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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

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原文

起玄黓敦牂,尽柔兆阉茂,凡五年。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十九年(壬午,公元四四二年)

春,正月,甲申,魏主备法驾,诣道坛受符箓,旗帜尽青。自是每帝即位皆受箓。

谦之又奏作静轮宫,必令其高不闻鸡犬,欲以上接天神。崔浩劝帝为之,功费万计,经年不成。

太子晃谏曰:“天人道殊,卑高定分,不可相接,理在必然。今虚耗府库,疲弊百姓,为无益之事,将安用之!必如谦之所言,请因东山万仞之高,为功差易。”帝不从。

夏,四月,沮渠无讳将万馀家,弃敦煌西就沮渠安周。未至,鄯善王比龙畏之,将其众奔且末,其世子降于安周。无讳遂据鄯善,其士卒经流沙,渴死者太半。

李宝自伊吾帅众二千入据敦煌,缮修城府,安集故民。

沮渠牧犍之亡也,凉州人阚爽据高昌,自称太守。唐契为柔然所逼,拥众西趋高昌,欲夺其地。柔然遣其将阿若追击之,契败死。契弟和收馀众奔车师前部王伊洛。时沮渠安周屯横截城,和攻拔之,又拔高宁、白力二城,遣使请降于魏。甲戌,上以疾愈,大赦。

五月,裴方明等至汉中,与刘真道分兵攻武兴、下辩、白水,皆取之。杨难当遣建节将军符弘祖守兰皋,使其子抚军大将军和将重兵为后继。方明与弘祖战于浊水,大破之,斩弘祖;和退走,追至赤亭,又破之。难当奔上邽;获难当兄子建节将军保炽。难当以其子虎为益州刺史,守阴平,闻难当走,引兵还,至下辩;方明使其子肃之邀击之,擒虎,送建康,斩之;仇池平。以辅国司马胡崇之为北秦州刺史,镇其地;立杨保炽为杨玄后,使守仇池。魏人遣中山王辰迎杨难当诣平城。秋,七月,以刘真道为雍州刺史,裴方明为梁、南秦二州刺史;方明辞不拜。

丙寅,魏主使安西将军古弼督陇右诸军,及殿中虎贲与武都王杨保宗自祁山南入,征西将军渔阳皮豹子与琅邪王司马楚之,督关中诸军自散关西入,俱会仇池。又使谯王司马文思督洛、豫诸军南趋襄阳,征南将军刁雍东趋广陵,移书徐州,称为杨难当报仇。

甲戌晦,日有食之。

唐契之攻阚爽也,爽遣使诈降于沮渠无讳,欲与之共击契。八月,无讳将其众趋高昌;比至,契已死,爽闭门拒之。九月,无讳将卫兴奴夜袭高昌,屠其城,爽奔柔然。无讳据高昌,遣其常侍汜俊奉表诣建康。诏以无讳为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凉州刺史、河西王。

冬,十月,己卯,魏立皇子伏罗为晋王,翰为秦王,谭为燕王,建为楚王,余为吴王。

甲申,柔然遣使诣建康。

十二月,辛已,魏襄城孝王卢鲁元卒。

丙申,诏鲁郡修孔子庙及学舍,蠲墓侧五户课役以供洒扫。

李宝遣其弟怀达、子承奉表诣平城;魏人以宝为都督西垂诸军事、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沙州牧、敦煌公,四品以下听承制假授。

雍州刺史晋安襄侯刘道产卒。道产善为政,民安其业,小大丰赡,由是民间有《襄阳乐歌》。山蛮前后不可制者皆出,缘沔为村落,户口殷盛。及卒,蛮追送至沔口。未几,群蛮大动,征西司马硃修之讨之,不利;诏建威将军沈庆之代之,杀虏万馀人。

魏主使尚书李顺差次群臣,赐以爵位;顺受贿,品第不平。是岁,凉州人徐桀告之,魏主怒,且以顺保庇沮渠氏,面欺误国,赐顺死。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二十年(癸未,公元四四三年)

春,正月,魏皮豹子等进击乐乡,将军王奂之等败没。魏军进至下辩,将军强玄明等败死。二月,胡崇之与魏战于浊水,崇之为魏所擒,馀众走还汉中。将军姜道祖兵败,降魏,魏遂取仇池。杨保炽走。

丙午,魏主如恒山之阳;三月,庚申,还宫。

壬戌,乌洛侯国遣使如魏。初,魏之居北荒也,凿石为庙,在乌洛侯西北,以祀其先,高七十尺,深九十步。及乌洛侯使者至魏,言石庙具在,魏主遣中书侍郎李敞诣石庙致祭,刻祝文于壁而还,去平城四千馀里。

魏河间公齐与武都王杨保宗对镇雒谷,保宗弟文德说保宗,令闭险自固以叛魏。或以告齐,夏,四月,齐诱执保宗,送平城,杀之。前镇东司符达、征西从事中郎任朏等遂举兵立杨文德为主,据白崖,分兵取诸戍,进围仇池,自号征西将军、秦、河、梁三州牧、仇池公。

甲午,立皇子诞为广陵王。

丁酉,魏大赦。

己亥,魏主如阴山。

五月,魏古弼发上邽、高平、岍城诸军击杨文德,文德退走。皮豹子督关中诸军至下辩,闻仇池解围,欲还;弼遣人谓豹子曰:“宋人耻败,必将复来。军还之后,再举为难,不如练兵蓄力以待之。不出秋冬,宋师必至;以逸待劳,无不克矣。”豹子从之。魏以豹子为仇池镇将。

杨文德遣使来求援。秋,七月,癸丑,诏以文德为都督北秦、雍二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北秦州刺史、武都王。文德屯葭芦城,以任朏为左司马;武都、阴平氐多归之。

甲子,前雍州刺史刘真道、梁、南秦二州刺史裴方明,坐破仇池减匿金宝及善马,下狱死。

九月,辛巳,魏主如漠南。甲辰,舍辎重,以轻骑袭柔然。分军为四道:乐安王范、建宁王崇各统十五将出东道,乐平王丕督十五将出西道,魏主出中道,中山王辰督十五将为后继。

魏主至鹿浑谷,遇敕连可汗。太子晃言于魏主曰:“贼不意大军猝至,宜掩

其不备,速进击之。”

尚书令刘絜固谏,以为贼营中尘盛,其众必多,出至平地,恐为所围。

不如须诸军大集,然后击之。

晃曰:“尘之盛者,由军士惊怖扰乱故也,何得营上而有此尘乎!”

魏主疑之,不急击。

柔然遁去。

追至石水,不及而还。

既而获柔然候骑曰:“柔然不觉魏军至,上下惶骇,引众北走,经六七日,知无追者,始乃徐行。”

魏主深恨之。

自是军国大事,皆与太子谋之。

司马楚之别将兵督军粮,镇北将军封沓亡降柔然,说柔然令击楚之以绝军食。

俄而军中有告失驴耳者,诸将莫晓其故。

楚之曰:“此必贼遣奸人入营觇伺,割驴耳以为信耳。贼至不久,宜急为之备。”

乃伐仰为城,以水灌之,令冻;城立而柔然至,冰坚滑,不可攻,乃散走。

十一月,将军姜道盛与杨文德合众二万攻魏浊水戍,魏皮豹子、河间公齐救之,道盛败死。

甲子,魏主还,至朔方,下诏令皇太子副理万机,总统百揆。

且曰:“诸功臣勤劳日久,皆当以爵归第,随时朝请,飨宴朕前,论道陈谟而已,不宜复烦以剧职;更举贤俊以备百官。”

十二月,辛卯,魏主还平城。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二十一年(甲申,公元四四四年)

春,正月,己亥,帝耕藉田,大赦。

壬寅,魏太子始总百揆,命侍中、中书监穆寿、司徒崔浩、侍中张黎、古弼辅太子决庶政,上书者皆称臣,仪与表同。

古弼为人,忠慎质直。

尝以上谷苑囿太广,乞减太半以赐贫民,入见魏主,欲奏其事。

帝方与给事中刘树围棋,志不在弼。

弼侍坐良久,不获陈闻。

忽起,捽树头,掣下床,搏其耳,殴其背,曰:“朝廷不治,实尔之罪!”

帝失容,舍棋曰:“不听奏事,朕之过也,树何罪!置之!”

弼具以状闻,帝皆可其奏。

弼曰:“为人臣无礼至此,其罪大矣!”

出诣公车,免冠徒跣请罪。

帝召入,谓曰:“吾闻筑社之役,蹇蹶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降之福。然则卿有何罪!其冠履就职。苟有可以利社稷、便百姓者,竭力为之,勿顾虑也。”

太子课民稼穑,使无牛者借人牛以耕种,而为之芸田以偿之,凡耕种二十二亩而芸七亩,大略以是为率。

使民各标姓名于田首,以知其勤惰,禁饮酒游戏者。

于是垦田大增。

戊申,魏主诏:“王、公以下至庶人,有私养沙门、巫觋于家者,皆遣诣官曹;过二月十五日不出,沙门、巫觋死,主人门诛。”

庚戌,又诏:“王、公、卿、大夫之子皆诣太学,其百工、商贾之子,当各习父兄之业,毋得私立学校;违者,师死,主人门诛。”

二月,辛未,魏中山王辰、内都坐大官薛辨、尚书奚眷等八将坐击柔然后期,斩于都南。

初,魏尚书令刘絜,久典机要,恃宠自专,魏主心恶之。

及将袭柔然,絜谏曰:“蠕蠕迁徙无常,前者出师,劳而无功;不如广农积谷以待其来。”

崔浩固劝魏主行,魏主从之。

絜耻其言不用,欲败魏师;魏主与诸将期会鹿浑谷,絜矫诏易其期。

帝至鹿浑谷,欲击柔然,絜谏止之,使待诸将。

帝留鹿浑谷六日,诸将不至,柔然遂远遁,追之不及。

军还,经漠中,粮尽,士卒多死。

絜阴使人惊魏军,劝帝委军轻还,帝不从。

絜以军出无功,请治崔浩之罪。

帝曰:“诸将失期,遇贼不击,浩何罪也!”

浩以絜矫诏事白帝,帝至五原,收絜,囚之。

帝之北行也,絜私谓所亲曰:“若车驾不返,吾当立乐平王。”

絜闻尚书右丞张嵩家有图谶,问曰:“刘氏应王,继国家后,吾有姓名否?

嵩曰:“有姓无名。”

帝闻之,命有司穷冶,索嵩家,得谶书。

事连南康公锹邻,絜、嵩、邻皆夷三族,死者百馀人。

絜在势要,好作威福,诸将破敌,所得财物皆与分之。

既死,籍其家,财巨万。

帝每言之,则切齿。

癸酉,乐平戾王丕以忧卒。

初,魏主筑白台,高二百馀尺。

丕梦登其上,四顾不见人,命术士董道秀筮之,道秀曰:“大吉。”

丕默有喜色。

及丕卒,道秀亦坐弃市。

高允闻之,曰:“夫筮者皆当依附爻象,劝以忠孝。王之问道秀也,道秀宜曰:“穷高为亢。《易》曰:“亢龙有悔。”又曰:“高而无民。”皆不祥也,王不可以不戒。’如此,则王安于上,身全于下矣。道秀反之,宜其死也。”

庚辰,魏主幸庐。

己丑,江夏王义恭进位太尉,领司徒。

庚寅,以侍中、领右卫将军沈演之为中领军,左卫将军范晔为太子詹事。

辛卯,立皇子宏为建平王。

三月,甲辰,魏主还宫。

癸丑,魏主遣司空长孙道生镇统万。

夏,四月,乙亥,魏侍中、太宰、阳平王杜超为帐下所杀。

六月,魏北部民杀立义将军衡阳公莫孤,帅五千馀落北走。

遣兵追击之,至漠南,杀其渠帅,馀徙冀、相、定三州为营户。

吐谷浑王慕利延兄子纬世与魏使者谋降魏,慕利延杀之。

是月,纬世弟叱力延等八人奔魏,魏以叱力延为归义王。

沮渠无讳卒,弟安周代立。

魏入中国以来,虽颇用古礼祀天地、宗庙、百神,而犹循其旧俗,所祀胡神甚众。

崔浩请存合于祀典者五十七所,其馀复重及小神悉罢之。

魏主从之。

秋,七月,癸卯,魏东雍州刺史沮渠秉谋反,伏诛。

八月,乙丑,魏主畋于河西,尚书令古弼留守。

诏以肥马给猎骑,弼悉以弱者给之。

帝大怒曰:“笔头奴敢裁量朕!朕还台,先斩此奴!”

弼头锐

故帝常以笔目之。弼官属惶怖,恐并坐诛。弼曰:“吾为人臣,不使人主盘于游畋,其罪小;不备不虞,乏军国之用,其罪大。今蠕蠕方强,南寇未灭,吾以肥马供军,弱马供猎,为国远虑,虽死何伤!且吾自为之,非诸君之忧也。”帝闻之,叹曰:“有臣如此,国之宝也!”赐衣一袭,马二匹,鹿十头。

它日,魏主复畋于山北,获麋鹿数千头。诏尚书发牛车五百乘以运之。诏使已去,魏主谓左右曰:“笔公必不与我,汝辈不如自以马运之。”遂还。行百馀里,得弼表曰:“今秋谷悬黄,麻菽布野,猪鹿窃食;鸟雁侵费,风雨所耗,朝夕三倍。乞赐矜缓,使得收载。”帝曰:“果如吾言,笔公可谓社稷之臣矣!”

