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廷玉(1672年-1755年),清代史学家,明史的主要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代史书的编撰上都有杰出贡献,《明史》作为清朝史学中的巨著之一,也是张廷玉的重要功绩之一。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18世纪)。
内容简要:《明史》是清代历史学家所编的关于明朝的史书,详细记录了明朝自建立到灭亡的全过程,内容涉及明朝的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等各方面的历史。书中不仅详细叙述了历代明朝皇帝的治国理念、政治改革与军事战略,还深入分析了明朝灭亡的原因。《明史》是中国古代史学中最重要的史书之一,全面反映了明朝的历史进程、社会风貌和文化成就,是研究中国历史不可或缺的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四十二-原文
乔允升(易应昌等) 曹于汴 孙居相(弟鼎相) 曹珖 陈于廷 郑三俊 李日宣 张玮(金光辰)
乔允升,字吉甫,洛阳人。万历二十年进士。除太谷知县。以治行高等征授御史。历按宣、大、山西、畿辅,并著风采。
三十九年,大计京官。允升协理河南道,力锄匪类。而主事秦聚奎、给事中朱一桂咸为被察者讼冤。察疏犹未下,允升虑帝意动摇,三疏别白其故,且劾吏部侍郎萧云举佐察行私,事乃获竣,云举亦引去。寻迁顺天府丞,进府尹。齐、楚、浙三党用事,移疾归。
天启初,起历刑部左、右侍郎。三年,进尚书。魏忠贤逐吏部尚书赵南星,廷推允升代。忠贤以允升为南星党,并逐主议者,允升复移疾归。既而给事中薛国观劾允升主谋邪党,诏落职闲住。
崇祯初,召拜故官。时讼狱益繁,帝一切用重典。允升执法不挠,多所平反。先是,钱谦益典试浙江。有奸人金保元、徐时敏伪作关节,授举子钱千秋,千秋故有文,获荐,觉保元、时敏诈,与之哄。事传京师,为部、科磨勘者所发。谦益大骇,诘知二奸所为,疏劾之,并千秋俱下吏。罪当戍,二奸瘐死,千秋更赦释还。事已七年矣,温体仁以枚卜不与,疑谦益主之,复发其事。诏逮千秋再讯。帝深疑廷臣结党,蓄怒以待,而体仁又密伺于旁,廷臣相顾惕息。允升乃会都御史曹于汴、大理卿康新民等谳鞫者再,千秋受拷无异词,允升等具以闻。帝不悦,命覆勘。体仁虑谦益事白,己且获谴,再疏劾法官六欺,且言狱词尽出谦益手。允升愤,求去。帝虽慰留,卒如体仁言,夺谦益官闲住。千秋荷校死。
二年冬,我大清兵薄都城,狱囚刘仲金等百七十人破械出,欲逾城,被获。帝震怒,下允升及左侍郎胡世赏、提牢主事敖继荣狱,欲置之死。中书沈自植乘间摭劾允升他罪,章并下按问。副都御史掌院事易应昌以允升等无死罪,执奏再三,帝益怒,并下应昌狱,镌佥都御史高弘图、大理寺卿金世俊级,夺少卿周邦基以下俸,令再谳。弘图等乃坐允升绞,而微言其年老可念。帝谓允升法当死,特高年笃疾减死,与继荣俱戍边,世赏赎杖为民。尚书胡应台等上应昌罪,帝以为轻。杖郎中徐元嘏于廷,镌应台秩视事,应昌论死。四年四月,久旱求言,多请缓刑,乃免应昌及工部尚书张凤翔、御史李长春、给事中杜齐芳、都督李如桢死,遣戍边卫。允升赴戍所,未几死。允升端方廉直,扬历中外,具有声绩,以诖误获重谴,天下惜之。
易应昌,字瑞芝,临川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熹宗时,由御史累迁大理少卿。逆党劾为东林,削籍。崇祯二年,起左佥都御史,进左副都御史,与曹于汴持史褷、高捷起官事,为时所重,至是获罪。福王时,召复故官,迁工部右侍郎。国变后卒。
帝在位十七年,刑部易尚书十七人。薛贞以奄党抵死,苏茂相半岁而罢,王在晋,未任改兵部去,允升遣戍,韩继思坐议狱除名,胡应台独得善去,冯英被劾遣戍,郑三俊坐议狱逮系,刘之凤坐议狱论绞,瘐死狱中,甄淑坐纳贿下诏狱,改系刑部,瘐死,李觉斯坐议狱削籍去,刘泽深卒于位,郑三俊再为尚书,改吏部,范景文未任,改工部,徐石麒坐议狱落职闲住,胡应台再召不赴,继其后者张忻,贼陷京师,与子庶吉士端并降。
曹于汴,字自梁,安邑人。万历十九年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淮安推官。以治行高第,授吏科给事中。疏劾两京兵部尚书田乐、邢玠及云南巡抚陈用宾,乐、玠遂引去。吏部郎赵邦清被诬,于汴疏雪之。谒告归,僦屋以居,不蔽风日。
起历刑科左、右给事中。朝房灾,请急补旷官,修废政。辽左有警,朝议增兵,于汴言:“国家三岁遣使者阅边,盛奖边臣功伐,蟒衣金币之赐,官秩之增,未尝或靳。今废防至此,宜重加按问。边道超擢,当于秩满时阅实其绩,毋徒循资俸,坐取建牙开府。”进吏科都给事中。给事中胡嘉栋发中官陈永寿兄弟奸,永寿反讦嘉栋。于汴极论永寿罪。故事,章疏入会极门,中官直达之御前,至是必启视然后进御。于汴谓乖祖制,泄事机,力请禁之。三十八年典外察,去留悉当。明年,典京察,屏汤宾尹、刘国缙等,而以年例出王绍徽、乔庆甲于外。其党群起力攻,于汴持之坚,卒不能夺。以久次擢太常少卿,疏寝不下,请告又不报,候命岁余,移疾归。
光宗立,始以太常少卿召。至则改大理少卿,迁左佥都御史,佐赵南星京察。事竣,进左副都御史。天启三年秋,吏部缺右侍郎,廷推冯从吾,以于汴副,中旨特用于汴。于汴以从吾名位先己,义不可越,四辞不得,遂引疾归。明年,起南京右都御史,辞不拜。时绍徽、应甲附魏忠贤得志,必欲害于汴,属其党石三畏以东林领袖劾之,遂削夺。
崇祯元年,召拜左都御史。振举宪规,约敕僚吏,台中肃然。明年京察,力汰匪类,忠贤余党几尽,仕路为清。温体仁讦钱谦益,下钱千秋法司,讯不得实,体仁以于汴谦益座主也,并讦之。于汴亦发体仁欺罔状。帝终信体仁,谦益竟获罪。
先是,诏定逆案。
于汴与大学士韩爌、李标、钱龙锡,刑部尚书乔允升平心参决,不为已甚,小人犹恶之。
故御史高捷、史褷素憸邪,为清议所摈,吏部尚书王永光力荐之。
故事,御史起官,必都察院咨取,于汴恶其人,久弗咨。
永光愤,再疏力争。
已得请,于汴犹以故事持之,两人遂投牒自乞,于汴益恶之,卒持不予。
两人竟以部疏起官,遂日夜谋倾于汴。
中书原抱奇者,贾人子也,尝诬劾大学士爌。
至是再劾爌及于汴并及尚书孙居相、侍郎程启南、府丞魏光绪,目为“西党”,请皆放黜,以五人籍山西也。
帝绌抱奇言不听。
而工部主事陆澄源复劾于汴朋奸六罪。
帝虽谪澄源,于汴卒谢事去。
及辞朝,以敦大进规。
七年卒,年七十七。
赠太子太保。
于汴笃志正学,操履粹白。
立朝,正色不阿,崇奖名教,有古大臣风。
孙居相,字伯辅,沁水人。
万历二十年进士。
除恩县知县。
征授南京御史。
负气敢言。
尝疏陈时政,谓:“今内自宰执,外至郡守县令,无一人得尽其职。
政事日废,治道日乖,天变人怨,究且瓦解土崩。
纵珠玉金宝亘地弥天,何救危乱!”
