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他不仅是《资治通鉴》的主编,还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影响,曾任宰相。
年代: 《资治通鉴》的编撰始于1065年,完成于1084年,涵盖了从公元前403年(战国时期)到公元959年(五代十国时期)共1362年的历史。
内容简要:《资治通鉴》以编年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从战国到五代十国之间的历史事件。全书共294卷,内容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书中不仅记录了各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还通过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评论,提出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见解,旨在为统治者提供历史借鉴,故书名“资治通鉴”,意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原文
起上章涒滩,尽昭阳大渊献,凡四年。
高祖武皇帝永初元年(庚申,公元四二零年)
春,正月,己亥,魏主还宫。
秦王炽磐立其子暮末为太子,仍领抚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大赦,改元建弘。
宋王欲受禅而难于发言,乃集朝臣宴饮,从容言曰:“桓玄篡位,鼎命已移。我首唱大义,兴复帝室,南征北伐,平定四海,功成业著,遂荷九锡。今年将衰暮,崇极如此,物忌盛,非可久安;今欲奉还爵位,归老京师。”群臣惟盛称功德,莫谕其意。日晚,坐散。中书令傅亮还外,乃悟,而宫门已闭,亮叩扉请见,王即开门见之。亮入,但曰:“臣暂宜还者。”王解其意,无复他言,真云:“须几人自送?”亮曰:“数十人可也。”即时奉辞。亮出,已夜,见长星竟天,拊髀叹曰:“我常不信天文,今姑验矣。”亮至建康,夏,四月,征王入辅。王留子义康为都督豫、司、雍、并四州诸军事、豫州刺史,镇寿阳。义康尚幼,以相国参军南阳刘湛为长史,决府、州事。湛自弱年即有宰物之情,常自比管、葛,博涉书史,不为文章,不喜谈议,王甚重之。
五月,乙酉,魏更谥宣武帝曰道武帝。
魏淮南公司马国璠、池阳子司马道赐谋外叛,司马文思告之。庚戌,魏主杀国璠、道赐,赐文思爵郁林公。国璠等连引平城豪桀,坐族诛者数十人,章安侯封懿之子玄之当坐。魏主以玄之燕朝旧族,欲宥其一子。玄之曰:“弟子磨奴早孤,乞全其命。”乃杀玄之四子而宥磨奴。
六月,壬戌,王至建康。傅亮讽晋恭帝禅位于宋,具诏草呈帝,使书之。帝欣然操笔,谓左右曰:“桓玄之时,晋氏已无天下,重为刘公所延,将二十载;今日之事,本所甘心。”遂书赤纸为诏。
甲子,帝逊于琅邪第,百官拜辞,秘书监徐广流涕哀恸。丁卯,王为坛于南郊,即皇帝位。礼毕,自石头备法驾入建康宫。徐广又悲感流涕,侍中谢晦谓之曰:“徐公得无小过!”广曰:“君为宋朝佐命,身是晋室遗老,悲观之事,固不可同。”广,邈之弟也。帝临太极殿,大赦,改元。其犯乡论清议,一皆荡涤,与之更始。
裴子野论曰:昔重华受终,四凶流放;武王克殷,顽民迁洛。天下之恶一也,乡论清议,除之,过矣!