魏主使员外散骑常侍高济来聘。

戊辰,以荆州刺史衡阳王义季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衮州刺史,以南谯王义宣为荆州刺史。初,帝以义宣不才,故不用;会稽公主屡以为言,帝不得已用之。先赐中诏敕之曰:“师护以在西久,比表求还,今欲听许,以汝代之。师护虽无殊绩,洁己节用,通怀期物,不恣群下,声著西土,为士庶所安,论者乃未议迁之。今之回换,更为汝与师护年时一辈,欲各试其能。汝往,脱有一事减之者,既于西夏交有巨碍,迁代之讥,必归责于吾矣。此事亦易勉耳,无为使人复生评论也!”义宣至镇,勤自课厉,事亦修理。

庚辰,会稽长公主卒。

吐谷浑叱力延等请师于魏以讨吐谷浑王慕利延,魏主使晋王伏罗督诸军击之。

九月,甲辰,以沮渠安周为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凉州刺史、河西王。

丁未,魏主如漠南,将袭柔然,柔然敕连可汗远遁,乃止。敕连寻卒,子吐贺真立,号处罗可汗。

魏晋王伏罗至乐都,引兵从间道袭吐谷浑,至大母桥。吐谷浑王慕利延大惊,逃奔白兰,慕利延兄子拾寅奔河西;魏军斩首五千馀级,慕利延从弟伏念等帅万三千落降于魏。

冬,十月,己卯,以左军将军徐琼为衮州刺史,大将军参军申恬为冀州刺史。徙衮州镇须昌,冀州镇历下,恬,谟之弟也。十二月,丙戌,魏主还平城。

是岁,沙州牧李窦入朝于魏,魏人留之,以为外都大官。

太子率更令何承天撰《元嘉新历》,表上之。以月食之冲知日所在。又以中星检之,知尧时冬至日在须女十度,今在斗十七度。又测景校二至,差三日有馀,知今之南至日应在斗十三四度。于是更立新法,冬至徙上三日五时,日之所在,移旧四度。又月有迟疾,前历合朔,月食不在朔望;今皆以盈缩定其小馀,以正朔望之曰。诏付外详之。太史令钱乐之等奏:皆如承天所上,唯月有频三大,频二小,比旧法殊为乖异,谓宜仍旧。诏可。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二十二年(乙酉,公元四四五年)

春,正月,辛卯朔,始行新历。初,汉京房以十二律中吕上生黄钟,不满九寸,更演为六十律。钱乐之复演为三百六十律,日当一管。何承天立议,以为上下相生,三分损益其一,盖古人简易之法,犹如古历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而京房不悟,谬为六十。乃更设新率,林钟长六寸一厘,则从中吕还得黄钟,十二旋宫,声韵无失。

壬辰,以武陵王骏为雍州刺史。帝欲经略关、河,故以骏镇襄阳。

魏主使散骑常侍宋愔来聘。

二月,魏主如上党,西至吐京,讨徙叛胡,出配郡县。

甲戌,立皇祎为东海王,昶为义阳王。

三月,庚申,魏主还宫。

魏诏:“诸疑狱皆付中书,以经义量决。”

夏,四月,庚戌,魏主遣征西大将军高凉王那等,击吐谷浑王慕利延于白兰,秦州刺史代人封敕文、安远将军乙乌头击慕利延兄子什归于枹罕。

河西之亡也,鄯善人以其地与魏邻,大惧,曰:“通其使人,知我国虚实,取亡必速。”乃闭断道,使者往来,辄抄劫之。由是西域不通者数年。魏主使散骑常侍万度归发凉州以西兵击鄯善。

六月,壬辰,魏主北巡。

帝谋伐魏,罢南豫州入豫州。辛亥,以南豫州刺史南平王铄为豫州刺史。

秋,七月,己未,以尚书仆射孟顗为左仆射,中护军何尚之为右仆射。

武陵王骏将之镇,时缘沔诸蛮犹为寇,水陆梗碍;骏分军遣抚军中兵参军沈庆之掩击,大破之。骏至镇,蛮断驿道,欲攻随郡;随郡太守河东柳元景募得六七百人,邀击,大破之。遂平诸蛮,获七万馀口。涢山蛮最强,沈庆之讨平之,获三万馀口,徙万馀口于建康。

吐谷浑什归闻魏军将至,弃城夜遁。八月,丁亥,封敕文入枹罕,分徙其民千家还上邽,留乙乌头守枹罕。

万度归至敦煌,留辎重,以轻骑五千度流沙,袭鄯善。壬辰,鄯善王真达面缚出降。度归留军屯守,与真达诣平城,西域复通。

魏主如阴山之北,发诸州兵三分之一,各于其州戒严,以须后命。徙诸种杂民五千馀家于北边,令就北畜牧,以饵柔然。

壬寅,魏高凉王那军至宁头城,吐谷浑王慕利延拥其部落西度流沙。吐谷浑慕璝之子被囊逆战,那击破之;被囊遁走,中山公杜丰帅精骑追之,度三危,至雪山,生擒被囊及吐谷浑什归、乞伏炽磐之子成龙,皆送平城。慕利延遂西入于阗,杀其王,据其地,死者数万人。

九月,癸酉,上饯衡阳王义季于武帐冈。上将行,敕诸子且勿食,至会所设馔;日旰

不至,有饥色。上乃谓曰:“汝曹少长丰佚,不见百姓艰难。今使汝曹识有饥苦,知以节俭御物耳。”

裴子野论曰:善乎太祖之训也!夫侈兴于有馀,俭生于不足。欲其隐约,莫若贫贱。习其险限,利以任使;达其情伪,易以躬临。太祖若能率此训也,难其志操,卑其礼秩,教成德立,然后授以政事,则无怠无荒,可播之于九服矣。

高祖思固本枝,崇树襁褓;后世遵守,迭据方岳。及乎泰始之初,升明之季,绝咽于衾衽者动数十人。国之存亡,既不是系,早肆民上,非善诲也。

魏民间讹言“灭魏者吴”,卢水胡盖吴聚众反于杏城,诸种胡争应之,有众十馀万,遣其党赵绾来上表自归。冬,十月,戊子,长安镇副将拓跋纥帅众讨吴,纥败死。吴众愈盛,民皆渡渭,奔南山。魏主发高平敕勒骑赴长安,命将军叔孙拔领摄并、秦、雍三州兵屯渭北。

十一月,魏发冀州民造浮桥于碻磝津。

盖吴遣别部帅白广平西掠新平,安定诸胡皆聚众应之。又分兵东掠临晋巴东,将军章直击破之,溺死于河者三万馀人。吴又遣兵西掠至长安,将军叔孙拔与战于渭北,大破之,斩首三万馀级。

河东蜀薛永完聚众以应吴,袭击闻喜。闻喜县无兵仗,令忧惶无计;县人裴骏帅厉乡豪击之,永宗引去。

魏主命薛谨之子拔纠合宗、乡,壁于河际,以断二寇往来之路。庚午,魏主使殿中尚书拓跋处直等将二万骑讨薛永宗,殿中尚书乙拔将三万骑讨盖吴,西平公寇提将万骑讨白广平。吴自号天台王,署置百官。

辛未,魏主还宫。

魏选六州骁骑二万,使永昌王仁、高凉王那分将之,为二道,掠淮、泗以北,徙青、徐之民以实河北。

癸未,魏主西巡。

初,鲁国孔熙先博学文史,兼通数术,有纵横才志;为员外散骑侍郎,不为时所知,愤愤不得志。父默之为广州刺史,以赃获罪,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为救解,得免。及义康迁豫章,熙先密怀报效。且以为天文、图谶,帝必以非道晏驾,由骨肉相残,江州应出天子。以范晔志意不满,欲引与同谋,而熙先素不为晔所重。太子中舍人谢综,晔之甥也,熙先倾身事之。综引熙先与晔相识。

熙先家饶于财,数与晔博,故为拙行,以物输之。晔既利其财,又爱其文艺,由是情好款洽。熙先乃从容说晔曰:“大将军英断聪敏,人神攸属,失职南垂,天下愤怨。小人受先君遗命,以死报大将军之德。顷人情骚动,天文舛错,此所谓时运之至,不可推移者也。若顺天人之心,结英豪之士,表里相应,发于肘腋,然后诛除异我,崇奉明圣,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小人请以七尺之躯,三寸之舌,立功立事而归诸君子,太人以为何如?”晔甚愕然。熙先曰:“昔毛玠竭节于魏武,张温毕议于孙权,彼二人者,皆国之俊乂,岂言行玷缺,然后至于祸辱哉!皆以廉直劲正,不得久容。丈人之于本朝,不深于二主,人间雅誉,过于两臣,谗夫侧目,为日久矣,比肩竞逐,庸可遂乎!近者殷铁一言而刘班碎首,彼岂父兄之仇,百世之怨乎?所争不过荣名势利先后之间耳。及其末也,唯恐陷之不深,发之不早;戮及百口,犹曰未厌。是可为寒心悼惧,岂书籍远事也哉!今建大勋,奉贤哲,图难地易,以安易危,享厚利,收鸿名,一旦包举而有之,岂可弃置而不取哉!”晔犹疑未决。熙先曰:“又有过于此者,愚则未敢道耳。”晔曰:“何谓也?”熙先曰:“丈人弈叶清通,而不得连姻帝室,人以犬豕及相遇,而丈人曾不耻之,欲为之死,不亦惑乎!”晔门无内行,故熙先以此激之。晔默然不应,反意乃决。

晔与沈演之并为帝所知,晔先至,必待演之俱入,演之先至,尝独被引,晔以此为怨。晔累经义康府佐,中间获罪于义康。谢综及父述,皆为义康所厚,综弟约聚义康女。综为义康记室参军,自豫章还,申义康意于晔,求解晚隙,复敦往好。大将军府史仲承祖,有宠于义康,闻熙先有谋,密相结纳。丹阳尹徐湛之,素为义康所爱,承祖因此结事湛之,告以密计。道人法略、尼法静,皆感义康旧恩,并与熙先往来。法静妹夫许曜,领队在台,许为内应。法静之豫章,熙先付以笺书,陈说图谶。于是密相署置,及素所不善者,并入死目。熙先又使弟休先作檄文,称:“贼臣赵伯符肆兵犯跸,祸流储宰。湛之、晔等投命奋戈,即日斩伯符首及其党与。今遣护军将军臧质奉玺绶迎彭城王正位辰极。”熙先以为举大事宜须以义康之旨谕众,晔又诈作义康与湛之书,令诛君侧之恶,宣示同党。

帝之燕武帐冈也,晔等谋以其日作乱。许曜侍帝,扣刀目晔,晔不敢仰视。俄而座散,徐湛之恐事不济,密以其谋白帝。帝使湛之具探取本末,得其檄书,选署姓名,上之。帝乃命有司收掩穷治。其夜,呼晔置客省,先于外收综及熙先兄弟,皆款服。帝遣使诘问晔,晔犹隐拒;熙先闻之,笑曰:“凡处分、符檄、书疏,皆范所造,云何于今方作如此抵蹋邪?”帝以晔墨迹示之,乃具陈本末。

明日,仗士送付廷尉。熙先望风吐款,辞气不桡。上奇其才,遣人慰勉之曰:“以卿之才而滞于集书省,理应有异志,此乃我负卿也。”又责前吏部尚书何尚之曰:“使孔熙先年将三十作散骑郎,那不作贼!”熙先于狱中上书谢恩,且陈图谶,深戒上以骨肉之

祸,曰:“愿且勿遗弃,存之中书。若囚死之后,或可追录,庶九泉之下,少塞衅责。”

晔在狱,为诗曰:“虽无嵇生琴,庶同夏侯色。”晔本意谓入狱即死,而上穷治其狱,遂经二旬,晔更有生望。狱吏戏之曰:“外传詹事或当长系。”晔闻之,惊喜。综、熙先笑之曰:“詹事畴昔攘袂瞋目,跃马顾盼,自以为一世之雄;今扰攘纷纭,畏死乃尔!设令赐以性命,人臣图主,何颜可以生存!”

