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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绿野仙踪-第七回

作者: 《绿野仙踪》是清朝时期李百川所创作的长篇小说,成书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之前。

年代:成书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之前。

内容简要:全书以求仙学道为幌子,以冷于冰成仙事为线索,联缀连城壁救兄避难、金不换娶妻惹祸、朱文玮林润历难建功、温如意烟花场失意、周琏贪风月招邪、林润邹应龙参倒严嵩等几个现实故事,较全面而深刻地反映了明代嘉靖朝的社会状况,抒击了时政,表现了惩恶扬善的民主思想,有较浓厚的现实主义气息。虽时有荒诞的神怪描写和道术说教,亦掩不住积极涉世的倾向。整部小说结构较为严谨,行文流畅,情节生动,描写亦较细腻而风趣。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绿野仙踪-第七回-原文

走荆棘投宿村学社论诗赋得罪老俗儒

词曰:拼命求仙不惮劳,走荒郊;梯山涉水渡危桥,路偏遥。投宿腐儒为活计,过今宵;因谈诗赋起波涛,始开交。——右调《贺圣朝》。

且说于冰向白线走去,两只脚在石缝中乱踏;渐走渐近,果然是极小的路,荆棘更多,弯弯曲曲,甚是难行。

顺着路,上下了两个小岭,脚又踏起泡来,步步疼痛。

再看日光已落下去,大是着忙,又不敢停歇。

天色渐次发黑,影影绰绰看见山脚下似有人家,又隐隐闻大吠之声。

挨着脚痛行来,起先还看得见那环回鸟道,到后来两目如漆,只得磕磕绊绊,在大小石中乱窜,或扒或走,勉强下了山坡,便是一条大涧。

放眼看去,觉得身在沟中,亦变辨不出东西南北。

侧耳细听,惟闻风送松涛,泉咽危石而已,那里有犬吠之声。

于冰道:“今死矣!再有虎来,只索任他咀嚼。”

没奈何,摸了一块平正些石头坐下,一边养息身子,一边打算着在这石上过夜。

坐了片刻,又听得有犬吠之声比前近了许多。

于冰喜道:“我原在岭上望见山脚下有人家,不想果然,但不知在这沟东沟西?”

少刻,又听得大吠起来,细听却象在沟东。

于冰道:“莫管他,就随这犬声寻去!”

于是听几步,走几步,竟走了山庄前。

见家家门户关闭,叫了几家,总不开门;沿门问去,无一应者。

走到尽头处,忽听得路北有咿唔之声,是读夜书。

于冰叩门喊叫,里边走出个教学先生来,看见于冰惊讶道:“昏夜叩人之门户,求水火欤,抑将为穿窬之盗也欤?”

于冰道:“系京都宛平县秀才,因访亲迷路,投奔贵庄,借宿一宵,明早即去。”

先生道:“《诗》有之:伐木鸟鸣,求友声也。汝系秀才,乃吾同类,予不汝留,则深山穷谷之中,必饱豺虎之腹矣,岂先王不忍之心也哉!”

说罢,将手一举,让于冰入去。

先生关了门,于冰走到里面,两人行礼揖让坐下。

适有一小学生到房取书,先生道:“来,予与尔言:我有嘉宾,乃黉宫泮水之楚荆也,速烹香茶煮茗,用佐清谈。”

又问于冰道:“年台何名何姓?”

于冰道:“姓冷,名于冰。”

先生道:“冷便是冷热之冷,兵可是刀兵之兵否?”

于冰道:“是水字加一点。”

先生道:“噫!我过矣!此冷水之冷,非刀兵之兵也!”

于冰亦问道:“先生尊姓大讳?”

先生道:“姓邹,名继苏,字又贤。邹,乃邹人孟子之邹,继绪之继,东坡之苏;又贤者,言不过又是一贤人耳!”

又向于冰道:“年台山路跋涉,腹饿也必矣,予有馍馍焉,君啖否?”

于冰不解“馍馍”二字,想着必是食物,忙应道:“极好!”

先生向炕后取出一白布包,内有五个馍馍,摆列在桌上。

一个与大虾蟆相似。

先生指着说道:“此谷馍馍也。谷得天地中和之气而生,其叶离离,其实累累:弃其叶而存其实,磨其皮而碎其骨;手以团之,笼以蒸之,水火交济而馍道成焉。

夫腥唇熊掌,虽列八珍,而烁脏壅肠,徒多房欲;此馍壮精补髓,不滞不停,真有过化存神之妙。”

于冰道:“小生寒士,今得食此佳品,叨光不尽。”

于冰吃了一个,就不吃。

先生道:“年台饮食何廉耶?予每食必八,而犹以为未足。”

于冰道:“厚承过爱,饱德之至!”

忽见桌上放着一张字符,上面写着题目是“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已写了几行在上面。

于冰道:“此必先生佳作了?”

先生道:“今日是文期,出此题考予门弟子,故先作一篇着伊等看,以作矜式。今止作起破承题;起讲了,余文尚须构思。”

于冰取过来一看,上写道:

观圣人教人,以因而亲。

与宗各不失其可矣。

夫宗亲之族,长也;夫子教人,因之尚宁,有失其可者哉!

尝思:亲莫亲于父子,宗莫宗于祖宗;虽然,亦视其所因何如耳!

于冰看了承破,已忍不住要笑;今看了小讲,不由得大笑起来。

先生变色道:“子以予文为不足观乎?抑别有议论而开吾茅塞乎?不然何哂也!”

于冰道:“承破绝佳,而起讲且更奇妙;小生蓬门下士,从未见此奇文,故不禁悦极,乐极,所以大笑。”

先生回嗔作喜道:“于诚识文之人也!始可与言文而已矣。宜乎悦在心,乐主发,散在外。”

又问于冰道:“年台能诗否?”

于冰道:“用时亦胡乱作过。”

先生从一大牛皮匣内,取出四首诗来,付与于冰道:“此予三两日前之新作也。”

于冰接来一看,只见头一首是“风”诗,上写道:

西南尘起污王衣,籁也从天亦大奇;篱醉鸭呀惊犬吠,瓦疯猫跳吓鸡啼。

妻贤移暖亲加被,子孝冲寒代煮糜;共祝封姨急律令,明朝纸马竭芹私。

于冰道:“捧读珠玉,寓意深远,小生一句也解不出,祈先生教示。”

先生道:‘子真阙疑好问之士也!居,吾语汝:昔王导为晋庾亮手握强兵居国之上流,王导忌之,每有西南风起,便以扇掩面曰:‘元规尘污人’,故曰‘西南尘起污王衣’。

二句‘籁也从天亦大奇’,是出在《易经》。风从天而为籁大奇之说,为其有声无形,穿帘入户,可大可小也。

‘《诗》有比、兴、赋,这是借经史,先将风字兴起,下联便绘风之景,壮风之威。言风吹篱倒,与一醉人无异;篱傍有鸭,为篱所压,则鸭呀也必矣。

犬,司户者也,惊之而安有不急吠者哉!风吹瓦落,又与一疯相似;檐下有猫,为瓦所打,则猫跳也必矣。

鸡,司晨者也,吓之而安有不飞啼者哉!所谓篱醉、鸭呀、惊犬吠,瓦疯、猫跳、吓鸡啼,直此妙意耳!中联言风势猛烈,致令予宅眷不安,以故妻舍暖就冷,而加被怜其夫;子孤身冒寒,而煮糜代其母。

当此风势急迫之时,夫妻父子犹各尽其道,如此所谓诗礼人家也!谓之为贤、为孝,谁曰不宜!结尾二句,言封姨者,亦风神之一名也;急律令者,用太上者君咒语敕其速去也!纸马皆敬神之物;竭芹私者,不过还其祝祷之愿,示信于神而已。

子以为何如?

