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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三十一

作者: 张廷玉(1672年-1755年),清代史学家,明史的主要编撰者之一。他在清朝历代史书的编撰上都有杰出贡献,《明史》作为清朝史学中的巨著之一,也是张廷玉的重要功绩之一。

年代:成书于清代(约18世纪)。

内容简要:《明史》是清代历史学家所编的关于明朝的史书,详细记录了明朝自建立到灭亡的全过程,内容涉及明朝的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等各方面的历史。书中不仅详细叙述了历代明朝皇帝的治国理念、政治改革与军事战略,还深入分析了明朝灭亡的原因。《明史》是中国古代史学中最重要的史书之一,全面反映了明朝的历史进程、社会风貌和文化成就,是研究中国历史不可或缺的资料。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三十一-原文

赵南星 邹元标 孙慎行 (盛以弘) 高攀龙 冯从吾

赵南星,字梦白,高邑人。万历二年进士。除汝宁推官。治行廉平,稍迁户部主事。张居正寝疾,朝士群祷,南星与顾宪成、姜士昌戒弗往。居正殁,调吏部考功。引疾归。

起历文选员外郎。疏陈天下四大害,言:“杨巍乞休,左都御史吴时来谋代之,忌户部尚书宋纟熏声望,连疏排挤。副都御史詹仰庇力谋吏、兵二部侍郎。大臣如此,何以责小臣,是谓干进之害。礼部尚书沈鲤、侍郎张位、谕德吴中行、南京太仆卿沈思孝相继自免,独南京礼部侍郎赵用贤在,词臣黄洪宪辈每阴谗之,言官唐尧钦、孙愈贤、蔡系周复显为诋诬。众正不容,宵人得志,是谓倾危之害。州县长吏选授太轻,部寺之官计日而取郡守,不问才行。而抚按论人赃私有据,不曰未甚,则曰任浅,概止降调,其意以为惜才,不知此乃惜不才也。吏治日污,民生日瘁,是谓州县之害。乡官之权大于守令,横行无忌,莫敢谁何。如渭南知县张栋,治行无双,裁抑乡官,被谗不获行取,是谓乡官之害。四害不除,天下不可得治。”疏出,朝论韪之。而中所抨击悉时相所庇,于是给事中李春开起而驳之。其疏先下,南星几获谴。给事中王继光、史孟麟、万自约,部曹姜士昌、吴正志并助南星诋春开,且发时来、仰庇、洪宪谗谄状。春开气沮,然南星卒以病归。再起,历考功郎中。

二十一年大计京官,与尚书孙鑨秉公澄汰。首黜所亲都给事中王三余及鑨甥文选员外郎吕荫昌,他附丽政府及大学士赵志皋弟皆不免,政府大不堪。给事中刘道隆因劾吏部议留拾遗庶僚非法。得旨,南星等专权植党,贬三官。俄因李世达等疏救,斥南星为民。后论救者悉被谴,鑨亦去位,一时善类几空。事具鑨传。

南星里居,名益高,与邹元标、顾宪成,海内拟之“三君”。中外论荐者百十疏,卒不起。

光宗立,起太常少卿。俄改右通政,进太常卿,至则擢工部右侍郎。居数月,拜左都御史,慨然以整齐天下为任。天启三年大计京官,以故给事中亓诗教、赵兴邦、官应震、吴亮嗣先朝结党乱政,议黜之,吏科都给事中魏应嘉力持不可。南星著《四凶论》,卒与考功郎程正己置四人不谨。他所澄汰,一如为考功时。浙江巡按张素养荐部内人材,及姚宗文、邵辅忠、刘廷元,南星劾其谬,素养坐夺俸。先是,巡方者有提荐之例,南星已奏止之;而陕西高弘图、山西徐扬先、宣大李思启、河东刘大受,复踵行如故,南星并劾奏之,巡方者始知畏法。

寻代张问达为吏部尚书。当是时,人务奔竞,苞苴恣行,言路横尤甚。每文选郎出,辄邀之半道,为人求官,不得则加以恶声,或逐之去。选郎即公正无如何,尚书亦太息而已。南星素疾其弊,锐意澄清,独行己志,政府及中贵亦不得有所干请,诸人惮其刚严不敢犯。有给事为赀郎求盐运司,即注赀郎王府,而出给事于外。知县石三畏素贪,夤缘将行取,南星亦置之王府。时进士无为王官者,南星不恤也。

魏忠贤雅重之,尝于帝前称其任事。一日,遣娣子傅应星介一中书贽见,南星麾之去。尝并坐弘政门,选通政司参议,正色语忠贤曰:“主上冲龄,我辈内外臣子宜各努力为善。”忠贤默然,怒形于色。大学士魏广微,南星友允贞子也,素以通家子畜之。广微入内阁,尝三至南星门,拒勿见。又尝叹曰:“见泉无子。”见泉,允贞别号也。广微恨刺骨,与忠贤比而龁南星。

东林势盛,众正盈朝。南星益搜举遗佚,布之庶位。高攀龙、杨涟、左光斗秉宪;李腾芳、陈于廷佐铨;魏大中、袁化中长科道;郑三俊、李邦华、孙居相、饶伸、王之寀辈悉置卿贰。而四司之属,邹维琏、夏嘉遇、张光前、程国祥、刘廷谏亦皆民誉。中外忻忻望治,而小人侧目,滋欲去南星。给事中傅櫆以维琏改吏部己不与闻,首假汪文言发难,劾南星紊旧制,植私人。维琏引去,南星奏留之,小人愈恨。会涟劾忠贤疏上,宫府益水火。南星遂杜门乞休,不许。

攀龙之劾崔呈秀也,南星议戍之。呈秀窘,夜走忠贤邸,叩头乞哀,言:“不去南星及攀龙、涟等,我两人未知死所。”忠贤大以为然,遂与定谋。会山西缺巡抚,河南布政使郭尚友求之。南星以太常卿谢应祥有清望,首列以请。既得旨,而御史陈九畴受广微指,言应祥尝知嘉善,大中出其门,大中以师故,谋于文选郎嘉遇而用之,徇私当斥。大中、嘉遇疏辩,语侵九畴,九畴再疏力诋,并下部议。南星、攀龙极言应祥以人望推举,大中、嘉遇无私,九畴妄言不可听。忠贤大怒,矫旨黜大中、嘉遇,并黜九畴,而责南星等朋谋结党。南星遽引罪求去,忠贤复矫旨切责,放归。明日,攀龙亦引去。给事中沈惟炳论救,亦出之外。俄以会推忤忠贤意,并斥于廷、涟、光斗、化中,引南星所摈徐兆魁、乔应甲、王绍徽等置要地。小人竞进,天下大柄尽归忠贤矣。

忠贤及其党恶南星甚,每矫敕谕,必目为元凶。

于是御史张讷劾南星十大罪,并劾维琏、国祥、嘉遇及王允成。

得旨,并削籍。

令再奏南星私党,讷复列上邦华及孙鼎相等十四人,并贬黜。

自是为南星摈弃者,无不拔擢,其素所推奖者,率遭奇祸。

诸干进速化之徒,一击南星,辄遂所欲。

而石三畏亦起为御史,疏攻南星及李三才、顾宪成、孙丕扬、王图等十五人。

死者皆削夺,缙绅祸益烈。

寻以汪文言狱词连及南星,下抚按提问。

适郭尚友巡抚保定,而巡按马逢皋亦憾南星,乃相与庭辱之。

笞其子清衡及外孙王钟庞,系之狱,坐南星赃万五千。

南星家素贫,亲故捐助,始获竣。

卒戍南星代州,清衡庄浪,钟庞永昌。

嫡母冯氏、生母李氏,并哀恸而卒。

子生七龄,惊怖死。

南星抵戍所,处之怡然。

庄烈帝登极,有诏赦还。

巡抚牟志夔,忠贤党也,故迟遣之,竟卒于戍所。

崇祯初,赠太子太保,谥忠毅。

櫆、呈秀、广微、九畴、兆魁、应甲、绍徽、讷、三畏、尚友、志夔,俱名丽逆案,为世大僇焉。

邹元标,字尔瞻,吉水人。

九岁通《五经》。

泰和胡直,嘉靖中进士,官至福建按察使,师欧阳德、罗洪先,得王守仁之传。

元标弱冠从直游,即有志为学。

举万历五年进士。

观政刑部。

张居正夺情,元标抗疏切谏。

且曰:‘陛下以居正有利社稷耶?居正才虽可为,学术则偏;志虽欲为,自用太甚。’

其设施乖张者,如州县入学,限以十五六人,有司希指,更损其数。是进贤未广也。

诸道决囚,亦有定额,所司惧罚,数必取盈。是断刑太滥也。

大臣持禄苟容,小臣畏罪缄默,有今日陈言而明日获谴者。是言路未通也。

黄河泛滥为灾,民有驾蒿为巢、啜水为餐者,而有司不以闻。是民隐未周也。

其他用刻深之吏,沮豪杰之材,又不可枚数矣。

伏读敕谕‘朕学尚未成,志尚未定,先生既去,前功尽隳’,陛下言及此,宗社无疆之福也。

虽然,弼成圣学,辅翼圣志者,未可谓在廷无人也。

且幸而居正丁艰,犹可挽留;脱不幸遂捐馆舍,陛下之学将终不成,志将终不定耶?

臣观居正疏言‘世有非常之人,然后办非常之事’,若以奔丧为常事而不屑为者,不知人惟尽此五常之道,然后谓之人。

今有人于此,亲生而不顾,亲死而不奔,犹自号于世曰我非常人也,世不以为丧心,则以为禽彘,可谓之非常人哉?

疏就,怀之入朝,适廷杖吴中行等。

元标俟杖毕,取疏授中官,绐曰:‘此乞假疏也。’

及入,居正大怒,亦廷杖八十,谪戍都匀卫。

卫在万山中,夷獠与居,元标处之怡然。

益究心理学,学以大进。

巡按御中承居正指,将害元标。

行次镇远,一夕,御史暴死。

元标谪居六年,居正殁,召拜吏科给事中。

首陈培圣德、亲臣工、肃宪纪、崇儒行、饬抚臣五事。

寻劾罢礼部尚书徐学谟、南京户部尚书张士佩。

徐学谟者,嘉定县人。

嘉靖中,为荆州知府。

景恭王之藩德安,欲夺荆州城北沙市地。

学谟力抗不予,为王所劾,下抚按逮问,改官。

荆州人德之,称沙市为‘徐市’。

居正素与厚。

万历中,累迁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

居正归葬父,学谟事之谨,召为刑部侍郎。

越二年,擢礼部尚书。

自弘治后,礼部长非翰林不授,惟席书以言‘大礼’故,由他曹迁;万士和不由翰林,然先历其部侍郎。

学谟径拜尚书,廷臣以居正故,莫敢言。

居正卒,学谟急缔姻于大学士申时行以自固。

及奉命择寿宫,通政参议梁子琦劾其始结居正,继附时行,诏为夺子琦俸。

元标复劾之,遂令致仕归。

慈宁宫灾,元标复上时政六事,中言:‘臣曩进无欲之训,陛下试自省,果无欲耶?寡欲耶?语云:‘欲人勿闻,莫若勿为。’陛下诚宜翻然自省,加意培养。’

当是时,帝方壮龄,留意声色游宴,谓元标刺己,怒甚,降旨谯责。

首辅时行以元标己门生,而劾罢其姻学谟,亦心憾,遂谪南京刑部照磨。

就迁兵部主事。

召改吏部,进员外郎,以病免。

起补验封。

陈吏治十事,民瘼八事,疏几万言。

文选缺员外郎,尚书宋纟熏请用元标,久不获命,纟熏连疏趣之。

给事中杨文焕、御史何选亦以为言。

帝怒,诘责纟熏,谪文焕、选于外,而调元标南京。

刑部尚书石星论救,亦被谯让。

元标居南京三年,移疾归。

久之,起本部郎中,不赴。

旋遭母忧,里居讲学,从游者日众,名高天下。

中外疏荐遗佚,凡数十百上,莫不以元标为首。

卒不用。

家食垂三十年。

光宗立,召拜大理卿。

未至,进刑部右侍郎。

天启元年四月还朝,首进和衷之说,言:‘今日国事,皆二十年诸臣酝酿所成。’

往者不以进贤让能为事,日锢贤逐能,而言事者又不降心平气,专务分门立户。

臣谓今日急务,惟朝臣和衷而已。

朝臣和,天地之和自应。

向之论人论事者,各怀偏见,偏生迷,迷生执,执而为我,不复知有人,祸且移于国。

今与诸臣约,论一人当惟公惟平,毋轻摇笔端,论一事当惩前虑后,毋轻试耳食,以天下万世之心,衡天下万世之人与事,则议论公,而国家自享安静和平之福。

因荐涂宗浚、李邦华等十八人。

帝优诏褒纳。

居二日,复陈拔茅阐幽、理财振武数事,及保泰四规。

且请召用叶茂才、赵南星、高攀龙、刘宗周、丁元荐,而恤录罗大纮、雒于仁等十五人。

帝亦褒纳。

初,元标立朝,以方严见惮,晚节务为和易。

或议其逊初仕时,元标笑曰:‘大臣与言官异。风裁踔绝,言官事也。大臣非大利害,即当护持国体,可如少年悻动耶?’