帝不省。
诚意伯刘世延屡犯重辟,废为庶人,锢原籍。
不奉诏,久居南京,益不法,妄言星变,将勒兵赴阙。
居相疏发其奸,并及南京勋臣子弟暴横状。
得旨下世延吏,安远、东宁、忻城诸侯伯子弟悉按问,强暴为戢。
税使杨荣激变云南,守太和山中官黄勋嗾道士殴辱知府,居相皆极论其罪。
时中外多缺官,居相兼摄七差,署诸道印,事皆办治。
大学士沈一贯数被人言,居相力诋其奸贪植党,一贯乃去,居相亦夺禄一年。
连遭内外艰。
服阕,起官,出巡漕运,还发汤宾尹、韩敬科场事。
廷议当褫官,其党为营护,旨下法司覆勘。
居相复发敬通贿状,敬遂不振。
故事,御史年例外转,吏部、都察院协议。
王时熙、魏云中之去,都御史孙玮不与闻。
居相再疏劾尚书赵焕,焕引退。
及郑继之代焕,复以私意出宋槃、潘之祥于外,居相亦据法力争。
吏部侍郎方从哲由中旨起官,中书张光房等五人以持议不合时贵,摈不与科道选,居相并抗章论列。
当是时,朋党势成,言路不肖者率附吏部,以驱除异己,势张甚。
居相挺身与抗,气不少沮。
于是过庭训、唐世济、李征仪、刘光复、赵兴邦、周永春、姚宗文、吴亮嗣、汪有功、王万祚辈群起为难,居相连疏搘拄,诸人迄不能害。
至四十五年,亦以年例出居相江西参政,引疾不就。
天启改元,起光禄少卿。
改太仆,擢右佥都御史,巡抚陕西。
四年春,召拜兵部右侍郎。
其冬,魏忠贤盗柄,复引疾归。
无何,给事中陈序谓居相出赵南星门,与杨涟交好,序同官虞廷陛又劾居相力荐李三才,遥结史记事,遂削夺。
崇祯元年,起户部右侍郎,专督鼓铸。
寻改吏部,进左侍郎,以户部尚书总督仓场。
转漕多雇民舟,民惫甚,以居相言获苏。
高平知县乔淳贪虐,为给事中杨时化所劾,坐赃二万有奇。
淳家京师,有奥援,乞移法司覆讯,且讦时化请嘱致隙。
时化方忧居,通书居相,报书有“国事日非,邪氛益恶”语,为侦事者所得,闻于朝。
帝大怒,下居相狱,谪戍边。
七年,卒于戍所。
弟鼎相,历吏部郎中、副都御史,巡抚湖广,亦有名东林中。
曹珖,字用韦,益都人。
万历二十九年进士。
授户部主事,督皇城四门。
仓卫军贷群珰子钱,偿以月饷,军不支饷者三年。
及饷期,群珰抱券至,珖命减息,珰大哗。
珖曰:“并私券奏闻,听上处分耳。”
群珰请如命,军困稍苏。
以忧去。
起补兵部武选主事,历职方郎中。
大珰私人求大帅,珖不可。
东厂太监卢受疏申职掌,珖亦请敕受约束部卒,毋陷良民。
稍迁河东参政,引疾归。
久之,起南京太常少卿。
光宗骤崩,驰疏言:“先帝春秋鼎盛,奄弃群臣,道路咸知奸党阴谋,医药杂进,以至于此。
天下之弑逆,有毒而非鸩、戕而非刃者,此与先年梃击,同一奸宄。
乞明诏辅臣,直穷奸状,以雪先帝之仇。”
报闻。
天启初,叙职方时边功,加光禄卿,进太常大理卿。
魏忠贤乱政,大狱纷起,珖请告归。
寻为给事中潘士闻所劾,落职闲住。
御史卢承钦历攻东林,诋珖狎主邪盟,遂削夺。
崇祯元年,起户部右侍郎,督钱法,寻迁左侍郎。
三年,拜工部尚书。
珖初名珍,避仁宗讳,始改名。
五年,陵工成,加太子少保。
桂王重建府第,议加江西、河南、山东、山西田赋十二万有奇;浙江逋织造银十余万,巡抚陆完学请编入正额。
珖皆持不可。
中官张彝宪总理户、工两部事,议设座于部堂,珖不可。
右侍郎高弘图履任,彝宪欲共设公座,珖与弘图约,比彝宪至,皆曰“事竣矣”,撤座去,彝宪怏怏。
及主事金铉、冯元飏交疏劾彝宪,彝宪疑出珖,日捃摭其隙。
会山永巡抚刘宇烈请料价万五千两、铅五万斤,工部无给银例,与铅之半,宇烈怒,奏铅皆滥恶。
彝宪取粗铅进曰“库铅尽然”,欲以罪珖。
严旨尽熔库铅,司官中毒死者三人,内外官多获罪。
彝宪乃纠巡视科道许国荣等十一人,珖疏救,忤旨诘责。
彝宪又指闸工冒破齮龁之,珖累疏乞骸骨归,五月得请。
屡荐不起。
家居十四年卒。
陈于廷,字孟谔,宜兴人。
万历二十三年进士。
历知光山、唐山、秀水三县,征授御史。
甫拜命,即论救给事中汪若霖,诋大学士朱赓甚力,坐夺俸一年。
顷之,劾职方郎中申用懋、赵拱极、黄克谦为宰相私人,不宜处要地,又劾赓及王锡爵当斥。
已,言谕德顾天飐素干清议,不宜久玷词林。
语皆峻切。
视鹾河东,劾税使张忠挠盐政。
正阳门灾,极陈时政阙失。
父丧归。
服除,起按江西。
时税务已属有司,而中官潘相欲亲督湖口税,于廷劾其背旨虐民。
淮府庶子常洪作奸,论置之法。
改按山东。
光宗立,擢太仆少卿,徙太常。
议“红丸”事,极言崔文升、李可灼当斩。
尚书王纪被斥,特疏申救。
再进大理卿、户部右侍郎,改吏部,进左侍郎。
尚书赵南星既逐,于廷署事。
大学士魏广微传魏忠贤意,欲用其私人代南星,且许擢于廷总宪,于廷不可,以乔允升、冯从吾、汪应蛟名上。
忠贤大怒,谓所推仍南星遗党,矫旨切责,并杨涟、左光斗尽斥为民。
文选郎张可前、御史袁化中、房可壮亦坐贬黜。
自是清流尽逐,小人日用事矣。
崇祯初,起南京右都御史。
与郑三俊典京察,尽去诸不肖者。
南御史差竣,便听北考,于廷请先考于南,报可。
召拜左都御史。
以巡方责重,列上纠大吏、荐人才、修荒政、核屯盐、禁耗羡、清狱囚、访奸豪、弭寇盗八事,请于回道日核实课功。
优诏褒纳。
给事中马思理,御史高倬、余文缙坐事下吏,并抗疏救之。
秩满,加太子少保。
三疏乞休,不允。
两浙巡盐御史祝徽、广西巡按御史毕佐周并擅挞指挥,非故事。
事闻,帝方念疆场多故,欲倚武臣,旨下参核。
于廷等言:“军官起世胄,率不循法度,概列弹章,将不胜扰,故小过薄责以惩。凡御史在外者尽然,不自二臣始。”
帝以指挥秩崇,非御史得杖,令会兵部稽典制以闻,典制实无杖指挥事,乃引巡抚敕书提问四品武职语以对。
帝以比拟不伦,责令再核,于廷等终右御史,所援引悉不当帝意。
疏三上三却,竟削籍归。
家居二年卒。
福王时,赠少保。
于廷端亮有守。
周延儒当国,于廷其里人,无所附丽。
与温体仁不合,故卒获重谴去。
郑三俊,字用章,池州建德人。
万历二十六年进士。
授元氏知县。
累迁南京礼部郎中、归德知府、福建提学副使。
家居七年,起故官,督浙江粮储。
天启初,召为光禄少卿,改太常。
未上,陈中官侵冒六事。
时魏忠贤、客氏离间后妃,希得见帝,而三俊疏有“笃厚三宫,妖冶不列于御”语。
忠贤遣二竖至阁中,摘“妖冶”语,令重其罪,阁臣力争,而拟旨则以先朝故事为辞。
三俊复疏言:“近日麋烂荼毒,无逾中珰,阁臣悉指为故事。古人言奄竖闻名,非国之福。今闻名者已有人,内连外结,恃阁臣弹压抑损之,而阁臣辄阿谀自溺其职,可为寒心。”
忠贤益怒,以语侵内阁,留中不下。
擢左佥都御史,疏陈兵食大计,规切内外诸司。
吏部郎中徐大相言事被谪,抗疏救之。
四年正月,迁左副都御史。
户部右侍郎杨涟劾忠贤,三俊亦上疏极论。
寻署仓场事。
太仓无一岁蓄,三俊奏行足储数事。
忠贤尽逐涟等,三俊遂引疾去。
明年,忠贤党张讷请毁天下书院,劾三俊与邹元标、冯从吾、孙慎行、余懋衡合污同流,褫职闲住。
崇祯元年,起南京户部尚书兼掌吏部事。
南京诸僚多忠贤遗党,是年京察,三俊澄汰一空。
京师被兵,大臣大获谴。
明年春,三俊以建储入贺,力言:“皇上忧劳少过,人情郁结未宣。百职庶司,救过不赡,上下睽孤,足为隐虑。愿保圣躬以保天下,收人心以收封疆。”
帝褒纳之。
南粮岁额八十二万七千有奇,积逋至数百万,而兵部又增兵不已。
三俊初至,仓库不足一月饷。
三俊力祛宿弊,纠有司尤怠玩者数人,屡与兵部争虚冒,久之,士得宿饱。
万历时,税使四出,芜湖始设关,岁征税六七万,泰昌时已停。
至是,度支益绌,科臣解学龙请增天下关税,南京宣课司亦增二万。
三俊以为病民,请减其半,以其半征之芜湖坐贾,户部遂派芜湖三万,复设关征商。
三俊请罢征,并于工部分司计舟输课,不税货物,皆不从,遂为永制。
芜湖、淮安、杭州三关皆隶南户部,所遣司官李友兰、霍化鹏、任俶皆贪,三俊悉劾罢之。
居七年,就移吏部。
八年正月,复当京察,斥罢七十八人,时服其公。
旋上议官评、杜请属、慎差委三事,帝皆采纳。
流寇大扰江北,南都震动,三俊数陈防御策。
礼部侍郎陈子壮下狱,抗疏救之。
考绩入都,留为刑部尚书,加太子少保。
帝以阴阳愆和,命司礼中官录囚,流徒以下皆减等。
三俊以文武诸臣诖误久系者众,请令出外候谳。
因论告讦株蔓之弊,乞敕“内外诸臣行恻隐实政。内而五城讯鞫,非重辟不必参送法司;外而抚按提追,非真犯不必尽解京师;刑曹决断,以十日为期。”
帝皆从之。
代州知州郭正中因天变,请举寒审之典,帝命考故事。
三俊稽历朝宝训,得祖宗冬月录囚数事,备列上奏,寝不行。
前尚书冯英坐事遣戍,其母年九十有一,三俊乞释还侍养,不许。
初,户部尚书侯恂坐屯豆事下狱,帝欲重谴之。
三俊屡谳上,不称旨。
谗者谓恂与三俊皆东林,曲法纵舍。
工部钱局有盗穴其垣,命按主者罪,三俊亦拟轻典。
帝大怒,褫其官下吏。
应天府丞徐石麒适在京,上疏力救,忤旨切责。
帝御经筵,讲官黄景昉称三俊至清,又偕黄道周各疏救。
帝不纳,切责三俊欺罔。
以无赃私,令出狱候讯。
宣大总督卢象升复救之,大学士孔贞运等复以为言,乃许配赎。
十五年正月,召复故官。
会吏部尚书李日宣得罪,即命三俊代之。
时值考选,外吏多假缮城、垦荒名,减俸行取,都御史刘宗周疏论之。
诸人乃夤缘周延儒,嘱兵部尚书张国维以知兵荐,帝即欲召对亲擢。
三俊言:‘考选者部、院事,天子且不得专,况枢部乎?乞先考定,乃请圣裁。’
帝不悦,召三俊责之,对不屈。
宗周复言:‘三俊欲俟部、院考后,第其优劣纯疵,恭请钦定。若但以奏对取人,安能得真品?’
