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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十

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十-原文

起阏逢敦牂,尽著雍阉茂,凡五年。

世祖孝武皇帝上孝建元年(甲午,公元四五四年)

春,正月,己亥朔,上祀南郊,改元,大赦。甲辰,以尚书令何尚之为左光禄大夫、护军将军,以左卫将军颜竣为吏部尚书、领骁骑将军。

壬戌,更铸孝建四铢钱。

乙丑,魏以侍中伊馛为司空。

丙子,立皇子子业为太子。

初,江州刺史臧质,自谓人才足为一世英雄;太子劭之乱,质潜有异图,以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庸暗易制,欲外相推奉,因而覆之。质于义宣为内兄,既至江陵,即称名拜义宣。义宣惊愕问故,质曰:“事中宜然。”时义宣已奉帝为主,故其计不行。及至新亭,又拜江夏王义恭,曰:“天下屯危,礼异常日。”

劭既诛,义宣与质功皆第一,由是骄恣,事多专行,凡所求欲,无不必从。义宣在荆州十年,财富兵强;朝廷所下制度,意有不同,一不遵承。质自建康之江州,舫千馀乘,部伍前后百馀里。帝方自揽威权,而质以少主遇之,政刑庆赏,一不咨禀。擅用湓口、钩圻米,台符屡加检诘,渐致猜惧。

帝淫义宣诸女,义宣由是恨怒。质乃遣密信说义宣,以为:“负不赏之功,挟震主之威,自古能全者有几?今万物系心于公,声迹已著;见几不作,将为它人所先。若命徐遗宝、鲁爽驱西北精兵来屯江上,质帅九江楼船为公前驱,已为得天下之半。公以八州之众,徐进而临之,虽韩、白更生,不能为建康计矣。且少主失德,闻于道路;沈、柳诸将,亦我之故人,谁肯为少主尽力者?夫不可留者年也,不可失者时也。质常恐溘先朝露,不得展其旅力,为公扫除,于时悔之何及。”义宣腹心将佐咨议参军蔡超、司马竺超民等咸有富贵之望,欲倚质威名以成其业,共劝义宣从其计。质女为义宣子采之妇。义宣谓质无复异同,遂许之。超民,夔之子也。臧敦时为黄门侍郎,帝使敦至义宣所,道经寻阳,质更令敦说诱义宣,义宣意遂定。”

豫州刺史鲁爽有勇力,义宣、质素与之相结。义宣密使人报爽及兗州刺史徐遗宝,期以今秋同举兵。使者至寿阳,爽方饮醉,失义宣指,即日举兵。爽弟瑜在建康,闻之,逃叛。爽使其众戴黄标,窃造法服,登坛,自号建平元年;疑长史韦处穆、中兵参军杨元驹、治中庾腾之不与己同,皆杀之。遗宝亦勒兵向彭城。

二月,义宣闻爽已反,狼狈举兵。鲁瑜弟弘为质府佐,帝敕质收之,质即执台使,举兵。

义宣与质皆上表,言为左右所谗疾,欲诛君侧之恶。义宣进爽号征北将军。爽于是送所造舆服诣江陵,使征北府户曹版义宣等,文曰:“丞相刘,今补天子,名义宣;东骑臧,今补丞相,名质;平西硃,今补车骑,名修之。皆版到奉行。”义宣骇愕,爽所送法物并留竟陵,不听进。质加鲁弘辅国将军,下戍大雷。义宣遣咨议参军刘谌之将万人就弘,召司州刺史鲁秀,欲使为谌之后继。秀至江陵见义宣,出,拊膺曰:“吾兄误我,乃与痴人作贼,今年败矣!”

义宣兼荆、江、兗、豫四州之力,威震远近。帝欲奉乘舆法物迎之,竟陵王诞固执不可,曰:“奈何持此座与人!”乃止。

己卯,以领军将军柳元景为抚军将军;辛卯,以左卫将军王玄谟为豫州刺史。命元景统玄谟等诸将以讨义宣。癸巳,进据梁山洲,于两岸筑偃月垒,水陆待之。义宣自称都督中外诸军事,命僚佐悉称名。

甲午,魏主诣道坛受图箓。

丙申,以安北司马夏侯祖欢为兗州刺史。三月,己亥,内外戒严。辛丑,以徐州刺史萧思话为江州刺史,柳元景为雍州刺史。癸卯,以太子左卫率庞秀之为徐州刺史。

义宣移檄州郡,加进位号,使同发兵。雍州刺史硃修之伪许之,而遣使陈诚于帝。益州刺史刘秀之斩义宣使者,遣中兵参军韦崧将万人袭江陵。

戊申,义宣帅众十万发江津,舳舻数百里。以子慆为辅国将军,与左司马竺超民留镇江陵。檄硃修之使发兵万人继进,修之不从。义宣知修之贰于己,乃以鲁秀为雍州刺史,使将万馀人击之。王玄谟闻秀不来,喜曰:“臧质易与耳!”

冀州刺史垣护之妻,徐遗宝之姊也,遗宝邀护之同反,护之不从,发兵击之。遗宝遣兵袭徐州长史明胤于彭城,不克。胤与夏侯祖欢、垣护之共击遗宝于湖陆,遗宝弃众焚城,奔鲁爽。

义宣至寻阳,以质为前锋而进,爽亦引兵直趣历阳,与质水陆俱下。殿中将军沈灵赐将百舸,破质前军于南陵,擒军主徐庆安等。质至梁山,夹陈两岸,与官军相拒。

夏,四月,戊辰,以后将军刘义綦为湘州刺史;甲申,以硃修之为荆州刺史。

上遣左军将军薛安都、龙骧将军南阳宗越等戍历阳,与鲁爽前锋杨胡兴等战,斩之。爽不能进,留军大岘,使鲁瑜屯小岘。上复遣镇军将军沈庆之济江,督诸将讨爽;爽食少,引兵稍退,自留断后。庆之使薛安都帅轻骑追之,丙戌,及爽于小岘。爽将战,饮酒过醉,安都望见爽,即跃马大呼,直往刺之,应手而倒,左右范双斩其首。爽众奔散,瑜亦为部下所杀。遂进攻寿阳,克之。徐遗宝奔东海,东海人杀之。

李延寿论曰:“凶人之济其身,非世乱莫由焉。鲁爽以乱世之情,而行之于平日,其取败也宜哉!

南郡王义宣至鹊头,庆之送爽首示之,并与书曰:仆荷任一方,而衅生所统。近聊帅轻师,

指往翦扑,军锋裁及,贼爽授首。公情契异常,或欲相见,及其可识,指送相呈。”爽累世将家,骁猛善战,号万人敌。义宣与质闻其死,皆骇惧。

柳元景军于采石;王玄谟以臧质众盛,遣使来求益兵,上使元景进屯姑孰。

太傅义恭与义宣书曰:“往时仲堪假兵,灵宝寻害其族;孝伯推诚,牢之旋踵而败。臧质少无美行,弟所具悉。今藉西楚之强力,图济其私;凶谋若果,恐非复池中物也。”义宣由此疑之。

五月,甲辰,义宣至芜湖,质进计曰:“今以万人取南州,则梁山中绝;万人缀梁山,则玄谟必不敢动;下官中流鼓棹,直趣石头,此上策也。”义宣将从之。刘谌之密言于义宣曰:“质求前驱,此志难测。不如尽锐攻梁山,事克然后长驱,此万安之计也。”义宣乃止。

冗从仆射胡子反等守梁山西垒,会西南风急,质遣其将尹周之攻西垒;子反方渡东岸就玄谟计事,闻之,驰归。周之攻垒甚急,偏将刘季之帅水军殊死战,求救于玄谟,玄谟不遣;大司马参军崔勋之固争,乃遣勋之与积弩将军垣询之救之。比至,城已陷,勋之、询之皆战死。询之,护之之弟也。子反等奔还东岸。质又遣其将庞法起将数千兵趋南浦,欲自后掩玄谟,游击将军垣护之引水军与战,破之。

硃修之断马鞍山道,据险自守。鲁秀攻之不克,屡为修之所败,乃还江陵,修之引兵蹑之。或劝修之急追,修之曰:“鲁秀,骁将也;兽穷则攫,不可迫也。”

王玄谟使垣护之告急于柳元景曰:“西城不守,唯馀东城万人。贼军数倍,强弱不敌。欲退还姑孰,就节下协力当之,更议进取。”元景不许,曰:“贼势方盛,不可先退,吾当卷甲赴之。”护之曰:“贼谓南州用三万人,而将军麾下裁十分之一,若往造贼垒,则虚实露矣。王豫州必不可来,不如分兵援之。”元景曰:“善!”乃留赢弱自守,悉遣精兵助玄谟,多张旗帜。梁山望之如数万人,皆以为建康兵悉至,众心乃安。

质请自攻东城。咨议参军颜乐之说义宣曰:“质若复克东城,则大功尽归之矣;宜遣麾下自行。”义宣乃遣刘谌之与质俱进。甲寅,义宣至梁山,顿兵西岸,质与刘谌之进攻东城。玄谟督诸军大战,薛安都帅突骑先冲其陈之东南,陷之,斩谌之道,刘季之、宗越又陷其西北,质等兵大败。垣护之烧江中舟舰,烟焰覆水,延及西岸,营垒殆尽;诸军乘势攻之,义宣兵亦溃。义宣单舸迸走,闭户而泣,荆州人随之者犹百馀舸。质欲见义宣计事,而义宣已去。质不知所为,亦走,其众皆降散。己未,解严。

癸亥,以吴兴太守刘延孙为尚书右仆射。

六月,丙寅,魏主如阴山。

臧质至寻阳,焚烧府舍,载妓妾西走;使嬖人何文敬领馀兵居前,至西阳。西阳太守鲁方平绐文敬曰:“诏书唯捕元恶,馀无所问。不如逃之。”文敬弃众亡去。质先以妹夫羊冲为武昌郡,质往投之。冲已为郡丞胡庇之所杀,质无所归,乃逃于南湖。掇莲实啖之,追兵至,以荷覆头,自沉于水,出其鼻。戊辰,军主郑俱儿望见,射之,中心,兵刃乱至,肠胃萦水草,斩首送建康,子孙皆弃市,并诛其党豫章太守乐安任荟之、临川内史刘怀之、鄱阳太守杜仲儒。仲儒,骥之兄子也。功臣柳元景等封赏各有差。