时朋党方盛,元标心恶之,思矫其弊,故其所荐引不专一途。

尝欲举用李三才,因言路不与,元标即中止。

王德完讥其首鼠,元标亦不较。

南京御史王允成等以两人不和,请帝谕解。

元标言:‘臣与德完初无纤芥,此必有人交构其间。臣尝语朝士曰:‘方今上在冲岁,敌在门庭,只有同心共济。倘复党同伐异,在国则不忠,在家则不孝。世自有无偏无党之路,奈何从室内起戈矛耶?’’

帝嗣位已久,而先朝废死诸臣犹未赠恤,元标再陈阐幽之典,言益恳切。

其年十二月改吏部左侍郎。未到官,拜左都御史。

明年,典外察,去留惟公。

御史潘汝桢、过庭训雅有物议,及庭训秩满,汝桢注考溢美。

元标疏论之,两人并引疾去。

已,言丁已京察不公,专禁锢异己,请收录章家祯、丁元荐、史记事、沈正宗等二十二人。

由是诸臣多获昭雪。

又言:‘明诏收召遗佚,而诸老臣所处犹是三十年前应得之官,宜添注三品崇秩,昭陛下褒尊耆旧至意。’

帝纳其言。于是两京太常、太仆、光禄三卿各增二员。

孙慎行之论‘红丸’也,元标亦上疏曰:‘乾坤所以不毁者,惟此纲常;纲常所以植立者,恃此信史。’

臣去年舟过南中,南中士大夫争言先帝猝然而崩,大事未明,难以传信。

臣初不谓然。及既入都,为人言先帝盛德,宜速登信史。

诸臣曰:‘言及先帝弥留大事,令人阁笔,谁敢领此?’臣始有疑于前日之言。

元辅方从哲不伸讨贼之义,反行赏奸之典,即谓无其心,何以自解于世?

且从哲秉政七年,未闻建树何事,但闻马上一日三趣战,丧我十万师徒。

讯问谁秉国成,而使先帝震惊,奸人闯宫,豺狼当路,憸邪乱政?从哲何词以对?

从来惩戒乱贼,全在信史。失今不成,安所底止。

时刑部尚书黄克缵希内廷意,群小和之,而从哲世居京师,党附者众,崔文升党复弥缝于内,格慎行与众议,皆不得伸。

未几,慎行及王纪偕逐,元标疏救,不听。

元标自还朝以来,不为危言激论,与物无猜。

然小人以其东林也,犹忌之。

给事中朱童蒙、郭允厚、郭兴治虑明年京察不利己,潜谋驱逐。

会元标与冯从吾建首善书院,集同志讲学,童蒙首请禁之。

元标疏辨求去,帝已慰留,允厚复疏劾,语尤妄诞。

而魏忠贤方窃柄,传旨谓宋室之亡由于讲学,将加严谴。

叶向高力辨,且乞同去,乃得温旨。

兴治及允厚复交章力攻,兴治至比之山东妖贼。

元标连疏请益力,诏加太子少保,乘传归。

陛辞,上《老臣去国情深疏》,历陈军国大计,而以寡欲进规,人为传诵。

四年,卒于家。

明年,御史张讷请毁天下讲坛,力诋元标,忠贤遂矫旨削夺。

崇祯初,赠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谥忠介。

童蒙等既劾元标,遂得罪清议,寻以年例外迁。

及忠贤得志,三人并召还。

岁余,允厚至户部尚书、太子太保。

童蒙至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母死不持服,为忠贤建生祠。

兴治亦加至太仆卿。

忠贤败,三人并丽逆案云。

孙慎行,字闻斯,武进人。

幼习闻外祖唐顺之绪论,即嗜学。

万历二十三年举进士第三人,授编修,累官左庶子。

数请假里居,键户息交,覃精理学。

当事请见,率不纳。

有以政事询者,不答。

四十一年五月,由少詹事擢礼部右侍郎,署部事。

当是时,郊庙大享诸礼,帝二十余年不躬亲,东宫辍讲至八年,皇长孙九龄未就外傅,瑞王二十三未婚,楚宗人久锢未释,代王废长立幼,久不更正,臣僚章奏一切留中,福府庄田取盈四万顷,慎行并切谏。

已,念东宫开讲,皇孙出阁,系宗社安危,疏至七八上。

代王废长子鼎渭,立爱子鼎莎,李廷机为侍郎时主之,其后,群臣争者百余疏,帝皆不省。

慎行屡疏争,乃获更置。

楚宗人击杀巡抚赵可怀,为首六人论死,复锢英憔等二十三人于高墙,禁蕴钫等二十三人于远地。

慎行力白其非叛,诸人由此获释。

皇太子储位虽定,福王尚留京师,须庄田四万顷乃行,宵小多窥伺。

廷臣请之国者愈众,帝愈迟之。

慎行疏十余上,不见省。

最后,贵妃复请帝留王庆太后七旬寿节,群议益籍籍。

慎行乃合文武诸臣伏阙力请,大学士叶向高亦争之强。

帝不得已,许明年季春之国,群情始安。

韩敬科场之议,慎行拟黜敬。

而家居时素讲学东林,敬党尤忌之。

会吏部缺侍郎,廷议改右侍郎李鋕于左,而以慎行为右,命俱未下。

御史过廷训因言鋕未履任,何复推慎行,给事中亓诗教和之。

慎行遂四疏乞归,出城候命,帝乃许之。

已而京察,御史韩浚等以趣福王之国,谓慎行邀功,列之拾遗疏中。

帝察其无罪,获免。

熹宗立,召拜礼部尚书。

初,光宗大渐,鸿胪寺丞李可灼以红铅丸药进。

俄帝崩,廷臣交章劾之。

大学士方从哲拟旨令引疾归,赉以金币。

天启元年四月,慎行还朝,上疏曰:

先帝骤崩,虽云夙疾,实缘医人用药不审。

阅邸报,知李可灼红丸乃首辅方从哲所进。

夫可灼官非太医,红丸不知何药,乃敢突然以进。

昔许悼公饮世子药而卒,世子即自杀,《春秋》犹书之为弑。

然则从哲宜何居?速引剑自裁以谢先帝,义之上也;合门席稿以待司寇,义之次也;乃悍然不顾,至举朝共攻可灼,仅令回籍调理,岂不以己实荐之,恐与同罪与?

臣以为从哲纵无弑之心,却有弑之事;欲辞弑之名,难免弑之实。

实录中即欲为君父讳,不敢不直书方从哲连进药二丸,须臾帝崩,恐百口无能为天下后世解也。

然从哲之罪实不止此。

先是则有皇贵妃欲为皇后事,古未有天子既崩而立后者。

倘非礼官执奏,言路力持,几何不遗祸宗社哉!

继此则有谥皇祖为恭皇帝事。

历考晋、隋、周、宋,其末世亡国之君率谥曰“恭”,而以加之我皇祖,岂真不学无术?实乃咒诅君国,等于亡王,其设心谓何?

后此则有选侍垂帘听政事。

刘逊、李进忠幺么小竖,何遂胆大扬言。

说者谓二竖早以金宝输从哲家,若非九卿、台谏力请移宫,选侍一日得志,陛下几无驻足所。

闻尔时从哲濡迟不进,科臣趣之,则云迟数日无害。

任妇寺之纵横,忍君父之杌隉,为大臣者宜尔乎?

臣在礼言礼,其罪恶逆天,万无可生之路。

若其他督战误国,罔上行私,纵情蔑法,干犯天下之名义,酿成国家之祸患者,臣不能悉数也。

陛下宜急讨此贼,雪不共之仇!毋询近习,近习皆从哲所攀援也;毋拘忌讳,忌讳即从哲所布置也。

并急诛李可灼,以泄神人之愤。

时朝野方恶从哲,慎行论虽过刻,然争韪其言。

顾近习多为从哲地,帝乃报曰:“旧辅素忠慎,可灼进药本先帝意。卿言虽忠爱,事属传闻。并进封移宫事,当日九卿、台谏官亲见者,当据实会奏,用释群疑。”

于是从哲疏辨。

刑部尚书黄克缵右从哲,亦曲为辨。

慎行复疏折之,曰:“由前则过信可灼,有轻进药之罪,由后则曲庇可灼,有不讨贼之罪,两者均无辞乎弑也。

从哲谓移宫有揭,但诸臣之请在初二,从哲之请在初五。

尔时章疏入乾清不入慈庆者已三日,国政几于中断,非他辅臣访知,与群臣力请,其害可胜言哉!

伏读圣谕‘辅臣义在体国,为朕分忧。今似此景象,何不代朕传谕一言,屏息纷扰,君臣大义安在?’

又云‘朕凌虐不堪,昼夜涕泣六七日。’

夫从哲为顾命元臣,使少肯义形于色,何至令至尊忧危如此!

惟阿妇寺之意多,戴圣明之意少,故敢于凌皇祖,悖皇考,而欺陛下也。

末复力言克缵之谬。

章并下廷议。

既而议上,惟可灼下吏戍边,从哲置不问。

山东巡抚奏,五月中,日中月星并见。

慎行以为大异,疏请修省,语极危切。

秦王谊漶由旁枝进封,其四子法不当封郡王,厚贿近幸,遂得温旨。

慎行坚不奉诏,三疏力争,不得。

七月谢病去。

其冬,廷推阁臣,以慎行为首,吏部侍郎盛以弘次之。

魏忠贤抑不用,用顾秉谦、朱国祯、朱延禧、魏广微,朝论大骇。

叶向高连疏请用两人,竟不得命。

已,忠贤大炽,议修《三朝要典》,“红丸”之案以慎行为罪魁。

其党张讷遂上疏力诋,有诏削夺。

未几,刘志选复两疏追劾,诏抚按提问,遣戍宁夏。

未行,庄烈帝嗣位,以赦免。

崇祯元年,命以故官协理詹事府,力辞不就。

慎行操行峻洁,为一时搢绅冠。

朝士数推毂入阁,吏部尚书王永光力排之,迄不获用。

八年廷推阁臣,屡不称旨,最后以慎行及刘宗周、林釬名上,帝即召之。

慎行已得疾,甫入都,卒。

赠太子太保,谥文介。

盛以弘,字子宽,潼关卫人。

父讷,字敏叔。

讷父德,世职指挥也,讨洛南盗战死。

讷号泣请于当事,水浆不入口者数日,为发兵讨斩之。

久之,举隆庆五年进士。

由庶吉士累官吏部右侍郎。

与尚书陈有年、左侍郎赵参鲁共厘铨政。

母忧归,以笃孝闻。

卒,赠礼部尚书。

天启初,谥文定。

以弘,万历二十六年进士。

由庶吉士累官礼部尚书。

天启三年谢病归。

魏忠贤乱政,落其职。

崇祯初,起故官,协理詹事府,卒官。

明世,卫所世职用儒业显者,讷父子而已。

高攀龙,字存之,无锡人。

少读书,辄有志程朱之学。

举万历十七年进士,授行人。

四川佥事张世则进所著《大学初义》,诋程、朱章句,请颁天下。

攀龙抗疏力驳其谬,其书遂不行。

侍郎赵用贤、都御史李世达被讦去位,朝论多咎大学士王锡爵。

攀龙上疏曰:

近见朝宁之上,善类摈斥一空。

大臣则孙鑨、李世达、赵用贤去矣,小臣则赵南星、陈泰来、顾允成、薛敷教、张纳陛、于孔兼、贾岩斥矣。

迩者李祯、曾乾亨复不安其位而乞去矣,选郎孟化鲤又以推用言官张栋,空署而逐矣。

夫天地生才甚难,国家需才甚亟,废斥如此,后将焉继。

致使正人扼腕,曲士弹冠,世道人心何可胜慨!