十二月,乙未,晔、综、熙先及其子弟、党与皆伏诛。晔母至市,涕泣责晔,以手击晔颈,晔色不怍;妹及妓妾来别,晔悲涕流涟。综曰:“舅殊不及夏侯色。”晔收泪而止。

谢约不预逆谋,见兄综与熙先游,常谏之曰:“此人轻事好奇,不近于道,果锐无检,未可与狎。”综不从而败。综母以子弟自蹈逆乱,独不出视。晔语综曰:“姊今不来,胜人多矣。”

收籍晔家,乐器服玩并皆珍丽,妓妾不胜珠翠。母居止单陋,唯有一厨盛樵薪;弟子冬无被,叔父单布籍。

裴子野论曰:夫有逸群之才,必思冲天之据;盖俗之量,则愤常均之下。其能守之以道,将之以礼,殆为鲜乎!刘弘仁、范蔚宗皆忸志而贪权,矜才以徇逆,累叶风素,一朝而陨。向之所谓智能,翻为亡身之具矣。

徐湛之所陈多不尽,为晔等辞所连引,上赦不问。臧质,熹之子也,先为徐、衮二州刺史,与晔厚善;晔败,以为义兴太守。

有司奏削彭城王义康爵,收付廷尉治罪。丁酉,诏免义康及其男女皆为庶人,绝属籍,徙付安成郡;以宁朔将军沈邵为安成相,领兵防守。邵,璞之兄也。义康在安成,读书,见淮南厉王长事,废书叹曰:“自古有此,我乃不知,得罪为宜也。”

庚戌,以前豫州刺史赵伯符为护军将军。伯符,孝穆皇后之弟子也。

初,江左二郊无乐,宗庙虽有登歌,亦无二舞。是岁,南郊始设登歌。

魏安南、平南府移书衮州,以南国侨置诸州多滥北境名号;又欲游猎具区。衮州答移曰:“必若因土立州,则彼立徐、扬,岂有其地?复知欲游猎具区,观化南国。开馆饰邸,则有司存;呼韩入汉,厥仪未泯,馈饩之秩,每存丰厚。”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二十三年(丙戌,公元四四六年)

春,正月,庚申,尚书左仆射孟顗罢。

戊辰,魏主军至东雍州,临薛永宗垒,崔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众心纵弛。今北风迅疾,宜急击之。”魏主从之,庚午,围其垒。永宗出战,大败,与家人皆赴汾水死。其族人安都先据弘农,弃城来奔。

辛未,魏主南如汾阴,济河,至洛水桥。闻盖吴在长安北,帝以渭北地无谷草,欲渡渭南,循渭而西。以问崔浩,对曰:“夫击蛇者先击其首,首破则尾不能掉。今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轻骑趋之,一日可到,到则破之必矣。破吴,南向长安亦不过一日,一日之乏,未至有伤。若从南道,则吴徐入北山,猝未可平。”帝不从,自渭南向长安。庚辰,至戏水。吴众闻之,悉散入北地山,军无所获。帝悔之。二月,丙戌,帝至长安,丙申,如雍城,历陈仓,还,如雍城。所过诛民、夷与盖吴通谋者。乙拔等诸军大破盖吴于杏城,吴复遣使上表求援。诏以吴为都督关、陇诸军事、雍州刺史、北地公;使雍、梁二州发兵屯境上,为吴声援;遣使赐吴印一百二十一纽,使吴随宜假授。

初,林邑王范阳迈,虽遣使入贡,而寇盗不绝,所贡亦薄陋;帝遣交州刺史檀和之讨之。南阳宗悫,家世儒素,悫独好武事,常言“愿乘长风破万里浪”。及和之伐林邑,悫自奋请从军。诏以悫为振武将军,和之遣悫为前锋。阳迈闻军出,遣使上表,请还所掠日南民,输金一万斤,银十万斤。帝诏和之:“若阳迈果有款诚,亦许其归顺”和之至硃梧戍,遣府户曹参军姜仲基等诣阳迈,阳迈执之;和之乃进军围林邑将范扶龙于区粟城。阳迈遣其将范毘沙达救之,宗悫潜兵迎击毘沙达,破之。魏主与崔浩皆信重寇谦之,奉其道。浩素不喜佛法,每言于魏主,以为佛法虚诞,为世费害,宜悉除之。及魏主讨盖吴,至长安,入佛寺,沙门饮从官酒;从官入其室,见大有兵器,出以白帝。帝怒曰:“此非沙门所用,必与盖吴通谋,欲为乱耳!”命有司案诛阖寺沙门,阅其财产,大得酿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以万计,又为窟室以匿妇子。浩因说帝悉诛天下沙门,毁诸经像,帝从之。寇谦之与浩固争,浩不从。先尽诛长安沙门,焚毁经像,并敕留台下四方,令一用长安法。诏曰:“昔后汉荒君,信惑邪伪以乱天常,自古九州之中,未尝有此。夸诞大言,不本人情,叔季之世,莫不眩焉。由是政教不行,礼义大坏,九服之内,鞠为丘墟。朕承天绪,欲除伪定真,复羲、农之治。其一切荡除,灭其踪迹。自今已后,敢有事胡神及造形像泥人、铜人者硃。有非常之人,然后能行非常之事,非朕孰能去此历代之伪物?有司宣告征镇诸军、刺史,诸有浮图形像及胡经,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太子晃素好佛法,屡谏不听,乃缓宣诏书,使远近豫闻之,得各为计。沙门多亡匿获免,或收藏经像,唯塔庙在魏境者无复孑遗。

魏主徙长安工巧二千家于平城。还,至洛水,分军诛李闰叛羌。

太原颜白鹿私入魏境,为魏人所得,将杀之,诈云青州刺史杜

骥使其归诚。魏人送白鹿诣平城,魏主喜曰:“我外家也。”使崔浩作书与骥,且命永昌王仁、高凉王那将兵迎骥,攻冀州刺史申恬于历城;杜骥遣其府司马夏侯祖欢等将兵救历城。魏人遂寇衮、青、冀三州,至清东而还;杀掠甚众,北边骚动。

帝以魏寇为忧,咨访群臣。御史中丞何承天上表,以为:“凡备匈奴之策,不过二科:武夫尽征伐之谋,儒生讲和亲之约。今若欲追踪卫、霍,自非大田淮、泗,内实青、徐,使民有赢储,野有积谷,然后发精卒十万,一举荡夷,则不足为也。若但欲遣军追讨,报其侵暴,则彼必轻骑奔走,不肯会战。徒兴巨费,不损于彼,报复之役,将遂无已。斯策之最末者也。安边固守,于计为长。臣窃以曹、孙之霸,才均智敌,江、淮之间,不居各数百里。何者?斥候之郊,非耕牧之地,故坚壁清野以俟其来,整甲缮兵以乘其弊;保民全境,不出此涂。要而归之,其策有四:一曰移远就近。今青、兗旧民及冀州新附,在界首者三万馀家,可悉徙置大岘之南,以实内地。二曰多筑城邑以居新徙之家,假其经用,春夏佃牧,秋冬入保。寇至之时,一城千家,堪战之士,不下二千,其馀羸弱,犹能登陴鼓噪,足抗群虏三万矣。三曰纂偶车牛以载粮械。计千家之资,不下五百耦牛,为车五百两,参合钩连以卫其众;设使城不可固,平行趋险,贼所不能干,有急征发,信宿可聚。四曰计丁课仗。凡战士二千,随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习,铭刻由己,还保输之于库,出行请以自新。弓簳利铁,民不得者,官以渐充之。数年之内,军用粗备矣。近郡之师,远屯清、济,功费既重,嗟怨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众之易也。今因民所利,导而帅之,兵强而敌不戒,国富而民不劳,比于优复队伍,坐食粮廪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魏金城边固、天水梁会,与秦、益杂民万馀户据上邽东城反,攻逼西城。秦、益二州刺史封敕文拒却之。氐、羌万馀人,休官、屠各二万馀人皆起兵应固、会,敕文击固,斩之,馀众推会为主,与敕文相攻。

夏,四月,甲申,魏主至长安。

丁未,大赦。

仇池人李洪聚众,自言应王。梁会求救于氐王杨文德,文德曰:“两雄不并立,若须我者,宜杀洪。”会诱洪斩之,送首于文德。五月,癸亥,魏主遣安丰公闾根帅骑赴上邽,未至,会弃东城走。敕文先掘重堑于外,严兵守之,格斗从夜至旦。敕文曰:“贼知无生路,致死于我,多杀伤士卒,未易克也。”乃以白虎幡宣告会众,降者赦之,会众遂溃;分兵追讨,悉平之。略阳人王元达聚众屯松多川,敕文又讨平之。

盖吴收兵屯杏城,自号秦地王,声势复振。魏主遣永昌王仁、高凉王那督北道诸军讨之。

檀和之等拔区粟,斩范扶龙,乘胜入象浦;林邑王阳迈倾国来战,以具装被象,前后无际。宗悫曰:“吾闻外国有师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拒,象果惊走,林邑兵大败。和之遂克林邑,阳迈父子挺身走。所获未名之宝,不可胜计,宗悫一无所取,还家之日,衣栉萧然。

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甲申,魏发冀、相、定三州兵二万人屯长安南山诸谷,以备盖吴窜逸。丙戌,又发司、幽、定、冀四州十万人筑畿上塞围,起上谷,西至河,广纵千里。

帝筑北堤,立玄武湖,筑景阳山于华林园。

秋,七月,辛未,以散骑常侍杜坦为青州刺史。坦,骥之兄也。初,杜预之子耽,避晋乱,居河西,仁张氏。前秦克凉州,子孙始还关中。高祖灭后秦,坦兄弟从高祖过江。时江东王、谢诸族方盛,北人晚渡者,朝廷番以伧荒遇之,虽复人才可施,皆不得践清涂。上尝与坦论金日磾,曰:“恨今无复此辈人!”坦曰:“日磾假生今世,养马不暇,岂办见知!”上变色曰:“卿何量朝廷之薄也!”坦曰:“请以臣言之:臣本中华高族,晋氏丧乱,播迁凉土,世业相承,不殒其旧;直以南度不早,便以荒伧赐隔。日磾,胡人,身为牧圉,乃超登内侍,齿列名贤。圣朝虽复拔才,臣恐未必能也。”上默然。

八月,魏高凉王那等破盖吴,获其二叔;诸将欲送诣平城,长安镇将陆俟曰:“长安险固,风俗豪忮,平时犹不可忽,况承荒乱之馀乎!今不斩吴,则长安之变未已也。吴一身潜窜,非其亲信,谁能获之!若停十万之众以追一人,又非长策。不如私许吴叔,免其妻子,使自追吴,擒之必矣。”诸将咸曰:“今贼党众已散,唯吴一身,何所能至?”俟曰:“诸君不见毒蛇乎!不断其首,犹能为害。吴天性凶狡,今若得脱,必自称王者不死,以惑愚民,为患愈大。”诸将曰:“公言是也。但得贼不杀,而更遣之,若遂往不返,将何以任其罪?”俟曰:“此罪我为诸君任之。”高凉王那亦以俟计为然,遂赦二叔,与刻期而遣之。及期,吴叔不至,诸将皆咎俟,俟曰:“彼伺之未得其便耳,必不负也。”后数日,吴叔果以吴首来;传诣平城。永昌王仁等讨吴馀党白广平、路那罗等,悉平之。以陆俟为内都大官。

会安定卢水胡刘超等聚众万馀人反,魏主以俟威恩著于关中,复加俟都督秦、雍二州诸军事,镇长安。谓俟曰:“关中奉化日浅,恩信未洽,吏民数为逆乱。今朕以重兵授卿,则超等必同心协力,据险拒守,未易攻也;若兵少,则

不能制贼,卿当自以方略取之。”俟乃单马之镇。

超等闻之,大喜,以俟为无能为也。

俟既至,谕以成败,诱纳超女,与为姻戚以招之;超自恃其众,犹无降意。

俟乃帅其帐下亲往见超,超使人逆谓俟曰:“从者过三百人,当以弓马相待;不及三百人,当以酒食相供。”俟乃将二百骑诣超。

超设备甚严,俟纵酒尽醉而还。

顷之,俟复选敢死士五百人出猎,因诣超营,约曰:“发机当以醉为限。”

既饮,俟阳醉,上马大呼,手斩超首;士卒应声纵击,杀伤千数,遂平之。

魏主征俟还,为外都大官。

是岁,吐谷浑复还旧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译文

从玄黓敦牂年开始,到柔兆阉茂年结束,共五年。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十九年(壬午年,公元442年)

春天,正月,甲申日,北魏皇帝准备法驾,前往道坛接受符箓,旗帜全部为青色。从此以后,每位皇帝即位时都会接受符箓。

谦之又上奏请求建造静轮宫,要求其高度达到听不到鸡犬之声,以便与天神相接。崔浩劝皇帝这样做,耗费了巨资,但多年未能建成。

太子晃劝谏说:“天与人的道路不同,高低有别,不可能相接,这是必然的道理。如今虚耗国库,使百姓疲惫,做这些无益之事,究竟有何用!如果一定要按照谦之的建议,请利用东山的高耸,这样工程会相对容易。”皇帝不听。

夏天,四月,沮渠无讳带领一万多家,放弃敦煌,向西投奔沮渠安周。还未到达,鄯善王比龙害怕他,带领部众逃往且末,其世子投降安周。无讳于是占据鄯善,他的士兵经过流沙时,渴死大半。

