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廷玉(1672年-1755年),清代史学家,明史的主要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代史书的编撰上都有杰出贡献,《明史》作为清朝史学中的巨著之一,也是张廷玉的重要功绩之一。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18世纪)。
内容简要:《明史》是清代历史学家所编的关于明朝的史书,详细记录了明朝自建立到灭亡的全过程,内容涉及明朝的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等各方面的历史。书中不仅详细叙述了历代明朝皇帝的治国理念、政治改革与军事战略,还深入分析了明朝灭亡的原因。《明史》是中国古代史学中最重要的史书之一,全面反映了明朝的历史进程、社会风貌和文化成就,是研究中国历史不可或缺的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二-原文
陈九畴 翟鹏(张汉) 孙继鲁 曾铣 丁汝夔 杨守谦 商大节 王抒杨选
陈九畴,字禹学,曹州人。倜傥多权略。自为诸生,即习武事。弘治十五年进士。除刑部主事。有重囚越狱,人莫敢撄,九畴挺槊逐得之,遂以武健名。
正德初,录囚南畿,忤刘瑾,谪阳山知县。瑾败,复故官。历郎中,迁肃州兵备副使。
总督彭泽之赂土鲁番也,遣哈密都督写亦虎仙往。九畴奋曰:“彭公受天子命,制边疆,不能身当利害,何但模棱为!”乃练卒伍,缮营垒,常若临大敌。
写亦虎仙果通贼。番酋速檀满速儿犯嘉峪关,游击芮宁败死。
寻复遣斩巴思等以驼马乞和,而阴遗书虎仙及其姻党阿剌思罕儿、失拜烟答等俾内应。
九畴知贼计,执阿剌思罕儿及斩巴思付狱。通事毛监等守之。
监等故与通,欲纵去,众番皆伺隙为变。
九畴觉之,佼监等。
贼失内应,遂拔帐走。
兵部尚书王琼恶泽,并坐九畴失事罪,逮系法司狱。
以失拜烟答系死为罪,除其名。
世宗即位,起故官。
俄进陕西按察使。
居数月,甘肃总兵官李隆嗾部卒殴杀巡抚许铭,焚其尸。
乃擢九畴右佥都御史,巡抚甘肃,按验铭事,诛隆及乱卒首事者。
九畴抵镇,言额军七万余,存者不及半,且多老弱,请令召募。
诏可。
嘉靖三年,速檀满速儿复以二万余骑围肃州。
九畴自甘州昼夜驰入城,射贼,贼多死。
已,又出兵击走之。
其分掠甘州者,亦为总兵官姜奭所败。
论功,进副都御史,赉金币。
九畴上言:“番贼敢入犯者,以我纳其朝贡,纵商贩,使得稔虚实也。写亦虎仙逆谋已露,输货权门,转蒙宠幸,以犯边之寇,为来享之宾。
边臣怵利害,拱手听命,致内属番人勾连接引,以至于今。
今即不能如汉武兴大宛之师,亦当效光武绝西域之计。
先后入贡未归者二百人,宜安置两粤,其谋逆有迹者加之刑僇,则贼内无所恃,必不复有侵轶。
倘更包含隐忍,恐河西十五卫所,永无息肩之期也。”
事下,总制杨一清颇采其议。
四年春致仕归。
初,土鲁番败遁,都指挥王辅言速檀满速儿及牙木兰俱死于炮,九畴以闻。
后二人上表求通贡,帝怪且疑。
而番人先在京师者为蜚语,言肃州之围,由九畴激之,帝益信。
会百户王邦奇讦杨廷和、彭泽,词连九畴。
吏部尚书桂萼等欲缘九畴以倾泽,因请许通贡,而追治九畴激变状。
大学士一清言事已前决。
帝不听,逮下诏狱。
刑部尚书胡世宁言于朝曰:“世宁司刑而杀忠臣,宁杀世宁。”
乃上疏为讼冤曰:“番人变诈,妄腾谤讟,欲害我谋臣耳。
夫其畜谋内寇,为日已久。
一旦拥兵深入,诸番约内应,非九畴先几奋僇,且近遣属夷却其营帐,远交瓦刺扰其窟巢,使彼内顾而返,则肃州孤城岂复能保?
臣以为文臣之有勇知兵忘身殉国者,无如九畴,宜番人深忌而欲杀也。
惟听部下卒妄报,以满速儿等为已死,则其罪有不免耳。
已,法司具狱亦如世宁言。
帝卒中萼等言,谪戍极边。
居十年,赦还。
翟鹏,字志南,抚宁卫人。
正德三年进士。
除户部主事。
历员外郎中,出为卫辉知府,调开封。
擢陕西副使,进按察使。
性刚介,历官以清操闻。
嘉靖七年,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
时边政久驰,壮卒率占工匠私役中官家,守边者并羸老不任兵。
又番休无期,甚者夫守墩,妻坐铺。
鹏至,尽清占役,使得迭更。
野鸡台二十余墩孤悬塞外,久弃不守,鹏尽复之。
岁大侵,请于朝以振。
坐寇入停俸。
复坐劾总兵官赵瑛失事,为所讦,夺职归。
二十年八月,俺答入山西内地。
兵部请遣大臣督军储,因荐鹏。
乃起故官,整饬畿辅、山西、河南军务兼督饷。
鹏驰至,俺答已饱去,而吉囊军复寇汾、石诸州。
鹏往来驰驱,不能有所挫。
寇退,乃召还。
明年三月,宣大总督樊继祖罢,除鹏兵部右侍郎代之。
上疏言:“将吏遇被掠人牧近塞,宜多方招徕。
杀降邀功者,宜罪。
寇入,官军遏敌虽无功,竟赖以安者,当录。
若贼众我寡,奋身战,虽有伤折、未至残生民者,罪当原。
于法,俘馘论功,损挫论罪。
乃有摧锋陷阵不暇斩首,而在后掩取者反积级受功,有逡巡观望幸苟全,而力战当先者反以损军治罪,非戎律之平。”
帝皆从其议。
会有降人言寇且大入,鹏连乞兵饷。
帝怒,令革职闲住,因罢总督官不设。
鹏受事仅百日而去。
其年七月,俺答复大入山西,纵掠太原、潞安。
兵部请复设总督,乃起鹏故官,令兼督山东、河南军务,巡抚以下并听节制。
鹏受命,寇已出塞。即驰赴朔州,请调陕西、蓟、辽客兵八支,及宣、大三关主兵,兼募土著,选骁锐者十万,统以良将,列四营,分布塞上,每营当一面。
寇入境,游兵挑之,诱其追,诸营夹攻。脱不可御,急趋关南依墙守,邀击其困归。
帝从之。鹏乃浚壕筑垣,修边墙三百九十余里,增新墩二百九十二,护墩堡一十四,建营舍一千五百间,得地万四千九百余顷,募军千五百人,人给五十亩,省仓储无算。
疏请东自平刑,西至偏关,画地分守。增游兵三支,分驻雁门、宁武、偏关。
寇攻墙,戍兵拒,游兵出关夹攻,此守中有战。
东大同,西老营堡,因地设伏,伺寇所向。
又于宣、大、三关间,各设劲兵,而别选战士六千,分两营,遇警令总督武臣张凤随机策应,此战中有守。
帝从其议,且命自今遇敌,逗遛者都指挥以下即斩,总兵官以下先取死罪状奏请。
先是,鹏遣千户火力赤率兵三百哨至丰州滩,不见寇。
复选精锐百,远至丰州西北,遇牧马者百余人,击斩二十三级,夺其马还。
未入塞,寇大至,官军饥惫,尽弃所获奔。
鹏具实陈状。
帝以将士敢深入,仍行迁赏。
旧例,兵皆团操镇城,闻警出战。
自边患炽,每夏秋间分驻边堡,谓之暗伏。
鹏请入秋悉令赴塞,画地分守,谓之摆边,九月中还镇。
遂著为令。
二十三年正月,帝以去岁无寇为将帅力,降敕奖鹏,赐以袭衣。
至三月,俺答寇宣府龙门所,总兵官郤永等却之,斩五十一级。
论功,进兵部尚书。
帝倚鹏殄寇,锡命屡加,所请多从,而责效甚急。
鹏亦竭智力,然不能呼吸应变。
御史曹邦辅尝劾鹏,鹏乞罢,弗允。
是年九月,苏州巡抚朱方请撤诸路防秋兵,兵部尚书毛伯温因并撤宣、大、三关客兵。
俺答遂以十月初寇膳房堡。
为郤永所拒,乃于万全右卫毁墙入。
由顺圣川至蔚州,犯浮屠峪,直抵完县,京师戒严。
帝大怒,屡下诏责鹏。
鹏在朔州闻警。
夜半至马邑,调兵食,复趋浑源,遣诸将遏敌。
御史杨本深劾鹏逗遛,致贼震畿辅。
兵科戴梦桂继之。
遂遣官械鹏,而以兵部左侍郎张汉代。
鹏至,下诏狱,坐永戍。
行至河西务,为民家所窘,告钞关主事杖之。
厂卫以闻,复逮至京,卒于狱。
人皆惜之。
初,鹏在卫辉,将入觐,行李萧然,通判王江怀金遗之。
鹏曰:‘岂我素履未孚于人耶?’
江惭而退,其介如此。
隆庆初,复官。
张汉,钟祥人。
代鹏时,寇已出境,乃命翁万达总督宣、大,而以汉专督畿辅、河南、山东诸军。
汉条上选将、练兵、信赏、必罚四事,请令大将得专杀偏裨,而总督亦得斩大将,人知退怯必死,自争赴敌。
帝不欲假臣下权,恶之。
兵部言:‘汉老边事,言皆可从。’
帝令再议。
部臣乃言汉议皆当,而专杀大将,与《会典》未合。
帝姑报可。
会考察拾遗,言官劾汉刚愎。
遂械系诏狱,谪戍镇西卫。
后数年边警,御史陈九德荐汉。
帝怒,斥九德为民。
汉居戍所二十年卒。
隆庆初,赠兵部尚书。
孙继鲁,字道甫,云南右卫人。
嘉靖二年进士。
授澧州知州。
坐事,改国子助教。
历户部郎中,监通州仓。
历知卫辉、淮安二府。
织造中官过淮,继鲁与之忤。
诬逮至京,大学士夏言救免。
继鲁不谢,言不悦。
改补黎平。
擢湖广提学副使,进山西参政。
数绳宗藩。
暨迁按察使,宗藩百余人拥马发其装,敞衣外无长物,乃载酒谢过。
迁陕西右布政使。
二十六年擢右副都御史,代杨守谦巡抚山西。
继鲁耿介,所至以清节闻,然好刚使气。
总督都御史翁万达议撤山西内边兵,并力守大同外边,帝报可。
继鲁抗章争,言:‘紫荆、居庸、山海诸关,东枕溟渤;雁门、宁武、偏头诸关,西据黄河。天设重险,以藩卫国家,岂可聚师旷野,洞开重门以延敌?夫紫刑诸关之拱护京师,与雁门诸关之屏蔽全晋,一也。今议者不撤紫荆以并守宣府,岂可独撤雁门以并守大同耶?况自偏头、宁武、雁门东抵平刑关为山西长边,自右卫双沟墩至东阳河、镇口台为大同长边,自丫角山至双沟百四十里为大同紧边,自丫角山至老牛湾百四十里为山西紧边,论长边则大同为急,山西差缓,论紧边则均为最急。此皆密迩河套,譬之门阖。山西守左,大同守右。山西并力守左尚不能支,又安能分力以守大同之右?近年寇不敢犯山西内郡者,以三关备严故也。使三关将士远离堡戍,欲其不侵犯难矣。全师在外,强寇内侵,即紫荆、倒马诸关不将徒守哉!’
万达闻之不悦,上疏言:‘增兵摆边,始于近岁,与额设守边者不同。继鲁乃以危言相恐,复遗臣书,言往岁建云中议,宰执几不免;近年撤各路兵,督抚业蒙罪。其诋排如此。今防秋已逼,乞别调继鲁,否则早罢臣,无误边事。’
兵部是继鲁言。
帝不从,下廷议。
廷臣请如万达言。
帝方倚万达,怒继鲁腾私书,引往事议君上。
而夏言亦恶继鲁,不为地,遂逮下诏狱。
疽发于项,瘐死。
继鲁为巡抚仅四月。
山西人习其前政,冀有所设施,遽以非罪死,咸为痛惜。
宗藩有上书讼其冤者,即前夺视其装者也。
穆宗即位,赠兵部左侍郎,赐祭葬,荫一子,谥清愍。
曾铣,字子重,江都人。
自为诸生,以才自豪。
嘉靖八年成进士,授长乐知县。
征为御史,巡按辽东。
辽阳兵变,执辱都御史吕经。
铣时按金、复,急檄副总兵李监罢经苛急事,为乱军乞赦。
经罢,趋广宁,悍卒于蛮儿等复执辱经。
其月,抚顺卒亦缚指挥刘雄父子。
会朝廷遣侍郎林庭〈木昂〉往勘,乱卒惧。
辽阳倡首者赵劓儿潜诣广宁与蛮儿合谋,欲俟镇城官拜表,集众乱,为总兵官刘淮所觉,计不行。
复结死囚,欲俟庭〈木昂〉至,闭城门为变。
而铣已刺得二城及抚顺为恶者姓名,密授诸将,劓儿等数十人同日捕获。
铣上言:‘往者甘肃、大同军变,处之过轻。群小谓辱命臣,杀主帅,罪不过此,遂相率为乱。今首恶宜急诛。’
乃召还庭〈木昂〉,命铣勘实,悉斩诸首恶,悬首边城,全辽大定。
擢铣大理寺丞,迁右佥都御史,巡抚山东。
俺答数入内地,铣请筑临清外城。
工毕,进副都御史。
居三年,改抚山西。
经岁寇不犯边,朝廷以为功,进兵部侍郎,巡抚如故。
二十五年夏,以原官总督陕西三边军务。
寇十万余骑由宁塞营入,大掠延安、庆阳境。
铣率兵数千驻塞门,而遣前参将李珍捣寇巢于马梁山阴,斩首百余级。
寇闻之,始遁。
捷奏,赉银币。
既而寇屡入,游击高极死焉,副总兵萧汉败绩。
铣疏诸将罪,治如律。
时套寇牧近塞,零骑往来,居民不敢樵采。
铣方筑塞,虑为所扰,乃选锐卒击之。
寇稍北,间以轻骑入掠,铣复率诸军驱之远徙。
参将李珍及韩钦功为多,诏增铣俸一级,赐银币有加。
铣素喜功名,又感帝知遇,益图所报称。
念寇居河套,久为中国患,上疏曰:‘贼据河套,侵扰边鄙将百年。孝宗欲复而不能,武宗欲征而不果,使吉囊据为巢穴。出套则寇宣、大、三关,以震畿辅;入套则寇延、宁、甘、固,以扰关中。深山大川,势顾在敌而不在我。封疆之臣曾无有以收复为陛下言者,盖军兴重务也;小有挫失,媒孽踵至,鼎镬刀锯,面背森然。臣非不知兵凶战危,而枕戈汗马,切齿痛心有日矣。窃尝计之:秋高马肥,弓矢劲利,彼聚而攻,我散而守,则彼胜;冬深水枯,马无宿藁,春寒阴雨,坏无燥土,彼势渐弱,我乘其弊,则中国胜。臣请以锐卒六万,益以山东鎗手二千,每当春夏交,携五十日饷,水陆交进,直捣其巢。材官驺发,炮火雷激,则寇不能支。此一劳永逸之策,万世社稷所赖也。’
遂条八议以进。
是时,铣与延、宁抚臣欲西自定边营,东至黄甫川一千五百里,筑边墙御寇,请帑金数十万,期三年毕功。
疏并下兵部。
部臣难之,请令诸镇文武将吏协议。
诏报曰:‘贼据套为中国患久矣,朕宵旰念之,边臣无分主忧者。今铣倡恢复议甚壮,其令铣与诸镇臣悉心上方略,予修边费二十万。’
铣乃益锐。
而诸巡抚延绥张问行、陕西谢兰、宁夏王邦瑞及巡按御史盛唐以为难,久不会奏。
铣怒,疏请于帝,帝为责让诸巡抚。
会问行已罢,杨守谦代之,意与铣同。
铣遂合诸臣条上方略十八事,已,又献营阵八图,并优旨下廷议。
廷臣见上意向铣,一如铣言。
帝忽出手诏谕辅臣曰:‘今逐套贼,师果有名否?兵食果有余?成功可必否?一铣何足言,如先民荼毒何?’