于冰大笑道:‘原来有如此委曲,真个到诗中化境。佩服!佩服!’

又看第二首是‘花’,诗上写道:红于烈火白于霜,刀剪裁成枝叶芳;蜂挂蛛丝哭晓露,蝶衔雀口拍幽香。

媳钗俏矣儿书废,哥罐闻焉嫂棒伤;无事开元击羯鼓,吾家一院胜河阳。

于冰看了道:‘起勾结句犹可解识,愿闻次联中联之妙论!’

先生道:‘‘蜂挂蛛丝哭晓露,蝶衔雀口拍幽香’,言蜂与蝶皆吸花英,采花香之物也。

蜂因吸露而误投罗网,必宛转嘤唔,如人痛哭者焉,盖自悲其永不能吸晓露也;蝶因采而被衔雀口,其翅必上下开合,如人拍手者焉,盖自恨其终不能嗅幽香也。

这样诗句,皆从致中和得来,子能细心体贴,将来亦可以格物矣。

中联‘媳钗俏矣儿书废,哥罐闻焉嫂棒伤’,系吾家现在典故,非托诸空言者可比。

予院中有花儿,媳采取而为钗,插于髻边,俏可知矣;予子少壮人也,爱而至于废书而不读;予家无花瓶,予兄贮花于罐而闻香焉。

予嫂索恶眠花卧柳之人,预动防微杜渐之意,随以木棒伤之,此皆借景言情之实录也。

开元系明皇之年号,河阳乃潘岳之洽邑;结尾二句,总是极称予家草木之盛,不用学明皇击鼓催花,而已胜河阳一县云尔。

于冰笑道:‘棒伤二字,还未分析清楚,不知棒的是令兄,棒的是瓦罐?’

先生道:‘善哉问!盖棒罐耳。若棒家兄,是泼妇矣,尚有形于吟咏者哉?’

又看第三首是‘雪’,诗道:天挝面粉散吾庐,骨肉欢同庆野居;二八酒烧斤未尽,四三鸡煮块无余。

楼肥榭胖云情厚,柳锡梅银风力虚;六出霏霏魃欲死,接桴而鼓乐关睢。

于冰道:‘此首越发讲不来,还求先生全讲。’

先生喜极,笑道:‘首句言雪纷纷如面如粉,若天挝以撒之者;际此佳景,则夫妻父子可及时晏乐,庆贺野居矣。

二八者,是十六文钱也;四三者,四十三文钱也。言用十六文钱,买烧酒一斤;四十三文钱,买鸡一只;斤未尽,块无余,言予家皆酒量平常,肉量有余耳。

中联言云势过厚,雪极大矣,致令楼可肥,榭可即胖矣。

魃者,旱怪也;雪盛,旱魃欲死,不能肆虐于春夏间矣。

桴者,军中击鼓之物;《关睢》,见《毛诗》首章;兴下文‘君子好逑’也。

予家虽无琴瑟,却有鼓一面,又兼夫妻静好之德,援桴而鼓,亦可代琴瑟而乐《关睢》矣。’

第四首是‘月’,诗上写道:月如何其月未过,谁将晶饼挂银河?清阴隐隐移山岳,素魄迢迢鉴鬼魔。

野去酒逢醉宋友,家回牌匿笞金哥。倦哉水饮绳床卧,试问常娥奈我何?

于冰看完,笑道:‘先生诗才高妙,不但常娥,即小生亦无可奈何矣!惟中联‘酒醉宋友’、‘牌笞金哥’二句,字意未详。’

先生道:‘此一联虽两事,而实若一事:言月明如昼,最宜野游,于宋姓友人相逢,月下饮,予至醉而止;予此时酒醉兴阑,可以归矣。

金哥者,予家典身童子也;合同外边匪类斗牌,见予归家,而匿其牌焉,予打之以明家法,盖深戒家不齐,则国不治;国不治,则天下亦不能平。

所关岂浅鲜耶?播诸诗章,亦触目惊心之意耳。’

于冰道:‘合观诸作,心悦神怡,信乎曹子建之才止八斗,而先生之才已一石矣!’

先生乐极,又要取他著作叫于冰看。

于冰道:‘小生连日奔波,备极辛苦,今承盛情留宿,心上甚是感激,此刻已二鼓时候,大家歇息了罢,明早也好上路。’

先生道:‘予还有古诗、古赋、古文,并词歌引记,正欲与年台畅悉通宵,闻君言,顿令一片胜心,冰消瓦解。’

于冰道:‘先生妙文,高绝千古,小生恨不能夜以继日,奉读观止矣。日后若有相会的日子,再领教罢!不知今晚就与先生同榻,或另有房屋?’

先生怒道:‘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今文心方浓,而拒人欲睡,岂非犬之性异牛之性,牛之性异人之性乎?’

于冰大笑道:‘小生实困疲之至,容俟明早请教何如?’

先生道:‘宰予昼寝,尚见责于圣门;子年未及四十,而昏情如此,则后生可畏者安在?’

于冰见他神色俱厉,笑道:“先生息怒!非冷某不爱先生佳作,奈学问浅薄,领略不来;烦先生逐句讲说,诚恐过劳。”

先生听见要看他文,又怕劳他讲解,且言语甚是温和:自己想了想,是错怪了人了,立即回转怒面,笑说道:“适才冒渎年台,甚勿介意。学不厌,教不倦,予与孔子先后有同心也,”言罢,又向皮匣中取出四大本,每本有八寸来宽,六寸余厚。

于冰暗笑道:“这四本不下数十万言,不知胡说的都是些什么?”

于冰接过来,掀开看见头一本是赋,二本是五七言诗,三本是杂著、四六词歌、古文之类,四本通是古风,长篇短作不等。猛看着一题,不禁大喜道:“此开辟以来未有之奇题也。”

原是一首“古风”,上写道:《臭屁行》。

屁也屁也何由名?为其有味而无形。臭人臭己凶无极,触之鼻端难为情。我尝静中溯屁源,本于一气寄丹田;清者上升浊者降,积怒而出始鸣焉。君不见妇人之屁鬼如鼠,小大由之皆半吐;只缘廉耻胜于金,以故其音多叫苦。又不见壮士之屁猛若牛,惊弦脱兔势难留;山崩峡倒粪花流,十人相对九人愁。吁嗟臭屁谁作俑,祸延坐客宜三省。果能改过不号啕,也是文章教尔曹,管叫天子重英豪!若必宣泄无底止,此亦妄人也已矣。不啻若自其口出,予惟掩鼻而避耳。呜呼!不毛之地腥且膻,何事时人爱少年?请君咀嚼其肚馔,须知不值半文钱!