李宝从伊吾带领两千人占据敦煌,修缮城府,安抚旧民。

沮渠牧犍灭亡后,凉州人阚爽占据高昌,自称太守。唐契被柔然逼迫,带领部众向西前往高昌,企图夺取其地。柔然派遣将领阿若追击他,唐契战败而死。唐契的弟弟和收拾残部投奔车师前部王伊洛。当时沮渠安周驻扎在横截城,和攻占了该城,又攻占了高宁、白力二城,派遣使者向魏国请降。甲戌日,皇帝因病情好转,大赦天下。

五月,裴方明等人到达汉中,与刘真道分兵攻打武兴、下辩、白水,全部攻下。杨难当派遣建节将军符弘祖守卫兰皋,派其子抚军大将军和带领重兵作为后援。方明与弘祖在浊水交战,大败弘祖,斩杀弘祖;和撤退,方明追击至赤亭,再次击败他。难当逃往上邽;方明俘获难当的侄子建节将军保炽。难当派其子虎为益州刺史,守卫阴平,听说难当逃走,带兵返回,到达下辩;方明派其子肃之截击,擒获虎,送往建康,斩杀;仇池平定。任命辅国司马胡崇之为北秦州刺史,镇守该地;立杨保炽为杨玄的后继者,让他守卫仇池。魏国派遣中山王辰迎接杨难当前往平城。秋天,七月,任命刘真道为雍州刺史,裴方明为梁、南秦二州刺史;方明辞谢不拜。

丙寅日,魏国皇帝派遣安西将军古弼督率陇右诸军,以及殿中虎贲与武都王杨保宗从祁山南进,征西将军渔阳皮豹子与琅邪王司马楚之,督率关中诸军从散关西进,共同会师仇池。又派遣谯王司马文思督率洛、豫诸军南进襄阳,征南将军刁雍东进广陵,向徐州发出文书,声称要为杨难当报仇。

甲戌晦日,发生日食。

唐契攻打阚爽时,爽派遣使者假意向沮渠无讳投降,企图与他共同攻打唐契。八月,无讳带领部众前往高昌;到达时,唐契已死,爽闭门拒绝他。九月,无讳派遣卫兴奴夜袭高昌,屠城,爽逃往柔然。无讳占据高昌,派遣其常侍汜俊向建康上表。皇帝下诏任命无讳为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凉州刺史、河西王。

冬天,十月,己卯日,魏国立皇子伏罗为晋王,翰为秦王,谭为燕王,建为楚王,余为吴王。

甲申日,柔然派遣使者前往建康。

十二月,辛已日,魏国襄城孝王卢鲁元去世。

丙申日,皇帝下诏鲁郡修缮孔子庙及学舍,免除墓旁五户的赋役以供洒扫。

李宝派遣其弟怀达、子承向平城上表;魏国任命李宝为都督西垂诸军事、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沙州牧、敦煌公,四品以下官员听其任命。

雍州刺史晋安襄侯刘道产去世。道产善于治理,百姓安居乐业,大小丰收,因此民间有《襄阳乐歌》。山蛮前后不可控制的都出来,沿沔水建立村落,户口繁盛。道产去世后,山蛮送葬至沔口。不久,群蛮大动,征西司马硃修之讨伐他们,未能取胜;皇帝下诏建威将军沈庆之代替他,斩杀俘虏万余人。

魏国皇帝派遣尚书李顺评定群臣的等级,赐予爵位;李顺受贿,评定不公。这一年,凉州人徐桀告发他,魏国皇帝大怒,认为李顺包庇沮渠氏,欺骗国家,赐李顺死。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二十年(癸未年,公元443年)

春天,正月,魏国皮豹子等人进攻乐乡,将军王奂之等人战败阵亡。魏军进至下辩,将军强玄明等人战败阵亡。二月,胡崇之与魏军在浊水交战,崇之被魏军擒获,其余部众逃回汉中。将军姜道祖兵败,投降魏军,魏军于是攻占仇池。杨保炽逃走。

丙午日,魏国皇帝前往恒山之阳;三月,庚申日,返回宫中。

壬戌日,乌洛侯国派遣使者前往魏国。当初,魏国在北荒时,凿石为庙,位于乌洛侯西北,用以祭祀祖先,高七十尺,深九十步。乌洛侯使者到达魏国后,说石庙依然存在,魏国皇帝派遣中书侍郎李敞前往石庙祭祀,刻祝文于墙壁后返回,距离平城四千余里。

魏国河间公齐与武都王杨保宗对峙于雒谷,保宗的弟弟文德劝说保宗,让他闭险自守以叛魏。有人将此事告诉齐,夏天,四月,齐诱捕保宗,送往平城,杀之。前镇东司符达、征西从事中郎任朏等人于是举兵立杨文德为主,占据白崖,分兵攻取各戍,进围仇池,自号征西将军、秦、河、梁三州牧、仇池公。

甲午日,立皇子诞为广陵王。

丁酉日,魏国大赦天下。

己亥日,魏国皇帝前往阴山。

五月,魏国古弼发动上邽、高平、岍城诸军进攻杨文德,文德撤退。皮豹子督率关中诸军到达下辩,听说仇池解围,准备返回;古弼派人告诉豹子:“宋人耻于失败,必定会再来。军队返回后,再次举兵困难,不如练兵蓄力等待他们。不出秋冬,宋军必至;以逸待劳,无不胜利。”豹子听从了他的建议。魏国任命豹子为仇池镇将。

杨文德派遣使者前来求援。秋天,七月,癸丑日,皇帝下诏任命文德为都督北秦、雍二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北秦州刺史、武都王。文德驻扎在葭芦城,任命任朏为左司马;武都、阴平的氐人多归附他。

甲子日,前雍州刺史刘真道、梁、南秦二州刺史裴方明,因攻破仇池时隐匿金宝及良马,下狱处死。

九月,辛巳日,魏国皇帝前往漠南。甲辰日,舍弃辎重,以轻骑袭击柔然。分军为四路:乐安王范、建宁王崇各率十五将出东道,乐平王丕督率十五将出西道,魏国皇帝出中道,中山王辰督率十五将为后援。

魏国皇帝到达鹿浑谷,遇到敕连可汗。太子晃对魏国皇帝说:“敌人未料到大军突然到来,应当趁其不备袭击。”

趁他们不备,迅速进攻。”

尚书令刘絜坚决劝阻,认为敌军营地尘土飞扬,人数必定很多,如果出击到平地,恐怕会被包围。

不如等各路大军集结完毕,然后再进攻。

晃说:“尘土飞扬,是因为士兵惊慌混乱所致,怎么可能在营地上有这么多尘土呢!”

魏主对此表示怀疑,没有立即进攻。

柔然军队逃走了。

魏军追到石水,没有追上便返回了。

后来抓到柔然的侦察骑兵,他们说:“柔然没有察觉到魏军到来,上下惊慌失措,带领部队向北逃跑,经过六七天,发现没有追兵,才开始慢慢行进。”

魏主对此深感遗憾。

从此以后,军国大事都与太子商议。

司马楚之另率兵监督军粮,镇北将军封沓投降柔然,劝说柔然进攻楚之以断绝魏军的粮食供应。

不久,军中有人报告丢失了驴耳朵,将领们都不明白原因。

楚之说:“这一定是敌人派奸细潜入营地侦察,割下驴耳朵作为信物。敌人不久就会到来,应该赶紧做好准备。”

于是砍伐树木筑城,用水浇灌,使其结冰;城墙刚建好,柔然军队就到了,冰面坚硬光滑,无法进攻,柔然军队便散去了。

十一月,将军姜道盛与杨文德联合两万人进攻魏国的浊水戍,魏国的皮豹子、河间公齐率军救援,姜道盛战败身亡。

甲子日,魏主返回,到达朔方,下诏让皇太子协助处理政务,统领百官。

并且说:“各位功臣长期辛勤劳苦,都应当以爵位归家,随时朝见,在朕面前宴饮,讨论治国之道,陈述谋略即可,不应再让他们担任繁重的职务;另外选拔贤才以充实百官。”

十二月,辛卯日,魏主返回平城。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二十一年(甲申,公元四四四年)

春季,正月,己亥日,皇帝亲自耕种藉田,大赦天下。

壬寅日,魏太子开始统领百官,任命侍中、中书监穆寿、司徒崔浩、侍中张黎、古弼辅佐太子处理政务,上书的人都自称臣,礼仪与上表相同。

古弼为人忠诚谨慎,质朴正直。

他曾认为上谷的苑囿太大,请求削减大半赐给贫民,入宫见魏主,想要上奏此事。

魏主正在与给事中刘树下围棋,心思不在古弼身上。

古弼坐了很久,没有得到机会上奏。

他突然起身,抓住刘树的头,把他拉下床,揪住他的耳朵,打他的背,说:“朝廷治理不善,实在是你的罪过!”

魏主大惊失色,放下棋子说:“不听奏事,是朕的过错,刘树有什么罪!放开他!”

古弼详细陈述了情况,魏主都批准了他的奏请。

古弼说:“作为臣子,无礼到这种地步,罪过太大了!”

他走出宫门,脱帽赤脚到公车处请罪。

魏主召他入宫,对他说:“我听说修建社稷的工程,即使跌倒也要继续修建,穿着礼服也要恭敬地侍奉,神灵才会降下福气。那么你有什么罪呢!戴上帽子穿上鞋子,继续履行职责。如果有可以利国利民的事情,尽力去做,不要有顾虑。”

太子督促百姓耕种,让没有牛的人借别人的牛耕种,并为他们除草以偿还,凡是耕种二十二亩的人,除草七亩,大致以此为标准。

让百姓在田头标上自己的名字,以便了解他们的勤劳与懒惰,禁止饮酒游戏。

于是开垦的田地大幅增加。

戊申日,魏主下诏:“王、公以下至平民,有私自在家中供养僧人、巫师的,都要送到官府;过了二月十五日还不送出的,僧人、巫师处死,主人满门抄斩。”

庚戌日,又下诏:“王、公、卿、大夫的儿子都要到太学学习,百工、商贾的儿子,应当各自学习父兄的职业,不得私自设立学校;违者,老师处死,主人满门抄斩。”

二月,辛未日,魏国的中山王辰、内都坐大官薛辨、尚书奚眷等八位将领因进攻柔然延误了期限,在都城南面被斩首。

当初,魏国的尚书令刘絜长期掌管机要事务,倚仗宠信独断专行,魏主心中厌恶他。

等到准备袭击柔然时,刘絜劝阻说:“柔然迁徙无常,之前出兵,劳而无功;不如广泛耕种,积蓄粮食,等待他们来犯。”

崔浩坚决劝魏主出兵,魏主听从了崔浩的建议。

刘絜因为自己的意见未被采纳而感到羞耻,想要破坏魏军的行动;魏主与诸将约定在鹿浑谷会合,刘絜伪造诏书改变了会合日期。

魏主到达鹿浑谷,准备进攻柔然,刘絜劝阻他,让他等待诸将。

魏主在鹿浑谷停留了六天,诸将没有到达,柔然军队便远逃了,魏军追赶不上。

军队返回时,经过沙漠,粮食耗尽,士兵大多饿死。

刘絜暗中派人惊扰魏军,劝魏主放弃军队轻装返回,魏主没有听从。

刘絜因为军队出征无功,请求治崔浩的罪。

魏主说:“诸将延误了期限,遇到敌人不进攻,崔浩有什么罪!”

崔浩将刘絜伪造诏书的事情报告给魏主,魏主到达五原后,逮捕了刘絜,将他囚禁起来。

魏主北行时,刘絜私下对亲信说:“如果皇帝不回来,我就立乐平王为帝。”

刘絜听说尚书右丞张嵩家中有图谶,便问:“刘氏应当称王,继承国家,我的名字在其中吗?

张嵩说:“有姓无名。”

魏主听说后,命令有关部门彻底调查,搜查张嵩家,找到了图谶书。

事情牵连到南康公锹邻,刘絜、张嵩、锹邻都被灭三族,死者一百多人。

刘絜在权势显赫时,喜欢作威作福,诸将打败敌人后,所得财物都与他分享。

他死后,抄没家产,财物巨万。

魏主每次提到他,都咬牙切齿。

癸酉日,乐平戾王丕因忧虑去世。

当初,魏主修建白台,高二百多尺。

丕梦见自己登上白台,四面望去不见人影,便命术士董道秀占卜,董道秀说:“大吉。”

丕默默露出喜色。

等到丕去世,董道秀也被处死。

高允听说后,说:“占卜的人应当依附卦象,劝人以忠孝。王问董道秀时,董道秀应该说:‘登高到极点就是亢。《易经》说:“亢龙有悔。”又说:“高而无民。”这都是不祥的征兆,王不能不警惕。’这样,王在上位安心,自身在下位保全。董道秀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他该死。”

庚辰日,魏主到庐州。

己丑日,江夏王义恭晋升为太尉,兼任司徒。

庚寅日,任命侍中、领右卫将军沈演之为中领军,左卫将军范晔为太子詹事。

辛卯日,立皇子宏为建平王。

三月,甲辰日,魏主返回宫中。

癸丑日,魏主派司空长孙道生镇守统万。

夏季,四月,乙亥日,魏国的侍中、太宰、阳平王杜超被部下杀害。

六月,魏国北部的百姓杀死立义将军衡阳公莫孤,率领五千多户向北逃跑。

魏国派兵追击,到达漠南,杀死了他们的首领,其余的人被迁到冀、相、定三州作为营户。

吐谷浑王慕利延的侄子纬世与魏国使者密谋投降魏国,慕利延杀了他。

这个月,纬世的弟弟叱力延等八人投奔魏国,魏国封叱力延为归义王。

沮渠无讳去世,他的弟弟安周继位。

魏国进入中原以来,虽然较多地采用古代礼仪祭祀天地、宗庙、百神,但仍然保留着旧俗,祭祀的胡神很多。

崔浩请求保留符合祭祀典制的五十七所,其余重复的小神全部废除。

魏主同意了。

秋季,七月,癸卯日,魏国的东雍州刺史沮渠秉谋反,被处死。

八月,乙丑日,魏主在河西打猎,尚书令古弼留守。

魏主下诏将肥马供给猎骑,古弼却全部给了瘦弱的马。

魏主大怒,说:“笔头奴竟敢裁量朕!朕回宫后,先斩了这个奴才!”