且今陛下朝讲久辍,廷臣不获望见颜色。

天言传布,虽曰圣裁,隐伏之中,莫测所以。

故中外群言,不曰:‘辅臣欲除不附己’,则曰‘近侍不利用正人’。

陛下深居九重,亦曾有以诸臣贤否陈于左右;而陛下于诸臣,亦尝一思其得罪之故乎?

果以为皆由圣怒,则诸臣自孟化鲤而外,未闻忤旨,何以皆罢斥?

即使批鳞逆耳,如董基等,陛下已尝收录,何独于诸臣不然?

臣恐陛下有祛邪之果断,而左右反借以行媢嫉之私;陛下有容言之盛心,而臣工反遗以拒谏诤之诮。

传之四海,垂诸史册,为圣德累不小。

辅臣王锡爵等,迹其自待,若愈于张居正、申时行,察其用心,何以异于五十步笑百步?

即如诸臣罢斥,果以为当然,则是非邪正,恒人能辨,何忍坐视至尊之过举,得毋内泄其私愤,而利于斥逐之尽乎?

末力诋郑材、杨应宿谗谄宜黜。

应宿亦疏讦攀龙,语极妄诞。

疏并下部院,议请薄罚两臣,稍示惩创。

帝不许,镌应宿二秩,谪攀龙揭阳添注典史。

御史吴弘济等论救,并获谴。

攀龙之官七月,以事归。

寻遭亲丧,遂不出,家居垂三十年。

言者屡荐,帝悉不省。

熹宗立,起光禄丞。

天启元年进少卿。

明年四月,疏劾戚畹郑养性,言:‘张差梃击实养性父国泰主谋。’

今人言籍籍,咸疑养性交关奸宄,别怀异谋,积疑不解,当思善全之术。

至刘保谋逆,中官卢受主之,刘于简狱词具在。

受本郑氏私人,而李如桢一家交关郑氏,计陷名将,失地丧师。

于简原供,明言李永芳约如桢内应。

若崔文升素为郑氏腹心,知先帝症虚,故用泄药,罪在不赦。

陛下仅行斥逐,而文升犹潜住都城。

宜勒养性还故里,急正如桢、文升典刑,用章国法。

疏入,责攀龙多言,然卒遣养性还籍。

孙慎行以‘红丸’事攻旧辅方从哲,下廷议。

攀龙引《春秋》首恶之诛,归狱从哲。

给事中王志道为从哲解,攀龙遗书切责之。

寻改太常少卿,疏陈务学之要,因言:‘从哲之罪非止红丸,其最大者在交结郑国泰。’

国泰父子所以谋危先帝者不一,始以张差之梃,继以美姝之进,终以文升之药,而从哲实左右之。

力扶其为郑氏者,力锄其不为郑氏者;一时人心若狂,但知郑氏,不知东宫。

此贼臣也,讨贼则为陛下之孝。

而说者乃曰‘为先帝隐讳则为孝’,此大乱之道也。

陛下念圣母则宣选侍之罪,念皇考则隆选侍之恩,仁之至义之尽也,而说者乃曰‘为圣母隐讳则为孝’。

明如圣谕,目为假托;忠如杨涟,谤为居功。

人臣避居功,甘居罪,君父有急,袖手旁观,此大乱之道也。

惑于其说,孝也不知其为孝,不孝也以为大孝;忠也不知其为忠,不忠也以为大忠。

忠孝皆可变乱,何事不可妄为?

故从哲、养性不容不讨,奈何犹令居辇毂下!

时从哲辈奥援甚固,摘疏中‘不孝’语激帝怒,将加严谴。

叶向高力救,乃夺禄一年。

旋改大理少卿。

邹元标建书院,攀龙与焉。

元标被攻,攀龙请与同罢,诏留之。

进太仆卿,擢刑部右侍郎。

四年八月,拜左都御史。

杨涟等群击魏忠贤,势已不两立。

及向高去国,魏广微日导忠贤为恶,而攀龙为赵南星门生,并居要地。

御史崔呈秀按淮、扬还,攀龙发其秽状,南星议戍之。

呈秀窘,急走忠贤所,乞为义儿,遂摭谢应祥事,谓攀龙党南星。

严旨诘责,攀龙遽引罪去。

顷之,南京御史游凤翔出为知府,讦攀龙挟私排挤。

诏复凤翔故官,削攀龙籍。

呈秀憾不已,必欲杀之,窜名李实劾周起元疏中,遣缇骑往逮。

攀龙晨谒宋儒杨龟山祠,以文告之。

归与二门生一弟饮后园池上,闻周顺昌已就逮,笑曰:‘吾视死如归,今果然矣。’

入与夫人语,如平时。

出,书二纸告二孙曰:‘明日以付官校。’

因遣之出,扃户。

移时诸子排户入,一灯荧然,则已衣冠自沈于池矣。

发所封纸,乃遗表也,云:‘臣虽削夺,旧为大臣,大臣受辱则辱国。谨北向叩头,从屈平之遗则。’

复别门人华允诚书云:‘一生学问,至此亦少得力。’

时年六十五。

远近闻其死,莫不伤之。

呈秀憾犹未释,矫诏下其子世儒吏。

刑部坐世儒不能防闲其父,谪为徒。

崇祯初,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谥忠宪,授世儒官。

初,海内学者率宗王守仁,攀龙心非之。

与顾宪成同讲学东林书院,以静为主。

操履笃实,粹然一出于正,为一时儒者之宗。

海内士大夫,识与不识,称高、顾无异词。

攀龙削官之秋,诏毁东林书院。

庄烈帝嗣位,学者更修复之。

冯从吾,字仲好,长安人。

万历十七年进士。

改庶吉士,授御史。

巡视中城,阉人修刺谒,拒却之。

礼科都给事中胡汝宁倾邪狡猾,累劾不去。

从吾发其奸,遂调外。

时当大计,从吾严逻侦,苞苴绝迹。

二十年正月,抗章言:

陛下郊庙不亲,朝讲不御,章奏留中不发。

试观戊子以前,四裔效顺,海不扬波;己丑以后,南倭告警,北寇渝盟,天变人妖,叠出累告。

励精之效如彼,怠斁之患如此。

近颂敕谕,谓圣体违和,欲借此自掩,不知鼓钟于宫,声闻于外。

陛下每夕必饮,每饮必醉,每醉必怒。

左右一言稍违,辄毙杖下,外庭无不知者。

天下后世,其可欺乎!愿陛下勿以天变为不足畏,勿以人言为不足恤,勿以目前晏安为可恃,勿以将来危乱为可忽,宗社幸甚。

帝大怒,欲廷杖之。

会仁圣太后寿辰,阁臣力解得免。

寻告归,起巡长芦盐政。

洁己惠商,奸宄敛迹。

既还朝,适帝以军政大黜两京言官。

从吾亦削籍,犹以前疏故也。

从吾生而纯悫,长志濂、洛之学,受业许孚远。

罢官归,杜门谢客,取先正格言,体验身心,造诣益邃。

家居二十五年。

光宗践阼,起尚宝卿,进太仆少卿,并以兄丧未赴。

俄改大理。

天启二年擢左佥都御史。

甫两月,进左副都御史。

廷议“三安”,从吾言:

李可灼以至尊尝试,而许其引疾,当国何心!至梃击之狱,与发奸诸臣为难者,即奸人也。

由是群小恶之。

已,与邹元标共建首善书院,集同志讲学其中,给事中朱童蒙遂疏诋之。

从吾言:

宋之不竞,以禁讲学故,非以讲学故也。

我二祖表章《六经》,天子经筵,皇太子出阁,皆讲学也。

臣子以此望君,而己则不为,可乎?

先臣守仁,当兵事倥偬,不废讲学,卒成大功。

此臣等所以不恤毁誉,而为此也。

因再称疾求罢,帝温诏慰留。

而给事中郭允厚、郭兴治复相继诋元标甚力。

从吾又上言:

臣壮岁登朝,即与杨起元、孟化鲤、陶望龄辈立讲学会,自臣告归乃废。

京师讲学,昔已有之,何至今日遂为诟厉?

因再疏引归。

四年春,起南京右都御史,累辞未上,召拜工部尚书。

会赵南星、高攀龙相继去国,连疏力辞,予致仕。

明年秋,魏忠贤党张讷疏诋从吾,削籍。

乡人王绍徽素衔从吾,及为吏部,使乔应甲抚陕,捃摭百方,无所得。

乃毁书院,曳先圣像,掷之城隅。

从吾不胜愤悒,得疾卒。

崇祯初,复官,赠太子太保,谥恭定。

赞曰:

赵南星诸人,持名检,励风节,严气正性,侃侃立朝,天下望之如泰山乔岳。

《诗》有之,“邦之司直”,其斯人谓欤?