于冰一边看,一边笑,浑身乱战。看完拍手大笑道:“先生风花雪月四诗,总要让此为第一,真是屁之至精而无以复加者;且将‘杜撰’二字改为‘肚馔’,巧为关合,有想入非非之妙。敬服!敬服!”

先生见于冰极口的赞扬,喜欢得挝耳托腮,指着臭屁诗道:“此等题最难着笔,不是老拙夸口,如年台等少年,只怕还梦想不到,总能完篇,亦不能如此老卓。”

于冰大笑道:“信如先生言,实一字也做不出!”

先生得意之至,把两只近视眼笑得止留下一线之滴,掀着胡子道:“年台见予屁诗,便目荡神怡如此,若读予屁赋,又当何如?”

于冰惊笑道:“怎么一诗犹不足以尽其辜,还有一屁赋?越要领教了。”

先生笑嘻嘻的将头一本拿起,用苏人读书腔口吟呻道:“年台实可造之人也,予不能韫椟而藏诸(珠)。”

原来近视眼看诗文最费力,这先生将一本赋掀来掀去,几乎把鼻孔磨破,方寻得出来,付与于冰。于冰接来,笑看上写道:

今夫流恶千古,书无名者,亦椎此臭屈而已矣!视之弗见,听之则闻,多呼少吸,有吐无吞;作本源于脏腑,仍作祟于幽门。其为气也,影不及形,尘不暇起,脱然而出,清然而止;壮一室之妖氛,泄五谷之败喂(味),沉檀失其缤纷,兰麝减其馥郁。其为声也,非金非石,非丝非竹;或裂帛而振响,或连珠而叠出,或哑哑而细语,或咄咄而疾呼;或为唏,或为咦,为呢喃,为叱咤,为禽啼兽吼,百怪之奇音。在施之者,幸智巧之有余;而受之者,笑廉耻之不足。其为物也,如兽之獍,如鸟之鸱,如黍稷之稂莠,如草木之 荆棘,拟以罪而罪无可拟,施以刑而刑无可施。其为害也,惊心振耳,污商彝夏鼎之光;绣繻锦服,掩其灿烂;珠宫贝阙,晦其琳琅;凡男女老幼中斯毒,莫不奔走辟易,呕吐狼藉;所谓臭人臭已,而无一不两败俱伤者也。呜呼!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乃如之人兮,亦效其陶熔;以心为水火兮,以肝为柴薪:以脾土为转运兮,以谷道为流通。酿此极不堪兮,使吾掩鼻而终莫测其始终。已矣乎!蛟窟数寻,可覆之以一练,雄关百仞,可封之以一丸;惟此孔窍,实无物之可填。虽有龙阳豪士深入不毛,然止能塞其片刻之吹嘘,而不能杜其终日之呜咽。宜其坏风俗,轻礼义,乱先王之雅乐,失君子之威仪,侮其所不当侮之人,而放于所不直放之时,又谁能禁其耸肩掇臀,倒悬而逆施哉?予小子继苏,学宗颜孟,德并朱程,接斯文于未坠,幸大道之将行:既心焉乎圣贤,自见异而必攻;援命弟子,并告家兄,削竹为挺,截木为钉,挺其既往,钉其将荫;勿避蒸熏而返旆,勿惊咆哮而休兵。自古皆有死,誓与此臭屁不共戴日月而同生!

于冰看毕,又大笑道:“先生之文,可谓畅所欲言,通篇精义,层出其妙,莫可名言者矣。能做此题者,学问要算典博的了!只是以接续道统之人,而竟拼命与一臭屁作对,实觉太轻生些;况天地间物之可吟咏者最多,何必注意‘臭屁’二字?一诗不足,又继之以赋,这是何说?”

先生抚膺长呗道:“继苏也幸,苛有过人必知之。予本意实欲标奇立异,做古今来所不敢做之题;今承规谏,当自书绅。”

于冰又随手掀看,内有《十岁邻女整寿赋》、《八卦赋》、《汉周仓将军赋》。又掀过二十余篇看,有《大蒜赋》、《碾磨赋》、《丝瓜喇叭花合赋》。再往后看,见人物、山水、昆虫、草木无不有赋,真不知费了多少年功夫。又见一《畏考秀才赋》,正要读时,先生道:“汝曾见过《离骚》否?”

于冰道:“向曾读过。”

先生道:

“《离骚》变幻瑰异,精雅绝伦,奈世人止读《卜居》、〈渔父》等篇,将《九章》、《九歌》许多妙文,置之不顾。予前臭屁赋,系做时作;此篇系做古作。盖近今赋体,富丽有余,而骨气不足。汝试读之,则珠盘鱼目,可立辨矣。”

于冰笑了一笑,去看,上写道:《畏考秀才赋》。

恨天道之迫厄号,何独恶乎秀才?釜空洞而米罄兮,拥薄絮而无柴。

遭鼠辈之秽污兮,暗呜咽而谁语?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

奈荆妻之如醺兮,犹拉扯乎云雨。

力者予不及兮,说者若不闻。

日嗷嗷而待哺兮,传文宗之戾止。

心辘轳而上下兮,欲呼天而吁地。

神倏忽而不返兮,形枯槁而似猴。

内惟省乎八股兮,愧一字之不留。

祝上苍以活予兮,沾杳冥而莫得。

闻青丝之可缢兮,愿承风乎遗则。

复念子少而踟躇兮,且苟以延勉去。

倘试题之通套兮,予权从英而娱戏。

恨孟氏之喋喋兮,逢养气之一章。

心遥遥而悬旌兮,离人群而遁扬。

旋除名而归里兮,亲朋顾予而窃笑。

何予命之不辰兮,室人交谪而叫号。

含清泪而出予户兮,怅怅乎其何之。

睹流水之恍恍兮,羡彭咸之所居。

乱曰:

予不测兮命不寿,

予何畏惧兮乃龟回而蛇顾。

飘然一往兮还吾寄,

灵其有知兮为厉鬼。

于冰看完道:

“二赋比四诗字句还明显些。先生既爱古作,《离骚》最难取法;可将《赋苑》并《昭明文选》等书,择浅近者熟读之,还是刻鹄不成类骛之意。”

先生变色道:

“是何言欤?子以予赋为不及《离骚》耶?”

于冰道:

“先生赋内佳句多,可许有古赋之皮毛;若必与《离骚》较工拙,则嫩多矣!”

先生听罢,用手将桌子一拍,大吼道:

“汝系何等之人,乃敢毁誉古今,藐视大儒!吾赋且嫩,而老者属谁?今以添精益髓、清心健脾之谷馍馍饱子之腹,而胆敢出此狂妄无良之语,轻贬名贤,此耻与东败于齐,南辱于楚,何如?”

这先生越说越怒,将自己的帽子挝来,向炕上用力一摔,大声吆喝道:

“汝将以予谷馍馍为盗跖之所为耶?抑将以予馆为青楼旅馆任人出入耶?”

于冰道:

“就是说一‘嫩’字,何至如此?”

先生越发怒道:

“子真不待教而诛之人也!吾房中师弟授受,绍闻知之统,继精一之传,岂可以容离经畔道之人哉!”

急唤学生出来,指着于冰说道:

“此秀才中之异端,尔其鸣鼓而攻之!但念在天色已晚,姑与同居中国,速领他到西小房去!”