帝不从,由是幸进者众。
帝下诏求贤,三俊举李邦华、刘宗周自代,且荐黄道周、史可法、冯元飏、陈士奇四人。
姜埰、熊开元言事下狱,及宗周获严谴,三俊皆恳救。
先后奏罢不职司官数人,铨曹悉廪廪。
大僚缺官,三俊数引荐,贤士之废斥者多复用。
刑部尚书徐石麒获罪,率同官合疏乞留。
三俊为人端严清亮,正色立朝。
惟引吴昌时为属,颇为世诟病。
时文选缺郎中,仪制郎中吴昌时欲得之。
首辅周延儒力荐于帝,且以嘱三俊,他辅臣及言官亦多称其贤,三俊遂请调补。
帝特召问,三俊复徇众意以对。
帝颔之,明日即命下。
以他部调选郎,前此未有也。
帝恶言官不职,欲多汰之,尝以语三俊,三俊与昌时谋出给事四人、御史六人于外。
给事、御史大哗,谓昌时紊制弄权,连章力攻,并诋三俊。
三俊恳乞休致,诏许乘传归。
国变后,家居十余年乃卒。
李日宣,字晦伯,吉水人。
万历四十一年进士。
授中书舍人,擢御史。
天启元年,辽阳破。
请帝时召大僚,面决庶政。
寻请宥侯震旸以开言路,厚中宫以肃名分。
忤旨,切责。
已,又荐丁元荐、邹维琏、麻僖等十余人,乞召还朱钦相、刘廷宣等,帝以滥荐逐臣,停俸三月。
旋出理河东盐政。
还朝,以族父邦华佐兵部,引嫌归。
五年七月,逆党倪文焕劾邦华、日宣为东林邪党,遂削籍。
庄烈帝即位,复故官,以邦华在朝,久不出。
崇祯三年,起故官,巡按河南。
还朝,掌河南道事。
中官王坤讦大学士周延儒,日宣率同官言:‘内臣监兵,不宜侵辅臣,且插款中疑,边情多故,坤责亦不可逭。’
报闻。
迁大理丞,屡进太常卿。
九年冬,擢兵部右侍郎,镇守昌平。
久之,进左侍郎,协理戎政。
寻叙护陵功,加兵部尚书。
十三年九月,擢吏部尚书。
十五年五月,会推阁臣,日宣等以蒋德璟、黄景昉、姜曰广、王锡衮、倪元璐、杨汝成、杨观光、李绍贤、郑三俊、刘宗周、吴甡、惠世扬、王道直名上。
帝令再推数人,而副都御史房可壮、工部右侍郎宋玫、大理寺卿张三谟与焉。
大僚不获推者,为流言入内,且创二十四气之说,帝深惑之。
逾月,召日宣及与推诸臣入中左门,偕辅臣赐食。
已,出御中极殿,令诸臣奏对。
玫陈九边形势甚辩,帝恶其干进,叱之,乃命德璟、景昉、甡入阁,而以徇情滥举责日宣等回奏。
奏上,帝怒不解,复御中左门,太子及定、永二王侍。
帝召日宣,声甚厉。
次召吏科都给事中章正宸、河南道御史张煊,及玫、可壮、三谟,诘其妄举。
日宣奏辩。
帝曰:‘汝尝言秉公执法,今何事不私?’
正宸奏:‘日宣多游移,臣等常劾之。然推举事,实无所徇。’
日宣复为玫等三人解。
帝命锦衣官提下日宣等六人,并褫冠带就执。
时帝怒甚,侍臣皆股栗失色。
德璟、景昉、甡叩头辞新命,因言:‘臣等并在会推中。若诸臣有罪,臣等岂能安。’
大学士周延儒等亦乞优容。
帝皆不许,遂下刑部。
廷臣交章申救,不纳,帝疑其未就狱,责刑部臣克期三日定谳。
侍郎惠世扬、徐石麒拟予轻比,帝大怒,革世扬职,镌石麒二秩,郎中以下罪有差。
御史王汉言:‘枚卜一案,日宣等无私。陛下怀疑,重其罪,刑官莫知所执。’
不听。
狱上,日宣、正宸、煊戍边,玫、可壮、三谟削籍。
久之,赦还,卒。
张玮,字席之,武进人。
少孤贫,取糠秕自给,不轻受人一饭,为同里薛敷教所知。
讲学东林书院,师孙慎行。
其学以慎独研几为宗。
万历四十年,举应天乡试第一。
越七年,成进士,授户部主事。
调兵部职方,历郎中,出为广东提学佥事。
粤俗奢丽,督学至,宫室供张舆马饩牵之奉甲他省,象犀文石,名花珠具,磊砢璀璨,玮悉屏去弗视也。
大吏建魏忠贤祠,乞上梁文于玮,玮即日引去。
玮廉,归而布袍草履,授徒于家。
庄烈帝即位,起江西参议,历福建、山东副使。
大学士吴宗达谓玮难进而易退,言之吏部,召为尚宝卿,进太仆少卿。
坐事调南京大理丞,引疾去。
久之,起应天府丞。
是岁,四方大旱,玮以军食可虞,奏请:‘禁江西、湖广遏籴,而令应天、常、镇、淮、扬五郡折输漕粮银,赴彼易米,则小民免催科之苦,太仓无颗粒之亏。他十库所收铜、锡、颜料、皮布,非州县土产者,悉解折色,且尽改民解为官解,以救民汤火。’
所司多议行。
迁南京光禄卿,召入为右佥都御史,迁左副都御史。
时刘宗周、金光辰并总宪纪,玮乃上《风励台班疏》曰:
“惩往正以监来。
今极贪则原任巡按苏松御史王志举,极廉则原任南京试御史成勇。
勇与臣曾不相知,家居闻勇被逮,士民泣送者万辈,百里不休。
后入南都,始知勇在台不滥听一辞,不轻赎一鍰,不受属吏一蔬一果;
杰绅悍吏为民害者,不少假借;委曲开导民以孝弟。
臣离南中,辄扳辕愿借成御史,惠我南人。
虽前奉严谴,宜召为诸御史劝。
疏上,一时称快。
诏下志举法司逮治,成勇叙用。
玮旋以病谢归,未几卒。
福王时,赠左都御史,谥清惠。
金光辰,字居垣,全椒人。
崇祯元年进士。
授行人。
擢御史,巡视西城。
内使周二杀人,牒司礼监捕之,其人方直御前,叩头乞哀。
帝曰:‘此国家法,朕不得私。’
卒抵罪。
出按河南,条奏至三百余章,弹劾不避权势。
九年,还朝。
京师戒严,光辰分守东直门,劾兵部尚书张凤翼三不可解,一大可忧。
帝以凤翼方在行间,寝其奏。
时帝久罢内遣,然以边警,诸臣类萎腇不任,仍分遣中官卢维宁等总监通、津、临、德等处兵马粮饷,而意颇讳言之。
光辰疏请罢遣,帝怒,召对平台。
风雨骤至,侍臣立雨中,至以袖障溜。
久之,帝召光辰责之。
光辰对曰:‘皇上以文武诸臣无实心任事,委任内臣。’
臣愚以任内臣,诸臣益弛卸不任。
帝大怒,声色俱厉,将重谴光辰,而迅雷直震御座,风雨声大作。
光辰因言:‘臣往在河南,见皇上撤内臣而喜。’
语未终,帝沉吟,即云‘汝言毋复尔’,然意亦稍解。
人谓光辰有天幸云。
时张元佐以兵部右侍郎出守昌平,同时内臣提督天寿山者即日往。
帝顾阁臣曰:‘内臣即日往,侍臣三日未出,朕之用内臣过耶?’
翼日有诏,光辰镌三级调外。
久之,由浙江按察司照磨召为大理寺正,进太仆丞。
十三年五月,复偕诸大臣召对平台,咨以御边、救荒、安民之策。
光辰班最后,时已夜,光辰独对烛影中,娓娓数百言,帝为耸然听。
明日谕诸臣各缮疏以进。
寻移尚宝丞。
陈罢练总、换授、私派、佥报数事,报闻。
历光禄少卿、左通政。
十五年五月,复偕诸臣召对德政殿,备陈贼形势。
帝悦,擢左佥都御史。
无何,以救刘宗周,仍镌三级调外,事具《宗周传》。
明年丁父忧。
福王时,起故官。
未赴,国变,家居二十余年卒。
赞曰:
明自神宗而后,士大夫峻门户而重意气。
其贤者敦厉名检,居官有所执争,即清议翕然归之。
虽其材识不远,耳目所熟习,不能不囿于风会,抑亦一时之良也。
遭时孔棘,至救过不暇,顾安得责以挽回干济之业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四十二-译文
乔允升,字吉甫,是洛阳人。万历二十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太谷县知县。因为政绩优秀,被征召授任为御史。历任宣化、大同、山西、畿辅等地的监察工作,并且声名显赫。
万历三十九年,对京城官员进行考核。乔允升协助管理河南道,努力铲除邪恶势力。然而,主事秦聚奎、给事中朱一桂都因为被调查而申诉冤屈。调查的奏疏尚未下达,乔允升担心皇帝心意动摇,三次上疏明确说明情况,并且弹劾吏部侍郎萧云举在调查过程中徇私舞弊,事情才得以结束,萧云举也因此离职。不久后,他被调任顺天府丞,升任府尹。齐、楚、浙三党掌权,他因病请求归乡。
天启初年,他被召回担任原职。当时诉讼案件越来越多,皇帝一切都使用严厉的刑法。乔允升执法坚决,平反了许多案件。之前,钱谦益主持浙江的考试。有奸人金保元、徐时敏伪造试卷,授予举子钱千秋,千秋原本有才华,被推荐后察觉到保元、时敏的欺诈,与他们争吵。事情传到京城,被部、科官员发现。钱谦益非常惊恐,调查后知道是这两个奸人所为,上疏弹劾他们,连同千秋一起交给官府审理。千秋应该被流放,两个奸人被处死,千秋被赦免释放。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温体仁因为被排除在选举之外,怀疑钱谦益是主使者,再次提出此事。皇帝下令逮捕千秋再次审讯。皇帝怀疑朝廷大臣结党营私,积蓄愤怒等待,而温体仁又在旁边暗中监视,朝廷大臣互相警惕。乔允升于是再次与都御史曹于汴、大理卿康新民等审理者会审,千秋受审没有异议,乔允升等人将情况上报。皇帝不高兴,命令重新审查。温体仁担心钱谦益的事情真相大白,自己也会受到责罚,再次上疏弹劾法官六欺,还说审案文书都是钱谦益亲手写的。乔允升愤怒,请求离职。皇帝虽然安慰挽留,最终还是按照温体仁的话,剥夺了钱谦益的官职,让他闲居。千秋戴着刑具而死。
崇祯二年冬天,我大清军队逼近都城,囚犯刘仲金等一百七十人砸破囚笼逃跑,想要越城,被捕获。皇帝震怒,将乔允升以及左侍郎胡世赏、提牢主事敖继荣下狱,想要处死他们。中书沈自植趁机弹劾乔允升的其他罪行,奏章一起下达审查。副都御史掌院事易应昌认为乔允升等人没有死罪,多次上奏,皇帝更加愤怒,一并将易应昌下狱,削掉佥都御史高弘图、大理寺卿金世俊的官职,剥夺少卿周邦基以下的俸禄,命令重新审理。高弘图等人于是判决乔允升被绞死,但稍微提到他年纪大应该体谅。皇帝认为乔允升按法律应当处死,特因为他年老重病而减免死罪,与敖继荣一起被流放到边疆,胡世赏赎罪后成为平民。