权枉盈廷,谴谪相继,“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悲夫!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三十一-译文

赵南星,字梦白,是高邑人。万历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汝宁推官。他的治理行为廉洁公平,逐渐升迁为户部主事。张居正病重,朝中官员纷纷祈祷,南星与顾宪成、姜士昌都劝阻不去。张居正去世后,他被调任吏部考功司。因病请求回乡。

后来又历任文选员外郎。上疏陈述天下四大害,说:‘杨巍请求退休,左都御史吴时来想取代他,因为嫉妒户部尚书宋纡的声望,连续上疏排挤。副都御史詹仰庇极力谋取吏、兵二部侍郎之位。大臣们如此,怎么还能责备小臣,这就是求官之害。礼部尚书沈鲤、侍郎张位、谕德吴中行、南京太仆卿沈思孝相继辞官,只有南京礼部侍郎赵用贤还在,词臣黄洪宪等人经常暗中诽谤他,言官唐尧钦、孙愈贤、蔡系周又公开诋毁他。正直的人不能容忍,小人得志,这就是倾危之害。州县长官选拔过于轻率,部寺官员按日计算就能得到郡守之位,不问他们的品行和能力。而巡抚按察使论定官员贪污有据,不是说不严重,就是说任职时间短,一般都只是降职调任,他们以为这是惜才,其实这是惜不才。官吏治理日渐败坏,百姓生活困苦,这就是州县之害。乡官的权力大于守令,横行无忌,无人敢管。比如渭南知县张栋,治理有方,裁抑乡官,却被诽谤不能得到提升。这就是乡官之害。这四大害不除,天下就无法治理。’上疏后,朝中舆论都认为他说得对。但其中抨击的官员都是当时宰相所庇护的,于是给事中李春开首先反驳。他的奏疏先呈上,南星差点受到责罚。给事中王继光、史孟麟、万自约,部曹姜士昌、吴正志都帮助南星诋毁李春开,并且揭露吴时来、仰庇、洪宪的谄媚行为。李春开感到沮丧,但南星最终还是因病回乡。后来再次起用,历任考功郎中。

二十一年进行京官考核,与尚书孙鑨秉公清理。首先罢免了他亲近的都给事中王三余和孙鑨的外甥文选员外郎吕荫昌,其他依附政府和大臣赵志皋弟弟的人也未能幸免,政府方面非常不满。给事中刘道隆因此弹劾吏部议留拾遗庶僚非法。得到圣旨,南星等人专权结党,贬谪三位官员。不久因为李世达等人的奏疏求情,南星被贬为平民。后来求情的人都被谴责,孙鑨也离开了职位,一时间贤良之人几乎全部离职。

南星在乡里居住时,名声更加显赫,与邹元标、顾宪成并称为‘三君’。内外官员纷纷上疏推荐他,但他最终没有再起用。

光宗即位后,南星被起用为太常少卿。不久改为右通政,再升为太常卿,到任后又被提拔为工部右侍郎。任职数月后,被任命为左都御史,他决心整顿天下。天启三年进行京官考核,因为前朝给事中亓诗教、赵兴邦、官应震、吴亮嗣结党乱政,提议罢免他们,吏科都给事中魏应嘉坚决反对。南星撰写了《四凶论》,最终与考功郎程正己将四人不谨慎的情况上报。他所清理的官员,一如他在考功时的做法。浙江巡按张素养推荐部内人才,包括姚宗文、邵辅忠、刘廷元,南星弹劾他的错误,张素养因此被剥夺俸禄。在此之前,巡视地方的人有推荐人才的惯例,南星已经上奏停止了这一做法;而陕西高弘图、山西徐扬先、宣大李思启、河东刘大受,仍然像以前一样继续,南星一并弹劾上奏,巡视地方的人才开始敬畏法律。

不久代替张问达成为吏部尚书。当时,人们都忙于奔走钻营,行贿之风盛行,言官的行为尤为横行。每次文选郎出巡,总是有人在半路上拦截,为他求官,得不到就加以恶言相向,甚至驱逐他离开。即使文选郎公正无私,尚书也只能叹息而已。南星一直痛恨这种弊端,决心澄清政治,独自坚持自己的志向,政府官员和内廷贵族也不能有所请求,这些人害怕他的刚正不阿而不敢冒犯。有给事中为赀郎求盐运司,南星就把赀郎安排到王府,而把给事中调离。知县石三畏一向贪婪,想通过关系得到提升,南星也把他安排到王府。当时进士中没有人担任王府官职,南星并不在意。

魏忠贤非常重视他,曾在皇帝面前称赞他的能力。有一天,派自己的侄子傅应星通过一位中书舍人引见,南星挥手让他离开。曾经一起坐在弘政门,南星正色对忠贤说:‘皇帝年轻,我们这些内外臣子应该各自努力行善。’忠贤默然,怒形于色。大学士魏广微是南星朋友允贞的儿子,一直把他当作自家人看待。广微进入内阁后,曾经三次到南星家门前拜访,但都被拒绝见面。他还曾经叹息说:‘见泉无子。’见泉是允贞的别号。广微非常怨恨,与忠贤联合起来攻击南星。

东林党势力强大,正直的人充满朝廷。南星更加努力搜罗被遗漏的人才,分布在各个职位。高攀龙、杨涟、左光斗掌管宪政;李腾芳、陈于廷佐负责铨选;魏大中、袁化中主管科举;郑三俊、李邦华、孙居相、饶伸、王之寀等人都被任命为卿相。而四司的属官,邹维琏、夏嘉遇、张光前、程国祥、刘廷谏也都受到民众的赞誉。内外都期待治理有方,但小人却对南星侧目,更加想要除掉他。给事中傅櫆因为邹维琏改任吏部自己没有参与,首先假借汪文言发难,弹劾南星扰乱旧制,培植私人。邹维琏辞职,南星上奏挽留他,但小人更加仇恨。恰逢杨涟弹劾魏忠贤的奏疏呈上,宫中与外廷的关系更加紧张。南星于是闭门请求退休,但没有被允许。

高攀龙弹劾崔呈秀时,南星建议将他贬谪。呈秀感到窘迫,夜晚跑到忠贤的府邸,跪地哀求,说:‘如果不除掉南星和攀龙、涟等人,我们两人不知道死在哪里。’忠贤非常同意,于是两人定下计谋。正逢山西缺少巡抚,河南布政使郭尚友请求这个职位。南星认为太常卿谢应祥有清望,首先推荐了他。得到圣旨后,而御史陈九畴受到魏广微的指使,说应祥曾经知道嘉善,李大中出自他的门下,因为李大中是老师,所以通过文选郎嘉遇推荐他,这是徇私,应当被斥退。李大中、嘉遇上疏辩解,言语中侵犯了陈九畴,陈九畴再次上疏极力诋毁,并下到部里讨论。南星、攀龙极力说应祥是因人望被推举,李大中、嘉遇没有徇私,陈九畴的话不可听。忠贤非常愤怒,假传圣旨罢免了大中、嘉遇,并罢免了陈九畴,而责备南星等人结党营私。南星急忙承认错误请求离开,忠贤再次假传圣旨严厉责备,放他回家。第二天,攀龙也请求离开。给事中沈惟炳上疏求情,也被放逐。不久因为会推违背忠贤的意愿,一并罢免了陈于廷、涟、光斗、化中,将南星所排斥的徐兆魁、乔应甲、王绍徽等人安置在重要职位。小人争相晋升,天下大权都归忠贤所有。

忠贤和他的党羽非常恨南星,每次南星被命令纠正或教导,他们都把他视为元凶。于是御史张讷弹劾南星十大罪状,还弹劾了维琏、国祥、嘉遇和王允成。得到旨意,一起被削除官籍。命令再上奏南星的私党,张讷又列出了邦华和孙鼎相等十四人,一并贬谪。从那时起,被南星排斥的人,没有一个不被提拔,而他以前所推崇的人,却都遭遇了奇祸。那些急于求进的官员,一击南星,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石三畏也起用为御史,上疏攻击南星和李三才、顾宪成、孙丕扬、王图等十五人。死者都被削除官籍,士绅的灾难更加严重。不久,因为汪文言案件牵连到南星,被下放到地方审问。恰好郭尚友巡抚保定,巡按马逢皋也怨恨南星,于是共同在法庭上侮辱他。鞭打了他的儿子清衡和外孙王钟庞,将他们关进监狱,指控南星贪污一万五千两银子。南星家境一向贫寒,亲友们资助,才得以完成。最终南星被流放到代州,清衡到庄浪,钟庞到永昌。他的嫡母冯氏和生母李氏,都因悲伤过度而去世。他的儿子七岁,因惊吓而死。南星到达流放地,却处之泰然。

庄烈帝登基后,下诏赦免南星返回。巡抚牟志夔是忠贤的党羽,故意拖延遣返,南星最终在流放地去世。崇祯初年,追赠南星太子太保,谥号忠毅。櫆、呈秀、广微、九畴、兆魁、应甲、绍徽、讷、三畏、尚友、志夔,都被列入叛逆名单,受到了世人的严厉指责。

邹元标,字尔瞻,吉水人。九岁就通晓《五经》。泰和胡直,嘉靖年间进士,官至福建按察使,师从欧阳德、罗洪先,继承了王守仁的学说。元标弱冠之年跟随胡直游学,就有了为学的志向。万历五年考中进士。在刑部观政。

张居正夺情,元标上疏直言进谏。他说:‘陛下认为张居正有利于国家吗?张居正虽然才能可用,但学术偏颇;虽然愿意为国家出力,但过于自私。他施政不当之处,比如州县入学,限定十五六人,官员为了迎合,甚至减少人数。这是选拔贤才不广。各道决囚,也有定数,官员害怕受罚,必定要满额。这是断刑过于泛滥。大臣们贪图禄位,小臣们害怕罪责而沉默,有今天陈言明天获罪的情况。这是言路不通。黄河泛滥成灾,百姓有驾草为巢、饮水为食的,但官员却不上报。这是百姓疾苦未得到充分关注。其他如使用刻薄之吏,阻碍豪杰之才,不可一一列举。我读敕谕说“朕学尚未成,志尚未定,先生既去,前功尽毁”,陛下提到这些,对国家来说是无穷之福。尽管如此,辅佐圣学,辅助圣志的人,不能说朝廷中没有。而且幸亏张居正遇到丧事,还可以挽留;如果不幸去世,陛下的学问将无法完成,志向将无法确定吗?我看张居正的奏疏说“世有非常之人,然后办非常之事”,如果以奔丧为常事而不屑为之,不知道人只有尽到五常之道,才能称为人。现在有人在这里,亲生父母不顾,父母去世不奔丧,还自诩为非常之人,世人如果不认为他丧心病狂,就会认为他是禽兽,怎么能称他为非常之人呢?”奏疏写成后,元标怀揣着它入朝,恰逢廷杖吴中行等人。元标等到杖刑完毕,取过奏疏交给太监,骗说:“这是请假奏疏。”等到进入,张居正大怒,也廷杖了元标八十,将他贬谪到都匀卫。都匀卫位于万山中,与少数民族居住,元标处之泰然。更加深入研究心理学,学问大有长进。巡按中承居正的指使,想要加害元标。行至镇远,一晚,御史突然死亡。

元标被贬谪六年,张居正去世后,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吏科给事中。首先提出培养圣德、亲近臣工、严肃法纪、推崇儒行、整顿抚臣等五件事。不久,弹劾罢免了礼部尚书徐学谟、南京户部尚书张士佩。

徐学谟是嘉定县人。嘉靖年间,担任荆州知府。景恭王分封到德安,想要夺取荆州城北沙市的地。徐学谟坚决反对,被景恭王弹劾,被下放到地方审问,改任官职。荆州人感激他,称沙市为‘徐市’。徐学谟一直与张居正关系良好。万历年间,多次升迁至右副都御史,治理郧阳。张居正回乡安葬父亲,徐学谟对他非常尊敬,被召回担任刑部侍郎。过了两年,被提升为礼部尚书。自弘治以来,礼部长非翰林出身者不授,只有席书因为‘大礼’之故,由其他部门迁任;万士和虽非翰林出身,但先任过其部侍郎。徐学谟直接被任命为尚书,朝廷大臣因为张居正的缘故,没有人敢说。张居正去世后,徐学谟急忙与大学士申时行结亲以自保。等到奉命选择寿宫,通政参议梁子琦弹劾他起初依附张居正,后来又依附申时行,皇帝下诏剥夺梁子琦的俸禄。元标再次弹劾他,于是被命令退休还乡。

慈宁宫发生火灾,元标再次上奏时政六事,其中提到:‘臣以前进献无欲的教诲,陛下试着自己反省,真的没有欲望吗?还是欲望较少?俗话说:“欲人勿闻,莫若勿为。”陛下确实应该反躬自省,加强修养。’当时,皇帝正值壮年,留心声色犬马,认为元标在指责自己,非常愤怒,下旨责备。首辅申时行因为是元标的学生,弹劾罢免了徐学谟,也心怀怨恨,于是将元标贬谪到南京刑部照磨。不久调任兵部主事。召回改任吏部,升任员外郎,因病免职。起用补验封。上疏陈述吏治十事,民生八事,奏疏近万言。文选司缺员外郎,尚书宋纟熏请求任用元标,久久没有得到命令,宋纟熏连续上疏催促。给事中杨文焕、御史何选也为此进言。皇帝愤怒,责问宋纟熏,贬谪杨文焕、何选到外地,而将元标调到南京。刑部尚书石星上疏救助,也被责备。