于冰见先生怒不可解,自已也乐得耳净,向先生举手道:

“明日早行,恐不能谢别。”

先生摆手道:

“彼恶敢当我哉!”

于冰跟了学生到西小房内,见里面漆黑,又着实阴冷,出门人亦说不得,就在冷炕上和衣睡去。

只到日光出时才起来,站在院中,着一个学生入房说告辞的话。

等了一会,猛听得先生房内,叮叮当当,敲打起来,也不知他敲打的是甚么东西。

听得先生作歌道:

“嗟彼狡童,不识我文;维子之故,使我损其名。

“嗟彼狡童,不识我诗;维子之故,使我有所思。

“嗟彼狡童,不识我赋;维子之故,使我气破肚。”

于冰听罢,忍不住笑。

少刻,那学生出来,说道:

“我先生不见,你请罢!”

于冰笑的走在街上。

忽一学生赶来道:

“你可知我先生作用么?昔孺悲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取瑟而歌,使之闻之。先生虽无瑟,却有瓦罐,今日鼓瓦罐而歌,亦孔子不见孺悲之意也。我先生怕你悟不及此,叫我赶来说与你知道。”

于冰大笑道:

“我今生再不敢见你先生了!”

说罢,又复大笑。

正是:

凶至大虫凶极矣,

蝎针蜂刺非伦比;

腐儒诗赋也相同,

避者可生读者死。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绿野仙踪-第七回-译文

拼命追求成仙不怕劳累,走在荒郊野外;攀山越岭渡过危险的桥梁,路途遥远。为了生计投宿在迂腐的儒生家,度过今夜;因为谈论诗赋引发风波,才刚刚开始交流。

说到于冰朝着白线走去,两只脚在石缝中乱踩;越走越近,果然是极窄的路,荆棘更多,弯弯曲曲,非常难走。沿着路,上下了两个小山丘,脚又起了水泡,每一步都很疼。再看太阳已经落山,非常着急,又不敢停下来。天色渐渐变黑,模糊地看到山脚下好像有人家,又隐约听到大狗的叫声。忍受着脚疼前行,一开始还能看到那曲折的小路,后来眼睛像漆一样黑,只能在大小石头中乱撞,或爬或走,勉强下了山坡,就到了一条大沟。放眼望去,觉得自己好像在沟里,也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侧耳细听,只听到风吹松涛,泉水在险峻的石头中流淌而已,哪里有狗叫声。

于冰说:‘现在只能等死了!再有大老虎来,只能任它嚼食。’没有办法,摸到一块稍微平坦的石头坐下,一边休息身体,一边想着在这石头上过夜。坐了一会儿,又听到狗叫声比刚才近了很多。于冰高兴地说:‘我本来在山上看见山脚下有人家,没想到真的有,但不知道是在沟东还是沟西?’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大狗叫声,仔细一听,好像在沟东。于冰说:‘不管它,就顺着狗叫声去找!’

于是走几步,听几步,竟然走到了山庄前。看到家家户户门都关着,叫了几家,都不开门;沿着门问去,没有人回应。走到尽头处,忽然听到路北有读书的声音,是晚上读书。于冰敲门喊叫,里面走出一个教书先生来,看见于冰惊讶地说:‘大半夜敲门,是来求水火还是当盗贼?’

于冰说:‘我是京都宛平县的秀才,因为访亲迷路,投奔贵庄,借宿一晚,明天早上就走。’

先生说:‘《诗经》里说:砍伐树木鸟儿鸣叫,是在寻找朋友的声音。你是秀才,是我的同类,我不留你,你在这深山穷谷中,必定会被豺狼虎豹吃掉,难道这不是先王不忍之心吗!’

说完,他举起手,让于冰进去。先生关上门,于冰走进去,两人行礼,坐下。正好有一个小学生来取书,先生说:‘来,我给你讲:我有贵宾,是黉宫泮水的楚荆,快煮香茶煮茶,用来佐助清谈。’

又问于冰:‘你叫什么名字?’

于冰说:‘姓冷,名于冰。’

先生说:‘冷就是冷热之冷,兵可是刀兵之兵吗?’

于冰说:‘是水字加一点。’

先生说:‘啊!我错了!这个冷字是冷水之冷,不是刀兵之兵!’

于冰也问:‘先生贵姓?’

先生说:‘姓邹,名继苏,字又贤。邹,是邹人孟子之邹,继绪之继,东坡之苏;又贤者,就是说不过又是一贤人罢了!’又对于冰说:‘你年台山路跋涉,一定饿了,我这里有馍馍,你吃吗?’

于冰不懂‘馍馍’这两个字,想着一定是食物,急忙回答说:‘极好!’

先生从炕后拿出一块白布包,里面有五个馍馍,放在桌上。一个跟大蛤蟆相似。先生指着说:‘这是谷馍馍。谷得到天地中和之气而生长,它的叶子疏疏朗朗,果实累累:丢弃叶子而保留果实,磨去皮而碎其骨;用手揉成团,用笼子蒸成,水火交融而馍馍之道就形成了。那美味的肉食,即使是八珍之一,也会损伤肠胃,只是增加房事之欲;这个馍馍壮精补髓,不滞不塞,真是过化存神之妙。’

于冰说:‘小生寒士,今天能吃到这美味,深感荣幸。’

于冰吃了一个就不吃了。先生说:‘你年台饮食怎么这么节俭?我每次吃饭都要吃八样,还是觉得不够。’

于冰说:‘承蒙您过分的关爱,受宠若惊!’

忽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题目是“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已经写了几行在上面。于冰说:‘这一定是先生的佳作?’

先生说:‘今天是我们文会,出这个题目考我的学生,所以先写了一篇给他们看,作为榜样。现在只写了开头,其余的文章还需要构思。’

于冰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观察圣人教人,以因而亲。与宗各不失其可矣。宗亲之族,长也;夫子教人,因之尚宁,有失其可者哉!尝思:亲莫亲于父子,宗莫宗于祖宗;虽然,亦视其所因何如耳!

于冰看了承破,已经忍不住要笑了;现在看了小讲,不由得大笑起来。先生脸色变了,说:‘你认为我的文章不够好吗?还是有别的议论能启发我吗?不然你为什么要笑?’

于冰说:‘承破写得非常好,而起讲更是奇妙;小生出身贫寒,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文,所以不禁欢喜,乐极,所以大笑。’

先生转怒为喜说:‘你是个真正懂得文学的人!现在可以和你谈论文学了。你应该心悦诚服,快乐表现在脸上,喜悦散布在外。’又问于冰说:‘你年台会作诗吗?’