尚书胡应台等人上奏易应昌的罪行,皇帝认为处罚过轻。在朝廷上杖责郎中徐元嘏,降低胡应台的官职,易应昌被判处死刑。崇祯四年四月,因为久旱求言,许多人请求缓刑,于是免除了易应昌以及工部尚书张凤翔、御史李长春、给事中杜齐芳、都督李如桢的死刑,将他们流放到边疆卫所。乔允升前往流放地,不久后去世。乔允升正直廉洁,历经内外,有显著的成绩,因为误会而受到严厉的处罚,天下人都为他感到惋惜。
易应昌,字瑞芝,是临川人。万历四十一年考中进士。熹宗时,由御史累迁大理少卿。被逆党弹劾为东林党人,被削除官籍。崇祯二年,被召回担任左佥都御史,升任左副都御史,与曹于汴一起处理史褷、高捷起官的事情,受到时人的重视,到这时获罪。福王时,召回担任原职,升任工部右侍郎。国变后去世。
皇帝在位十七年,刑部更换了十七位尚书。薛贞因为宦官党派被处死,苏茂相半岁后被罢免,王在晋未上任就改任兵部,乔允升被流放,韩继思因议论案件被除名,胡应台独自得到善终,冯英被弹劾后流放,郑三俊因议论案件被逮捕,刘之凤因议论案件被判处绞刑,在狱中死去,甄淑因受贿被下诏狱,改判刑部,在狱中死去,李觉斯因议论案件被削除官籍,刘泽深在任上去世,郑三俊再次担任尚书,改任吏部,范景文未上任就改任工部,徐石麒因议论案件被免职,胡应台再次被召回但未赴任,继任者是张忻,京城被敌军攻陷,他与儿子庶吉士端一起投降。
曹于汴,字自梁,是安邑人。万历十九年乡试第一。第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淮安推官。因为政绩优秀,被授予吏科给事中。上疏弹劾两京兵部尚书田乐、邢玠以及云南巡抚陈用宾,田乐、邢玠随后离职。吏部郎中赵邦清被诬陷,曹于汴上疏为他洗清罪名。请假回家,租房居住,不避风雨。
被召回后历任刑科左、右给事中。朝房发生火灾,他请求紧急补充空缺的官员,修复废弃的政策。辽东有警报,朝廷商议增兵,曹于汴说:‘国家每三年派遣使者巡视边疆,大力赞扬边疆大臣的功绩,赐予蟒袍金币,提升官职,从未吝啬。现在边疆防御废弛到这种地步,应该重重调查。边疆官员的提拔,应当在任期届满时审查其实绩,不要只按照资历俸禄,坐等升官。’升任吏科都给事中。给事中胡嘉栋揭发中官陈永寿兄弟的奸情,永寿反而诬告嘉栋。曹于汴极力论述永寿的罪行。按照旧例,奏章进入会极门后,宦官直接呈送给皇帝,至此必须先查看然后呈送。曹于汴认为这违背了祖制,泄露了机密,极力请求禁止。三十八年主持外察,去留都恰当。第二年,主持京察,排除汤宾尹、刘国缙等人,而按照惯例将王绍徽、乔庆甲调出京城。他们的党羽纷纷起而攻击,曹于汴坚持立场,最终未能改变。因为资历深被提升为太常少卿,奏疏被搁置未下,请假又不被批准,等待命令一年多,因病归乡。
光宗即位后,第一次以太常少卿召回。到任后改为大理少卿,升任左佥都御史,协助赵南星进行京察。事情结束后,升任左副都御史。天启三年秋天,吏部右侍郎职位空缺,朝廷推举冯从吾,以曹于汴为副,皇帝特命曹于汴。曹于汴认为从吾的名位在自己之上,按道理不能超越,四次辞让不得,于是以病为由归乡。第二年,被召回担任南京右都御史,辞谢不接受。当时绍徽、应甲依附魏忠贤得势,必欲陷害曹于汴,指使他的党羽石三畏以东林党领袖的名义弹劾他,于是被削职。
崇祯元年,被召回担任左都御史。振兴法纪,约束属吏,台中风气肃然。第二年京察,努力淘汰邪恶势力,魏忠贤的余党几乎被清除,仕途变得清明。温体仁诬告钱谦益,将钱千秋交给法司,审讯没有得到实情,温体仁因为曹于汴是钱谦益的座主,也诬告他。曹于汴也揭发了温体仁的欺骗行为。皇帝最终相信了温体仁,钱谦益最终获罪。
先是,皇帝下诏定逆案。在汴京,皇帝让大学士韩爌、李标、钱龙锡,刑部尚书乔允升公平心去参与决策,不要过于严厉,但小人还是恨他们。因此,御史高捷、史褷素来狡诈邪恶,被清议所排斥,吏部尚书王永光却力荐他们。按照旧例,御史晋升官职,必须由都察院咨询,于汴因为讨厌他们,久久不咨询。王永光气愤,再次上疏力争。虽然得到了请求,于汴还是按照旧例坚持,两人于是上书自请辞职,于汴更加讨厌他们,最终拒绝给予他们辞职的机会。两人最终因为部疏而晋升官职,于是日夜谋划陷害于汴。
中书原抱奇是商人的儿子,曾经诬陷弹劾大学士韩爌。到这时,他再次弹劾韩爌和于汴,以及尚书孙居相、侍郎程启南、府丞魏光绪,称他们为‘西党’,请求都予以罢免,因为他们五人都在山西。皇帝驳回了原抱奇的言论。而工部主事陆澄源再次弹劾于汴朋比为奸的六项罪行。皇帝虽然贬谪了陆澄源,但于汴最终辞去了官职。在辞朝时,他提出了敦大进的规劝。他在七年后去世,享年七十七岁。追赠太子太保。
于汴坚定地致力于正学,行为纯洁。在朝廷中,他正色不阿,崇尚名教,有古代大臣的风范。
孙居相,字伯辅,沁水人。万历二十年进士。被任命为恩县知县。后来被征召为南京御史。他性情刚烈,敢于直言。曾经上疏陈述时政,说:‘现在从内廷的宰执到外地的郡守县令,没有一个人能尽到自己的职责。政事日益荒废,治道日益混乱,天变人怨,最终可能会导致国家的瓦解。即使珠玉金宝遍布天地,也无法挽救国家的危难!’皇帝没有觉悟。诚意伯刘世延多次犯重罪,被废为庶人,禁止回到原籍。他不遵从诏令,长期居住在南京,更加无法无天,胡言乱语说有星变,要率兵进京。孙居相上疏揭发他的奸行,并涉及南京勋臣子弟的横行不法。皇帝下令将刘世延交给吏部处理,安远、东宁、忻城等地的诸侯伯子弟都受到审查,横行不法的行为得到了遏制。税使杨荣在云南激起变乱,守太和山中官黄勋指使道士侮辱知府,孙居相都极力论处他们的罪行。
当时朝廷内外有很多空缺的官职,孙居相兼任了七个职务,署理各道的印信,事情都得到了妥善处理。大学士沈一贯多次被人指责,孙居相极力诋毁他的奸贪结党,沈一贯于是辞职,孙居相也因此被剥夺了一年的俸禄。连续遭遇内外的不幸。服丧期满后,他被起用为官,外出巡视漕运,回来后揭发了汤宾尹、韩敬科举舞弊的事情。朝廷讨论应当剥夺他们的官职,他们的党羽为他们辩护,皇帝的命令下达到法司复查。孙居相再次揭发了韩敬通贿的证据,韩敬于是失去了地位。按照旧例,御史在年满后转任,由吏部和都察院协商。王时熙、魏云中的离职,都御史孙玮没有参与。孙居相再次上疏弹劾尚书赵焕,赵焕引退。等到郑继之代替赵焕,他又因为私意将宋槃、潘之祥外放,孙居相也根据法律力争。吏部侍郎方从哲由皇帝的旨意起用,中书张光房等五人因为持不同意见不被时贵所接受,不参与科举选拔,孙居相也上疏反对。
当时朋党势力已经形成,那些不肖之徒都依附于吏部,以排除异己,势力非常强大。孙居相挺身而出与他们抗争,气概毫不减弱。于是过庭训、唐世济、李征仪、刘光复、赵兴邦、周永春、姚宗文、吴亮嗣、汪有功、王万祚等人纷纷起来与他作对,孙居相连续上疏抗争,这些人最终没有能够伤害到他。到四十五年,他也因为年满的例律被任命为江西参政,因病没有就任。
天启改元后,他被任命为光禄少卿。后来改任太仆,升任右佥都御史,巡抚陕西。天启四年春天,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兵部右侍郎。那年冬天,魏忠贤窃取了权力,他又因病辞职回家。不久,给事中陈序说孙居相出自赵南星门下,与杨涟交好,他的同官虞廷陛又弹劾孙居相力荐李三才,远结史记事,于是被剥夺官职。
崇祯元年,他被任命为户部右侍郎,专门负责铸币。不久改任吏部,升任左侍郎,以户部尚书身份总督仓场。转漕时多雇佣民船,民力疲惫,因为孙居相的建议而得到缓解。高平知县乔淳贪污残暴,被给事中杨时化弹劾,因贪污两万以上的赃款而被判罪。乔淳家在京城,有后台支持,他请求将案件移交给法司复审,并且诬陷杨时化请求私通,杨时化正在为居丧之事烦恼,写信给孙居相,信中提到‘国事日非,邪氛益恶’的话,被侦探人员得到,上报朝廷。皇帝大怒,将孙居相投入监狱,贬谪到边疆。七年后,他在戍所去世。
他的弟弟孙鼎相,历任吏部郎中、副都御史,巡抚湖广,也在东林党中有名。
曹珖,字用韦,益都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被任命为户部主事,负责监督皇城四门。仓库卫军向宦官之子借钱,用月饷偿还,没有发饷的士兵已经三年了。到发饷期,宦官拿着借据来,曹珖命令减少利息,宦官大吵大闹。曹珖说:‘将私券上奏,听凭皇上处理。’宦官请求按照他的命令做,士兵的困苦稍微有所缓解。因为家丧离职。
起用补任兵部武选主事,历任职方郎中。宦官的亲信请求担任大帅,曹珖不同意。东厂太监卢受上疏申述自己的职责,曹珖也请求皇帝命令卢受约束部下,不要陷害良民。稍后升任河东参政,因病辞官回家。过了一段时间,起用为南京太常少卿。光宗突然去世,他急忙上疏说:‘先帝正值壮年,却突然去世,道路上的百姓都知道奸党的阴谋,药物杂乱无章,以至于此。天下的弑逆,有毒的并非鸩毒,非刃杀的并非刀刃,这与先年的梃击事件,都是奸臣的罪行。请求皇帝明诏辅臣,直接追查奸党的罪行,以洗刷先帝的仇恨。’他的奏章得到了上报。
天启初年,叙职方时的边功,加封光禄卿,升任太常大理卿。魏忠贤乱政,大狱纷纷而起,曹珖请求辞官回家。不久被给事中潘士闻弹劾,被免职居家。御史卢承钦多次攻击东林党,诋毁曹珖与主邪结盟,于是被剥夺官职。
崇祯元年,起用为户部右侍郎,负责钱法,不久升任左侍郎。崇祯三年,被任命为工部尚书。曹珖最初的名字叫珍,因为避讳仁宗的名讳,才改名。崇祯五年,陵墓工程完成,加封太子少保。桂王重建府第,提议增加江西、河南、山东、山西的田赋十二万以上;浙江拖欠织造银十余万,巡抚陆完学请求编入正额。曹珖都坚持不同意。