初,铣建议时,辅臣夏言欲倚以成大功,主之甚力。
及是,大骇,请帝自裁断。
帝命刊手诏,遍给与议诸臣。
时严嵩方与言有隙,欲因以倾言,乃极言套必不可复。
阴诋言,故引罪乞罢,以激帝怒。
旋复显攻言,谓‘向拟旨褒铣,臣皆不预闻。’
兵部尚书王以旗会廷臣覆奏,遂尽反前说,言套不可复。
帝乃遣官逮铣、出以旗代之;责科道官不言,悉杖于廷,停俸四月。
帝虽怒铣,然无意杀之也。
咸宁侯仇鸾镇甘肃时,以阻挠为铣所劾,逮问。
嵩故雅亲鸾。
知铣所善同邑苏纲者,言继妻父,纲与铣、言尝交关传语,乃代鸾狱中草疏,诬铣掩败不奏,克军饷钜万,遣子淳属所亲苏纲赂当途。
其言绝无左验,而帝深入其说,立下淳、纲诏狱。
给事中齐誉等见帝怒铣甚,请早正刑章。
帝责誉党奸避事,镌级调外任。
及铣至,法司比拟边帅失陷城砦者律。
帝必欲依正条,当铣交结近侍律斩,妻子流二千里,即日行刑。
铣既死,言亦坐斩,而鸾出狱。
铣有胆略,长于用兵。
岁除夜,猝命诸将出。
时塞上无警,诸将方置酒,不欲行,赂铃卒求缓于铣妾。
铣斩铃卒以徇。
诸将不得已,丙夜被甲行。
果遇寇,击败之。
翼日入贺毕,前请故。
铣笑曰:‘见乌鹊非时噪,故知之耳。’
皆大服。
铣廉,既殁,家无余赀。
隆庆初,给事中辛自修、御史王好问讼铣志在立功,身罹重辟,识与不识,痛悼至今。
诏赠兵部尚书,谥襄愍。
万历中,从御史周磐请,建祠陕西。
李珍者,故坐事失官。
铣从徒中录用,复积战功至参将。
铣既被诬,诏遣给事中申价等往核,因并劾珍与指挥田世威、郭震为铣爪牙,下之诏狱。
连及巡抚谢兰、张问行,御史盛唐,副总兵李琦等,皆斥罚。
勒淳、纲赃,恤阵亡军及居民被难者。
铣尝檄府卫银三万两制车仗,亦责偿于淳。
且酷刑拷珍,令其实克饷行赂事,几死,卒不承。
淳用是免,珍竟论死,世威、震谪戍。
其后,俺答岁入寇,帝卒不悟,辄曰:‘此铣欲开边,故行报复耳。’
丁汝夔,字大章,霑化人。
正德十六年进士。
改庶吉士。
嘉靖初,授礼部主事。
争“大礼”被杖,调吏部。
累官山西左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甘肃。
历抚保定、应天。
入为左副都御史。
坐事调湖广参政。
复以故官抚河南。
历吏部左、右侍郎。
二十八年十月拜兵部尚书兼督团营。
条上边务十事,皆报可。
当是时,俺答岁寇边,羽书叠至。
天子方斋居西内,厌兵事,而大学士严嵩窃权,边帅率以贿进,疆事大坏。
其明年八月甲子,俺答犯宣府,诸将拒之不得入。
汝夔即上言:“寇不得志于宣府,必东趋辽、蓟。请敕诸将严为备。潮河川乃陵京门户,宜调辽东一军赴白马关,保定一军赴古北口。”从之。
寇果引而东,驻大兴州,去古北口百七十里。
大同总兵官仇鸾知之,率所部驰至居庸南。
顺天巡抚王汝孝驻蓟州,误听谍者谓寇向西北。
汝夔信之,请令鸾还大同勿东,诏俟后报。
及兴州报至,命鸾壁居庸,汝孝守蓟州。
未几,寇循潮河川南下至古北口,薄关城。
总兵官罗希韩、卢钺不能却,汝孝师大溃。
寇遂由石匣营达密云,转掠怀柔,围顺义城。
闻保定兵驻城内,乃解而南,至通州。
阻白河不得渡,驻河东孤山,分剽昌平、三河,犯诸帝陵,杀掠不可胜纪。
京师戒严,召各镇勤王。
分遣文武大臣各九人,守京城九门,定西侯蒋传、吏部侍郎王邦瑞总督之,而以锦衣都督陆炳,礼部侍郎王用宾,给事御史各四人,巡视皇城四门。
诏大小文臣知兵者,许汝夔委用。
汝夔条上八事,请列正兵四营于城外四隅,奇兵九营于九门外近郊。
正兵营各一万,奇兵营各六千。
急遣大臣二人经略通州、涿州,且释罪废诸将使立功赎罪。
帝悉从之。
然是时册籍皆虚数。
禁军仅四五万,老弱半之,又半役内外提督大臣家不归伍,在伍者亦涕泣不敢前。
从武库索甲仗,主库奄人勒常例,不时发。
久之不能军。
乃发居民及四方应武举诸生乘城,且大颁赏格。
仇鸾与副将徐珏、游击张腾等军白河西,杨守谦与副将朱楫等军东直门外,诸路援兵亦稍集。
议者率谓城内虚,城外有边兵足恃,宜移京军备内衅,汝夔亦以为然。
遂量掣禁军入营十王府、厌寿寺前。
掌营务者成国公朱希忠恐以兵少获谴,乃东西抽掣为掩饰计。
士疲不得息,出怨言,而莫晓孰为调者,则争詈汝夔。
鸾兵无纪律,掠民间。
帝方眷鸾,令勿捕。
汝夔亦戒勿治鸾兵。
民益怨怒。
寇游骑四出,去都城三十里。
及辛巳,遂自通州渡河而西,前锋七百骑驻安定门外教场。
明日,大营薄都城。
分掠西山、黄村、沙河、大小榆河,畿甸大震。
初,寇逼通州,部所遣侦卒出城不数里,道遇伤者,辄奔还妄言诳汝夔。
既而言不雠,汝夔弗罪也。
募他卒侦之复如前。
以故寇众寡远近皆不能知。
宣府总兵官赵国忠,参将赵臣、孙时谦、袁正,游击姚冕,山西游击罗恭等,各以兵入援,营玉河诸处。
诏兵部核诸镇兵数,行赏赉。
勤王兵先后五六万人,皆闻变即赴,未赍糗粮。
制下犒师,牛酒无所出。
越二三日,援军始得数饼饵,益饥疲不任战。
帝久不视朝,军事无由面白。
廷臣多以为言,帝不许。
礼部尚书徐阶复固请,帝乃许。
癸未,群臣昧爽入。
至日晡,帝始御奉天殿,不发一词,但命阶奉敕谕至午门,集群臣切责之而已。
帝怒文武臣不任事,尤怒汝夔。
吏部因请起杨守礼、刘源清、史道、许论于家。
汝夔不自安,请督诸将出城战,而以侍郎谢兰署部事。
帝责其推委,命居中如故。
寇纵横内地八日,诸军不敢发一矢。
寇本无意攻城,且所掠过望,乃整辎重,从容趋白羊口而去。
方事棘,帝趣诸将战甚急。
汝夔以咨嵩。
嵩曰:“塞上败或可掩也,失利辇下,帝无不知,谁执其咎?寇饱自飏去耳。”
汝夔因不敢主战,诸将亦益闭营,寇以此肆掠无所忌。
既退,汝夔、兰及户、工尚书李士翱、胡松,侍郎骆颙、孙禬皆引罪。
命革士翱职,停松俸,俱戴罪办事,侍郎各停俸五月,而下汝夔狱。
帝欲大行诛以惩后。
汝夔窘,求救于嵩。
嵩曰:“我在,必不令公死。”
及见帝怒甚,竟不敢言。
给事御史劾汝夔御寇无策。
帝责其不早言,夺俸有差。
趣具狱,怒法司奏当缓,杖都御史屠侨、刑部侍郎彭黯、大理卿沈良才各四十,降俸五等。
刑科张侃等循故事覆奏,各杖五十,斥侃为民。
坐汝夔守备不设,即日斩于市,枭其首,妻流三千里,子戍铁岭。
汝夔临刑,始悔为嵩所卖。
方廷讯时,职方郎王尚学当从坐。
汝夔曰,“罪在尚书,郎中无预”,得减死论戍。
比赴市,问左右:“王郎中免乎?”
尚学子化适在旁,谢曰:“荷公恩,免矣。”
汝夔叹曰:“汝父劝我速战,我为政府误。汝父免,我死无恨。”
闻者为泣下。
隆庆初,复官。
汝夔既下狱,并逮汝孝、希韩、钺。
寇未尽去,官校不敢前,托言汝孝等追寇白羊口,远不可卒至。
比逮至,论死。
帝怒渐解,而汝孝复以首功闻,命俱减死戍边。
杨守谦,字允亨,徐州人。
父志学,字逊夫,弘治六年进士。
巡抚大同、宁夏,边人爱之。
累官刑部尚书,卒,谥康惠。
守谦登嘉靖八年进士,授屯田主事。
改职方,历郎中,练习兵计。
出为陕西副使,改督学政,有声,就拜参政。
未任,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
上言偏头、老营堡二所,余地千九百余顷,请兴举营田。
因荐副使张镐为提调,牛种取给本土。
帝称为忠,即报可。
俄移抚延绥。
请久任镐,终其事。
其后二年,营田大兴。
计秋获可当帑银十万,边关谷价减十五。
守谦荐镐可大用,且言延绥、安定诸边可如例。
户部请推行之九边。
帝悦,命亟行之,录守谦、镐功。
守谦未去延绥,而镐已巡抚宁夏矣。
守谦至延绥,言:
激劝军士在重赏。
令斩一首者升一级,不愿者予白金三十两。
赏已薄,又文移察勘,动涉岁时,以故士心不劝。
近宣、大事棘稍加赏格,请倍增其数,镇巡官验明即给。
盖增级、袭荫,有官者利之,穷卒觊赏而已。
兵部以为然,定斩首一级者与五十两,著为令。
以前山西修边功,增俸一级,赐金币有加。
请给新设游兵月饷,发仓储贷饥卒,皆报许。
二十九年进副都御史,巡抚保定兼督紫荆诸关。
去镇之日,倾城号泣,有追送数百里外者。
未几,俺答入寇,守谦率师倍道入援。
帝闻其至,甚喜,令营崇文门外。
会副总兵朱楫,参将祝福、冯登亦各以兵至,人心稍安。
寇游骑散掠枯柳诸村,去京城二十里。
守谦及楫等兵移营东直门外。
诏同仇鸾调度京城及各路援兵,相机战守。
寇薄都城,诸将高秉元、徐镛等御之,不能却。
帝拜鸾大将军,进守谦兵部右侍郎,协同提督内外诸军事。
鸾时自孤山还,至东直门观望,斩死人首六级,报功。
守谦孤军薄俺答营,而阵无后继,不敢战。
帝闻不悦。
而尚书丁汝夔虑丧师,戒勿轻战。
诸将离城远,见守谦不战,亦坚壁,辄引汝夔及守谦为辞。
流闻禁中,帝益怒。
初,寇抵安定门,诏守谦与楫等合击,莫敢前。
守谦亦委无部檄,第申儆备。
寇遂毁城外庐舍。
城西北隅火光烛天,内臣园宅在焉,环泣帝前,称将帅为文臣制,故寇得至此。
帝怒曰:
守谦拥众自全,朕亲降旨趣战,何得以部檄为解。
寇退,遂执守谦与汝夔廷鞫之。
坐失误军机,即日戮于市。
守谦临刑时,慨然曰:
臣以勤王反获罪,谗贼之口实蔽圣聪。
皇天后土知臣此心,死何恨。
边陲吏士知守谦死,无不流涕者。
守谦坦易无城府,驭下多恩意。
守官廉,位至开府,萧然若寒士。
然性迟重,客有劝之战者,应曰:
周亚夫何人乎?
客曰:
公误矣,今日何得比汉法?