于冰说:‘偶尔也胡乱写过。’

先生从一个大牛皮箱里,拿出四首诗来,交给于冰说:‘这是我三两天前的新作。’

于冰接过来一看,只见第一首是‘风’诗,上面写着:

西南尘起污王衣,籁也从天亦大奇;篱醉鸭呀惊犬吠,瓦疯猫跳吓鸡啼。妻贤移暖亲加被,子孝冲寒代煮糜;共祝封姨急律令,明朝纸马竭芹私。

先生说道:‘你真是个喜欢质疑、善于提问的人啊!坐下来,我给你讲:以前王导是晋朝庾亮的部下,手握重兵,位居国家上层,王导对他心生嫉妒,每当西南风起,他就用扇子遮住脸说:“元规(庾亮)的尘埃沾染了人”,所以有“西南风起污王衣”的说法。那两句‘籁也从天亦大奇’,出自《易经》。风从天来成为籁声,这是因为它有声无形,能穿帘入户,可大可小。《诗经》中有比、兴、赋,这是借用经史,先提起风字,下联就描绘风的景象,强调风的威力。说风吹得篱笆倒下,和喝醉的人没什么两样;篱笆旁边有鸭子,被篱笆压着,鸭子必然会叫;狗是看家护院的,被惊吓了,难道不会急促地吠叫吗!风吹瓦片落下,又和疯子一样;屋檐下的猫被瓦片打中,必然会跳起来。鸡是报晓的,被吓到,难道不会飞起来啼叫吗!所谓篱醉、鸭呀、惊犬吠,瓦疯、猫跳、吓鸡啼,都是这个意思!中联说风势猛烈,让我的家人都不安,所以妻子离开温暖的被窝,去安慰她的丈夫;我孤身一人冒着寒冷,煮粥代替母亲。在这风势猛烈的时候,夫妻父子还是各自尽自己的本分,这就是所谓的诗礼人家!说他们是贤人、孝子,谁说不可呢!结尾两句,说封姨,也是风神的一个名字;急律令,是用太上老君的咒语命令它赶快离开!纸马都是敬神的东西;竭芹私,不过是实现他们祈祷的愿望,向神表示信任而已。你认为怎么样?

于冰大笑道:‘原来如此曲折,真是达到了诗的境界。佩服!佩服!’

他又看了第二首诗,是关于‘花’的,诗中写道:

比烈火还红,比霜还白,用刀剪裁成枝叶芬芳;蜜蜂挂着蜘蛛丝哭泣晨露,蝴蝶含着雀鸟的口咬着幽香。儿媳打扮得俏丽,儿子把书都荒废了;哥哥闻到花香,嫂子用棒子打他;没有事情的时候,我敲击羯鼓,我们家的花园比河阳还要美。

于冰看了说:‘开头两句还可以理解,想听听你对于次联和中联的妙论!’

先生说:‘“蜜蜂挂着蜘蛛丝哭泣晨露,蝴蝶含着雀鸟的口咬着幽香”,说的是蜜蜂和蝴蝶都是吸花蜜、采花香的东西。蜜蜂因为吸露水而误入罗网,必然会婉转地哀鸣,就像人痛哭一样,因为它为自己的永远不能再吸晨露而悲伤;蝴蝶因为采蜜而被鸟儿叼着,它的翅膀必然会上下开合,就像人拍手一样,因为它为自己的永远不能再嗅到花香而遗憾。这样的诗句,都是从致中和得来的,你如果能细心体会,将来也可以做到格物致知。中联“儿媳打扮得俏丽,儿子把书都荒废了;哥哥闻到花香,嫂子用棒子打他”,是我家的现在典故,不是空口白话可以相比的。我家院子里有花,儿媳采摘来做发簪,插在发髻上,就可以知道她有多俏丽;我儿子是个少壮之人,喜欢花以至于荒废了读书;我家没有花瓶,我哥哥把花放在罐子里闻香。我嫂子是个讨厌花的人,预防这种事情发生,就用棒子打他,这些都是借景抒情的事实。开元是唐明皇的年号,河阳是潘岳的家乡;结尾两句,都是在极称赞我家草木的茂盛,不用学唐明皇击鼓催花,就已经胜过了河阳一县了。

于冰笑道:‘“棒打”两个字,还没分析清楚,不知道是打的是家兄,还是瓦罐?’

先生说:‘问得好!棒的是瓦罐。如果打的是家兄,那不就是泼妇了吗?还用吟咏来表达吗?’

他又看了第三首诗,是关于‘雪’的,诗中写道:

雪纷纷如面粉撒满我的房子,家人欢庆如同野居;十六文钱买一斤烧酒没喝完,四十三文钱买一只鸡,鸡块也没剩下。楼上的瓦片和屋檐下的小屋因为雪厚而显得肥胖,柳树和梅花因为雪而显得轻盈;六片雪花飘飘,旱魃都要死了,拿着鼓槌击鼓,奏乐《关睢》。

于冰说:‘这首诗更讲不明白,还请先生全部讲解。’

先生非常高兴,笑着说:‘首句说雪纷纷如面粉,好像天神用杵捣碎撒在这里;在这种美景中,夫妻父子可以及时欢乐,庆祝野居。十六文钱是十六文,四十三文钱是四十三文。说用十六文钱买一斤烧酒,四十三文钱买一只鸡;酒没喝完,鸡块也没剩下,说明我们家的酒量一般,肉量却很大。中联说云势很厚,雪很大,以至于楼上的瓦片和小屋都显得肥胖。旱魃是旱灾的象征;雪很大,旱魃都要死了,不能在春夏之间肆虐。桴是军中击鼓的东西;《关睢》是《诗经》首篇;兴起下文的“君子好逑”。我家虽然没有琴瑟,但有一面鼓,加上夫妻间的和谐,拿着鼓槌击鼓,也可以代替琴瑟来奏乐《关睢》了。

第四首是关于‘月’的,诗中写道:

月亮如何还未过,谁把月亮挂在天河?月光清幽,隐约移动山岳,清冷的月光照亮了鬼神。野外喝酒遇到醉汉宋友,回家后藏牌被笞打的金哥。疲倦了,躺在绳床上喝水,问问嫦娥有什么办法对付我?

于冰看完,笑着说:‘先生诗才高妙,不但嫦娥,就是我,也无法抵挡了!只有中联“酒醉宋友”、“牌笞金哥”两句,意思不太明白。’

先生说:‘这一联虽然两件事,实际上就像一件事:说月亮明亮如昼,最适合野外游玩,遇到宋姓的友人,在月光下喝酒,我喝得大醉而归;我此时酒醉兴致已尽,可以回家了。金哥是我家的仆人;他和其他人打牌,我回家后,他藏牌被我打,是为了明确家规,深刻地告诫家庭不和睦,国家就无法治理;国家不治理,天下也就不能太平。这关系到的事情岂是小事?在诗文中表达,也是触目惊心的意思。

于冰说:‘综合来看这几首诗,心情愉悦,确实像曹植的才华只有八斗,而先生的才华已经超过一石了!’

先生非常高兴,又要拿他的著作给于冰看。于冰说:‘我最近几天奔波劳碌,非常辛苦,今天承蒙您的好意留我住宿,我心中非常感激,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明天也好上路。’

先生说:‘富贵的人会傲慢待人吗,贫贱的人会傲慢待人吗?现在文思泉涌,却被拒绝睡觉,难道不是狗的性格与牛不同,牛的性格与人的性格不同吗?’

于冰大笑道:‘我确实非常困倦,等明天早上再请教如何?’

先生说:‘宰予白天睡觉,还被孔子责备;你年纪还没到四十,就这样昏昏欲睡,那么后生可畏的人在哪里呢?”