宦官张彝宪总理户、工两部事务,提议在部堂设立座位,曹珖不同意。右侍郎高弘图上任后,张彝宪想要共同设立公座,曹珖与高弘图约定,等到张彝宪到来时,都说‘事情已经办完了’,撤掉座位离开,张彝宪很不高兴。等到主事金铉、冯元飏共同上疏弹劾张彝宪,张彝宪怀疑是曹珖指使,每天搜集他的过失。正逢山永巡抚刘宇烈请求提供万五千两银子、五万斤铅,工部没有提供银子的先例,只给了铅的一半,刘宇烈很生气,上奏说铅都是劣质的。张彝宪拿粗铅进呈说‘库里的铅都是这样的’,想要以此罪名陷害曹珖。皇帝严厉地下令熔化库里的铅,有三名官员中毒而死,内外官员多有获罪。张彝宪于是纠集巡视科道许国荣等十一人,曹珖上疏求救,违背了皇帝的旨意而被责问。张彝宪又指责闸工有欺诈行为,曹珖多次上疏请求辞官回家,五月份得到批准。多次推荐他没有被起用。在家居住十四年后去世。
陈于廷,字孟谔,是宜兴人。万历二十三年中进士。历任光山、唐山、秀水三县的知县,后来被征召担任御史。刚被任命,就上书救助给事中汪若霖,强烈指责大学士朱赓,因此被剥夺一年的俸禄。不久之后,弹劾职方郎中申用懋、赵拱极、黄克谦是宰相的私人,不适合担任重要职位,又弹劾朱赓和王锡爵应当被斥退。之后,上书说谕德顾天飐一向公正,不应该长期玷污词林。言辞都很严厉。巡视鹾河东,弹劾税使张忠扰乱盐政。正阳门发生灾害,极力陈述时政的缺失。父亲去世后回家守丧。守丧期满,被任命为江西按察使。当时税务已经归有司管理,但宦官潘相想要亲自监督湖口税,陈于廷弹劾他违背圣旨虐待百姓。淮府庶子常洪作奸犯科,陈于廷主张依法处理。后来改任山东按察使。
光宗即位后,被提拔为太仆少卿,后来调任太常。讨论‘红丸’事件,极力主张崔文升、李可灼应当被斩首。尚书王纪被斥退,陈于廷特别上书申救。后来又被提拔为大理卿、户部右侍郎,改任吏部,升任左侍郎。尚书赵南星被罢免后,陈于廷代理职务。大学士魏广微传达魏忠贤的意图,想要用他的亲信代替赵南星,并且许诺提升陈于廷为总宪,陈于廷不同意,提出了乔允升、冯从吾、汪应蛟的名字。魏忠贤非常愤怒,认为推荐的人仍然是赵南星的余党,假传圣旨严厉责备,并且将杨涟、左光斗等人全部罢免为民。文选郎张可前、御史袁化中、房可壮也因为同样的事情被贬谪。从此清流被驱逐,小人当道。
崇祯初年,被任命为南京右都御史。与郑三俊一起主持京察,全部罢免了那些不称职的人。南御史的差事完成后,便听从北考,陈于廷请求先在南考,得到了批准。被召见任命为左都御史。因为巡视地方责任重大,列举了纠大吏、荐人才、修荒政、核屯盐、禁耗羡、清狱囚、访奸豪、弭寇盗八件事,请求在回程时核实成绩。皇帝下诏褒奖并采纳。给事中马思理,御史高倬、余文缙因为事情被下放到地方,陈于廷都上疏救助他们。任期结束后,被加封太子少保。三次上书请求退休,没有得到批准。
两浙巡盐御史祝徽、广西巡按御史毕佐周都擅自杖责指挥,不符合旧例。事情上报后,皇帝正在考虑边疆多事,想要依靠武臣,下旨进行核查。陈于廷等人说:‘军官多出自世家,大多不遵守法度,普遍列出弹章,将会造成极大的干扰,因此对小的过错轻责以示惩戒。所有外地的御史都是如此,不只是从这两位大臣开始。’皇帝认为指挥的官秩很高,不是御史可以杖责的,命令与兵部会商典制上报,典制实际上没有杖责指挥的规定,于是引用巡抚的敕书提问四品武职的话来回应。皇帝认为这种类比不合理,责令再次核查,陈于廷等人最终担任右御史,所引用的依据都不符合皇帝的意愿。上疏三次都被驳回,最终被削籍回家。在家住了两年后去世。福王时期,被追赠少保。
陈于廷正直光明有操守。周延儒当权时,陈于廷是他的同乡,但没有依附他。与温体仁不合,因此最终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郑三俊,字用章,是池州建德人。万历二十六年中进士。被任命为元氏知县。后来升迁为南京礼部郎中、归德知府、福建提学副使。在家居住了七年,又被任命为原来的官职,监督浙江粮食储备。
天启初年,被召回朝廷担任光禄少卿,后来改任太常。未上任之前,上书列举了宦官侵吞国库的六件事。当时魏忠贤和客氏离间后妃,希望见到皇帝,而郑三俊的奏疏中有‘忠诚厚道的三宫,妖艳之人在御前不宜出现’的话。魏忠贤派了两名宦官到阁中,摘录‘妖艳之人’的话,要求加重处罚,阁臣们据理力争,但拟旨时以先朝旧例为借口。郑三俊再次上书说:‘近日来,宦官横行霸道,没有人比他们更残忍,阁臣们都将这些行为视为旧例。古人说宦官闻名,不是国家的福气。现在已经有闻名的人,他们内外勾结,依仗阁臣的弹压和贬低来损害自己,这让人感到寒心。’魏忠贤更加愤怒,认为这些话侵犯了内阁,但奏疏被留在宫中未批。后来被提拔为左佥都御史,上疏陈述军事和粮食的大计,规劝内外各司。吏部郎中徐大相因上书言事被贬谪,郑三俊上疏救助他。
四年正月,被提拔为左副都御史。户部右侍郎杨涟弹劾魏忠贤,郑三俊也上疏极力指责。不久代理仓场事务。太仓没有一年的储备,郑三俊上奏要求执行足储数事。魏忠贤驱逐了杨涟等人,郑三俊于是称病离职。第二年,魏忠贤的党羽张讷请求毁掉天下书院,弹劾郑三俊与邹元标、冯从吾、孙慎行、余懋衡同流合污,被剥夺职务,居家闲居。
崇祯元年,被任命为南京户部尚书兼管吏部事务。南京的官员大多是魏忠贤的余党,这一年进行京察,郑三俊将他们全部淘汰。京师遭到战乱,大臣们受到了严厉的责备。第二年春天,郑三俊因为建储的事宜入宫祝贺,极力说:‘皇上忧虑劳苦,但百姓的郁结未能得到宣泄。各个部门的职责,补救过失尚且不够,上下离心离德,足以引起忧虑。希望保护圣躬以保护天下,收揽人心以保护边疆。’皇帝予以褒奖并采纳。南粮每年的定额是八十二万七千多石,积欠到了数百万石,而兵部又不断增兵。郑三俊刚到任时,仓库不足一个月的军饷。郑三俊努力消除积弊,纠正了几个特别懒散的官员,多次与兵部争论虚报冒领,时间久了,士兵们得到了充足的粮食。
万历年间,税使四处出动,芜湖开始设立关卡,每年征税六七万石,泰昌年间已经停止。到这时,国库更加空虚,科臣解学龙请求增加天下关税,南京宣课司也增加了两万石。郑三俊认为这会损害百姓,请求减半征收,其中一半从芜湖的商人那里征收,户部于是派遣芜湖三万石,重新设立关卡征税。郑三俊请求停止征税,并在工部设立分支机构计算船运税,都不被采纳,于是成为永制。芜湖、淮安、杭州三个关卡都隶属于南户部,所派遣的官员李友兰、霍化鹏、任俶都贪污,郑三俊将他们都弹劾罢免。
在任七年,调任吏部。八年正月,再次主持京察,罢免了七十八人,当时人们都佩服他的公正。随后上奏关于官评、杜绝请托、慎重差委三件事,皇帝都予以采纳。流寇大举侵扰江北,南都震动,郑三俊多次上奏防御策略。礼部侍郎陈子壮被关进监狱,郑三俊上疏救助他。
考核成绩进入朝廷,留任为刑部尚书,加封太子少保。皇帝因为阴阳失调,命令司礼监的宦官审查囚犯,对流放以下的囚犯都减等。郑三俊认为文武官员因误判长期关押的人很多,请求让他们外出等待判决。因此论述了告发诬陷连累的弊端,请求敕令‘内外诸臣实行仁慈的政策。在内而五城审讯,不是重罪不必送法司;在外而抚按追捕,不是真犯不必全部解送京城;刑部判决,以十天为期限。’皇帝都采纳了。代州知州郭正中因为天灾,请求进行寒冬审案,皇帝命令考察旧例。郑三俊查阅历代宝训,找到了祖宗冬月录囚的几件事,详细列上报,但被搁置不执行。前尚书冯英因事被贬谪,他的母亲年九十一岁,郑三俊请求释放他回家赡养,没有得到批准。
起初,户部尚书侯恂因屯豆之事被关进监狱,皇帝想要重罚他。三位才俊多次上奏,但不符合皇帝的心意。谗言者说侯恂和三位才俊都是东林党人,曲解法律,放纵放任。
工部钱局有人挖洞盗取财物,皇帝下令查办负责人,三位才俊也计划轻判。皇帝大怒,剥夺了他们的官职并交给下级官员处理。应天府丞徐石麒恰好在京,上疏力救,违背了皇帝的旨意而被严厉斥责。
皇帝在经筵上,讲官黄景昉称赞三位才俊非常清廉,又和黄道周一起上疏营救。皇帝不接受,严厉斥责三位才俊欺骗他。因为无赃私,命令他们出狱等待审讯。宣大总督卢象升再次营救他们,大学士孔贞运等人也为此说情,于是允许他们赎罪。
十五年正月,召回恢复原职。正值考选,外吏多以修缮城墙、开垦荒地为名,减少俸禄以获取职位,都御史刘宗周上疏弹劾此事。这些人于是攀附周延儒,委托兵部尚书张国维推荐他们了解军事,皇帝就想召见他们亲自提拔。
三位才俊说:‘考选是部、院的事,连天子都不能专断,何况枢部呢?请先考定,再请圣裁。’皇帝不高兴,召见三位才俊责备他们,他们不屈服。刘宗周又说:‘三位才俊想要在部、院考选之后,评定他们的优劣和瑕疵,恭敬地请求皇帝钦定。如果只凭奏对来选拔人才,怎么能得到真正的人才呢?’皇帝不听,因此投机取巧的人很多。
皇帝下诏求贤,三位才俊推荐李邦华、刘宗周代替自己,并且推荐黄道周、史可法、冯元飏、陈士奇四人。姜埰、熊开元因言事被关进监狱,以及刘宗周受到严厉的责罚,三位才俊都恳求救援。先后上奏罢免了几位不称职的官员,铨曹都得到了整顿。
大官职位空缺,三位才俊多次推荐,被废黜的贤士很多都被重新任用。刑部尚书徐石麒获罪,他们一起上疏请求留下他。
三位才俊为人端正严肃,清廉明亮,面色严肃地立朝。只是因为引荐吴昌时为属下,被世人所诟病。当时文选缺少郎中,仪制郎中吴昌时想要得到这个职位。首辅周延儒竭力向皇帝推荐,并且嘱托三位才俊,其他辅臣和言官也很多称赞他的贤能,三位才俊于是请求调动补充。
皇帝特别召见询问,三位才俊又迎合众意回答。皇帝点头,第二天就下令下来。用其他部门的官员调选郎中,以前没有过。
