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廷玉(1672年-1755年),清代史学家,明史的主要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代史书的编撰上都有杰出贡献,《明史》作为清朝史学中的巨著之一,也是张廷玉的重要功绩之一。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18世纪)。
内容简要:《明史》是清代历史学家所编的关于明朝的史书,详细记录了明朝自建立到灭亡的全过程,内容涉及明朝的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等各方面的历史。书中不仅详细叙述了历代明朝皇帝的治国理念、政治改革与军事战略,还深入分析了明朝灭亡的原因。《明史》是中国古代史学中最重要的史书之一,全面反映了明朝的历史进程、社会风貌和文化成就,是研究中国历史不可或缺的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三十五-原文
解缙 黄淮 胡广 金幼孜 胡俨
解缙,字大绅,吉水人。
祖子元,为元安福州判官。
兵乱,守义死。
父开,太祖尝召见论元事。
欲官之,辞去。
缙幼颖敏,洪武二十一年举进士。
授中书庶吉士,甚见爱重,常侍帝前。
一日,帝在大庖西室,谕缙:“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
缙即日上封事万言,略曰:
臣闻令数改则民疑,刑太繁则民玩。
国初至今,将二十载,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
尝闻陛下震怒,锄根剪蔓,诛其奸逆矣。
未闻褒一大善,赏延于世,复及其乡,终始如一者也。
臣见陛下好观《说苑》、《韵府》杂书与所谓《道德经》、《心经》者,臣窃谓甚非所宜也。
《说苑》出于刘向,多战国纵横之论;
《韵府》出元之阴氏,抄辑秽芜,略无可采。
陛下若喜其便于检阅,则愿集一二志士儒英,臣请得执笔随其后,上溯唐、虞、夏、商、周、孔,下及关、闽、濂、洛。
根实精明,随事类别,勒成一经,上接经史,岂非太平制作之一端欤?
又今《六经》残缺。
《礼记》出于汉儒,踳驳尤甚,宜及时删改。
访求审乐之儒,大备百王之典,作乐书一经以惠万世。
尊祀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皋陶、伊尹、太公、周公、稷、契、夷、益、傅说、箕子于太学。
孔子则自天子达于庶人,通祀以为先师,而以颜、曾、子思、孟子配。
自闵子以下,各祭于其乡。
鲁之阙里,仍建叔梁纥庙,赠以王爵,以颜路、曾昽、孔鲤配。
一洗历代之因仍,肇起天朝之文献,岂不盛哉!
若夫祀天宜复扫地之规,尊祖宜备七庙之制。
奉天不宜为筵宴之所,文渊未备夫馆阁之隆。
太常非俗乐之可肄,官妓非人道之所为。
禁绝倡优,易置寺阉。
执戟陛墀,皆为吉士;虎贲趣马,悉用俊良。
除山泽之禁税,蠲务镇之征商。
木辂朴居,而土木之工勿起;布垦荒田,而四裔之地勿贪。
释、老之壮者驱之,俾复于人伦;经咒之妄者火之,俾绝其欺诳。
绝鬼巫,破淫祀,省冗官,减细县。
痛惩法外之威刑,永革京城之工役。
流十年而听复,杖八十以无加。
妇女非帷薄不修,毋令逮系;大臣有过恶当诛,不宜加辱。
治历明时,授民作事,但申播植之宜,何用建除之谬。
所宜著者,日月之行,星辰之次。
仰观俯察,事合逆顺。
七政之齐,正此类也。
近年以来,台纲不肃。
以刑名轻重为能事,以问囚多寡为勋劳,甚非所以励清要、长风采也。
御史纠弹,皆承密旨。
每闻上有赦宥,则必故为执持。
意谓如此,则上恩愈重。
此皆小人趋媚效劳之细术,陛下何不肝胆而镜照之哉?
陛下进人不择贤否,授职不量重轻。
建不为君用之法,所谓取之尽锱铢;置朋奸倚法之条,所谓用之如泥沙。
监生进士,经明行修,而多屈于下僚;孝廉人材,冥蹈瞽趋,而或布于朝省。
椎埋嚚悍之夫,阘茸下愚之辈。
朝捐刀镊,暮拥冠裳。
左弃筐箧,右绾组符。
是故贤者羞为之等列,庸人悉习其风流。
以贪婪苟免为得计,以廉洁受刑为饰辞。
出于吏部者无贤否之分,入于刑部者无枉直之判。
天下皆谓陛下任喜怒为生杀,而不知皆臣下之乏忠良也。
古者善恶,乡邻必记。
今虽有申明旌善之举,而无党庠乡学之规。
互知之法虽严,训告之方未备。
臣欲求古人治家之礼,睦邻之法,若古蓝田吕氏之《乡约》,今义门郑氏之家范,布之天下。
世臣大族,率先以劝,旌之复之,为民表帅。
将见作新于变,至于比屋可封不难矣。
陛下天资至高,合于道微。
神怪妄诞,臣知陛下洞瞩之矣。
然犹不免所谓神道设教者,臣谓不必然也。
一统之舆图已定矣,一时之人心已服矣,一切之奸雄已慴矣。
天无变灾,民无患害。
圣躬康宁,圣子圣孙继继绳绳。
所谓得真符者矣。
何必兴师以取宝为名,谕众以神仙为征应也哉。
臣观地有盛衰,物有盈虚,而商税之征,率皆定额。
是使其或盈也,奸黠得以侵欺;其歉也,良善困于补纳。
夏税一也,而茶椒有粮,果丝有税。
既税于所产之地,又税于所过之津,何其夺民之利至于如此之密也!
且多贫下之家,不免抛荒之咎。
今日之土地,无前日之生植;而今日之征聚,有前日之税粮。
或卖产以供税,产去而税存;或赔办以当役,役重而民困。
土田之高下不均,起科之轻重无别。
膏腴而税反轻,瘠卤而税反重。
欲拯困而革其弊,莫若行授田均田之法,兼行常平义仓之举。
积之以渐,至有九年之食无难者。
臣闻仲尼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
近世狃于晏安,堕名城,销锋镝,禁兵讳武,以为太平。
一旦有不测之虞,连城望风而靡。
及今宜敕有司整葺,宽之以岁月,守之以里胥,额设弓手,兼教民兵。
开武举以收天下之英雄,广乡校以延天下之俊乂。
古时多有书院学田,贡士有庄,义田有族,皆宜兴复而广益之。
夫罪人不孥,罚弗及嗣。
连坐起于秦法,孥戮本于伪书。
今之为善者妻子未必蒙荣,有过者里胥必陷其罪。
况律以人伦为重,而有给配妇女之条,听之于不义,则又何取夫节义哉。
此风化之所由也。
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
尚书、侍郎,内侍也,而以加于六卿;郎中、员外,内职也,而以名于六属。
御史词臣,所以居宠台阁;郡守县令,不应回避乡邦。
同寅协恭,相倡以礼。
而今内外百司捶楚属官,甚于奴隶。
是使柔懦之徒,荡无廉耻,进退奔趋,肌肤不保。
甚非所以长孝行、励节义也。
臣以为自今非犯罪恶解官,笞杖之刑勿用。
催科督厉,小有过差,蒲鞭示辱,亦足惩矣。
臣但知罄竭愚衷,急于陈献,略无次序,惟陛下幸垂鉴焉。
书奏,帝称其才。
已,复献《太平十策》,文多不录。
缙尝入兵部索皂隶,语嫚。
尚书沈溍以闻。
帝曰:‘缙以冗散自恣耶。’
命改为御史。
韩国公李善长得罪死,缙代郎中王国用草疏白其冤。
又为同官夏长文草疏,劾都御史袁泰。
泰深衔之。
时近臣父皆得入觐。
缙父开至,帝谓曰:‘大器晚成,若以而子归,益令进学,后十年来,大用未晚也。’
归八年,太祖崩,缙入临京师。
有司劾缙违诏旨,且母丧未葬,父年九十,不当舍以行。
谪河州卫吏。