丞相义宣走至江夏,闻巴陵有军,回向江陵,众散且尽,与左右十许人徙走,脚痛不能前,僦民露车自载,缘道求食。至江陵郭外,遣人报竺超民,超民具羽仪兵众迎之。时荆州带甲尚万馀人,左右翟灵宝诫义宣使抚慰将佐,以“臧质违指授之宜,用致失利。今治兵缮甲,更为后图。昔汉高百败,终成大业!”而义宣忘灵宝之言,误云“项羽千败”,众咸掩口。鲁秀、竺超民等犹欲收馀兵更图一决;而义宣惛沮,无复神守,入内不复出,左右腹心稍稍离叛。鲁秀北走,义宣不能自立,欲随秀去,乃携息慆及所爱妾五人着男子服相随。城内扰乱。白刃交横,义宣惧,坠马,遂步进;竺超民送至城外,更以马与之,归而城守。义宣求秀不得,左右尽弃之,夜,复还南郡空廨;旦日,超民收送刺奸。义宣止狱户,坐地叹曰:“臧质老奴误我!”五妾寻被遣出,义宣号泣,语狱吏曰:“常日非苦,今日分别始是苦。”鲁秀众散,不能去,还向江陵,城上人射之,秀赴水死,就取其首。

诏右仆射刘延孙使荆、江二州,旌别枉直,就行诛赏;且分割二州之地,议更置新州。

初,晋氏南迁,以扬州为京畿,谷帛所资皆出焉;以荆、江为重镇,甲兵所聚尽在焉,常使大将居之。三州户口,居江南之半,上恶其强大,故欲分之。癸未,分扬州浙东五郡置东扬州,治会稽;分荆、湘、江、豫州之八郡置郢州,治江夏;罢南蛮校尉,迁其营于建康。太傅义恭议使郢州治巴陵,尚书令何尚之曰:“夏口在荆、江之中,正对沔口,通接雍、梁,实为津要。由来旧镇,根基不易,既有见城,浦大容舫,于是为便。”上从之。既而荆、扬因此虚耗,尚之请复合二州,上不许。

戊子,省录尚书事。上恶宗室强盛,不欲权在臣下;太傅义恭知其指,故请省之。

上使王公、八座与荆州刺史硃修之书,令丞相义宣自为计。书未达,庚寅,修之入江陵,杀义宣,并诛其子十六人,及同党竺超民、从事中郎蔡超、咨议参军颜乐之等。超民兄弟

应从诛,何尚之上言:“贼既遁走,一夫可擒。若超民反覆昧利,即当取之,非唯免愆,亦可要不义之赏。而超民曾无此意,微足观过知仁。且为官保全城府,谨守库藏,端坐待缚。今戮及兄弟,则与其馀逆党无异,于事为重。”上乃原之。

秋,七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庚子,魏皇子弘生;辛丑,大赦,改元兴光。

丙辰,大赦。

八月,甲戌,魏赵王深卒。

乙亥,魏主还平城。

冬,十一月,戊戌,魏主如中山,遂如信都;十二月,丙子,还,幸灵丘,至温泉宫;庚辰,还平城。

世祖孝武皇帝上孝建二年(乙未,公元四五五年)

春,正月,魏车骑大将军乐平王拔有罪,赐死。镇北大将军、南兗州刺史沈庆之请老;二月,丙寅,以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庆之固让,表疏数十上,又面自陈,乃至稽颡泣涕。上不能夺,听以始兴公就第,厚加给奉。顷之,上复欲用庆之,使何尚之往起之。尚之累陈上意,庆之笑曰:“沈公不效何公,往而复返。”尚之惭而止。辛巳,以尚书右仆射刘延孙为南兗州刺史。

夏,五月,戊戌,以湘州刺史刘遵考为尚书右仆射。

六月,壬戌,魏改元太安。

甲子,大赦。

甲申,魏主还平城。

秋,七月,癸巳,立皇弟休祐为山阳王,休茂为海陵王,休业为鄱阳王。

丙辰,魏主如河西。

雍州刺史武昌王浑与左右作檄文,自号楚王,改元永光,备置百官,以为戏笑。长史王翼之封呈其手迹。八月,庚申,废浑为庶人,徙始安郡。上遣员外散骑侍郎东海戴明宝诘责浑,因逼令自杀,时年十七。

丁亥,魏主还平城。

诏祀郊庙,初设备乐,从前殿中曹郎荀万秋之议也。

上欲削弱王侯。冬,十月,己未,江夏王义恭、竟陵王诞奏裁损王、侯车服、器用、乐舞制度,凡九事;上因讽有司奏增广为二十四条,听事不得南向坐,施帐;剑不得为鹿卢形;内史、相及封内官长止称下官,不得称臣,罢官则不复追敬。诏可。

庚午,魏以辽西王常英为太宰。

壬午,以太傅义恭领扬州刺史,竟陵王诞为司空、领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宠为尚书令。

是岁,以故氐王杨保宗子元和为征虏将军,杨头为辅国将军。头,文德之从祖兄也。元和虽杨氏正统,朝廷以其年幼才弱,未正位号,部落无定主,头先戍葭芦,母妻子弟并为魏所执,而头为宋坚守无贰心。雍州刺史王玄谟上言:“请以头为假节、西秦州刺史,用安辑其众。俟数年之后,元和稍长,使嗣故业。若元和才用不称,便应归头,头能籓扞汉川,使无虏患,彼四千户荒州殆不足惜。若葭芦不守,汉川亦无立理。”上不从。

世祖孝武皇帝上孝建三年(丙申,公元四五六年)

春,正月,庚寅,立皇弟休范为顺阳王,休若为巴陵王。戊戌,立皇子子尚为西阳王。壬子,纳右卫将军何瑀女为太子妃。瑀,澄之曾孙也。甲寅,大赦。

乙卯,魏立贵人冯氏为皇后。后,辽西郡公朗之女也;朗为秦、雍二州刺史,坐事诛,后由是没入宫。

二月,丁巳,魏主立子弘为皇太子,先使其母李贵人条记所付托兄弟,然后依故事赐死。

甲子,以广州刺史宗悫为豫州刺史。故事,府州部内论事,皆签前直叙所论之事,置典签以主之。宋世诸皇子为方镇者多幼,时主皆以亲近左右领典签,典签之权稍重。至是,虽长王临籓,素族出镇,典签皆出纳教命,执其枢要,刺史不得专其职任。及悫为豫州,临安吴喜为典签。悫刑政所施,喜每多违执,悫大怒,曰:“宗悫年将六十,为国竭命,正得一州如斗大,不能复与典签共临之!”喜稽颡流血,乃止。

丁零数千家匿井陉山中为盗,魏选部尚书陆真与州郡合兵讨灭之。

闰月,戊午,以尚书左仆射刘遵考为丹阳尹。

癸酉,鄱阳哀王休业卒。

太傅义恭以南兗州刺史西阳王子尚有宠,将避之,乃辞扬州。秋,七月,解义恭扬州;丙子,以子尚为扬州刺史。时荧惑守南斗,上废西州旧馆,使子尚移治东城以厌之。扬州别驾从事沈怀文曰:“天道示变,宜应之以德。”今虽空西州,恐无益也。”不从。怀文,怀远之兄也。

八月,魏平西将军渔阳公尉眷击伊吾,克其城,大获而还。

九月,壬戌,以丹阳尹刘遵考为尚书右仆射。

冬,十月,甲申,魏主还平城。

丙午,太傅义恭进位太宰,领司徒。

十一月,魏以尚书西平王源贺为冀州刺史,更赐爵陇西王。贺上言:“今北虏游魂,南寇负险,疆场之间,犹须防戍。臣愚以为,自非大逆、赤手杀人,其坐赃盗及过误应入死者,皆可原宥,谪使守边;则是已断之体受更生之恩,徭役之家蒙休息之惠。”魏高宗从之。久之,谓群臣曰:“吾用贺言,一岁所活不少,增戍兵亦多。卿等人人如贺,朕何忧哉!”会武邑人石华告贺谋反,有司以闻,帝曰:“贺竭诚事国,朕为卿等保之,无此明矣。”命精加讯验。华果引诬,帝诛之,因谓左右曰:“以贺忠诚,犹不免诬谤,不及贺者可无慎哉!

十二月,濮阳太守姜龙驹、新平太守杨自伦帅吏民弃郡奔魏。

上欲移青、冀二州并镇历城,议者多不同。青、冀二州刺史垣护之曰:“青州北有河、济,又多陂泽,非虏所向;每来寇掠,必由历城。二州并镇,此经远之略也。北又

近河,归顺者易。近息民患,远申王威,安边之上计也。”由是遂定。

元嘉中,官铸四铢钱,轮郭、形制与五铢同,用费无利,故民不盗铸。及上即位,又铸孝建四铢,形式薄小,轮郭不成。于是盗铸者众,杂以铅、锡;翦凿古钱,钱转薄小。守宰不能禁,坐死、免者相继。盗铸益甚,物价踊贵,朝廷患之。去岁春,诏钱薄小无轮郭者悉不得行,民间喧扰。是岁,始兴郡公沈庆之建议,以为:“宜听民铸钱,郡县置钱署,乐铸之家皆居署内,平其准式,去其杂伪。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丹阳尹颜竣驳之,以为:“五铢轻重,定于汉世,魏、晋以降,莫之能改;诚以物货既均,改之伪生故也。今云去春所禁一时施用;若巨细总行而不从公铸,利己既深,情伪无极,私铸、翦凿尽不可禁,财华未赡,大钱已竭,数岁之间,悉为尘土矣。今新禁初行,品式未一,须臾自止,不足以垂圣虑;唯府藏空匮,实为重忧。今纵行细钱,官无益赋之理;百姓虽赡,无解官乏。唯简费去华,专在节俭,求赡之道,莫此为贵耳。”议者又以为“铜转难得,欲铸二铢钱。”竣曰:“议者以为官藏空虚,宜更改铸;天下铜少,宜减钱式以救交弊,赈国舒民。愚以为不然。今铸二铢,恣行新细,于官无解于乏,而民间奸巧大兴,天下之货将糜碎至尽;空严立禁,而利深难绝,不一二年,其弊不可复救。民惩大钱之改,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间,必生纷扰。远利未闻,切患猥及,富商得志,贫民困窘,此皆其不可者也。”乃止。

魏定州刺史高阳许宗之求取不节,深泽民马超谤毁宗之,宗之殴杀超,恐其家人告状,上超诋讪朝政。魏高宗曰:“此必妄也。朕为天下主,何恶于超而有此言!必宗之惧罪诬超。”案验,果然,斩宗之于都南。