于冰看到他脸色严厉,笑着说道:“先生请息怒!不是冷某不爱先生的佳作,只是学问浅薄,无法领会;麻烦先生逐句讲解,恐怕会过于劳累。”

先生听到他要看他的文章,又担心他讲解会累,而且说话非常温和:自己想了想,觉得自己误解了人,立刻转怒为笑,说道:“刚才冒犯了您,请不要介意。学习不厌其烦,教学不倦其劳,我与孔子有同样的志向,”说完,又从皮匣中取出四大本书,每本书有八寸宽,六寸多厚。

于冰暗自笑道:“这四本书不下数十万字,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内容?”

于冰接过来,翻开看到第一本是赋,第二本是五七言诗,第三本是杂著、四六词歌、古文等,第四本通篇是古风,长篇短篇不等。猛然看到一个题目,不禁大喜道:“这是自开天辟地以来都没有的奇题。”

原来是一首‘古风’,上面写着:《臭屁行》。

屁也屁也,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它有味道却无形。臭气熏人又臭自己,触碰鼻子让人难为情。我曾经静下心来追溯屁的源头,它源自一气寄托在丹田;清气上升浊气下降,积累愤怒后开始发声。你没看到妇女的屁像鬼一样,大小都能喷出来;只因为羞耻之心胜过金钱,所以她们的声音大多是叫苦。你没看到壮士的屁像牛一样猛烈,惊得弓弦脱落,兔子逃跑,形势难以挽留;山崩地裂,粪花流淌,十个人相对九个人愁。唉!臭屁是谁创造的,祸害到了在座的人,应该反省。如果能够改正错误不再号啕大哭,也是文章教诲你们的,我会让天子重视英雄豪杰!如果一定要无休止地发泄,这也算是一种妄人。不如直接从口中出来,我只是掩鼻避耳。唉!不毛之地腥膻难闻,为什么世人喜欢年轻人?请你们咀嚼他们的食物,要知道它们一文不值!

于冰一边看,一边笑,浑身乱颤。看完拍手大笑道:“先生的风花雪月四首诗,总要让这首为第一,真是屁之精华,无以复加;而且将‘杜撰’二字改为‘肚馔’,巧妙地关合,有异想天开之妙。敬服!敬服!”

先生见于冰如此赞扬,高兴得抓耳挠腮,指着那首臭屁诗说:“这样的题目最难下笔,不是老夫夸口,像年台这样的年轻人,恐怕还梦想不到,能完成这样的文章,也不能如此老练。”

于冰大笑道:“正如先生所说,实在是一字也做不出来!”

先生非常得意,两只近视眼笑得只剩下一线泪滴,捋着胡子说:“年台看到我的屁诗,就如此心旷神怡,如果读我的屁赋,又会是怎样的呢?”

于冰惊笑道:“怎么一首诗还不足以表达你的才华,还有屁赋?我更要领教了。”

先生笑着拿起第一本书,用苏州人读书的腔调吟诵道:“年台实在是个可造就的人,我不能把珠子藏在箱子里。”

原来近视眼看诗文最费力,这位先生把一本书翻来覆去,几乎把鼻孔磨破,才找到,交给于冰。于冰接过来,笑着看上面写着:

如今流传千古的恶书,没有名字的,也只是这样臭气冲天而已!看不见,却闻得到,多呼少吸,有吐无吞;起源于脏腑,仍然在幽门作祟。它作为气,影子不及形状,尘埃来不及升起,突然出现,干净地停止;驱散一室之恶臭,排出五谷之败味,沉香檀香失去缤纷,兰花麝香减少香气。它作为声音,不是金属不是石头,不是丝不是竹;有时像撕裂布料的声音,有时像连珠般连续出现,有时像低声细语,有时像急促呼喊;有时像叹息,有时像惊讶,有时呢喃,有时怒斥,有时像禽鸟啼叫,兽类吼叫,各种奇异的声响。在发出的人,幸亏智慧有余;而在接受的人,笑其缺乏廉耻。它作为物体,像野兽的獠牙,像鸟类的鸱鸮,像谷物中的杂草,像草木中的荆棘,给它定罪却无法定罪,施加刑罚却无法施加。它带来的危害,令人心惊胆战,玷污了商彝夏鼎的光辉;绣花锦衣,掩盖了其灿烂;珠宫贝阙,失去了其琳琅;无论男女老少,都中了这种毒,无不奔走逃避,呕吐一片。所谓臭气熏人又臭自己,无一不是两败俱伤。唉!天地是炉,造化是工匠;阴阳是炭,万物是铜。就像这样的人,也效仿他们的陶冶;以心为水火,以肝为柴薪:以脾土为运转,以谷道为流通。酿造出这种极不堪的东西,使我掩鼻而终不能明白其始终。罢了!蛟龙洞穴深不可测,可以用一张布覆盖,雄关百丈,可以用一颗药丸封闭;只有这个孔窍,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填满。即使有龙阳豪士深入不毛之地,也只能暂时堵住它的吹嘘,而不能阻止它终日的哭泣。它破坏风俗,轻视礼义,扰乱先王的雅乐,失去君子的威仪,侮辱那些不应该侮辱的人,在那些不应该放任的时候,又有谁能阻止它耸肩扭臀,倒挂而逆行呢?我小子继承苏轼,学问宗于颜回和孟子,德行与朱熹、程颢并驾齐驱,继承这文化于未坠之时,庆幸大道即将通行:既然心向往圣贤,自见异而必攻;招揽弟子,并告知家兄,削竹为笔,截木为钉,挺其既往,钉其将荫;不回避熏蒸而退兵,不惊吓咆哮而休战。自古以来皆有死,发誓与这臭屁不共戴天而同生!

于冰看完,又大笑道:“先生的文采,可以说是畅所欲言,通篇精义,层出不穷,无法用言语形容。能做这样的题目,学问可以算得上渊博了!只是以继承道统的人,竟然拼命与一臭屁作对,实在觉得太不珍惜生命了;何况天地间可吟咏的事物最多,何必只关注‘臭屁’这两个字?一首诗还不够,又接着写赋,这是什么道理?”

先生拍胸长叹道:“继承苏轼的幸运,如果有过人之处,必定会知道。我的本意确实想要标新立异,做古今来没有人敢做的题目;如今承蒙规劝,应当自省。”

于冰又随手翻看,里面有《十岁邻女整寿赋》、《八卦赋》、《汉周仓将军赋》。又翻过二十多篇,有《大蒜赋》、《碾磨赋》、《丝瓜喇叭花合赋》。再往后看,见人物、山水、昆虫、草木无不有赋,真不知道费了多少年功夫。又见一篇《畏考秀才赋》,正要读时,先生道:“你见过《离骚》吗?”