守谦不纳,竟得罪。
隆庆初,赠兵部尚书,谥恪愍。
商大节,字孟坚,钟祥人。
嘉靖二年进士。
授丰城知县。
始为筑城,捕境内盗几尽。
擢兵科给事中。
京察竣,复命科道互相劾,被谪盐城县丞。
三迁刑部郎中,出为广东佥事。
捣海南叛黎巢,增秩,赐金币。
累官山东按察使。
擢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兼提督紫刑诸关。
虑俺答内侵,疏请重根本,护神京。
居四年,召理院事。
俺答果大举薄都城。
诏城中居民及四方入应武举者悉登陴守,以大节率五城御史统之。
发帑金五千两,命便宜募壮士。
屡条上军民急务。
比寇退,复命兼管民兵,经略京城内外。
训练鼓舞,军容甚壮。
擢右副都御史,经略如故。
所募民兵已四千,请以三等授饷。
上者月二石,其次递减五斗。
帝亟从之。
仇鸾为大将军,尽统中外兵马,恶大节独为一军,不受其节制,欲困之。
乃请画地分守,以京师四郊委大节。
大节言:
臣虽经略京城,实非有重兵专战守责者也。
京城四郊利害,鸾欲专以臣当。
臣节制者,止巡捕军,鸾又频调遣,奸宄猝发,谁为捍御哉?
所争甚晰,而帝方宠鸾,不欲人挠其事,责大节怀奸避难,立下诏狱。
法司希旨,当大节斩。
严嵩言:
大节诚有罪,但法司引律非是。
幸赦其死,戍极边。
亦不听。
时三十年四月也。
明年八月,鸾死,大节故部曲石镗、孙九思等数百人伏阙讼冤,章再上。
兵部侍郎张时彻等言:
大节为逆鸾制肘,以抵于法,乞顺群情赦之。
帝怒,镌时彻二秩。
明年竟卒于狱。
隆庆初,复故官,赠兵部尚书,谥端愍。
王忬,字民应,太仓人。
父倬,南京兵部右侍郎,以谨厚称。
忬登嘉靖二十年进士,授行人,迁御史。
皇太子出阁,疏以武宗居青宫为戒。
又劾罢东厂太监宋兴。
出视河东盐政,以疾归。
已,起按湖广,复按顺天。
二十年,俺答大举犯古北口。
忬奏言潮河川有径道,一日夜可达通州。
因疾驰至通为守御计,尽徙舟楫之在东岸者。
夜半,寇果大至。
不得渡,遂壁于河东。
帝密遣中使觇军,见忬方厉士乘城。
还奏,帝大喜。
副都御史王仪守通州,御史姜廷颐劾其不职,忬亦言仪纵士卒虐大同军。
大同军者,仇鸾兵也。
帝立命逮仪,而超擢忬右佥都御史代之。
寇退,忬请振难民,筑京师外郭,修通州城,筑张家湾大小二堡,置沿河敌台。
皆报可。
寻罢通州、易州守御大臣,召忬还。
三十一年出抚山东。
甫三月,以浙江倭寇亟,命忬提督军务,巡视浙江及福、兴、漳、泉四府。
先后上方略十二事,任参将俞大猷、汤克宽,又奏释参将尹凤、卢镗系。
贼犯温州,克宽破之。
其据昌国卫者,为大猷击退。
而贼首汪直复纠岛倭及漳、泉群盗连巨舰百余蔽海至,滨海数千里同告警。
上海及南汇、吴淞、乍浦、蓁屿诸所皆陷,苏、松、宁、绍诸卫所州县被焚掠者二十余。
留内地三月,饱而去。
忬乃言将士逐毁其船五十余艘。
于是先所夺文武将吏俸,皆得复。
寻以给事王国祯言,改巡抚。
忬方视师闽中,贼复大至,犯浙江,卢镗等频失利。
御史赵炳然劾其罪,帝特宥,忬因请筑嘉善、崇德、桐乡、德清、慈溪、奉化、象山城,而恤被寇诸府。
时已遣尚书张经总督诸军。
大同适中寇,督抚苏祐、侯钺俱被逮,乃进忬右副都御史,巡抚大同。
秋防事竣,就加兵部右侍郎。
蓟辽总督杨博还朝,即移忬代之。
寻进右都御史。
忬言:‘骑兵利平地,步兵利险阻。今蓟镇画地守,请去他郡防秋马兵八千,易之以步,岁省银五万六千余两。’从之。
打来孙十余万骑深入广宁诸处,总兵官殷尚质等战殁。
忬停俸三月。
未几,打来孙复以十万骑屯青城,分遣精骑犯一片石、三道关。
总兵官欧阳安拒却之。
事闻,赉银币。
把都儿等犯迁安,副总兵蒋承勋战死。
降〈木昂〉兵部侍郎,留任。
初,帝器忬才,甚眷之。
及所部屡失事,则以为不足办寇,谕严嵩与兵部计防守之宜。
嵩奏流河口边墙有缺,故寇乘之入,宜大修边墙。
且令忬选补额兵,操练战守,不得专恃他镇援兵。
部条六事,如嵩指。
帝乃下诏责忬,赦其罪,实主兵,减客兵,如议。
于是练兵之议起。
时寇别部入沈阳,有乡兵金仲良者擒其长讨赖。
忬赉银币,官仲良三级。
防秋毕,复忬官。
寻复用沈阳却寇功,荫一子。
已而寇复入辽阳,副总兵王重禄败绩。
御史周斯盛以闻。
帝置忬不问,治中将吏如律。
初,帝从杨博言,命蓟镇入卫兵听宣大调遣。
忬言:‘古北诸口无险可守,独恃入卫卒护陵京,奈何听调发?’
帝怒曰:‘曩令蓟镇练兵,今一卒不练,遇防秋辄调他镇兵,兵部详议以闻。’
部臣言:‘蓟镇额兵多缺,宜察补。’
乃遣郎中唐顺之往核。
还奏额兵九万有奇,今惟五万七千,又皆羸老。
忬与总兵官安、巡抚马珮及诸将袁正等,俱宜按治。
乃降忬俸二级。
帝因问嵩:‘边兵入卫,旧制乎?’
嵩曰:‘祖宗时无调边兵入内地者。正德中刘六猖獗,始调许泰、郤永领边兵讨贼。庚戌之变,仇鸾选边兵十八支护陵京,未用以守蓟镇。至何栋始借二支防守,忬始尽调边兵守要害,去岁又征全辽士马入关,致寇乘虚入犯,辽左一空。若年复一年,调发不已,岂惟糜饷,更有他忧。’
帝由是恶忬甚。
逾月,寇犯清河,总兵官杨照御之,斩首八百余级。
越四日,土蛮十万骑薄界岭口,副将马芳拒却之。
明日,敌骑二百奔还,芳及安俘斩四十级。
忬犹被赉。
三十八年二月,把都儿、辛爱数部屯会州,挟朵颜为乡导,将西入,声言东。
忬遽引兵东。
寇乃以其间由潘家口入,渡滦河而西,大掠遵化、迁安、蓟州、玉田,驻内地五日,京师大震。
御史王渐、方辂遂劾忬、安及巡抚王轮罪。
帝大怒,斥安,贬轮于外,切责忬,令停俸自效。
至五月,辂复劾忬失策者三,可罪者四,遂命逮忬及中军游击张伦下诏狱。
刑部论忬戍边,帝手批曰:‘诸将皆斩,主军令者顾得附轻典耶?’改论斩。
明年冬,竟死西市。
忬才本通敏。
其骤拜都御史,及屡更督抚也,皆帝特简,所建请无不从。
为总督数以败闻,由是渐失宠。
既有言不练主兵者,益大恚,谓:‘忬怠事,负我。’
嵩雅不悦忬。
而忬子世贞复用口语积失欢于嵩子世蕃。
严氏客又数以世贞家琐事构于嵩父子。
杨继盛之死,世贞又经纪其丧,嵩父子大恨。
滦河变闻,遂得行其计。
穆宗即位,世贞与弟世懋伏阙讼冤。
复故官,予恤。
杨选,字以公,章丘人。
嘉靖二十三年进士。
授行人。
擢御史,迁易州兵备副使。
俺答围大同右卫,巡抚朱笈被逮,超拜选右佥都御史代之。
与侍郎江东、总兵官张承勋解其围。
忧归,再起,仍故职。
四十年擢总督蓟辽副都御史。
条上封疆极弊十五事,多从其请。
以居庸岔道却敌功,进兵部右侍郎。
明年五月,古北口守将遣哨卒山塞,朵颜卫掠其四人。
部长通汉叩关索赏,副总兵胡镇执之,并缚其党十余人。
通汉子惧,拥所执哨卒至墙下,请易其父。
通汉者,辛爱妻义父也,选欲以牵制辛爱,要其子入质,乃遣还父。
自是诸子迭为质,半岁而代。
选驰疏以闻,自诩方略。
选及巡抚徐绅等俱受赏。
十月丁卯,辛爱与把都儿等大举自墙子岭、磨刀峪溃墙入犯,京师戒严。
帝大惊,谕阁臣徐阶曰:‘朕东见火光,此贼去京不远,其令兵部谕诸军并力剿逐。’
明日,选以寇东遁闻,为将士祈赏。
帝疑,以问阶。
对曰:‘寇营尚在平谷,选等往通州矣,谓追杀者,妄也。’
帝衔之。
寇稍东,大掠三河、顺义,围诸将傅津等于郑官屯。
选遣副将胡镇偕总兵官孙膑、游击赵溱击之。
膑、溱战殁,镇力战得脱。
寇留内地八日不退。
给事中李瑜遂劾选、绅与副使卢镒,参将冯诏、胡粲,游击严瞻等,俱逮下诏狱。
又二日,寇始北去,京师解严。
初,谍者言寇将窥墙子岭,
部檄严待之,而三卫为寇导者绐选赴潘家口。
寇已入,选、绅惧得罪,径趋都城,屯东直门外,旋还通州。
及遣镇等御,又不胜。
内侍家蓟西者,哗言通汉父子实召寇。
帝入其言,益怒。
法司坐选、绅、诏守备不设律斩,镒等戍。
帝谕锦衣朱希孝坐以纵通汉勾贼罪,复下选诏狱。
选不承,止承质通汉父子事,且言事已上闻。
希孝录其语上,刑部如帝指论选死。
即戳于市,枭其首示边,妻子流二千里。
绅论死系狱,诏及镒等戍边。
帝虽怒选甚,但欲诛其身,法司乃并坐其妻子。
隆庆初,始释还。
赞曰:世宗威柄自操,用重典以绳臣下,而弄权者借以行其私。
于是赐阘冗废职之徒事败伏辜,而出力任事之臣亦中危法受戮,边臣不得自展布,而武备綍矣。
陈九畴、翟鹏、孙继鲁、曾铣皆可用之才,或谪或死,不以其罪。
铣复套之议甚伟。
然权臣当轴,而敌势方强,虽颇、牧乌能有为?