奉晋恭帝为零陵王,优崇之礼,皆仿晋初故事,即宫于故秣陵县,使冠军将军刘遵考将兵防卫。降褚后为王妃。
庚午,以司空道怜为太尉,封长沙王。追封司徒道规为临川王,以道怜子义庆袭其爵。其馀功臣徐羡之等,增位进爵各有差。
追封刘穆之为南康郡公,王镇恶为龙阳县候。上海叹念穆之,曰:“穆之不死,当助我治天下。可谓‘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又曰:“穆之死,人轻易我。”
立皇子桂阳公义真为庐陵王,彭城公义隆为宜都王,义康为彭城王。
己卯,改《泰始历》为《永初历》。
魏主如翳犊山,遂至冯滷池。闻上受禅,驿召崔浩告之曰:“卿往年之言验矣,朕于今日始信天道。”
秋,七月,丁酉,魏主如五原。
甲辰,诏以凉公歆为都督高昌等七郡诸军事、征西将军、酒泉公;秦王炽磐为安西大将军。
交州刺史杜慧度击林邑,大破之,所杀过半。林邑乞降,前后为所钞掠者皆遣还。慧度在交州,为政纤密,一如治家,吏民畏而爱之,城门夜开,道不拾遗。丁未,魏主如云中。
河西王蒙逊欲伐凉,先引兵攻秦浩亹;既至,潜师还屯川岩。
凉公歆欲乘虚袭张掖;宋繇、张体顺切谏,不听。太后尹氏谓歆曰:“汝新造之国。地狭民希,自守犹惧不足,何暇伐人!先王临终,殷勤戒汝:深慎用兵,保境宁民,以俟天时。言犹在耳,奈何弃之!蒙逊善用兵,非汝之敌,数年以来,常有兼并之志。汝国虽小,足为善政,修德养民,静以待之。彼若昏暴,民将归汝;若其休明,汝将事之。岂得轻为举动,侥冀非望!以吾观之,非但丧师,殆将亡国!”亦不听。宋繇叹曰:“今兹大事去矣!”
歆将步骑三万东出。蒙逊闻之,曰:“歆已入吾术中,然闻吾旋师,必不敢前。”乃露布西境,云已克浩亹,将进攻黄谷。歆闻之,喜,进入都渎涧,蒙逊引兵击之,战于怀城,歆大败。或劝歆还保酒泉,歆曰:’吾违老母之言以取败,不杀此胡,何面目复见我母!”遂勒兵战于蓼泉,为蒙逊所杀。歆弟酒泉太守翻、新城太守预、领羽林右监密、左将军眺、右将军亮西奔敦煌。
蒙逊入酒泉,禁侵掠,土民安堵。以宋繇为吏部郎中,委之选举;凉之旧臣有才望者,咸礼而且之。以其子牧犍为洒泉太守。敦煌太守李恂,翻之弟也,与翻等弃敦煌奔北山。蒙逊以索嗣之子元绪行敦煌太守。
蒙逊还姑臧,见凉太后尹氏而劳之,尹氏曰:“李氏为胡所灭,知复何言!”或谓尹氏曰:“今母子之命在人掌握,奈何傲之!且国亡子死,曾无忧色,何也?”尹氏曰:“存亡死生,皆有天命,奈何更如凡人,为儿女子之悲乎!吾老妇人,国亡家破,岂可复惜馀生,为人臣妆乎!惟速死为幸耳。”蒙逊嘉而赦之,娶其女为牧犍妇。
八月,辛未,追谥妃臧氏为敬皇后。癸酉,立王太子义符为皇太子。
闰月,壬午,诏晋帝诸陵悉署守卫。
九月,秦振武将军王基等袭河西王蒙逊胡园戍,俘二千馀人而还。
李恂在敦煌
在惠政。索元绪粗险好杀,大失人和。郡人宋承、张弘信招恂。冬,恂帅数十骑入敦煌,元绪东奔凉兴。承等推恂为冠军将军、凉州刺史,改元永建。河西王蒙逊遣世子政德攻敦煌,恂闭城不战。
十二月,丁亥,可城羌酋狄温子帅三千馀家降魏。
是岁,魏姚夫人卒,追谥昭哀皇后。
高祖武皇帝永初二年(辛酉,公元四二一年)
春,正月,辛酉,上祀南郊,大赦。
裴子野论曰:夫郊祀天地,修岁事也。赦彼有罪,夫何为哉!