金紫光禄大夫颜延之卒。延之子竣贵重,凡所资供,延之一无所受,布衣茅屋,萧然如故。常乘赢牛笨车,逢竣卤簿,即屏住道侧。常语竣曰:“吾平生不憙见要人,今不幸见汝!”竣起宅,延之谓曰:“善为之,无令后人笑汝拙也。”延之尝早诣竣,见宾客盈门,竣尚未起,延之怒曰:“汝出粪土之中,升云霞之上。遽骄傲如此,其能久乎!”竣丁父忧,裁逾月,起为右将军,丹阳尹如故。竣固辞,表十上;上不许,遣中书舍人戴明宝抱竣登车,载之郡舍,赐以布衣一袭,絮以彩纶,遣主衣就衣诸体。

世祖孝武皇帝上大明元年(丁酉,公元四五七年)

春,正月,辛亥朔,改元,大赦。

壬戌,魏主畋于崞山;戊辰,还平城。魏以渔阳王尉眷为太尉,录尚书事。

二月,魏人寇兗州,向无盐,败东平太守南阳刘胡。诏遣太子左卫率薛安都将骑兵,东阳太守沈法系将水军,向彭城以御之,并受徐州刺史申坦节度。比至,魏兵已去。先是,群盗聚任城荆榛中,累世为患,谓之“任榛”。申坦请回军讨之,上许之。任榛闻之,皆逃散。时天旱,人马渴乏,无功而还。安都、法系坐白衣领职。坦当诛,群臣为请,莫能得。沈庆之抱坦哭于市曰:“汝无罪而死。我哭汝于市,行当就汝矣!”有司以闻,上乃免之。

三月,庚申,魏主畋于松山;己巳,还平城。

魏主立其弟新成为阳平王。

上自即吉之后,奢淫自恣,多所兴造。丹阳尹颜竣以籓朝旧臣,数恳切谏争,无所回避,上浸不悦。竣自谓才足干时,恩旧莫比,当居中永执朝政;而所陈多不纳,疑上欲疏之,乃求外出以占上意。夏,六月,丁亥,诏以竣为东扬州刺史,竣始大惧。

癸卯,魏主如阴山。

雍州所统多侨郡县,刺史王玄谟上言:“侨郡县无有境土,新旧错乱,租课不时,请皆土断。”秋,七月,辛未,诏并雍州三郡十六县为一郡。郡县流民不愿属籍,讹言玄谟欲反。时柳元景宗强,群从多为雍部二千石,乘声皆欲讨玄谟。玄谟令内外晏然以解众惑,驰使启上,具陈本末。上知其虚,遣主书吴喜抚慰之,且报曰:“七十老公,反欲何求!君臣之际,足以相保,聊复为笑,伸卿眉头耳。”玄谟性严,未尝妄笑,故上以此戏之。

八月,己亥,魏主还平城。

甲辰,徙司空、南徐州刺史竟陵王诞为南兗州刺史,以太子詹事刘延孙为南徐州刺史。初,高祖遗诏,以京口要地,去建康密迩,自非宗室近亲,不得居之。延孙之先虽与高祖同源,而高祖属彭城,延孙属莒县,从来不序昭穆。上既命延孙镇京口,仍诏与延孙合族,使诸王皆序长幼。

上闺门无礼,不择亲疏、尊卑,流闻民间,无所不至。诞宽而有礼,又诛太子劭、丞相义宣皆有大功,人心窃向之。诞多聚才力之士,蓄精甲利兵,上由是畏而忌之,不欲诞居中,使出镇京口;犹嫌其逼,更徙之广陵。以延孙腹心之臣,故使镇京口以防之。

魏主将东巡,冬,十月,诏太宰常英起行宫于辽西黄山。

十二月,丁亥,更以顺阳王休范为桂阳王。

世祖孝武皇帝上大明二年(戊戌,公元四五八年)

春,正月,丙午朔,魏设酒禁,酿、酤、饮者皆斩之;吉凶之会,听开禁,有程日。魏主以士民多因酒致斗及议国政,故禁之。增置内外候官,伺察诸曹及州、镇,或微服杂乱于府寺间,以求百官过失,有司穷治,讯掠取服;百官赃满二丈者皆斩。又增律七十九章

若晚代分为二途也。

魏武始立九品,盖以论人才优劣,非谓世族高卑。

而都正俗士,随时俯仰,凭藉世资,用相陵驾;因此相沿,遂为成法。

周、汉之道,以智役愚,魏、晋以来,以贵役贱,士庶之科,较然有辨矣。

裴子野论曰:“古者,德义可尊,无择负贩;苟非其人,何取世族!

名公子孙,还齐布衣之伍;士庶虽分,本无华素之隔。

有晋以来,其流稍改,草泽奇士,犹显清途;降及季年,专限阀阅。

自是三公之子,傲九棘之家,黄散之孙,蔑令长之室;转相骄矜,互争铢两,唯论门户,不问贤能。

以谢灵运、王僧达之才华轻躁,使生自寒宗,犹将覆折;重以怙其庇廕,召祸宜哉。

九月,乙巳,魏主还平城。

丙寅,魏大赦。

冬,十月,甲戌,魏主北巡,欲伐柔然,至阴山,会雨雪,魏主欲还,太尉尉眷曰:“今动大众以威北敌,去都不远而车驾遽还,虏必疑我有内难。将士虽寒,不可不进。”魏主从之,辛卯,军于车仑山。

积射将军殷孝祖筑两城于清水之东。魏镇西将军封敕文攻之,清口戍主、振威将军傅乾爱,拒破之。孝祖,羡之曾孙也。上遣虎贲主庞孟虬将兵救清口,青、冀二州刺史颜师伯遣中兵参军苟思达助之,败魏兵于沙沟。师伯,竣之族兄也。上遣司空参军卜天生将兵会傅乾爱及中兵参军江方兴共击魏兵,屡破之,斩魏将窟瑰公等数人。十一月,魏征西将军皮豹子等将三万骑助封敕文寇青州,颜师伯御之,辅国参军焦度刺豹子坠马,获其铠槊具装,手杀数十人。度,本南安氐也。

魏主自将骑十万、车十五万两击柔然,度大漠,旌旗千里。柔然处罗可汗远遁,其别部乌硃驾颓等帅数千落降于魏。魏主刻石纪功而还。

初,上在江州,山阴戴法兴、戴明宝、蔡闲为典签;及即位,皆以为南台侍御史兼中书通事舍人。是岁,三典签并以初举兵预密谋,赐爵县男;闲已卒,追赐之。时上亲览朝政,不任大臣;而腹心耳目,不得无所委寄。法兴颇知古今,素见亲待。鲁郡巢尚之,人士之末,涉猎文史,为上所知,亦以为中书通事舍人。凡选授迁徙诛赏大处分,上皆与法兴、尚之参怀;内外杂事,多委明宝。三人权重当时,而法兴、明宝大纳货贿,凡所荐达,言无不行,天下辐凑,门外成市,家产并累千金。

吏部尚书顾觊之独不降意于法兴等。蔡兴宗与觊之善,嫌其风节太峻,觊之曰:“辛毘有言:‘孙、刘不过使吾不为三公耳。’觊之常以为:“人禀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应恭己守道;而阇者不达,妄意侥幸,徒亏雅道,无关得丧。”乃以其意命弟子原著《定命论》以释之。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十-译文

从阏逢敦牂年开始,到著雍阉茂年结束,共五年。

世祖孝武皇帝孝建元年(甲午年,公元454年)

春天,正月,己亥日,皇帝在南郊祭祀,改年号,大赦天下。甲辰日,任命尚书令何尚之为左光禄大夫、护军将军,任命左卫将军颜竣为吏部尚书、领骁骑将军。

壬戌日,重新铸造孝建四铢钱。

乙丑日,北魏任命侍中伊馛为司空。

丙子日,立皇子子业为太子。

起初,江州刺史臧质自认为才能足以成为一代英雄;太子劭叛乱时,臧质暗中有所图谋,认为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平庸愚昧,容易控制,想在外推举他,借此推翻朝廷。臧质是义宣的内兄,到了江陵后,便以名字拜见义宣。义宣惊讶地问他原因,臧质说:“事情应当如此。”当时义宣已经奉皇帝为主,所以他的计划未能实施。到了新亭,臧质又拜见江夏王义恭,说:“天下动荡不安,礼仪与平日不同。”

太子劭被诛杀后,义宣和臧质的功劳都排在第一,因此他们变得骄横放纵,许多事情都独断专行,凡是他们想要的,没有不得到的。义宣在荆州十年,财富和兵力都很强大;朝廷下达的制度,如果与他的意愿不同,他一概不遵守。臧质从建康到江州,船队有千余艘,队伍前后长达百余里。皇帝刚刚掌握大权,而臧质却以少主的身份对待他,政令刑罚、庆贺赏赐,都不请示皇帝。他擅自使用湓口、钩圻的粮食,朝廷多次派人检查质问,逐渐引起皇帝的猜疑和恐惧。

皇帝淫乱义宣的女儿们,义宣因此怀恨在心。臧质于是派人送密信给义宣,说:“你立下了不赏之功,拥有震慑君主的威势,自古以来能保全自己的有几个?现在天下人心都向着你,你的名声和事迹已经显著;如果不抓住机会行动,就会被别人抢先。如果命令徐遗宝、鲁爽率领西北的精兵驻扎在江上,我率领九江的楼船为你做先锋,就已经得到了天下的一半。你以八州的兵力,慢慢推进,即使韩信、白起再生,也无法为建康谋划了。而且少主失德,已经传遍天下;沈、柳等将领,也是我的老朋友,谁会为少主尽力呢?时间不可留住,时机不可错过。我常常担心自己突然死去,无法施展力量为你扫除障碍,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义宣的心腹将佐咨议参军蔡超、司马竺超民等人都有富贵的愿望,想依靠臧质的威名成就事业,一起劝义宣听从臧质的计划。臧质的女儿是义宣儿子采的妻子。义宣认为臧质不会再有什么异议,便答应了。竺超民是竺夔的儿子。臧敦当时是黄门侍郎,皇帝派臧敦到义宣那里,途经寻阳,臧质又让臧敦劝说义宣,义宣的决心于是坚定下来。

豫州刺史鲁爽有勇力,义宣、臧质一向与他结交。义宣秘密派人通知鲁爽和兗州刺史徐遗宝,约定在今年秋天一同起兵。使者到达寿阳时,鲁爽正喝得大醉,误解了义宣的指示,当天就起兵了。鲁爽的弟弟鲁瑜在建康,听说后,逃跑了。鲁爽让他的部下戴上黄标,偷偷制作法服,登上祭坛,自称建平元年;他怀疑长史韦处穆、中兵参军杨元驹、治中庾腾之不支持他,便把他们全杀了。徐遗宝也率兵向彭城进发。

二月,义宣听说鲁爽已经反叛,仓促起兵。鲁瑜的弟弟鲁弘是臧质的府佐,皇帝命令臧质逮捕他,臧质却逮捕了朝廷的使者,起兵反叛。

义宣和臧质都上表,声称被左右的人诬陷,想要诛杀皇帝身边的恶人。义宣封鲁爽为征北将军。鲁爽于是派人送他所制作的车马服饰到江陵,让征北府的户曹发布任命书给义宣等人,文书上写道:“丞相刘,现在补为天子,名义宣;东骑臧,现在补为丞相,名质;平西硃,现在补为车骑,名修之。所有任命书到后立即执行。”义宣感到震惊,鲁爽送来的法物被留在竟陵,不准进献。臧质封鲁弘为辅国将军,派他驻守大雷。义宣派咨议参军刘谌之率领一万人与鲁弘会合,召司州刺史鲁秀,想让他做刘谌之的后援。鲁秀到江陵见义宣,出来后,拍着胸脯说:“我哥哥害了我,竟然和傻子一起造反,今年一定会失败!”