元标在南京居住三年,因病请求回家。过了很久,起用为本部郎中,他没有赴任。不久遭遇母亲去世,在家乡讲学,前来求学的人日益增多,名震天下。朝廷内外多次上疏推荐,多达数十上百次,都没有任用元标。光宗即位,召回任命为大理卿。未到任,升任刑部右侍郎。天启元年四月返回朝廷,首先提出和衷共济的建议,说:‘如今国家大事,都是二十年来各位大臣共同酝酿的结果。以前不重视选拔贤能,而是一天天排斥贤能,言事者又不降低自己的心气,专门分门别户。我认为当前急务,只有朝臣和衷共济而已。朝臣和睦,天地之和自然显现。以前议论人论事的人,各怀偏见,偏见产生迷惑,迷惑产生固执,固执而为我,不再知道有人,祸患将转移到国家。现在与各位大臣相约,议论一个人应当公正公平,不要轻易动笔,议论一件事应当吸取前车之鉴,深思熟虑,以天下万世之心,衡量天下万世的人与事,那么议论就会公正,而国家自然会享受安宁和平之福。’因此推荐涂宗浚、李邦华等十八人。皇帝下诏褒奖接纳。过了两天,再次陈述选拔人才、理财振武等事,以及保持国家安定的四项规则。并请求召回使用叶茂才、赵南星、高攀龙、刘宗周、丁元荐,并体恤罗大纮、雒于仁等十五人。皇帝也褒奖接纳。

起初,元标在朝廷任职时,因为性格严肃而让人敬畏,晚年则努力变得和蔼可亲。有人议论他不如初入仕途时那样,元标笑着说:‘大臣与言官不同。风采严厉,是言官的职责。大臣如果不是涉及到国家的大事,就应该维护国家的体面,怎么能像年轻人那样冲动呢?’当时朋党之争正盛,元标内心厌恶,想要纠正这种弊端,因此他所推荐的官员不局限于一个途径。曾经想要举荐李三才,但因为言路不通,元标就停止了。王德完讽刺他犹豫不决,元标也没有计较。南京御史王允成等人因为两人不和,请求皇帝调解。元标说:‘我与德完最初并无芥蒂,这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我曾经对朝士说:“现在皇上年轻,敌人就在家门口,只有同心协力。如果再党同伐异,对国家来说是不忠,对家庭来说是不孝。世界上本就有不偏不倚的道路,为什么要从家里开始争斗呢?”’皇帝登基已经很久了,但先朝被废黜的官员还没有得到抚恤,元标再次陈述了表彰隐逸的典制,言辞更加恳切。

那年十二月,元标被任命为吏部左侍郎。还未到任,就被任命为左都御史。第二年,负责外察,去留只看公义。御史潘汝桢、过庭训平时就有争议,等到庭训任期满了,汝桢对他大加赞赏。元标上疏论议此事,两人都称病离职。之后,元标说丁已京察不公,专门压制异己,请求收录章家祯、丁元荐、史记事、沈正宗等二十二人的事迹。因此,许多官员都得到了昭雪。他还说:“明诏收召遗逸,但老臣们所担任的官职还是三十年前应该得到的,应该增加三品高官的职位,彰显陛下褒奖尊敬老人的诚意。”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两京太常、太仆、光禄三卿各增加两名官员。

孙慎行在讨论‘红丸’事件时,元标也上疏说:“天地之所以没有被毁灭,就是因为有这个纲常;纲常之所以能够建立,是因为有这个可信的历史。我去年经过南中,南中的士大夫都争相说先帝突然驾崩,大事不明,难以传信。我起初并不这么认为。等到进入都城后,有人告诉我先帝的盛德,应该迅速记录在信史中。诸臣说:‘说到先帝临终的大事,让人无法下笔,谁敢承担这个重任?’我开始对之前的话产生了怀疑。元辅方从哲不伸讨贼之义,反而行赏奸之典,即使没有这个心思,又如何向世人解释呢?且从哲执政七年,未曾听说他建立了什么功绩,只听说他在马上一日之内多次发起战斗,损失了十万师徒。询问谁执掌国政,却让先帝震惊,奸人闯宫,豺狼当道,奸邪乱政?从哲有何言辞来应对?自古以来,惩戒乱贼,全在信史。现在失去了这个机会,又怎么能止息呢?”当时刑部尚书黄克缵迎合内廷的意图,一群小人附和,而从哲世居京师,党羽众多,崔文升的党羽在内廷弥缝,格慎行与众人的意见都无法伸张。不久,慎行和王纪一同被贬,元标上疏求情,但未被采纳。

元标自回朝以来,不发表危言激论,与世无争。然而小人因为他是东林党人而忌恨他。给事中朱童蒙、郭允厚、郭兴治担心明年京察对自己不利,暗中策划驱逐元标。正好元标与冯从吾建立首善书院,聚集志同道合的人讲学,童蒙首先请求禁止。元标上疏辩解并请求离职,皇帝已经安慰他留下,允厚又上疏弹劾,言辞尤为荒谬。而魏忠贤当时窃取了权力,传旨说宋室之亡是由于讲学,要加以严厉谴责。叶向高极力辩解,并请求一同离职,才得到了皇帝的温和旨意。兴治和允厚再次联名上书攻击,兴治甚至把元标比作山东的妖贼。元标连续上疏请求离职,皇帝下诏加封他为太子少保,准许他乘驿车回家。辞别时,上呈《老臣去国情深疏》,详细陈述了军国大计,并以节欲进言,人们传颂不已。四年,在家中去世。第二年,御史张讷请求毁掉天下讲坛,极力诋毁元标,魏忠贤于是假传圣旨剥夺了他的官职。崇祯初年,追赠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谥号忠介。

童蒙等人弹劾元标后,就遭到了清议的谴责,不久因为年满而外迁。等到魏忠贤得志,三人一同被召回。一年多后,允厚升任户部尚书、太子太保。童蒙升任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母亲去世不守丧,为魏忠贤建立生祠。兴治也升任太仆卿。魏忠贤失败后,三人一同被列入叛逆案中。

孙慎行,字闻斯,武进人。从小学习外祖父唐顺之的学说,就热爱学习。万历二十三年考中进士第三名,被授予编修,累官至左庶子。多次请假回乡,闭门谢客,深入研究理学。有官员请求见他,他大多不答应。有人询问政事,他也不回答。

四十一年五月,由少詹事晋升为礼部右侍郎,代理部事。当时,郊庙大享等礼仪,皇帝二十多年没有亲自参与,东宫辍讲达八年,皇长孙九岁还未受业于外傅,瑞王二十三岁还未婚,楚宗人长期被囚禁,代王废长立幼,长期未予更正,臣僚的奏章一律留中,福府庄田取盈四万顷,慎行多次直言进谏。后来,考虑到东宫开讲,皇孙出阁,关系到国家安危,他上疏七八次。代王废长子鼎渭,立爱子鼎莎,李廷机为侍郎时支持这一做法,后来,群臣争论了一百多疏,皇帝都没有理会。慎行多次上疏争论,才得以更正。楚宗人击杀巡抚赵可怀,为首的六人被判处死刑,又把英憔等二十三人囚禁在高墙,把蕴钫等二十三人流放到偏远之地。慎行力辩其非叛,这些人因此得以释放。皇太子储位虽然确定,福王还留在京师,必须得到四万顷庄田才肯离开,宵小之徒多窥伺。廷臣请求他出国的人越来越多,皇帝越来越拖延。慎行上疏十多次,没有被采纳。最后,贵妃再次请求皇帝留下福王庆祝太后七十大寿,舆论更加纷纷。慎行于是联合文武百官跪拜请求,大学士叶向高也坚决争辩。皇帝不得已,答应明年春天让福王出国,众人才安心。韩敬在科举考试中的争议,慎行建议罢免韩敬。而他家居时素来在东林讲学,韩敬的党羽特别忌恨他。正好吏部缺少侍郎,朝廷商议将右侍郎李鋕调到左侍郎,而任命慎行为右侍郎,命令尚未下达。御史过廷训因此说李鋕还未履新,为何又推举慎行,给事中亓诗教附和。慎行于是四次上疏请求退休,出城等待命令,皇帝才答应了他。不久,京察,御史韩浚等人因为催促福王出国,认为慎行邀功,将他列入拾遗疏中。皇帝查证后认为他无罪,得以免罪。

熹宗即位,召拜慎行为礼部尚书。起初,光宗病重,鸿胪寺丞李可灼进献了红铅丸药。不久,皇帝驾崩,廷臣纷纷上疏弹劾他。大学士方从哲拟旨令他辞职,并赐予金币。天启元年四月,慎行回朝,上疏说:

先帝突然去世,虽然说是长期疾病,但实际上是因为医生用药不当。

阅读邸报,得知李可灼的红丸是由首辅方从哲推荐的。李可灼并非太医,红丸是什么药也不知道,却敢突然进献。

以前许悼公喝了世子的药就去世了,世子随即自杀,《春秋》还记载这是弑君。那么方从哲应该怎么办呢?应该立刻拔剑自刎来向先帝谢罪,这是道义上的上策;或者在家中等待司寇的审判,这是道义上的次策;但是方从哲却毫不顾忌,竟然让全朝共同攻击李可灼,只是让他回乡调理,难道不是因为他实际上推荐了他,担心自己会和他同罪吗?我认为方从哲即使没有弑君的心,却也有弑君的事实;想要避免弑君的罪名,却无法避免弑君的事实。即使实录中想要为君父隐瞒,也不敢不直接记录方从哲连续进献两丸药,片刻之后先帝就去世了,恐怕百口莫辩也无法向天下后世解释。

然而方从哲的罪行远不止这些。之前有皇贵妃想要成为皇后的事情,古代没有天子去世后立即立后的事情。如果不是礼官坚持上奏,言路坚持,几乎会给宗社留下祸患!接着又有为皇祖加谥号为恭皇帝的事情。历考晋、隋、周、宋,末代亡国之君大多谥号为‘恭’,将这个谥号加在我皇祖身上,难道真的是不学无术吗?实际上是在诅咒君国,等同于亡国,他心中的想法是什么?之后又有选侍垂帘听政的事情。刘逊、李进忠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怎么敢如此大胆地发表言论。有人说这两个小人早就用金宝贿赂了方从哲,如果不是九卿、台谏官力请迁宫,选侍一旦得志,陛下几乎无立足之地。听说当时方从哲犹豫不决,科臣催促他,他却说推迟几天无害。任由宦官胡作非为,忍受君父的困境,作为大臣,应该如此吗?我在礼制上谈论礼制,他的罪恶逆天,没有任何生存的理由。至于其他督战误国,上行下效,放纵私欲,蔑视法律,触犯天下名义,造成国家祸患的行为,我无法一一列举。陛下应该立刻讨伐这个逆贼,洗刷不共戴天之仇!不要询问近臣,近臣都是方从哲所攀附的;不要拘泥于忌讳,忌讳就是方从哲所布置的。并且立刻诛杀李可灼,以泄神人之愤。