时礼部侍郎董伦方为惠帝所信任,缙因寓书于伦曰:‘缙率易狂愚,无所避忌,数上封事,所言分封势重,万一不幸,必有厉长、吴濞之虞。冉阝哈术来归,钦承顾问,谓宜待之有礼,稍忤机权,其徒必贰。此类非一,颇皆亿中。又尝为王国用草谏书,言韩国事,为詹徽所疾,欲中以危法。伏蒙圣恩,申之慰谕,重以镪赐,令以十年著述,冠带来廷。《元史》舛误,承命改修,及踵成《宋书》,删定《礼经》,凡例皆已留中。奉亲之暇,杜门纂述,渐有次第,洊将八载。宾天之讣忽闻,痛切欲绝。母丧在殡,未遑安厝。家有九十之亲,倚门望思,皆不暇恋。冀一拜山陵,陨泪九土。何图诖误,蒙恩远行。扬、粤之人,不耐寒暑,复多疾病。俯仰奔趋,伍于吏卒,诚不堪忍。昼夜涕泣,恒惧不测。负平生之心,抱万古之痛。是以数鸣知感。冀还京师,得望天颜,或遂南还,父子相见,即更生之日也。’
伦乃荐缙,召为翰林待诏。
成祖入京师,擢侍读。
命与黄淮、杨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并直文渊阁,预机务。
内阁预机务自此始。
寻进侍读学士,奉命总裁《太祖实录》及《列女传》。
书成,赐银币。
永乐二年,皇太子立,进缙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
帝尝召缙等曰:‘尔七人朝夕左右,朕嘉尔勤慎,时言之宫中。恒情,慎初易,保终难,愿共勉焉。’
因各赐五品服,命七人命妇朝皇后于柔仪殿,后劳赐备至。
又以立春日赐缙等金绮衣,与尚书埒。
缙等入谢,帝曰:‘代言之司,机密所系,且旦夕侍朕,裨益不在尚书下也。’
一日,帝御奉天门,谕六科诸臣直言,因顾缙等曰:‘王、魏之风,世不多有。若使进言者无所惧,听言者无所忤,天下何患不治?朕与尔等共勉之。’
其年秋,胡俨出为祭酒,缙等六人从容献纳。
帝尝虚己以听。
缙少登朝,才高,任事直前,表里洞达。
引拔士类,有一善称之不容口。
然好臧否,无顾忌,廷臣多害其宠。
又以定储议,为汉王高煦所忌,遂致败。
先是,储位未定,淇国公邱福言汉王有功,宜立。
帝密问缙。
缙称:‘皇长子仁孝,天下归心。’
帝不应。
缙又顿首曰:‘好圣孙。’
谓宣宗也。
帝颔之。
太子遂定。
高煦由是深恨缙。
会大发兵讨安南,缙谏。
不听。
卒平之,置郡县。
而太子既立,又时时失帝意。
高煦宠益隆,礼秩逾嫡。
缙又谏曰:‘是启争也,不可。’
帝怒,谓其离间骨肉,恩礼浸衰。
四年,赐黄淮等五人二品纱罗衣,而不及缙。
久之,福等议稍稍传达外廷,高煦遂谮缙泄禁中语。
明年,缙坐廷试读卷不公,谪广西布政司参议。
既行,礼部郎中李至刚言缙怨望,改交阯,命督饷化州。
永乐八年,缙奏事入京,值帝北征,缙谒皇太子而还。
汉王言缙伺上出,私觐太子,径归,无人臣礼。
帝震怒。
缙时方偕检讨王偁道广东,览山川,上疏请凿赣江通南北。
奏至,逮缙下诏狱,拷掠备至。
词连大理丞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抃,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编修朱纮,检讨蒋骥、潘畿、萧引高并及至刚,皆下狱。
汝玉、贯、纮、引高、得抃皆瘐死。
十三年,锦衣卫帅纪纲上囚籍,帝见缙姓名曰:‘缙犹在耶?’
纲遂醉缙酒,埋积雪中,立死。
年四十七。
籍其家,妻子宗族徙辽东。
方缙居翰林时,内官张兴恃宠笞人左顺门外,缙叱之,兴敛手退。
帝尝书廷臣名,命缙各疏其短长。
缙言:‘蹇义天资厚重,中无定见。夏原吉有德量,不远小人。刘俊有才干,不知顾义。郑赐可谓君子,颇短于才。李至刚诞而附势,虽才不端。黄福秉心易直,确有执守。陈瑛刻于用法,尚能持廉。宋礼戆直而苛,人怨不恤。陈洽疏通警敏,亦不失正。方宾簿书之才,驵侩之心。’
帝以付太子,太子因问尹昌隆、王汝玉。
缙对曰:‘昌隆君子而量不弘。汝玉文翰不易得,惜有市心耳。’
后仁宗即位,出缙所疏示杨士奇曰:‘人言缙狂,观所论列,皆有定见,不狂也。’
诏归缙妻子宗族。
缙初与胡广同侍成祖宴。
帝曰:‘尔二人生同里,长同学,仕同官。缙有子,广可以女妻之。’
广顿首曰:‘臣妻方娠,未卜男女。’
帝笑曰:‘定女矣。’
已而果生女,遂约婚。
缙败,子祯亮徙辽东,广欲离婚。
女截耳誓曰:‘薄命之婚,皇上主之,大人面承之,有死无二。’
及赦还,卒归祯亮。
正统元年八月,诏还所籍家产。
成化元年,复缙官,赠朝议大夫。
始缙言汉王及安南事得祸。
后高煦以叛诛。
安南数反,置吏未久,复弃去。
悉如缙言。
缙兄纶,洪武中亦官御史。
性刚直。
后改应天教授。
子祯期,以书名。
黄淮,字宗豫,永嘉人。
父性,方国珍据温州,遁迹避伪命。
淮举洪武末进士,授中书舍人。
成祖即位,召对称旨,命与解缙常立御榻左,备顾问。
或至夜分,帝就寝,犹赐坐榻前语,机密重务悉预闻。
既而与缙等六人并直文渊阁,改翰林编修,进侍读。
议立太子,淮请立嫡以长。
太子立,迁左庶子兼侍读。
永乐五年,解缙黜,淮进右春坊大学士。
明年与胡广、金幼孜、杨荣、杨士奇同辅导太孙。
七年,帝北巡,命淮及蹇义、金忠、杨士奇辅皇太子监国。
十一年,再北巡,仍留守。
明年,帝征瓦剌还,太子遣使迎稍缓,帝重入高煦谮,悉征东宫官属下诏狱,淮及杨溥、金问皆坐系十年。
仁宗即位,复官。
寻擢为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学士,与杨荣、金幼孜、杨士奇同掌内制。
丁母忧,乞终制。
不许。
明年,进少保、户部尚书,兼大学士如故。
仁宗崩,太子在南京。
汉王久蓄异志,中外疑惧,淮忧危呕血。
宣德元年,帝亲征乐安,命淮居守。
明年以疾乞休,许之。
父性年九十,奉养甚欢。
及性卒,赐葬祭,淮诣阙谢。
值灯时,赐游西苑,诏乘肩舆登万岁山。
命主会试,比辞归,饯之太液池,帝为长歌送之,且曰:‘朕生日,卿其复来。’
明年入贺。
英宗立,再入朝。
正统十四年六月卒。
年八十三,谥文简。
淮性明果,达于治体。
永乐中,长沙妖人李法良反。
仁宗方监国,命丰城侯李彬讨之。
汉王忌太子有功,诡言彬不可用。
淮曰:‘彬,老将,必能灭贼,愿急遣。’
彬卒擒法良。
又时有告党逆者。
淮言于帝曰:‘洪武末年已有敕禁,不宜复理。’
吏部追论‘靖难’兵起时,南人官北地不即归附者,当编戍。
淮曰:‘如是,恐示人不广。’
帝皆从之。
阿鲁台归款,请得役属吐蕃诸部。
求朝廷刻金作誓词,磨其金酒中,饮诸酋长以盟。
众议欲许之。
淮曰:‘彼势分则易制,一则难图矣。’
帝顾左右曰:‘黄淮论事,如立高冈,无远不见。’
西域僧大宝法王来朝,帝将刻玉印赐之,以璞示淮。
淮曰:‘朝廷赐诸番制敕,用‘敕命’、‘广运’二宝。今此玉较大,非所以示远人、尊朝廷。’
帝嘉纳。
其献替类如此。
然量颇隘。
同列有小过,辄以闻。
或谓解缙之谪,淮有力焉。
其见疏于宣宗也,亦谓杨荣言‘淮病瘵,能染人’云。
胡广,字光大,吉水人。
父子祺,名寿昌,以字行。
陈友谅陷吉安,太祖遣兵复之,将杀胁从者千余人。
子祺走谒帅,力言不可,得免。
洪武三年,以文学选为御史,上书请都关中。
帝称善,遣太子巡视陕西。
后以太子薨,不果。
子祺出为广西按察佥事,改知彭州。
所至平冤狱,毁淫祀,修废堰,民甚德之。
迁延平知府,卒于任。
广,其次子也。
建文二年,廷试。
时方讨燕,广对策有‘亲藩陆梁,人心摇动’语,帝亲擢广第一,赐名靖,授翰林修撰。
成祖即位,广偕解缙迎附。
擢侍讲,改侍读,复名广。
迁右春坊右庶子。
永乐五年,进翰林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
帝北征,与杨荣、金幼孜从。
数召对帐殿,或至夜分。