义宣拥有荆、江、兗、豫四州的力量,威震四方。皇帝想带着车马法物去迎接他,竟陵王诞坚决反对,说:“怎么能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于是作罢。

己卯日,任命领军将军柳元景为抚军将军;辛卯日,任命左卫将军王玄谟为豫州刺史。命令柳元景统领王玄谟等将领讨伐义宣。癸巳日,柳元景进驻梁山洲,在两岸修筑偃月形的堡垒,水陆并进,等待义宣。义宣自称都督中外诸军事,命令他的僚属都以名字相称。

甲午日,北魏皇帝到道坛接受图箓。

丙申日,任命安北司马夏侯祖欢为兗州刺史。三月,己亥日,朝廷内外戒严。辛丑日,任命徐州刺史萧思话为江州刺史,柳元景为雍州刺史。癸卯日,任命太子左卫率庞秀之为徐州刺史。

义宣向各州郡发布檄文,加封官位,让他们一同起兵。雍州刺史硃修之假装答应,却派人向皇帝表示忠诚。益州刺史刘秀之杀了义宣的使者,派中兵参军韦崧率领一万人袭击江陵。

戊申日,义宣率领十万大军从江津出发,船队绵延数百里。他任命儿子慆为辅国将军,与左司马竺超民留守江陵。他命令硃修之派一万人跟进,硃修之没有听从。义宣知道硃修之背叛了自己,便任命鲁秀为雍州刺史,派他率领一万多人攻打硃修之。王玄谟听说鲁秀不来,高兴地说:“臧质容易对付!”

冀州刺史垣护之的妻子是徐遗宝的姐姐,徐遗宝邀请垣护之一起造反,垣护之没有答应,反而发兵攻打他。徐遗宝派兵袭击彭城的徐州长史明胤,没有成功。明胤与夏侯祖欢、垣护之一起在湖陆攻打徐遗宝,徐遗宝弃城逃跑,投奔鲁爽。

义宣到达寻阳,以臧质为前锋进军,鲁爽也率兵直逼历阳,与臧质水陆并进。殿中将军沈灵赐率领百艘战船,在南陵击败了臧质的前锋部队,俘虏了军主徐庆安等人。臧质到达梁山,在两岸布阵,与官军对峙。

夏天,四月,戊辰日,任命后将军刘义綦为湘州刺史;甲申日,任命硃修之为荆州刺史。

皇帝派左军将军薛安都、龙骧将军南阳宗越等人驻守历阳,与鲁爽的前锋杨胡兴等人交战,斩杀了他们。鲁爽无法前进,将军队留在大岘,派鲁瑜驻守小岘。皇帝又派镇军将军沈庆之渡江,统领诸将讨伐鲁爽;鲁爽粮草不足,率兵稍退,自己留下断后。沈庆之派薛安都率领轻骑兵追击,丙戌日,在小岘追上鲁爽。鲁爽正要出战,喝得大醉,薛安都远远看见鲁爽,便跃马大喊,直冲过去刺他,鲁爽应声倒地,左右范双斩下他的首级。鲁爽的部下四散奔逃,鲁瑜也被部下杀死。于是官军进攻寿阳,攻克了它。徐遗宝逃到东海,被东海人杀死。

李延寿评论说:“凶恶的人想要成就自己,除非在乱世中才有可能。鲁爽以乱世的心态,在和平时期行事,他的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南郡王义宣到达鹊头,沈庆之派人将鲁爽的首级送给他,并写信说:我肩负一方的重任,而叛乱却发生在我管辖的范围内。最近我率领轻装部队,

指向敌军进行攻击,军队的锋芒刚刚触及,敌人就投降了。公与敌人关系异常亲密,有时想见面,等到可以辨认时,就指认并送交。”爽世代为将,勇猛善战,号称万人敌。义宣和质听说他死了,都感到恐惧。

柳元景驻扎在采石;王玄谟因为臧质的军队众多,派遣使者来请求增援,皇上让元景进驻姑孰。

太傅义恭给义宣写信说:“从前仲堪借兵,灵宝不久就害了他的家族;孝伯推诚相待,牢之很快就失败了。臧质从小就没有好品行,弟弟你都知道。现在他借助西楚的强大力量,图谋实现自己的私利;如果他的凶谋得逞,恐怕就不再是池中之物了。”义宣因此对他产生了怀疑。

五月,甲辰日,义宣到达芜湖,质献计说:“现在用一万人攻取南州,那么梁山就会被切断;用一万人牵制梁山,那么玄谟一定不敢动;我在中流划船,直奔石头,这是上策。”义宣准备听从他的建议。刘谌之私下对义宣说:“质请求担任前锋,他的意图难以预测。不如全力攻打梁山,事成之后再长驱直入,这是万全之策。”义宣于是停止了行动。

冗从仆射胡子反等人守卫梁山的西垒,正好遇到西南风急,质派遣他的将领尹周之攻打西垒;子反正渡过东岸去和玄谟商议事情,听说后,急忙返回。周之攻打西垒非常猛烈,偏将刘季之率领水军拼死作战,向玄谟求救,玄谟不派援兵;大司马参军崔勋之坚决请求,才派遣勋之和积弩将军垣询之去救援。等他们到达时,城已经陷落,勋之、询之都战死了。询之是护之的弟弟。子反等人逃回东岸。质又派遣他的将领庞法起率领数千士兵赶往南浦,想从后面袭击玄谟,游击将军垣护之率领水军与他交战,击败了他。

硃修之切断了马鞍山的道路,据险自守。鲁秀攻打他未能成功,屡次被修之击败,于是返回江陵,修之率兵追击。有人劝修之急追,修之说:“鲁秀是骁将;野兽走投无路时就会反扑,不能逼迫他。”

王玄谟派垣护之向柳元景告急说:“西城失守,只剩下东城的一万人。敌军数倍于我,强弱悬殊。我想撤退到姑孰,与您合力抵挡,再商议进攻。”元景不同意,说:“敌军气势正盛,不能先撤退,我会率军前往支援。”护之说:“敌军以为南州有三万人,而将军您麾下只有十分之一,如果去攻打敌营,虚实就会暴露。王豫州一定不会来,不如分兵支援他。”元景说:“好!”于是留下老弱士兵自守,派遣全部精兵援助玄谟,并多张旗帜。梁山上的敌军看到后以为建康的军队全部到来,军心才安定下来。

质请求亲自攻打东城。咨议参军颜乐之对义宣说:“质如果再攻下东城,那么大功就全归他了;应该派遣您的部下亲自行动。”义宣于是派遣刘谌之与质一起进攻。甲寅日,义宣到达梁山,驻扎在西岸,质与刘谌之进攻东城。玄谟指挥各军大战,薛安都率领突击骑兵先冲入敌阵的东南角,攻陷了它,斩杀了谌之,刘季之、宗越又攻陷了敌阵的西北角,质等人的军队大败。垣护之烧毁了江中的船只,烟焰覆盖了水面,蔓延到西岸,营垒几乎被烧光;各军乘势进攻,义宣的军队也溃败了。义宣独自乘船逃跑,关上门哭泣,跟随他的荆州人还有一百多艘船。质想见义宣商议事情,但义宣已经离开。质不知所措,也逃走了,他的部下都投降或逃散了。己未日,解除戒严。

癸亥日,任命吴兴太守刘延孙为尚书右仆射。

六月,丙寅日,魏主前往阴山。

臧质到达寻阳,焚烧了官府房屋,带着妓妾向西逃跑;让宠臣何文敬率领剩余的士兵走在前面,到达西阳。西阳太守鲁方平欺骗文敬说:“诏书只抓首恶,其余的人不问罪。不如逃跑。”文敬抛弃了部下逃走了。质之前让妹夫羊冲担任武昌郡的官职,质去投奔他。冲已经被郡丞胡庇之杀死,质无处可去,于是逃到南湖。摘莲子吃,追兵赶到,他用荷叶盖住头,自己沉入水中,只露出鼻子。戊辰日,军主郑俱儿看见他,射中了他的心,兵刃乱下,他的肠子缠绕在水草上,斩下他的首级送到建康,他的子孙都被处死,并诛杀了他的党羽豫章太守乐安任荟之、临川内史刘怀之、鄱阳太守杜仲儒。仲儒是骥的侄子。功臣柳元景等人各有封赏。

丞相义宣逃到江夏,听说巴陵有军队,又返回江陵,部下几乎全部逃散,只剩下左右十几个人徒步行走,脚痛无法前进,租用民间的露车自己拉着,沿途乞讨食物。到达江陵城外,派人通知竺超民,超民准备了仪仗和士兵迎接他。当时荆州还有一万多士兵,左右翟灵宝劝义宣安抚将领,说“臧质违背了指挥,导致失败。现在整顿军队,修理铠甲,再作打算。从前汉高祖百战百败,最终成就大业!”但义宣忘记了灵宝的话,误说“项羽千败”,大家都掩口而笑。鲁秀、竺超民等人还想收拢剩余的士兵再作决战;但义宣精神恍惚,不再有斗志,进入内室不再出来,左右亲信逐渐背叛。鲁秀向北逃跑,义宣无法自立,想跟随秀逃走,于是带着儿子慆和五个爱妾穿上男装跟随。城内一片混乱。刀剑交错,义宣害怕,从马上摔下来,于是步行前进;竺超民送他到城外,又给他马,自己回去守城。义宣找不到秀,左右的人都抛弃了他,夜里,又回到南郡的空官署;第二天,超民将他收押送交刺奸。义宣被关在监狱里,坐在地上叹息说:“臧质老奴害了我!”五个妾不久被遣送出去,义宣痛哭,对狱吏说:“平常日子不苦,今天分别才是苦。”鲁秀的部下逃散,无法离开,返回江陵,城上的人射他,秀跳入水中淹死,取下了他的首级。