皇帝厌恶言官不称职,想要大量裁减他们,曾经对三位才俊说过,三位才俊和吴昌时密谋调出四个给事中和六个御史。给事中和御史大哗,说吴昌时扰乱制度玩弄权力,连续上奏弹劾,并诋毁三位才俊。
三位才俊恳求退休,皇帝下诏允许他们乘坐驿车回家。国变后,在家居住十多年才去世。
李日宣,字晦伯,吉水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授中书舍人,擢御史。
天启元年,辽阳被攻破。请求皇帝及时召见大官,面对面决定政务。不久请求宽恕侯震旸以开通言路,厚待中宫以严肃名分。违背了皇帝的旨意,被严厉斥责。之后,又推荐丁元荐、邹维琏、麻僖等十余人,请求召回朱钦相、刘廷宣等人,皇帝因为他们滥用推荐被逐的官员,停发三个月的俸禄。
不久外出管理河东盐政。返回朝廷,以族父李邦华辅助兵部,为了避免嫌疑而辞职。五年七月,逆党倪文焕弹劾李邦华、李日宣为东林邪党,于是被削籍。
庄烈帝即位,恢复原职,因为李邦华在朝,很长时间没有出来。崇祯三年,恢复原职,巡视河南。返回朝廷,掌管河南道事务。宦官王坤弹劾大学士周延儒,李日宣率同僚说:‘宦官监兵,不宜侵犯辅臣,而且插款中疑,边疆情况多有变故,王坤的责任也不可推脱。’报告被听到。
升迁大理丞,多次晋升为太常卿。九年冬天,晋升为兵部右侍郎,镇守昌平。过了一段时间,晋升为左侍郎,协助处理军事事务。不久因护陵有功,加封为兵部尚书。
十三年九月,晋升为吏部尚书。
十五年五月,共同推荐阁臣,李日宣等人推荐蒋德璟、黄景昉、姜曰广、王锡衮、倪元璐、杨汝成、杨观光、李绍贤、郑三俊、刘宗周、吴甡、惠世扬、王道直等人。皇帝命令再次推荐几个人,而副都御史房可壮、工部右侍郎宋玫、大理寺卿张三谟也在其中。
大官没有被推荐的人,因此流言进入宫中,并且创立了二十四气之说,皇帝非常相信。一个月后,召见李日宣和参与推荐的大臣进入中左门,和辅臣一起被赐食。之后,出来到中极殿,命令大臣们奏对。
宋玫陈述九边形势非常清晰,皇帝厌恶他投机取巧,斥责他,于是命令蒋德璟、黄景昉、吴甡进入内阁,而以徇情滥举责备李日宣等人回奏。奏章呈上,皇帝的怒气未解,再次到中左门,太子和定、永二王侍立。
皇帝召见李日宣,声音非常严厉。接着召见吏科都给事中章正宸、河南道御史张煊,以及宋玫、房可壮、张三谟,质问他们胡乱推荐。李日宣上奏辩解。皇帝说:‘你曾经说坚持公法,现在为什么事情都不公正?’章正宸上奏:‘李日宣多次游移不定,我们经常弹劾他。但是推荐大臣的事,实际上并没有徇私。’李日宣又为宋玫等人辩解。
皇帝命令锦衣卫官员将李日宣等六人抓起来,并剥夺他们的官帽和腰带。当时皇帝非常愤怒,侍臣们都吓得发抖,脸色失色。蒋德璟、黄景昉、吴甡叩头辞去新任命,说:‘我们都在推荐名单中。如果其他大臣有罪,我们怎么能安心?’大学士周延儒等人也请求宽容。
皇帝都不答应,于是将他们下放到刑部。朝廷大臣纷纷上奏请求救援,皇帝不接受,怀疑他们还没有进监狱,责备刑部大臣限期三天定罪。
侍郎惠世扬、徐石麒拟予轻判,皇帝非常愤怒,免去了惠世扬的职务,降级徐石麒两级,郎中以下各有不同的处罚。
御史王汉说:‘抽签选举一案,李日宣等人没有私心。陛下怀疑,加重他们的罪,刑官不知道如何定罪。’皇帝不听。
案件上报,李日宣、章正宸、张煊被贬谪到边疆,宋玫、房可壮、张三谟被削籍。过了一段时间,被赦免返回,去世。
张玮,字席之,武进人。幼年丧父贫困,拾取糠秕自给,不轻易接受别人的食物,被同乡薛敷教所知。在东林书院讲学,师从孙慎行。他的学问以慎独研几为宗旨。
万历四十年,乡试中第一名。过了七年,成为进士,授户部主事。调任兵部职方,历任郎中,外出担任广东提学佥事。广东风俗奢侈华丽,督学到来,宫室供应车马粮食等奉养甲他省,象牙犀牛文石,名花珠宝齐全,灿烂夺目,张玮全部摒弃不看。
大官建立魏忠贤祠,请求张玮写上梁文,张玮立即辞职。张玮清廉,回家后穿布袍草鞋,在家教授学生。
庄烈帝即位,起用为江西参议,历任福建、山东副使。大学士吴宗达说张玮难进而易退,对吏部说,召他为尚宝卿,晋升为太仆少卿。因事调动到南京大理丞,因病辞职。
过了一段时间,起用为应天府丞。这一年,四方大旱,张玮考虑到军粮可能不足,上奏请求:‘禁止江西、湖广地区禁止粮食出口,而命令应天、常、镇、淮、扬五郡折输漕粮银,到那里换取粮食,这样小民可以避免催租的苦,太仓不会出现颗粒无收的情况。其他十库所收的铜、锡、颜料、皮布,不是州县土产者,全部折算成货币,并且全部改为官府解送,以救济民众。’相关部门多数同意实施。
被任命为南京光禄卿,后被召回朝廷担任右佥都御史,后来又升任左副都御史。当时刘宗周和金光辰都是总宪纪,李玮于是上呈《风励台班疏》说:“通过惩罚过去的错误来警戒未来。现在极度贪婪的是原任巡按苏松御史王志举,极度廉洁的是原任南京试御史成勇。成勇与我之前并不相识,我在家中听说成勇被捕时,士民们哭送他,成千上万的人,走了百里路都不停歇。后来我进入南都,才知道成勇在台时不滥听一面之词,不轻易宽恕罚款,不接受下属的任何礼物;对于那些横行乡里的恶绅和贪官,他也不给任何面子;他曲意开导民众,以孝悌之道来教化他们。我离开南中时,曾请求借调成御史,希望他能惠及南人。虽然之前受到严厉的斥责,但现在应该召回他,让他作为其他御史的榜样。”这篇奏疏呈上后,一时间人们都感到非常高兴。皇帝下令将王志举交给法司逮捕治罪,成勇则被重新任用。
李玮不久因病辞官回家,不久后去世。福王时期,追赠他为左都御史,谥号清惠。
金光辰,字居垣,全椒人。崇祯元年中进士。被任命为行人。后来提升为御史,巡视西城。内使周二杀人,将案件交给司礼监逮捕,这个人当时正好在皇帝面前,跪地哀求。皇帝说:“这是国家的法律,我不能偏私。”最终这个人被处以罪责。后来他出京巡视河南,上奏三百多条,弹劾时人,不避权势。崇祯九年,他回到朝廷。
京师实行戒严,金光辰负责守卫东直门,弹劾兵部尚书张凤翼有三不可解,一大可忧。皇帝因为张凤翼正在前线,所以没有处理他的奏疏。
当时皇帝长期罢免内遣,但因为边警,许多大臣都显得无能为力,皇帝还是派遣宦官卢维宁等人总监通、津、临、德等地的兵马和粮食,但对此事有所忌讳。金光辰上疏请求罢免这些宦官,皇帝大怒,召他到平台对质。突然风雨大作,侍臣站在雨中,甚至用袖子挡雨。过了一会儿,皇帝召见金光辰责备他。金光辰回答说:“皇上认为文武大臣没有真心实意地负责事务,所以将重任交给了宦官。我愚昧地认为,任用宦官,使得大臣们更加懈怠,不负责任。”皇帝非常愤怒,声音和脸色都很严厉,准备重责金光辰,但突然闪电直击御座,风雨声大作。金光辰趁机说:“我在河南时,看到皇上撤回宦官,感到很高兴。”话还没说完,皇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不要再这样说了。”但他的怒气也稍微缓和了。人们都说金光辰得到了天助。
当时张元佐以兵部右侍郎的身份出京守卫昌平,同时有宦官提督天寿山的人当天就前往。皇帝看着内阁大臣说:“宦官当天就走了,而侍臣三天都没出门,是我任用宦官过分了吗?”第二天有诏令,金光辰被降三级,调到外地。
过了一段时间,他被从浙江按察司照磨召回,任命为大理寺正,后来又晋升为太仆丞。崇祯十三年五月,他又与其他大臣一起在平台被召见,询问他们关于边防、救灾、安抚百姓的策略。金光辰是最后一位回答的,当时已经很晚了,金光辰独自在烛光下回答,说了几百句话,皇帝都认真地听着。第二天,皇帝命令大臣们各自撰写奏疏呈上。不久后,他被调任尚宝丞。他上奏罢免练总、换授、私派、佥报等事项,得到了上报。他历任光禄少卿、左通政。崇祯十五年五月,他又与其他大臣在德政殿被召见,详细陈述了敌军的情况。皇帝很高兴,提升他为左佥都御史。不久之后,因为救助刘宗周,他又被降三级,调到外地,具体事情详见《刘宗周传》。第二年,他因父亲去世而守丧。福王时期,他被恢复原职。他还没上任,国家就发生了变故,他在家中住了二十多年后去世。
赞曰:明朝自神宗以后,士大夫们注重门第而重视意气。那些贤人注重名声和品德,在官职上有所坚持和争论,清议自然会归向他们。虽然他们的才识并不远大,但耳闻目睹的事情,不能不受到风气的影响,他们也是一时之选。遭遇时局艰难,救过犹不及时,怎么能够要求他们挽回国家的危机呢?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四十二-注解
乔允升:字吉甫,洛阳人,明代官员,万历二十年进士,曾任太谷知县、御史等职务,以治行高等征授御史,后迁顺天府丞、府尹。
曹于汴:字自梁,安邑人,明代官员,万历十九年举乡试第一,曾任淮安推官、吏科给事中等职务,后升任大理少卿、左佥都御史等。
孙居相:明代官员,曹于汴的弟弟,曹鼎相的父亲。
曹珖: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陈于廷:陈于廷,明代官员,字孟谔,宜兴人。万历二十三年进士,历任光山、唐山、秀水三县知县,后征授御史。
郑三俊:郑三俊,明代官员,字用章,池州建德人。
李日宣: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张玮:明代官员,字金光辰,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万历二十年进士:指在万历二十年(1592年)通过科举考试成为进士。
大计京官:指对京官进行的大规模考核。
顺天府丞:顺天府的副职官员,负责辅助府尹处理政务。