古弼头尖

因此,皇帝常常用笔来称呼他。弼的官员们感到非常害怕,担心会被牵连处死。弼说:“我作为臣子,不让君主沉迷于游猎,这是小罪;如果不防备意外,导致国家军需匮乏,这是大罪。现在蠕蠕国正强大,南方的敌人还未消灭,我用肥马供应军队,用弱马供应狩猎,为国家长远考虑,即使死了又有什么遗憾!而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是你们的担忧。”皇帝听后,感叹道:“有这样的臣子,真是国家的宝贝!”于是赐给他一套衣服、两匹马和十头鹿。

有一天,魏主再次到山北狩猎,捕获了数千头麋鹿。他下令尚书派出五百辆牛车来运输这些猎物。诏令已经发出,魏主对左右的人说:“笔公一定不会同意,你们不如自己用马运输。”于是返回。走了百余里,收到了弼的奏表:“今年秋天谷物成熟,麻豆遍布田野,猪鹿偷食;鸟雁侵扰,风雨损耗,早晚三倍。请求宽限时间,让我们能够收获。”皇帝说:“果然如我所料,笔公真是国家的栋梁之臣!”

魏主派员外散骑常侍高济前来访问。

戊辰日,任命荆州刺史衡阳王义季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衮州刺史,任命南谯王义宣为荆州刺史。起初,皇帝认为义宣没有才能,所以不任用他;会稽公主多次为他说话,皇帝不得已才任用他。皇帝先赐给他中诏,告诫他说:“师护在西边已经很久了,最近上表请求回来,现在我想答应他,让你代替他。师护虽然没有特别的功绩,但他廉洁节俭,心怀天下,不纵容下属,名声在西边很好,百姓安居乐业,议论者也没有提出要调换他。现在调换你,是因为你和师护年纪相仿,想各自试试你们的能力。你去上任,如果有一件事做得不如他,不仅会对西夏地区造成巨大影响,调换的批评也会归咎于我。这件事很容易做到,不要让别人再议论了!”义宣到任后,勤奋工作,事务也处理得很好。

庚辰日,会稽长公主去世。

吐谷浑的叱力延等人请求魏国出兵讨伐吐谷浑王慕利延,魏主派晋王伏罗率领各军进攻。

九月,甲辰日,任命沮渠安周为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凉州刺史、河西王。

丁未日,魏主到漠南,准备袭击柔然,柔然的敕连可汗远逃,于是停止行动。敕连不久去世,他的儿子吐贺真继位,号称处罗可汗。

魏晋王伏罗到达乐都,率兵从小路袭击吐谷浑,到达大母桥。吐谷浑王慕利延大惊,逃往白兰,慕利延的侄子拾寅逃往河西;魏军斩首五千余级,慕利延的堂弟伏念等率领一万三千户投降魏国。

冬,十月,己卯日,任命左军将军徐琼为衮州刺史,大将军参军申恬为冀州刺史。将衮州镇迁至须昌,冀州镇迁至历下,申恬是申谟的弟弟。十二月,丙戌日,魏主返回平城。

这一年,沙州牧李窦到魏国朝见,魏人将他留下,任命他为外都大官。

太子率更令何承天撰写了《元嘉新历》,上表呈给皇帝。通过月食的位置确定太阳的位置。又通过中星的位置,知道尧时冬至日在须女十度,现在在斗十七度。又通过测量日影校对冬至和夏至,发现相差三天多,知道现在的冬至日应在斗十三四度。于是制定了新的历法,冬至日提前三天五时,太阳的位置移动了四度。又因为月亮运行有快慢,以前的历法在合朔时,月食不在朔望;现在都用盈缩来确定小余,以正朔望之日。皇帝下令让外部详细讨论。太史令钱乐之等人上奏:都同意何承天的意见,只是月亮有时连续三次大,有时连续两次小,与旧法相比差异很大,建议还是沿用旧法。皇帝同意了。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二十二年(乙酉,公元四四五年)

春,正月,辛卯朔日,开始使用新历法。起初,汉朝的京房用十二律中的中吕上生黄钟,不满九寸,又演变为六十律。钱乐之又演变为三百六十律,每天对应一管。何承天提出意见,认为上下相生,三分损益其一,这是古人简易的方法,就像古历中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样。而京房没有领悟,错误地演变为六十律。于是重新设定新率,林钟长六寸一厘,这样从中吕回到黄钟,十二旋宫,声韵没有差错。

壬辰日,任命武陵王骏为雍州刺史。皇帝打算经营关中和黄河地区,所以让骏镇守襄阳。

魏主派散骑常侍宋愔前来访问。

二月,魏主到上党,西至吐京,讨伐迁徙的叛胡,将他们分配到郡县。

甲戌日,立皇祎为东海王,昶为义阳王。

三月,庚申日,魏主返回宫中。

魏国下诏:“所有疑难的案件都交给中书省,根据经义来裁决。”

夏,四月,庚戌日,魏主派征西大将军高凉王那等人,在白兰进攻吐谷浑王慕利延,秦州刺史代人封敕文、安远将军乙乌头在枹罕进攻慕利延的侄子什归。

河西灭亡后,鄯善人因为他们的土地与魏国相邻,非常害怕,说:“如果让他们的使者通过,知道我国的虚实,灭亡的速度会更快。”于是关闭道路,使者往来时,常常抢劫他们。因此西域与中原不通已有数年。魏主派散骑常侍万度归率领凉州以西的军队进攻鄯善。

六月,壬辰日,魏主北巡。

皇帝计划讨伐魏国,撤销南豫州并入豫州。辛亥日,任命南豫州刺史南平王铄为豫州刺史。

秋,七月,己未日,任命尚书仆射孟顗为左仆射,中护军何尚之为右仆射。

武陵王骏即将上任,当时沿沔水的蛮族仍在作乱,水陆交通受阻;骏分派军队,派遣抚军中兵参军沈庆之进行突袭,大败蛮族。骏到任后,蛮族切断驿道,企图进攻随郡;随郡太守河东柳元景招募了六七百人,进行阻击,大败蛮族。于是平定了各蛮族,俘虏了七万余人。涢山蛮族最为强大,沈庆之讨平了他们,俘虏了三万余人,将一万余人迁到建康。

吐谷浑的什归听说魏军即将到来,弃城夜逃。八月,丁亥日,封敕文进入枹罕,将一千户居民迁回上邽,留下乙乌头守卫枹罕。

万度归到达敦煌,留下辎重,率领五千轻骑兵渡过流沙,袭击鄯善。壬辰日,鄯善王真达自缚出降。度归留下军队驻守,与真达一起前往平城,西域重新与中原通商。

魏主到阴山以北,调动各州三分之一的兵力,各州戒严,等待后续命令。将五千余户各族杂民迁到北方边境,让他们在北方放牧,以引诱柔然。

壬寅日,魏国高凉王那的军队到达宁头城,吐谷浑王慕利延率领部落西渡流沙。吐谷浑慕璝的儿子被囊迎战,那击败了他;被囊逃走,中山公杜丰率领精锐骑兵追击,渡过三危山,到达雪山,生擒被囊及吐谷浑的什归、乞伏炽磐的儿子成龙,全部送往平城。慕利延于是西入于阗,杀了于阗王,占据其地,死者数万人。

九月,癸酉日,皇帝在武帐冈为衡阳王义季饯行。皇帝即将出发,命令诸子暂时不要吃饭,等到宴会时再设宴;天色已晚

没有到达,脸上有饥饿的神色。皇帝于是对他们说:“你们从小生活在富裕安逸的环境中,没有见过百姓的艰难。现在让你们体验一下饥饿的痛苦,知道节俭的重要性。”

裴子野评论说:太祖的训诫真是太好了!奢侈源于富足,节俭生于不足。想要他们隐忍,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经历贫贱。让他们习惯艰难的环境,有利于任用;了解他们的真实情况,容易亲自管理。太祖如果能遵循这个训诫,磨练他们的意志,降低他们的待遇,等到他们品德养成,再授予政事,就不会懈怠荒废,可以传播到全国各地了。

高祖想要巩固根本,重视培养年幼的皇子;后世遵循这个做法,轮流担任地方长官。到了泰始初年,升明末年,死在床上的皇子多达数十人。国家的存亡,并不取决于他们,过早地让他们担任要职,并不是好的教诲。

魏国民间有谣言说“灭魏的是吴”,卢水胡人盖吴在杏城聚集众人造反,各种胡人纷纷响应,有十多万人,派他的党羽赵绾来上表归顺。冬天,十月,戊子日,长安镇副将拓跋纥率领众人讨伐盖吴,拓跋纥战败而死。盖吴的势力更加壮大,百姓都渡过渭河,逃往南山。魏主派高平的敕勒骑兵前往长安,命令将军叔孙拔统领并、秦、雍三州的军队驻扎在渭河北岸。

十一月,魏国征发冀州的百姓在碻磝津建造浮桥。

盖吴派别部统帅白广平向西掠夺新平,安定的胡人都聚集响应。又分兵向东掠夺临晋巴东,将军章直击败他们,淹死在河中的有三万多人。盖吴又派兵向西掠夺到长安,将军叔孙拔在渭河北岸与他们交战,大败他们,斩首三万多人。

河东的蜀人薛永完聚集众人响应盖吴,袭击闻喜。闻喜县没有兵器,县令忧心忡忡,无计可施;县里的裴骏率领乡里的豪杰攻击他们,薛永完撤退。

魏主命令薛谨的儿子薛拔集合宗族和乡人,在河边筑垒,切断两股敌人的往来之路。庚午日,魏主派殿中尚书拓跋处直等人率领两万骑兵讨伐薛永完,殿中尚书乙拔率领三万骑兵讨伐盖吴,西平公寇提率领一万骑兵讨伐白广平。盖吴自称天台王,设置百官。

辛未日,魏主回宫。

魏国挑选六州的精锐骑兵两万人,派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分别率领,分两路,掠夺淮河、泗水以北地区,迁徙青州、徐州的百姓充实河北。

癸未日,魏主西巡。

起初,鲁国的孔熙先博学文史,兼通数术,有纵横家的才能和志向;担任员外散骑侍郎,不被当时的人所知,心中愤愤不平。他的父亲孔默之担任广州刺史,因贪污获罪,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为他求情,得以免罪。等到刘义康被贬到豫章,孔熙先暗中想要报答。他认为根据天文和图谶,皇帝必定会因非正常原因去世,由骨肉相残,江州会出现天子。因为范晔心怀不满,想要拉他一起谋划,但孔熙先一向不被范晔看重。太子中舍人谢综是范晔的外甥,孔熙先倾心结交他。谢综引荐孔熙先与范晔相识。

孔熙先家中富有,多次与范晔赌博,故意输给他财物。范晔既贪图他的钱财,又喜欢他的文才,因此两人关系密切。孔熙先于是从容地对范晔说:“大将军英明果断,聪明敏锐,人神共仰,却被贬到南方,天下人都愤愤不平。我受先父遗命,愿意以死报答大将军的恩德。近来人心动荡,天象异常,这正是时运到来,不可错过的机会。如果顺应天意人心,结交英豪之士,内外呼应,发动于肘腋之间,然后诛除异己,拥戴明君,号令天下,谁敢不从!我愿意以七尺之躯,三寸之舌,立功立事,归功于您,您觉得如何?”范晔非常惊讶。孔熙先说:“从前毛玠为魏武帝尽忠,张温为孙权献策,这两人都是国家的俊杰,难道是因为言行有失,才招致祸患吗?都是因为廉洁正直,不能长久容身。您在本朝的地位,不比他们低,民间的声誉,超过他们,谗言小人早就对您侧目而视,时间久了,怎么能避免祸患呢!最近殷铁一句话就让刘班人头落地,他们之间难道有父兄之仇,百世之怨吗?所争的不过是荣名势利的先后而已。到了最后,唯恐陷害得不够深,发动得不够早;即使诛杀百口,还觉得不够。这真是让人寒心恐惧,难道只是书上的远事吗!现在建立大功,拥戴贤哲,化难为易,转危为安,享受厚利,获得美名,一旦成功,岂不是可以一举而得,怎么能放弃不取呢!”范晔仍然犹豫不决。孔熙先说:“还有比这更重要的,我不敢说。”范晔说:“是什么?”孔熙先说:“您家世代清贵,却不能与皇室联姻,别人把您当作猪狗一样对待,您却不以为耻,还愿意为他们去死,这不是很迷惑吗!”范晔家中没有内行,所以孔熙先用这话激他。范晔默然不语,反叛的决心于是下定。