以扬州刺史庐陵王义真为司徒,尚书仆射徐羡之为尚书令、扬州刺史,中书令傅亮为尚书仆射。
辛未,魏主行如公阳。
河西王蒙逊帅众二万攻李恂于敦煌。
秦王炽磐遣征北将军木弈干、辅国将军元基攻上邽,遇霖雨而还。
三月,甲子,魏阳平王熙卒。
魏主发代者六千人筑苑,东包白登,周三十馀里。
河西王蒙逊筑堤壅水以灌敦煌;李恂乞降,不许。恂将宋承等举城降。恂自杀。蒙逊屠其城,获恂弟子宝,囚于姑臧。于是西域诸国皆诣蒙逊称臣朝贡。
夏,四月,己卯朔,诏所在淫祠自蒋子文以下皆除之;其先贤及以勋德立祠者,不在此例。
吐谷浑王阿柴遣使降秦,秦王炽磐以阿柴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安州牧、白兰王。
六月,乙酉,魏主北巡至蟠羊山。秋,七月,西巡至河。
河西王蒙逊遣右卫将军沮渠鄯善、建节将军沮渠苟生帅众七千伐秦。秦王炽磐遣征北将军木弈干等师步骑五千拒之,败鄯善等于五涧,虏苟生,斩首二千而还。
初,帝以毒酒一甖授前琅邪郎中令张伟,使鸩零陵王,伟叹曰:“鸩君以求生,不如死!”乃于道自饮而卒。伟,邵之兄也。太常褚秀之、侍中褚淡之,皆王之妃兄也。王每生男,帝辄令秀之兄弟方便杀之。王自逊位,深虑祸及,与褚妃共处一室,自煮食于床前,饮食所资,皆出褚妃,故宋人莫得伺其隙。九月,帝令淡之与兄右卫将军叔度往视妃,妃出就别室相见。兵人逾垣而入,进药于王。王不肯饮,曰:“佛教,自杀者不复得人身。”兵人以被掩杀之。帝帅百官临于朝堂三日。
庚戌,魏主还宫。
冬,十月,己亥,诏以河西王蒙逊为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
己亥,魏主如代。
十一月,辛亥,葬晋恭帝于冲平陵,帝帅百官瞻送。
十二月,丙申,魏主西巡,至云中。
秦王炽磐遣征西将军孔子等帅骑二万击契汗秃真于罗种。
河西王蒙逊所署晋昌太守唐契据郡叛,蒙逊遣世子政德讨之。契,瑶之子也。上之为宋公也,谢瞻为宋台中书侍郎,其弟晦为右卫将军。时晦权遇已重,自彭城还都迎家,兵客辐凑,门巷填咽。瞻在家,惊骇,谓晦曰:“汝名位未多,而人归趣乃尔!吾家素以恬退为业,不愿干豫时事,交游不过亲朋。而汝遂势倾朝野,此岂门户之福邪!”乃以篱隔门庭曰:“吾不忍见此。”乃还彭城,言于宋公曰:“臣本素士,父祖位不过二千石。弟年始三十,志用凡近,荣冠台府,位任显密。福过灾生,其应无远;特乞降黜,以保衰门。”前后屡陈之。晦或以朝廷密事语瞻,瞻故向亲旧陈说,用为戏笑,以绝其言。及上即位,晦以佐命功,位任益重,瞻愈忧惧。是岁,瞻为豫章太守,遇病不疗。临终,遗晦书曰:“吾得启体幸全,亦何所恨!弟思自勉励,为国为家。”
高祖武皇帝永初三年(壬戌,公元四二二年)
春,正月,甲辰朔,魏主自云中西巡,至屋窦城。
癸丑,以徐羡之为司空、录尚书事,刺史如故;江州刺史王弘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中领军谢晦为领军将军兼散骑常侍,入直殿省,总统宿卫。徐羡之起自布衣,又无术学,直以志力局度。一旦居廓庙,朝野推服,咸谓有宰臣之望。沈密寡言,不以忧喜见色。颇工弈棋,观戏常若未解,当世倍以此推之。傅亮、蔡廓常言:“徐公晓万事,安异同。”尝与傅亮、谢晦宴聚,亮、晦才学辩博,羡之风度详整,时然后言。郑鲜之叹曰:“观徐、傅言论,不复以学问为长。”
