱相仍,变异迭出,正臣工修省时。诸人为国股肱,相倾排若此,欲弭灾变,不亦难乎?乞并黜三人,以回天谴。’

帝为戒谕璁、萼。

后璁以侍郎总台事,修前憾。

言录不谙宪体,遂罢归。

家居二十年,卒。

陆粲,字子余,长州人。

少谒同里王鏊,鏊异之曰:‘此子必以文名天下。’

嘉靖五年成进士,选庶吉士。

七试皆第一。

张璁、桂萼尽出庶吉士为部曹、县令,粲以才独得工科给事中。

劲挺敢言。

疏言:‘我朝太祖至宣宗,大臣造膝陈谋,不啻家人父子。自英宗幼冲,大臣为权宜计,常朝奏事,先日拟旨,其余政事具疏封进,沿袭至今。今陛下锐意图治,愿每日朝罢,退御便殿,延见大臣;侍从台谏轮日奏对;抚按藩臬廷辞入谢,召访便宜;复妙选博闻有道之士,更番入直,讲论经史,如仁宗弘文阁故事。则上下情通,而天下事毕陈于前矣。’

帝不能用。

既言资格独重进士,致贡举无上进阶,州县教职过轻,王官终身禁锢,皆宜变通。

因陈久任使、慎考察、汰冗官诸事,而终之以复制科,仿唐、宋法,数岁一举,以待异才:‘高者储之禁近,其次分置诸曹,先有官者递进,庶人才毕出,野无遗贤。’

寻偕御史郗元洪清核马房钱谷。

抗疏折御马太监阎洪,宿弊为清。

与同官刘希简争张福达狱。

帝怒,俱下诏狱。

杖三十,释还职。

事具《熊浃传》。

张璁、桂萼并居政府,专擅朝事。

给事中孙应奎、王准发其私,帝犹温旨慰谕。

粲不胜愤,上疏曰:

璁、萼,凶险之资,乖僻之学。

曩自小臣赞大礼,拔置近侍,不三四年位至宰弼。

恩隆宠异,振古未闻。

乃敢罔上逞私,专权招贿,擅作威福,报复恩仇。

璁狠愎自用,执拗多私。

萼外若宽迂,中实深刻。

忮忍之毒一发于心,如蝮蛇猛兽,犯者必死。

臣请姑举数端言之。

萼受尚书王琼赂遗钜万,连章力荐,璁从中主之,遂得起用。

昌化伯邵杰,本邵氏养子,萼纳重贿,竟使奴隶小人滥袭伯爵。

萼所厚医官李梦鹤假托进书,夤缘受职,居室相邻,中开便户往来,常与萼家人吴从周等居间。

又引乡人周时望为选郎,交通鬻爵。

时望既去,胡森代之。

森与主事杨麟、王激又辅臣乡里亲戚也。

铨司要地,尽布私人。

典选仅逾年,引用乡故,不可悉数。

如致仕尚书刘麟,其中表亲也。

侍郎严嵩,其子之师也。

佥都御史李如圭,由按察使一转径入内台,南京太仆少卿夏尚朴,由知府期月遂得清卿,礼部员外张敔假历律而结知,御史戴金承风搏击,甘心鹰犬,皆萼姻党,相与朋比为奸者也。

礼部尚书李时柔和善逢,猾狡多智,南京礼部尚书黄绾曲学阿世,虚谈眩人,谕德彭泽夤缘改秩,躐玷清华,皆阴厚于璁而阳附于萼者也。

璁等威权既盛,党与复多,天下畏恶,莫敢讼言。

不亟去之,凶人之性不移,将来必为社稷患。

帝大感悟,立下诏暴璁、萼罪状,罢其相;而以粲不早发,下之吏。

既而詹事霍韬力诋粲,谓杨一清嗾之。

希简言:‘璁、萼去位由圣断。且使犬谓之嗾,韬以言官比之犬,侮朝廷。’

而帝竟纳韬言,召璁还,夺一清官,下希简诏狱,释还职,谪粲贵州都镇驿丞。

稍迁永新知县。前后获盗数百人,奸猾屏迹。

久之,以念母乞归。论荐者三十余疏,皆报罢。

霍韬亦荐粲,粲曰:‘天下事大坏憸人手,尚欲以余波污我耶?’

母殁,毁甚,未终丧而卒。

刘希简,字以顺,汉州人。进士。除行人。

为工科给事中,甫五月,两以直言得罪,声大振。

久之,谪县丞。终巩昌知府。

王准。字子推,世籍秦府仪卫司。准以进士授知县。

为礼科给事中,巡视京营,劾郭勋专恣罪。

明年,劾璁、萼引私人。

璁、萼罢,准亦下吏,谪富民典史。

稍迁知县。都御史汪鋐萘希璁指,以考察罢之。

邵经邦,字仲德,仁和人。正德十六年进士。

授工部主事。榷荆州税,甫三月,税额满,遂启关任商舟往来。

进员外郎。

嘉靖八年冬十月,日有食之。

经邦时官刑部,上疏曰:

兹者正阳之月,有日食之异。

质诸《小雅十月》之篇,变象悬符。

说《诗》者谓阴壮之甚,由不用善人,而其咎专归皇父。

然则今之调和变理者,得无有皇父其人乎?

迩陛下纳陆粲言,命张璁、桂萼致仕。

寻以璁议礼有功,复召辅政。

人言籍籍,陛下莫之恤也。

乃天变若此,安可勿畏?

夫议礼与临政不同。

议礼贵当,临政贵公。

正皇考之徽称,以明父子之伦,礼之当也。

虽排众论,任独见,而不以为偏。

若夫用人行政,则当辨别忠邪,审量才力,与天下之人共用之,乃为公耳。

今陛下以璁议礼有功,不察其人,不揆其才,而加之大任,似私议礼之臣也。

私议礼之臣,是不以所议者为公礼也。

夫礼唯至公,乃可万世不易。

设近于私,则固可守也,亦可变也。

陛下果以尊亲之典为至当,而欲子孙世世守之乎?

则莫若于诸臣之进退,一付诸至公,优其赉予,全其终始,以答其议礼之功,而博求海内硕德重望之贤,以弼成正大光明之业,则人心定,天道顺,俾万年之后,庙号世宗,子孙百世不迁,顾不伟欤?

如徒加以非分之任,使之履盈蹈满,犯天人之怒,亦非璁等福也。

帝大怒,立下镇抚司拷讯。

狱上,请送法司拟罪。

帝曰:‘此非常犯,不必下法司。’

遂谪戍福建镇海卫。

十六年,皇子生,大赦。

惟经邦与丰熙等八人不在赦例。

经邦之戍所,闭户读书。

与熙及同戍陈九川,时相讨论。

居镇海三十七年卒。

闽人立寓贤祠祀三人。

隆庆初复官。

刘世扬,字实甫,闽人。正德十二年进士。

改庶吉士,除刑科给事中。

世宗即位,议加兴献帝皇号,世扬疏谏。

都察院牒司礼监,摄中官吴善良。

帝手批原牒付刑科,以善良付司礼。

世扬言:‘祖宗制,凡降诏旨必书于题奏疏揭,或登闻鼓状,乃发六科,宣于诸曹。或国有大事,上命先发,诸曹必补牍,于次日早朝进之,无竟批文牍者。今旨从中出,亵天语,更旧制,不可。’

帝不听。

已,列先朝直臣舒芬、马汝骥、王思、王应轸、张原等二十人,请加恩以旌忠直,诸臣各进秩一等。

尝因灾异,世扬请仿古人几杖箴铭之义,取圣贤格言书殿庑,帝纳之。

历吏科左给事中,进都给事中。

与同官李仁劾詹事顾鼎臣污佞,且言今日詹事即他日辅臣。

帝怒,诘詹事进辅臣,出何典例?

世扬等引罪。

帝怒不解,予杖,下诏狱,既乃得释。

帝以久旱躬祷,世扬言在狱系囚及建言谪戍诸臣怨咨之气,上干天和,请悉疏释。

帝不能用。

张璁、桂萼被劾罢,帝责谏官不言。

世扬等乃尽劾璁、萼党尚书王琼而下数十人,章下吏部。

而尚书方献夫亦璁、萼党也,但去编修金璐、御史敖钺、太仆丞姚奎、郎中刘汝輗、员外郎张敔、郭宪、待诏叶幼学、储良才八人而已。

未几,复偕同官赵汉等陈修省八事。

中言:‘大学士石瑶贞介,殁未易名。尚书李鐩,国之盗臣,身后遗金得谥。给事中郑一鹏坐论杨一清再杖削职,一清败,一鹏宜复官。’

世扬发璁、萼党,见憾于璁,一鹏又尝忤璁、萼。

会璁已再相,而瑶实前赐谥,璁因激帝怒,谓给事言皆妄。

乃谪世扬江西布政司照磨,停汉等俸,然鐩谥亦由此夺。

世扬屡迁河南提学佥事。

告归,卒。

赵汉,字鸿逵,平湖人。

正德六年进士。

授建昌推官。

擢南京户科给事中,改兵科。

嘉靖初,尚书林俊以执奏狱囚李凤阳,被旨诘责。

汉因言:‘太监崔文乱政,巧逞奸欺,不特庇一李凤阳而已。工部尚书赵璜发文家人罪。文辄捕其谍者,痛杖几死,曰‘此杖寄与赵尚书’,其无状至此。望急谴逐,毋为新政累。’不听。

已,哭争‘大礼’,系诏狱廷杖。

历吏科左给事中。

以疾去。

起故官,迁工科都给事中。

疏言:‘内阁桂萼、翟銮称病三月,未尝以旷职恳辞。张璁久专政权,亦未闻引贤共济。乞谕銮、萼亟去,简用两京大臣及家居耆旧,以分璁任。’

上摘其讹字诘之,谕璁毋避,趣赴阁。

璁因言汉忠谋,宜令备列堪内阁者。

帝即令汉举所欲用,汉惶恐言:‘臣欲璁引贤,无私主。’

帝怒,责汉对不以实,趣以名上。

汉益惧,言:‘辅臣简命,出自朝廷,非小臣所敢预。’

帝乃宥之,夺俸一月。

寻出为陕西右参政,告归。

久之,以故官起山西。

不数月复致仕。

子伊,广西副使。

年四十,即以养父归。

屡征不起。

魏良弼,字师说,新建人。

嘉靖二年进士。

授松阳知县,召拜刑科给事中。

采木侍郎黄衷事竣归家,乞致仕,未许。

缉事者奏衷潜入京师。

帝怒,夺衷职。

良弼言衷大臣,入都岂能隐,乞正言者欺罔罪,不报。

张璁、桂萼初罢相,诏察其党。

给事中刘世扬等议及良弼。

以吏部言,得留。

寻命巡视京营。

劾罢提督五军营保定伯梁永福、太仆卿曾直,罪武定侯郭勋家奴,论团营兵政之弊,又请发银米振京师饥,直声大著。

会南京御史马〈敭〉等以劾吏部尚书王琼被逮,良弼请释之。

帝怒,并下诏狱。

论赎还职,仍夺俸一年。

三迁至礼科都给事中。

十一年八月,彗星见东井,芒长丈余。

良弼引占书言:‘彗星晨见东方,君臣争明。彗孛出井,奸臣在侧。大学士张孚敬专横窃威福,致奸星示异,亟宜罢黜。’

孚敬奏良弼挟私。

帝已疑孚敬,两疏皆报闻。

给事中秦鳌疏再入,孚敬竟罢去。

逾月,良弼复偕同官劾吏部尚书汪鋐。

帝方向鋐,夺良弼俸。

鋐、孚敬俱恨良弼。

明年元日,副都御史王应鹏坐事下诏狱。

良弼言履端之始,不宜以微过系大臣。

帝怒,再下诏狱。

狱卒讶曰:‘公又来耶!’为垂涕。

寻复职,夺俸。

时孚敬复起柄政,与鋐修前郤,以考察后命科道官互纠,又奏上十一人,又不及良弼。

孚敬益怒,拟旨切责,令吏部再考。

鋐乃别纠二十六人,而良弼及秦鳌、叶洪皆前劾孚敬、鋐者,中外大骇。

良弼竟坐不谨削籍。

隆庆初,诏起废籍。

以年老即家拜太常少卿,致仕,卒。

天启初,追谥忠简。

叶洪,字子源,德州人。

嘉靖八年进士。

授户科给事中。

十一年肇举祈谷礼于圜丘,帝不亲祀。

洪疏谏,帝责洪妄言。

寻巡视京营,进工科右给事中。

汪鋐迁吏部尚书,洪极论其奸,忤旨夺俸。

明年考察,鋐修怨,遂坐洪浮躁,贬宁国县丞。

居二年,复以大计夺其职。

言者屡讼冤,不复用。

秦鳌,字子元,昆山人。

嘉靖五年进士。

授行人。

擢兵科给事中。

劾魏国公徐鹏举、中官赖义不法状,义罢还。

彗星见,劾张孚敬妒贤病国,拟议诏旨,辄引以自归。

帝遂罢孚敬。

已,孚敬再相。

汪鋐承风指以考察谪鳌东阳县丞。

屡迁福建右参议。

卒官。

又有张寅者,太仓人。

嘉靖初进士。

历南京御史。

尝劾礼部侍郎黄绾十罪。

比张孚敬罢政,寅言其憸邪蠹政,不可悉数,请追所赐封诰、银章之属,明正其辟。

并劾左都御史汪鋐阴贼邪媚。

帝怒,谪高唐判官。

屡迁南京文选郎中。

会简宫僚,改春坊右司直兼翰林院检讨。

未几,被劾罢。

赞曰:‘《书》曰:‘非佞折狱,惟良折狱,罔非在中。’又曰:‘明启刑书,胥占咸庶中。’正言折狱之不可不得其中也。

张寅、李钅盬,罪状昭然。

中于郭勋、席书之说,廷臣获罪,而寅还职,钅盬宥死。

陈洸罪至百七十二条,竟得免死,而犹上书讼冤,凡攻洸之恶与治洸之狱者,逮捕至百数十人。

皆由议礼触众怒,一言有以深入帝隐。

甚矣,佞人之可畏也。

夫反成案似于明,出死罪似于仁,而不知其借端报复,刑罚失中。

佞良之辨,可弗审欤!’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四-译文

马录(颜颐寿、聂贤、汤沐、刘琦、卢琼、沈汉、王科)、程启充、张逵、郑一鹏、唐枢、杜鸾、叶应聪(蓝田、黄绾)、解一贯(郑洛书、张录)、陆粲(刘希简、王准)、邵经邦、刘世扬(赵汉)、魏良弼(秦鳌、张寅、叶洪)。