过山川厄塞,立马议论,行或稍后,辄遣骑四出求索。
尝失道,脱衣乘骣马渡河,水没马及腰以上,帝顾劳良苦。
广善书,每勒石,皆命书之。
十二年再北征,皇长孙从,命广与荣、幼孜军中讲经史。
十四年,进文渊阁大学士,兼职如故。
帝征乌思藏僧作法会,为高帝、高后荐福,言见诸祥异。
广乃献《圣孝瑞应颂》,帝缀为佛曲,令宫中歌舞之。
礼部郎中周讷请封禅,广言其不可,遂不许。
广上《却封禅颂》,帝益亲爱之。
广性缜密。
帝前所言及所治职务,出未尝告人。
时人以方汉胡广。
然颇能持大体。
奔母丧还朝,帝问百姓安否。
对曰:‘安,但郡县穷治建文时奸党,株及支亲,为民厉。’
帝纳其言。
十六年五月卒,年四十九。
赠礼部尚书,谥文穆。
文臣得谥,自广始。
丧还,过南京,太子为致祭。
明年,官其子穜翰林检讨。
仁宗立,加赠广少师。
金幼孜,名善,以字行,新淦人。
建文二年进士。
授户科给事中。
成祖即位,改翰林检讨,与解缙等同直文渊阁,迁侍讲。
时翰林坊局臣讲书东宫,皆先具经义,阁臣阅正,呈帝览,乃进讲。
解缙《书》,杨士奇《易》,胡广《诗》,幼孜《春秋》,因进《春秋要旨》三卷。
永乐五年,迁右谕德兼侍讲,因谕吏部,直内阁诸臣胡广、金幼孜等考满,勿改他任。
七年从幸北京。
明年北征,幼孜与广、荣扈行,驾驻清水源,有泉涌出。
幼孜献铭,荣献诗,皆劳以上尊。
帝重幼孜文学,所过山川要害,辄命记之。
幼孜据鞍起草立就。
使自瓦剌来,帝召幼孜等傍舆行,言敌中事,亲倚甚。
尝与广、荣及侍郎金纯失道陷谷中。
暮夜,幼孜坠马,广、纯去不顾。
荣为结鞍行,行又辄坠,荣乘以己骑,明日始达行在所。
是夜,帝遣使十余辈迹荣、幼孜,不获。
比至,帝喜动颜色。
自后北征皆从,所撰有北征前、后二《录》。
十二年命与广、荣等纂《五经四书性理大全》,迁翰林学士。
十八年与荣并进文渊阁大学士。
二十二年从北征,中道兵疲。
帝以问群臣,莫敢对,惟幼孜言不宜深入,不听。
次开平,帝谓荣、幼孜曰:‘朕梦神人语上帝好生者再,是何祥也?’
荣、幼孜对曰:‘陛下此举,固在除暴安民。然火炎昆冈,玉石俱毁,惟陛下留意。’
帝然之,即命草诏,招谕诸部。
还军至榆木川,帝崩。
秘不发丧。
荣讣京师,幼孜护梓宫归。
仁宗即位,拜户部右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
寻加太子少保兼武英殿大学士。
是年十月命幼孜、荣、士奇会录罪囚于承天门外。
诏法司,录重囚必会三学士,委寄益隆。
帝御西角门阅廷臣制诰,顾三学士曰:‘汝三人及蹇、夏二尚书,皆先帝旧臣,朕方倚以自辅。尝见前代人主恶闻直言,虽素所亲信,亦畏威顺旨,缄默取容。贤良之臣,言不见听,退而杜口。朕与卿等当深用为戒。’
因取五人诰词,亲增二语云:‘勿谓崇高而难入,勿以有所从违而或怠。’
幼孜等顿首称谢。
洪熙元年进礼部尚书兼大学士、学士如故,并给三俸。
寻乞归省母。
明年,母卒。
宣宗立,诏起复,修两朝实录,充总裁官。
三年持节宁夏,册庆府郡王妃。
所过询兵民疾苦,还奏之。
帝嘉纳焉。
从巡边,度鸡鸣山。
帝曰:‘唐太宗恃其英武征辽,尝过此山。’
幼孜对曰:‘太宗寻悔此役,故建悯忠阁。’
帝曰:‘此山崩于元顺帝时,为元亡征。’
对曰:‘顺帝亡国之主,虽山不崩,国亦必亡。’
宣德六年十二月卒。
年六十四。
赠少保,谥文靖。
幼孜简易静默,宽裕有容。
眷遇虽隆,而自处益谦。
名其宴居之室曰‘退庵’。
疾革时,家人嘱请身后恩,不听,曰:‘此君子所耻也。’
胡俨,字若思,南昌人。
少嗜学,于天文、地理、律历、医卜无不究览。
洪武中以举人授华亭教谕,能以师道自任。
母忧,服除,改长垣,乞便地就养,复改余干。
学官许乞便地自俨始。
建文元年,荐授桐城知县。
凿桐陂水,溉田为民利。
县有虎伤人。
俨斋沐告于神,虎遁去。
桐人祀之朱邑祠。
四年,副都御史练子宁荐于朝曰:‘俨学足达天人,智足资帷幄。’
比召至,燕师已渡江。
成祖即位,曰:‘俨知天文,其令钦天监试。’
既试,奏俨实通象纬、气候之学。
寻又以解缙荐,授翰林检讨,与缙等俱直文渊阁,迁侍讲,进左庶子。
父丧,起复。
俨在阁,承顾问,尝不欲先人,然少戆。
永乐二年九月,拜国子监祭酒,遂不预机务。
时用法严峻,国子生托事告归者坐戍边。
俨至,即奏除之。
七年,帝幸北京,召俨赴行在。
明年北征,命以祭酒兼侍讲,掌翰林院事,辅皇太孙留守北京。
十九年,改北京国子监祭酒。
当是时,海内混一,垂五十年。
帝方内兴礼乐,外怀要荒,公卿大夫彬彬多文学之士。
俨馆阁宿儒,朝廷大著作多出其手,重修《太祖实录》、《永乐大典》、《天下图志》皆充总裁官。
居国学二十余年,以身率教,动有师法。
洪熙改元,以疾乞休,仁宗赐敕奖劳,进太子宾客,仍兼祭酒。
致仕,复其子孙。
宣宗即位,以礼部侍郎召,辞归。
家居二十年,方岳重臣咸待以师礼。
俨与言,未尝及私。
自处淡泊,岁时衣食才给。
初为湖广考官,得杨溥文,大异之,题其上曰:‘必能为董子之正言,而不为公孙之阿曲。’
世以为知人。
正统八年八月卒,年八十三。
赞曰:明初罢丞相,分事权于六部。
成祖始命儒臣直文渊阁,预机务。
沿及仁、宣,而阁权日重,实行丞相事。
解缙以下五人,则词林之最初入阁者也。
夫处禁密之地,必以公正自持,而尤贵于厚重不泄。
缙少年高才,自负匡济大略,太祖俾十年进学,爱之深矣。
彼其动辄得谤,不克令终,夫岂尽嫉贤害能者力固使之然欤。
黄淮功在辅导,胡广、金幼孜劳著扈从,胡俨久于国学。
观诸臣从容密勿,随事纳忠,固非仅以文字翰墨为勋绩已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三十五-译文
解缙,字大绅,是吉水人。他的祖父解子元,曾任元朝安福州判官。在兵乱中,他坚守道义而死。他的父亲解开,曾被太祖朱元璋召见讨论元朝的事情。太祖想任命他为官,但他拒绝了。
解缙从小聪明敏捷,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考中进士。被授予中书庶吉士,很受皇帝的喜爱和重视,经常在皇帝面前侍奉。有一天,皇帝在大庖西室对解缙说:“我和你既是君臣,又是父子,你应该知无不言。”解缙当天就上书万言,大致内容是:
我听说命令频繁更改会让民众怀疑,刑罚过于繁重会让民众轻视。自国初至今,将近二十年了,没有一段时间是不变的法律,没有一天是没有过错的人。我曾听说陛下震怒,铲除奸逆。但从未听说陛下褒奖一大善,让这种善行延续到后世,并影响到其家乡,始终如一。
我看到陛下喜欢看《说苑》、《韵府》等杂书,还有所谓的《道德经》、《心经》等,我私下认为这很不合适。《说苑》出自刘向,大多是战国纵横家的言论;《韵府》出自元代的阴氏,内容杂乱无章,几乎没有可取之处。如果陛下喜欢它们便于查阅,我希望召集一些志士和儒者,我愿意拿起笔跟在后面,从唐、虞、夏、商、周、孔开始,下至关、闽、濂、洛,深入浅出,分类整理,编纂成一部经典,与经史相接,这不正是太平盛世之作的一部分吗?现在《六经》残缺不全,《礼记》出自汉儒,错乱驳杂,应该及时删改。寻找精通音乐的儒者,完备百王之典,编写乐书一部,以惠及万世。