诏令右仆射刘延孙前往荆、江二州,辨别是非,进行赏罚;并且分割二州的土地,商议设立新州。

当初,晋朝南迁,以扬州为京畿,粮食和布帛都出自这里;以荆、江为重镇,军队都集中在这里,常派大将驻守。三州的户口,占江南的一半,皇上厌恶它们强大,所以想分割它们。癸未日,分割扬州的浙东五郡设立东扬州,治所在会稽;分割荆、湘、江、豫州的八郡设立郢州,治所在江夏;撤销南蛮校尉,将其军营迁到建康。太傅义恭提议让郢州治所设在巴陵,尚书令何尚之说:“夏口在荆、江之间,正对沔口,连接雍、梁,确实是交通要道。历来是旧镇,根基不易动摇,既有现成的城池,港口又大,可以容纳船只,这样比较方便。”皇上听从了他的建议。不久荆、扬因此空虚,尚之请求重新合并二州,皇上不同意。

戊子日,撤销录尚书事。皇上厌恶宗室强大,不想让权力落在臣下手中;太傅义恭知道他的意图,所以请求撤销。

皇上让王公、八座给荆州刺史硃修之写信,命令丞相义宣自己想办法。信还没送到,庚寅日,修之进入江陵,杀死义宣,并诛杀了他的十六个儿子,以及同党竺超民、从事中郎蔡超、咨议参军颜乐之等人。超民的兄弟

应当处死,何尚之上奏说:“贼人已经逃走,一个人就可以抓住。如果超民反复无常,贪图利益,就应当抓住他,不仅可以免除罪过,还可以获得不义的赏赐。但超民并没有这样的意图,稍微可以看出他的过错和仁德。而且他作为官员保全了城府,谨慎地守护库藏,安静地等待被绑。现在连他的兄弟也被杀,那就和其他逆党没有区别,这对事情来说是很严重的。”皇帝于是宽恕了他。

秋天,七月,丙申朔日,发生了日食。

庚子日,魏国的皇子弘出生;辛丑日,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兴光。

丙辰日,大赦天下。

八月,甲戌日,魏国的赵王深去世。

乙亥日,魏国君主回到平城。

冬天,十一月,戊戌日,魏国君主前往中山,接着去了信都;十二月,丙子日,返回,到了灵丘,再到温泉宫;庚辰日,回到平城。

世祖孝武皇帝孝建二年(乙未年,公元455年)

春天,正月,魏国的车骑大将军乐平王拔有罪,被赐死。镇北大将军、南兗州刺史沈庆之请求退休;二月,丙寅日,任命他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沈庆之坚决推辞,上了几十次奏疏,还亲自陈述,甚至磕头流泪。皇帝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好让他以始兴公的身份回家,并给予丰厚的俸禄。不久,皇帝又想任用沈庆之,派何尚之去请他。何尚之多次传达皇帝的意思,沈庆之笑着说:“沈公不会效仿何公,去了又回来。”何尚之感到惭愧,停止了劝说。辛巳日,任命尚书右仆射刘延孙为南兗州刺史。

夏天,五月,戊戌日,任命湘州刺史刘遵考为尚书右仆射。

六月,壬戌日,魏国改年号为太安。

甲子日,大赦天下。

甲申日,魏国君主回到平城。

秋天,七月,癸巳日,立皇弟休祐为山阳王,休茂为海陵王,休业为鄱阳王。

丙辰日,魏国君主前往河西。

雍州刺史武昌王浑和左右的人写了檄文,自称为楚王,改年号为永光,设置了百官,当作玩笑。长史王翼之封呈了他的手迹。八月,庚申日,废黜浑为庶人,流放到始安郡。皇帝派员外散骑侍郎东海戴明宝责问浑,并逼迫他自杀,当时他十七岁。

丁亥日,魏国君主回到平城。

下诏祭祀郊庙,初次设置了乐舞,这是采纳了前殿中曹郎荀万秋的建议。

皇帝想削弱王侯的权力。冬天,十月,己未日,江夏王义恭、竟陵王诞上奏裁减王、侯的车服、器用、乐舞制度,共九件事;皇帝于是暗示有关部门上奏增加到二十四条,听政时不得面向南坐,要设置帐幕;剑不得做成鹿卢的形状;内史、相及封内的官员只能称下官,不得称臣,罢官后不再追敬。皇帝下诏同意。

庚午日,魏国任命辽西王常英为太宰。

壬午日,任命太傅义恭为扬州刺史,竟陵王诞为司空、领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宠为尚书令。

这一年,任命已故氐王杨保宗的儿子元和为征虏将军,杨头为辅国将军。杨头是文德的从祖兄。元和虽然是杨氏的正统继承人,但朝廷认为他年幼才弱,没有正式授予他位号,部落没有固定的首领,杨头先戍守葭芦,他的母亲、妻子、弟弟都被魏国抓住,但杨头为宋朝坚守,没有二心。雍州刺史王玄谟上奏说:“请任命杨头为假节、西秦州刺史,用来安抚他的部众。等几年之后,元和稍微长大,再让他继承祖业。如果元和才能不足,就应该归杨头,杨头能够保卫汉川,使那里没有敌患,那四千户的荒州也不足惜。如果葭芦失守,汉川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皇帝没有听从。

世祖孝武皇帝孝建三年(丙申年,公元456年)

春天,正月,庚寅日,立皇弟休范为顺阳王,休若为巴陵王。戊戌日,立皇子子尚为西阳王。壬子日,纳右卫将军何瑀的女儿为太子妃。何瑀是何澄的曾孙。甲寅日,大赦天下。

乙卯日,魏国立贵人冯氏为皇后。皇后是辽西郡公朗的女儿;朗曾任秦、雍二州刺史,因罪被杀,皇后因此被没入宫中。

二月,丁巳日,魏国君主立儿子弘为皇太子,先让他的母亲李贵人记录下托付给兄弟的事情,然后按照惯例赐死。

甲子日,任命广州刺史宗悫为豫州刺史。按照惯例,府州内部讨论事情,都要先签署并直接陈述所讨论的事情,设置典签来主持。宋朝的皇子们担任方镇的多是年幼的,当时的君主都让亲近的左右担任典签,典签的权力逐渐增大。到了这时,即使是年长的王侯临藩,素族出镇,典签也都负责传达命令,掌握关键,刺史不能专断职权。等到宗悫担任豫州刺史时,临安的吴喜担任典签。宗悫施行的刑政,吴喜常常违抗,宗悫大怒,说:“宗悫年近六十,为国家竭尽全力,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像斗大的州,不能再和典签一起治理了!”吴喜磕头流血,才停止违抗。

丁零数千家藏在井陉山中为盗,魏国的选部尚书陆真与州郡的军队联合讨伐并消灭了他们。

闰月,戊午日,任命尚书左仆射刘遵考为丹阳尹。

癸酉日,鄱阳哀王休业去世。

太傅义恭因为南兗州刺史西阳王子尚受宠,想要避开他,于是辞去了扬州的职务。秋天,七月,解除了义恭的扬州职务;丙子日,任命子尚为扬州刺史。当时火星停留在南斗,皇帝废除了西州的旧馆,让子尚搬到东城以避开灾祸。扬州别驾从事沈怀文说:“天象显示变化,应该以德行来应对。”现在虽然空出了西州,恐怕也没有益处。”皇帝没有听从。沈怀文是沈怀远的哥哥。

八月,魏国的平西将军渔阳公尉眷攻打伊吾,攻下了城池,大获全胜后返回。

九月,壬戌日,任命丹阳尹刘遵考为尚书右仆射。

冬天,十月,甲申日,魏国君主回到平城。

丙午日,太傅义恭晋升为太宰,兼任司徒。

十一月,魏国任命尚书西平王源贺为冀州刺史,并赐爵为陇西王。源贺上奏说:“现在北方的敌人游荡,南方的敌人占据险要,边境之间还需要防守。臣愚以为,除非是大逆不道、赤手杀人,那些因贪污、盗窃和过失应判死刑的人,都可以宽恕,让他们去守边;这样已经判死刑的人可以得到重生的恩惠,服徭役的家庭也可以得到休息的恩惠。”魏高宗采纳了他的建议。过了很久,他对群臣说:“我采纳了源贺的建议,一年中救活了不少人,增加的戍兵也很多。你们每个人都像源贺一样,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这时武邑人石华告发源贺谋反,有关部门上报,皇帝说:“源贺竭诚为国,我为你们担保,他没有谋反的迹象。”命令仔细调查。石华果然诬告,皇帝杀了他,并对左右的人说:“像源贺这样忠诚的人,尚且免不了被诬告诽谤,不如源贺的人能不谨慎吗!