马录,字君卿,是信阳人。正德三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固安知县。在任期间,他廉洁公正,后来被征召为御史,负责巡查江南各府。

世宗即位后,他上疏说:‘江南的百姓最苦于粮长。一石白粮运往内府,通常需要四五石。其他如酒醋局、供应库以及军器、胖袄、颜料等运往内府的物品,费用都是这样。户部侍郎秦金等人请求按照马录的建议,每石增加一斗的损耗,不得苛刻征收。’中官黄锦诬陷高唐判官金坡,皇帝下诏逮捕他,牵连五百余人。马录说:‘祖宗在内设法司,在外设抚、按,一百多年来刑法清明,政治平和。先帝时,刘瑾、钱宁等人迷惑圣上,动辄派遣锦衣官校,导致天下动荡。陛下您现在正致力于新政,不应该再出现高唐之事。’给事中许复礼等人也这样认为,案件得以稍微缓解。嘉靖二年对天下官员进行考核,被罢免的人很多是因为弹劾抚、按,马录的建议被禁止。

嘉靖五年,马录被派往山西巡查,此时妖贼李福达的案件爆发。李福达是崞县人。最初因为参与妖贼王良、李钺的党派,被贬至山丹卫。逃跑回来后,改名李午,被清军御史勾捕,再次被贬至山海卫。他又逃到洛川,用弥勒教诱骗愚民邵进禄等人作乱。事情败露后,邵进禄被处死,李福达先回到家,得以幸免。他改名为张寅,在徐沟之间往来,输送粮食成为太原卫指挥使。他的儿子大仁、大义、大礼都冒充京师工匠户籍。他们用黄白术(一种炼金术)巴结武定侯郭勋,郭勋非常信任他们。郭勋的仇人薛良向马录告发,经过审问,证实了真相。马录发布檄文,让洛川的父老们一起来辨别,进一步证实了真相。郭勋写信给马录请求免罪,但马录不同意,与巡抚江潮一起上报案件,并弹劾郭勋庇护奸人,违反法律。奏章下发给都察院,都御史聂贤等人复查后,如马录所奏,力言郭勋的叛逆罪行。皇帝下诏,判处李福达父子死刑,妻子女儿为奴,没收其财产,责成郭勋对质。

郭勋害怕了,请求宽恕,并因为李福达代为辩护,皇帝置之不理。这时,给事中王科、郑一鹏、程辂、常泰、刘琦、郑自璧、赵廷瑞、沈汉、秦祐、张逵、陈皋谟,御史程启充、卢琼、邵豳、高世魁、任淳,南京御史姚鸣凤、潘壮、戚雄、王献,评事杜鸾,刑部郎中刘仕,主事唐枢,纷纷上奏弹劾郭勋,认为他的罪行应当连坐。

郭勋也多次自诉,并说是因为议论礼制而触怒了众人。皇帝心动了。郭勋又请求张璁、桂萼作为援手。张璁、桂萼平时就憎恨朝中大臣攻击自己,也想借此机会发泄积怨,于是说大臣们内外勾结,借端陷害郭勋,这将会逐渐波及到所有议论礼制的人。皇帝深入思考了他们的言论,而外廷却不知道,对郭勋的攻击更加激烈。皇帝更加怀疑,命令将李福达等人带到京城,由三法司审讯,随后又命令文武大臣重新审讯,都没有异议。皇帝愤怒,准备亲自审讯,但被杨一清的言论阻止,最终还是下发给廷议审讯。

尚书颜颐寿等人不敢坚持己见,改为按照妖言律判处斩首。皇帝仍然愤怒,命令法司戴罪行事,派遣官员前往逮捕马录、江潮以及之前审问的官员布政使李璋、按察使李珏、佥事章纶、都指挥马豕等人。当时,李璋、李珏已经升任都御史,李璋巡抚宁夏,李珏巡抚甘肃,都被逮捕并受廷议审讯。于是反转了之前的案件,以薛良诬告的罪名定罪。

皇帝因为罪行没有涉及到马录,非常愤怒。命令张璁、桂萼、方献夫分别管理三法司事务,将尚书颜颐寿,侍郎刘玉、王启,左都御史聂贤,副都御史刘文庄,佥都御史张润,大理卿汤沐,少卿徐文华、顾佖,寺丞汪渊逮捕入狱,严刑逼供。于是搜查马录的箱子,找到了大学士贾咏、都御史张仲贤、工部侍郎闵楷、御史张英以及寺丞汪渊的私信。贾咏承认罪行后辞官,张仲贤等人也被逮捕入狱。

桂萼等人上奏说:‘给事中琦、泰,郎中仕,相互倚仗,挟私弹劾,帮助马录杀人。给事中科、一鹏、祐、汉、辂,评事鸾,御史鸣凤、壮、雄,随声附和,妄奏,助成奸恶。给事中逵,御史世魁,在李寅即将被处死时,诬陷郭勋谋反,率领众人联名,共同制造灾祸。郎中司马相胡乱引用事例,故意增减,诬陷上级,徇私舞弊。最近,言官结党营私,争权夺利,内部奴役公卿,外部蔑视下属,任意妄为,已非一日。请陛下大力决断,彰显国法。’皇帝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将这些人全部逮捕入狱,收押在南京刑部。

在此之前,朝中大臣会审时,太仆卿汪元锡、光禄少卿余才私下议论说:‘这个案件已经查明了,为什么还要再次审讯?’侦者告诉桂萼,桂萼上报给皇帝,也被逮捕审问。

桂萼等人于是施以刑讯。马录忍受不住刑讯,承认自己故意陷害他人。桂萼等人于是确定了判决书,说张寅不是李福达,马录等人因为恨郭勋,构陷了冤案,于是列举了众人的罪名。皇帝全部采纳了他们的说法。

将他们贬谪到极边,遇赦不宥的有五人:李璋、李珏、章纶、马豕、前山西副使迁大理少卿文华。贬谪到边卫的有七人:刘琦、张逵、常泰、卢琼、程启充、刘仕以及知州胡伟。为民的有十一人:聂贤、王科、郑一鹏、秦祐、沈汉、程辂、高世魁、任淳、姚鸣凤、司马相、杜鸾。革职闲居的有十七人:颜颐寿、刘玉、王启、江潮、刘文庄、汤沐、顾佖、汪渊、汪元锡、余才、闵楷、张仲贤、张润、张英、潘壮、戚雄、前大理丞迁佥都御史毛伯温。其他因巡查逮捕被革职的人,副使周宣等又增加了五人。薛良被处死,众证都被贬谪,李寅官复原职。马录因为故意陷害他人致人死亡未决,应当流放。皇帝认为刑罚太轻,想要按照奸党律判处斩首。桂萼等人说张寅没有死,而马录代替他死,恐怕天下不服,应该永远贬谪到烟瘴之地,让他的子孙也受到牵连。于是贬谪到广西南丹卫,遇赦不宥。皇帝心里仍然不满足,对杨一清等人说:‘与其影响后世,不如杀了他,从《舜典》‘罚弗及嗣’的意思出发。’杨一清说:‘祖宗制定的律法有既定的规定,马录的罪行不符合死刑律。如果在法律之外使用刑罚,官吏将会趁机作奸,人民将无所适从。’皇帝不得已,同意了他的建议。

因为桂萼等人平反有功,皇帝在文华殿慰劳他们,赐予二品官服、金带、银币,赐予三代诰命。随后编纂了《钦明大狱录》颁布天下。当时是嘉靖六年九月壬午日。到嘉靖十六年,皇子出生,大赦天下。所有被贬谪的人都被释放,只有马录没有被赦免,最终在贬谪之地去世。

颜颐寿,巴陵人,为官清廉有声望。

聂贤,长寿人。担任御史时清廉。被夺官五年后,因推荐被起用为工部尚书,后改任刑部尚书。退休后去世,谥号荣襄。

汤沐,字新之,是江阴人。弘治九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崇德知县,后来被征召担任御史。正德初年,曾经弹劾宦官苗逵、保国公朱晖等人的罪行,因此被外调担任湖广佥事。刘瑾因为汤沐不依附自己,利用牙侩同寅揭发学士张芮的事情,牵连到汤沐,他被贬为武义知县。刘瑾被诛杀后,汤沐又恢复了广东佥事一职。后来多次升迁,成为右副都御史,担任贵州巡抚。他建议设立土官世系档案,以杜绝争袭之弊,并让他们的子弟入学,这个建议得到了批准。嘉靖二年,他被调任四川巡抚,后来进入朝廷担任大理卿。后来因为福达案被罢官回家,在家居住了六年,上奏章数十次,但没有被召回,最终去世。汤沐做官三十年,一直拒绝贿赂,以廉洁著称。

刘琦,字廷珍,是洛川人。正德九年考中进士。嘉靖初年,由行人升任兵科给事中。当时给京军的冬衣布棉常常过期,刘琦请求立即发放,皇帝就命令刘琦立刻执行。李福达逃到洛川,刘琦对此事非常清楚。事情被发现后,刘琦上疏陈述事情的经过,因此弹劾郭勋结党谋逆,又与御史张问一起弹劾郭勋侵占盗用草场租银。后来马录案结案,刘琦因为协助使者杀人被定罪,被下狱,贬往沈阳戍边。过了十年被赦免返回,最终去世。

卢琼,字献卿,是浮梁人。正德六年考中进士。由固始知县升任御史。嘉靖改元,上奏说:‘景皇帝有拨乱反正的大功,但实录中却称他为郕戾王。敬皇帝深仁厚泽,但实录是焦芳编写的,是非颠倒。请求皇帝下诏让儒臣重新编写。’皇帝只是命令史官改正《孝宗实录》中不当之处,但也没有真正改正。后来外出巡查畿辅。桂萼痛恨台谏排挤自己,考察京官结束后,命令科道互相告发弹劾。吏科都给事中王俊民等人争论,卢琼与同官刘隅等人也互相指责报复,这不是盛世的事情。皇帝严厉责备王俊民、刘隅,剥夺了他们的俸禄五个月,卢琼等人被剥夺了三个月,并命令部院考察他们。卢琼最终因为弹劾郭勋被贬往边疆戍边。赦免后返回,最终去世。

沈汉,字宗海,是吴江人。正德十六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刑科给事中。宦官马俊、王堂长期被废黜,突然从南京召回,沈汉建议阻止。改元后,诏书免除四方的拖欠税赋,沈汉认为民间已经缴纳的很多已经满足了官吏的私囊,建议停止征收未缴纳的,作为下一年的正课。他还说,最近籍没奸党的财产数千万,建议全部发放以补充岁入不足的数额。这些建议都得到了批准。嘉靖二年,因为灾害怪异指责时政。尚书林俊离职,沈汉再次上奏章争辩。户部郎中牟泰因为官吏盗用官府财物被下诏狱贬官。沈汉说:‘官吏为奸利,在牟泰任职之前。事情败露后,牟泰揭发了他们。牟泰没有罪。’因此极力主张刑狱应该交给法司处理,不要委托给镇抚。皇帝不接受。大狱兴起,法司都被下放到地方。沈汉说:‘祖宗的法律不能破坏,权贵宠臣的渐进不能助长,大臣不能受辱,妖贼不能赦免。’于是将沈汉逮捕,除名。在家居住二十年,最终去世。他的曾孙沈璟,在万历年间担任吏部员外郎。他请求封王恭妃为号,违背了皇帝的旨意,被降为行人司正。天启初年,被追赠为少卿。

王科,字进卿,是涉县人。正德十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蓝田知县。县城狭窄,又没有水,王科引导西山水流入城,扩大了城池,因此成为望县。他拆毁了境内的淫祠,用这些材料修缮了学宫。嘉靖四年被征召为工科给事中。曾经弹劾兵部尚书金献民无功,总兵官赵文、种勋失职,以及陕西织造内官扰民,郭勋任用奸人郭彪、郑鸾,剥削军队伤害百姓的情况。他还说:‘三司首领、州县佐贰因为职位低微被上司轻视抛弃,大都贪婪无度,不珍惜自己的名誉,应该提拔那些廉洁能干的人。而各个边区的财计职务,不应该安排给平庸之才。盐运官廉洁,应当晋升。’大狱兴起,弹劾郭勋,于是被下狱除名。