尊敬地祭祀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皋陶、伊尹、太公、周公、稷、契、夷、益、傅说、箕子于太学。孔子则从天子到平民,普遍祭祀,尊为先师,而以颜回、曾参、子思、孟子配享。从闵子骞以下,各在其家乡祭祀。鲁国的阙里,仍建叔梁纥庙,赠予王爵,以颜路、曾皙、孔鲤配享。一改历代因循守旧之风,开创天朝文献,岂不盛哉!至于祭祀天地,应该恢复扫地之规,尊敬祖先,应该完备七庙之制。奉天不应成为宴饮之地,文渊阁未备馆阁之盛。太常不宜演奏俗乐,官妓非人道之所为。禁止倡优,更换寺阉。执戟于陛墀的都是良士;虎贲趣马,都是俊良之才。废除山泽之禁税,减免务镇之征商。木辂朴居,土木之工勿起;布垦荒田,四裔之地勿贪。驱除释、老之壮者,烧毁经咒之妄者,断绝鬼巫,破除淫祀,精简冗官,减少细县。严厉惩罚法外之威刑,永远革除京城之工役。流放十年后允许复归,杖责八十不得加刑。妇女非帷薄不修,不得逮捕;大臣有过恶当诛,不宜加辱。
治历明时,指导民众做事,只需宣布播种之宜,何用建除之谬。所宜记载的,是日月之行,星辰之次。仰望天空,俯察大地,事合逆顺。七政之齐,正此类也。
近年来,台纲不肃。以刑名轻重为能事,以问囚多寡为勋劳,这并非激励清廉、长养风采之道。御史纠弹,皆承密旨。每闻上有赦宥,则必故为执持。意谓如此,则上恩愈重。这些都是小人趋媚效劳的小伎俩,陛下何不肝胆相照,明察秋毫呢?陛下用人不问贤否,授职不量重轻。制定不合适君用的法律,所谓取之尽锱铢;设立朋奸倚法之条,所谓用之如泥沙。监生进士,经明行修,而多屈于下僚;孝廉人材,冥蹈瞽趋,而或布于朝省。那些凶横之徒,下愚之辈,早上还是刀耕火种,晚上就穿上了官服。左手拿着筐箧,右手系着印符。因此,贤者羞与为伍,庸人习其风流。以贪婪苟免为得计,以廉洁受刑为饰辞。出自吏部者无贤否之分,入于刑部者无枉直之判。天下皆谓陛下任喜怒为生杀,而不知皆臣下之乏忠良也。
古时候,善恶,乡邻必记。现在虽有申明旌善之举,而无党庠乡学之规。互知之法虽严,训告之方未备。我想要寻求古人治家之礼,睦邻之法,如古蓝田吕氏之《乡约》,今义门郑氏之家范,遍布天下。世臣大族,率先以劝,旌之复之,为民表帅。将见作新于变,至于比屋可封不难矣。
陛下天资至高,合于道微。神怪妄诞,臣知陛下洞瞩之矣。然犹不免所谓神道设教者,臣谓不必然也。一统之舆图已定矣,一时之人心已服矣,一切之奸雄已慴矣。天无变灾,民无患害。圣躬康宁,圣子圣孙继继绳绳。所谓得真符者矣。何必兴师以取宝为名,谕众以神仙为征应也哉。
我观察到土地有盛衰,物品有盈虚,而商税之征,率皆定额。是使其或盈也,奸黠得以侵欺;其歉也,良善困于补纳。夏税一也,而茶椒有粮,果丝有税。既税于所产之地,又税于所过之津,何其夺民之利至于如此之密也!且多贫下之家,不免抛荒之咎。今日之土地,无前日之生植;而今日之征聚,有前日之税粮。或卖产以供税,产去而税存;或赔办以当役,役重而民困。土田之高下不均,起科之轻重无别。膏腴而税反轻,瘠卤而税反重。欲拯困而革其弊,莫若行授田均田之法,兼行常平义仓之举。积之以渐,至有九年之食无难者。
我听说仲尼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近世狃于晏安,堕名城,销锋镝,禁兵讳武,以为太平。一旦有不测之虞,连城望风而靡。及今宜敕有司整葺,宽之以岁月,守之以里胥,额设弓手,兼教民兵。开武举以收天下之英雄,广乡校以延天下之俊乂。古时多有书院学田,贡士有庄,义田有族,皆宜兴复而广益之。
夫罪人不孥,罚弗及嗣。连坐起于秦法,孥戮本于伪书。今之为善者妻子未必蒙荣,有过者里胥必陷其罪。况律以人伦为重,而有给配妇女之条,听之于不义,则又何取夫节义哉。此风化之所由也。
孔子说:‘名字不正确,言语就不会顺当。’尚书、侍郎,是内侍官,却要加封在六卿之上;郎中、员外,是内职,却要命名在六属之中。御史和词臣,是用来居高位、享受荣宠的;郡守和县令,不应该回避自己的乡邦。同僚之间应该互相协助、恭敬,用礼节来相互鼓励。但现在内外的百官对待属官比奴隶还要严厉。这使得那些柔弱的人,失去了廉耻,进退两难,连自己的身体都难以保全。这并不是培养孝行、激励节义的正确方法。我认为从现在开始,除非官员犯罪恶行被解职,否则不应该使用鞭刑。对于催促税收、严厉督促,小有过错,用蒲鞭示以耻辱,也足以惩戒了。
我只知道尽我所能,急于陈述,没有条理,希望陛下能够明察。上书之后,皇帝称赞他的才华。之后,他又献上了《太平十策》,因为内容太多,这里不一一记录。
缙曾经到兵部索要皂隶,言语傲慢。尚书沈溍将此事上报。皇帝说:‘缙是因为自己职位低微而放纵吗?’命令他改为御史。韩国公李善长被判死罪,缙代替郎中王国用起草奏疏,为他洗清冤屈。又为同僚夏长文起草奏疏,弹劾都御史袁泰。袁泰对他怀恨在心。当时,近臣的父亲都可以入宫觐见。缙的父亲开至,皇帝对他说:‘大器晚成,如果你让你的儿子回来,让他继续学习,十年后,大用未晚。’回来八年之后,太祖去世,缙入京师临丧。有关官员弹劾缙违反诏令,并且母亲丧期未满,父亲已经九十岁,不应该离开他出行。于是被贬为河州卫吏。当时礼部侍郎董伦正受到惠帝的信任,缙于是写信给董伦说:‘缙率性狂妄,无所顾忌,多次上书,所谈的都是分封的严重性,万一不幸,必有厉长、吴濞之患。冉阝哈术归来,钦承顾问,认为应该以礼相待,稍有不顺,他的党羽必然离心。类似的情况不止一个,很多都在意料之中。又曾经为王国用起草谏书,谈及韩国之事,被詹徽所忌恨,想要用危险的法律陷害他。承蒙圣恩,申明安慰,并用金钱赐予,让他用十年时间著述,带着成果来朝廷。《元史》有误,承命改修,等到完成《宋书》,删定《礼经》,所有范例都已经留在宫中。在侍奉亲人的闲暇时间,闭门著述,逐渐有了次序,已经八载。突然听到宾客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绝。母亲丧期未满,没有时间安排安葬。家中还有九十岁的老人,倚门等待,都没有时间留恋。希望能够拜祭陵墓,流下九土之泪。没想到却因为错误,被远调。扬州、广东的人,不耐寒暑,又多疾病。低头抬头,奔走忙碌,与士兵一样,实在难以忍受。日夜哭泣,常常担心不测。背负平生之心,怀抱万古之痛。因此多次表达感激之情。希望回到京师,得以望见天颜,或者能够南归,父子相见,就是重生的日子了。”董伦于是推荐缙,召他为翰林待诏。
成祖进入京师,提拔缙为侍读。命令他与黄淮、杨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一起直文渊阁,参与机密事务。内阁参与机密事务从此开始。
不久之后,缙晋升为侍读学士,奉命总编《太祖实录》和《列女传》。书完成后,赐予银币。永乐二年,皇太子被立,缙晋升为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皇帝曾经召集缙等人说:‘你们七人日夜陪伴在我身边,我很欣赏你们的勤勉谨慎,时常在宫中称赞你们。通常情况下,保持初心容易,保持始终难,希望我们一起努力。’于是各自赐予五品官服,命令七人的妻子在柔仪殿朝见皇后,皇后赐予的礼物非常丰厚。又在立春日赐给缙等人金绮衣,与尚书相同。缙等人入宫致谢,皇帝说:‘代言之司,机密所系,而且日夜侍奉我,对朝廷的贡献不亚于尚书。’有一天,皇帝在奉天门,命令六科官员直言,于是看着缙等人说:‘王、魏之风,世间不多见。如果让进言者无所畏惧,听言者无所违逆,天下何患不得治理?我与你们共同勉励。’那一年秋天,胡俨出京担任祭酒,缙等人从容上奏。皇帝曾经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