丁汝夔之戮,于法诚不为过。
然戎律之弛,有由来矣,而汝夔独蒙其咎。
王忬、杨选于边备甚疏,宜不免云。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二-译文
陈九畴,字禹学,是曹州人。他英俊潇洒,多权谋策略。自从成为秀才后,就开始学习武艺。弘治十五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刑部主事。有一个重犯越狱,没有人敢去抓捕,陈九畴挥舞长矛追捕到了他,于是以勇猛健壮闻名。正德初年,被派往南畿审录囚犯,因为触怒了刘瑾,被贬为阳山知县。刘瑾失败后,陈九畴又恢复了原职。历任郎中,升任肃州兵备副使。总督彭泽向土鲁番行贿,派哈密都督写亦虎仙前往。陈九畴振奋地说:‘彭公接受天子的命令,镇守边疆,不能亲自面对危险,怎么能只是模棱两可呢!’于是他训练士兵,修缮营垒,常常像面对大敌一样。写亦虎仙果然与敌人勾结。番族首领速檀满速儿侵犯嘉峪关,游击芮宁战死。不久后,又派人带着驼马求和,暗地里写信给写亦虎仙及其姻亲阿剌思罕儿、失拜烟答等人让他们内应。陈九畴知道了敌人的计谋,逮捕了阿剌思罕儿和斩巴思并交给监狱。通事毛监等人看守他们。毛监等人故意与他们勾结,想要放走他们,众多番族人都趁机想要发动变乱。陈九畴察觉到了这一点,责备了毛监等人。敌人失去了内应,于是撤军逃跑。兵部尚书王琼憎恨彭泽,一并因为陈九畴失事而受到牵连,被逮捕关押在法司监狱。因为失拜烟答被处死而陈九畴被免职。
世宗即位后,陈九畴恢复了原职。不久后晋升为陕西按察使。任职几个月后,甘肃总兵官李隆指使部下殴打杀害了巡抚许铭,并焚烧了他的尸体。于是提拔陈九畴为右佥都御史,巡抚甘肃,调查许铭的事,处死了李隆和带头作乱的低级军官。陈九畴到达镇上,说有七万多的军队,存活的不到一半,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请求允许招募士兵。皇帝下诏同意。
嘉靖三年,速檀满速儿再次带领两万多人马围攻肃州。陈九畴从甘州日夜兼程赶进城,射杀敌人,敌人死伤惨重。之后,他又出兵击退了敌人。那些分头抢掠甘州的敌人,也被总兵官姜奭击败。论功行赏,晋升为副都御史,赏赐金币。陈九畴上书说:‘番族敢于侵犯,是因为我们接受他们的朝贡,放纵商贩,让他们了解我们的虚实。写亦虎仙的叛逆阴谋已经暴露,输送财物给权贵,反而受到宠爱,把侵犯边境的敌人当作来享乐的宾客。边防官员害怕利弊,拱手听命,导致内属的番族勾结引进,以至于今天。现在即使不能像汉武帝那样兴兵大宛,也应当效仿光武帝断绝西域的策略。先后入贡而未归者有二百人,应该安置在两广,对那些有叛逆迹象的人加以刑罚,那么敌人内部就没有所依赖的,一定不会再有侵犯。如果再包庇隐忍,恐怕河西十五卫所,永远没有休息的时候了。’事情上报后,总制杨一清采纳了他的建议。嘉靖四年春天退休回家。
最初,土鲁番战败逃跑,都指挥王辅说速檀满速儿和牙木兰都死于炮火,陈九畴将此事上报。后来二人上表请求通贡,皇帝既奇怪又怀疑。而先在京师的番族人散布谣言,说肃州之围是由陈九畴激起的,皇帝更加相信。恰逢百户王邦奇弹劾杨廷和、彭泽,言辞涉及到陈九畴。吏部尚书桂萼等人想要借陈九畴来倾覆彭泽,因此请求允许通贡,并追查陈九畴激起变乱的情况。大学士杨一清说事情已经决定。皇帝不听,逮捕下诏狱。刑部尚书胡世宁在朝会上说:‘世宁掌管刑狱却杀害忠臣,宁肯杀世宁。’于是上疏为陈九畴申冤说:‘番人变诈,妄自诽谤,想要陷害我国的谋臣。他们蓄谋内侵,已经很久了。一旦拥兵深入,众多番族约定内应,如果不是陈九畴事先奋不顾身,并且近遣属夷退敌,远交瓦剌骚扰敌巢,让他们内顾而返,那么肃州孤城怎么能保得住呢?我认为文臣中有勇有谋、忘身殉国的,没有比陈九畴更厉害的,番人深忌而想要杀他。只听信部下士兵胡乱上报,说满速儿等人已经死了,那么他的罪过就难免了。’不久,法司上报的案件也和胡世宁说的相符。皇帝中计,听从了桂萼等人的话,将陈九畴贬谪到极边。居住了十年,被赦免返回。
翟鹏,字志南,是抚宁卫人。正德三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户部主事。历任员外郎中,外出担任卫辉知府,后调任开封。升任陕西副使,进而担任按察使。性格刚直,历任官职都以清廉著称。嘉靖七年,晋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当时边防政策已经松弛,壮丁常常被占去为工匠私役宦官家,守边的士兵大多是老弱病残,不适合战斗。番族休战没有期限,有的甚至丈夫守墩,妻子坐铺。翟鹏到任后,清理了所有的占役,使得他们可以轮流休息。野鸡台二十多个墩台孤立在塞外,长期废弃不守,翟鹏全部恢复了。当年发生大饥荒,他向朝廷请求赈灾。因为敌寇入侵而停止了俸禄。又因为弹劾总兵官赵瑛失事,被赵瑛弹劾,被免职回家。
嘉靖二十年八月,俺答进入山西内地。兵部请求派遣大臣督军储,因此推荐了翟鹏。于是恢复了他的原职,整顿了畿辅、山西、河南的军务,并兼管军饷。翟鹏迅速赶到,俺答已经吃饱离开,而吉囊军再次侵犯汾、石等州。翟鹏来回奔波,不能有所挫败。敌寇撤退后,他被召回。第二年三月,宣大总督樊继祖被罢免,翟鹏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接替他。上书说:‘将吏遇到被掠夺的人牧近塞,应当多方招抚。杀降邀功的人,应当处罚。敌寇入侵,官军阻挡敌人虽然没有立功,但最终依靠他们来安定的人,应当记录。如果敌人众多而我军少,勇敢战斗,即使有伤亡,但没有伤害到百姓的,罪行应当减轻。按照法律,俘虏论功,损失论罪。但是有冲锋陷阵来不及斩首,而在后面抢夺的人反而累积功勋,有犹豫观望幸免于难的人,反而因为损失军队而被治罪,这不是军法公平的。’皇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恰逢有投降的人说敌人将要大规模入侵,翟鹏连续请求军队和军饷。皇帝愤怒,下令免职居家,因此撤销了总督的职位。翟鹏任职仅仅一百天就离开了。
那一年七月,我率军进入山西,大肆掠夺太原、潞安。兵部请求重新设立总督,于是恢复鹏的旧官职,命令他兼任山东、河南的军务,巡抚以下的官员都听从他的节制。
鹏接受命令后,敌寇已经出塞。他立即赶往朔州,请求调集陕西、蓟、辽的客兵八支,以及宣、大三关的主兵,同时招募当地士兵,选出勇猛的士兵十万人,由良将统率,分为四营,分布在边塞上,每营负责一面。
敌寇入境时,游兵挑逗他们,引诱他们追击,各营一起夹击。如果无法抵挡,就迅速撤退到关南依墙防守,拦截他们归来的路。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鹏于是挖掘壕沟,建筑城墙,修复边墙三百九十多里,增加新墩二百九十二个,保护墩堡十四座,建造营舍一千五百间,得到土地一万四千九百多顷,招募士兵一千五百人,每人分配五十亩土地,节省了无数的仓储。
他上书请求从东边的平刑到西边的偏关,划分地区分守。增加游兵三支,分别驻扎在雁门、宁武、偏关。敌寇攻击城墙,守兵抵抗,游兵出关夹击,这是守中有战。在东边的大同,西边的老营堡,根据地形设伏,等待敌寇的动向。又在宣、大、三关之间,各自部署精兵,另外挑选了六千名战士,分为两营,一旦有警报,命令总督武臣张凤随时策应,这是战中有守。
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并且命令从今以后遇到敌人,逗留不前的都指挥以下官员立即处斩,总兵官以下先取死罪状奏请。
在此之前,鹏派遣千户火力赤率领三百士兵哨探到丰州滩,没有遇到敌寇。又挑选了一百名精锐士兵,远征到丰州西北,遇到一百多牧马的人,击杀二十三级,夺回他们的马匹。未进入边塞时,敌寇大量到来,官军饥饿疲惫,丢弃所获物资逃走。鹏如实上报情况。皇帝因为将士们敢于深入敌后,仍然进行奖赏。
按照旧例,士兵都在镇城进行团操,听到警报出战。自从边患严重以来,每年夏秋之间分驻边堡,称为暗伏。鹏请求入秋后全部赴边塞,划分地区分守,称为摆边,九月中返回镇城。于是制定为法令。
二十三年正月,皇帝因为去年没有敌寇入侵是将领们的努力,下敕书奖赏鹏,赐给他袭衣。到了三月,俺答入侵宣府龙门所,总兵官郤永等人击退了他,斩杀五十一人。论功行赏,晋升为兵部尚书。皇帝依赖鹏消灭敌寇,赐予的命令屡次增加,所请求的多被批准,但要求效果急切。鹏也竭尽全力,但无法灵活应对。
御史曹邦辅曾经弹劾鹏,鹏请求辞职,但没有被允许。这年九月,苏州巡抚朱方请求撤回各路防秋兵,兵部尚书毛伯温因此一并撤回宣、大、三关的客兵。俺答于是十月初入侵膳房堡。被郤永击退,于是他在万全右卫毁墙而入。从顺圣川到蔚州,侵犯浮屠峪,一直到达完县,京师戒严。皇帝非常愤怒,多次下诏责备鹏。
鹏在朔州听到警报。半夜到达马邑,调集兵力粮食,又赶往浑源,派遣将领阻截敌军。御史杨本深弹劾鹏逗留不前,导致敌贼震动京畿。兵科戴梦桂接着弹劾。于是派遣官员逮捕鹏,由兵部左侍郎张汉代理。鹏到达后,被下到诏狱,被判永戍。走到河西务时,被民家所困,告发钞关主事打了他。厂卫上报皇帝,再次逮捕到京,死在狱中。人们都为他感到惋惜。
最初,鹏在卫辉时,准备入朝觐见,行李简陋,通判王江送给他金子。鹏说:‘难道是我的品行没有得到人们的信任吗?’王江感到惭愧而退去,他的节操就是这样。隆庆初年,官职恢复。
张汉,钟祥人。代替鹏的时候,敌寇已经出境,于是命令翁万达总督宣、大,而让汉专门监督畿辅、河南、山东的军队。汉上奏了选拔将领、训练士兵、信赏必罚四件事,请求命令大将可以专杀偏裨,而总督也可以斩杀大将,人们知道退缩胆怯必死,自然会争相赴敌。皇帝不想赋予臣下权力,对此感到厌恶。兵部说:汉老边事,他的话都可以听从。皇帝命令再次商议。部臣于是说汉的建议都正确,但专杀大将,与《会典》不符。皇帝暂且同意。
正逢考察拾遗,言官弹劾汉刚愎自用。于是将他逮捕入诏狱,贬谪到镇西卫戍边。几年后边塞有警,御史陈九德推荐汉。皇帝愤怒,斥责陈九德为民。汉在戍所居住二十年去世。隆庆初年,追赠兵部尚书。
孙继鲁,字道甫,云南右卫人。嘉靖二年进士。授澧州知州。因事获罪,改任国子助教。历任户部郎中,监管通州仓。历任卫辉、淮安二府知府。织造中官经过淮安,继鲁与他发生冲突。被诬陷逮捕到京,大学士夏言救免了他。继鲁没有表示感谢,夏言不高兴。改任黎平知府。提拔为湖广提学副使,晋升为山西参政。多次弹劾宗室。等到升任按察使,宗室一百多人带着马发他的行李,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外面没有其他财物,于是载酒谢罪。升任陕西右布政使。二十六年晋升为右副都御史,代替杨守谦巡抚山西。继鲁正直,所到之处以清廉著称,但喜欢刚愎使气。
总督都御史翁万达建议撤回山西内边兵,集中力量守卫大同外边,皇帝批准了。继鲁上疏反对,说:‘紫荆、居庸、山海等关,东靠大海;雁门、宁武、偏头等关,西靠黄河。天设的重险,用来保卫国家,怎么可以聚集军队在旷野,敞开重门来迎接敌人?紫荆等关拱卫京师,与雁门等关屏蔽全晋是一样的。现在提议的人不撤回紫荆来共同守卫宣府,怎么可以单独撤回雁门来共同守卫大同呢?况且从偏头、宁武、雁门东到平刑关是山西的长边,从右卫双沟墩到东阳河、镇口台是大同的长边,从丫角山到双沟一百四十里是大同的紧边,从丫角山到老牛湾一百四十里是山西的紧边,论长边则大同为急,山西稍微缓和,论紧边则都同样紧急。这些都是靠近河套的地方,就像门户一样。山西守左,大同守右。山西全力守左都还不足以支撑,又怎么能分力来守卫大同的右呢?近年来敌寇不敢侵犯山西内郡,是因为三关防御严密。如果让三关的将士远离堡戍,想要他们不侵犯是困难的。全师在外,强敌内侵,即使紫荆、倒马等关不也要白白防守吗!’万达听到后不高兴,上疏说:‘增加兵力摆边,是从近年开始的,与原定的守边人员不同。继鲁竟然用危言相恐,又写信给我,说去年建云中议,宰执几乎不免;近年撤回各路兵,督抚已经蒙罪。他的诋毁排挤如此。现在防秋已经临近,请求另外调走继鲁,否则早点罢免我,不要耽误边防事务。’兵部同意继鲁的意见。皇帝不听从,下廷议。廷臣请求按照万达的话做。皇帝正依赖万达,愤怒继鲁私自写信,引用往事议论君主。而夏言也讨厌继鲁,不支持他,于是逮捕他入诏狱。疽病发作在脖子上,死在狱中。继鲁担任巡抚仅四个月。山西人熟悉他之前的政绩,希望有所作为,却因为非罪而死,都为他感到痛惜。宗室中有上书申诉他冤情的,就是之前被剥夺财物的那个人。穆宗即位,追赠兵部左侍郎,赐予祭葬,荫庇一个儿子,谥号清愍。