于冰道:“以前曾经读过。”

先生说道:《离骚》变化多端,瑰丽奇异,精妙绝伦,但是世人只读《卜居》、《渔父》等篇,把《九章》、《九歌》中的许多精彩文章都置之不理。我之前写的那些赋,是应时而作;这篇赋是模仿古人的作品。大概是因为近来的赋体,华丽有余,但骨气不足。你试着读一读,就能像珠盘里的鱼眼一样,立刻分辨出优劣了。

于冰笑了笑,看了看,上面写着:《畏考秀才赋》。

痛恨天道如此苛刻,为什么单单讨厌秀才?锅里的米已经吃完,只有薄薄的棉絮和没有柴火。遭受小老鼠的污染,暗自哭泣,有谁愿意听?夜晚漫长,无法入睡,灵魂在黎明前徘徊。妻子像喝醉酒一样,还拉着我要云雨。我的力量不够,说话的人好像没听见。孩子们饿得嗷嗷叫,等待着我传授文宗。心里像绞车一样上下翻腾,想要呼天唤地。神灵忽然不见,身体枯瘦像猴子。内心反省八股文,感到愧对一字不留。向上天祈求保佑,却无法得到。听说可以用绳子吊死,愿意随风离去。又想到孩子年幼,只能勉强离去。如果试题是老套的,就权且按照英才的标准来娱乐。痛恨孟子的喋喋不休,遇到了养气这一章。心遥远地挂起旗帜,离开人群,独自扬帆。不久被除名回家,亲朋好友看着我偷偷地笑。我的命运为什么这么不济,妻子责备我,叫苦不迭。含着清泪走出家门,惆怅不已,不知道该去哪里。看到流水悠悠,羡慕彭咸的居住地。乱说:我的命运无法预测,寿命不长,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是乌龟回头,蛇在回头看。飘然离去,回到我的寄托,如果灵魂有知,就变成恶鬼。

于冰看完后说:“这两篇赋比四首诗的字句还要明显。先生既然喜欢古文,《离骚》是最难学习的;可以将《赋苑》和《昭明文选》等书,挑选浅显易懂的熟读,还是刻鹄不成类骛的意思。

先生脸色变了,说:“这是什么话?你是在说我写的赋比不上《离骚》吗?

于冰说:“先生赋中的好句子很多,可以说是有古赋的皮毛;但如果一定要和《离骚》比较,那还是差得远呢!

先生听后,用手拍桌子,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评价古今,轻视大儒!我的赋虽然不够成熟,但老一辈的学者还有谁?现在用添精益髓、清心健脾的谷馍馍填饱肚子,竟然敢说出这样狂妄无耻的话,轻视名贤,这种耻辱和东败于齐,南辱于楚有什么区别?

这先生越说越生气,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用力摔在炕上,大声喊道:“你竟然敢把我做的谷馍馍比作盗跖的行为?还是把我住的馆子比作青楼旅馆,任人进出吗?

于冰说:“就是说了个‘嫩’字,至于这样吗?

先生更加愤怒地说:“你真是不需要教育就敢指责别人的人!我在房中的师弟传授知识,继承知识的传统,继承精一的传承,怎么能容忍偏离经文、违背道义的人呢!

他急忙叫学生出来,指着于冰说:“这个秀才是个异端,你们要敲锣打鼓地攻击他!但考虑到天色已晚,就暂时让他住在中国,快带他去西小房!

于冰看到先生如此愤怒,自己也觉得耳朵清净,向先生举手道:“明天早上就要走了,恐怕不能告别了。

先生摆手说:“他怎么敢抵挡我呢!

于冰跟着学生到了西小房,里面又黑又冷,出门的人也说不得,就穿着衣服在冷炕上睡着了。直到太阳升起才起来,站在院子里,让学生进来说告别的话。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先生房间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也不知道他在敲打什么。听到先生唱歌道:嗟彼狡童,不识我文;维子之故,使我损其名。嗟彼狡童,不识我诗;维子之故,使我有所思。嗟彼狡童,不识我赋;维子之故,使我气破肚。

于冰听后,忍不住笑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学生出来,说:‘你可知我先生的意思吗?从前孺悲想要见孔子,孔子不见他,拿起瑟来唱歌,让他听到。先生虽然没有瑟,但是有瓦罐,今天敲打瓦罐唱歌,也是孔子不见孺悲的意思。先生怕你领悟不到这个,叫我赶来说给你听。’

于冰大笑道:‘我今生再也不敢见你先生了!’说完,又大笑起来。

正是:凶至大虫凶极矣,蝎针蜂刺非伦比;腐儒诗赋也相同,避者可生读者死。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绿野仙踪-第七回-注解

荆棘:荆棘指的是一种带刺的植物,常用来比喻困难和险阻。

村学社:村学社是指古代乡村中的学校,是民间教育的一种形式。

诗赋:诗赋是古代文学的一种体裁,包括诗歌和辞赋,是古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老俗儒:老俗儒指的是老派的、守旧的书生或学者,这里可能含有贬义。