缙年轻时进入朝廷,才华横溢,敢于担当,表里如一。他提拔士人,只要有一点点优点,他就称赞不已。但是他喜欢品评是非,无所顾忌,朝廷官员大多对他怀恨在心。又因为定储议,被汉王高煦所忌恨,最终导致失败。在此之前,储位未定,淇国公邱福说汉王有功,应该立为太子。皇帝私下询问缙。缙称:‘皇长子仁孝,天下归心。’皇帝没有回应。缙又顿首说:‘好圣孙。’指的是宣宗。皇帝点头同意。太子于是被确定。高煦因此对缙怀恨在心。恰逢大规模出兵讨伐安南,缙进谏,皇帝不听。最终平定了安南,设立了郡县。太子被立之后,又时不时地失去皇帝的欢心。高煦的宠爱越来越隆,礼仪等级超过嫡子。缙又进谏说:‘这是引发争斗的,不可。’皇帝发怒,认为他挑拨骨肉,恩宠逐渐减少。四年,皇帝赐予黄淮等五人二品纱罗衣,却没有缙。时间久了,福等人的议论逐渐传到朝廷外,高煦于是诬陷缙泄露宫中话语。第二年,缙因为廷试读卷不公,被贬为广西布政司参议。出发之后,礼部郎中李至刚说缙心怀怨恨,改任交阯,命令他督饷化州。
永乐八年,缙入京奏事,正逢皇帝北征,缙拜见皇太子后返回。汉王说缙趁皇帝外出,私下觐见太子,径直返回,没有遵守臣子的礼节。皇帝非常愤怒。缙当时正与检讨王偁一起前往广东,游览山川,上疏请求开凿赣江贯通南北。奏疏送到后,缙被逮捕并关入诏狱,遭受严刑拷打。他的供词牵连到大理丞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抃,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编修朱纮,检讨蒋骥、潘畿、萧引高,以及李至刚,都被关入狱中。汝玉、贯、纮、引高、得抃都死于狱中。十三年,锦衣卫指挥纪纲上报囚犯名单,皇帝看到缙的名字说:‘缙还在吗?’纪纲于是灌醉缙,将他埋在雪中,立即死亡。享年四十七岁。抄没他的家产,妻子和宗族被迁往辽东。
当缙在翰林院任职时,内官张兴依仗宠爱,在左顺门外鞭打他人,缙呵斥他,张兴收手退去。皇帝曾经写下朝廷大臣的名字,命令缙分别陈述他们的优缺点。缙说:‘蹇义天资厚重,但心中没有定见。夏原吉有德行,不远离小人。刘俊有才干,但不知道顾全道义。郑赐可以说是君子,但才学有限。李至刚生性傲慢,依附权势,虽然才华横溢,但心术不正。黄福心地善良,直率,有坚定的信念。陈瑛用法刻薄,但能保持廉洁。宋礼直率而苛刻,人们怨恨他而不顾。陈洽通达警敏,也不失正道。方宾有簿书之才,但心机深沉。’皇帝将这些交给太子,太子于是询问尹昌隆、王汝玉。缙回答说:‘昌隆是君子,但气量不够宏大。汝玉文才出众,可惜有市侩之心。’后来仁宗即位,拿出缙所写的奏疏给杨士奇看,说:‘人们说缙狂妄,但看他所论述的,都有定见,并不狂妄。’下诏让缙的妻子和宗族返回。
缙初和胡广一同侍奉成祖宴请。皇帝说:‘你们两人出生在同乡,一起长大,又同时在官场任职。缙有儿子,广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胡广叩头说:‘我的妻子正在怀孕,还不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皇帝笑着说:‘肯定是女孩。’不久之后,果然生了一个女儿,于是双方约定了婚事。缙后来失败了,他的儿子祯亮被流放到辽东,胡广想要解除婚约。女儿割耳发誓说:‘命运不佳的婚姻,皇上主导,大人接受,我宁死也不会改变。’等到赦免回来,最终回到了祯亮身边。
正统元年八月,皇帝下诏归还了之前没收的家产。成化元年,恢复了缙的官职,追赠为朝议大夫。起初缙因为谈论汉王和安南的事情而遭到祸害。后来高煦因为叛乱被诛杀。安南多次反叛,派遣官吏不久又放弃了。所有的事情都像缙所预料的。
缙的哥哥缙纶,在洪武年间也担任过御史。性格刚直。后来改为应天教授。他的儿子缙祯期,以文学著称。
黄淮,字宗豫,永嘉人。他的父亲黄性,在方国珍占据温州时,隐居避世。黄淮在洪武末年考中进士,被授予中书舍人。成祖即位后,被召见,言辞得体,被任命与解缙常站在御榻左侧,作为顾问。有时直到深夜,皇帝睡觉前,还会赐坐于榻前交谈,机密重大的事务都会事先得知。后来与缙等六人一起在文渊阁任职,改为翰林编修,晋升为侍读。在讨论立太子时,黄淮请求立嫡长子。太子被立后,他被提升为左庶子兼侍读。永乐五年,解缙被贬,黄淮晋升为右春坊大学士。第二年与胡广、金幼孜、杨荣、杨士奇一同辅导太孙。永乐七年,皇帝北巡,命令黄淮和蹇义、金忠、杨士奇辅助皇太子监国。永乐十一年,再次北巡,仍然留守。第二年,皇帝征讨瓦剌回来,太子派人迎接稍微慢了一些,皇帝再次提起高煦的诬陷,将东宫的所有官员都关进了诏狱,黄淮和杨溥、金问都被关押了十年。
仁宗即位后,恢复了他们的官职。不久后提升为通政使,兼任武英殿大学士,与杨荣、金幼孜、杨士奇一同掌管内制。黄淮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守丧,请求完成丧制,但没有被允许。第二年,晋升为少保、户部尚书,继续兼任大学士。仁宗去世后,太子在南京。汉王久有异志,朝廷内外都感到担忧,黄淮忧虑成疾,吐血。宣德元年,皇帝亲自征讨乐安,命令黄淮留守。第二年因为疾病请求退休,被允许。他的父亲黄性九十岁时去世,黄淮非常孝顺。父亲去世后,皇帝赐予安葬和祭祀,黄淮到朝廷感谢。正值灯节时,皇帝赐给他游览西苑,命令他乘坐肩舆登上万岁山。命令他主持会试,等到辞归时,在太液池为他饯行,皇帝为他作长歌送行,并说:‘我的生日,你一定要再来。’第二年入京祝贺。英宗即位后,再次入朝。正统十四年六月去世,享年八十三岁,谥号文简。
黄淮性格明敏果断,通晓治国之道。永乐年间,长沙妖人李法良反叛。仁宗当时监国,命令丰城侯李彬征讨他。汉王嫉妒太子有功,谎称李彬不能使用。黄淮说:‘李彬是老将,一定能消灭叛贼,希望赶快派遣。’李彬最终擒获了李法良。又有告发逆党的人。黄淮对皇帝说:‘洪武末年已经有了禁令,不应该再追究。’吏部追论‘靖难’之役时,南方官员在北方任职而没有立即归附的,应当编入戍卒。黄淮说:‘如果是这样,恐怕会显得朝廷气量狭小。’皇帝都采纳了他的意见。阿鲁台归顺朝廷,请求得到役属吐蕃各部。请求朝廷刻金制作盟词,将其磨成金酒,让各部落首领饮用以结盟。众人商议想要答应他。黄淮说:‘他们势力分散就容易控制,如果团结一致就难以对付了。’皇帝对左右说:‘黄淮议论事情,就像站在高冈上,没有远处的景象看不见。’西域僧人大宝法王来朝见,皇帝准备刻玉印赐给他,把玉石给黄淮看。黄淮说:‘朝廷赐给各番邦制敕,使用‘敕命’、‘广运’两宝。现在这块玉比那两宝大,这不是向远方的人展示、尊重朝廷的做法。’皇帝称赞并采纳了他的意见。他的建议和反对意见都是这样的。但是他的气量相当狭隘。同僚有小过失,就会上报。有人说解缙被贬,黄淮有责任。他被宣宗疏远,也说是杨荣说‘黄淮患有痨病,能传染人’。
胡广,字光大,吉水人。他的父亲胡子祺,名叫寿昌,以字行。陈友谅攻陷吉安时,太祖派遣军队收复,准备杀死一千多名胁从者。胡子祺前往拜见主帅,极力劝说不应该这样做,得以免罪。洪武三年,因为文学才能被选为御史,上书请求迁都关中。皇帝认为很好,派遣太子巡视陕西。后来因为太子去世,没有实现。胡子祺出京担任广西按察佥事,改为知彭州。他到任后平反冤狱,摧毁淫祀,修复废弃的水坝,百姓非常感激他。升任延平知府,在任上去世。胡广是他的次子。建文二年,参加廷试。
当时正在讨伐燕王,胡广在对策中提到‘亲藩陆梁,人心摇动’的话,皇帝亲自提拔胡广为第一,赐名靖,授予翰林修撰。