秦征西将军孔子等大破契汗秃真,获男女二万口,牛羊五十馀万头。秃真帅骑数千西走,其别部树奚帅户五千降秦。
二月,丁丑,诏分豫州淮以东为南豫州,治历阳,以彭城王义康为刺史。又分荆州十郡置湘州,治临湘,以左卫将军张邵为刺史。
丙戌,魏主还宫。
三月,上不豫,太尉长沙王道怜、司空徐羡之、尚书仆射傅亮、领军将军谢晦、护军将军檀道济并入侍医药。群臣请祈祷神祇,上不许,唯使侍中谢方明以疾告宗庙而已。上性不信奇怪,微时多符瑞,及贵,史官审以所闻,上拒而不答。
檀道济出为镇北将军、南兗州刺史,镇广陵,悉监淮南诸军。
皇太子多狎群小,谢晦言于上曰:“陛下春秋既高,宜思存万世,神器至重,不可使负荷非才。”上曰:“庐陵何如?”晦曰:“臣请观焉。”出造庐陵王义真,义真盛欲与谈,晦不甚答。还曰:“德轻于才,非人主也。”丁未,出义真为都督南豫、豫、雍、司、秦、并六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是后,大州率加都督,多者或至五十州,不可复详载矣。
帝疾瘳,己未,大赦。
秦、雍流民南入梁州;庚申,遣使送绢万匹,且漕荆、雍之谷以
赈之。
刁逵之诛也,其子弥亡命。辛酉,弥帅数十人入京口城,太尉留府司马陆仲元击斩之。
乙丑,魏河南王曜卒。
夏,四月,甲戌,魏立皇子焘为太平王,拜相国,加大将军;丕为乐平王,弥为安定王,范为乐安王,健为永昌王,崇为建宁王,俊为新兴王。
乙亥,诏封仇池公杨盛为武都王。
秦王炽磐以折冲将军乞伏是辰为西胡校尉。筑列浑城于汁罗以镇之。
五月,帝疾甚,召太子诫之曰:“檀道济虽有干略,而无远志,非如兄韶有难御之气也。徐羡之、傅亮,当无异图。谢晦数从征伐,颇识机变,若有同异,必此人也。”又为手诏曰:“后世若有幼主,朝事一委宰相,母后不烦临朝。”司空徐羡之、中书令傅亮、领军将军谢晦、镇北将军檀道济同被顾命。癸亥,帝殂于西殿。
帝清简寡欲,严整有法度,被服居处,俭于布素,游宴甚稀,嫔御至少。尝得后秦高祖从女,有盛宠,颇以废事;谢晦微谏,即时遣出。财帛皆在外府,内无私藏。岭南尝献入筒细布,一端八丈,帝恶其精丽劳人,即付有司弹太守,以布还之,并制岭南禁作此布。公主出适,遣送不过二十万,无锦绣之物。内外奉禁,莫敢为侈靡。
太子即皇帝位,年十七,大赦,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立妃司马氏为皇后。后,晋恭帝女海盐公主也。
魏主服寒食散,频年药发,灾异屡见,颇以自忧。遣中使密问白马公崔浩曰:“属者日食赵、代之分。朕疾弥年不愈,恐一旦不讳,诸子并少,将若之何?其为我思身后之计。”浩曰:“陛下春秋富盛,行就平愈;必不得已,请陈瞽言。自圣代龙兴,不崇储贰,是以永兴之始,社稷几危。今宜早建东宫。选贤公卿以为师傅,左右信臣以为宾友;入总万机,出抚戎政。如此,则陛下可以优游无为,颐神养寿。万岁之后。国有成主,民有所归,奸宄息望,祸无自生矣。皇子焘年将周星,明睿温和,立子以长,礼之大经,若必待成人然后择之,倒错天伦,则召乱之道也。”魏主复以问南平公长孙嵩。