十二月,濮阳太守姜龙驹、新平太守杨自伦带领官吏和百姓放弃郡城投奔魏国。

皇帝想把青、冀二州合并并镇守历城,很多人不同意。青、冀二州刺史垣护之说:“青州北面有黄河、济水,还有很多湖泊,不是敌人进攻的方向;每次敌人来侵掠,必定经过历城。二州合并镇守,这是长远的策略。北面又

靠近河流的地方,归顺的人容易。靠近百姓,平息他们的忧虑,远扬君王的威严,这是安定边疆的上策。”因此决定下来。

元嘉年间,官府铸造四铢钱,轮郭、形制与五铢钱相同,但铸造费用高,利润低,所以百姓不盗铸。等到皇帝即位,又铸造孝建四铢钱,形制薄小,轮郭不完整。于是盗铸的人很多,掺杂铅、锡;剪凿古钱,钱变得更薄小。地方官员无法禁止,因此被处死、免职的人接连不断。盗铸现象更加严重,物价飞涨,朝廷对此感到忧虑。去年春天,皇帝下诏禁止使用薄小无轮郭的钱币,民间因此喧闹不安。这一年,始兴郡公沈庆之建议说:“应该允许百姓铸造钱币,郡县设立钱署,愿意铸造钱币的家庭都住在署内,统一标准,去除杂伪。去年春天所禁止的新钱,暂时允许使用,现在铸造的钱币都按照这个标准。每万钱征税三千,严格检查盗铸行为。”丹阳尹颜竣反驳说:“五铢钱的轻重,是在汉朝确定的,魏、晋以来,没有人能改变;确实是因为货币已经统一,改变它就会产生伪币。现在说去年春天所禁止的钱币暂时允许使用;如果大小钱币都流通而不从官府铸造,私利已经很深,情伪无穷,私铸、剪凿都无法禁止,财富还未充足,大钱已经枯竭,几年之间,都会化为尘土。现在新禁令刚实行,标准还未统一,很快就会自行停止,不足以引起圣上的忧虑;只有国库空虚,才是真正的重大忧虑。现在即使允许使用小钱,官府也没有增加赋税的道理;百姓虽然富裕,也无法解决官府的匮乏。只有节省开支,去除奢华,专注于节俭,寻求富裕的方法,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有人又建议“铜难以获得,想要铸造二铢钱。”颜竣说:“有人认为国库空虚,应该改变铸造方式;天下铜少,应该减少钱币的规格以解决当前的困境,赈济国家,舒缓百姓。我认为不是这样。现在铸造二铢钱,随意发行新小钱,对官府解决匮乏没有帮助,而民间的奸巧行为会大量兴起,天下的财富将会被毁坏殆尽;虽然严格立禁,但利益深厚难以断绝,不到一两年,其弊端将无法挽救。百姓因为大钱的改变而受到惩罚,又害怕最近的新禁令,市井之间,必然会产生纷扰。远期的利益还未见到,眼前的祸患已经到来,富商得志,贫民困窘,这些都是不可行的。”于是停止。

魏定州刺史高阳许宗之索取无度,深泽百姓马超诽谤宗之,宗之殴打马超致死,担心他的家人告状,便诬告马超诋毁朝政。魏高宗说:“这一定是假的。朕是天下之主,怎么会对马超有这种言论!一定是宗之害怕罪行而诬告马超。”经过调查,果然如此,于是在都城南斩杀了宗之。

金紫光禄大夫颜延之去世。延之的儿子颜竣地位显贵,凡是供给的物品,延之一概不接受,穿着布衣,住在茅屋中,生活简朴如故。他常常乘坐瘦弱的牛车,遇到颜竣的仪仗队,便停在路边。他常对颜竣说:“我平生不喜欢见权贵,现在不幸见到你!”颜竣建造宅第,延之对他说:“好好做,不要让后人嘲笑你笨拙。”延之曾经早上去见颜竣,看到宾客满门,颜竣还未起床,延之生气地说:“你从粪土中出来,升到云霞之上。竟然如此骄傲,能长久吗!”颜竣为父亲服丧,刚过一个月,就被起用为右将军,丹阳尹如故。颜竣坚决推辞,上表十次;皇帝不允许,派中书舍人戴明宝抱着颜竣上车,送到郡舍,赐给他一套布衣,用彩纶填充,派主衣官为他穿上。

世祖孝武皇帝上大明元年(丁酉,公元四五七年)

春天,正月,辛亥朔日,改年号,大赦天下。

壬戌日,魏主在崞山打猎;戊辰日,返回平城。魏任命渔阳王尉眷为太尉,录尚书事。

二月,魏军侵犯兗州,进攻无盐,击败东平太守南阳刘胡。皇帝下诏派遣太子左卫率薛安都率领骑兵,东阳太守沈法系率领水军,前往彭城抵御,并受徐州刺史申坦指挥。等到他们到达时,魏军已经撤退。此前,群盗聚集在任城的荆棘丛中,世代为患,称为“任榛”。申坦请求回军讨伐,皇帝同意。任榛听说后,都逃散了。当时天旱,人马渴乏,无功而返。安都、法系被贬为白衣领职。申坦应当被处死,群臣为他求情,未能成功。沈庆之抱着申坦在市场上哭泣说:“你无罪而死。我在市场上为你哭泣,很快就会去陪你了!”有关部门报告皇帝,皇帝于是赦免了他。

三月,庚申日,魏主在松山打猎;己巳日,返回平城。

魏主立他的弟弟新成为阳平王。

皇帝自从服丧结束后,奢侈淫逸,大兴土木。丹阳尹颜竣作为藩朝旧臣,多次恳切谏争,毫不回避,皇帝渐渐不高兴。颜竣自认为才能足以担当重任,恩宠无人能比,应当长期执掌朝政;但所提出的建议大多不被采纳,怀疑皇帝想要疏远他,于是请求外任以试探皇帝的心意。夏天,六月,丁亥日,皇帝下诏任命颜竣为东扬州刺史,颜竣开始感到恐惧。

癸卯日,魏主前往阴山。

雍州所管辖的多是侨郡县,刺史王玄谟上奏说:“侨郡县没有实际领土,新旧错乱,租税征收不及时,请求全部实行土断。”秋天,七月,辛未日,皇帝下诏将雍州三郡十六县合并为一郡。郡县流民不愿意归属,谣传玄谟想要造反。当时柳元景宗族强大,族人多为雍部二千石官员,乘机都想讨伐玄谟。玄谟命令内外安定以解除众人的疑惑,迅速派人报告皇帝,详细陈述事情的经过。皇帝知道是谣言,派主书吴喜安抚他,并且回复说:“七十岁的老头,造反想要什么!君臣之间,足以相互信任,只是开个玩笑,让你放松一下。”玄谟性格严肃,从不轻易笑,所以皇帝用这个来戏弄他。

八月,己亥日,魏主返回平城。

甲辰日,调任司空、南徐州刺史竟陵王诞为南兗州刺史,任命太子詹事刘延孙为南徐州刺史。当初,高祖遗诏,因为京口是要地,靠近建康,除非是宗室近亲,不得居住。延孙的祖先虽然与高祖同源,但高祖属于彭城,延孙属于莒县,从来不按昭穆排列。皇帝既然命令延孙镇守京口,便下诏与延孙合族,使诸王都按长幼排列。

皇帝在家庭中没有礼节,不分亲疏、尊卑,流言传到民间,无所不至。诞宽厚而有礼,又因诛杀太子劭、丞相义宣立有大功,人心暗中归向他。诞聚集了许多有才能的人,储备精兵利器,皇帝因此畏惧并忌惮他,不想让诞留在中央,派他出镇京口;仍然嫌他太近,又调他到广陵。因为延孙是心腹之臣,所以派他镇守京口以防备诞。

魏主将要东巡,冬天,十月,下诏太宰常英在辽西黄山建造行宫。

十二月,丁亥日,改封顺阳王休范为桂阳王。

世祖孝武皇帝上大明二年(戊戌,公元四五八年)

春天,正月,丙午朔日,魏设立酒禁,酿酒、卖酒、饮酒的人都处死;吉凶之事,允许开禁,有规定的时间。魏主因为士民多因酒引发争斗及议论国政,所以禁止。增设内外候官,监视各曹及州、镇,或微服混杂在府寺之间,以求发现百官的过失,有关部门严加追究,拷打逼供;百官赃满二丈者皆斩。又增加律法七十九章。

如果晚代分为两种途径。

魏武帝开始设立九品中正制,原本是为了评价人才的优劣,而不是区分世族的高低。

然而,都城中的正派士人,随着时势的变化而随波逐流,凭借世族的背景,互相攀比;因此,这种做法逐渐成为固定的制度。

周朝和汉朝的制度,是以智慧来驱使愚昧,而魏、晋以来,则是以高贵来驱使低贱,士族和庶族的区别,变得非常明显。

裴子野评论说:“古代,德行和义气值得尊重,不分职业高低;如果不是合适的人,何必看重世族!

名门望族的子孙,也会回到普通百姓的行列;士族和庶族虽然有区别,但本质上并没有华丽与朴素的隔阂。

自从晋朝以来,这种风气逐渐改变,草野中的奇才,仍然能够显赫于清流;到了末年,却专门限制于门阀。

从此,三公的儿子,傲视九棘的家族,黄散的后代,轻视令长的家庭;互相骄傲自大,斤斤计较,只论门户,不问贤能。

像谢灵运、王僧达这样才华横溢但轻浮急躁的人,如果出身寒门,恐怕早已失败;再加上他们依赖家族的庇护,招致祸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九月,乙巳日,魏主回到平城。

丙寅日,魏国大赦天下。

冬天,十月,甲戌日,魏主北巡,准备讨伐柔然,到达阴山时,遇到雨雪,魏主想返回,太尉尉眷说:“现在动员大军来威慑北方的敌人,离都城不远却突然返回,敌人一定会怀疑我们有内乱。将士们虽然寒冷,但不能不前进。”魏主听从了他的建议,辛卯日,军队驻扎在车仑山。

积射将军殷孝祖在清水的东边建造了两座城池。魏国的镇西将军封敕文进攻这两座城池,清口的戍主、振威将军傅乾爱,成功抵御并击退了他们。殷孝祖是殷羡的曾孙。皇上派遣虎贲主庞孟虬带兵救援清口,青、冀二州刺史颜师伯派遣中兵参军苟思达协助他,在沙沟击败了魏军。颜师伯是颜竣的族兄。皇上派遣司空参军卜天生带兵与傅乾爱及中兵参军江方兴一起攻击魏军,多次击败他们,斩杀了魏将窟瑰公等数人。十一月,魏国的征西将军皮豹子等人带领三万骑兵协助封敕文侵犯青州,颜师伯抵御他们,辅国参军焦度刺中皮豹子使其坠马,缴获了他的铠甲和长矛,亲手杀死了数十人。焦度原本是南安的氐族人。

魏主亲自带领十万骑兵、十五万辆战车攻击柔然,穿越沙漠,旌旗绵延千里。柔然的处罗可汗远逃,他的别部乌硃驾颓等人带领数千部落投降了魏国。魏主刻石记功后返回。

起初,皇上在江州时,山阴的戴法兴、戴明宝、蔡闲担任典签;等到皇上即位后,他们都成为南台侍御史兼中书通事舍人。这一年,三位典签都因为最初参与起兵的密谋,被赐予县男的爵位;蔡闲已经去世,追赐给他。当时皇上亲自处理朝政,不依赖大臣;而心腹和耳目,不得不有所寄托。戴法兴博古通今,一直受到皇上的亲近和信任。鲁郡的巢尚之,出身低微,涉猎文史,受到皇上的赏识,也被任命为中书通事舍人。凡是选拔、任命、调动、诛杀、赏赐等重大决策,皇上都与戴法兴、巢尚之商议;内外杂事,大多委托给戴明宝。这三人在当时权势很大,而戴法兴、戴明宝大肆收受贿赂,凡是他们推荐的人,皇上无不听从,天下的人都聚集在他们门下,门外如同市场,家产积累到千金。