曾铣,字子重,是江都人。自从成为生员(读书人)以来,就以自己的才华自豪。嘉靖八年考中进士,被授予长乐知县的职位。后来被征召为御史,负责巡视辽东。辽阳发生兵变,士兵们抓住了并侮辱了都御史吕经。曾铣当时正在金州和复州巡视,急忙下令副总兵李监停止吕经的苛刻行为,并向叛乱的士兵请求宽恕。吕经被罢免后,逃往广宁,那里的凶猛士兵又抓住了并侮辱了吕经。同一个月,抚顺的士兵也捆绑了指挥刘雄和他的儿子。朝廷派侍郎林庭(木昂)前往调查,叛乱的士兵因此感到害怕。辽阳的叛乱领导者赵劓儿秘密地前往广宁与蛮儿会合,密谋等待镇城官员拜表时聚集众人叛乱,但被总兵官刘淮察觉,计划未能实施。他们又结交了死囚,打算等林庭(木昂)到来时,关闭城门发动叛乱。而曾铣已经查到了两个城市和抚顺的恶人名单,秘密地授予了各位将领,赵劓儿等数十人同一天被捕获。曾铣上奏说:‘以前甘肃、大同的军队叛乱,处理得太轻。一些小人认为侮辱使命的臣子,杀害主帅,罪行不过如此,于是纷纷叛乱。现在首要的恶人应该立即处决。’于是召回林庭(木昂),命令曾铣调查核实,将所有首要恶人全部斩首,悬挂在边城,整个辽东得以安定。提升曾铣为大理寺丞,迁任右佥都御史,巡抚山东。俺答多次入侵内地,曾铣建议修建临清外城。工程完成后,晋升为副都御史。过了三年,改任巡抚山西。经过一年敌人没有侵犯边境,朝廷认为他有功,晋升为兵部侍郎,巡抚职务照旧。
嘉靖二十五年夏天,以原官身份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敌寇十多万骑兵从宁塞营入侵,大肆掠夺延安、庆阳地区。曾铣率领几千士兵驻守在塞门,同时派遣前参将李珍在马梁山北面袭击敌寇的巢穴,斩首一百多人。敌寇得知此事后,开始撤退。捷报传到朝廷,朝廷赏赐了银币。不久之后,敌寇再次入侵,游击高极战死,副总兵萧汉战败。曾铣上奏弹劾各位将领的罪行,按照法律进行了处理。当时套敌靠近边塞放牧,零散的骑兵来来往往,居民不敢砍柴采集。曾铣正在修筑边塞,担心被敌寇侵扰,于是挑选精锐士兵进行攻击。敌寇稍微向北撤退,偶尔派少量骑兵进行劫掠,曾铣又率领各军将他们驱逐到远处。参将李珍和韩钦立下了大功,皇帝下诏增加曾铣的俸禄一级,赏赐银币更多。
曾铣一直喜欢功名,又感激皇帝的知遇之恩,更加努力地想要报答。考虑到敌寇居住在河套,长期以来成为中国的祸患,上奏说:‘敌寇占据河套,侵扰边境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孝宗皇帝想要收复而不能,武宗皇帝想要征讨却没有实现,让吉囊将其作为巢穴。敌寇出河套就侵犯宣化、大同、三关,用以震慑京城附近;进入河套就侵犯延安、宁州、甘肃、固原,用以骚扰关中。深山大川,形势都在敌人一方,而不在我们。边疆大臣中没有一个人向陛下提出收复的建议,这大概是军事重务的原因;稍有挫败,就会有人趁机陷害,面临刀锯之刑,前后都是森严的。我并非不知道兵凶战危,但枕戈待旦,痛心疾首已经很久了。私下里曾经计算过:秋天马肥草壮,弓箭强劲,他们聚集进攻,我们分散防守,他们就会胜利;冬天水枯草尽,马匹没有栖息之地,春天寒冷阴雨,土地湿润,他们的势力逐渐减弱,我们乘机攻击他们的弱点,那么中国就会胜利。我请求派遣六万精锐士兵,再加上山东两千名弓箭手,每当春夏之交,携带五十天的粮食,水陆并进,直捣敌寇的巢穴。派遣能干的官员和士兵,炮火猛烈,那么敌寇就无法支撑。这是一劳永逸的策略,是万世社稷所依赖的。’于是详细地提出了八项建议。当时,曾铣与延安、宁州的巡抚想要从定边营向西,到黄甫川东边的一千五百里,修建边墙抵御敌寇,请求数十万帑金,期望三年完成。奏疏一起下发给兵部。兵部大臣觉得困难,请求让各镇的文武将吏进行协商。皇帝下诏回复说:‘敌寇占据河套,长期以来成为中国的祸患,我日夜为此忧虑,边疆大臣中没有一个人分担我的忧虑。现在曾铣提出恢复的建议非常勇敢,命令曾铣与各镇的官员全力上奏策略,赐予修建边墙的费用二十万。’曾铣因此更加坚定。而各巡抚延绥张问行、陕西谢兰、宁夏王邦瑞以及巡按御史盛唐认为困难,久久不上奏。曾铣愤怒,上奏请求皇帝,皇帝因此责备了各巡抚。恰逢张问行已经被罢免,杨守谦接替他,他的意思与曾铣相同。曾铣于是联合各位大臣上奏了十八项策略,之后又献上了八幅营阵图,并得到了皇帝的优待,下发给朝廷讨论。
朝廷大臣看到皇帝倾向于曾铣,完全按照曾铣的建议行事。皇帝忽然下亲手诏书告诉辅臣说:‘现在驱逐河套的敌寇,军队真的有名义吗?军粮真的充足吗?成功可以保证吗?一个曾铣哪里值得谈论,先民遭受的灾难又在哪里呢?’起初,曾铣提出建议时,辅臣夏言想要依靠他成就大功,非常支持。到这时,非常惊恐,请求皇帝自己裁决。皇帝命令刊印手诏,分发给所有讨论的官员。当时严嵩与夏言有矛盾,想要借此机会倾覆夏言,于是极力说河套不可能收复。暗中诋毁夏言,故意引诱他认罪请求罢免,以激怒皇帝。不久又公开攻击夏言,说‘以前准备下旨褒奖曾铣,我都没有预先得知。’兵部尚书王以旗与朝廷大臣一起覆奏,于是全部改变了之前的说法,说河套不可能收复。皇帝于是派遣官员逮捕曾铣,用王以旗代替他;责备科道官员不说话,全部在朝廷杖责,停发俸禄四个月。皇帝虽然对曾铣很生气,但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咸宁侯仇鸾在镇守甘肃时,因为阻挠被曾铣弹劾,被逮捕审问。严嵩一直很亲近仇鸾。知道曾铣喜欢同乡苏纲,苏纲是曾铣继妻的父亲,苏纲曾与曾铣、夏言有过交往,于是代替仇鸾在狱中起草奏疏,诬陷曾铣隐瞒战败不报告,克扣军饷数万两,派自己的儿子淳通过苏纲贿赂权贵。这些话完全没有证据,但皇帝深入其说,立即下令将淳、纲逮捕入狱。给事中齐誉等人看到皇帝对曾铣非常愤怒,请求早日定罪。皇帝责备齐誉结党营私,回避问题,降低官职调往外地任职。等到曾铣到朝廷,法司按照边帅失陷城池的法律进行处罚。皇帝一定要按照正条,按照曾铣交结近侍的法律判处斩首,妻子和儿子流放到二千里外,立即执行。曾铣死后,夏言也被判处斩首,而仇鸾被释放。
曾铣有胆识和谋略,擅长用兵。除夕之夜,突然命令各位将领出发。当时边塞上没有警报,各位将领正在设宴,不想出发,用财物贿赂守门的士兵请求曾铣的妾室延缓出发。曾铣斩杀了守门的士兵进行示众。各位将领没有办法,半夜披甲出发。果然遇到了敌寇,将其击败。第二天进入贺喜完毕,之前请求的事情。曾铣笑着说:‘看到乌鸦鹊鸟在非时的时候鸣叫,就知道它们了。’大家都非常佩服。曾铣廉洁,死后家中没有多余的财产。
隆庆初年,给事中辛自修、御史王好问为曾铣辩护,说他的志向在于立功,自己却遭受了严厉的惩罚,无论认识与否,都深感悲痛。皇帝下诏追赠曾铣为兵部尚书,谥号襄愍。万历年间,根据御史周磐的请求,在陕西建立了祠堂。
李珍,以前因为犯事失去了官职。曾铣从士兵中录用他,他积累战功升至参将。曾铣被诬陷后,皇帝下诏派遣给事中申价等人前往核实,因此一并弹劾李珍与指挥田世威、郭震是曾铣的亲信,将他们逮捕入狱。连累巡抚谢兰、张问行,御史盛唐,副总兵李琦等人,都受到了处罚。查办淳、纲的赃款,抚恤阵亡的士兵和遭受灾难的居民。曾铣曾经下令府卫银三万两制作军械,也责令淳赔偿。并且对李珍进行严刑拷打,让他承认克扣军饷行贿的事情,差点死去,但最终没有承认。淳因此免罪,李珍最终被判处死刑,田世威、郭震被贬谪到边疆。此后,俺答每年入侵,皇帝始终没有觉悟,总是说:‘这是曾铣想要开疆扩土,所以进行报复。’
丁汝夔,字大章,是霑化人。正德十六年考中进士。后来改任庶吉士。嘉靖初年,被任命为礼部主事。因为争论‘大礼’问题而被杖责,之后被调到吏部工作。逐渐晋升为山西左布政使,后升任右副都御史,担任甘肃巡抚。历任保定、应天巡抚。后来进入朝廷担任左副都御史。因事被调任湖广参政。再次以原官职担任河南巡抚。历任吏部左、右侍郎。嘉靖二十八年十月,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兼督团营。他提出了边防十事,都得到了批准。当时,俺答每年侵犯边境,战书不断。皇帝正在西内斋居,厌烦了战事,而大学士严嵩窃取了权力,边疆将领大多因贿赂而晋升,边疆事务因此严重受损。
第二年八月甲子日,俺答侵犯宣府,各将领都无法阻止其进入。丁汝夔立刻上奏说:‘如果敌人不能在宣府得逞,必定会向东进攻辽、蓟。请敕令各位将领严加防备。潮河川是通往京城的门户,应该调遣辽东的一支部队前往白马关,保定的部队前往古北口。’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敌人果然向东撤退,驻扎在大兴州,距离古北口一百七十里。大同总兵官仇鸾得知此情,率领部队赶到居庸关南面。顺天巡抚王汝孝驻扎在蓟州,错误地听信了间谍的情报,认为敌人向西北方向去了。丁汝夔相信了他的话,请求让仇鸾返回大同,不要东进,皇帝下诏等待进一步的报告。等到兴州的报告传来,命令仇鸾驻扎在居庸关,王汝孝留守蓟州。
不久之后,敌人沿着潮河川南下至古北口,逼近关城。总兵官罗希韩、卢钺无法击退敌人,王汝孝的大军溃败。敌人于是从石匣营直达密云,转而掠夺怀柔,包围顺义城。听说保定部队驻扎在城内,于是解围向南撤退,到达通州。在白河受阻,于是驻扎在河东的孤山,分兵掠夺昌平、三河,侵犯多位皇帝的陵墓,杀掠无数。
京师戒严,召各镇勤王。派遣了九位文武大臣,分别守卫京城九门,定西侯蒋传、吏部侍郎王邦瑞总督此事,同时任命锦衣都督陆炳、礼部侍郎王用宾以及四位给事御史巡视皇城四门。皇帝下诏,大小文臣中懂得军事的,可以由丁汝夔委派使用。丁汝夔提出了八件事,建议在城外四个角落布置正兵四营,在九门外近郊布置奇兵九营。正兵营各有一万人,奇兵营各六千人。紧急派遣两位大臣负责通州、涿州的军事,并且释放那些因罪被废黜的将领,让他们立功赎罪。皇帝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然而当时册籍都是虚假的数字。禁军仅有四五万人,老弱病残占了一半,又有半数因服役于内外提督大臣家中而不归伍,在伍的士兵也哭泣不敢上前。从武库索要武器装备,主管库房的官员按照常规收费,不及时发放。时间一长,士兵无法再战斗。于是征召居民和四方应武举的诸生登城,并且大量颁发赏格。仇鸾与副将徐珏、游击张腾等驻军白河西,杨守谦与副将朱楫等驻军东直门外,各路援兵也陆续聚集。议论的人大多认为城内空虚,城外有边兵足以依靠,应该将京军备用于内乱,丁汝夔也认为如此。于是抽调禁军进入十王府、厌寿寺前驻防。
掌管军务的成国公朱希忠担心因为兵力不足而受到责罚,于是东西抽调兵力作为掩饰。士兵疲惫得不到休息,抱怨纷纷,却不知道是谁在调动他们,于是纷纷责骂丁汝夔。仇鸾的部队没有纪律,掠夺民间。皇帝当时很宠信仇鸾,命令不要逮捕他。丁汝夔也警告不要处理仇鸾的部队。民众更加愤怒。
敌人的游骑四处出没,距离都城三十里。到了辛巳日,敌人从通州渡河向西进发,前锋七百骑兵驻扎在安定门外教场。第二天,大营逼近都城。分兵掠夺西山、黄村、沙河、大小榆河,京畿震动。起初,敌人逼近通州时,丁汝夔派遣的侦察兵出城不到几里路,遇到受伤的人就跑回来胡说八道。后来说话不再真实,丁汝夔没有处罚他们。招募其他士兵去侦察,结果又像以前一样。因此,敌人的数量、距离远近都无法得知。
宣府总兵官赵国忠,参将赵臣、孙时谦、袁正,游击姚冕,山西游击罗恭等,各自率领部队前来支援,驻扎在玉河等地。皇帝下诏,兵部核实各镇兵力,进行赏赐。勤王兵先后有五六万人,都是一听到变故就立刻赶来的,没有携带粮食。命令下去犒赏军队,但是没有牛酒可以提供。过了二三日,援军才得到一些食物,更加饥饿疲惫,无法战斗。
皇帝长时间不视朝,军事无法面奏。朝廷大臣多有进言,皇帝不允许。礼部尚书徐阶再次坚决请求,皇帝才同意。癸未日,群臣一大早就进入朝廷。到了日中,皇帝才开始御奉天殿,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命令徐阶拿着敕令到午门,召集大臣严厉斥责他们。皇帝对文武大臣不履行职责感到愤怒,尤其对丁汝夔感到愤怒。吏部因此请求召回杨守礼、刘源清、史道、许论等人。丁汝夔感到不安,请求亲自督战,同时让侍郎谢兰代理部事。皇帝责备他推卸责任,命令他像以前一样居中调度。敌人横行内地八天,各军不敢放一箭。敌人本来没有攻打城池的意图,而且所掠夺的已经超过预期,于是整理了辎重,从容地向白羊口撤退。
事情紧急时,皇帝催促各位将领出战非常急迫。丁汝夔向严嵩咨询。严嵩说:‘塞上的失败或许可以掩盖,但在京师失利,皇帝什么都知道,谁能承担这个责任?敌人只是吃饱了就自行撤退而已。’丁汝夔因此不敢主战,各位将领也更加闭营不出,敌人因此肆无忌惮地掠夺。敌人撤退后,丁汝夔、谢兰以及户部、工部尚书李士翱、胡松,侍郎骆颙、孙禬都引咎自责。皇帝命令免去李士翱的职务,停发胡松的俸禄,他们都戴罪继续工作,侍郎们各停发俸禄五个月,将丁汝夔下狱。皇帝想要大规模处决以儆效尤。丁汝夔感到窘迫,向严嵩求救。严嵩说:‘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死。’但是看到皇帝非常愤怒,最终不敢开口。给事御史弹劾丁汝夔抗击敌人没有策略。皇帝责备他为什么不早说,减少了他的俸禄。催促准备案件,愤怒于法司奏请从轻发落,杖责都御史屠侨、刑部侍郎彭黯、大理卿沈良才各四十,降职五级。刑科张侃等人按照旧例覆奏,各杖责五十,将张侃贬为平民。丁汝夔因守备不设而被处斩,首级被悬挂,妻子被流放到三千里之外,儿子被发配到铁岭。丁汝夔临刑时,才后悔被严嵩出卖。