对曰:“立长则顺,置贤则人服;焘长且贤,天所命也。”帝从之,立太平王焘为皇太子,使之居正殿临朝,为国副主。以长孙嵩及山阳公奚斤、北新公安同为左辅,坐东厢,西面;崔浩与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代人丘堆为右弼,坐西厢,东面;百官总己以焉”帝避居西宫,时隐而窥之,听其决断,大悦,谓会议臣曰:“嵩宿德旧臣,历事四世,功存社稷;斤辩捷智谋,名闻遐迩;同晓解俗情,明练于事;观达于政要,识吾旨趣;浩博闻强识,精察天人;霍虽无大用,然在公专谨。以此六人辅相太子,吾与汝曹巡行四境,伐叛柔服,足以得志于天下矣。”
嵩实姓拔拔,斤姓达奚,观姓丘穆陵,堆姓丘敦。是时,魏之群臣出于代北者,姓多重复,及高祖迁洛,始皆改之。旧史患其烦杂难知,故皆从后姓以就简易,今从之。
魏主又以典东西部刘絜、门下奏事代人古弼、直郎徒河卢鲁元忠谨恭勤,使之给侍东宫,分典机要,宣纳辞令。太子聪明,有大度。群臣时奏所疑,帝曰:“此非我所知,当决之汝曹国主也。”
六月,壬申,以尚书仆射傅亮为中书监、尚书令,以领军将军谢晦领中书令,侍中谢方明为丹阳尹。方明善治郡,所至有能名;承代前人,不易其政,必宜改者,则以渐移变,使无迹可寻。
戊子,长沙景王道怜卒。
魏建义将军刁雍寇青州,州兵击破之。雍收散卒。走保大乡山。
秋,七月,己酉,葬武皇帝于初宁陵,庙号高祖。
河西王蒙逊遣前将军沮渠成都帅众一万,耀兵岭南,遂屯五涧。九月,秦王炽磐遣征北将军出连虔等骑六千击之。
初,魏主闻高祖克长安,大惧,遣使请和,自是每岁交聘不绝。及高祖殂,殿中将军沈范等奉使在魏,还,及河,魏主遣人追执之,议发兵取洛阳、虎牢、滑台。崔浩谏曰:“陛下不以刘裕欻起,纳其使贡,裕亦敬事陛下。不幸今死,遽乘丧伐之,虽得之,不足为美。且国家今日亦未能一举取江南也,而徒有伐丧之名,窃为陛下不取。臣谓宜遣人吊祭,存其孤弱,恤其凶灾,使义声布于天下,则江南不攻自服矣。况裕新死,党与未离,兵临其境,必相帅拒战,功不可必。不如缓之,待其强臣争权,变难必起,然后命将出帅,可以兵不疲劳,坐收淮北也。”魏主曰:“刘裕乘姚兴之死而灭之,今我乘裕丧而伐之,何为不可!”浩曰:“不然。姚兴死,诸子交争,故裕乘衅伐之。今江南无衅,不可比也。”魏主不从,假司空奚斤节,加晋兵大将军、行扬州刺史,使督宋兵将军、交州刺史周几、吴兵将军、广州刺史公孙表同入寇。
乙巳,魏主如灅南宫,遂如广宁。
辛亥,魏人筑平城外郭,周围三十二里。
魏主如乔山,遂东如幽州。冬,十月,甲戌,还宫。魏军将发,公卿集议于监国之前,以先攻城与先略地。奚斤欲先攻城,崔浩曰:“南人长于守城,昔苻氏攻襄阳,经年不拔。今以大兵坐攻小城,若不时克,挫伤军势,敌得徐严而来,我怠彼锐,此危道也。不如分军抡地,至淮为限,列置守宰,收敛租谷,则洛阳、滑台、虎牢更在军北,绝望南救,必沿河东走;不则为囿中之物,何忧其不获也!”公孙表固请攻城,魏主从之。于是奚斤等帅步骑二万,济河
营于滑台之东。
时司州刺史毛德祖戍虎牢,东郡太守王景度告急于德祖,德祖遣司马翟广等将步骑三千救之。