范晔与沈演之都受到皇帝的赏识,范晔先到,一定要等沈演之一起进去,沈演之先到,常常独自被召见,范晔因此心怀怨恨。范晔多次担任刘义康的府佐,中间得罪过刘义康。谢综和他的父亲谢述,都受到刘义康的厚待,谢综的弟弟谢约娶了刘义康的女儿。谢综担任刘义康的记室参军,从豫章回来,向范晔传达刘义康的意思,请求化解过去的嫌隙,恢复旧好。大将军府史仲承祖,受到刘义康的宠信,听说孔熙先有阴谋,暗中与他结交。丹阳尹徐湛之,一向受到刘义康的喜爱,仲承祖因此结交徐湛之,告诉他密谋。道人法略、尼姑法静,都感念刘义康的旧恩,并与孔熙先往来。法静的妹夫许曜,在宫中担任领队,答应做内应。法静去豫章,孔熙先交给她书信,陈述图谶。于是秘密安排,将平时不喜欢的人,都列入死亡名单。孔熙先又让弟弟孔休先起草檄文,称:“贼臣赵伯符肆意出兵冒犯皇帝,祸及太子。徐湛之、范晔等人奋起反抗,当天斩下赵伯符的首级及其党羽。现在派护军将军臧质奉上玺绶,迎接彭城王登基。”孔熙先认为举大事应该以刘义康的名义号令众人,范晔又伪造刘义康给徐湛之的书信,命令诛杀皇帝身边的恶人,向同党宣示。

皇帝在燕武帐冈时,范晔等人计划在那天发动叛乱。许曜侍奉皇帝,手按刀柄盯着范晔,范晔不敢抬头。不久宴会结束,徐湛之担心事情败露,秘密将阴谋告诉皇帝。皇帝派徐湛之详细调查,得到檄书,列出参与者的姓名,上奏皇帝。皇帝于是命令有关部门逮捕审讯。当晚,召范晔到客省,先在外面逮捕谢综和孔熙先兄弟,他们都供认不讳。皇帝派使者质问范晔,范晔仍然隐瞒抵赖;孔熙先听说后,笑着说:“所有的命令、檄文、书信,都是范晔写的,怎么现在才这样抵赖呢?”皇帝将范晔的笔迹给他看,范晔才详细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第二天,士兵将范晔押送到廷尉。孔熙先看到风声不对,立刻供认,言辞坚决。皇帝欣赏他的才能,派人安慰他说:“以你的才能却屈居集书省,难怪会有异心,这是我辜负了你。”又责备前吏部尚书何尚之说:“让孔熙先年近三十还做散骑郎,他怎么能不做贼!”孔熙先在狱中上书谢恩,并且陈述图谶,深劝皇帝警惕骨肉相残。

祸,说:“希望不要遗弃,保存在中书省。如果我死后,或许可以追录,这样在九泉之下,也能稍微减轻我的罪责。”

晔在狱中,写了一首诗:“虽然没有嵇康的琴,但愿能像夏侯玄那样从容赴死。”晔原本以为入狱后就会死,但皇上却深入调查他的案件,经过二十天,晔又有了生的希望。狱吏戏弄他说:“外面传言詹事可能会被长期关押。”晔听后,既惊又喜。综和熙先嘲笑他说:“詹事以前挥袖瞪眼,骑马顾盼,自认为是一世英雄;如今却如此慌乱,害怕死亡!即使赐予你性命,作为人臣图谋君主,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十二月乙未日,晔、综、熙先及其子弟、党羽都被处死。晔的母亲到刑场,哭着责备晔,用手击打晔的脖子,晔面不改色;妹妹和妓妾来告别,晔悲伤流泪。综说:“舅舅远不及夏侯玄的从容。”晔听后,收住了眼泪。

谢约没有参与逆谋,看到兄长综与熙先交往,常常劝谏说:“这个人轻率好奇,不近正道,果敢而无检点,不可与他亲近。”综不听,最终失败。综的母亲因为子弟自陷逆乱,独自不去看他们。晔对综说:“姐姐今天不来,胜过很多人了。”

抄没晔的家产,乐器、服饰、玩物都非常珍贵华丽,妓妾们满身珠翠。晔的母亲居住简陋,只有一个厨房堆满柴火;弟子冬天没有被子,叔父只有单薄的布衣。

裴子野评论说:有超群才能的人,必然想占据高位;而世俗的度量,则使他们愤恨于平庸之下。能够以道守身,以礼行事的人,实在太少了!刘弘仁、范蔚宗都因贪恋权势,矜持才能而参与逆谋,累世的风范,一朝陨落。以前所谓的智慧才能,反而成了自取灭亡的工具。

徐湛之所陈述的内容大多不完整,因被晔等人的供词牵连,皇上赦免了他,不再追究。臧质是熹的儿子,曾任徐、衮二州刺史,与晔关系很好;晔失败后,被任命为义兴太守。

有关部门奏请削去彭城王义康的爵位,收押廷尉治罪。丁酉日,诏令免除义康及其子女的爵位,断绝宗籍,流放到安成郡;任命宁朔将军沈邵为安成相,领兵防守。沈邵是沈璞的兄长。义康在安成读书,看到淮南厉王长的事迹,放下书叹息说:“自古就有这样的事,我却不知道,获罪是应该的。”

庚戌日,任命前豫州刺史赵伯符为护军将军。赵伯符是孝穆皇后的弟弟。

起初,江左的郊祀没有音乐,宗庙虽然有登歌,但没有二舞。这一年,南郊开始设立登歌。

魏国的安南、平南府发文书给衮州,指责南国侨置的州郡滥用了北境的名号;又表示想游猎具区。衮州回复说:“如果根据土地设立州郡,那么你们设立徐、扬二州,难道有相应的土地吗?又知道你们想游猎具区,观察南国的教化。开馆装饰府邸,自有有关部门负责;呼韩邪入汉的礼仪,至今未废,馈赠的规格,依然丰厚。”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二十三年(丙戌,公元446年)

春,正月庚申日,尚书左仆射孟顗被罢免。

戊辰日,魏主率军到达东雍州,亲临薛永宗的营垒,崔浩说:“永宗不知道陛下亲自前来,军心松懈。现在北风迅疾,应该迅速进攻。”魏主听从了他的建议,庚午日,包围了永宗的营垒。永宗出战,大败,与家人一起投汾水而死。他的族人安都先前占据弘农,弃城投奔魏国。

辛未日,魏主南下到汾阴,渡过黄河,到达洛水桥。听说盖吴在长安北,魏主因为渭北地区没有粮草,想渡过渭南,沿渭河西进。他询问崔浩的意见,崔浩回答说:“打蛇要先打头,头被打断,尾巴就不能动了。现在盖吴的营地离这里六十里,轻骑急行,一天就能到达,到达后一定能击败他。击败盖吴后,南下长安也不过一天的路程,一天的粮草短缺,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如果从南道进军,盖吴会慢慢退入北山,短时间内难以平定。”魏主没有听从,从渭南向长安进军。庚辰日,到达戏水。盖吴的部众听说后,全部逃入北地山中,魏军一无所获。魏主后悔了。二月丙戌日,魏主到达长安,丙申日,前往雍城,经过陈仓,返回雍城。沿途诛杀与盖吴通谋的百姓和夷人。乙拔等诸军在杏城大败盖吴,盖吴再次派遣使者上表求援。魏主下诏任命盖吴为都督关、陇诸军事、雍州刺史、北地公;命令雍、梁二州发兵屯驻边境,为盖吴声援;派遣使者赐给盖吴一百二十一枚印章,让他根据需要自行任命官员。

起初,林邑王范阳迈虽然派遣使者进贡,但寇盗行为不断,所贡之物也极为简陋;魏主派遣交州刺史檀和之讨伐他。南阳人宗悫,家世儒雅,但他独好武事,常说“愿乘长风破万里浪”。当檀和之讨伐林邑时,宗悫自告奋勇请求从军。魏主下诏任命宗悫为振武将军,檀和之派遣宗悫为前锋。阳迈听说魏军出动,派遣使者上表,请求归还所掠的日南百姓,并献上金一万斤、银十万斤。魏主下诏给檀和之:“如果阳迈真有诚意,也可以允许他归顺。”檀和之到达硃梧戍,派遣府户曹参军姜仲基等人去见阳迈,阳迈扣押了他们;檀和之于是进军包围林邑将领范扶龙于区粟城。阳迈派遣其将范毘沙达救援,宗悫暗中派兵迎击毘沙达,击败了他。魏主与崔浩都非常信任寇谦之,尊奉他的道法。崔浩一向不喜欢佛法,常常对魏主说,佛法虚妄荒诞,是世间的祸害,应该彻底废除。当魏主讨伐盖吴时,到达长安,进入佛寺,僧人请随从官员饮酒;随从官员进入僧房,发现里面有很多兵器,便报告给魏主。魏主大怒,说:“这些不是僧人该用的东西,一定是与盖吴通谋,想要作乱!”命令有关部门查办,诛杀全寺僧人,查抄他们的财产,发现大量酿酒器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的财物,数以万计,还有密室藏匿妇女。崔浩趁机劝说魏主诛杀天下僧人,毁掉佛经佛像,魏主听从了他的建议。寇谦之与崔浩激烈争辩,崔浩不听。先是在长安诛杀所有僧人,焚毁佛经佛像,并下令四方留台,一律采用长安的做法。魏主下诏说:“从前后汉的昏君,迷信邪伪,扰乱天常,自古以来,九州之内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夸诞大言,不近人情,末世之世,无不迷惑于此。因此政教不行,礼义大坏,九州之内,沦为废墟。朕继承天命,想要除伪存真,恢复羲、农之治。一切伪物,都要彻底清除,灭其踪迹。从今以后,敢有供奉胡神及制造泥人、铜人佛像者,一律处死。有非常之人,才能行非常之事,除了朕,谁能去除这些历代的伪物?有关部门宣告征镇诸军、刺史,凡有浮图形像及胡经,一律击破焚烧,僧人无论老少,全部坑杀!”太子晃一向喜好佛法,多次劝谏无效,便延缓宣诏,让远近僧人提前得知,得以各自逃命。许多僧人逃亡隐匿,得以免死,或收藏佛经佛像,只有塔庙在魏境的,无一幸免。

魏主将长安的工匠二千家迁到平城。返回时,到达洛水,分兵诛杀李闰叛羌。

太原人颜白鹿私自进入魏境,被魏人抓获,准备处死,他谎称是青州刺史杜

杜骥派人向魏国表示归顺。魏国派人送白鹿到平城,魏主高兴地说:“这是我的外家。”于是派崔浩写信给杜骥,并命令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率兵迎接杜骥,攻打冀州刺史申恬所在的历城;杜骥则派他的府司马夏侯祖欢等人率兵救援历城。魏军于是入侵衮州、青州、冀州,一直打到清东才撤退;沿途大肆杀掠,北方边境因此动荡不安。

皇帝对魏国的入侵感到忧虑,于是向群臣征求意见。御史中丞何承天上书,认为:“防备匈奴的策略,不外乎两种:武将主张全力征伐,文臣则主张和亲。如今若想效仿卫青、霍去病,除非大规模开垦淮河、泗水一带的土地,充实青州、徐州,使百姓有足够的储备,田野有充足的粮食,然后才能发动十万精兵,一举荡平敌人,否则难以成功。如果只是派遣军队追击讨伐,报复他们的侵略暴行,那么敌人必定会轻骑逃走,不肯与我军决战。这样只会耗费巨大,却无法削弱敌人,报复之战将永无止境。这是最下策。相比之下,安边固守才是长久之计。臣私下认为,曹操、孙权的霸业,才能和智慧相当,江、淮之间,各自占据数百里土地。为什么呢?因为边境地区并非适合耕种放牧的地方,所以应当坚壁清野,等待敌人来犯,整顿军队以乘其疲惫;保护百姓和领土,不外乎这些方法。总结起来,有四个策略:第一,将远方的百姓迁到近处。如今青州、兗州的旧民以及冀州新归附的百姓,在边境的有三万多户,可以全部迁到大岘以南,充实内地。第二,多建城邑安置新迁来的百姓,提供他们生活所需,春夏耕种放牧,秋冬入城自保。敌人来犯时,一座城有一千户人家,能作战的壮丁不下两千人,其余的弱者也能登城呐喊,足以抵挡三万敌军。第三,组织牛车运送粮草和武器。计算一千户的资产,至少可以组织五百对牛,制造五百辆牛车,相互连接以保护百姓;即使城池无法固守,也可以迅速转移到险要之地,敌人无法追击,紧急征调时,一夜之间就能集结。第四,按人口征收武器。凡是能作战的两千壮丁,根据各自的能力,配备武器,平时训练,战时使用,武器由自己保管,战后归还仓库,出征时再领取新的武器。弓箭和铁器,百姓无法自备的,官府逐步补充。几年之内,军需物资就能基本齐备。如今近郡的军队远驻清、济一带,耗费巨大,怨声载道,以臣看来,不如就地利用这些百姓更为便利。现在顺应百姓的利益,引导他们,军队强大而敌人不备,国家富裕而百姓不劳,比起优待复员士兵,坐吃军粮,不可同日而语。”