成祖即位后,胡广与解缙一同归附。晋升为侍讲,改为侍读,恢复原名广。升任右春坊右庶子。永乐五年,晋升为翰林学士,兼任左春坊大学士。皇帝北征时,与杨荣、金幼孜一同前往。多次在帐殿中接受召见,有时直到深夜。经过山川险阻时,立马议论,行走稍微落后,就派人四处寻找。曾经迷失道路,脱下衣服骑马渡河,河水淹到了腰以上,皇帝看到后非常劳累。胡广擅长书法,每次刻石碑,都让他书写。永乐十二年再次北征,皇长孙随行,命令胡广与杨荣、金幼孜在军中讲解经史。永乐十四年,晋升为文渊阁大学士,职务不变。皇帝征讨乌思藏僧人举行法会,为高帝、高后祈福,胡广说看到了许多吉祥的征兆。胡广于是献上《圣孝瑞应颂》,皇帝将其编为佛曲,命令宫中歌舞。礼部郎中周讷请求封禅,胡广说不可,于是没有被允许。胡广上呈《却封禅颂》,皇帝更加亲近喜爱他。
胡广性格缜密。皇帝之前所说及所处理的职务,出去后从不告诉别人。当时的人把他比作汉代的胡广。但是他能够把握大局。在奔丧回朝时,皇帝问他百姓的情况如何。他回答说:‘安定了,只是郡县过度追查建文时的奸党,牵连到旁系亲属,对百姓造成了困扰。’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正统十六年五月去世,享年四十九岁。追赠为礼部尚书,谥号文穆。文臣得到谥号,从胡广开始。丧事回京,经过南京,太子为他举行了祭祀。第二年,他的儿子胡穜被任命为翰林检讨。仁宗即位后,追赠胡广为少师。
金幼孜,名善,以字行,新淦人。建文二年考中进士。被授予户科给事中。成祖即位后,改为翰林检讨,与解缙等同在文渊阁任职,升任侍讲。当时翰林坊局大臣在东宫讲书,都先准备好经义,阁臣审阅后呈给皇帝,然后进行讲解。解缙讲解《书》,杨士奇讲解《易》,胡广讲解《诗》,金幼孜讲解《春秋》,因此进呈了《春秋要旨》三卷。
永乐五年,他被任命为右谕德兼侍讲,因此向吏部下达命令,不要改变胡广、金幼孜等直内阁大臣的职务。永乐七年,他随皇帝前往北京。第二年北征时,金幼孜与胡广、荣一起随行,皇帝驻扎在清水源,有泉水涌出。金幼孜献上铭文,荣献上诗歌,都得到了皇帝的尊重。皇帝重视金幼孜的文学才能,每当经过山川要害之地,都命令他记录下来。金幼孜马上起草,立刻完成。如果是从瓦剌来的,皇帝会召唤金幼孜等人靠近车驾,讨论敌情,非常亲近。曾经与胡广、荣及侍郎金纯迷路陷入山谷。夜晚,金幼孜坠马,胡广、金纯不顾而去。荣帮助他结好马鞍行走,但行走时又坠马,荣用自己的马载他,第二天才到达目的地。那天晚上,皇帝派遣使者十余人寻找荣、金幼孜,但没有找到。等到他们回来,皇帝非常高兴。
此后,每次北征都跟随皇帝。他撰写了《北征前录》和《北征后录》。永乐十二年,皇帝命令他与胡广、荣等人编纂《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他被提升为翰林学士。永乐十八年,他与荣一起晋升为文渊阁大学士。
永乐二十二年,他随皇帝北征,中途军队疲惫。皇帝询问大臣们,没有人敢回答,只有金幼孜说不应深入,但皇帝没有听。到达开平时,皇帝对荣、金幼孜说:“我梦见神人告诉上帝,好生者再次出现,这是什么征兆?”荣、金幼孜回答说:“陛下此举,固然是为了除暴安民。但火炎昆冈,玉石俱毁,陛下应该注意。”皇帝同意了,立即命令起草诏书,招抚各部。军队返回至榆木川时,皇帝去世。秘密不发丧。荣将消息通报京师,金幼孜护送灵柩返回。仁宗即位后,任命他为户部右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不久后,他被任命为太子少保兼武英殿大学士。当年十月,皇帝命令金幼孜、荣、士奇在承天门外会审罪囚。皇帝下诏法司,记录重囚必须会集三位学士,委托的任务更加重要。皇帝在西角门审阅廷臣的制诰,看着三位学士说:“你们三人以及蹇、夏两位尚书,都是先帝的旧臣,我正依靠你们来辅佐我。我曾看到前代君主不喜欢听直言,即使是平时亲近信任的人,也害怕威严而顺从旨意,沉默以取容。贤良之臣,言论不被听取,退而闭口。我与你们应当以此为戒。”于是取来五人的诰词,亲自增加两句话:“不要认为崇高就难以进入,不要因为有所从违就有所懈怠。”金幼孜等人叩首致谢。
洪熙元年,晋升为礼部尚书兼大学士,学士职位依旧,并给予三份俸禄。不久后,他请求回家探望母亲。第二年,母亲去世。
宣宗即位后,下诏起用他,修订两朝实录,担任总裁官。宣德三年,他持节前往宁夏,册封庆府郡王妃。他每到一处都询问兵民的疾苦,并上报。皇帝对此表示赞赏。他随皇帝巡视边疆,经过鸡鸣山。皇帝说:“唐太宗凭借他的英武征讨辽国,曾经过这座山。”金幼孜回答说:“太宗后来后悔这场战役,因此建造了悯忠阁。”皇帝说:“这座山在元顺帝时期崩塌,是元朝灭亡的征兆。”金幼孜回答说:“顺帝是亡国之主,即使山不崩,国家也必然灭亡。”宣德六年十二月去世,享年六十四岁。追赠少保,谥号文靖。
金幼孜性格简易、静默,宽宏大量,待人谦逊。尽管受到皇帝的厚待,但他自己更加谦逊。他将自己宴居的房间命名为‘退庵’。病重时,家人请求他身后的事宜,他不听,说:‘这是君子所耻的。’
胡俨,字若思,南昌人。他年轻时热爱学习,对天文、地理、律历、医卜等无所不学。洪武年间,他以举人的身份被任命为华亭教谕,能够以师道自任。母亲去世后,他服丧期满,改任长垣,请求到方便的地方赡养母亲,后又改任余干。学官允许请求方便的地方,是从胡俨开始的。
建文元年,他被推荐为桐城知县。他开凿桐陂水,灌溉农田,为民谋利。县里有老虎伤人。胡俨斋戒沐浴,向神灵祈祷,老虎就离开了。桐城人将他供奉在朱邑祠中。建文四年,副都御史练子宁向朝廷推荐说:‘胡俨的学问足以通达天人,智慧足以辅助决策。’等到被召回,燕师已经渡过长江。
成祖即位后,说:‘胡俨懂得天文,让他到钦天监试试。’经过测试后,上奏说胡俨确实通晓天文、气象之学。不久后,又因为解缙的推荐,被任命为翰林检讨,与解缙等人一起直文渊阁,升任侍讲,再升任左庶子。父亲去世后,他被起用。胡俨在文渊阁,接受咨询,常常不欲先人,但性格有些直率。永乐二年九月,被任命为国子监祭酒,从此不再参与机务。当时用法严格,国子生因为托事告归而被判戍边。胡俨到任后,立即上奏废除这一规定。永乐七年,皇帝前往北京,召唤胡俨到行在。第二年北征,任命他为祭酒兼侍讲,掌管翰林院事务,辅助皇太孙留守北京。永乐十九年,改任北京国子监祭酒。
当时,天下一统已有五十年。皇帝在内兴礼乐,对外怀柔边疆,公卿大夫中有很多文学之士。胡俨是馆阁中的老儒,朝廷的重要著作多出自他的手笔,重修《太祖实录》、《永乐大典》、《天下图志》他都担任总裁官。他在国子监居住二十多年,以身作则,言行有法度。洪熙改元后,因为疾病请求退休,仁宗赐敕奖励他的辛劳,晋升为太子宾客,仍兼任祭酒。退休后,恢复了他子孙的官职。
宣宗即位后,以礼部侍郎的身份召回他,他辞归。在家居住二十年,所有的方岳重臣都待他如师。胡俨与他们交谈,从不涉及私事。他自处淡泊,年节时的衣食仅够维持。起初担任湖广考官,看到杨溥的文章,非常赞赏,题写在其上:‘必能为董子之正言,而不为公孙之阿曲。’世人认为他善于识人。正统八年八月去世,享年八十三岁。
赞曰:明初废除丞相,将事务权力分配给六部。成祖开始命令儒臣直文渊阁,参与机务。沿至仁宗、宣宗时期,内阁权力日益加重,实际上执行着丞相的事务。解缙以下五人,是词林中最早进入内阁的人。处在机密之地,必须以公正自持,尤其要重视厚重不泄。解缙年轻有才,自负有治国之略,太祖让他十年学习,非常喜爱他。他动辄得咎,未能善终,难道全是嫉妒贤能的人故意使他如此吗?黄淮在辅导方面有功,胡广、金幼孜在随从皇帝的过程中劳苦功高,胡俨在国子监任职时间久。观察这些大臣从容不迫,密谋机要,随事纳忠,显然不仅仅是凭借文字翰墨来建立功绩。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三十五-注解