当程萼等人反福达案时,朝中都知道他们冤枉,但没有敢说出来的。过了一个月,南京御史吴彦独自上奏章请求宽恕他们。皇帝发怒,将吴彦贬谪到外地。不久,御史张禄也为此事进言。违背了皇帝的旨意,受到了严厉的责备。从此没有人敢再说话。十一年,桂萼已经去世,张璁也被免去了相位,聂贤、毛伯温开始被重用。张润、汪元锡、李珏、闵楷也相继被收录。只有台谏、曹郎没有人被召回。隆庆初年,这些人都被恢复了职位和官职。沈璟被追赠为太仆少卿,刘琦、卢琼都被追赠为光禄少卿,沈汉、王科都被追赠为太常少卿。

当程萼等人反对福达案时,朝中都知道程萼等人是冤枉的,但因为没有证据,也有人怀疑。到了四十五年正月,四川大盗蔡伯贯被擒获。他自己说在山西学习了妖术。有关部门发檄文到山西,逮捕了李同并将其下狱。李同供认自己是李午的孙子,大礼的儿子,世代信奉白莲教,假称自己是唐朝的后裔,迷惑民众煽动叛乱,与大狱中的记录姓名相同,李同最终被处死。等到穆宗即位,御史庞尚鹏说:‘根据李同的案件,福达的罪行更加明显,而当时流毒到士大夫的有一四十多人。士大夫的灾难,可以说是惨烈。郭勋世代受到国家的恩宠,却结党与巨盗,陷害朝中士大夫。掌管枢要的大臣遵从他的指使,罗织罪名。万一他暗中蓄谋不轨,人人听命,灾祸将无法言说!请求追夺郭勋等人的官爵,优待抚恤马录等人,以激发忠良之气。’因此,福达案才得以澄清。

程启充,字以道,是嘉定州人。正德三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三原知县,后来进入朝廷担任御史。皇帝的宠臣子弟家人滥用军功,有的甚至被封为都督,赐予蟒袍玉带。程启充说:‘按照定制,军职授官,都按照首功。现在幸门大开,有买功、冒功、寄名、窜名、并功的弊端。权贵之家贿赂军士金帛,以换取所获得的级别,这就是买功。冲锋杀敌的人,是甲等,但乙等却夺取了功劳,更严重的是杀害平民冒充贼人,这就是冒功。不出家门,而名字却列入军队,这就是寄名。贿赂官吏,清洗补正文书,这就是窜名。甚至有一个人一天之内,不出京城,而东西南北四处都上报了战功,按照名字累积级别,突然升到高位,这就是并功。这些都是破坏祖宗法律,破坏将士的荣誉,请求严格审查并废除这些弊端。’皇帝没有采纳。

十一年正月初一,群臣等待进宫朝贺,太阳已经西斜,礼节才完成。等到退朝,已经是黄昏夜晚。众人急忙离开,跌倒相互践踏。将军赵朗在禁门处死去。程启充上奏了这一情况,请求皇帝在清晨上朝,以图明作之治。都督马昂进献了自己的亲妹妹,程启充等人坚决反对。后来他又极力陈述冗官、冗兵、冗费的弊端,请求普遍废除。皇帝都没有理会。腾骧四卫军改编各卫,奉诏撤回,但各卫遗留的档案仍然发放粮食,浪费了八十七万余石粮食。程启充极力指出这一点,冒领粮食的弊端才得以杜绝。因为忧心而返回。

世宗即位后,恢复了旧官职,于是开始争论兴献帝的皇号。嘉靖元年正月,郊祀刚刚结束,清宁宫的小房发生了火灾。启充说:‘火灾波及内寝,这是由于迎合私情的礼仪违背了天理,僭越的名声严重违背了典章。辅臣坚持意见,礼臣提出明确建议,却无法抵挡经生的邪说和佞幸的谄媚之词,他们动不动就假借母后的名义来钳制天下人的口。我认为如果不正大光明地处理礼仪,不摒弃邪说,所谓的修身养性都只是形式。何况最近旨意都是出自宫中,内阁却不知道,奸党的案子已经定罪,却曲意庇护。谏臣被驱逐,耳目有被蒙蔽的担忧;大臣被疏远,像胳膊腿一样有瘫痪的病患。司礼监的权力大于宰相,枢密之地却交给宦官。近臣贪污腐败,频繁调动;边疆将领战败,却没有被责罚。庄田的赏赐过多,潜邸的请求恩赐没有停止。我恳请陛下向上敬畏天命,向下体察民意,亲近大臣,严肃政务,以改变灾变。’报告被上呈。

不久之后被派往江西。发现了宸濠与萧敬、张锐、陆完等人私通的密信,想要立刻除掉孙燧,信中说:‘代替孙燧的人有汤沐、梁宸,其次是王守仁也可以。’于是论及萧敬、张锐等人的罪行,并说王守仁是叛逆,应该追夺封赏。给事中汪应轸为守仁辩护,说:‘逆濠的私书,有诏令焚毁。启充轻信被贬为知县的章立梅的诬陷之词,再次提出这样的奏章,不是鼓励有功之人的做法。’主事陆澄也为守仁辩护。御史向信因此弹劾应轸和澄。皇帝说:‘王守仁一听到宸濠叛变,就仗义兴兵,平定了大难,特加封爵,以报答他的大功,不必再议。’皇帝听从太监梁栋的请求,派遣宦官监督南京织造。启充与同官及科臣张嵩等极力谏言,没有被采纳。

启充素来直言不讳,张璁、桂萼对他很厌恶。恰逢郭勋庇护李福达的案子,被启充弹劾,璁、萼因此指责启充挟私,将他贬谪到边卫。十六年赦免回来。言官纷纷推荐他,但没有再被任用,最终去世。隆庆初年,追赠光禄少卿。

张逵,字懋登,余姚人。正德十六年进士。改庶吉士。嘉靖元年,授刑科给事中。上疏说:‘陛下刚刚登基时,国家大定。现在举动逐渐偏离正道,弊端不断出现。斋醮活动繁多,爵赏没有节制。政事不向宰执汇报的有很多,刑罚不向权贵亲近的人执行的也很多。台谏会奏却被斥责为渎扰,大臣执法却被要求回奏。比如崔元封侯,蒋轮得到皇帝的宠爱,陈万言请求赐予宅邸,先朝的贵戚没有这样的恩宠。廖鹏缓期执行死刑,刘晖得到官职,李隆再次派遣官员审问,先朝的罪人没有像这样被宽纵的。希望陛下能反过来改变目前的行为。’报告被上呈。

给事中刘最、邓继曾被贬官,逵上疏救他们,没有被接受。不久之后,因为争论‘大礼’被下狱,受到廷杖。

嘉靖四年十一月上疏说:‘最近廷臣上呈的封事,陛下批复必定说“已有旨意处理”,这是已经执行的事情不可再提。说“还在讨论未定”,这是还没有执行的事情不可再提。两者都不提,那就意味着最终都没有可提的了。而且现在上言的人,已经不再是陛下初政时的情形了。初年,事情重大,既会集体上疏公开提出,又会各自单独上疏。一旦不能执行,就聚集在一起,以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为羞耻。最近的情况不是这样,集体上疏就删减忌讳以避免灾祸,单独上疏就列举细小之处以推卸责任。一旦没有被责罚,就互相庆祝,以侥幸逃脱为幸事。消磨了正直之气,助长了沉默之风,这对朝廷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奏章被下发给相关部门。

不久之后晋升为右给事中。王科、陈察弹劾郭勋,皇帝安慰他留下。逵与同官郑自璧、赵廷瑞说:‘郭勋依仗奸邪行为横行,用残酷的手段来满足贪婪,笼络财富,掠夺军队,为妖贼李福达说情,为叛逆陆完洗冤。皇帝温和的旨意要留下他,这是在表彰纵容邪恶。’又说:‘福达欺骗愚民,起兵叛乱。郭勋的党羽叛逆,罪不容诛。’没有被接受。

不久之后因为上言违背旨意,被贬为吴江县丞。又因为福达的案子被逮捕审问,被贬谪到辽东边卫。住了十年,母亲去世不能回家,哀痛而去世。隆庆初年,追赠光禄少卿。

郑一鹏,字九万,莆田人。正德十六年进士。改庶吉士。嘉靖初年,官至户科左给事中。一鹏性格刚直,在谏官中最敢直言。御史曹嘉弹劾大学士杨廷和,因此提到内阁权力过重。一鹏反驳说:‘太宗开始设立内阁,简解缙等人商议政事,直到深夜才退下。自从陛下即位,大臣被召见的有几次?张锐、魏彬的案子,追崇献帝的提议,都没有召见廷和等人面议。所拟旨意,内部多有更改,不能说是专权。’

皇帝采纳了宦官崔文言的建议,在乾清、坤宁等宫中,西天、西番、汉经等厂,五花宫两暖阁、东次阁,无不进行斋醮。一鹏说:‘斋醮活动繁多,一定是魏彬、张锐的余党。先帝已经犯过错误,陛下怎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巡视光禄,看到一次斋醮的费用,就有万八千钱。陛下忍心收集民怨,却不忍伤害佞幸的心。何况现在天灾频降,京城饿殍满地;边疆的士兵,日夜持戈,却得不到饱食,而僧道却如此浪费,这是我无法理解的。’报告被上呈。

东厂理刑千户陶淳冤枉杀人,被判处谪戍。皇帝下诏复审案件,改为带俸。一鹏与御史李东等人坚持上奏,并弹劾刑部侍郎孟凤,皇帝没有听从。给事中邓继曾、修撰吕柟、编修邹守益因为上言获罪,一鹏都上疏救他们。

宫中的开支日益奢侈,是天顺时的数倍。一鹏说:‘今年灾害频发,常常需要向太仓借款,而清宁、仁寿、未央等宫,常常有盈余,都用来馈赠亲戚。为什么不留下供光禄使用,彰显母后的美德呢?’皇帝命令乾清、坤宁两宫暂时减少十分之一的开支。鲁迷进贡狮子、西牛、西狗、西马以及珠宝等物。一鹏引用汉朝关闭玉门关拒绝西域的故事,请求敕令边臣适量赏赐,遣送回国,不要让他们进入京城,彰显朝廷不珍视远方物品的盛德。没有被接受。不久之后,因为争论‘大礼’被杖责。

侍郎胡瓒、都督鲁纲率军讨伐大同叛军,上报功状,请求赏赐文武大臣、台谏、部曹以及各边抚、按、镇、监。一鹏说:‘桂勇诛杀郭监等人,在胡瓒到来之前。徐毡儿等人的诛杀,事情由朱振负责,与胡瓒无关。胡瓒想要邀功求赏,害怕众人非议,于是请求一并叙功来取悦他们。自从大同发生叛乱,大臣和台谏谁为陛下献策?孤城穷寇还有许多逃亡的人,各边镇、抚相隔数千里,怎么可能互相支援呢?’请求惩治胡瓒等人的欺罔之罪,赏赐没有执行。

当时许多大臣上奏言事常常遭到斥责,但有一位名叫一鹏的大臣偶尔得到了皇帝的赞赏,于是更加大胆地进言。他提出杨宏不适合担任宁夏总兵官;席书不应该揭发费宏,而应该留下他的弟弟春担任修撰;王宪因为攀附权贵,邓璋在甘肃败事,不适合担任三边总督;服丧期满的尚书罗钦顺、请求告老的祭酒鲁铎、被贬谪的修撰吕柟应该召回朝廷;朝廷大臣请求回家省亲养病,不应该一概不允许。这些奏疏都言辞恳切。

适逢武定侯郭勋想要得到虎贲左卫来扩大自己的宅邸,于是让指挥王琬等人说,卫所狭小不适合居住,而民郭顺愿意用他的宅邸来交换。郭顺是郭勋的家奴,他的宅邸也很狭小。一鹏和同官张嵩弹劾郭勋:‘用破旧的宅邸交换官署,骄纵无礼。昔日窦宪改建沁水园,最终因叛逆被杀。郭勋谋夺朝廷的武卫,他的恶行岂止窦宪可比?部臣附和势力,应该受到惩罚。’尚书赵璜等人因此自我弹劾。皇帝下诏归还所交换的宅邸,郭勋非常怀恨在心。一鹏又因为李福达的案件弹劾郭勋,桂萼、张璁因此被指责为胡言乱语,被拷打后除名。九庙发生火灾,言官推荐遗贤和一鹏,最终没有被召回。过了一段时间,一鹏去世。隆庆初年恢复官职,追赠光禄少卿。

唐枢,字惟中,归安人。嘉靖五年进士。被任命为刑部主事。言官因为李福达的案件弹劾郭勋,但无法找到案件的要领。唐枢上疏说:

李福达的案件,陛下反复审查,确实是古代帝王体恤民情的盛德。然而,一些大臣辜负了陛下,诬告者肆意诽谤,谄媚者混淆视听,畏惧威严者改变言语,侦查者混淆真相。因此,陛下越来越疑惑,但最终无法辨明是非。我私下认为陛下有六个疑问。一是谋反罪重,不应该轻易加在疑似之人身上;二是天下人面貌相似;三是薛良的话不可信;四是李珏最初的文书明确;五是臣下结党营私,倾覆郭勋;六是崞县、洛县证人都是仇人。