在朝廷审讯时,职方郎中王尚学应当连坐。丁汝夔说:‘罪在尚书,郎中并未参与’,得以减免死罪,被发配边疆。等到赴刑场时,问左右:‘王郎中免了吗?’王尚学的儿子王化当时就在旁边,回答说:‘承蒙您的恩惠,免了。’丁汝夔叹息说:‘你的父亲劝我速战,我被政府误导了。你的父亲免罪,我死而无憾。’听到的人都为之流泪。隆庆初年,恢复了官职。
丁汝夔被下狱后,一并逮捕了王汝孝、罗希韩、卢钺。敌人并未完全退去,官校不敢前往,借口说王汝孝等人正在追赶敌人到白羊口,路途遥远,无法立刻到达。等到逮捕到他们,都被判处死刑。皇帝的愤怒逐渐平息,而王汝孝又因为首功而闻名,皇帝下令他们都减免死罪,发配边疆。
杨守谦,字允亨,是徐州人。他的父亲杨志学,字逊夫,弘治六年考中进士。曾任大同、宁夏巡抚,边地的人们都很爱戴他。历任刑部尚书,去世后,被追赠谥号康惠。
守谦在嘉靖八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屯田主事的职位。后来改任职方,历任郎中,负责练习兵计。后来外出担任陕西副使,又改任督学政,有声望,因此被任命为参政。还未上任,就被提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他上奏说偏头、老营堡两处,有剩余土地一千九百余顷,请求开垦营田。因此推荐副使张镐为提调,从本土获取牛种。皇帝称赞他为忠臣,立即批准了他的请求。不久后,他被调任抚延绥。请求让张镐长期任职,完成他的事业。两年后,营田事业得到了大规模的发展。预计秋季收获可以抵得上帑银十万,边关的谷价降低了十五。守谦推荐张镐可以大用,并且说延绥、安定等边关可以按照此例。户部请求在九边推行这一政策。皇帝很高兴,命令立即执行,并记录了守谦和张镐的功绩。守谦没有离开延绥,而张镐已经被任命为宁夏巡抚。
守谦到达延绥后,说:‘激励士兵主要靠重赏。命令斩首一人者升一级,不愿意的给予三十两白银。赏赐已经很少了,再加上文书往来和勘验,动辄涉及时间,因此士兵们不积极。最近宣、大事棘手,稍微增加了赏格,请求加倍增加赏金,镇巡官验明后立即发放。增加级别、继承荫庇,对有官职的人有利,而穷困的士兵只是希望得到赏赐而已。’兵部认为有理,规定斩首一级者给予五十两白银,并作为命令。以前山西修边功,增加一级俸禄,赐予金币。请求为新设立的游兵提供月薪,发放仓储粮食借贷给饥饿的士兵,都得到了批准。
二十九年晋升为副都御史,巡抚保定兼督紫荆诸关。离开镇守之地时,全城百姓号泣,有追送数百里外的。不久,俺答入侵,守谦率领军队日夜兼程入援。皇帝听说他到了,非常高兴,命令他在崇文门外扎营。会副总兵朱楫,参将祝福、冯登也各自率领军队到达,人心稍微安定。敌军游骑散掠枯柳诸村,离京城二十里。守谦和朱楫等军队转移营地到东直门外。皇帝下诏让仇鸾调度京城及各路援兵,相机战守。
敌军逼近都城,诸将高秉元、徐镛等抵抗,但无法击退。皇帝任命仇鸾为大将军,晋升守谦为兵部右侍郎,协同提督内外诸军事。仇鸾当时从孤山返回,到达东直门观望,斩杀敌人首级六级,上报战功。守谦孤军逼近俺答营地,但阵中没有后续部队,不敢战斗。皇帝听说后不高兴。而尚书丁汝夔担心损失军队,告诫不要轻率战斗。诸将离城较远,看到守谦不战,也坚守城池,于是以丁汝夔和守谦为借口。消息传到宫中,皇帝更加愤怒。
最初,敌军抵达安定门,皇帝下诏让守谦和朱楫等合力攻击,没有人敢前进。守谦也因为没有收到部下的檄文,只是加强了警戒。敌军于是摧毁了城外的庐舍。城西北角火光冲天,内臣的园宅就在那里,他们在皇帝面前环泣,称将帅为文臣制约,因此敌军才能到达这里。皇帝愤怒地说:‘守谦拥兵自保,朕亲自降旨催战,怎能以部下檄文为借口。’敌军撤退后,皇帝将守谦和丁汝夔逮捕到朝廷受审。以失误军机之罪,当天就在市场上处决。守谦临刑时,慷慨地说:‘臣因勤王反获罪,谗言之口实蔽圣聪。皇天后土知臣此心,死有何恨。’边陲的官吏士兵知道守谦的死,无不流泪。
守谦性格坦率,没有城府,对待下属多有恩义。做官廉洁,位至开府,却像寒士一样简朴。然而他性格迟钝稳重,有客人劝他战斗,他回答说:‘周亚夫是何人?’客人说:‘您错了,今天怎能比汉法?’守谦不接受,最终得罪了人。隆庆初年,追赠兵部尚书,谥号恪愍。
商大节,字孟坚,钟祥人。嘉靖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丰城知县。开始修筑城墙,几乎抓尽了境内的盗贼。后被提升为兵科给事中。京察结束后,再次命令科道互相弹劾,被贬为盐城县丞。三次升迁后成为刑部郎中,外出担任广东佥事。攻打海南叛乱的黎族巢穴,升职,赐予金币。连续升迁至山东按察使。被提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兼提督紫荆诸关。担心俺答入侵,上疏请求加强根本,保护神京。任职四年,被召回朝廷处理院事。俺答果然大规模进攻逼近都城。皇帝下诏让城中居民和四方应武举的人全部登城防守,由大节率领五城御史统领。发放帑金五千两,命令招募壮士。多次上奏军民紧急事务。等到敌军撤退后,再次被任命兼管民兵,负责京城内外的事务。训练鼓舞,军队阵容非常壮观。被提升为右副都御史,继续负责经略事务。所招募的民兵已有四千人,请求按照三等给予军饷。上等每月两石,次等依次递减五斗。皇帝立即同意。
仇鸾担任大将军,统率中外兵马,讨厌大节独立为一军,不接受他的节制,想要困住他。于是请求划分地盘分守,将京师四郊委托给大节。大节说:‘我虽然负责经略京城,实际上并非有重兵专门负责战守。京城四郊的利害,鸾想要让我独自承担。我负责的只是巡捕军,鸾又频繁调动,突然发生奸宄事件,谁来防御呢?’所争论的非常清晰,但皇帝当时正宠爱仇鸾,不想让人干扰他的事务,指责大节怀有奸邪之心,逃避困难,立即下令将他逮捕入狱。法司迎合皇帝的旨意,判处大节死刑。严嵩说:‘大节确实有罪,但法司引用的法律不正确。幸好赦免他的死罪,流放到极边。’但皇帝也没有接受。当时是三十年四月。
第二年八月,仇鸾死了,大节的旧部石镗、孙九思等数百人跪在宫门前诉冤,再次上奏。兵部侍郎张时彻等说:‘大节被仇鸾制约,依法受到处罚,请求顺应众人的意愿赦免他。’皇帝发怒,将张时彻降两级。第二年,大节在狱中去世。隆庆初年,恢复了他的原职,追赠兵部尚书,谥号端愍。
王忬,字民应,太仓人。父亲王倬,曾任南京兵部右侍郎,以谨慎厚道著称。王忬在嘉靖二十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行人,后升任御史。皇太子出阁时,他上疏以武宗居青宫为戒。又弹劾罢免了东厂太监宋兴。外出视察河东盐政,因病返回。后来被任命为湖广按察使,又转任顺天按察使。
二十年,俺答大规模侵犯古北口。王忬上奏说潮河川有捷径,一天一夜可以到达通州。于是疾驰到通州制定守御计划,将东岸的所有船只都迁徙。半夜,敌军果然大规模到来。无法渡河,于是驻扎在河东。皇帝秘密派遣使者观察军队,看到王忬正在激励士兵守城。使者返回后上报,皇帝非常高兴。副都御史王仪守卫通州,御史姜廷颐弹劾他不称职,王忬也称王仪纵容士兵虐待大同军。大同军是仇鸾的军队。皇帝立即下令逮捕王仪,并越级提拔王忬为右佥都御史代替王仪。敌军撤退后,王忬请求赈济难民,修筑京师外城,修缮通州城,修筑张家湾大小两堡,设置沿河敌台。这些都得到了批准。不久后,罢免了通州、易州的守御大臣,召回王忬。
三十一年,他被任命为山东巡抚。刚上任三个月,因为浙江的倭寇问题严重,他被命令提督军务,巡视浙江以及福州、兴化、漳州、泉州四府。他先后上奏了十二条策略,任命俞大猷、汤克宽为参将,又上奏释放了参将尹凤、卢镗。
贼寇攻占了温州,汤克宽将其击败。占据昌国卫的贼寇被俞大猷击退。而贼寇首领汪直又纠集了岛上的倭寇和漳州、泉州的群盗,带着一百多艘大船,从海上过来,沿海数千里都发出了警报。上海以及南汇、吴淞、乍浦、乍浦诸地都被攻陷,苏州、松江、宁波、绍兴等卫所州县被焚烧掠夺了二十多天。他们在内地停留了三个月,吃饱喝足后离开。于是,忬上奏说将士们共摧毁了五十多艘贼船。
先前被夺取的文武将吏的俸禄,都得到了恢复。不久,因为给事中王国祯的建议,忬被改任巡抚。忬正在视察闽中的军队,贼寇又大规模进攻,攻占了浙江,卢镗等人连连失利。御史赵炳然弹劾他的罪行,皇帝特别宽恕了他,忬因此请求建筑嘉善、崇德、桐乡、德清、慈溪、奉化、象山城,并对被贼寇侵犯的诸府进行抚恤。
当时已经派遣尚书张经总督各军。大同遭到贼寇的侵犯,总督苏祐、侯钺都被逮捕,于是忬被提升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大同。秋季防务完成后,他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蓟辽总督杨博回到朝廷,于是忬接替了他的职位。不久后,他被提升为右都御史。忬说:‘骑兵适合在平坦的地方作战,步兵适合在险阻的地方作战。现在蓟镇只守卫自己的地盘,我请求调走其他郡的防秋马兵八千,用步兵替换,每年可以节省五万六千多两银子。’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
打来孙带领十余万骑兵深入广宁等地,总兵官殷尚质等人战死。忬停发三个月的俸禄。不久,打来孙又带领十万骑兵驻扎在青城,分遣精锐骑兵进攻一片石、三道关。总兵官欧阳安击退了他们。事情上报后,朝廷赏赐了银币。把都儿等人侵犯迁安,副总兵蒋承勋战死。降职为兵部侍郎,但留任。
起初,皇帝很欣赏忬的才能,非常宠爱他。但当他所部屡次失利时,皇帝认为他不足以对付贼寇,命令严嵩和兵部商议防守的策略。严嵩上奏说流口河的边墙有缺口,贼寇因此得以入侵,应该大规模修缮边墙。并且命令忬选拔补充定额的士兵,操练战守,不能仅仅依赖其他镇的援兵。兵部提出了六条建议,如严嵩所指示的。皇帝于是下诏责备忬,赦免了他的罪行,实际上负责军事,减少客兵,如议。
于是开始训练军队的提议。当时贼寇的另一支部队入侵沈阳,有乡兵金仲良擒获了他们的头目讨赖。忬赏赐了银币,官升三级。防秋结束后,忬恢复了官职。不久后,因为沈阳击退贼寇的功绩,他的一个儿子被荫封。
后来贼寇又入侵辽阳,副总兵王重禄战败。御史周斯盛上报了这件事。皇帝没有追究忬的责任,而是按照法律惩处了其他将领。
起初,皇帝听从杨博的建议,命令蓟镇的守卫兵听从宣大调遣。忬说:‘古北口等处没有险要可以防守,只能依靠入卫的士兵保护陵京,怎么能听从调遣呢?’皇帝生气地说:‘以前命令蓟镇训练军队,现在一个士兵都没有训练,遇到防秋就调遣其他镇的兵,兵部详细商议上报。’部臣说:‘蓟镇的定额士兵很多缺失,应该进行核查补充。’于是派遣郎中唐顺之前往核查。回朝后上奏说定额士兵有九万多人,现在只有五万七千人,而且都是瘦弱衰老的。
忬和总兵官安、巡抚马珮以及诸将袁正等人,都应该受到审查。于是降忬二级俸禄。皇帝问严嵩:‘边兵入卫,是旧制吗?’严嵩说:‘祖宗时代没有调边兵入内地的。正德年间刘六作乱,才开始调许泰、郤永率领边兵讨伐贼寇。庚戌之变时,仇鸾挑选了十八支边兵支持陵京,没有用来防守蓟镇。到何栋才开始借用两支边兵防守,忬开始调动所有边兵守卫要害,去年又征召了全辽的士兵进入关内,导致贼寇乘虚入侵,辽东一片空虚。如果一年又一年地调遣,那么不仅浪费军饷,还有其他的忧虑。’皇帝因此非常讨厌忬。
一个月后,贼寇侵犯清河,总兵官杨照抵御,斩首八百多人。过了四天,土蛮的十万骑兵逼近界岭口,副将马芳击退了他们。第二天,敌骑二百人逃回,马芳和安俘斩了四十人。忬仍然得到了赏赐。
三十八年二月,把都儿、辛爱等数部驻扎在会州,带着朵颜作为向导,准备向西入侵,声称向东。忬立即带领军队向东。贼寇趁机从潘家口进入,渡过滦河向西,大肆掠夺遵化、迁安、蓟州、玉田,在内地驻扎了五天,京师非常震惊。御史王渐、方辂于是弹劾忬、安以及巡抚王轮的罪行。皇帝非常愤怒,斥责安,贬谪轮于外地,严厉责备忬,命令他停发俸禄以自效。到五月,方辂再次弹劾忬失策三点,可罪四点,于是命令逮捕忬和中军游击张伦下诏狱。刑部判处忬戍边,皇帝亲自批示说:‘诸将都应斩首,负责军事的人怎么能受轻典呢?’改为判处斩首。第二年冬天,忬最终死在西市。
忬的才能原本就聪明敏捷。他突然被任命为都御史,以及屡次更换督抚,都是皇帝特别挑选的,他所提出的建议无不得到批准。因为多次失败而闻名,因此逐渐失去了皇帝的宠爱。有人指责他不训练主力军队,他更加愤怒,说:‘忬懈怠职责,辜负了我。’严嵩一向不喜欢忬。而忬的儿子世贞又因为言语不当与严嵩的儿子世蕃结怨。严氏的门客又多次利用世贞家中的琐事在严嵩父子面前构陷。杨继盛死后,世贞又负责了他的丧事,严嵩父子非常怨恨。滦河事变发生后,严嵩得以实施他的计划。穆宗即位后,世贞和他的弟弟世懋在宫殿前诉冤。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并给予了抚恤。
杨选,字以公,章丘人。嘉靖二十三年进士。被任命为行人。提升为御史,迁任易州兵备副使。俺答围攻大同右卫,巡抚朱笈被逮捕,杨选被越级提拔为右佥都御史代替他。和侍郎江东、总兵官张承勋解救了围困。因家丧返回,再次起用,仍然担任原来的职务。四十年,提升为总督蓟辽副都御史。提出了十五条封疆极弊的建议,很多都被采纳。因为居庸关岔道击退敌军的功绩,提升为兵部右侍郎。