解缙:解缙(1369-1415),明代文学家、政治家,字大绅,吉水(今江西省吉水县)人。明太祖朱元璋的亲信,曾任翰林学士、右春坊大学士等职,以才学著称。
黄淮:黄淮(1364-1449),明代政治家、文学家,字宗豫,号东洲,江西丰城人。曾任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等职,是明成祖朱棣的重要辅臣。
胡广:胡广(1370-1440),明代政治家、文学家,字廷用,号石渠,江西吉水人。曾任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等职,参与编纂《永乐大典》。
金幼孜:金幼孜(1357-1431),明代政治家、文学家,字善长,号南洲,江西乐平人。曾任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等职,是明成祖朱棣的重要辅臣。
胡俨:胡俨(1360-1443),明代政治家、文学家,字若思,号双江,江西南昌人。曾任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等职,是明成祖朱棣的重要辅臣。
中书庶吉士:中书庶吉士,明代官职,是翰林院中的低级官员,负责起草文件、处理事务等。
大庖:大庖,古代宫廷中的厨房,这里指皇帝的居所。
封事:指密封的奏章,直接呈递给皇帝。
《说苑》:《说苑》,古代儒家经典之一,由西汉刘向编纂,收录了先秦至汉初的言论。
《韵府》:《韵府》,古代韵书,由元代阴氏编纂。
《道德经》:《道德经》,又称《老子》,是道家经典,由春秋时期老子所著。
《心经》:《心经》,佛教经典,阐述心性及修行方法。
唐、虞、夏、商、周:唐、虞、夏、商、周,中国历史上的五个朝代,依次为唐尧、虞舜、夏禹、商汤、周文王时期。
关、闽、濂、洛:关、闽、濂、洛,指古代儒学四大流派,即关学、闽学、濂学、洛学。
《六经》:《六经》,指《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乐经》,是儒家经典。
《礼记》:《礼记》,儒家经典之一,记录了古代的礼仪制度。
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皋陶、伊尹、太公、周公、稷、契、夷、益、傅说、箕子:这些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圣贤和帝王。
太学:太学,古代中国的最高学府,负责培养官员。
日月之行,星辰之次:日月之行,星辰之次,指天文学。
七政:七政,指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的运动。
台纲:台纲,指御史台的规章制度。
问囚:问囚,指审问囚犯。
监生进士:监生,明代指国子监的学生;进士,科举制度中的最高学位。
孝廉:孝廉,科举制度中的一种选官方式,选拔孝顺父母、品德廉洁的人。
椎埋嚚悍:椎埋嚚悍,指凶狠残暴的人。
阘茸下愚:阘茸下愚,指愚蠢无知的人。
申明旌善:申明旌善,指表彰好人好事。
党庠乡学:党庠乡学,指古代的地方学校。
蓝田吕氏之《乡约》:蓝田吕氏之《乡约》,指吕氏家族制定的乡规民约。
义门郑氏之家范:义门郑氏之家范,指郑氏家族的家规。
地有盛衰,物有盈虚:地有盛衰,物有盈虚,指事物都有兴衰和盈亏。
商税:商税,古代对商业活动征收的税。
夏税:夏税,古代对夏季节收的税。
茶椒有粮,果丝有税:茶椒有粮,果丝有税,指对茶叶、椒、粮食、果品等征税。
津:津,指水道。
膏腴:膏腴,指肥沃的土地。
瘠卤:瘠卤,指贫瘠的土地。
授田均田之法:授田均田之法,指平均分配土地的制度。
常平义仓:常平义仓,古代用于平抑物价、救济灾民的仓库。
仲尼:仲尼,即孔子。
设险以守其国:设险以守其国,指建立险要之地来保卫国家。
晏安:晏安,指安逸舒适。
名城:名城,指著名的城池。
锋镝:锋镝,指武器。
里胥:里胥,古代地方官吏。
弓手:弓手,古代负责守卫的士兵。
武举:武举,古代科举制度中选拔武官的考试。
乡校:乡校,古代地方学校。
书院学田:书院学田,指书院所属的田地。
贡士有庄,义田有族:贡士有庄,义田有族,指贡士和义田分别属于个人和家族。
孥戮:孥戮,指株连家族。
给配妇女:给配妇女,指将妇女作为刑罚的牺牲品。
节义:节义,指坚守道义和节操。
名不正则言不顺:这是孔子的名言,意为如果名字不准确或不恰当,那么言语表达也不会顺畅。这里的‘名’不仅仅指名字,还包括了事物的名称、地位、职责等,强调的是名实相符的重要性。
尚书、侍郎:尚书和侍郎都是古代的官职,尚书是六部之首的官员,侍郎则是尚书之下的副职。
内侍:指宫廷中的内务官员,负责宫廷内部的事务。
六卿:古代官制中的六部尚书,即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郎中、员外:郎中是古代官职,员外郎是郎中的副职,两者都是中央官署中的中级官员。
六属:古代地方行政单位,属是县的下属单位。
御史词臣:御史是古代监察官员,词臣则是指文学官员,这里指御史等官员在朝廷中担任重要职务。
郡守县令:郡守是郡的长官,县令是县的长官,都是地方行政官员。
同寅协恭:同寅指同僚,协恭是指相互尊敬和合作。
捶楚:捶打和鞭打,这里指残酷的惩罚。
笞杖之刑:笞杖是指用鞭子或竹板打人的刑罚。
催科督厉:催促征税和严厉督促。
蒲鞭:用蒲草制成的鞭子,象征轻微的惩罚。
《尚书》:古代重要的经典之一,记载了周代及以前的史实和思想。
《太平十策》:这是杨士奇所著的十篇政治策略文章。
皂隶:古代官府中的低级差役。
兵部:古代六部之一,负责军事事务。
韩国公李善长:明朝初年的重要政治人物,后因罪被杀。
郎中王国用:王国用是明朝初年的官员,曾为李善长草疏。
都御史袁泰:袁泰是明朝初年的官员,与杨士奇有矛盾。
近臣:指皇帝身边的亲近官员。
太祖:指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临京师:指前往京师。
河州卫吏:河州卫是明朝的一个军事单位,吏指低级官员。
礼部侍郎董伦:董伦是明朝初年的官员,受到惠帝的信任。
《元史》:记载元朝历史的史书。
《宋书》:记载宋朝历史的史书。
《礼经》:指《礼记》,古代重要的礼制书籍。
宾天:指人去世。
《太祖实录》:记载朱元璋生平的史书。
《列女传》:记载古代女性英雄事迹的书籍。
皇太子:指明朝的太子,即未来的皇帝。
储位:指太子的位置。
淇国公邱福:邱福是明朝初年的将领。
汉王高煦:汉王朱高煦是明成祖的弟弟,因谋反被杀。
廷试:古代科举考试中的殿试。
交阯:古代地名,今越南北部地区。
锦衣卫:明朝的特务机构,负责监视和逮捕反叛者。
纪纲:锦衣卫的指挥使,因暴虐著称。
廷臣:指朝廷中的官员。
尹昌隆:明朝初年的官员。
王汝玉:明朝初年的官员。
仁宗:明朝的皇帝,朱棣的儿子。
杨士奇:明朝初年的重要政治人物,曾任内阁首辅。
成祖:明成祖朱棣,明朝第三位皇帝,年号永乐,即位后大力推行改革,加强中央集权。
侍:在皇帝或贵族身边做侍从,这里指在成祖身边做侍从。
娠:怀孕。
辽东:中国古代地名,位于今辽宁省东部,是明朝的边疆重镇。
正统:明朝皇帝朱祁镇年号,从1436年至1449年。
成化:明朝皇帝朱见深年号,从1465年至1487年。
汉王:指明成祖朱棣的弟弟朱桂,封为汉王。