魏国的金城人边固、天水人梁会,与秦州、益州的杂民一万多户占据上邽东城反叛,进攻西城。秦州、益州刺史封敕文率兵抵抗。氐族、羌族一万多人,休官、屠各两万多人也起兵响应边固、梁会,封敕文击败边固,斩杀了他,剩下的叛军推举梁会为首领,继续与封敕文交战。

夏季,四月,甲申日,魏主抵达长安。

丁未日,大赦天下。

仇池人李洪聚众起兵,自称应王。梁会向氐王杨文德求救,杨文德说:“两雄不能并立,如果你需要我帮助,应当杀掉李洪。”梁会于是诱杀李洪,将他的首级送给杨文德。五月,癸亥日,魏主派安丰公闾根率骑兵前往上邽,还未到达,梁会就放弃东城逃走。封敕文事先在城外挖掘了深沟,严阵以待,双方从夜晚激战到天亮。封敕文说:“敌人知道没有生路,拼死抵抗,我军伤亡惨重,难以取胜。”于是用白虎幡宣告叛军,投降者免死,叛军因此溃散;封敕文分兵追击,彻底平定了叛乱。略阳人王元达聚众屯驻松多川,封敕文又率兵讨伐平定了他。

盖吴收兵屯驻杏城,自称秦地王,声势再次壮大。魏主派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率北道诸军讨伐他。

檀和之等人攻占区粟,斩杀范扶龙,乘胜进军象浦;林邑王阳迈倾全国之力来战,用装备精良的大象冲锋,前后连绵不绝。宗悫说:“我听说外国有狮子,能威服百兽。”于是制作了狮子的形状,与大象对峙,大象果然受惊逃走,林邑军队大败。檀和之于是攻克林邑,阳迈父子仓皇逃走。缴获的珍宝不计其数,宗悫却一无所取,回家时,行李简单朴素。

六月,癸未日,初一,发生日食。

甲申日,魏国调发冀州、相州、定州两万士兵屯驻长安南山各山谷,以防备盖吴逃窜。丙戌日,又调发司州、幽州、定州、冀州十万士兵修筑畿上塞围,从上谷开始,西至黄河,绵延千里。

皇帝修筑北堤,建立玄武湖,在华林园中建造景阳山。

秋季,七月,辛未日,任命散骑常侍杜坦为青州刺史。杜坦是杜骥的哥哥。当初,杜预的儿子杜耽为躲避晋朝战乱,迁居河西,娶了张氏为妻。前秦攻占凉州后,杜耽的子孙才回到关中。高祖灭后秦时,杜坦兄弟随高祖渡江南下。当时江东的王、谢等大族势力强盛,北方晚渡江的人,朝廷往往以粗鄙之人对待,即使有才能,也无法担任清要之职。皇帝曾与杜坦谈论金日磾,说:“可惜现在没有这样的人了!”杜坦说:“如果金日磾生在今天,恐怕连养马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得到重用!”皇帝脸色一变,说:“你怎么能如此轻视朝廷!”杜坦说:“请允许臣以自己为例:臣本是中原高门大族,晋朝丧乱时,迁居凉州,世代相承,家业未衰;只是因为渡江较晚,便被当作粗鄙之人排斥。金日磾是胡人,身为牧马人,却能超升为内侍,位列名贤。圣朝虽然也选拔人才,但臣恐怕未必能做到这一点。”皇帝默然无语。

八月,魏国的高凉王拓跋那等人击败盖吴,俘获了他的两个叔叔;诸将想将他们押送到平城,长安镇将陆俟说:“长安地势险要,民风强悍,平时尚且不可疏忽,何况在战乱之后!如今若不斩杀盖吴,长安的变乱就不会停止。盖吴一人潜逃,若非他的亲信,谁能抓到他!如果动用十万大军去追捕一人,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私下答应盖吴的叔叔,赦免他们的妻儿,让他们自己去追捕盖吴,必定能擒获他。”诸将都说:“如今叛军已经溃散,只剩下盖吴一人,他能逃到哪里去?”陆俟说:“诸位没见过毒蛇吗!不斩断它的头,它仍然能害人。盖吴天性凶残狡猾,如果让他逃脱,必定会自称王者不死,蛊惑愚民,祸患更大。”诸将说:“您说得对。但如果抓到贼人不杀,反而放走他们,如果他们一去不返,谁来承担这个罪责?”陆俟说:“这个罪责由我来承担。”高凉王拓跋那也认为陆俟的计策可行,于是赦免了盖吴的两个叔叔,与他们约定日期后放走。到了约定的日期,盖吴的叔叔没有回来,诸将都责怪陆俟,陆俟说:“他们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必定不会辜负我们。”几天后,盖吴的叔叔果然带着盖吴的首级回来;将其传送到平城。永昌王拓跋仁等人讨伐盖吴的余党白广平、路那罗等人,彻底平定了叛乱。任命陆俟为内都大官。

这时,安定卢水胡人刘超等人聚众一万多人反叛,魏主因陆俟在关中威名显赫,又加封他为都督秦、雍二州诸军事,镇守长安。魏主对陆俟说:“关中归附不久,恩信未深,官吏百姓屡次叛乱。如今朕将重兵交给你,刘超等人必定会同心协力,据险固守,难以攻破;如果兵力不足,则

如果不能制服贼寇,你应该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于是俟独自骑马前往镇守。

超等人听说后,非常高兴,认为俟没有什么能力。

俟到达后,向他们说明成败的道理,并诱使超的女儿嫁给他,以此作为招降的手段;但超依仗自己人多,仍然没有投降的意思。

俟于是带领他的部下亲自去见超,超派人迎接并告诉俟说:“如果随从超过三百人,就用弓箭和马匹来接待;如果不到三百人,就用酒食来招待。”俟于是带着二百名骑兵去见超。

超的防备非常严密,俟喝酒喝得大醉后返回。

不久,俟又挑选了五百名敢死之士出去打猎,顺便前往超的营地,约定说:“发动攻击的时机以醉酒为限。”

喝酒之后,俟假装醉酒,上马大声呼喊,亲手斩下了超的首级;士兵们随即响应,猛烈攻击,杀伤数千人,最终平定了叛乱。

魏主召俟回朝,任命他为外都大官。

这一年,吐谷浑重新回到了他们的旧地。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注解

玄黓敦牂: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宿名称,用于纪年。

柔兆阉茂: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宿名称,用于纪年。

元嘉十九年:南朝宋文帝的年号,公元442年。

符箓:道教中的一种符咒,用于祈福、驱邪等。

静轮宫:道教建筑,用于祭祀和修炼。

崔浩:北魏时期的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曾任太尉。

沮渠无讳:北凉国的君主,后投降北魏。

敦煌: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市,今甘肃省敦煌市。

鄯善:古代西域国家,位于今新疆地区。

李宝:北魏时期的将领。

高昌:古代西域国家,位于今新疆吐鲁番地区。

柔然: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北魏时期的重要外患。

仇池: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境内。

裴方明:南朝宋的将领。

杨难当:仇池国的君主。

刘真道:南朝宋的将领。

古弼:北魏时期的官员,以忠直著称,曾因直言进谏而闻名。

皮豹子:北魏将领,曾参与对柔然的战争。

杨保炽:仇池国的君主。

乌洛侯:古代北方民族,位于今蒙古国境内。

杨文德:氐王,与梁会有关。

阴山:古代山脉,位于今内蒙古境内。

漠南:指蒙古高原以南的地区。

敕连可汗:柔然汗国的君主。

魏主:指北魏的皇帝,此处具体指北魏太武帝拓跋焘。

尚书令:古代官职名,为尚书省的最高长官,负责处理国家政务。

刘絜: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尚书令,因与崔浩等人有矛盾,最终被处死。

太子:指北魏太子拓跋晃,即后来的北魏文成帝。

司马楚之: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对柔然的战争。

封沓:北魏将领,后投降柔然。

姜道盛:北魏时期的将领,曾参与对柔然的战争。

河间公齐:北魏时期的贵族,封号为河间公。

穆寿: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侍中、中书监等职。

张黎: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侍中等职。

刘树: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给事中。

沙门:佛教僧侣的泛称。

巫觋:古代从事占卜、祭祀等活动的男女巫师。

太学:古代国家的最高学府,培养官员和学者。

乐平王丕:北魏宗室,封号为乐平王。

高允:北魏时期的著名学者、政治家,以博学和正直著称。

长孙道生: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司空等职。

杜超: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侍中、太宰等职。

莫孤:北魏时期的将领,封号为衡阳公。

吐谷浑:古代西北地区的一个民族,曾建立吐谷浑国,这里提到他们回归旧土。

沮渠安周:沮渠无讳的弟弟,继位为北凉君主。

笔公:指魏国的官员弼,因其常以笔为喻,故称笔公。

蠕蠕: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又称柔然,是北魏时期的重要外患。

社稷之臣:指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臣子,社稷原指土神和谷神,后引申为国家。

会稽公主:南朝宋文帝的妹妹,因其封地在会稽,故称会稽公主。

元嘉新历:南朝宋文帝时期由何承天制定的历法,对后世历法有重要影响。

京房:西汉时期的律学家,曾提出六十律的理论。

钱乐之:南朝宋时期的律学家,曾将京房的六十律扩展为三百六十律。

何承天:南朝宋的御史中丞,著名的天文学家、数学家。

万度归:北魏时期的将领,曾率军征讨鄯善。

吐京: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境内。

枹罕:古代地名,位于今甘肃境内。

流沙:古代对沙漠的称呼,此处指西域的沙漠地带。

三危:古代山名,位于今甘肃境内。

雪山:古代山名,位于今新疆境内。

于阗:古代西域国家,位于今新疆和田地区。

太祖:指北魏的开国皇帝拓跋珪,他在位期间奠定了北魏的基础,被后世尊称为太祖。

裴子野:北魏时期的官员,以文学和政治才能著称,曾参与编纂《魏书》。

高祖:指北魏的皇帝拓跋焘,他在位期间进一步巩固了北魏的统治,被后世尊称为高祖。

盖吴:北魏时期的反叛首领,自号秦地王。

卢水胡:指居住在卢水一带的胡人,卢水是古代中国西北地区的一条河流。

杏城:古代地名,位于今陕西省境内,是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军事据点。

拓跋纥:北魏的将领,曾率军讨伐盖吴的反叛,但最终战败身亡。

渭:指渭河,古代中国西北地区的一条重要河流,流经今陕西省。

南山:指终南山,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南,是古代中国著名的山脉之一。

高平敕勒骑:指北魏时期驻扎在高平(今宁夏固原)的敕勒族骑兵,敕勒是古代中国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

叔孙拔:北魏的将领,曾率军讨伐盖吴的反叛,并在渭北取得胜利。

碻磝津: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是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渡口。

白广平:盖吴的部下,曾率军西掠新平、安定等地。

临晋巴东:古代地名,临晋位于今山西省境内,巴东位于今湖北省境内。

章直:北魏的将领,曾率军击败盖吴的部队。

薛永完:北魏时期的反叛领袖,曾聚集蜀人反抗北魏的统治。

闻喜: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境内,是北魏时期的一个重要县城。

裴骏:闻喜县的豪强,曾率乡豪击退薛永完的进攻。

薛谨:北魏的官员,曾奉命纠合宗族和乡民,防御反叛势力。

拓跋处直:北魏的将领,曾率军讨伐薛永宗的反叛。

乙拔:北魏的将领,曾率军讨伐盖吴的反叛。

寇提:北魏的将领,曾率军讨伐白广平的反叛。

天台王:盖吴自封的称号,意为至高无上的王。

永昌王仁:北魏宗室,封永昌王。

高凉王那:北魏宗室,封高凉王。

淮、泗:指淮河和泗水,位于今江苏省和安徽省境内。

青、徐:指青州和徐州,均为中国古代的行政区划。

河北:指黄河以北的地区,今河北省一带。

鲁国:古代国名,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孔熙先:北魏时期的官员,博学多才,但因不得志而密谋反叛。