李福达被释放时,最初王良、李钺跟随他,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后来惠庆、邵进禄等人效仿他,他们传播了什么?李铁汉在十月下旬的约定,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有天分’这句话,他的意图是什么?‘太上玄天,垂文秘书’,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劫掠仓库,攻城夺地,虽然是由进禄等人完成的,但源头是什么?李钺被杀在前,进禄败露在后,反叛的迹象非常明显。因此,陕西人说可以杀,山西人说可以杀,京畿地区没有人不说可以杀,只有陛下身边的人说不可,但我不知道。

李福达的外貌最容易辨认,或者通过秃头来验证,或者通过乡音来辨别,比如李二、李俊、李三都是他的族人,已经辨认出来了。是从戚广的妻子口中得知的,是他的孙子辨认出来的。最初是在杜文柱那里认出的,是他的姻亲辨认出来的。经过韩良相、李景全的质证,是他的朋友辨认出来的。在高尚节、王宗美那里说过一次,是鄜州的主人辨认出来的。在邵继美、宗自成那里说过两次,是洛川的主人辨认出来的。在石文举等人那里说过三次,是山、陕路上的行人都能辨认出来的。

薛良怙恶不悛,确实不是好人。至于他说张寅就是李福达,就是李午,确实有明确的证据,不能因为人不好就否定他的话。何况李福达的行踪诡秘,聪明过人,大家都陷入了他们的圈套,不是薛良狡猾也不能揭露他们的秘密。自古以来,揭露诬告的事情,原本不必出自善良朴厚之人。

李珏因为看到薛良不是好人,又看到李福达没有龙虎形状、朱砂字,又看到五台县张子真家中确实有张寅父子,又看到崞县左厢都没有李福达、李午的名字,就草率定案,轻易放过了元凶。殊不知五台自嘉靖元年黄册开始收录,寅父子突然从何而来?纳粮做官,他们一定是长期积累的财富,之前怎么会隐瞒?崞县在城坊已经有李伏答,然后在左厢都追查,又以李午为真名,寻找他们的籍贯,怎么可能找到?那么军籍没有记录,怎么能作为依据?何况李福达既然有妖术,那么龙虎形状、朱砂字,又怎么知道不是之前用来迷惑众人,之后用来逃避罪责的?也不能完全说是薛良的诬告。

京师从四面八方来的人不止一个李福达,既然改名张寅,又衣冠形貌似他,郭勋因此相信了他,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作为妖贼的余党,也是意料之外的。在郭勋自己有可居之过,在陛下已经宽恕了他,各位大臣即使有倾覆郭勋的心思,又怎么能加罪于他?这一点不必怀疑。

审案的人说李福达是诬告,必须说出诬告的原因。如果说是因为仇恨,必须说出仇恨的原因。如果说薛良是仇人,那么所有的证人都不是仇人。如果说韩良相、戚广是仇人,那么高尚节、屈孔、石文举就不是仇人。如果说魏泰、刘永振是仇人,那么现在的布政使、按察使、府县官员就不是仇人。如果说山、陕人是仇人,那么京师道路的人就不是仇人。

希望陛下解除所有的疑问,明确李福达的罪行。这样,那些奸臣就会消失,国家就幸运了。

奏疏呈上后,皇帝非常愤怒,将唐枢贬为平民。此后,《钦明大狱录》删去了唐枢的奏疏。

唐枢年轻时学习于湛若水,深入实践。又留心治国之策,九边以及越、蜀、滇、黔的险阻要塞,他都亲自经历过。他穿草鞋,吃野草,直到老年都不衰。隆庆初年,恢复官职。因为年老,加官退休。适逢高拱怨恨徐阶,认为徐阶优待先朝建言的大臣,这是彰显先帝的过错,请求全部停止,唐枢最终没有被优待。

杜鸾,字羽文,陕西咸宁人。正德末年进士。被任命为大理评事。嘉靖初年,在朝廷前上书争论《大礼》,被杖责于午门外。长沙盗贼李鉴和他的父亲李华一起抢劫村庄,李华被杀,李鉴逃脱。后来李鉴再次行劫,被捕获。席书当时担任湖广巡抚,弹劾知府宋卿故意陷害李鉴。皇帝派遣大臣审查,说李鉴有抢劫的罪状,皇帝下令将李鉴逮捕到京。杜鸾上书说:‘我因为争论大礼而触怒朝臣,审案的人故意对我不利。我请求敕令法司会同官员复审。’于是杜鸾和御史苏恩再次审讯,没有异议,上书说:‘席书因为宋卿的恶行而为李鉴辩护,并且以争论大礼为借口。大礼的争论,源于圣上的孝心。席书偶然一句话合意,就以此挟制陛下,压制群臣。破坏政体,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皇帝不愿违背席书的意思,最终免除了李鉴的死罪,将他流放到辽东。

之后又有张寅的案件。杜鸾和刑部郎中司马相、御史高世魁负责处理这个案件。杜鸾上书说:‘以前李鉴的案件,陛下听从席书的话,误恩废法,权贵便以买卖案件为常,请托无所顾忌。现在郭勋的阴谋又成功了。席书说“因为争论大礼而招致怨恨”,郭勋也说“因为争论大礼而招致怨恨”。席书说“想要杀李鉴来报复大臣”,郭勋也说“想要杀张寅来报复大臣”。他们煽动圣上的聪明,就像出自同一人之口。以陛下尊贵的亲族之礼,被奸邪的深谋所掩盖,将会使贿赂公行,乱贼接踵而至,这不是圣朝的福气。’不久,桂萼等人强烈反对之前的案件,杜鸾因此被除名。

起初,书写这些是为了宽恕李鉴,给事中管律说:‘那些上书言事的人,常常用议论礼制作为借口。有的请求退休,有的引咎自责,有的为他人辩护诉讼,这些与议论礼制本身并不相关,但他们动不动就引用牵连,这是为什么?因为小人想要中伤他人,如果不是这样不足以激起陛下愤怒;而想要巩固自己的宠爱,也不是这样不足以获得陛下欢心。我请求从现在开始,上书言事的人应当根据事实直接陈述,不要借机牵扯,以免累及圣德。’皇帝赞同了他的话,命令都察院通知百官。

过了两天,御史李俨因为世庙建成,请求皇帝关怀记录那些因议论礼制而获罪的官员,并且请求详细审查是非:‘议论礼制正确而行为错误的人,不能因为正确就掩盖错误。议论礼制错误而行为正确的人,不能因为错误就掩盖正确。如果党派完全消失,时代不再有争斗,那么就是大公无私的治理。’不久,给事中陈皋谟也说了:‘献皇帝追封的礼仪,实际上是陛下至诚的情感。书辈却贪图自己的功绩,互相勾结,随心所欲地喜怒,行善作威。比如李鉴父子,罪行已经昭然。书曲意为他申辩,说“众人因为议论礼制而怨恨臣子,因此陷害李鉴致死”。议论礼制是朝廷的公事,合与不合,怎么会到深仇大恨的地步?即使有仇恨,李鉴也不是书的子弟亲戚朋友,为什么要仇恨他?至于郭勋庇护奸人,请求揭露这些事情,却代替奸人胡说八道,也以议论礼制激起众怒为借口,不滥施恩惠废弃法律,岂不是非常奇怪!我请求立即罢免书、勋,对李鉴施以重典,彻底调查郭勋的请托事情,让人民明白,知道权奸不可依赖,国法不可触犯,这样逆节就会暗中消失,恶劣的门第永远关闭。’皇帝没有听从。

叶应骢,字肃卿,鄞县人。正德十二年进士。被任命为刑部主事。与同官一起上谏南巡,被杖责三十。嘉靖初年,历任郎中。曾跪在殿前争辩‘大礼’,两次被下狱并受廷杖。

给事中潮阳陈洸素来无赖。在家乡与知县宋元翰不和,命令自己的儿子陈柱告发宋元翰,导致宋元翰被贬谪戍边。宋元翰搜集陈洸的罪行和私密事情发表,名为《辨冤录》。陈洸因此不受清议,尚书乔宇将他调出京城担任湖广佥事。陈洸曾一度说献帝不应该被尊称为皇帝。但当时张璁、桂萼等人因为议论礼制而突然显赫,陈洸于是上疏说张璁等人的议论是正确的,应该立即去掉对生父的尊称,因此诋毁乔宇及文选郎夏良胜,并称引他们党派的前给事中于桂、阎闳、史道,前御史曹嘉。皇帝立即恢复陈洸的职务,将夏良胜贬谪到外地。陈洸于是弹劾大学士费宏、尚书金献民、赵鉴、侍郎吴一鹏、朱希周、汪伟、郎中余才、刘天民、员外郎薛蕙、给事中郑一鹏等人为邪党,并推荐廖纪等十五人。不久又弹劾吏部尚书杨旦等人。皇帝更加高兴。立即罢免杨旦,提拔廖纪代替他。张璁、桂萼等人于是利用这些来攻击异己。给事中赵汉、御史朱衣等交章弹劾陈洸,而御史张日韬、戴金、蓝田又特别上疏论他。田还弹劾席书,并且封上宋元翰的《辨冤录》。都御史王时中请求罢免陈洸,让他接受调查。陈洸上奏说:‘众奸人恨我抗议大礼,打算让抚按杀我,请派遣一名锦衣卫前往。’陈洸认为,锦衣卫是可以利诱的。得到圣旨派遣应骢及锦衣千户李经。应骢与陈洸焚香对天发誓,会合御史熊兰、涂相等多人共同审理,将陈洸的罪状列为一百七十二条。除去赦免前及暧昧不明的罪行不讨论,应当讨论的有十三条。罪恶极大,应当斩首,妻子离婚,儿子陈柱绞刑。陈洸害怕,逃亡到皇宫申诉。皇帝坚持不应骢的奏章。尚书赵鉴、副都御史张润、给事中解一贯、御史郑本公等连续上奏。皇帝不得已,才开始命令重新审查。郎中黄绾力持应骢的议定。席书、桂萼作为中间人不能得到结果,要求张璁共同上奏,说陈洸是议论礼制的臣子,被法官中伤。皇帝采纳了他们的说法,命令免罪为民。大理卿汤沐及赵鉴、解一贯更争辩,皇帝不听。不久,‘大礼’的书籍完成,一并赦免了陈洸的妻子。

应骢不久调任吉安知府,因母亲去世归家。

六年,应骢、桂萼更加得势。而桂萼当时掌管刑部,廷臣马录等因为弹劾郭勋被下狱。陈洸认为可以利用这个旧案反败为胜,上书弹劾应骢等人。桂萼因此为陈洸申冤。于是逮捕了陈洸、应骢、宋元翰、黄绾,并命令按察使张祐等人回籍等待命令,牵连四百人。九卿及锦衣卫在朝廷上审讯,应骢回答说:‘我所坚持的是王章,如果一定要为陈洸伸张正义,只有各位大人下令。’刑部尚书胡世宁等人心知陈洸罪行严重,但因为之前的重大案件,不敢坚持。恰逢那天黄雾四起,案件没有继续审下去。第二天,又刮起大风拔起树木。皇帝下诏反省,不用刑罚。于是以应骢按事不实律,为民,宋元翰、黄绾及田等分别被贬斥。陈洸被授予冠带。霍韬再次上疏为陈洸申冤未能成功,陈洸更加怨恨应骢。过了几年,有人上奏应骢在审案时残酷杀害无辜二十六人,下巡按李美重新审查。李美说死者都有证据,不是故意杀害。刑部尚书许赞说应骢无罪。皇帝特别将应骢贬谪到辽东戍边。这个案件从开始到结束历时八年。所有攻击陈洸和处理陈洸案件的人都没有不得罪,逮捕的人数达到一百几十人。天下人都厌恶桂萼等人的奸横,更加羞于谈论议论礼制的臣子。

应骢前往戍边的地方,路过苏州。知府准备了酒席等候他,应骢立即解开船绳离开,不接受馈赠。十六年赦免归乡。明堂大享礼成,再次恢复冠带。应骢坚守道义,喜欢著书,多次经历患难但气节不衰。

黄绾,息县人。担任刑部主事,因为上谏南巡被杖责。历任郎中,出京担任绍兴知府,以宽厚仁爱治理。被征召时,士民哭声震野,争相赠送财物,黄绾只取了两钱。到京后,被下诏狱,在狱中死去。隆庆初年,追赠为太常少卿。

蓝田,即墨人。因为争辩‘大礼’被杖责。张璁掌管都察院,考察他的属下,被免职回家。

解一贯,字曾唯,交城人。正德十六年进士。被任命为工科给事中。上奏陈讲学、修德、亲贤、孝亲、任相、远奸、用谏、谨令、戒欲、恤民十事。世宗赞赏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嘉靖元年,与御史一起出京核实牧马草场。太监阎洪等人上奏请求派遣一名中官一同前往,解一贯说不可,于是作罢。回朝后,弹劾太监谷大用、李玺侵占财产、损害百姓的罪行,皇帝宽恕了他。而内臣、勋戚所占据的庄田,都归还给了百姓。皇帝为后父陈万言建造宅邸,非常壮丽。解一贯极力请求削减开支,又帮助杨廷和争取织造,都没有被采纳。历任刑科左右给事中。云南巡按郭楠因为建言,广东按察使张祐、副使孙懋因为侮辱宦官被逮捕;御史方启颜因为杖打宦官家属而被免职;元城知县张好古因为拘禁责罚宦官家族而被降级,解一贯都为他们辩护。因为违逆圣意,停发俸禄。