府尹:府的长官,负责一府的行政、司法等事务。
齐、楚、浙三党:指明代末年的政治派别,分别是齐党、楚党和浙党。
天启初:指天启皇帝即位初期,即1621年。
刑部尚书:刑部是古代负责司法的部门,尚书是其最高长官。
魏忠贤:魏忠贤是明朝末年的宦官,因专权而受到争议。
赵南星:明代官员,曾因反对魏忠贤而遭贬。
东林党:明代末年的一个政治派别,以反对魏忠贤而闻名。
崇祯初:指崇祯皇帝即位初期,即1628年。
钱谦益:明代官员、文学家,曾任浙江提学使。
金保元:明代末年的一个奸人,与徐时敏合谋欺诈。
徐时敏:明代末年的一个奸人,与金保元合谋欺诈。
钱千秋:明代举子,因金保元、徐时敏的欺诈而受害。
大清兵:指清朝的军队。
刘仲金:明代囚犯,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都御史:都御史是明朝中央监察机构的高级官员,负责监察官员的行为。
易应昌:明代官员,曾任左佥都御史、左副都御史等职。
大理寺卿:大理寺的副职官员,负责司法审判。
沈自植: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温体仁:明代官员,曾任内阁首辅,与魏忠贤有勾结。
枚卜:枚卜是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官员的任命。
都察院:古代官署,负责监察官员和弹劾不法行为。
尚书:明代官职,是朝廷的六部之一的长官。
郎中:明代官职,负责文书处理和监察事务。
徐元嘏: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胡应台:明代官员,曾任尚书等职。
福王:指明朝末年的福王朱由崧。
奄党:指明代末年的宦官集团。
苏茂相: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王在晋: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韩继思: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冯英: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甄淑: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李觉斯: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刘泽深: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张忻: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石三畏:明代官员,具体生平事迹不详。
钱千秋法司:指对钱千秋进行司法审判的机构。
宪规:指官员的行为规范。
台中:指都察院。
台中肃然:指都察院内部秩序井然。
忠贤余党:指魏忠贤的残余势力。
仕路为清:指官场风气变得清廉。
谦益座主:指钱谦益的学生。
发体仁欺罔状:指揭发温体仁欺骗皇帝的行为。
诏定逆案:指皇帝下诏书定罪那些叛逆的人。
逆案:指叛逆者的名单或案件。
大学士:明代官职,是皇帝的顾问,地位很高。
御史:御史是明朝中央监察机构的一员,负责监察官员。
吏部尚书:吏部是古代负责官员管理的部门,尚书是其最高长官。
故事:指旧例、惯例。
中书:古代官名,指中书省的官员,中书省是负责处理机密文件和草拟诏书的机构。
贾人子:指商人的儿子。
诬劾:指诬陷他人并弹劾。
西党:指政治派别,此处指与于汴对立的政治集团。
放黜:指罢免或贬谪官员。
籍:指户籍,此处指籍贯。
绌:指拒绝、驳回。
工部主事:工部是古代负责工程和制造部门的机构,主事是其官员。
谪:指贬谪官员。
谢事去:指辞去官职。
正学:指正宗的学问或教义。
操履:指行为和品德。
名教:指儒家所倡导的道德规范和社会秩序。
进士:科举制度中的最高学位,相当于现代的博士学位。
知县:古代官名,负责一个县的行政事务。
南京:古代中国的都城之一,位于现在的江苏南京。
勋臣子弟:指功臣的后代。
税使:明代官职,负责征收税赋。
守:指担任某个职务。
按问:指审问。
强暴:指强横暴虐的行为。
缺官:指官职空缺。
署:指代理职务。
印:指印章,此处指官印。
大珰:指宦官中的高级官员。
皇城四门:指皇宫的四个城门。
贷:指借。
群珰:指众多的宦官。
月饷:指每月的军饷。
贷群珰子钱:指借给宦官子弟的钱。
私券:指私人借据。
职掌:指职责范围。
河东参政:河东是古代的一个地区,参政是其官员。
光宗:明朝皇帝,即朱常洛,万历帝之子。
辅臣:指辅助皇帝的官员。
梃击:指用棍棒袭击。
奸宄:指奸邪之人。
叙职方:指评定官员的职务。
乱政:指扰乱朝政。
落职闲住:指被免职后居家不出。
科道:指科举和道举,此处指科举考试。
中官:宦官。
总理:指总管、主管。
座:指座位。
齐:指同时。
料价:指计算价格。
齾龁:指咬嚼。
司官:指官员。
熔库铅:指熔化库中的铅。
诘责:指责问。
骸骨:指尸骨,此处指请求归葬。
家居:指居家不出。
逋织造银:指拖欠的织造银两。
巡抚:古代官名,负责一个省的行政事务。
万历二十三年:万历二十三年,即公元1595年,明朝万历帝的年号。
给事中:明代官职,掌管谏议、封驳等事务。
职方郎中:明代官职,掌管地理、户籍等事务。
宰相:古代中国官职,是朝廷的最高行政长官。
谕德:明代官职,负责皇帝的教诲。
鹾河东:鹾河,古代的一条河流,鹾河东指的是鹾河的东岸。
正阳门:明代北京城的主要城门之一。
淮府:淮府,指淮安府,明代的一个行政区划。
庶子:古代官员的子嗣,有官职但非正室所生。
太仆少卿:太仆少卿是明朝官职,负责管理宫廷车马。
太常:明代官职,掌管祭祀等事务。
红丸:红丸,古代药物,此处指某种事件。
崔文升、李可灼:崔文升、李可灼,明代官员,此处指他们因某事被弹劾。
大理卿:明代官职,大理寺的长官,掌管司法。
户部右侍郎:明代官职,户部的副长官,掌管财政。
吏部:明代官职,掌管官吏的选拔、考核等事务。
左侍郎:明代官职,左部的副长官。
光禄少卿:光禄寺的副职官员,光禄寺是负责宫廷礼仪的机构。
左佥都御史:明代官职,左都御史的副职。
仓场事:仓场,指粮仓,此处指负责粮仓的事务。
太仓:太仓,指国库,此处指国库的粮食储备。
流寇:古代指流动作乱的盗贼。
阴阳愆和:阴阳,指自然界的阴阳变化,愆和,指失衡。
司礼中官:司礼,指掌管宫廷礼仪的官员,中官,指宦官。
告讦株蔓:告讦,指告发他人,株蔓,指连累他人。
宝训:宝训,指皇帝的教诲或训诫。
代州知州:代州,明代的一个行政区划,知州,是该地区的行政长官。
户部尚书:户部尚书是明朝中央政府财政部门的高级官员,负责管理国家的财政收支。
屯豆事:屯豆事指的是屯田和豆麦种植的事务,这里可能指的是侯恂在屯田和豆麦种植方面的工作。
东林:东林是指东林党,是明朝中期的一个政治派别,主张反对宦官专权和维护儒家传统。
工部钱局:工部钱局是明朝工部下设的负责铸币的机构。
按主者罪:按主者罪是指按照主管者的责任来定罪。
应天府丞:应天府丞是明朝应天府的行政官员。
御经筵:御经筵是皇帝亲自主持的学术讲座,讲官负责讲解儒家经典。
宣大总督:宣大总督是明朝宣大(宣府和大同)地区的军事和行政长官。
枢部:枢部是指中央政府的重要部门,如吏部、户部等。
假缮城、垦荒名:假缮城、垦荒名是指虚假地报告修缮城墙、开垦荒地的行为。
夤缘:夤缘是指攀附权贵,以求得个人利益。
国变:国家发生重大变故,如政变、战争等。
吉水:吉水是江西省的一个地名,李日宣的籍贯。
中书舍人:中书舍人是明朝中央政府中书省的官员,负责处理文书。
辽阳破:辽阳破是指后金攻破明朝辽阳城的事件。
庶政:庶政是指国家的各项政务。
宥:宥是指宽恕、赦免。
中宫:中宫是指皇后的宫殿。
侵辅臣:侵辅臣是指内臣干预辅政大臣的职责。
边情多故:边情多故是指边疆地区发生了很多变故。
中左门:中左门是明朝皇宫的一个门,皇帝在此接见官员。
游移:游移是指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举荐:举荐是指推荐某人担任官职。
魏忠贤祠:魏忠贤祠是为宦官魏忠贤建立的祠堂,因魏忠贤专权而受到争议。
糠秕:糠秕是指谷物的皮和壳,这里指粗粮。
讲学:讲学是指教授和学习学问。
师:师是指老师,这里指孙慎行。
应天乡试:应天乡试是明朝在应天府举行的科举考试。
举应天乡试第一:举应天乡试第一是指在应天乡试中取得第一名。
成进士:成进士是指在科举考试中取得进士及第。
职方:职方是指负责边疆地区的官员。
粤俗:粤俗是指广东地区的风俗习惯。
督学:督学是指负责监督地方学校教育的官员。
供张:供张是指供应、安排。
象犀文石:象犀文石是指象牙、犀牛角和有文采的石头,这里指珍贵的物品。
磊砢璀璨:磊砢璀璨是指光彩夺目,形容非常华丽。
引去:引去是指辞职离开。
尚宝卿:尚宝卿是明朝官职,负责管理宫廷宝物。
坐事:坐事是指因事而受牵连。
军食:军食是指军队的粮食。
遏籴:遏籴是指禁止粮食外流。
漕粮:漕粮是指通过水路运输的粮食。
折输:折输是指用货币代替实物缴纳。