第二年五月,古北口守将派遣哨兵山塞,朵颜卫抢走了他们四个人。部长通汉到关上要求赏赐,副总兵胡镇抓住了他,并捆绑了他的十多个同党。通汉子害怕,带着被抓住的哨兵到城墙下,请求用他的父亲交换。通汉是辛爱的岳父,杨选想利用这个机会牵制辛爱,要求他的儿子来做人质,于是放回了他的父亲。从此,他的几个儿子轮流做人质,半年后更换。
杨选迅速上奏上报了这件事,自夸自己的策略。杨选以及巡抚徐绅等人受到了赏赐。
十月丁卯日,辛爱和把都儿等人大规模从墙子岭、磨刀峪突破城墙入侵,京师实行戒严。皇帝非常震惊,命令内阁大臣徐阶说:‘我在东边看到了火光,这些贼寇离京师不远,命令兵部通知各军合力剿灭。’第二天,杨选上报贼寇向东逃窜的消息,为将士们请求赏赐。皇帝怀疑,询问徐阶。徐阶回答说:‘贼营还在平谷,杨选等人已经前往通州了,说追杀贼寇的,是虚假的。’皇帝对他怀恨在心。贼寇稍微向东移动,大肆掠夺三河、顺义,包围了诸将傅津等人在郑官屯。杨选派遣副将胡镇和总兵官孙膑、游击赵溱攻击他们。孙膑、赵溱战死,胡镇奋力战斗得以逃脱。贼寇在内地停留了八天不退。给事中李瑜于是弹劾杨选、徐绅以及副使卢镒,参将冯诏、胡粲,游击严瞻等人,他们都被捕入诏狱。又过了两天,贼寇才向北撤退,京师解除戒严。
最初,间谍说敌军将要偷袭墙子岭,于是朝廷下令严密防备,但负责引导敌军的三个卫所却欺骗朝廷,前往潘家口。敌军已经进入,那些卫所的官员害怕被责罚,直接逃往都城,驻扎在东直门外,然后又返回通州。
等到派遣镇守将领来抵御敌军,又无法取胜。有个在蓟西的宦官家的人,大声说通汉父子实际上是召来敌军的。皇帝听信了他的话,更加愤怒。法司以选、绅、诏守备不设的罪名,判处他们死刑,镒等人被贬谪守边。
皇帝下令锦衣卫朱希孝以纵容通汉勾结敌军的罪名,再次将选投入诏狱。选不承认,只承认与通汉父子有交往,并且说事情已经上报朝廷。希孝记录了他的话上报,刑部按照皇帝的指示判处选死刑。
于是选在市场上被处决,他的首级被悬挂在边境示众,妻子和儿子被流放到二千里之外。绅被判处死刑关押在狱中,皇帝下诏将镒等人贬谪守边。
尽管皇帝对选非常愤怒,但只想处死他本人,法司于是也将他的妻子和儿子一起定罪。隆庆初年,才开始释放他们。
赞曰:世宗皇帝自己掌握着权力,用严厉的法律来约束臣下,而那些擅权的人则借此来谋取私利。因此,那些闲散无用的官员在事情败露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出力做事的官员也因受到严法而遭受杀害,边疆的官员无法施展才能,武备也因此废弛。
陈九畴、翟鹏、孙继鲁、曾铣都是可用之才,但他们或被贬谪或被处死,并非因为他们的罪行。铣再次提出套之议,非常英明。然而,权臣当道,敌势正强,即使有赵充国、霍去病那样的才能,又能有何作为?丁汝夔被杀,从法律上讲确实没有过分。
然而军法松弛,是有其原因的,而汝夔却独自承担了责任。王忬、杨选在边防上非常疏忽,恐怕难以逃脱罪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二-注解
陈九畴:陈九畴,字禹学,是明代的一位官员,曾任刑部主事、肃州兵备副使等职。他因勇敢善战,多次平定边疆战事而闻名。
翟鹏:翟鹏,字志南,明代官员,曾任户部主事、陕西副使、右佥都御史等职。他性格刚直,以清廉著称。
张汉:张汉,是翟鹏的别名,他在文中作为翟鹏的介绍出现。
孙继鲁:孙继鲁,文中未提及具体信息,可能是指某位官员或人物。
曾铣:曾铣,文中未提及具体信息,可能是指某位官员或人物。
丁汝夔:丁汝夔,指明朝的一位将领。
杨守谦:杨守谦,文中未提及具体信息,可能是指某位官员或人物。
商大节:商大节,文中未提及具体信息,可能是指某位官员或人物。
王抒杨选:王抒杨选,文中未提及具体信息,可能是指某位官员或人物。
诸生:古代科举制度中,通过县试、府试、院试者,称秀才,秀才即为诸生,是进入科举考试门槛的第一步。
进士:科举制度中的最高学位,通过科举考试获得,代表学识和官职的起点。
刑部主事:刑部主事,明清时期刑部中的官员,负责处理刑狱事务。
越狱:越狱,指囚犯逃离监狱。
南畿:南畿,指江南地区。
刘瑾:刘瑾,明代权臣,以专权跋扈著称。
谪阳山知县:谪,指被贬官;阳山知县,指被贬至阳山担任知县。
肃州:肃州,今甘肃省酒泉市,明代边疆重镇。
土鲁番:土鲁番,古代对今新疆吐鲁番地区及周边地区的称呼。
哈密都督:哈密都督,指哈密地区的军事长官。
写亦虎仙:写亦虎仙,指哈密都督写亦虎仙,文中提到他通敌。
嘉峪关:嘉峪关,位于甘肃省嘉峪关市,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关口。
游击:游击,明清时期军队编制,相当于游击将军,负责边疆防御。
芮宁:芮宁,明代将领,曾任游击将军。
斩巴思:斩巴思,指某位将领或人物。
阿剌思罕儿:阿剌思罕儿,指某位人物。
通事:通事,指负责翻译和外交事务的官员。
毛监:毛监,指某位官员。
世宗:世宗,指明朝嘉靖皇帝朱厚熜。
甘肃总兵官:甘肃总兵官,指甘肃地区的军事长官。
许铭:许铭,明代官员,曾任巡抚。
李隆:李隆,明代将领。
姜奭:姜奭,明代将领。
速檀满速儿:速檀满速儿,指吐鲁番地区的首领。
纳其朝贡:纳其朝贡,指接受其朝贡。
光武:光武,指东汉光武帝刘秀。
西域:西域,指古代中国西部边疆地区。
两粤:两粤,指今广东、广西地区。
法司:法司,指司法部门。
谪戍:古代对犯人的一种刑罚,将犯人流放到边疆地区服劳役。
抚宁卫:抚宁卫,指明代的一种军事编制单位。
户部主事:户部主事,指户部中的官员,负责财政事务。
员外郎中:员外郎中,指官职,相当于副部级。
卫辉知府:卫辉知府,指卫辉地区的行政长官。
开封:开封,今河南省开封市,明代为重要城市。
按察使:官职名,负责地方司法、监察的官员。
宁夏:宁夏,指今宁夏回族自治区。
俺答:指蒙古族的一位首领。
山西内地:山西内地,指山西省内陆地区。
吉囊:蒙古族首领,曾占据河套地区。
宣大总督:宣大总督,指宣化、大同地区的军事长官。
樊继祖:樊继祖,明代将领。
兵部右侍郎:明代中央行政机构中兵部的副职官员。
大入山西:指大规模入侵山西地区。
纵掠太原、潞安:在太原和潞安两地进行掠夺。
兵部:官职名,明清时期负责军事的部门。
总督:古代地方军事行政长官。
巡抚:指明朝地方行政机构中的高级官员,负责一省的军政。
塞上:指边塞地区。
游兵:指巡逻的士兵。
募土著:招募本地居民。
骁锐者:勇猛精锐的士兵。
良将:优秀的将领。
四营:四个军营。
塞:边塞,指国家的边境。
关南:指边关以南地区。
墙:指城墙。
壕:指壕沟。
垣:指城墙。
边墙:边塞的防御工事。
墩:军事防御用的土堆。
堡:军事防御用的堡垒。
营舍:军营的住房。
仓储:储存粮食的地方。
平刑:指平定刑罚。
偏关:地名,位于山西。
雁门:地名,位于山西。
宁武:地名,位于山西。
宣府:明代边防重镇,今河北宣化。
大关:地名,位于河北。
三关:指宣府、大关和三关。
劲兵:精锐的士兵。
武臣:武官。
都指挥:古代军事职务,指挥军队的官员。
总兵官:明代军事编制中的一种官职,负责一镇的军事。
丰州滩:地名,位于山西。
牧马者:放牧马匹的人。
二十三年:指某年的二十三年。
袭衣:皇帝赐予的官服。
宣府龙门所:地名,位于河北。
郤永:人名,明朝将领。
永戍:长期戍守。
厂卫:明朝宫廷的特务机构。
通判:古代地方行政职务,协助知府处理政务。
行李萧然:行李简陋,没有过多的物品。
通判王江:人名,通判王江。
金遗之:赠送金子。
素履:平素的品行。
孚于人:被人信任。
隆庆初:隆庆初,指隆庆年间的初期。
钟祥:地名,位于湖北。
条上:逐条上奏。
专杀偏裨:有权处决副将以下的官员。
《会典》:古代法律典籍。
械系:用刑具拘禁。
拾遗:古代官员的职责之一,负责收集遗漏的事物。
宗藩:皇帝的宗族成员。
紫荆:地名,位于河北。
居庸:地名,位于北京。
山海:地名,位于河北。
偏头:地名,位于山西。
平刑关:地名,位于山西。
右卫:指明朝的一个军事防御单位。
东阳河:地名,位于山西。
镇口台:地名,位于山西。
丫角山:地名,位于山西。
老牛湾:地名,位于山西。
河套:中国内蒙古自治区的一个地区,历史上是蒙古族居住的地方,也是明朝抵御外患的重要边防地区。
宰执:古代宰相和执政大臣。
防秋:指秋季的边防任务。
廷议:朝廷的会议。
腾私书:私自写信。
疽发于项:头上长疽。
瘐死:因疾病而死亡。
视其装:查看他的行装。
穆宗:明朝的一位皇帝,即明穆宗朱载垕。
清愍:谥号,表示清廉而受人民爱戴。
知县:中国古代官职,县级行政区的主官,负责一县的行政、司法和财政事务。
御史:明代中央行政机构中的监察官员。
巡按:明代地方行政监察制度,由巡按御史负责,监察地方官员,巡视地方。
辽东: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区,位于辽宁省东部,是明朝抵御外患的重要边防地区。
副总兵:中国古代军事官职,低于总兵,负责协助总兵管理军务。
抚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区,位于辽宁省东部,是明朝抵御外患的重要边防地区。
侍郎:中国古代官职,六部之一的主官,相当于现代的部长。
大理寺丞:中国古代官职,大理寺的副职,负责辅助大理寺卿处理司法事务。
右佥都御史:官职名,明清时期中央监察机构的高级官员。
山东: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区,位于中国东部,是明朝的一个省份。
临清: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区,位于山东省西部,是明朝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
宁塞营:中国古代军事设施,用于防御北方边疆的入侵。
延安: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区,位于陕西省北部,是明朝抵御外患的重要边防地区。
庆阳: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区,位于甘肃省东部,是明朝抵御外患的重要边防地区。
马梁山: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区,位于陕西省南部,是明朝抵御外患的重要边防地区。
套寇:指居住在河套地区的蒙古族部落,经常侵扰明朝边疆。
宣、大、三关:明朝时期的边防关隘,位于今天的山西省北部。
延、宁、甘、固:明朝时期的边防地区,位于今天的陕西省北部和甘肃省东部。
兵部侍郎:中国古代官职,兵部的副职,负责军事事务。
陕西三边军务:明朝时期的军事区域,包括陕西、甘肃、宁夏三个边防地区。
宁塞:中国古代军事设施,用于防御北方边疆的入侵。
套贼:指居住在河套地区的蒙古族部落,经常侵扰明朝边疆。
茶毒:形容战争或灾难给人民带来的深重苦难。
营阵:军事用语,指军队的编制和阵型。
兵部尚书:兵部是明代六部之一,尚书是兵部的最高官员。
咸宁侯:中国古代爵位,侯是五等爵位之一。
仇鸾:明朝嘉靖年间的将领。
夏言:明代官员,曾任辅臣,与严嵩有隙。
严嵩:明朝嘉靖年间的权臣。
科道官:中国古代官职,科举出身的官员,负责监察和弹劾官员。
铃卒:古代军队中的小官,负责传达命令。
翼日:古代用语,指第二天。
乌鹊:鸟类,古代传说中乌鹊是报喜的象征。
赀:古代货币单位,一赀等于一百钱。
祠:古代为纪念某位人物而建立的庙宇。
给事中:明代中央行政机构中的官员,负责监察和上奏事务。
城砦:古代军事防御设施,指城墙和堡垒。
爪牙:比喻心腹、亲信。
赃:指贪污所得的财物。
阵亡:在战斗中阵亡的士兵。
赎:用财物换取减轻或免除罪责。
论死:判处死刑。
字大章:丁汝夔的字,表示其文雅之名。
霑化人:丁汝夔的籍贯,霑化是今河南省南阳市邓州市。
正德十六年进士:正德十六年(1521年)的进士,指的是丁汝夔的科举考试成绩。
庶吉士:明代科举及第后,被选入翰林院为庶吉士,是进入官场的第一步。
礼部主事:礼部是明代六部之一,主事是礼部的官员。
大礼:指明朝嘉靖年间关于皇帝礼仪的争议。
杖:古代刑罚之一,指用杖打。
山西左布政使:山西布政使司的左布政使,是地方高官。
右副都御史:明代中央行政机构中的官职,掌管监察事务。
巡抚甘肃:巡抚是地方最高行政长官,甘肃是今甘肃省。
保定、应天:保定和应天分别是今河北省保定市和江苏省南京市。
左副都御史: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是监察官员。
湖广参政:湖广布政使司的参政,是地方官员。
河南:河南省,今河南省。
吏部左、右侍郎:吏部是明代六部之一,侍郎是吏部的官员。
督团营:监督团练军队,团练是地方自卫组织。
羽书:古代紧急传递信息的文书。
西内:指皇宫中的西部区域。
边帅:边防将领。
辽、蓟:辽东和蓟州,都是明代边防重地。