员外散骑侍郎:古代官职名,属于皇帝的近侍官员,负责随从皇帝出行。

大将军彭城王义康:北魏的宗室,曾担任大将军,后被迁至豫章。

豫章:古代地名,位于今江西省南昌市。

范晔:北魏时期的官员,曾参与孔熙先的反叛阴谋。

谢综:北魏的官员,范晔的外甥,曾参与孔熙先的反叛阴谋。

毛玠:三国时期魏国的官员,以廉洁正直著称。

张温:三国时期吴国的官员,曾为孙权出谋划策。

殷铁:北魏时期的官员,因一言而引发刘班的死亡。

刘班:北魏时期的官员,因与殷铁的争执而被杀。

沈演之:北魏时期的官员,与范晔同为皇帝所信任。

仲承祖:北魏的官员,曾参与孔熙先的反叛阴谋。

徐湛之:北魏的官员,曾参与孔熙先的反叛阴谋。

法略:北魏时期的僧人,曾参与孔熙先的反叛阴谋。

法静:北魏时期的尼姑,曾参与孔熙先的反叛阴谋。

许曜:北魏的将领,曾参与孔熙先的反叛阴谋。

赵伯符:北魏的官员,被孔熙先等人诬陷为贼臣。

臧质:北魏的将领,曾奉命迎接彭城王义康复位。

廷尉:古代官职名,负责司法审判。

何尚之:北魏的官员,曾任吏部尚书。

骥:指杜骥,东晋末年至南朝宋初年的将领,曾任冀州刺史。

魏人:指北魏的军队或人民。

平城:北魏的都城,今山西省大同市。

申恬:南朝宋的冀州刺史。

夏侯祖欢:杜骥的府司马,参与救援历城。

衮、青、冀三州:指衮州、青州、冀州,均为中国古代的行政区划。

清东:地名,具体位置不详,可能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卫、霍:指西汉名将卫青和霍去病,以征伐匈奴著称。

曹、孙:指三国时期的曹操和孙权,均为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

大岘:地名,位于今山东省境内。

耦牛:指成对的牛,用于拉车。

丁课仗:指按人口征收武器和装备。

上邽:地名,位于今甘肃省天水市境内。

封敕文:北魏的秦、益二州刺史。

氐、羌:中国古代的少数民族,主要分布在今甘肃、四川一带。

休官、屠各:均为中国古代的少数民族。

李洪:仇池人,自称应王。

闾根:北魏的安丰公,率军赴上邽。

白虎幡:古代用于招降的旗帜。

檀和之:南朝宋的将领,参与征伐林邑。

宗悫:南朝宋的将领,以智谋著称。

林邑:古代东南亚的一个国家,位于今越南中部。

阳迈:林邑王,与南朝宋交战。

杜坦:杜骥的兄长,曾任青州刺史。

杜预:西晋时期的著名将领和政治家。

金日磾:西汉时期的匈奴贵族,后归顺汉朝,成为名将。

陆俟:北魏的将领,曾任长安镇将。

刘超:北魏时期的反叛首领,聚众万余人。

俟:指北魏将领奚俟,他在此段中展现了智勇双全的军事才能。

超:指叛军首领,具体身份不详,但在此段中是与奚俟对抗的主要人物。

方略:指军事策略或计划,这里指奚俟被要求自行制定策略来平定叛乱。

姻戚:指通过婚姻关系建立的亲属关系,这里奚俟试图通过联姻来招降超。

敢死士:指勇敢不怕死的士兵,这里奚俟挑选了五百名敢死士进行突袭。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评注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朝宋文帝元嘉十九年(公元442年)至元嘉二十年(公元443年)间的一系列历史事件,涉及北魏、南朝宋、北凉、柔然等多个政权的政治、军事活动。文本通过详细的时间线和事件描述,展现了当时复杂的政治格局和频繁的战争冲突。

首先,文本提到北魏皇帝接受符箓的仪式,反映了道教在北魏政治生活中的重要地位。符箓作为道教的重要仪式,象征着皇帝的合法性和神圣性,这一传统在北魏历代皇帝中延续,显示了道教对北魏政治的深远影响。

其次,文本中多次提到沮渠无讳、杨难当、杨保炽等地方政权的活动,反映了当时中国北方地区政权林立、割据一方的局面。这些地方政权在与北魏、南朝宋等大国的博弈中,时而依附,时而反抗,展现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关系。

此外,文本还详细记载了北魏与南朝宋之间的军事冲突,特别是围绕仇池地区的争夺。仇池作为战略要地,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北魏通过派遣古弼、皮豹子等将领,成功控制了仇池,显示了北魏在军事上的强大实力。

文本中还提到柔然的活动,柔然作为北方游牧民族,时常南下侵扰北魏边境。北魏皇帝亲自率军征讨柔然,显示了北魏对北方边疆的重视。同时,柔然与南朝宋、北凉等政权的互动,也反映了当时北方民族与中原政权之间的复杂关系。

最后,文本中提到的乌洛侯国遣使至北魏,以及北魏皇帝派遣使者前往乌洛侯的石庙致祭,反映了北魏与北方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乌洛侯的石庙作为祭祀祖先的场所,显示了北方民族对祖先崇拜的重视,同时也体现了北魏对北方民族文化的尊重和融合。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通过详细的历史事件记载,展现了南北朝时期复杂的政治、军事和文化格局。文本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还为我们了解当时的社会、宗教、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这段文字选自《资治通鉴》,记载了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时期的一系列政治、军事事件。通过这些事件,我们可以窥见北魏时期的政治斗争、军事策略以及社会风貌。

首先,文中提到的柔然是北魏时期北方的主要威胁之一。柔然作为一个游牧民族,时常南下侵扰北魏边境。北魏朝廷在处理柔然问题时,内部意见不一。尚书令刘絜主张谨慎行事,认为柔然势力强大,不宜轻举妄动;而崔浩则主张主动出击,最终魏主采纳了崔浩的建议。这一决策反映了北魏朝廷内部的政治斗争,也体现了北魏对柔然的战略态度。

其次,文中提到的司马楚之、封沓等将领的故事,展现了北魏军队在应对柔然入侵时的机智与果断。司马楚之通过观察军中失驴耳的现象,判断出柔然即将来袭,并迅速采取了防御措施,最终成功抵御了柔然的进攻。这一情节不仅展示了司马楚之的军事才能,也反映了北魏军队在面对外敌时的应变能力。

再次,文中提到的古弼的故事,展现了北魏官员的忠直与敢于直谏的精神。古弼因不满上谷苑囿占地过多,请求将其缩减以赐贫民。他在魏主面前直言进谏,甚至不惜冒犯魏主,最终成功说服魏主采纳了他的建议。这一事件不仅体现了古弼的忠诚与正直,也反映了北魏朝廷中部分官员对民生问题的关注。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北魏朝廷对宗教和教育的政策。魏主下令禁止私人供养沙门和巫觋,并要求王公贵族的子弟进入太学学习,反映了北魏朝廷对宗教和教育的高度控制。这一政策旨在加强中央集权,防止宗教势力和地方豪强的崛起。

最后,文中提到的刘絜、崔浩等人的政治斗争,揭示了北魏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刘絜因与崔浩等人有矛盾,最终被处死,这一事件反映了北魏朝廷内部的复杂政治环境。崔浩作为北魏的重要政治家,虽然深受魏主信任,但最终也因政治斗争而丧命,这一结局令人唏嘘。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一系列历史事件,展现了北魏时期的政治、军事、社会风貌,揭示了北魏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对外战略的复杂性。通过这些事件,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魏时期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北魏时期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和人物,展现了当时政治、军事、文化等多方面的复杂局面。首先,文中提到的‘笔公’弼,以其忠诚和智慧赢得了皇帝的信任,成为‘社稷之臣’。他的言行体现了古代臣子对国家的忠诚与责任感,尤其是在面对外患和内政问题时,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计个人得失。这种精神在古代政治文化中具有重要的典范意义。

其次,文中涉及到的吐谷浑、柔然等游牧民族的动态,反映了北魏时期北方边疆的复杂局势。吐谷浑的迁徙和柔然的威胁,使得北魏不得不频繁用兵,以维护边疆的稳定。这些历史事件不仅展示了北魏的军事策略,也揭示了当时民族关系的复杂性。

此外,文中提到的‘元嘉新历’和律学的发展,体现了南朝宋时期在科技和文化方面的成就。何承天制定的新历法,不仅是对传统历法的改进,也是对天文历法研究的重要贡献。京房和钱乐之的律学理论,则展示了古代中国在音乐理论方面的深厚积累。这些科技和文化成就,反映了当时社会的进步和文明的繁荣。

最后,文中还提到了北魏与西域的关系,特别是对鄯善的征讨和西域通道的恢复。这些事件不仅展示了北魏的军事扩张,也反映了当时丝绸之路的繁荣和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性。万度归的军事行动,使得西域重新与中原地区建立了联系,促进了经济和文化交流。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展现了北魏时期政治、军事、文化等多方面的复杂局面,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意义。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古代中国的政治制度、民族关系、科技发展和文化交流等方面的特点。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北魏时期的一系列政治事件和反叛活动,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首先,太祖拓跋珪的训诫体现了统治者对节俭和体恤民生的重视,裴子野的评论则进一步强调了节俭与奢侈的对立,指出奢侈源于富足,而节俭则源于不足。这种思想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具有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在儒家思想中,节俭被视为一种美德,而奢侈则被认为是导致社会动荡的根源之一。

其次,盖吴的反叛活动揭示了北魏时期胡人与汉人之间的矛盾。盖吴作为胡人领袖,聚集了大量胡人反抗北魏的统治,反映了当时胡人在北魏社会中的边缘地位。北魏虽然是一个由鲜卑族建立的政权,但在统治过程中逐渐汉化,导致部分胡人对北魏政权的不满。盖吴的反叛活动虽然最终被镇压,但也暴露了北魏统治的脆弱性。

此外,孔熙先的反叛阴谋则反映了北魏统治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孔熙先作为一位博学多才的官员,因不得志而密谋反叛,试图通过推翻现有政权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他的反叛活动虽然最终失败,但也揭示了北魏统治集团内部的复杂关系。孔熙先的反叛活动不仅涉及政治权力的争夺,还涉及天文、图谶等神秘主义思想,反映了当时社会对天命和命运的迷信。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通过记载北魏时期的一系列政治事件和反叛活动,揭示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这些事件不仅反映了北魏统治的脆弱性,也揭示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节俭与奢侈、天命与人事等思想的深刻影响。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北魏时期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以及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些核心思想。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北朝时期北魏与南朝宋之间的军事冲突和政治斗争,展现了当时复杂的历史背景和军事策略。文中提到的杜骥、崔浩、何承天等人物,均为历史上的重要人物,他们的决策和行动反映了当时政治、军事的复杂性。

何承天的上表提出了应对匈奴的四条策略,体现了儒生与武夫在军事策略上的不同思路。他主张通过内政建设、军事防御和经济自给自足来巩固边疆,而非一味依赖武力征伐。这种策略反映了儒家思想在军事中的应用,强调以德服人、以守为攻。

文中还提到了北魏与南朝宋之间的多次军事冲突,如北魏攻冀州、南朝宋救援历城等,展现了南北朝时期频繁的战争状态。这些战争不仅影响了当时的政治格局,也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此外,文中还涉及了少数民族的反叛和镇压,如氐、羌、休官、屠各等少数民族的反抗,反映了当时民族关系的复杂性和北魏政权对少数民族的控制与镇压。这些事件揭示了南北朝时期民族矛盾的尖锐性。

最后,文中提到的杜坦与皇帝的对话,反映了南朝宋朝廷对北方士族的歧视和排斥。杜坦以金日磾为例,批评朝廷对北方士族的不公待遇,揭示了当时南北士族之间的矛盾和隔阂。这种矛盾不仅是政治上的,也是文化上的,反映了南北朝时期南北文化的差异与冲突。

总体而言,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南北朝时期的军事冲突和政治斗争,还通过人物的言行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矛盾和思想观念,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

这段古文描述了北魏将领奚俟如何运用智谋和勇气平定叛乱的经过。首先,奚俟被赋予自行制定策略的权力,这体现了古代军事指挥中的灵活性和对将领个人能力的信任。奚俟的策略包括通过联姻来软化敌人,这是一种典型的政治婚姻策略,旨在通过建立亲属关系来稳定局势。

然而,当联姻策略未能奏效时,奚俟采取了更为直接的军事行动。他亲自带领少量骑兵前往敌营,这是一种大胆的举动,旨在展示自己的无畏和对敌人的轻视。在敌营中,奚俟通过假装醉酒来降低敌人的警惕性,这是一种典型的心理战术,旨在迷惑敌人,为突袭创造机会。

最终,奚俟在敌人放松警惕时发动突袭,成功斩杀了叛军首领,并指挥士兵进行反击,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一系列行动展示了奚俟的军事才能和领导力,也反映了古代战争中策略和心理战术的重要性。

此外,文中提到的吐谷浑回归旧土,可能暗示了当时边疆地区的动荡和民族迁徙的历史背景。这一事件与奚俟的军事行动形成了对比,一方面展示了中央政权的军事力量,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边疆民族的流动性和不稳定性。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具体的军事行动,还通过细节描写展示了古代将领的智慧和勇气,以及古代战争中的策略和心理战术。同时,它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和政治背景,为研究古代军事史和民族关系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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