当时朝野都憎恨方从哲,慎行的言论虽然过于严厉,但人们都赞同他的话。然而近臣多为方从哲辩护,皇帝回答说:‘旧辅臣一向忠诚谨慎,李可灼进药是先帝的意思。你的话虽然忠诚,但属于传闻。至于迁宫的事情,当日九卿、台谏官都亲眼所见,应当根据事实共同上奏,以消除众人的疑虑。’于是方从哲上疏辩解。刑部尚书黄克缵支持方从哲,也曲解事实为他说情。慎行再次上疏反驳,说:‘从前的错误是过分相信李可灼,有轻率进药之罪,后来的错误是曲解事实庇护李可灼,有不讨伐逆贼之罪,两者都无法推脱弑君的罪名。方从哲说迁宫有揭发,但诸臣的请求是在初二,方从哲的请求是在初五。当时章疏已经三天没有进入乾清宫而是慈庆宫,国政几乎中断,如果不是其他辅臣了解情况,与群臣一起请求,其危害无法言说!我读到圣旨说‘辅臣的职责是体国,为我分忧。现在这种情况,为什么不代替我传达一句话,平息纷扰,君臣大义何在?’又说‘我受尽凌辱,昼夜哭泣六七天。’方从哲作为顾命元老,如果稍微表现出道义,怎么会让至高无上的皇帝如此忧虑!只是因为迎合了宦官的心意,很少考虑圣明的意见,所以敢于冒犯皇祖,违背皇考,欺骗陛下。’最后再次强调黄克缵的错误。奏章一起下发给廷议。不久,议上,只有李可灼被下放到边关,方从哲则置之不理。

山东巡抚上奏,五月中,太阳、月亮和星星同时出现。慎行认为这是大异象,上疏请求反省,言辞非常危言耸听。秦王朱谊漶从旁支进封,他的四个儿子不应当封为郡王,却用重金贿赂近幸,得以得到皇帝的恩准。慎行坚决不接受诏令,三次上疏力争,但没有成功。七月因病辞职。

那年冬天,朝廷推举阁臣,以慎行为首,吏部侍郎盛以弘为次。魏忠贤压制不使用他们,而使用顾秉谦、朱国祯、朱延禧、魏广微,朝中舆论大惊。叶向高连续上疏请求使用这两个人,最终没有得到批准。后来,魏忠贤势力大增,提议修订《三朝要典》,‘红丸’一案以慎行为首恶。他的同党张讷于是上疏极力诋毁慎行,皇帝下诏剥夺了他的官职。不久,刘志选再次上疏弹劾慎行,皇帝下诏让抚按官员审问,将他贬谪到宁夏。未执行前,庄烈帝即位,以赦免。

崇祯元年,皇帝命令他以原官协理詹事府,他坚决推辞不接受。慎行行为端正,是一时朝臣的楷模。朝中官员多次推荐他入阁,吏部尚书王永光极力反对,最终没有获得任命。崇祯八年,朝廷推举阁臣,多次不符合皇帝的心意,最后以慎行和刘宗周、林釬的名字上报,皇帝立即召见他们。慎行已经得病,刚入都城,就去世了。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介。

盛以弘,字子宽,是潼关卫的人。他的父亲盛讷,字敏叔。盛讷的父亲盛德,是世袭的指挥官,在讨伐洛南盗贼时战死。盛讷哭泣着向有关方面请求,几天不吃不喝,为他们发兵讨伐并斩杀了盗贼。过了一段时间,考中隆庆五年的进士。从庶吉士累官至吏部右侍郎。与尚书陈有年、左侍郎赵参鲁共同整顿铨政。母亲去世后回家守丧,以孝顺闻名。去世后,追赠礼部尚书。天启初年,谥号文定。

以弘,万历二十六年进士。从庶吉士累官至礼部尚书。天启三年因病辞职回家。魏忠贤乱政,他被免职。崇祯初年,恢复原职,协理詹事府,官至去世。在明朝,世袭卫所的世职用儒业显赫的人,只有盛讷父子。

高攀龙,字存之,是无锡人。年轻时读书,就有志于程朱之学。考中万历十七年的进士,被授予行人。四川佥事张世则进献他所著的《大学初义》,诋毁程、朱的章句,请求在全国颁布。攀龙上疏力驳其谬误,这本书于是没有被采纳。

侍郎赵用贤、都御史李世达被弹劾去职,朝中舆论多责备大学士王锡爵。攀龙上疏说:‘最近看到朝廷之上,善良之人被排斥一空。大臣如孙鑨、李世达、赵用贤都离开了,小臣如赵南星、陈泰来、顾允成、薛敷教、张纳陛、于孔兼、贾岩都被斥退了。最近李祯、曾乾亨又不安其位而请求辞职,选郎孟化鲤又因为推荐言官张栋而被空署驱逐了。’

天地孕育人才非常困难,国家急需人才,却这样废弃和排斥,将来谁能继承?这让人正直的人扼腕叹息,不正直的人弹冠相庆,世道人心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分!而且现在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在朝堂上讲话了,廷臣们也无法见到您的脸色。天意传达,虽然说是圣旨,但隐藏其中,无人能测。因此,中外纷纷议论,不是有人说‘辅臣想要除掉不依附自己的人’,就是有人说‘近侍不利用正直的人’。陛下深居九重,也曾经让大臣们向身边的人陈述过他们的贤能与否;而陛下对于这些大臣,也曾经思考过他们为何得罪吗?如果认为是圣怒所致,那么除了孟化鲤之外,没有听说过有人违抗圣旨,为何他们都受到了罢斥?即使像董基那样敢于直言,陛下也曾经收纳过他,为何独独对大臣们如此呢?我担心陛下有铲除邪恶的决心,但身边的人却借此机会行私怨;陛下有宽容之言的心意,但大臣们却因此被遗弃,被指责为拒绝忠言。

传扬于四海,记载于史册,对圣德的损害不小。

辅臣王锡爵等人,看他们的自待,似乎比张居正、申时行还要好,但观察他们的用心,又有什么不同呢?就像大臣们被罢斥,如果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那么是非曲直,普通人都能分辨,怎么忍心坐视至高无上的错误行为,难道不是内心有私愤,而想借此机会全部驱逐他们吗?最后诋毁郑材、杨应宿的谄媚行为,应该被罢免。杨应宿也上疏攻击攀龙,言语极其荒谬。上疏后,被下到部门讨论,建议对两位大臣稍加惩罚。

皇帝不同意,将杨应宿降两级,将攀龙贬到揭阳任典史。御史吴弘济等人上疏求情,也都受到了谴责。攀龙在官职上只待了七月,因为事情回到家中。不久遭遇亲人去世,就没有再出仕,在家住了将近三十年。有人多次推荐他,皇帝都没有理会。

熹宗即位后,起用他为光禄丞。天启元年晋升为少卿。第二年四月,上疏弹劾郑养性,说:‘张差持棍棒行刺,实际上是郑养性之父郑国泰主谋。现在人们议论纷纷,都怀疑郑养性与奸人勾结,另有异谋,疑虑重重,应该想出好的保全之策。至于刘保谋反,宦官卢受主使,刘在简狱词中都有记载。卢受本是郑氏的私人,而李如桢一家与郑氏有关联,陷害名将,失去土地,丧师。于简的原供词中,明确指出李永芳与李如桢内应。如果崔文升一直是郑氏的心腹,知道先帝病情虚假,所以使用泄药,罪不容赦。陛下只是将他驱逐,但崔文升仍然潜居都城。应该命令郑养性返回故乡,立即处决李如桢、崔文升,以彰显国法。’上疏后,责备攀龙多言,但最终还是将郑养性遣返回籍。

孙慎行因为‘红丸’事件攻击旧辅方从哲,下廷议。攀龙引用《春秋》中首恶必诛的原则,将责任归咎于方从哲。给事中王志道为方从哲辩护,攀龙写信严厉指责他。不久后,攀龙被任命为太常少卿,上疏陈述学习的重要性,并说:‘方从哲的罪过不仅仅是红丸事件,最大的罪过在于他与郑国泰勾结。郑国泰父子之所以危害先帝,有多种方式,最初是张差的棍棒,接着是美人的进献,最后是崔文升的药物,而方从哲实际上一直在支持他。他全力支持成为郑氏的人,全力打击不成为郑氏的人;一时间人心惶惶,只知道郑氏,不知道东宫。这是叛臣,讨伐叛臣就是陛下的大孝。但有人却说“为先帝隐瞒真相就是孝”,这是大乱之道。陛下考虑到圣母,就宣选侍之罪;考虑到皇考,就隆选侍之恩,这是仁至义尽,但有人却说“为圣母隐瞒真相就是孝”。明如圣旨,目为假托;忠如杨涟,谤为居功。人臣避居功,甘居罪,君父有急,袖手旁观,这是大乱之道。被这种说法迷惑,孝也不知道什么是孝,不孝的以为是大孝;忠也不知道什么是忠,不忠的以为是大忠。忠孝都可以被扰乱,还有什么不能胡作非为?所以方从哲、郑养性不容不讨伐,为何还让他们留在京城!’当时方从哲等人有很强的后台,指责攀龙在疏中提到“不孝”的话激怒了皇帝,将要给予严厉的谴责。叶向高极力营救,才被剥夺一年的俸禄。不久后改为大理少卿。邹元标建立书院,攀龙也参与其中。邹元标受到攻击,攀龙请求一同罢免,诏令留下他。晋升为太仆卿,提拔为刑部右侍郎。

四年八月,任命为左都御史。杨涟等人一起攻击魏忠贤,两人已经水火不容。等到叶向高离开朝廷,魏广微每天都引导魏忠贤做坏事,而攀龙是赵南星的学生,两人都担任要职。御史崔呈秀巡查淮、扬回来,攀龙揭露了他的丑行,赵南星建议将他流放。崔呈秀处境尴尬,急忙跑到魏忠贤那里,请求成为他的义子,于是攻击谢应祥的事,说攀龙与赵南星结党。皇帝下严旨责问,攀龙立刻承认错误离开。不久,南京御史游凤翔被任命为知府,攻击攀龙挟私排挤。皇帝下诏恢复游凤翔的原职,剥夺攀龙的官籍。崔呈秀仍然怀恨在心,一定要杀了他,将他的名字列入李实弹劾周起元的奏疏中,派遣缇骑去逮捕他。攀龙早上拜谒宋儒杨龟山祠,用文书告知此事。回家后与两位门生和一个弟弟在园中池塘边饮酒,听说周顺昌已经被逮捕,笑着说:‘我视死如归,现在果然如此了。’进入房间与夫人谈话,就像平时一样。出去后,写下两封信告诉两个孙子说:‘明天把信交给官校。’于是让他们出去,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儿子们推开房门进来,只见一盏灯忽明忽暗,原来他已经穿戴整齐,投池自尽了。打开封好的信,是遗表,上面写着:‘我虽然被剥夺官职,但曾经是大臣,大臣受辱就是国家受辱。我谨向北叩头,遵循屈平的遗志。’又给另一个门生华允诚写信说:‘我一生学问,至此也稍有收获。’当时六十五岁。远近的人听说他死了,无不感到悲痛。

崔呈秀的怨恨还没有消除,假传圣旨下令他的儿子世儒当官。刑部指责世儒没有阻止他的父亲,将他贬为徒隶。崇祯初年,追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谥号忠宪,授予世儒官职。

最初,全国学者都宗奉王守仁,攀龙心中不以为然。与顾宪成一同在东林书院讲学,以静为主要内容。他的行为笃实,纯粹出于正道,成为当时儒者的楷模。全国士大夫,无论认识与否,都称赞高攀龙和顾宪成没有异议。攀龙被剥夺官职的时候,诏令毁掉东林书院。庄烈帝即位后,学者们又修复了它。

冯从吾,字仲好,长安人。万历十七年进士。改庶吉士,授御史。巡视中城,宦官递名片拜访,被他拒绝。礼科都给事中胡汝宁邪恶狡猾,多次弹劾他而不去职。冯从吾揭露了他的奸行,于是被调到外地。当时正值大计,冯从吾严密巡查,贿赂消失。