吏部尚书顾觊之唯独不向戴法兴等人低头。蔡兴宗与顾觊之交好,嫌他的风格过于严厉,顾觊之说:“辛毘曾经说过:‘孙、刘不过是让我不能成为三公罢了。’顾觊之常常认为:“人的命运有定数,不是智力所能改变的,只应该恭敬地守住自己的道;而那些愚昧的人不明白,妄图侥幸,只会损害正道,与得失无关。”于是,他让弟子原根据他的意思撰写《定命论》来解释这一点。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十-注解

阏逢敦牂: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阏逢为天干之一,敦牂为地支之一,合起来表示特定的年份。

著雍阉茂: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著雍为天干之一,阉茂为地支之一,合起来表示特定的年份。

孝建元年:南朝宋孝武帝的年号,公元454年。

南郊: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的场所,位于都城南郊。

大赦:古代帝王在特定时期(如新皇即位、改元、重大节日等)颁布的赦免罪犯的命令。

尚书令:古代官职,相当于宰相,负责处理国家政务。

左光禄大夫:古代官职,属于高级文官,负责礼仪、教育等事务。

护军将军:古代官职,负责统领军队,保护皇帝和京城安全。

左卫将军:古代官职,负责皇宫的守卫工作。

吏部尚书:古代官职,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和任免。

骁骑将军:古代官职,负责统领精锐骑兵。

孝建四铢钱:南朝宋孝武帝时期铸造的一种货币,四铢为重量单位。

司空:古代官职,三公之一,负责国家工程和水利事务。

太子:皇帝的儿子中被立为继承人的皇子。

江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江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荆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荆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内兄:妻子的哥哥。

新亭:地名,位于今南京市附近。

江夏王:南朝宋的宗室王爵之一。

少主:年轻的皇帝或继承人。

湓口:地名,位于今江西省九江市附近。

钩圻米:古代的一种粮食,可能指特定地区的米。

台符:古代朝廷发布的命令或文书。

徐遗宝:南朝宋时期的将领。

鲁爽:南朝宋时期的将领。

九江楼船:古代的一种战船,用于水上作战。

八州:指古代中国的八个大州,泛指全国。

韩、白:指韩信和白起,古代著名的军事家。

沈、柳:指沈庆之和柳元景,南朝宋时期的将领。

黄门侍郎:古代官职,负责皇帝的文书和传达命令。

豫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豫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兗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兗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寿阳:地名,位于今安徽省寿县。

建平元年:鲁爽自立的年号。

彭城:地名,位于今江苏省徐州市。

江陵:江陵指今湖北省荆州市,古代为军事重镇。

梁山洲:地名,位于今湖北省武汉市附近。

偃月垒:古代的一种防御工事,形状如半月。

都督中外诸军事:古代官职,负责统领全国军队。

道坛: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的场所。

图箓:古代帝王受命的符命文书。

安北司马:古代官职,负责北方边境的军事事务。

徐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徐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雍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雍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太子左卫率:古代官职,负责太子的护卫工作。

益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益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江津:地名,位于今湖北省荆州市附近。

舳舻:古代的大型战船。

辅国将军:古代官职,属于高级武官,负责国家军事事务。

左司马:古代官职,负责军队的参谋和指挥工作。

历阳:地名,位于今安徽省和县。

南陵:地名,位于今安徽省南陵县。

湘州刺史:古代官职,负责湘州地区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左军将军:古代官职,负责统领左军。

龙骧将军:古代官职,属于高级武官,负责统领精锐部队。

南阳: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南阳市。

大岘:地名,位于今安徽省和县附近。

小岘:地名,位于今安徽省和县附近。

镇军将军:古代官职,负责统领镇守军队。

东海:地名,位于今江苏省连云港市附近。

鹊头:地名,位于今安徽省芜湖市附近。

翦扑:翦扑原指剪除扑灭,这里指军事上的打击和消灭。

军锋:军锋指军队的前锋,即先锋部队。

贼爽:贼爽指叛乱的将领臧质,爽为其名。

授首:授首指投降或被斩首,这里指臧质被杀。

情契异常:情契异常指感情深厚,关系非同寻常。

骁猛善战:骁猛善战形容勇猛善战,战斗力强。

万人敌:万人敌形容战斗力极强,能以一敌万。

采石:采石指采石矶,位于今安徽省马鞍山市,是长江上的重要渡口。

姑孰:姑孰指今安徽省当涂县,古代为军事重镇。

仲堪:仲堪指东晋时期的将领殷仲堪。

灵宝:灵宝指东晋时期的将领桓玄,字灵宝。

孝伯:孝伯指东晋时期的将领刘牢之,字孝伯。

牢之:牢之指刘牢之,东晋时期的将领。

西楚:西楚指臧质所占据的地区,位于今湖北、湖南一带。

池中物:池中物比喻被困在狭小范围内的人或事物,这里指臧质难以控制。

梁山:梁山指今安徽省当涂县附近的梁山,古代为军事要地。

石头:石头指石头城,即今南京市的别称。

南州:南州指今江苏省南京市一带。

冗从仆射:冗从仆射是古代官职名,负责皇帝的随从和侍卫。

积弩将军:积弩将军是古代官职名,负责指挥弩兵。

马鞍山:马鞍山指今安徽省马鞍山市,古代为军事要地。

巴陵:巴陵指今湖南省岳阳市,古代为军事要地。

竺超民:竺超民是南朝宋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臧质叛乱。

鲁秀:鲁秀是南朝宋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平定臧质叛乱。

建康:建康指今江苏省南京市,南朝宋的都城。

寻阳:寻阳指今江西省九江市,古代为军事要地。

武昌:武昌指今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古代为军事重镇。

南湖:南湖指今江西省南昌市的南湖,古代为军事要地。

豫章:豫章指今江西省南昌市,古代为军事重镇。

临川:临川指今江西省抚州市,古代为军事要地。

鄱阳:鄱阳指今江西省鄱阳县,古代为军事要地。

江夏:江夏指今湖北省武汉市江夏区,古代为军事重镇。

郢州:郢州指今湖北省荆州市一带,古代为军事重镇。

夏口:夏口指今湖北省武汉市汉口区,古代为军事要地。

沔口:沔口指今湖北省武汉市汉阳区,古代为军事要地。

雍、梁:雍、梁指今陕西省和四川省一带,古代为军事重镇。

录尚书事:录尚书事是古代官职名,负责记录和处理尚书省的事务。

八座:八座指尚书省的八位高级官员。

何尚之:南朝宋时期的官员,曾任尚书令,以直言敢谏著称。

超民:指刘超民,南朝宋时期的官员,因保全城府、谨守库藏而受到赞誉。

改元:古代帝王更改年号的行为,通常在新皇即位或重大事件发生时进行。

魏主:指北魏的皇帝。

沈庆之:南朝宋时期的官员,曾任始兴郡公,提出允许民间铸钱的建议。

刘延孙:南朝宋时期的官员,曾任太子詹事,后被任命为南徐州刺史。

刘遵考:南朝宋时期的官员,曾任湘州刺史、尚书右仆射等职。

武昌王浑:南朝宋时期的宗室成员,因谋反被废为庶人。

典签:古代官名,负责文书和机密事务。

宗悫:南朝宋时期的将领,曾任广州刺史、豫州刺史等职。

陆真: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选部尚书,负责选拔官员。

源贺: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尚书西平王、冀州刺史等职,以忠诚著称。

垣护之:南朝宋时期的官员,曾任青、冀二州刺史,主张军事防御策略。

四铢钱:古代中国的一种货币单位,四铢为一两,这里指的是南朝宋时期的一种铜币。

五铢钱:汉代开始流通的一种铜币,因其重量为五铢而得名,是中国历史上流通时间最长的货币之一。

孝建四铢:南朝宋孝建年间铸造的一种四铢钱,因形制薄小,易于盗铸。

盗铸:非法铸造货币,通常指私自铸造不符合官方标准的货币。

颜竣:南朝宋时期的官员,曾任丹阳尹,以清廉著称。

魏高宗:北魏的皇帝,这里指的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

颜延之:南朝宋时期的文学家,颜竣之父,以清廉和文学成就闻名。

世祖孝武皇帝:南朝宋的皇帝刘骏,庙号世祖,谥号孝武皇帝。

大明元年:南朝宋孝武帝的年号,对应公元457年。

雍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大致位于今天的陕西省一带。

王玄谟:南朝宋时期的官员,曾任雍州刺史。

竟陵王诞:南朝宋的宗室,竟陵王刘诞,因功被封为南兗州刺史。

魏主将东巡:北魏皇帝计划进行东巡,巡视东部地区。

广宁温泉宫:北魏时期的皇家宫殿,位于今河北省境内,是皇帝巡游时的行宫之一。

平州:古代中国的一个州,位于今河北省东北部。

黄山宫:北魏时期的皇家宫殿,具体位置不详,可能是皇帝巡游时的临时行宫。

碣石山:位于今河北省昌黎县,古代著名的观海胜地。

信都:古代地名,今河北省邢台市一带。

广川:古代地名,今河北省景县一带。

金紫光禄大夫:古代官职名,属于高级文官,常授予有功勋的大臣。

尚书左仆射:古代官职名,尚书省的高级官员,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建平宣简王宏:北魏时期的宗室成员,封为建平王,谥号宣简。