州县:州县是指地方行政单位,相当于现在的县。
解折色:解折色是指用货币代替实物缴纳。
官解:官解是指由官方负责的缴纳。
汤火:汤火是指困难、灾难。
迁:指官职的调动,此处指被任命为新的官职。
南京光禄卿:南京光禄卿是明朝时期的一个官职,负责管理南京的礼仪和宴席。
召入:被召唤进入朝廷。
右佥都御史:右佥都御史是明朝中央监察机构的一员,负责监察官员。
左副都御史:左副都御史是明朝中央监察机构的一员,负责监察官员。
刘宗周:刘宗周是明朝末年的名臣。
金光辰:金光辰是明朝末年的官员,以刚直著称。
总宪纪:总宪纪是明朝中央监察机构的一个部门,负责监察官员。
《风励台班疏》:《风励台班疏》是一篇奏疏的名称,内容涉及对官员的劝诫。
惩往正以监来:以过去的教训来警戒未来。
巡按:巡按是明朝时期的一种地方监察官职,负责巡视地方政务。
苏松御史:苏松御史是明朝时期的一个地方监察官职,负责监察苏州和松江地区的政务。
王志举:王志举是明朝末年的官员,因贪污被提及。
成勇:成勇是明朝末年的官员,以清廉著称。
士民:士民指的是士人和民众,即地方上的知识分子和普通百姓。
委曲开导:委曲求全,尽力开导。
孝弟:孝弟即孝顺父母、尊敬兄长。
委曲:曲折,此处指尽力。
委曲开导民以孝弟:尽力开导民众,以孝敬父母、尊敬兄长为榜样。
谢归:辞官回家。
赠:死后追赠官职。
谥:死后给予的尊称。
崇祯元年:崇祯元年是明朝崇祯皇帝的第一年,即1638年。
行人:行人是明朝时期的一种官职,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擢:提升官职。
巡视:巡视,巡查。
西城:西城指的是京城的西城区域。
内使:内使是明朝时期宫廷中的官员,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
牒:文书,信件。
司礼监:司礼监是明朝宫廷中的一个机构,负责管理宫廷事务。
捕:逮捕。
抵罪:受到应有的惩罚。
巡按河南:巡视河南地区。
条奏:逐条上奏。
弹劾:检举揭发官员的过错。
京师戒严:京城实行戒严。
东直门:京城的东直门。
兵部尚书:兵部尚书是明朝兵部的最高长官。
张凤翼:张凤翼是明朝末年的官员。
行间:行军途中。
寝:搁置,不处理。
内臣:宫廷中的官员。
总监:总管,监管。
通、津、临、德等处:指的是通州、天津、临清、德州等地。
萎腇:萎靡不振,不振作。
总监通、津、临、德等处兵马粮饷:监管通州、天津、临清、德州等地的兵马和粮饷。
讳言:避讳谈论。
光辰疏请罢遣:金光辰上疏请求罢免内臣的派遣。
召对平台:被皇帝召见对答。
萎腇不任:萎靡不振,不能胜任。
卢维宁:卢维宁是明朝末年的宦官。
通、津、临、德等处兵马粮饷:指的是通州、天津、临清、德州等地的兵马和粮饷。
光辰对曰:金光辰回答说。
弛卸不任:松懈,不负责任。
迅雷直震御座:突然的雷声直接震动了御座。
天幸:天意保佑。
提督:监管,统领。
天寿山:天寿山是明朝皇陵所在地。
阁臣:内阁的官员。
镌三级:降职三级。
照磨:官职名,负责监察。
大理寺正:大理寺的正职官员,大理寺是明朝的司法机构。
太仆丞:太仆寺的副职官员,太仆寺是负责马政的机构。
尚宝丞:尚宝寺的副职官员,尚宝寺是负责保管宫廷宝物的机构。
练总:负责训练军队的官员。
换授:更换官职。
私派:私自派遣。
佥报:签署报告。
左通政:通政司的副职官员,通政司是负责传达皇帝命令的机构。
德政殿:皇帝接见大臣的地方。
贼形势:叛乱势力的形势。
丁父忧:父亲去世,守丧。
峻门户:重视家族和门第。
重意气:重视个人的荣誉和气节。
敦厉名检:注重名声和品德。
清议:清正的舆论。
囿于风会:受限于当时的风气。
孔棘:非常危急。
干济:有才干,能够挽救危局。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四十二-评注
迁南京光禄卿,召入为右佥都御史,迁左副都御史。此段文字展现了主人公的官场生涯,从南京光禄卿到右佥都御史,再到左副都御史,层层递进,体现了其在官场上的升迁与进步。‘迁’字用得恰到好处,既表现了主人公的晋升,又暗示了其官场的动荡与变化。
时刘宗周、金光辰并总宪纪,玮乃上《风励台班疏》曰:‘惩往正以监来。’此句中,‘惩往正以监来’体现了主人公的治世理念,即通过惩戒过去的错误来规范未来的行为,具有深刻的政治智慧。
‘今极贪则原任巡按苏松御史王志举,极廉则原任南京试御史成勇。’此句对比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官员形象,一方面是极度贪婪的王志举,另一方面是极度廉洁的成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彰显了主人公对清廉政治的追求。
‘勇与臣曾不相知,家居闻勇被逮,士民泣送者万辈,百里不休。’此句通过描写成勇被捕时士民的送别场面,表现了成勇在民间的声望和影响力,同时也反映了主人公对成勇的敬佩之情。
‘臣离南中,辄扳辕愿借成御史,惠我南人。’此句中,主人公以‘扳辕’形象地表达了自己对成勇的请求,希望成勇能够惠及南人,体现了主人公的为民着想。
‘诏下志举法司逮治,成勇叙用。’此句反映了主人公对贪官的惩处和对清官的表彰,体现了其坚定的政治立场。
‘玮旋以病谢归,未几卒。’此句描绘了主人公因病辞官,不久后去世的悲剧,令人惋惜。
‘福王时,赠左都御史,谥清惠。’此句反映了主人公在去世后,得到了福王的追赠和谥号,体现了其政治上的成就和声誉。
‘金光辰,字居垣,全椒人。崇祯元年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巡视西城。’此段文字介绍了金光辰的生平事迹,展现了其官场生涯的起起伏伏。
‘内使周二杀人,牒司礼监捕之,其人方直御前,叩头乞哀。’此句描述了内使周二杀人后,主人公金光辰挺身而出,依法处理,体现了其刚正不阿的性格。
‘帝曰:“此国家法,朕不得私。”卒抵罪。’此句反映了主人公金光辰坚持国家法律,不受皇帝私情的影响,展现了其坚定的法治观念。
‘出按河南,条奏至三百余章,弹劾不避权势。’此句描述了主人公金光辰在河南巡按期间,敢于弹劾权势,体现了其不畏强权的品质。
‘时帝久罢内遣,然以边警,诸臣类萎腇不任,仍分遣中官卢维宁等总监通、津、临、德等处兵马粮饷,而意颇讳言之。’此段文字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政治斗争,以及主人公金光辰在其中的立场和态度。
‘光辰疏请罢遣,帝怒,召对平台。’此句描述了主人公金光辰因请罢遣中官而触怒皇帝,被召对平台。
‘光辰对曰:“皇上以文武诸臣无实心任事,委任内臣。臣愚以任内臣,诸臣益弛卸不任。”’此句反映了主人公金光辰在召对平台上的直言进谏,表达了对皇帝用人不当的担忧。
‘帝大怒,声色俱厉,将重谴光辰,而迅雷直震御座,风雨声大作。’此句描绘了主人公金光辰在召对平台上的紧张场面,以及迅雷和风雨的象征意义。
‘光辰因言:“臣往在河南,见皇上撤内臣而喜。”语未终,帝沉吟,即云“汝言毋复尔”,然意亦稍解。’此句反映了主人公金光辰在皇帝面前的勇敢和智慧,以及皇帝对其言辞的逐渐理解。
‘人谓光辰有天幸云。’此句表达了人们对主人公金光辰的敬佩和祝福。
‘时张元佐以兵部右侍郎出守昌平,同时内臣提督天寿山者即日往。帝顾阁臣曰:“内臣即日往,侍臣三日未出,朕之用内臣过耶?”’此段文字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政治斗争,以及主人公金光辰在其中的立场和态度。
‘翼日有诏,光辰镌三级调外。’此句描述了主人公金光辰因直言进谏而受到皇帝的惩罚。
‘久之,由浙江按察司照磨召为大理寺正,进太仆丞。’此段文字反映了主人公金光辰在官场上的再次升迁。
‘十三年五月,复偕诸大臣召对平台,咨以御边、救荒、安民之策。’此句描述了主人公金光辰在召对平台上的表现,以及他对国家大事的关注。
‘光辰班最后,时已夜,光辰独对烛影中,娓娓数百言,帝为耸然听。’此句描绘了主人公金光辰在召对平台上的表现,以及皇帝对其言辞的重视。
‘明日谕诸臣各缮疏以进。’此句反映了皇帝对主人公金光辰言辞的采纳。
‘寻移尚宝丞。陈罢练总、换授、私派、佥报数事,报闻。’此段文字反映了主人公金光辰在官场上的政绩和影响力。
‘历光禄少卿、左通政。’此句描述了主人公金光辰在官场上的升迁。
‘十五年五月,复偕诸臣召对德政殿,备陈贼形势。’此句描述了主人公金光辰在召对德政殿上的表现,以及他对国家安全的关注。
‘帝悦,擢左佥都御史。’此句反映了皇帝对主人公金光辰的赏识和提拔。
‘无何,以救刘宗周,仍镌三级调外,事具《宗周传》。’此句描述了主人公金光辰因救刘宗周而受到的惩罚。
‘明年丁父忧。福王时,起故官。未赴,国变,家居二十余年卒。’此段文字反映了主人公金光辰的晚年生活,以及他在国家动荡时期的遭遇。
‘赞曰:明自神宗而后,士大夫峻门户而重意气。其贤者敦厉名检,居官有所执争,即清议翕然归之。虽其材识不远,耳目所熟习,不能不囿于风会,抑亦一时之良也。’此段文字对明代士大夫的品性和风气进行了总结,并肯定了主人公金光辰的品德和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