二十年正月,上奏章说:‘陛下不亲自参加郊庙祭祀,不主持朝堂讲学,奏章留在宫中不发。回顾戊子年以前,四方边陲都表示顺从,海面上没有风浪;己丑年以后,南边的倭寇警报频传,北方的敌人背弃盟约,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勤勉的效果如此显著,懒惰的祸患如此严重。最近看到敕令,说圣体不适,想借此掩盖自己的过错,但宫中的钟鼓声传到宫外。陛下每晚必定饮酒,每次都喝醉,每次醉酒都会发怒。左右的人如果稍微说错话,就会被杖毙,外面的人都知道。天下后世,怎能被欺骗!愿陛下不要因为天灾而不畏惧,不要因为人言而不关怀,不要因为眼前的安宁而依赖,不要因为未来的危难而忽视,国家幸甚。’皇帝非常愤怒,想要廷杖他。恰逢仁圣太后寿辰,阁臣们尽力解救,才得以免罪。不久后,他请求回家,后来被起用为巡长芦盐政。他洁身自好,惠及商人,奸邪之徒收敛行为。后来回到朝廷,正逢皇帝因为军政大权被剥夺了两京的言官。我也被削籍,还是因为之前上疏的缘故。

从吾生来纯朴诚实,长大后立志学习濂溪、洛学的学问,受业于许孚远。罢官后回家,闭门谢客,选择先贤的格言,体验身心,学问更加深入。在家居住了二十五年。光宗即位后,起用为尚宝卿,晋升为太仆少卿,但因为兄长去世而未能赴任。不久后改任大理寺。

天启二年,晋升为左佥都御史。仅仅两个月后,又晋升为左副都御史。在廷议‘三安’时,我提出:‘李可灼用至高无上的身份来试验,却允许他因病辞官,这是什么心态!至于梃击之案,与揭发奸臣的臣子为敌的,就是奸臣。’因此,一些小人对他产生了恶感。

后来,与邹元标共同建立首善书院,聚集志同道合的人在那里讲学,给事中朱童蒙于是上疏诋毁他们。我说:‘宋朝之所以不争,不是因为禁止讲学,而是因为其他原因。我两位祖先表彰《六经》,天子在经筵上讲学,皇太子出阁时也讲学。臣子以此期望君主,而自己却不这样做,可以吗?先臣守仁,在兵事繁忙的时候也不放弃讲学,最终成就了大功。这就是我们之所以不顾毁誉,而这样做的原因。’因此再次称病请求罢免,皇帝温言挽留。而给事中郭允厚、郭兴治又相继极力诋毁邹元标。我又上疏说:‘我年轻时进入朝廷,就与杨起元、孟化鲤、陶望龄等人成立讲学会,自从我告归之后才停止。京师讲学,过去就有,为什么到了今天却成了诟病?’因此再次上疏请求归乡。

四年春天,被任命为南京右都御史,多次推辞未上任,后来被召见任命为工部尚书。正逢赵南星、高攀龙相继离开国家,连续上疏坚决辞官,被允许退休。第二年秋天,魏忠贤的党羽张讷上疏诋毁我,我被削籍。同乡王绍徽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后来担任吏部,派乔应甲巡视陕西,多方搜寻,却一无所获。于是毁掉书院,拖走先圣像,扔到城角。我非常愤怒和悲伤,生病后去世。崇祯初年,恢复官职,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恭定。

赞曰:赵南星等人,坚守名节,激励风节,严肃正直,坦率地立朝,天下人仰望他们如同泰山和乔岳。《诗经》有言:‘国家的直臣’,说的就是这些人吧?权贵和邪恶充斥朝廷,谴责和贬谪接连不断,‘人之云亡,邦国殄瘁’,真是令人悲伤啊!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三十一-注解