安南:古代地名,今越南北部。
置吏:设置官员。
洪武: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年号,从1368年至1398年。
应天教授:官职名,负责教授儒学。
永嘉:古县名,今浙江省温州市。
中书舍人:官职名,掌管文书。
御榻:皇帝的床榻。
顾问:为皇帝提供咨询的人。
文渊阁:古代宫廷藏书楼,也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翰林编修:官职名,负责编修史书。
太子:皇帝的儿子,继承皇位的人。
庶子:古代官职,指皇帝的近臣。
春坊:古代宫廷官署,负责太子事务。
大学士:官职名,为皇帝的高级顾问。
谮:诬陷,中伤。
通政使:官职名,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武英殿大学士:官名,明代为武英殿的最高官职,负责处理军事事务。
丁母忧:古代官员因母亲去世而离职。
少保:官职名,为皇帝的高级顾问。
户部尚书:官职名,负责财政。
谥:古代帝王、贵族死后,根据其生平事迹给予的称号。
妖人:指妖邪之人,这里指反叛者。
党逆:指参与叛逆的人。
靖难:指明成祖朱棣起兵夺取帝位的事件。
南人:指南方人。
编戍:古代刑罚,将罪犯编入军队。
阿鲁台:蒙古族首领。
吐蕃:古代藏族地区。
璞:未经雕琢的玉石。
番:古代对少数民族的称呼。
妖异:不寻常的、不吉利的现象。
却封禅:拒绝进行封禅仪式。
翰林修撰:官职名,负责编修史书。
对策:科举考试中的一种形式,考生对皇帝提出的问题进行回答。
陆梁:指行为嚣张,不受约束。
亲藩:皇帝的亲族。
建文:明朝皇帝朱允炆年号,从1399年至1402年。
谒:拜见。
帅:军队的统帅。
胁从者:被迫参与叛乱的人。
文学选:通过文学考试选拔。
按察佥事:官职名,负责地方监察。
知州:官职名,负责一州的行政事务。
冤狱:冤枉的案子。
淫祀:不合法的祭祀活动。
堰:用来灌溉的堤坝。
延平知府:官职名,负责延平府的行政事务。
太子薨:太子去世。
擢:提升官职。
迎附:归顺。
侍讲:官名,明代为翰林院属官,负责向皇帝讲解经史子集。
侍读:官职名,负责向皇帝讲解经书。
春坊右庶子:官职名,负责太子事务。
翰林学士:官名,明代为翰林院最高官职,负责撰写诏令、史书等。
法会:佛教的法事活动。
荐福:为死者祈求福佑。
祥异:吉祥的征兆。
献:进献。
缜密:细致周到。
奔丧:回家奔丧。
株连:因一人犯罪而牵连其他人。
厉:痛苦。
谥文穆:死后被追赠的谥号。
谥文简:死后被追赠的谥号。
新淦:古县名,今江西省新干县。
给事中:官职名,负责监察。
检讨:官职名,负责编修史书。
右谕德:官名,明代为翰林院属官,掌侍讲、侍读等职务,负责辅导皇帝学习。
吏部:官署名,明代为六部之一,掌管全国官吏的铨选、考课、勋赏等事务。
内阁:明代中央行政机构,由翰林院等官员组成,负责处理国家大事。
考满:官员考核制度,指官员任满一定年限后进行的考核。
北征:指皇帝率领军队北伐或巡视边疆。
铭:古代文体,多用于铭文、碑文等,以记功颂德或表达思想。
诗:诗歌,古代文学体裁之一,以抒情为主。
文渊阁大学士:官名,明代为文渊阁的最高官职,负责处理国家机密大事。
北征前、后二《录》:指记录北征前后的书籍。
五经四书性理大全:明代编纂的一部儒家经典著作。
户部:官署名,明代为六部之一,掌管全国财政。
太子少保:官名,明代为太子府属官,负责辅佐太子。
承天门:明代皇宫的正门,也是皇帝举行大典的地方。
廷臣制诰:指皇帝发布的诏令、命令等。
西角门:明代皇宫的西门,也是皇帝举行大典的地方。
五人诰词:指皇帝对五位官员的诰封词。
礼部:官署名,明代为六部之一,掌管全国礼仪、祭祀等事务。
宁夏:地名,明代为宁夏卫,是边疆重镇。
庆府郡王妃:指庆王府的郡王妃。
海内混一:指国家统一,四海之内归一。
垂五十年:指过去五十年。
垂拱而治:指皇帝无为而治,让天下自行。
六部:明代中央行政机构,包括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词林:指翰林院,古代称翰林院为词林。
匡济大略:指有治国安邦的大略。
董子:指董仲舒,汉代儒家学者。
公孙:指公孙弘,汉代儒家学者。
国子监:官署名,明代为教育机构,负责培养官员。
实录:史书名,明代皇帝的实录。
大典:书籍名,明代编纂的一部大型百科全书。
天下图志:书籍名,明代编纂的一部地理志。
致仕:古代官员退休的制度。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三十五-评注
永乐五年,迁右谕德兼侍讲,因谕吏部,直内阁诸臣胡广、金幼孜等考满,勿改他任。
此句描绘了金幼孜因文学才华被提拔,且被皇帝信任,不被轻易调动,反映了皇帝对文臣的重视和信任。
七年从幸北京。明年北征,幼孜与广、荣扈行,驾驻清水源,有泉涌出。
此句描述了金幼孜随皇帝北征,并在途中遇到自然奇观,展现了皇帝与幼孜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及幼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幼孜献铭,荣献诗,皆劳以上尊。
此句说明幼孜和荣的文学才华受到皇帝的赏识,他们献上的铭文和诗歌都得到了皇帝的尊重,体现了文人在朝廷中的影响力。
帝重幼孜文学,所过山川要害,辄命记之。
此句表明皇帝对幼孜的文学才能非常重视,甚至让他在山川要害之地记录所见,显示了皇帝对幼孜的信任和期望。
幼孜据鞍起草立就。
此句描绘了幼孜的文思敏捷,能够迅速记录所见,体现了他的文学才华和勤奋。
使自瓦剌来,帝召幼孜等傍舆行,言敌中事,亲倚甚。
此句说明皇帝对幼孜的军事才能也相当信任,让他参与讨论敌情,显示了皇帝对幼孜的重视。
尝与广、荣及侍郎金纯失道陷谷中。
此句描述了幼孜与同僚在北征途中遭遇困境,展现了他们在艰难环境下的坚韧和团结。
幼孜简易静默,宽裕有容。
此句描绘了幼孜的性格特点,他的简单、沉默和宽容使他能够在复杂的环境中保持平和。
眷遇虽隆,而自处益谦。
此句说明尽管幼孜受到皇帝的厚爱,但他仍然保持谦逊,体现了他的高尚品德。
胡俨,字若思,南昌人。
此句介绍了胡俨的基本信息,他是南昌人,字若思,表明了他的籍贯和字号。
少嗜学,于天文、地理、律历、医卜无不究览。
此句描述了胡俨的博学多才,他广泛涉猎各种学问,体现了他的学术素养。
建文元年,荐授桐城知县。
此句说明了胡俨在明初的官职经历,他被推荐为桐城知县,展现了他在政治上的才能。
凿桐陂水,溉田为民利。
此句描述了胡俨在桐城任知县期间,他开凿水渠,灌溉农田,为民谋利,体现了他的为民情怀。
县有虎伤人。俨斋沐告于神,虎遁去。
此句讲述了胡俨在桐城任知县期间,他通过祈祷驱赶了伤人的老虎,体现了他的信仰和神通。
赞曰:明初罢丞相,分事权于六部。
此句总结了明初的政治改革,废除了丞相制度,将权力分散到六部,反映了明朝初期的政治制度。
成祖始命儒臣直文渊阁,预机务。
此句说明了明成祖开始让儒臣参与机务,直文渊阁,体现了成祖对儒臣的重视。
沿及仁、宣,而阁权日重,实行丞相事。
此句说明了仁宗和宣宗时期,内阁权力日益加重,实际上行使了丞相的职责,反映了内阁在明朝政治中的地位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