寻找进入吏科都给事中。教授王价、录事钱予勋因考察被罢免,暂时讨论礼制希望重新被任用。一贯等人说:‘这样下去,将会破坏祖宗百年的制度。’事情最终被搁置。张璁、桂萼天天攻击费宏不停,一贯与同官说:‘费宏在朝廷行事,按照古代大臣的标准本来就不能没有议论。但自从入仕以来,未曾听说他有大的过错。至于张璁、桂萼,平生奸险,只是因为议论礼制一事偶然迎合了圣意。自从提拔以来,依靠宠爱,欺凌朝士。与费宏积怨已久,想要夺取他的位置自己占据。陛下把所有的奏疏都交给相关部门处理,最终却说“你们应该各自履行职责”,这大概是用来暗中挫败他们的阴谋的极致。一些大臣不理解您的深意,有的专门攻击费宏,有的同时攻击张璁、桂萼,却不知道能否除掉费宏,却不能除掉张璁、桂萼。君子难进易退,小人则不然。费宏关心他人之言,顾念廉耻,还可以期望他是君子。张璁、桂萼则是小人中的小人,他们有什么忌惮的呢?如果他们的计谋得以实施,那么奸邪的气势将更加增长,善良的人不断受到伤害,天下的事情将有更多的可担忧之处。”当时郑洛书、张录都议论这三个人,而一贯的话尤其恳切。诏书下达给相关部门。张璁、桂萼等人怀恨在心,最终被贬谪为开州判官而死。

郑洛书,字启范,莆田人。弱冠之年考中进士,被授予上海知县,有良好的政绩。嘉靖四年被召见任命为御史。张璁、桂萼因为陈九川的事情攻击费宏,郑洛书与同官郑气说:‘陈九川的事情,人们说张璁、桂萼参与了谋划,这已经得罪了公众舆论,而费宏在收受与给予之间也不够明确。朝廷有纪律,大臣的进退非常重要,费宏、张璁、桂萼都不应该被留下。费宏如果不被罢免,就会受到只顾俸禄保住位置的责难,张璁、桂萼如果不被罢免,也会有侵占他人田地夺走牛的嫌疑。’诏书责备郑洛书胡言乱语。

皇帝赐给尚书赵鉴、席书诗翰,郑洛书说:‘陛下对大臣眷顾有加,这是虞廷歌颂的风气。希望陛下推广这种心意去关心旧臣。比如退休的大臣刘健、谢迁、林俊、孙交等人,特别降旨询问时政,那么圣德将更加宏大。又推广这种心意去赦免过错。比如被贬谪的丰熙、刘济、余宽、王元正等人,特别施以仁恩,量才录用,那么圣度将更加宽广。’上报之后得到回复。李福达的案件兴起,皇帝准备亲自审问,郑洛书说:‘陛下拥有独断的威严,使得法官都得罪了,即使有张释之、于定国这样的法官,也无法在皇帝面前抗辩,那么如何使刑罚公正呢!’皇帝大怒,准备处罚他,杨一清极力劝解才作罢。不久出京视察南畿学政,途中听到丧事回家。

嘉靖十二年京察的事情完成,朝廷命令科道官互相检举,郑洛书被弹劾罢官。给事中饶秀被御史弹劾,无处发泄怨气,又弹劾郑洛书及王重贤等九人贪污腐败。王重贤等人都被降职。当时舆论对此感到震惊。郑洛书在家居住一年多后去世,享年三十九岁。他的儿子郑开,前往上海投靠。上海人帮助他耕种了一百亩田地,每年收取收益送给他。

张录,字宗制,城武人。正德六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太常博士,提拔为御史。嘉靖初年,伏阙争“大礼”,被下狱廷杖。出京巡视畿辅,弹劾宣府诸将失职,他们都受到了惩罚。西域鲁迷进贡狮子、西牛方物,说所贡玉石价值二万三千多金,往来已经七年,希望中国给予重赏。张录说:‘明王不重视奇珍异宝。现在两只狮子每天各喂一头羊,一年就要用七百多头羊。牛吃草料,现在却吃水果,那就是吃人的食物了。希望退回他们的贡献,让他们的人回来,减少赏赐,以阻止他们希望得到赏赐的心态。’皇帝没有采纳。

张璁被提拔为兵部侍郎,张录与诸御史争论,没有被采纳。张璁与桂萼多次攻击费宏,张录说:‘现在水旱连年,灾害不断,正是臣子们修身反省的时候。这些人作为国家的肱骨,相互倾轧排挤到这种地步,想要消除灾害,难道不难吗?请求一并罢免这三个人,以回应天意。’皇帝因此警告张璁、桂萼。后来张璁以侍郎的身份总管台事,报复之前的怨恨。说张录不熟悉法纪,于是将他罢免回家。在家居住二十年,去世。

陆粲,字子余,长州人。年轻时拜访同乡王鏊,王鏊认为他非凡,说:“这个孩子必将因文名而闻名天下。”嘉靖五年考中进士,选为庶吉士。七次考试都名列第一。张璁、桂萼把所有的庶吉士都安排到部曹、县令的职位,陆粲因为才华被选为工科给事中。他刚毅直率,敢于直言。上疏说:‘我朝太祖到宣宗,大臣可以跪在皇帝面前陈述谋略,不亚于家人父子。自从英宗年幼,大臣为了权宜之计,常常在朝会上奏事,前一天就拟定旨意,其余的政事都写成奏疏封好呈上,一直沿袭至今。现在陛下锐意治理国家,希望每天朝会结束后,退到便殿,接见大臣;侍从台谏轮流奏对;抚按藩臬廷辞入谢,召见询问时政;再挑选博学多才、有道德的人,轮流入直,讲解经史,就像仁宗弘文阁的故事一样。这样上下之情就能通达,天下的事情也能全部呈现在面前。’皇帝没有采纳。他还说资格独重进士,导致科举没有上升的阶梯,州县教职过于轻松,王官终身被禁锢,这些都应该有所变通。因此他提出久任使、慎考察、汰冗官等事,最后提出复设科举,仿效唐宋制度,数年举行一次科举,以等待有才能的人:‘优秀的人储存在宫中,次之的分配到各部门,先有官职的人依次晋升,这样人才才能全部出现,民间不会有遗漏的贤人。’

不久与御史郗元洪一起清核马房钱谷。上疏弹劾御马太监阎洪,清除积弊。与同官刘希简争论张福达的案件。皇帝大怒,两人都被下到诏狱。杖责三十,释放回职。事情详见《熊浃传》。

张璁、桂萼一同在政府任职,专权处理朝政。给事中孙应奎、王准揭露他们的私事,皇帝还以温和的言辞安慰他们。陆粲无法忍受愤怒,上疏说:‘张璁、桂萼,凶险的资质,乖僻的学问。从前从小的官员赞颂大礼,提拔到近侍,不到三四年就升到宰相的位置。恩宠隆盛,自古以来未曾听闻。竟然敢欺骗皇帝,放纵私欲,专权受贿,擅作威福,报复恩怨。张璁狠愎自用,固执多私。桂萼外表看似宽厚,内心却很阴险。怨恨残忍之心一旦发作,就像毒蛇猛兽,触犯的人必死无疑。我请求暂时列举几个方面来说明。

桂萼接受了尚书王琼的巨额贿赂,连续上书力荐,张璁在背后支持,于是得以被任用。昌化伯邵杰,本是邵氏的养子,桂萼接受重贿,竟然让一个奴隶出身的普通人滥封为伯爵。桂萼所亲近的医官李梦鹤假托进书,攀附受职,他们的住处相邻,中间开了一个便门往来,经常与桂萼的家人吴从周等人从中斡旋。又引荐同乡周时望为选郎,交易官职。周时望离职后,胡森接替他。胡森与主事杨麟、王激又是辅臣的同乡亲戚。

铨司要地,尽布私人。

典选仅逾年,引用乡故,不可悉数。

如致仕尚书刘麟,其中表亲也。

侍郎严嵩,其子之师也。

佥都御史李如圭,由按察使一转径入内台,南京太仆少卿夏尚朴,由知府期月遂得清卿,礼部员外张敔假历律而结知,御史戴金承风搏击,甘心鹰犬,皆萼姻党,相与朋比为奸者也。

礼部尚书李时柔和善逢,猾狡多智,南京礼部尚书黄绾曲学阿世,虚谈眩人,谕德彭泽夤缘改秩,躐玷清华,皆阴厚于璁而阳附于萼者也。

璁等威权既盛,党与复多,天下畏恶,莫敢讼言。

不亟去之,凶人之性不移,将来必为社稷患。

帝大感悟,立下诏暴璁、萼罪状,罢其相;而以粲不早发,下之吏。

既而詹事霍韬力诋粲,谓杨一清嗾之。

希简言:‘璁、萼去位由圣断。且使犬谓之嗾,韬以言官比之犬,侮朝廷。’而帝竟纳韬言,召璁还,夺一清官,下希简诏狱,释还职,谪粲贵州都镇驿丞。

稍迁永新知县。前后获盗数百人,奸猾屏迹。

久之,以念母乞归。论荐者三十余疏,皆报罢。

霍韬亦荐粲,粲曰:‘天下事大坏憸人手,尚欲以余波污我耶?’母殁,毁甚,未终丧而卒。

刘希简,字以顺,汉州人。进士。除行人。

为工科给事中,甫五月,两以直言得罪,声大振。

久之,谪县丞。终巩昌知府。

王准。字子推,世籍秦府仪卫司。准以进士授知县。

为礼科给事中,巡视京营,劾郭勋专恣罪。

明年,劾璁、萼引私人。

璁、萼罢,准亦下吏,谪富民典史。

稍迁知县。都御史汪鋐萘希璁指,以考察罢之。

邵经邦,字仲德,仁和人。正德十六年进士。

授工部主事。榷荆州税,甫三月,税额满,遂启关任商舟往来。

进员外郎。

嘉靖八年冬十月,日有食之。

经邦时官刑部,上疏曰:

兹者正阳之月,有日食之异。

质诸《小雅十月》之篇,变象悬符。

说《诗》者谓阴壮之甚,由不用善人,而其咎专归皇父。

然则今之调和变理者,得无有皇父其人乎?迩陛下纳陆粲言,命张璁、桂萼致仕。

寻以璁议礼有功,复召辅政。

人言籍籍,陛下莫之恤也。

乃天变若此,安可勿畏?

夫议礼与临政不同。

议礼贵当,临政贵公。

正皇考之徽称,以明父子之伦,礼之当也。

虽排众论,任独见,而不以为偏。

若夫用人行政,则当辨别忠邪,审量才力,与天下之人共用之,乃为公耳。

今陛下以璁议礼有功,不察其人,不揆其才,而加之大任,似私议礼之臣也。

私议礼之臣,是不以所议者为公礼也。

夫礼唯至公,乃可万世不易。

设近于私,则固可守也,亦可变也。

陛下果以尊亲之典为至当,而欲子孙世世守之乎?

则莫若于诸臣之进退,一付诸至公,优其赉予,全其终始,以答其议礼之功,而博求海内硕德重望之贤,以弼成正大光明之业,则人心定,天道顺,俾万年之后,庙号世宗,子孙百世不迁,顾不伟欤?

如徒加以非分之任,使之履盈蹈满,犯天人之怒,亦非璁等福也。

帝大怒,立下镇抚司拷讯。

狱上,请送法司拟罪。

帝曰:‘此非常犯,不必下法司。’

遂谪戍福建镇海卫。

十六年,皇子生,大赦。

惟经邦与丰熙等八人不在赦例。

经邦之戍所,闭户读书。

与熙及同戍陈九川,时相讨论。

居镇海三十七年卒。

闽人立寓贤祠祀三人。

隆庆初复官。

刘世扬,字实甫,闽人。

正德十二年进士。

改庶吉士,除刑科给事中。

世宗即位,议加兴献帝皇号,世扬疏谏。

都察院牒司礼监,摄中官吴善良。

帝手批原牒付刑科,以善良付司礼。

世扬言:‘祖宗制,凡降诏旨必书于题奏疏揭,或登闻鼓状,乃发六科,宣于诸曹。或国有大事,上命先发,诸曹必补牍,于次日早朝进之,无竟批文牍者。今旨从中出,亵天语,更旧制,不可。’

帝不听。

已,列先朝直臣舒芬、马汝骥、王思、王应轸、张原等二十人,请加恩以旌忠直,诸臣各进秩一等。

尝因灾异,世扬请仿古人几杖箴铭之义,取圣贤格言书殿庑,帝纳之。

历吏科左给事中,进都给事中。

与同官李仁劾詹事顾鼎臣污佞,且言今日詹事即他日辅臣。

帝怒,诘詹事进辅臣,出何典例?