白马关、古北口:都是明代边防要塞。
居庸关:明代边防要塞,今北京昌平区。
蓟州:明代边防重镇,今河北蓟县。
石匣营、密云:都是明代边防要塞。
怀柔、顺义:都是今北京市郊区。
京师:指明朝的都城,即今天的北京。
勤王:指各地军队前往京师保卫皇帝。
锦衣都督:锦衣卫的最高长官。
皇城:皇宫。
武库:存放武器的地方。
经略:负责某一地区的军事和政治事务。
册籍:官方登记的文书。
禁军:皇帝的亲兵。
伍:古代军队编制单位。
十王府、厌寿寺前:明代皇族居住的地方。
成国公朱希忠:明代官员,成国公是封号。
边兵:边防军队。
京军:驻守京城的军队。
白河:今北京市的一条河流。
通州、涿州:都是今北京市郊区。
制下犒师:皇帝下令犒赏军队。
犒师:犒赏军队。
牛酒:指酒和肉,用于犒赏。
玉河:今北京市的一条河流。
奉天殿:皇宫中的正殿。
午门:皇宫的正门。
职方郎:职方司的官员。
王尚学:明代官员。
职方郎王尚学:王尚学曾任职方郎。
戍边:被贬谪到边疆。
徐州:今江苏省徐州市。
志学:杨守谦的父亲杨志学的字。
逊夫:杨志学的字。
刑部尚书:刑部是明代六部之一,尚书是刑部的最高官员。
谥康惠:杨志学去世后,被追赠谥号康惠。
嘉靖八年:嘉靖八年,即公元1529年,是明朝嘉靖皇帝的第八年。
屯田主事:官职名,负责屯田事务的官员。
职方:官职名,负责地理、边疆事务的官员。
郎中:官职名,明清时期六部中的官职,负责文书和监察。
兵计:军事计划和计算。
副使:明代地方行政机构中的官员,掌管军事。
督学政:官职名,负责教育、学术事务的官员。
参政:官职名,辅助宰相的官员。
偏头、老营堡:地名,位于陕西。
营田:指在边防地区开垦农田。
提调:官职名,负责调度、管理。
牛种:指耕牛和种子。
帑银:国库的银两。
延绥:地名,位于陕西,古代边防重镇。
宣、大:地名,指宣化和大同,古代边防重镇。
枢密院:官职名,负责军事的机构。
尚书:明代中央行政机构中的高级官员,掌管六部之一。
都御史:官职名,明清时期中央监察机构的高级官员。
巡抚保定:官职名,负责保定地区的巡抚。
紫荆诸关:地名,指紫荆关等关隘。
入寇:入侵。
宣慰使:官职名,负责安抚地方的官员。
戍:贬谪到边远地区。
流闻:消息流传。
城府:城池和府邸,这里指城池。
周亚夫:西汉名将,以刚直著称。
刑部:官职名,明清时期负责司法的部门。
兵科给事中:官职名,明清时期中央监察机构中的官员。
京察:对京官的考核。
科道:科举和道台,指科举出身和道台出身的人。
盐城县丞:官职名,盐城县的县丞。
广东佥事:官职名,广东佥事。
海南叛黎:指海南岛的黎族叛乱。
山东按察使:官职名,山东按察使。
大将军:官职名,军事最高指挥官。
东厂:明朝特务机构之一。
宋兴:明朝太监,曾任东厂太监。
河东盐政:官职名,负责河东盐务的官员。
湖广:地名,指湖广地区。
顺天:地名,指顺天府,即现在的北京。
古北口:地名,位于北京东北部,古代边防重镇。
潮河川:地名,位于潮河上游。
舟楫:船只。
东岸:指潮河的东岸。
河东:指潮河的东岸。
中使:皇帝派出的使者。
副都御史:官职名,明清时期中央监察机构的高级官员。
大同军:指大同地区的军队。
行人:官职名,负责传达皇帝命令的官员。
东厂太监:东厂中的太监。
视:巡视。
按:巡视、考察。
奏:上奏,向皇帝报告。
通州:通州,指古代的一个州名,位于今天的北京市通州区。
壁:设营扎寨。
逮:逮捕。
超擢:破格提拔。
振难民:救济难民。
京师外郭:京城的外围防御设施。
张家湾:地名,位于北京东部。
敌台:军事防御设施,用于观察和射击敌人。
抚山东:指被任命为山东地区的巡视官或巡抚。
倭寇:指来自日本的侵略者,明朝时期,倭寇问题严重,成为国家的一大威胁。
提督军务:指负责监督和管理军事事务的官员。
巡视:指巡查、考察。
上方略:指上奏给皇帝的策略或计划。
参将:明代军事编制中的一种官职,低于总兵,高于游击。
释系:指释放被囚禁的人。
贼犯温州:指敌军侵犯温州。
昌国卫:指明朝在浙江设立的一个军事防御单位。
滨海:指沿海地区。
苏、松、宁、绍:指苏州、松江、宁波、绍兴等地区。
大同:指明朝的一个边防重镇,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蓟辽:指蓟州和辽东地区,明朝时期的边防要地。
骑兵:指骑马的士兵,擅长快速移动和突袭。
步兵:指步行的士兵,擅长在复杂地形中作战。
蓟镇:指明朝在蓟州设立的军事防御单位。
打来孙:指敌军将领的名字。
广宁:指明朝的一个边防重镇,位于今天的辽宁省。
迁安:指明朝的一个边防重镇,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木昂:指敌军将领的名字。
流河口边墙:指明朝的边防工事。
祖宗:指明朝的先祖,即皇帝的祖先。
正德:明朝的一个年号,指明武宗朱厚照的统治时期。
庚戌之变:指明朝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发生的一次重大边防事件。
何栋:明朝嘉靖年间的将领。
辽左:指辽东地区,明朝时期的边防要地。
清河:指明朝的一个边防重镇,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界岭口:指明朝的一个边防要地。
会州:指明朝的一个州,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朵颜:指朵颜卫,明朝时期的一个少数民族部落。
墙子岭:指明朝的一个边防要地。
磨刀峪:指明朝的一个边防要地。
火光:指敌军逼近的信号。
平谷:指明朝的一个县,位于今天的北京市。
郑官屯:指明朝的一个军事屯田区。
世蕃:严嵩的儿子。
章丘:指明朝的一个县,位于今天的山东省。
朱笈:明朝的一位官员。
易州:指明朝的一个州,位于今天的河北省。
江东:指明朝的一位官员。
张承勋:明朝的一位将领。
居庸岔道:指明朝的一个边防要地。
辛爱:指敌军将领的名字。
通汉:指敌军将领的名字。
胡镇:明朝的一位将领。
山塞:指敌军侵犯边塞。
哨卒:指负责巡逻的士兵。
叩关索赏:指请求赏赐。
冯诏:明朝的一位将领。
胡粲:明朝的一位将领。
严瞻:明朝的一位将领。
傅津:明朝的一位将领。
孙膑:明朝的一位将领。
赵溱:明朝的一位将领。
李瑜:明朝的一位官员。
卢镒:明朝的一位官员。
谍者:谍者,指间谍或情报人员,负责收集敌情和情报。
窥墙子岭:窥墙子岭,指敌军企图偷袭墙子岭,墙子岭可能是指某个具体的地理位置,具有战略意义。
部檄:部檄,指军事命令或调兵令。
严待之:严待之,指严格防备。
三卫:三卫,指古代的三个军事卫戍单位。
寇导者:寇导者,指敌军引导者,可能是指为敌军带路的人。
绐选赴潘家口:绐选赴潘家口,绐选可能是指欺骗选官,赴潘家口可能是指前往潘家口地区。
入:入,指敌军入侵。
选、绅:选、绅,指选拔官员和地方绅士。
得罪:得罪,指触怒或冒犯。
都城:都城,指国家的首都。
屯:屯,指驻扎。
东直门外:东直门外,指位于东直门外的地区。
遣镇等御:遣镇等御,指派遣镇守官员等去抵御敌军。
不胜:不胜,指不能抵挡或战胜。
内侍:内侍,指宫廷中的侍从官员。
蓟西:蓟西,指蓟州西边的地方,蓟州是古代的一个州名。
哗言:哗言,指喧哗地说话或传播流言。
通汉父子:通汉父子,指与汉人通婚的父子。
召寇:召寇,指招引敌军。
帝入其言:帝入其言,指皇帝听信了这些话。
益怒:益怒,指更加愤怒。
坐选、绅、诏守备不设律斩:坐选、绅、诏守备不设律斩,指以选官、绅士和守备官员未设立守备为由依法处斩。
镒等戍:镒等戍,指镒等人被贬谪到边关戍守。
帝谕锦衣朱希孝:帝谕锦衣朱希孝,指皇帝命令锦衣卫的朱希孝。
坐以纵通汉勾贼罪:坐以纵通汉勾贼罪,指以放纵通汉勾结贼人的罪行定罪。
复下选诏狱:复下选诏狱,指再次将选官下放到诏狱。
选不承:选不承,指选官不承认。
止承质通汉父子事:止承质通汉父子事,指只承认与通汉父子有关的事情。
事已上闻:事已上闻,指事情已经上报给皇帝。
希孝录其语上:希孝录其语上,指朱希孝记录了选官的话并上报。
刑部如帝指论选死:刑部如帝指论选死,指刑部按照皇帝的指示判决选官死刑。
戳于市:戳于市,指在市场上公开处决。
枭其首示边:枭其首示边,指将首级悬挂在边境以示警戒。
妻子流二千里:妻子流二千里,指妻子被流放到两千里之外。
论死系狱:论死系狱,指被判处死刑并关押在监狱中。
释还:释还,指被释放并返回。
威柄:威柄,指权力和威望。
绳臣下:绳臣下,指约束和惩罚臣下。
弄权者:弄权者,指滥用权力的人。
阘冗:阘冗,指职位空缺或人浮于事。
废职之徒:废职之徒,指被废除职位的人。
事败伏辜:事败伏辜,指事情失败后承认错误。
出力任事之臣:出力任事之臣,指努力工作并为国家出力的官员。
危法受戮:危法受戮,指因触犯法律而受到惩罚。
边臣:边臣,指边疆地区的官员。
武备:武备,指军事装备和防御设施。
颇、牧:颇、牧,指古代著名的将领赵奢和李牧。
戎律:戎律,指军事法律。
弛:弛,指放松或放宽。
咎:咎,指责任或罪责。
王忬、杨选:王忬、杨选,指明朝的两位官员。
边备:边备,指边疆的防御准备。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九十二-评注
初,谍者言寇将窥墙子岭,部檄严待之,而三卫为寇导者绐选赴潘家口。
此句描述了敌军即将来袭的紧张气氛。谍者传报敌军意图攻占墙子岭,朝廷下令严加防备。然而,三卫将领为了逃避责任,欺骗朝廷将选派往潘家口,这一行为凸显了当时将领的不负责任和朝廷的情报失真问题。
寇已入,选、绅惧得罪,径趋都城,屯东直门外,旋还通州。
敌军已入侵,负责防备的选、绅因害怕受到责罚,直接逃往都城,驻扎在东直门外,后又返回通州。此句揭示了官员在面对危机时的逃避态度,以及朝廷对于边防的忽视。
及遣镇等御,又不胜。
朝廷派遣将领等前往抵御敌军,但未能取胜。此句反映了朝廷在军事上的无力,以及将领指挥能力的不足。
内侍家蓟西者,哗言通汉父子实召寇。
内侍在蓟西地区散布谣言,称通汉父子实际上召来了敌军。此句揭示了宫廷内部的不和以及谣言对朝廷决策的影响。
帝入其言,益怒。
皇帝听信了谣言,怒火中烧。此句说明了皇帝的易怒和缺乏独立判断的能力。
法司坐选、绅、诏守备不设律斩,镒等戍。
法司以选、绅等未能设立守备为由,依法判处斩首,将镒等人流放戍边。此句反映了法司的严格执法,同时也暴露了官员的失职。
帝谕锦衣朱希孝坐以纵通汉勾贼罪,复下选诏狱。
皇帝下令锦衣卫朱希孝因纵容通汉勾结敌军而被判罪,并将选投入诏狱。此句显示了皇帝对于通敌行为的零容忍态度。
选不承,止承质通汉父子事,且言事已上闻。
选不承认勾结敌军,只承认与通汉父子有联系,并声称此事已上报皇帝。此句反映了选在压力下的抵抗态度。
希孝录其语上,刑部如帝指论选死。
朱希孝将选的话记录上报,刑部按照皇帝的指示判处选死刑。此句说明了皇帝权力的绝对性和司法的从属性。
即戳于市,枭其首示边,妻子流二千里。
选被公开处决,首级悬挂在边境示众,妻子被流放到二千里之外。此句揭示了当时法律的残酷和朝廷对于反叛者的严厉打击。
绅论死系狱,诏及镒等戍边。
绅也被判处死刑并关押,诏令及镒等人被流放到边疆戍边。此句反映了朝廷对于反叛者的全面打击。
帝虽怒选甚,但欲诛其身,法司乃并坐其妻子。
尽管皇帝对选非常愤怒,但只是想要诛杀他本人,法司却将他的妻子也一并处罚。此句揭示了法律的不公和权力对个人命运的操纵。
隆庆初,始释还。
到了隆庆初年,选才被释放回来。此句说明了冤案最终得到了平反,但也暴露了当时司法系统的长期不公。
赞曰:世宗威柄自操,用重典以绳臣下,而弄权者借以行其私。
在这段赞语中,作者对世宗皇帝的评价是复杂的。他认为世宗皇帝虽然掌握着权力,但过于依赖严刑峻法来约束臣下,而一些弄权者则借此机会谋取私利。
于是赐阘冗废职之徒事败伏辜,而出力任事之臣亦中危法受戮,边臣不得自展布,而武备綍矣。
作者指出,在这种背景下,那些无所作为的官员因为事情失败而受到惩罚,而那些勤勉工作的官员却因为法律的不公而遭受冤屈,边防大臣无法施展才能,导致国防力量衰弱。
陈九畴、翟鹏、孙继鲁、曾铣皆可用之才,或谪或死,不以其罪。
作者提到了几位有才能的官员,他们或被贬谪或被处死,却并非因为他们的罪行。
铣复套之议甚伟。
对于曾铣提出的“复套之议”,作者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提议。
然权臣当轴,而敌势方强,虽颇、牧乌能有为?
然而,由于权臣把持朝政,敌对势力又很强,即使是古代的名将如赵奢、李牧也无法有所作为。
丁汝夔之戮,于法诚不为过。
对于丁汝夔的处决,从法律的角度来看,并不算过分。
然戎律之弛,有由来矣,而汝夔独蒙其咎。
然而,军事法律松弛的问题由来已久,而丁汝夔却独自承担了责任。
王忬、杨选于边备甚疏,宜不免云。
王忬、杨选在边防上的疏忽,应该避免不了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