拼命求仙:拼命求仙是指不遗余力地追求长生不老或成仙得道。

梯山涉水:梯山涉水形容跋山涉水,形容路途艰难。

危桥:危桥指的是危险或不稳固的桥梁。

腐儒:腐儒是指迂腐、不切实际的儒生。

活计:活计指的是生计,生活来源。

波涛:波涛比喻风波或纠纷。

开交:开交在这里指开始交谈或发生争执。

于冰:于冰是文中人物的名字。

白线:白线可能指的是一条白色的线,这里可能是指道路的标记。

石缝:石缝指石头之间的缝隙。

小岭:小岭指小山丘。

泡:泡在这里指脚上的水泡,是行走时间过长导致的。

犬吠:犬吠指狗的叫声,常用来形容夜晚的寂静。

教学先生:教学先生指的是教书先生,即教师。

秀才:秀才是明清时期科举制度中的最低一级生员,相当于现代的高中生。

宛平县:宛平县是古代的一个县名,位于今天的北京市。

黉宫泮水:黉宫泮水是指古代学校,泮水是古代学校前的一种水池。

嘉宾:嘉宾指尊贵的客人。

香茶煮茗:香茶煮茗指泡制好的香茶。

清谈:清谈指高雅的谈话或讨论。

馍馍:馍馍是北方地区的一种面食,类似于馒头。

谷馍馍:谷馍馍是一种食物,此处用来比喻食物充实。

八珍:八珍是指古代的八种珍贵食品,包括熊掌、鹿肉等。

烁脏壅肠:烁脏壅肠形容食物难以消化。

房欲:房欲指性欲。

馍壮精补髓:馍壮精补髓形容食物营养丰富,能强壮身体。

过化存神:过化存神指食物能滋养精神。

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这是一篇论文的题目,意思是因为不失亲情,也可以被尊敬。

承破:承破是文章结构中的一部分,指承上启下和破题的部分。

珠玉:珠玉比喻珍贵的东西,这里指诗赋。

寓意深远:寓意深远指诗歌或文章的含义深刻,富有深意。

王导:王导(276年-339年),字茂弘,晋朝政治家、文学家,东晋的开国元勋之一,曾任丞相,是东晋初年的权臣。

晋庾亮:晋庾亮(282年-326年),字元规,东晋时期著名政治家、军事家,王导的政敌。

籁:籁,指风声,这里指自然界的声响。

易经:《易经》,又称《周易》,是中国古代的一部占卜哲学书籍,是儒家经典之一。

比、兴、赋:比、兴、赋是《诗经》中的三种表现手法,比是比喻,兴是起兴,赋是铺陈。

篱:篱,指篱笆,这里指院子的篱笆。

鸭:鸭,指鸭子。

犬:犬,指狗。

猫:猫,指家猫。

鸡:鸡,指家鸡。

封姨:封姨,古代传说中的风神。

急律令:急律令,古代的一种咒语,用于驱邪。

纸马:纸马,古代祭祀时用来祭拜的神马,通常用纸制作。

竭芹私:竭芹私,指尽自己的私心。

致中和:致中和,指达到中正平和的境界。

河阳:河阳,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孟州市。

开元:开元,唐玄宗李隆基的年号。

魃:魃,古代神话中的旱神。

桴:桴,击鼓用的鼓槌。

关睢:关睢,见《诗经》首章,是古代的一种诗歌形式。

常娥:常娥,即嫦娥,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月神。

宋友:宋友,指宋姓的朋友。

金哥:金哥,指家中的童子。

播诸诗章:播诸诗章,指在诗歌中表达。

宰予昼寝:宰予昼寝,指宰予白天睡觉,出自《论语》,孔子对宰予的评价。

神色俱厉:形容人的神情非常严厉,表情严肃。

佳作:指非常优秀的作品,常用于形容文学作品。

学问浅薄:指学问不深,知识不广。

领略不来:指理解不了,领会不到。

诚恐过劳:担心对方过于劳累。

年台:古代对年轻官员的尊称,这里指对方。

学不厌,教不倦:形容学习永远不知满足,教学永远不知疲倦。

孔子:春秋时期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的创始人。

皮匣:古代用来装东西的小盒子。

古风:指古代的诗歌风格,这里指古代风格的诗歌。

五七言诗:指每句诗由五个字或七个字组成的诗歌。

杂著:指各种杂乱无章的著作。

四六词歌:指每句由四个字或六个字组成的词歌。

杜撰:指虚构,编造。

肚馔:指食物,这里指诗中的内容。

苏人读书腔:指苏州人读书时的腔调,这里指先生吟诗时的腔调。

椎此臭屈:指用这种臭气来表示屈辱。

幽门:指人体的幽门,即胃的出口。

沉檀:指沉香和檀香,都是古代香料。

兰麝:指兰花和麝香,都是古代香料。

绣繻锦服:指绣花和丝绸制成的衣服。

珠宫贝阙:指珍珠和贝壳制成的宫殿。

琳琅:指美玉,这里指珍贵的东西。

龙阳豪士:指同性恋者,这里指有勇气的人。

蒸熏:指熏蒸,这里指熏染。

旆:古代军旗,这里指旗帜。

规谏:指规劝和谏言。

绅:古代官员腰间佩戴的带子,这里指记录规谏的地方。

离骚:《离骚》是战国时期楚国诗人屈原的代表作,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品,属于楚辞。它表达了屈原对国家命运的忧虑和对个人理想的追求,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历史意义。

赋:赋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文学体裁,以铺陈描写为主,讲究辞藻华丽,形式较为自由。它起源于战国,盛行于汉代。

九歌:《九歌》是《楚辞》中的一篇,由九首诗歌组成,是屈原根据民间祭祀乐歌改编而成的。

九章:《九章》是《楚辞》中的一篇,由九首诗歌组成,是屈原的作品。

卜居:《卜居》是《楚辞》中的一篇,是屈原的作品,表达了他对居住环境的向往。

渔父:《渔父》是《楚辞》中的一篇,是屈原的作品,通过渔父与屈原的对话,反映了屈原的政治理想。

赋体:赋体是指以赋为体裁的文学作品,其特点是辞藻华丽,形式较为自由。

骨气:骨气在这里指的是文学作品中的精神气质和思想深度。

珠盘鱼目:比喻好的东西被忽视,不好的东西被看重。

八股:八股是指明清时期科举考试中的一种固定格式,内容空洞,形式僵化。

盗跖:盗跖是中国古代的一个著名盗贼,此处用来比喻品行不端的人。

青楼旅馆:青楼旅馆是指古代的妓院和旅店,此处用来比喻不检点的场所。

离经畔道:离经畔道是指背离经典和道德的行为。

师弟授受:师弟授受是指师傅传授知识给弟子的过程。

绍闻知之统:绍闻知之统是指继承和发扬先人的知识和智慧。

精一之传:精一之传是指精深的学问和技艺的传承。

鸣鼓而攻之:鸣鼓而攻之是指公开指责和攻击某人。

中国:此处指中国的传统居住环境。

谷馍馍饱子之腹:谷馍馍饱子之腹是指食物充足,此处用来比喻学问深厚。

狂妄无良:狂妄无良是指狂妄自大,品行不端。

名贤:名贤是指有名声的贤人。

东败于齐,南辱于楚:东败于齐,南辱于楚是指历史上的一些失败和屈辱。

孺悲:孺悲是春秋时期的一个人物,此处用来比喻不识时务的人。

瓦罐:瓦罐是一种简单的容器,此处用来比喻简单的乐器。

狡童:狡童是指调皮捣蛋的孩子,此处用来比喻不识时务的人。

损其名:损其名是指损害名声。

气破肚:气破肚是指非常愤怒,此处用来形容愤怒到极点。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绿野仙踪-第七回-评注

先生的开篇即以《离骚》为引,表达了对后世读者只关注《卜居》、《渔父》等篇,而忽视《九章》、《九歌》等佳作的遗憾。这反映了先生对《离骚》的推崇,以及对后世文学鉴赏水平的担忧。

先生自比《离骚》,认为自己的作品《畏考秀才赋》是古作,与近今赋体形成对比。这里的‘古作’与‘近今赋体’的对比,揭示了先生对传统文学精神的坚守和对当时文学风气的批评。

《畏考秀才赋》中,先生运用了大量的比喻和象征手法,如‘恨天道之迫厄号’、‘釜空洞而米罄兮’等,这些比喻既生动形象,又富有哲理,展现了先生深厚的文学功底。

赋中‘奈荆妻之如醺兮,犹拉扯乎云雨’等句,描绘了秀才生活的困境,同时也反映了先生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深刻批判。

‘心辘轳而上下兮,欲呼天而吁地’等句,表现了秀才内心的挣扎与无奈,也体现了先生对个人命运的感慨。

‘恨孟氏之喋喋兮,逢养气之一章’等句,对儒家经典进行讽刺,反映了先生对传统教育体制的反思。

‘旋除名而归里兮,亲朋顾予而窃笑’等句,描绘了秀才被排斥后的孤独与悲哀,也反映了先生对当时社会风气的批判。

‘睹流水之恍恍兮,羡彭咸之所居’等句,表现了秀才对隐逸生活的向往,也体现了先生对理想生活的追求。

‘予不测兮命不寿,予何畏惧兮乃龟回而蛇顾’等句,表达了秀才对命运的无奈和对人生的感慨,也反映了先生对命运的深刻思考。

于冰对先生的评价,‘二赋比四诗字句还明显些’等,反映了先生对文学创作的追求和对后世读者的期望。

先生对于冰的指责,‘汝系何等之人,乃敢毁誉古今,藐视大儒’等,体现了先生对文学尊严的维护和对后世读者的警示。

于冰对先生的回应,‘就是说一‘嫩’字,何至如此’等,展现了先生的率真和幽默。

先生摔帽子、摔瓦罐等动作,既表现了先生的愤怒,也反映了先生对文学尊严的执着。

于冰对先生的告别,‘我今生再不敢见你先生了’等,体现了先生对先生的敬仰和对先生的感激。

整篇古文通过对秀才生活的描绘,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现实,同时也展现了先生的文学才华和对人生的思考。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绿野仙踪-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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