世扬等引罪。

帝怒不解,予杖,下诏狱,既乃得释。

帝以久旱躬祷,世扬言在狱系囚及建言谪戍诸臣怨咨之气,上干天和,请悉疏释。

帝不能用。

张璁、桂萼被劾罢,帝责谏官不言。

世扬等乃尽劾璁、萼党尚书王琼而下数十人,章下吏部。

而尚书方献夫亦璁、萼党也,但去编修金璐、御史敖钺、太仆丞姚奎、郎中刘汝輗、员外郎张敔、郭宪、待诏叶幼学、储良才八人而已。

未几,复偕同官赵汉等陈修省八事。

中言:‘大学士石瑶贞介,殁未易名。尚书李鐩,国之盗臣,身后遗金得谥。给事中郑一鹏坐论杨一清再杖削职,一清败,一鹏宜复官。’

世扬发璁、萼党,见憾于璁,一鹏又尝忤璁、萼。

会璁已再相,而瑶实前赐谥,璁因激帝怒,谓给事言皆妄。

乃谪世扬江西布政司照磨,停汉等俸,然鐩谥亦由此夺。

世扬屡迁河南提学佥事。

告归,卒。

赵汉,字鸿逵,是平湖人。正德六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建昌推官。后来提升为南京户科给事中,又改任兵科。嘉靖初年,尚书林俊因为上奏弹劾狱囚李凤阳,被皇帝责问。赵汉因此说:‘太监崔文扰乱朝政,狡猾欺诈,不仅庇护了李凤阳一人。工部尚书赵璜发文指责他的家人有罪。崔文就逮捕了他们的间谍,痛打几乎致死,说“这杖是寄给赵尚书的”,他的行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希望皇帝立即将他驱逐,不要让新政策受到影响。’皇帝没有听取他的建议。

后来,赵汉因为哭谏“大礼”之事被关进诏狱,遭受廷杖。历任吏科左给事中。因病离职。后来恢复原职,升任工科都给事中。上疏说:‘内阁的桂萼、翟銮称病三个月,从未因旷职而恳求辞职。张璁长期专权,也没有听说他引用贤能共同治理。请求皇帝命令桂萼、翟銮立即离职,选拔两京大臣和家居的耆旧,以分担张璁的职责。’皇帝摘出他的错字质问他,告诉张璁不要回避,赶快去内阁。张璁因此说赵汉忠诚有谋,应该让他列出适合内阁的人选。皇帝立即命令赵汉列出他想用的人,赵汉惶恐地说:“我只想让张璁引用贤能,没有私心。”皇帝发怒,责备赵汉回答不实,催促他上报名单。赵汉更加害怕,说:“辅臣的任命,出自朝廷,不是小臣所能预料的。”皇帝于是宽恕了他,扣发了一个月的俸禄。

不久后,赵汉被任命为陕西右参政,后因故辞官。过了一段时间,他以原职起用,被任命为山西某官职。不久又辞官。

他的儿子赵伊,是广西副使。四十岁时,因为赡养父亲而辞官。多次被征召,都没有去。

魏良弼,字师说,是新建人。嘉靖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松阳知县,后来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刑科给事中。黄衷采木侍郎的事务完成后回家,请求辞官,但没有被批准。有人上奏黄衷偷偷进入京师。皇帝发怒,剥夺了黄衷的职务。魏良弼说黄衷是大臣,进入都城怎能隐瞒,请求皇帝严惩那些诬告的人。

张璁、桂萼最初被罢相后,皇帝下诏调查他们的党羽。给事中刘世扬等人提到了魏良弼。因为吏部的建议,他被留下。不久后,被命令巡视京营。弹劾罢免了提督五军营的保定伯梁永福、太仆卿曾直,指责武定侯郭勋的家奴,评论团营兵政的弊端,还请求发放银米救济京师的饥民,名声大噪。

适逢南京御史马〈敭〉等人因为弹劾吏部尚书王琼被逮捕,魏良弼请求释放他们。皇帝发怒,将他们一起关进诏狱。魏良弼因赎罪而恢复职务,但仍然被剥夺了一年的俸禄。三次升迁至礼科都给事中。

嘉靖十一年八月,彗星出现在东井星宿,尾巴长一丈多。魏良弼引用占卜之书说:‘彗星在早晨出现在东方,意味着君臣争斗。彗星出现在井宿,说明奸臣在身边。大学士张孚敬专横,窃取威福,导致奸星出现异象,应该立即罢免他。’张孚敬上奏魏良弼挟私。皇帝已经怀疑张孚敬,两封奏疏都只是上报了。

给事中秦鳌再次上疏,张孚敬最终被罢免。一个月后,魏良弼再次与同官弹劾吏部尚书汪鋐。皇帝正倾向于汪鋐,剥夺了魏良弼的俸禄。汪鋐和张孚敬都恨魏良弼。

第二年元日,副都御史王应鹏因为事情被关进诏狱。魏良弼说,新年伊始,不应该因为小过失而关押大臣。皇帝发怒,再次将他关进诏狱。狱卒惊讶地说:“您又来了!”为他流泪。不久后,他恢复了职务,但仍然被剥夺了俸禄。当时张孚敬再次掌权,与汪鋐修复旧怨,命令科道官互相弹劾,又上奏了十一个人,但没有涉及魏良弼。张孚敬更加愤怒,拟旨严厉责备,命令吏部再次考核。汪鋐于是另外弹劾了二十六人,其中包括魏良弼、秦鳌和叶洪,这引起了朝廷和民间的大惊。

魏良弼最终因为不谨慎被剥夺官籍。隆庆初年,皇帝下诏恢复他的官籍。因为年老,在家中被任命为太常少卿,退休,去世。天启初年,被追赠谥号忠简。

叶洪,字子源,是德州人。嘉靖八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户科给事中。嘉靖十一年在圜丘举行祈谷礼,皇帝没有亲自祭祀。叶洪上疏劝谏,皇帝责备叶洪胡言乱语。不久后,巡视京营,升任工科右给事中。汪鋐升任吏部尚书,叶洪极力弹劾他的奸邪,违背皇帝旨意,被剥夺俸禄。第二年考察时,汪鋐怀恨在心,于是以叶洪浮躁为由,将他贬为宁国县丞。两年后,再次因为大计被剥夺职务。有人屡次为他鸣冤,但没有被重新任用。

秦鳌,字子元,是昆山人。嘉靖五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行人。后来提升为兵科给事中。弹劾魏国公徐鹏举和中官赖义的不法行为,赖义被罢免。彗星出现,弹劾张孚敬嫉妒贤能,损害国家,拟议诏旨,总是引用自己的话来归功于自己。皇帝于是罢免了张孚敬。后来,张孚敬再次掌权。汪鋐迎合风向,命令考察时贬谪秦鳌为东阳县丞。多次升迁,最终在福建任右参议。在任上去世。

还有张寅,是太仓人。嘉靖初年考中进士。历任南京御史。曾经弹劾礼部侍郎黄绾十项罪行。等到张孚敬罢政,张寅说他的奸邪损害了朝政,无法一一列举,请求追回所赐的封诰、银印等物,明确正罪。还弹劾左都御史汪鋐阴险邪恶。皇帝发怒,将他贬为高唐判官。多次升迁,最终在南京任文选郎中。在选拔宫僚时,改任春坊右司直兼翰林院检讨。不久后,被弹劾罢免。

赞曰:《尚书》说:“不是谄媚的人能够折狱,只有善良的人能够折狱,没有不是公正的。”又说:“明确开启刑法,所有占卜都能得到公正。”正言折狱的重要性在于不能不公正。张寅、李钅盬的罪行明显。中了郭勋、席书的说法,朝廷大臣获罪,而张寅恢复职务,李钅盬被宽恕死刑。陈洸的罪行达到一百七十二条,最终免于死刑,但他仍然上书诉冤,所有攻击陈洸的恶行和审理陈洸案件的人,都被逮捕达一百多人。这都是因为议论礼仪触怒了皇帝,一句话就能深入皇帝的内心。佞臣的可怕程度可见一斑。他们表面上看似公正,实际上是在借机报复,刑罚失当。佞臣和良臣的区别,难道不应该仔细辨别吗?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四-注解