太华殿:北魏时期的皇家宫殿,位于平城(今山西大同)。

给事中:古代官职名,负责谏议、监察等事务。

中书侍郎:古代官职名,中书省的高级官员,负责起草诏令等事务。

永安前殿:北魏时期的皇家宫殿,位于平城,用于朝会等重要仪式。

西堂、温室:北魏时期的皇家宫殿内的建筑,用于皇帝日常起居和宴请。

紫楼:北魏时期的皇家宫殿内的建筑,用于皇帝登高望远。

驯致:逐步进行,不急于求成。

激讦:激烈地揭发或批评。

郎:古代官职名,属于低级文官,负责文书、记录等事务。

中书令:古代官职名,中书省的最高长官,负责起草诏令等重要事务。

司徒:古代官职名,三公之一,负责国家礼仪、教育等事务。

长乐太守:古代官职名,长乐郡的最高行政长官。

卓子康、刘文饶:古代著名的忠臣,以直言敢谏著称。

汲长孺:古代著名的忠臣,以刚直不阿著称。

卫青:西汉时期的名将,以战功显赫著称。

散骑常侍:古代官职名,负责谏议、监察等事务,地位较高。

侍中:古代官职名,皇帝身边的近臣,负责谏议、监察等事务。

选曹:古代官职名,负责官员的选拔和考核。

五兵尚书:古代官职名,负责军事事务的尚书。

沙门:佛教僧侣的别称。

殿中将军:古代官职名,负责宫廷禁卫事务。

中书令王僧达:南朝宋时期的官员,曾任中书令,后因政治斗争被杀。

沈约:南朝时期的文学家、史学家,著有《宋书》等。

九品:魏武帝曹操设立的九品中正制,用于评定人才的优劣,而非区分世族的高低。

都正俗士:指那些随波逐流、凭借世族背景而自高自大的士人。

周、汉之道:指周朝和汉朝时期,以智慧统治愚昧的政治理念。

魏、晋以来:指魏晋时期,以贵族统治平民的政治现象。

士庶之科:士族与庶民之间的区别。

裴子野:古代评论家,对世族与庶民的关系有独到见解。

谢灵运、王僧达:晋朝时期的文学家,以其才华和轻浮著称。

柔然:古代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

中书通事舍人:古代官名,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和处理文书。

顾觊之:南朝宋时期的官员,以其清廉和正直著称。

定命论:顾觊之的弟子所著的哲学作品,讨论命运与个人努力的关系。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十-评注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朝宋孝武帝孝建元年(公元454年)的一系列政治和军事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地方割据势力的崛起。

首先,文中提到孝武帝在南郊祭祀并改元大赦,这是新皇帝即位后的常规仪式,旨在通过祭祀天地来确立自己的合法统治地位,并通过大赦来收买人心,巩固政权。

接着,文中详细描述了江州刺史臧质与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之间的复杂关系。臧质自恃才能,企图通过推举义宣来推翻朝廷,但最终因义宣已奉帝为主而未能成功。这一情节揭示了当时地方势力对中央政权的威胁,以及朝廷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臧质和义宣在太子劭之乱中立下大功,因此骄恣专行,甚至不遵朝廷制度。这种地方势力的膨胀,反映了南朝时期中央集权的弱化和地方割据的加剧。

文中还提到孝武帝与义宣之间的矛盾,尤其是孝武帝淫乱义宣诸女,导致义宣怀恨在心。这一情节不仅揭示了朝廷内部的道德败坏,也反映了皇帝与地方势力之间的紧张关系。

臧质通过密信劝说义宣起兵,认为义宣有八州之众,足以与朝廷抗衡。这一情节进一步揭示了地方势力对中央政权的挑战,以及当时政治局势的动荡不安。

鲁爽的叛乱和义宣的举兵,进一步加剧了朝廷与地方势力之间的冲突。鲁爽的自立年号和义宣的檄文,显示了地方势力试图通过军事手段来推翻中央政权的野心。

最后,文中提到孝武帝派遣将领讨伐义宣和鲁爽,最终成功平定叛乱。这一结局反映了中央政权在应对地方割据势力时的军事能力和政治智慧。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详细记载南朝宋孝建元年的政治和军事事件,揭示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地方割据势力的崛起,反映了南朝时期中央集权的弱化和地方割据的加剧。同时,文中也展现了孝武帝在应对这些挑战时的政治和军事策略,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

这段文字出自《宋书·臧质传》,记载了南朝宋时期臧质叛乱及其被平定的历史事件。臧质是南朝宋时期的重要将领,曾多次参与对外战争,但因不满朝廷的待遇,最终发动叛乱。这段文字详细描述了臧质叛乱的经过、朝廷的应对措施以及最终的平定过程。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南朝宋时期朝廷与地方将领之间的复杂关系。臧质作为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本应为朝廷效力,但因个人野心和对朝廷的不满,最终走上了叛乱的道路。这不仅揭示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也反映了地方将领对中央政权的挑战。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大量的军事术语和历史典故,如“翦扑”、“军锋”、“授首”等,增强了文本的历史感和真实感。同时,通过对人物心理和行为的细致描写,如臧质的“骁猛善战”、义宣的“骇惧”等,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生动。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不仅记录了臧质叛乱的具体过程,还反映了南朝宋时期朝廷对地方将领的控制和应对策略。通过对这一事件的详细描述,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朝廷如何通过军事手段和政治手段来维护中央政权的稳定。此外,这段文字还揭示了南朝宋时期地方将领与中央政权之间的复杂关系,为我们研究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还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通过对臧质叛乱的详细描述,我们可以深入了解南朝宋时期的政治、军事和社会状况,为我们研究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这段文本主要记载了南朝宋和北魏在公元455年至456年间的一系列政治、军事和社会事件。通过对这些事件的描述,我们可以窥见当时南北朝的复杂政治局势和频繁的权力更迭。

首先,文本中提到的何尚之、沈庆之、刘延孙等人物,都是南朝宋时期的重要官员。他们的言行举止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官员之间的复杂关系。如何尚之对刘超民的辩护,体现了当时官员对忠诚和义理的重视;沈庆之的固让和何尚之的劝说,则展示了官员之间的相互尊重和礼让。

其次,文本中多次提到的大赦和改元,反映了古代帝王在特定时期通过赦免罪犯和更改年号来巩固统治、安抚民心的做法。这些行为不仅是政治手段,也是文化传统的一部分,体现了古代中国对天命和礼仪的重视。

再次,文本中提到的北魏皇帝的行动,如立皇太子、赐死李贵人等,展示了北魏皇室的内部权力斗争和残酷的政治现实。这些事件不仅影响了北魏的政治格局,也对南朝宋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最后,文本中提到的军事行动和地方官员的策略,如垣护之对青、冀二州防御的建议,反映了当时南北朝的军事对峙和地方官员对国家安全的关注。这些策略和行动不仅影响了当时的军事局势,也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历史经验。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通过对一系列历史事件的记载,展示了南北朝时期复杂多变的政治局势和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它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为我们理解古代中国的政治、文化和社会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本主要记载了南朝宋时期的一些政治、经济和社会事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动荡不安的局面。首先,文本提到了货币问题,特别是四铢钱和五铢钱的流通情况。货币的铸造和流通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经济稳定和民生问题。南朝宋时期,由于官方铸造的四铢钱形制薄小,导致民间盗铸现象严重,进而引发物价上涨,朝廷对此深感忧虑。沈庆之提出的允许民间铸钱的建议,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货币短缺的问题,但也带来了新的社会问题,如私铸、翦凿等现象的泛滥。颜竣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货币制度的改革应当慎重,否则会导致更大的社会动荡。

其次,文本还涉及了一些官员的行为和朝廷的政治斗争。例如,魏定州刺史高阳许宗之因贪污和杀人而被处决,反映了当时官场的腐败和法律的严苛。颜延之的清廉和颜竣的忠诚,则展现了当时一些官员的高尚品德和对国家的忠诚。颜延之虽然身为高官,但生活简朴,不受贿赂,甚至对儿子的奢华生活表示不满,这种清廉的作风在当时的社会中显得尤为难得。

此外,文本还提到了南朝宋孝武帝的奢侈生活和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孝武帝即位后,生活奢靡,大兴土木,导致国库空虚。颜竣作为藩朝旧臣,多次直言进谏,但孝武帝对此并不悦纳,最终将颜竣外放为东扬州刺史。这一事件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皇帝与大臣之间的矛盾。

最后,文本还记载了北魏的一些政治举措,如设立酒禁、增加候官等,反映了北魏政府对社会的严格控制和法律的严苛。北魏文成帝拓跋濬通过设立酒禁和增加候官,试图减少因酒引发的社会问题和官员的腐败现象。这些举措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社会秩序,但也加剧了社会的紧张气氛。

总体而言,这段文本通过记载南朝宋和北魏的一些政治、经济和社会事件,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动荡不安的局面。货币问题、官员的腐败与清廉、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政府的严格控制,都是这一时期社会的重要特征。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这一时期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北魏时期的政治、宫廷生活以及一些重要人物的言行。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反映了北魏时期的政治制度、官僚体系以及皇帝与臣子之间的关系。高允的直言敢谏和皇帝的宽容态度,体现了古代中国政治文化中‘忠臣’与‘明君’的理想关系。高允虽然位卑言轻,但他敢于直言进谏,甚至不惜触怒皇帝,这种精神在古代被视为忠臣的典范。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简洁明了的叙述方式,通过对话和细节描写,生动地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和情感。例如,高允在进谏时的言辞恳切,皇帝在听取谏言时的宽容态度,以及高允家中的清贫景象,都通过细腻的描写得以展现。这种叙述方式不仅增强了文本的可读性,也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为我们了解北魏时期的政治制度、官僚体系以及皇帝与臣子之间的关系提供了宝贵的史料。高允的直言敢谏和皇帝的宽容态度,反映了北魏时期政治文化中的某些特点。此外,文中提到的官职名称、宫廷建筑等,也为研究北魏时期的政治、文化提供了重要线索。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也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通过对这段文字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魏时期的政治文化、官僚制度以及皇帝与臣子之间的关系。

这段文本深刻反映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社会政治状况,特别是世族与庶民之间的严格区分。魏武帝曹操设立的九品中正制,初衷是为了选拔人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制度逐渐被世族利用,成为维护其特权的工具。裴子野的评论揭示了古代社会对德义的尊重,以及世族与庶民之间本应无华素之隔的理想状态。然而,晋朝以来,这种理想状态逐渐被打破,世族子弟凭借家族背景而自傲,轻视庶民,这种现象在谢灵运、王僧达等才华横溢但出身寒门的人物身上得到了体现。

文本中还描述了北魏皇帝对柔然的征讨,以及南朝宋时期官员的权力斗争。北魏皇帝的军事行动展示了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威慑力。而南朝宋时期的官员,如戴法兴、戴明宝等人,虽然权重一时,但他们的腐败行为最终导致了社会的动荡。顾觊之的清廉和正直,以及他对命运的哲学思考,为这段历史增添了一抹亮色。他的《定命论》不仅是对个人命运的探讨,也是对当时社会风气的批判。

总的来说,这段文本不仅记录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历史事件,还深刻揭示了当时社会的政治结构和文化风貌。通过对世族与庶民关系的描述,以及对官员权力斗争的描绘,文本展现了那个时代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同时,顾觊之的哲学思考也为这段历史提供了深刻的反思,使得这段文本不仅具有历史价值,也具有哲学和文化上的重要意义。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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