赵南星:指赵南星,他是被推荐的人。

邹元标:指明朝的官员邹元标。

孙慎行:明代官员,字孟阳,官至吏部尚书,以刚正不阿著称。

盛以弘:明代官员,字子中,官至南京礼部侍郎。

高攀龙:指高攀龙,他是被推荐的人。

冯从吾:指冯从吾。

万历二年进士:指赵南星在万历二年(1574年)通过科举考试成为进士。

推官:官名,负责审理地方案件的官员。

户部主事:官名,户部是明清两代的财政部门,主事是户部中的低级官员。

张居正:指明朝著名的政治家张居正。

干进之害:指官员为了个人利益而滥用职权,不顾国家利益的行为。

倾危之害:指官员之间相互倾轧,导致国家政治不稳定的行为。

州县之害:指州县官员贪污腐败,导致民生疾苦的行为。

乡官:指地方上的官员,有时也指地方豪强。

部寺:指中央政府中的各个部门,如户部、礼部等。

抚按:指巡抚和按察使,都是地方官员。

给事中:古代官职,负责监察和处理皇帝的文书。

李春开:明代官员,曾任给事中,因与赵南星有矛盾而被弹劾。

吏部尚书:官名,吏部是明清两代的官署之一,尚书是吏部的最高长官。

考功:官名,负责考核官员的职务。

光宗:明代皇帝,朱由校的父亲。

通政司:官署名,明清两代负责传达皇帝诏令和接收臣民奏章的机构。

工部右侍郎:官名,工部是明清两代的官署之一,右侍郎是工部的副长官。

左都御史:官名,都察院是明清两代的监察机构,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长官。

四凶论:赵南星所著的一篇政治论文,批评当时的政治腐败。

魏忠贤:明代权臣,以奸诈著称。

东林党:明代的一个政治派别,以顾宪成、高攀龙等人为首,主张改革政治。

汪文言:明代官员,曾任给事中,因与赵南星有矛盾而被弹劾。

崔呈秀:明代官员,曾任吏部尚书,与魏忠贤关系密切。

山西:中国的一个省份,位于华北。

河南:中国的一个省份,位于中部。

陕西:中国的一个省份,位于西北。

宣大:指宣化和大同地区,位于今天的山西省北部。

河东:指黄河以东的地区,位于今天的山西省。

提荐:指向上级推荐人才。

苞苴:指贿赂。

赀郎:指以财富买官的官员。

石三畏:指当时的官员。

傅应星:魏忠贤的侄子。

弘政门:明代朝廷中的一个门,位于宫城内。

泉无子:赵南星的朋友允贞的别号。

魏广微:明代官员,魏忠贤的亲信。

卿贰:指高级官员的副职。

傅櫆:明代官员,曾任给事中。

陈九畴:明代官员,曾任御史。

嘉善:县名,位于今天的浙江省。

文选郎:官名,负责选拔官员的职务。

嘉遇:指当时的官员。

九畴:人名,曾任御史。

应祥:人名,曾任太常卿。

大中:人名,曾任文选郎。

化中:人名,曾任文选郎。

忤:违抗,触犯。

竞进:争相进取,指争权夺利。

天下大柄:指国家的最高权力。

忠贤:指当时的权臣魏忠贤,他在明朝天启年间掌握了极大的权力。

党恶:指魏忠贤的党羽,他们与魏忠贤一起作恶。

南星:指杨涟,明朝末年的官员,因弹劾魏忠贤而被贬。

矫敕谕:指假借皇帝的名义发布命令。

元凶:指罪魁祸首。

御史:指古代的官职,负责监察和弹劾官员。

张讷:指某位官员。

削籍:指取消官职。

维琏:指当时的官员。

国祥:指当时的官员。

王允成:指当时的官员。

邦华:指当时的官员。

孙鼎相:指当时的官员。

摈弃:指被排斥、抛弃。

拔擢:指提拔、任用。

干进速化之徒:指那些急于求进的人。

李三才:指当时的官员。

顾宪成:指当时的官员。

孙丕扬:指当时的官员。

王图:指当时的官员。

郭尚友:指当时的巡抚郭尚友。

马逢皋:指当时的巡按马逢皋。

庭辱:指公开侮辱。

清衡:指杨涟的儿子。

王钟庞:指杨涟的外孙。

缙绅:指士大夫。

庄烈帝:指明朝的皇帝庄烈帝。

登极:指皇帝即位。

赦还:指被赦免后返回。

牟志夔:指当时的巡抚牟志夔。

逆案:指记录叛逆罪行的案件。

五经:指《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

泰和胡直:指胡直,他是邹元标的老师。

嘉靖:指明朝嘉靖帝的年号。

福建按察使:指福建地区的监察官员。

欧阳德:指欧阳德,他是胡直的老师。

罗洪先:指罗洪先,他是胡直的老师。

王守仁:指王守仁,即王阳明。

弱冠:指男子二十岁,古代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表示成年。

万历:指明朝万历帝的年号。

陈言:指直言进谏。

廷杖:在朝廷上用杖打人,是古代皇帝对大臣的一种惩罚方式。

谪戍:指被贬谪到边远地区守卫。

夷獠:指少数民族。

心理学:指研究人的心理活动的学科。

御中:指朝廷中的官员。

丁艰:指父亲去世。

谯责:指责备。

首辅:古代官职,指宰相,是皇帝的首席辅助官员。

申时行:指明朝的官员申时行。

通政参议:指朝廷中的官员。

梁子琦:指当时的官员。

致仕:古代官员退休。

慈宁宫:指明朝皇宫中的宫殿。

首辅时行:指当时的宰相申时行。

南京刑部照磨:指南京刑部的官员。

兵部主事:指兵部的官员。

吏部:指负责官员管理的部门。

员外郎:指官员的官职。

宋纟熏:指宋纟熏,他是当时的尚书。

杨文焕:指杨文焕,他是给事中。

何选:指何选,他是御史。

叶茂才:指叶茂才,他是被推荐的人。

刘宗周:指刘宗周,他是被推荐的人。

丁元荐:指丁元荐,他是被推荐的人。

罗大纮:指罗大纮,他是被推荐的人。

雒于仁:指雒于仁,他是被推荐的人。

元标:元标,指明代政治家、文学家、教育家元标(1561-1627),字子良,号石渠,江苏宜兴人。元标是明代晚期的重要政治人物,曾任左都御史、吏部尚书等职。

方严:方严,指元标早期为官时的严肃作风,强调严格执法和严谨治政。

和易:和易,指元标晚年为政风格,强调温和、易于相处。

风裁:风裁,指官员的作风和裁断能力。

言官:言官,指明代负责监察官员的官职,如御史。

国体:国体,指国家的根本制度。

冲岁:冲岁,指皇帝即位初期。

敌在门庭:敌在门庭,比喻外敌威胁国家。

同心共济:同心共济,指齐心协力,共同渡过难关。

党同伐异:党同伐异,指结党营私,排斥异己。

矫其弊:矫其弊,指纠正其弊端。

举用:举用,指推荐、任用。

言路:言路,指官员进言献策的途径。

首鼠:首鼠,指犹豫不决,反复无常。

南京御史:南京御史,指明代设在南京的监察官员。

嗣位:嗣位,指继承皇位。

阐幽:阐幽,指揭示被埋没的真相。

典外察:典外察,指对官员的考核。

秩满:秩满,指任期届满。

注考溢美:注考溢美,指在考核中过分夸大其词。

疏论:疏论,指上书议论。

禁锢:禁锢,指限制、禁止。

昭雪:昭雪,指洗清冤屈。

遗佚:遗佚,指被遗忘或失散的人。

褒尊耆旧:褒尊耆旧,指尊崇年长的老臣。

太常:太常,指古代官署名,负责祭祀等事务。

太仆:太仆,指古代官署名,负责车马等事务。

光禄:光禄,指古代官署名,负责宴请等事务。

红丸:指明朝末年发生的一起政治事件。

信史:信史,指真实可信的历史记载。

南中:南中,指中国南方的地区。

先帝:先帝,指已故的皇帝。

弥留:弥留,指病重临终。

方从哲:指明朝的官员方从哲。

秉政:秉政,指掌握政权。

马上一日三趣战:马上一日三趣战,指方从哲在战争中频繁调动军队。

国成:国成,指国家大事。

奸人闯宫:奸人闯宫,指奸臣进入皇宫。

憸邪:憸邪,指邪恶之人。

黄克缵:黄克缵,指明代政治家黄克缵(?-1645),字景伯,号石泉,江苏宜兴人。

党附:党附,指依附于某个党派。

崔文升:指崔文升。

格慎行:格慎行,指对孙慎行的弹劾。

叶向高:叶向高,指明代政治家叶向高(1559-1627),字子肃,号敬亭,福建福州人。

窃柄:窃柄,指窃取权力。

讲学:讲学,指学术研究。

清议:清议,指公正无私的舆论。

东林:东林,指明代东林党,是一个政治派别。

首善书院:古代的学府,用于讲学和培养人才。

温旨:温旨,指皇帝温和的旨意。

太子少保:太子少保,指明代官职,负责辅佐太子。

传诵:传诵,指流传并被人们传颂。

毁天下讲坛:毁天下讲坛,指毁掉天下所有的讲学场所。

丽逆案:丽逆案,指被定罪为叛逆的案件。

闻斯:闻斯,指孙慎行的字。

绪论:绪论,指学术研究的起点。

进士第三人:进士第三人,指科举考试中的第三名。

编修:编修,指明代官职,负责修史。

左庶子:左庶子,指明代官职,负责辅佐太子。

里居:里居,指居住在故乡。

覃精理学:覃精理学,指深入研究理学。

鸿胪寺丞:鸿胪寺丞,指明代官职,负责外交事务。

赉以金币:赉以金币,指赏赐金币。

黜:黜,指罢免官职。

夙疾:旧病,长期积累的疾病。

邸报:古代政府发布的官方报纸,用于传达政令、公布消息。

许悼公:古代人物,此处指许悼公饮世子药而卒的事件。

春秋:古代中国的一部编年体史书,此处指《春秋》记载许悼公世子自杀为弑。

司寇:古代官职,掌管司法和刑狱。

实录:官方编撰的记录皇帝言行的历史文献。

皇贵妃:古代皇后的妃子之一,此处指皇贵妃欲为皇后。

礼官:古代官职,掌管礼仪。

谥:古代对已故皇帝或贵族给予的尊称。

恭皇帝:古代对亡国之君的一种谥号。

选侍:古代宫中女官的一种,此处指选侍垂帘听政。

刘逊、李进忠:古代人物,此处指刘逊、李进忠等小人物。

科臣:古代科举出身的官员。

妇寺:古代对宫中女官和宦官的统称。

杌隉:不安稳,不安全。

搢绅:古代指官员。

红丸之案:指李可灼进红丸导致皇帝死亡的事件。

《三朝要典》:明代官方编纂的一部历史文献。

詹事府:古代官署,掌管皇后和太子的事务。

卫所世职:古代对某些世袭官职的称呼。

程朱:指程颢、程颐和朱熹,宋代两位著名的儒家学者。

章句:古代对经书的分段和注解。

诋:指责,诽谤。

侍郎:古代官职,掌管六部之一的事务。

都御史:古代官职,掌管监察事务。

讦:揭发别人的短处或罪行。

摈斥:排斥,驱逐。

孙鑨、李世达、赵用贤:古代人物,此处指孙鑨、李世达、赵用贤等被排斥的大臣。

赵南星、陈泰来、顾允成、薛敷教、张纳陛、于孔兼、贾岩:古代人物,此处指赵南星、陈泰来等被排斥的小臣。

天地生才:指天地孕育的英才,比喻人才的难得和宝贵。

国家需才:指国家对于人才的迫切需求。

废斥:指被废弃或斥退,即被贬官或免职。

正人:指正直的人,具有高尚品德的人。

曲士:指不正直的人,行为不端的人。

弹冠:古代士人被贬官后,常以弹冠为礼,表示对仕途的失望。

世道人心:指社会的风气和人们的思想感情。

朝讲:古代皇帝亲自或委派官员在朝廷上向官员或学子讲解经书或政策。

廷臣:指朝廷的官员。

颜色:指皇帝的面色,这里指皇帝的态度。

天言传布:指皇帝的言论或命令的传播。

圣裁:指皇帝的裁断,即皇帝的决定。

隐伏:指隐藏或潜伏。

莫测所以:指无法揣测其意图或原因。

中外群言:指朝廷内外的人们的议论。

辅臣:指辅助皇帝的官员,即宰相或副宰相。

九重:指皇宫,比喻皇帝的居所。

诸臣:指众多的官员。

贤否:指是否有才能和品德。

得罪:指犯过错或得罪他人。

祛邪:指去除邪恶。

行媢嫉之私:指做出嫉妒和私心行为。

容言:指容纳言论,即允许人们发表意见。

拒谏诤:指拒绝接受忠告和诤言。

传之四海:指将事情传播到全国各地。

垂诸史册:指将事情记载在历史书中。

圣德:指皇帝的德行。

辅臣王锡爵:指当时的辅臣王锡爵。

五十步笑百步:比喻自己也有同样的缺点,却嘲笑别人。

郑材:指当时的官员郑材。

杨应宿:指当时的官员杨应宿。

籍籍:指议论纷纷。

籍籍咸疑:指大家都在怀疑。

积疑不解:指怀疑积累,无法解开。

善全之术:指妥善保全的方法。

刘保谋逆:指刘保图谋叛逆。

中官:指宫廷中的官员。

卢受:指宫廷中的官员卢受。

简狱词:指审案时的记录。

李永芳:指李永芳。

旧辅:指过去的辅臣。

王志道:指明朝的官员王志道。

太常少卿:指古代的官职,负责祭祀和礼仪。

务学:指专心学习。

红丸事:指与红丸事件相关的事宜。

东宫:指太子居住的地方,这里指太子。

圣母:指皇帝的母亲。

皇考:指皇帝的父亲。

宣选侍:指宣选侍的官职。

隆选侍:指隆选侍的官职。

假托:指虚假的借口。

杨涟:指明朝的官员杨涟。

居功:指自以为是,居功自傲。

李如桢:指李如桢。

郑国泰:指郑国泰。

条陈:指陈述意见或建议。

奥援:指支持或帮助。

摘疏:指摘录或引用疏文。

矫诏:指伪造的诏书。

世儒:指世儒的儿子。

防闲:指防止或限制。

徒:指囚犯。

海内学者:指全国范围内的学者。

东林书院:指东林书院,是明代著名的学术机构。

操履:指行为举止。

粹然:指纯洁无杂质的。

正:指正确、正义。

宗:指宗师、领袖。

识与不识:指认识和不认识的人。

庶吉士:指古代的官职,为科举及第后的预备官员。

阉人:指太监。

修刺:指呈递名片。

礼科都给事中:指古代的官职,负责礼仪和给事。

胡汝宁:指胡汝宁。

倾邪狡猾:指邪恶狡猾。

累劾:指多次弹劾。

大计:指对官员的考核。

绝迹:指消失或没有踪迹。

抗章:古代臣子向皇帝上书,表达意见或请求,称为抗章。

郊庙:古代国家祭祀天地、祖宗的场所。

章奏:臣子向皇帝上呈的奏章。

留中不发:指皇帝收到奏章后,没有批示,也不发还,即不予处理。

四裔:古代指四方边远之地。

效顺:表示归顺、服从。

海不扬波:比喻天下太平,没有战乱。

南倭:指来自南方的倭寇,即日本海盗。

北寇:指来自北方的敌人。

渝盟:违背盟约。

天变人妖:指自然界和人间出现的异常现象,常用来指代灾异。

叠出累告:连续不断地出现。

励精:勤奋努力。

怠斁:懒惰、懈怠。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比喻皇帝的所作所为,即使是在宫中,外界也能听到。

阁臣:指在皇帝身边担任顾问的官员。

仁圣太后:指皇帝的母亲,是尊称。

寿辰:生日。

洁己惠商:指廉洁自律,对商人仁慈。

奸宄:指邪恶的人。

敛迹:收敛恶迹,不再做坏事。

濂、洛之学:指宋明理学中的濂溪学派和洛学学派。

许孚远:指宋明理学的代表人物许衡。

先正:指古代的贤人君子。

格言:指有教育意义的简短语句。

体验身心:指通过实践来体验和修养身心。

造诣益邃:指学问或技艺的深度和广度不断加深。

尚宝卿:古代官职,掌管宝物。

太仆少卿:古代官职,掌管宫廷车马等事务。

大理:古代官职,掌管司法审判。

左佥都御史:古代官职,负责监察事务。

左副都御史:古代官职,是左佥都御史的副职。

三安:指安定国家、安抚百姓、安辑边疆。

李可灼:指李可灼,此处指某位官员。

引疾:称病退职。

梃击之狱:指历史上的一次政治事件,具体指某位官员被指控用棒击打他人。

宋之不竞:指宋朝时期国家不强盛。

六经:指《易经》、《尚书》、《诗经》、《礼记》、《春秋》、《周礼》六部经典。

天子经筵:指皇帝在经筵上听讲经书。

皇太子出阁:指皇太子成年后离开宫中,开始参与朝政。

守仁:指王守仁,即王阳明,明代著名哲学家、军事家。

兵事倥偬:指战事繁忙。

毁誉:指赞扬和诋毁。

诟厉:指责骂。

王绍徽:指某位官员。

乔应甲:指某位官员。

捃摭:搜寻、搜集。

城隅:城墙的一角。

崇祯:明朝皇帝朱由检的年号。

司直:古代官职,负责纠正司法中的错误。

权枉:指权力滥用。

谴谪:指被贬谪、流放。

邦国殄瘁:指国家衰败、凋敝。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三十一-评注

这段古文出自明代史书,记载了赵南星的一生及其政治立场。首先,从文中的语言风格来看,作者运用了大量的排比句式,如‘勿以天变为不足畏,勿以人言为不足恤’,这种句式强调了赵南星对皇帝的忠告,体现了他对国家和民族的深切关怀。

在‘抗章言’部分,赵南星直接向皇帝指出‘陛下郊庙不亲,朝讲不御,章奏留中不发’等问题,这是对皇帝失职的直接批评。他引用了历史中的‘戊子以前’和‘己丑以后’两个时间节点,对比了当时国家政治状况的变化,以此来说明皇帝的不作为对国家带来的危害,体现了赵南星的历史观和治国理念。

‘励精之效如彼,怠斁之患如此’这句话,用对比的手法,突出了勤勉与怠惰对国家政治的影响。赵南星认为,皇帝的勤勉能够带来国家的繁荣,而怠惰则会导致国家的衰败,这种观点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近颂敕谕,谓圣体违和,欲借此自掩’这句话,揭示了皇帝试图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来掩盖自己的失职行为。赵南星对此表示不满,认为皇帝应该正视自己的问题,而不是逃避责任。

‘陛下每夕必饮,每饮必醉,每醉必怒’这句话,用生动的语言描绘了皇帝的日常生活,暗示了皇帝的荒淫无度。赵南星通过这样的描述,进一步揭示了皇帝失职的原因。

‘天下后世,其可欺乎!愿陛下勿以天变为不足畏,勿以人言为不足恤’这句话,体现了赵南星对皇帝的期望,他希望皇帝能够正视自己的问题,以国家利益为重。

‘洁己惠商,奸宄敛迹’这句话,描述了赵南星在地方任职时的政绩,他洁身自好,关心民生,使得奸邪之徒不敢妄为。

‘宋之不竞,以禁讲学故,非以讲学故也’这句话,体现了赵南星对宋明理学的看法,他认为讲学并非导致国家衰败的原因,而是因为禁讲学才导致了国家的衰败。

‘先臣守仁,当兵事倥偬,不废讲学,卒成大功’这句话,通过引用历史人物的事例,进一步证明了讲学对国家政治的重要性。

‘权枉盈廷,谴谪相继,“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悲夫!’这句话,表达了赵南星对当时政治腐败的痛心疾首,同时也表达了他对国家未来的担忧。

整段古文通过对赵南星一生事迹的描述,展现了他作为一名忠臣的形象,以及他对国家政治的深刻洞察。赵南星的一生,充满了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与担当,他的言行值得我们深思和学习。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明史-列传-卷一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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