马录:马录是明朝的一位官员,因被诬陷而受到处罚。

世宗:世宗,指明朝的嘉靖帝朱厚熜,是明朝的第九位皇帝。

粮长:粮长,明代地方官府设置的负责征收粮食的官员。

内府:内府,明代皇宫内部的财政机构。

锦衣官校:锦衣官校,明代锦衣卫的官员,负责侦查、逮捕等职能。

法司:司法机构。

妖贼:妖贼是指邪恶的盗贼。

弥勒教:弥勒教,明代民间流行的宗教,信仰弥勒佛下世救世。

清军御史:清军御史,明代负责清理军队的官员。

武定侯郭勋:明代官员,曾任武定侯。

给事中:明代官职,掌管奏章、谏议等事,属于言官,有监察官员之责。

都察院:都察院是明朝的监察机构。

刑部:刑部,明代中央司法机构。

尚书:古代官职,为六部之首,掌管国家重要政务。

侍郎:古代官职,为六部副职。

左都御史:左都御史,明代都察院的副职。

副都御史:明代官职,掌管监察事务。

大理卿:大理卿是明朝官职,大理寺的卿,负责司法事务。

寺丞:寺丞,明代官职,负责具体事务。

谪戍:被贬谪到边远地区服兵役。

赦:赦,免除罪犯的刑罚。

《舜典》:《舜典》,古代文献,记载了舜帝的政绩。

法外用刑:法外用刑,指超出法律规定的刑罚。

编《钦明大狱录》:编《钦明大狱录》,指编写《钦明大狱录》这部书。

光禄少卿:光禄少卿是古代的官职,负责光禄寺的事务。

诰命:诰命,古代皇帝赐予官员的荣誉。

巴陵:巴陵,今湖南省岳阳市。

长寿:长寿,今四川省眉山市。

谥:谥,古代对已故官员给予的尊称。

汤沐:汤沐,指古代诸侯王封地的财政收入。

弘治九年进士:弘治九年(1496年)的进士考试,是明清两代科举制度中的一次考试,通过此考试者可成为进士。

崇德知县:崇德县是明朝的一个县级行政区,知县是县级行政区的最高行政长官。

御史:古代官名,负责监察官员和弹劾不法。

湖广佥事:湖广佥事是明朝湖广布政司的属官,负责协助布政使处理政务。

刘瑾:刘瑾是明朝武宗时期的权臣,因专权跋扈而闻名。

牙侩:牙侩是古代指为官府服务的差役。

谪:贬谪,降低官职。

武义知县:武义县是明朝的一个县级行政区,知县是县级行政区的最高行政长官。

右副都御史:右副都御史是明朝官职,属于都察院,负责监察地方。

巡抚:巡抚是明朝地方行政官员,负责监察和治理一定区域内的政务。

土官:土官是指古代中国边疆地区由土著民族首领担任的官职。

世系籍:世系籍是指记录家族世系和官职的簿籍。

嘉靖二年:嘉靖二年(1523年)是明朝嘉靖皇帝的第二年。

刘琦:刘琦是明朝的一位官员,字廷珍,洛川人,曾任给事中。

京军:京军是指驻守京师的军队。

冬衣布棉:冬衣布棉是指给京军发放的冬季衣物。

李福达:李福达,指明朝官员。

郭勋:明代官员,曾任武定侯。

马录狱:马录狱是指马录被关押的监狱。

沈阳:沈阳是明朝的一个城市,位于今天的辽宁省。

浮梁:浮梁是明朝的一个县级行政区,位于今天的江西省。

景皇帝:景皇帝是指明朝的景泰帝。

实录:实录是记录皇帝言行的官方史书。

郕戾王:郕戾王是指明朝的一个王子。

敬皇帝:敬皇帝是指明朝的宪宗。

焦芳:焦芳是明朝的一位官员,曾任礼部尚书,参与编纂实录。

台谏:指御史台和谏院,负责监督官员的行为。

桂萼:明代官员,嘉靖年间曾任内阁大学士。

程启充:程启充是明朝的一位官员,曾任三原知县、御史。

嬖幸子弟:嬖幸子弟是指皇帝的宠臣及其子弟。

军功:军功是指在军事行动中获得的功绩。

都督:都督是明朝的军事官职,负责统领一定区域内的军事。

蟒玉:蟒玉是指高级官员的服饰。

首功:首功是指在战斗中首先立功的人。

幸门:幸门是指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官职的人。

军士:军士是指士兵。

级:级是指军功等级。

禁门:禁门是指皇宫中的门。

都督马昂:都督马昂是明朝的一位都督。

冗官:冗官是指多余的官员。

冗兵:冗兵是指多余的士兵。

冗费:冗费是指不必要的开支。

腾骧四卫军:腾骧四卫军是明朝的一支军队。

仓储:仓储是指储存粮食的地方。

兴献帝皇号:兴献帝皇号,指嘉靖帝的父亲朱祐杬的庙号,即兴献帝。

郊祀:郊祀,指古代帝王在郊外祭祀天地、祖宗的仪式。

清宁宫:清宁宫,指明朝皇宫中的一座宫殿。

启充:启充,指明朝官员启充,因直言进谏而著名。

僣逼:僣逼,指超越本分,僭越尊位。

典则:典则,指规章制度。

辅臣:辅助皇帝的官员。

礼臣:礼臣,指专门负责礼仪事务的大臣。

经生:经生,指研究儒家经典的人。

佞幸:佞幸,指谄媚取宠的人。

箝:箝,指控制。

修省:修省,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

迩臣:迩臣,指亲近皇帝的官员。

贪浊:贪浊,指贪污腐败。

迁除:迁除,指官员的调动和晋升。

边帅:边帅,指边疆地区的军事将领。

偾师:偾师,指军队战败。

庄田:庄田,指皇帝或贵族的私有田地。

潜邸:潜邸,指皇帝即位前居住的地方。

仰畏天明:仰畏天明,指皇帝敬畏天命,明察秋毫。

俯察众听:俯察众听,指皇帝体察民意。

股肱:股肱,指左右辅佐的大臣。

司礼:司礼,指负责宫廷礼仪的官员。

枢机:枢机,指重要的职位或机构。

宦官:宦官,指宫廷中的太监。

按江西:按江西,指担任江西的按察使。

宸濠:宸濠,指明朝宁王朱宸濠,因谋反被诛。

萧敬:萧敬,指明朝官员。

张锐:张锐,指明朝官员。

陆完:陆完,指明朝官员。

梁宸:梁宸,指明朝官员。

王守仁:王守仁,即王阳明,明代著名哲学家、军事家。

汪应轸:汪应轸,指明朝官员。

章立梅:章立梅,指明朝官员。

捃摭:捃摭,指搜集、摘录。

主事:主事是古代的官职,负责文书工作。

向信:向信,指明朝官员。

中官:中官,指宫廷中的宦官。

梁栋:梁栋,指明朝宦官。

蹇谔:蹇谔,指直言敢谏。

庶吉士:古代科举考试及第后的预备官员。

刑科给事中:古代官名,负责刑部的监察工作。

斋醮:斋醮,指道教的一种宗教仪式。

爵赏:爵赏,指封爵和赏赐。

宰执:宰执,指宰相和执政大臣。

渎扰:渎扰,指冒犯或干扰。

回奏:回奏,指回复皇帝的奏章。

崔元:崔元,指明朝官员。

蒋轮:蒋轮,指明朝官员。

陈万言:陈万言,指明朝官员。

第:第在这里指住宅。

廖鹏:廖鹏,指明朝官员。

刘晖:刘晖,指明朝官员。

李隆:李隆,指明朝官员。

淹纵:淹纵,指宽容放纵。

谏垣:谏垣,指谏官的官署。

商政事:商政事,指讨论国家政务。

廷和:廷和,指明朝官员杨廷和。

醮:醮,指道教的一种宗教仪式。

乾清:乾清,指明朝皇宫中的一座宫殿。

坤宁:坤宁,指明朝皇宫中的一座宫殿。

厂:厂,指明朝宫廷中的官署。

五花宫:五花宫,指明朝皇宫中的一座宫殿。

暖阁:暖阁,指室内的小阁。

东次阁:东次阁,指明朝皇宫中的一座宫殿。

光禄:光禄,指明朝官署,负责宫廷膳食。

玉门关:玉门关,指古代关隘名,位于今甘肃敦煌。

大同:大同,指明朝的一个边镇。

郭监:郭监,指明朝官员。

朱振:朱振,指明朝官员。

桂勇:桂勇,指明朝官员。

胡瓒:胡瓒,指明朝官员。

鲁纲:鲁纲,指明朝官员。

遍颁:遍颁,指普遍颁发。

欺罔:欺罔,指欺骗隐瞒。

进言:进言指的是臣子向君主提出意见和建议。

谴:谴是指责、责备。

鹏:鹏在这里可能指的是某位官员的名字或官职。

俞旨:俞旨是指皇帝的旨意或命令。

舒言事:舒言事指的是畅所欲言地议论政事。

宁夏总兵官:宁夏总兵官是指宁夏地区的军事指挥官。

席书:明代官员,曾任礼部尚书。

讦:指揭发别人的罪行或过失。

费宏:明代官员,曾任礼部尚书。

修撰:修撰是古代官职,负责修撰史书。

王宪:王宪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夤缘:攀附权贵,谋求私利。

邓璋:邓璋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甘肃:甘肃是中国的一个省份。

三边总督:三边总督是指负责管理边疆地区的军事指挥官。

服阕:服阕是指服丧期满。

罗钦顺:罗钦顺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祭酒:祭酒是古代官职,负责主持祭祀。

鲁铎:鲁铎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吕柟:吕柟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经筵:经筵是指皇帝的讲经读书的场所。

廷臣:廷臣是指朝廷中的官员。

省亲养疾:省亲养疾是指回家探亲或养病。

省:省在这里是指允许。

武定侯:武定侯是指武定侯郭勋的封号。

虎贲左卫:虎贲左卫是古代的一种军事编制。

指挥:指挥是古代的军事官职。

王琬:王琬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卫:卫在这里指军事编制。

湫隘:湫隘指狭窄、不宽敞。

郭顺:郭顺是武定侯郭勋的家奴。

一鹏:一鹏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张嵩:张嵩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劾:劾是指弹劾、弹章。

窦宪:窦宪是东汉时期的一位权臣。

逆诛:逆诛是指因叛逆被处死。

部臣:部臣是指朝廷中的官员。

附势曲从:附势曲从是指迎合权势,曲意顺从。

坐罪:坐罪是指因罪受罚。

尚书赵璜:尚书赵璜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诏:诏是指皇帝的命令。

衔:衔是指怀恨、怀恨在心。

李福达狱:指李福达的案件。

张璁:明代官员,嘉靖年间曾任内阁大学士。

妄奏:妄奏是指胡乱上奏。

拷掠:拷掠是指严刑拷打。

九庙:九庙是指古代帝王的宗庙。

遗贤:遗贤是指被遗弃的贤能之人。

隆庆:隆庆是明朝的一个年号。

唐枢:唐枢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惟中:惟中是唐枢的字。

归安:归安是唐枢的籍贯。

进士:科举制度中的最高级别考试及第者,明清时期,进士及第者成为朝廷官员的重要途径。

驳勘:驳勘是指审查、核实。

钦恤:钦恤是指皇帝亲自关心和体恤。

盛心:盛心是指深厚的感情。

肆:肆在这里是指放任。

诌谀:诌谀是指谄媚、奉承。

溷:溷是指混淆、混乱。

访缉:访缉是指侦查、搜捕。

真:真在这里指真相、真实情况。

疑:疑是指怀疑。

辨:辨是指辩明、辨析。

出:出在这里指被释放、被释放出来。

王良:王良是李福达的追随者。

李钺:李钺是李福达的追随者。

惠庆:惠庆是李福达的追随者。

邵进禄:邵进禄是李福达的追随者。

师:师在这里是指效仿、追随。

传:传在这里是指传播、宣扬。

约:约是指约定、约会。

行:行在这里是指行为、行动。

情:情在这里是指意图、动机。

辞:辞在这里是指言语、言辞。

指:指在这里是指含义、指向。

妖术:妖术是指邪恶的法术。

余党:余党是指残余的党羽。

鞫狱:鞫狱是指审讯案件。

诬:诬是指诬告、诬陷。

仇:仇是指仇人、敌人。

质证:质证是指对证、对质。

发摘:发摘是指揭露、指出。

告讦:告讦是指告发、诬告。

敦良朴厚:敦良朴厚是指诚实善良、纯朴厚道。

苟且:苟且是指草率、马虎。

素封:素封是指没有官职的富贵之人。

隐漏:隐漏是指隐瞒、遗漏。

贯址:贯址是指籍贯、住址。

考:考在这里是指查证、核实。

居:居在这里是指居住、停留。

谒:谒是指拜见、朝见。

覆:覆是指复审、复查。

大礼:指对皇帝的尊称和祭祀礼仪。

杖:杖是指用杖刑。

午门外:午门外是指皇宫的午门之外。

长沙盗:长沙盗是指长沙地区的盗贼。

华:华是指李华,李鉴的父亲。

诛:诛是指处死、杀戮。

捕:捕是指捕捉、逮捕。

抚:抚是指安抚、治理。

宋卿:宋卿是当时的一位官员。

按:按是指审查、调查。

状:状是指罪状、证据。

逮:逮是指逮捕、拘捕。

书上:书上是指上书、上奏。

异词:异词是指不同的说法、不同的意见。

疏言:疏言是指上疏陈述。

坏乱:坏乱是指破坏、混乱。

权幸:权幸是指有权势的宠臣。

鬻狱:鬻狱是指买卖案件。

请托:请托是指请求、委托。

力反:力反是指极力反对、反驳。

坐除名:坐除名是指因罪被剥夺官职并除名。

书:指书生,这里指李鉴。

李鉴:指李鉴,可能是一位官员或文人。

管律:指管律,可能是一位给事中。

议礼:指对朝廷礼仪的讨论。

世庙:指明成祖朱棣的庙号。

恤录:指追思录,这里指对因议礼而获罪的人进行追念。

党与:结党的人。

献皇帝:指明朝的献皇帝,即明成祖朱棣的父亲。

伏阙:指跪伏在宫殿的台阶前,表示极度的忠诚或抗议。

廷杖:古代皇帝对大臣的一种惩罚方式,即在朝堂上杖责。

无赖:指品行不端、不守规矩的人。

辨冤录:指一本记录冤情和辩护的书籍。

清议:指社会上的公正评价或舆论。

党:指同一党派或集团的人。

邪党:指不正当的党派或集团。

锦衣:指锦衣卫,明代的一种特殊军事机构,负责宫廷的安全。

抚按:指地方官员,抚指巡抚,按指按察使。

锦衣千户:指锦衣卫中的千户,一种军事官职。

王章:指法律条文。

冠带:指戴冠束带,古代官员的服饰。

敦行谊:指注重品行和道德。

著书:指写作书籍。

息人:指息事宁人,平息纷争。

瘐死:指在监狱中因疾病或饥饿而死。

营第:指建造住宅。

织造:指纺织品的制造。

忤旨:指违背皇帝的旨意。

停俸:指停止发放俸禄。

吏科都给事中:吏科是明代六科之一,负责考察官员的政绩和品行。都给事中是吏科的官员,负责监督和审查官员。

教授:古代官职,负责教育学生,传授知识。

录事:古代官职,负责记录事务。

假议礼:假借讨论礼仪之名,实际上是为了其他目的。

一贯:指坚持一贯的准则或原则。

祖宗百年制:指祖宗留下的百年来的制度。

张璁、桂萼:明代官员,张璁曾任礼部尚书,桂萼曾任礼部侍郎。

朝士:指朝廷中的官员。

君子:指有道德、有修养的人。

小人:指品德不好、行为不端的人。

郑洛书:明代官员,曾任御史。

赵鉴、席书:明代官员,曾任尚书。

虞廷赓歌:虞朝时的朝廷赞歌,比喻朝廷的和谐。

致仕大臣:退休的大臣。

刘健、谢迁、林俊、孙交:明代官员,曾任大臣。

张录:明代官员,曾任御史。

正德六年:明武宗朱厚照的年号,公元1511年。

太常博士:古代官职,负责掌管祭祀、礼仪等事务。

西域鲁迷:古代对中亚地区的称呼。

鲁迷贡狮子:指西域鲁迷国进贡的狮子。

西牛方物:指来自西方的各种珍奇物品。

明王:指明代的皇帝。

陆粲:明代官员,曾任工科给事中。

昌化伯邵杰:指邵杰被封为昌化伯。

李梦鹤:指李梦鹤担任医官。

吴从周:指吴从周是萼的家人。

周时望:指周时望被任命为选郎。

胡森:指胡森代替周时望担任选郎。

杨麟、王激:指杨麟和王激是辅臣的亲戚。

铨司:古代官署名,负责官员的选拔和任用。

私人:私人关系,指通过私人关系而非正式渠道安排。

典选:古代选拔官员的制度,通过考试选拔人才。

致仕:古代官员退休。

佥都御史:古代官名,为监察官。

按察使:古代官名,负责地方监察。

内台:古代指中央监察机构。

太仆少卿:古代官名,太仆寺的副长官。

知府:古代官名,地方行政长官。

礼部员外:古代官名,礼部官员。

假历律:假借历法与律法,指借助法律手段。

鹰犬:比喻为他人效力的人。

萼姻党:指与萼有姻亲关系的人。

朋比为奸:结党营私,互相勾结作恶。

礼部尚书:古代官名,礼部最高长官。

猾狡:狡猾,指人狡猾多端。

曲学阿世:曲解学术以迎合世俗。

虚谈眩人:空谈而迷惑人。

谕德:古代官名,负责教导皇帝道德。

改秩:改变官职等级。

躐玷清华:跳过次级职位直接晋升到高级职位。

威权:权势,影响力。

社稷:国家。

亟去之:立即去除。

凶人之性:凶恶人的本性。

镇抚司:古代官署名,负责治安和司法。

拷讯:严刑拷打以逼供。

摄中官:代理中官,指代理中央官员。

几杖箴铭:古代官员佩戴的戒词。

殿庑:宫殿的侧室。

詹事:古代官名,负责皇族事务。

污佞:贪污和谄媚。

几杖:古代官员佩戴的象征权力的物品。

寓贤祠:纪念有德行的人的祠堂。

复官:恢复原来的官职。

布政司:古代地方行政机构。

照磨:古代官名,负责文书工作。

提学佥事:古代官名,负责地方教育。

告归:请假回家。

编修:古代官名,负责编纂史书。

郎中:古代官名,负责地方行政。

员外郎:古代官名,负责文书工作。

待诏:古代官名,等待皇帝召唤的官员。

储良才:古代官名,负责人才储备。

赐谥:皇帝赐予的谥号。

妄:荒谬,没有根据。

赵汉:赵汉,字鸿逵,明代官员,平湖人。正德六年进士,后擢升南京户科给事中,改兵科。因直言进谏,多次受到皇帝的责罚。

推官:古代官职,负责审理地方案件。

太监:古代宫廷中的宦官,常担任皇帝的亲信,有时参与政治。

狱囚:被关押的囚犯。

吏科:明代六科之一,负责监察官员的职务。

内阁:明代皇帝的咨询机构,由大学士等组成。

翟銮:明代官员,嘉靖年间曾任内阁大学士。

陕西右参政:明代官职,掌管陕西地方政务。

广西副使:明代官职,掌管广西地方政务。

新建:地名,今属江西省。

松阳:地名,今属浙江省。

刑科:明代六科之一,负责审理刑事案件。

给事中刘世扬:明代官员,曾任给事中。

吏部:明代六部之一,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等事务。

保定伯梁永福:明代官员,曾任保定伯。

太仆卿:古代官职,掌管宫廷车马等事务。

团营兵政:明代兵制,将军队分为团营,由文官管理。

京师:指京城,即今天的北京。

彗星:天体现象,由冰、尘埃等组成,拖着长尾巴。

占书:古代占卜用的书籍。

大学士:明代内阁成员,相当于宰相。

给事中秦鳌:明代官员,曾任给事中。

吏部尚书汪鋐:明代官员,曾任吏部尚书。

陈洸:明代官员,曾任刑部尚书。

佞人:指谄媚的人,通常指那些阿谀奉承、善于钻营的人。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四-评注

赵汉,字鸿逵,平湖人。正德六年进士。授建昌推官。擢南京户科给事中,改兵科。

此段文字简要介绍了赵汉的生平背景,从进士出身到官职的变迁,展现了其政治生涯的起落。赵汉的生平充满了曲折,从进士到推官,再到户科给事中,最后改任兵科,这一系列的官职变动,反映了当时官场的复杂性和赵汉的坚韧不拔。

嘉靖初,尚书林俊以执奏狱囚李凤阳,被旨诘责。汉因言:“太监崔文乱政,巧逞奸欺,不特庇一李凤阳而已。工部尚书赵璜发文家人罪。文辄捕其谍者,痛杖几死,曰‘此杖寄与赵尚书’,其无状至此。望急谴逐,毋为新政累。”不听。

这段文字反映了赵汉敢于直言的政治品质。面对太监崔文的乱政行为,赵汉不畏权势,直言进谏,指出崔文庇护李凤阳,以及工部尚书赵璜的家人罪状,体现了赵汉的忠诚和正直。

历吏科左给事中。以疾去。起故官,迁工科都给事中。

赵汉因疾病离职,但后来又恢复原职,并升迁为工科都给事中。这一过程展现了赵汉在官场上的坚韧和不懈努力。

疏言:“内阁桂萼、翟銮称病三月,未尝以旷职恳辞。张璁久专政权,亦未闻引贤共济。乞谕銮、萼亟去,简用两京大臣及家居耆旧,以分璁任。”上摘其讹字诘之,谕璁毋避,趣赴阁。

这段文字展现了赵汉在政治上的敏锐洞察力。他上疏指出内阁桂萼、翟銮称病不履职,张璁专权不引贤共济,并提出解决方案。然而,他的建议并未被采纳,反而因为文字错误而受到责问。

璁因言汉忠谋,宜令备列堪内阁者。帝即令汉举所欲用,汉惶恐言:“臣欲璁引贤,无私主。”帝怒,责汉对不以实,趣以名上。

这段文字揭示了赵汉在政治斗争中的困境。张璁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指责赵汉的忠诚,而赵汉则因为惶恐而未能如实回答,最终受到皇帝的责备。

子伊,广西副使。年四十,即以养父归。屡征不起。

赵汉的儿子赵伊,年四十岁便辞官归家,表现了赵汉家族的清廉和淡泊名利。

魏良弼,字师说,新建人。嘉靖二年进士。授松阳知县,召拜刑科给事中。

魏良弼的生平简介,从进士到刑科给事中,展示了其政治生涯的轨迹。

采木侍郎黄衷事竣归家,乞致仕,未许。缉事者奏衷潜入京师。帝怒,夺衷职。

这段文字反映了魏良弼在官场上的正直和忠诚,他敢于直言进谏,维护正义。

张璁、桂萼初罢相,诏察其党。给事中刘世扬等议及良弼。

这段文字描述了张璁、桂萼被罢相后,皇帝诏令调查其党羽,其中提到了给事中刘世扬等人议及魏良弼。

以吏部言,得留。

魏良弼因为吏部的建议而得以留任,显示了吏部在当时的政治地位。

寻命巡视京营。劾罢提督五军营保定伯梁永福、太仆卿曾直,罪武定侯郭勋家奴,论团营兵政之弊,又请发银米振京师饥,直声大著。

这段文字展示了魏良弼在巡视京营期间,敢于弹劾贪官污吏,提出政治建议,得到了广泛的赞誉。

会南京御史马〈敭〉等以劾吏部尚书王琼被逮,良弼请释之。

魏良弼在南京御史马〈敭〉等人因弹劾吏部尚书王琼而被逮捕的情况下,请求释放他们,体现了他的仁慈和正义。

帝怒,并下诏狱。

皇帝对魏良弼的请求感到愤怒,将其下诏狱,反映了皇帝的专制和独裁。

论赎还职,仍夺俸一年。

魏良弼因赎罪而恢复官职,但仍然被剥夺了一年的俸禄,表现了皇帝对他的惩罚。

三迁至礼科都给事中。

魏良弼在官场上的升迁,从刑科给事中到礼科都给事中,展现了他的政治成就。

十一年八月,彗星见东井,芒长丈余。

这段文字描述了彗星出现的天文现象,为后文魏良弼的进言提供了背景。

良弼引占书言:“彗星晨见东方,君臣争明。彗孛出井,奸臣在侧。

魏良弼引用占书,对彗星的出现进行解读,指出奸臣在侧,反映了他的政治敏感和洞察力。

大学士张孚敬专横窃威福,致奸星示异,亟宜罢黜。

魏良弼对大学士张孚敬的专横行为提出批评,并建议罢黜他,体现了他的政治勇气。

孚敬奏良弼挟私。

张孚敬对魏良弼的进言进行反击,指责他挟私。

帝已疑孚敬,两疏皆报闻。

皇帝对张孚敬产生了怀疑,对魏良弼的两份奏疏都予以关注。

给事中秦鳌疏再入,孚敬竟罢去。

给事中秦鳌再次上疏,张孚敬最终被罢免。

逾月,良弼复偕同官劾吏部尚书汪鋐。

魏良弼在一个月后再次与同官弹劾吏部尚书汪鋐,显示了他的坚定立场。

帝方向鋐,夺良弼俸。

皇帝支持汪鋐,剥夺了魏良弼的俸禄,反映了皇帝对汪鋐的支持。

鋐、孚敬俱恨良弼。

汪鋐和张孚敬都对魏良弼怀恨在心,反映了官场上的派系斗争。

明年元日,副都御史王应鹏坐事下诏狱。

这段文字描述了副都御史王应鹏因事被下诏狱,为后文魏良弼的进言提供了背景。

良弼言履端之始,不宜以微过系大臣。

魏良弼对王应鹏被下诏狱提出异议,认为不应因小过而拘禁大臣。

帝怒,再下诏狱。

皇帝对魏良弼的进言感到愤怒,再次将王应鹏下诏狱。

狱卒讶曰:“公又来耶!”为垂涕。

狱卒对魏良弼的再次到来感到惊讶,并为之流泪,反映了魏良弼在狱中的困境。

寻复职,夺俸。

魏良弼在不久后恢复了官职,但仍然被剥夺了俸禄。

时孚敬复起柄政,与鋐修前郤,以考察后命科道官互纠,又奏上十一人,又不及良弼。

张孚敬再次掌权,与汪鋐修复关系,通过考察官员相互弹劾,但没有涉及到魏良弼。

孚敬益怒,拟旨切责,令吏部再考。

张孚敬对魏良弼更加愤怒,拟旨严厉责备,并命令吏部再次考察。

鋐乃别纠二十六人,而良弼及秦鳌、叶洪皆前劾孚敬、鋐者,中外大骇。

汪鋐另外弹劾了二十六人,其中包括魏良弼、秦鳌、叶洪等人,因为他们之前曾弹劾过张孚敬和汪鋐,引起了朝野的震惊。

良弼竟坐不谨削籍。

魏良弼最终因为不谨慎而被削籍。

隆庆初,诏起废籍。

隆庆初年,皇帝下诏恢复魏良弼的官职。

以年老即家拜太常少卿,致仕,卒。

魏良弼因年老而退休,在家中拜为太常少卿,最终去世。

天启初,追谥忠简。

天启初年,追赠魏良弼为忠简。

叶洪,字子源,德州人。

叶洪的生平简介,从进士到给事中,展示了他的政治生涯。

嘉靖八年进士。

叶洪的进士出身,为他进入官场奠定了基础。

授户科给事中。

叶洪被任命为户科给事中,负责财政事务。

十一年肇举祈谷礼于圜丘,帝不亲祀。

嘉靖十一年,叶洪主持祈谷礼,但皇帝没有亲自参加。

洪疏谏,帝责洪妄言。

叶洪上疏劝谏,但被皇帝指责为妄言。

寻巡视京营,进工科右给事中。

叶洪后来被巡视京营,并晋升为工科右给事中。

汪鋐迁吏部尚书,洪极论其奸,忤旨夺俸。

汪鋐晋升为吏部尚书后,叶洪对他进行弹劾,因忤逆皇帝的旨意而被剥夺俸禄。

明年考察,鋐修怨,遂坐洪浮躁,贬宁国县丞。

在接下来的考察中,汪鋐对叶洪怀恨在心,将他贬为宁国县丞。

居二年,复以大计夺其职。

两年后,叶洪再次因为大计而被剥夺官职。

言者屡讼冤,不复用。

有人屡次为叶洪鸣冤,但他再也没有被重用。

秦鳌,字子元,昆山人。

秦鳌的生平简介,从进士到给事中,展示了他的政治生涯。

嘉靖五年进士。

秦鳌的进士出身,为他进入官场奠定了基础。

授行人。

秦鳌被任命为行人,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擢兵科给事中。

秦鳌后来被擢升为兵科给事中,负责军事事务。

劾魏国公徐鹏举、中官赖义不法状,义罢还。

秦鳌弹劾魏国公徐鹏举和中官赖义的不法行为,赖义被罢免。

彗星见,劾张孚敬妒贤病国,拟议诏旨,辄引以自归。

彗星出现时,秦鳌弹劾张孚敬嫉妒贤能,危害国家,并拟议诏旨,试图以此自保。

帝遂罢孚敬。

皇帝因此罢免了张孚敬。

已,孚敬再相。

张孚敬后来再次掌权。

汪鋐承风指以考察谪鳌东阳县丞。

汪鋐利用考察的机会,将秦鳌贬为东阳县丞。

屡迁福建右参议。

秦鳌后来多次被调任福建右参议。

卒官。

秦鳌最终在官职上去世。

又有张寅者,太仓人。

张寅的生平简介,从进士到御史,展示了他的政治生涯。

嘉靖初进士。

张寅的进士出身,为他进入官场奠定了基础。

历南京御史。

张寅曾任南京御史,负责监察地方。

尝劾礼部侍郎黄绾十罪。

张寅曾弹劾礼部侍郎黄绾的十项罪行。

比张孚敬罢政,寅言其憸邪蠹政,不可悉数,请追所赐封诰、银章之属,明正其辟。

张孚敬罢政后,张寅指责他的邪恶和腐败,并请求追回他所赐予的封诰和银章,以正其罪。

并劾左都御史汪鋐阴贼邪媚。

张寅还弹劾了左都御史汪鋐的阴险和邪恶。

帝怒,谪高唐判官。

皇帝愤怒,将张寅贬为高唐判官。

屡迁南京文选郎中。

张寅后来多次被调任南京文选郎中。

会简宫僚,改春坊右司直兼翰林院检讨。

在选拔宫僚时,张寅被任命为春坊右司直兼翰林院检讨。

未几,被劾罢。

不久后,张寅因为被弹劾而被罢免。

赞曰:《书》曰:“非佞折狱,惟良折狱,罔非在中。”又曰:“明启刑书,胥占咸庶中。”正言折狱之不可不得其中也。

这段文字是对上述人物的总结和评价,引用了《书》中的话,强调了正言折狱的重要性。

张寅、李钅盬,罪状昭然。

张寅和李钅盬的罪行显然。

中于郭勋、席书之说,廷臣获罪,而寅还职,钅盬宥死。

在郭勋和席书的说法中,朝廷官员受到了惩罚,但张寅恢复了官职,李钅盬被宽恕。

陈洸罪至百七十二条,竟得免死,而犹上书讼冤,凡攻洸之恶与治洸之狱者,逮捕至百数十人。

陈洸的罪行多达一百七十二条,竟然得以免死,他仍然上书申诉冤屈,所有攻击陈洸的恶行和审理陈洸案件的官员,都被逮捕了一百多人。

皆由议礼触众怒,一言有以深入帝隐。

这一切都是因为议论礼仪而触怒了皇帝,一句话就深入到了皇帝的内心。

甚矣,佞人之可畏也。

佞人的可怕真是到了极点。

夫反成案似于明,出死罪似于仁,而不知其借端报复,刑罚失中。

表面上看似公正,实际上却是在借机报复,刑罚失去了公正。

佞良之辨,可弗审欤!

佞人与良臣的辨别,难道可以不仔细审查吗!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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