先是,司马楚之聚众在陈留之境,闻魏兵济河,遣使迎降。魏以楚之为征南将军、荆州刺史,使侵扰北境。德祖遣长社令王法政将五百人戍邵陵,将军刘怜将二百骑戍雍丘以备之。楚之引兵袭怜,不克。会台送军资,怜出迎之,酸枣民王玉驰以告魏。丁酉,魏尚书滑稽引兵袭仓垣,兵吏悉逾城走,陈留太守冯翊严稜诣斤降。魏以王玉为陈留太守,给兵守仓垣。
奚斤等攻滑台,不拔,求益兵。魏主怒,切责之;壬辰,自将诸国兵五万馀人南出天关,逾恒岭,为斤等声援。
秦出连虔与河西沮渠成都战,禽之。
十一月,魏太子焘将兵出屯塞上,使安定王弥与安同居守。
庚戌,奚斤等急攻滑台,拔之。王景度出走;景度司马阳瓚为魏所执,不降而死。魏主以成皋侯苟儿为兗州刺史,镇滑台。
斤等进击翟广等于土楼,破之,乘胜进逼虎牢;毛德祖与战,屡破之。魏主别遣黑槊将军于栗磾将三千人屯河阳,谋取金墉,德祖遣振威将军窦晃等缘河拒之。十二月,丙戌,魏主至冀州,遣楚兵将军、徐州刺史叔孙建将兵自平原济河,徇青、兗。豫州刺史刘粹遣治中高道瑾将步骑五百据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将兵屯湖陆。于栗磾济河,与奚斤并力攻窦晃等,破之。
魏主遣中领军代人娥清、期思侯柔然闾大肥将兵七千人会周几、叔孙建南渡河,军于碻磝。癸未,兗州刺史徐琰弃尹卯南走,于是泰山、高平、金乡等郡皆没于魏。叔孙建等东入青州,司马爱之、季之先聚众于济东,皆降于魏。
戊子,魏兵逼虎牢,青州刺史东莞竺夔镇东阳城,遣使告急。
己丑,诏南兗州刺史檀道济监征讨诸军事,与王仲德共救之。庐陵王义真遣龙骧将军沈叔狸将三千人就刘粹,量宜赴援。秦王炽磐征秦州牧昙达为左丞相、征东大将军。
营阳王
高祖武皇帝景平元年(癸亥,公元四二三年)
春,正月,己亥朔,大赦,改元。
辛丑,帝礼南郊。
魏于栗磾攻金墉,癸卯,河南太守王涓之弃城走。魏主以栗磾为豫州刺史,镇洛阳。
魏主南巡垣岳,丙辰,至鄴。
己未,诏征豫章太守蔡廓为吏部尚书。廓谓傅亮曰:“选事若悉以见付,不论;不然,不能拜也。”亮以语录尚书徐羡之,羡之曰:“黄、散以下悉以委蔡,吾徒不复措怀;自此以上,故宜共参同异。”廓曰:“我不能为涂干木署纸尾!”遂不拜。干木,羡之小字也。选案黄纸,录尚书与吏部沿书连名,教训廓云然。
沈约论曰:“蔡廓固辞铨衡,耻为志屈;岂不知选、录同体,义无偏断乎!良以主暗时难,不欲居通塞之任。远矣哉!
庚申,檀道济军于彭城。
魏叔孙建入临淄,所向城邑皆溃。竺夔聚民保东阳城,其不入城者,使各依据山险,芟夷禾稼。魏军至,无所得食。济南太守垣苗帅众依夔。
刁雍见魏主于鄴,魏主曰:“叔孙建等入青州,民皆藏避,攻城不下。彼素服卿威信,今遣卿助之。”乃以雍为青州刺史,给雍骑,使行募兵以取青州。魏兵济河向青州者凡六万骑,刁雍募兵得五千人,抚慰士民,皆送租供军。
柔然寇魏边。二月,戊辰,魏筑长城,自赤城西至五原,延袤二千馀里,备置戍卒,以备柔然。
丁丑,太皇太后萧氏殂。
河西王蒙逊及吐谷浑王阿柴皆遣使入贡。庚辰,诏以蒙逊为都督凉、秦、河、沙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凉州牧、河西王;以阿柴为督塞表诸军事、安西将军、沙州刺史、浇河公。
三月,壬子,葬孝懿皇后于兴宁陵。
魏奚斤、公孙表等共攻虎牢,魏主自鄴遣兵助之。毛德祖于城内穴地入七丈,分为六道,出魏围外;募敢死之士四百人,使参军范道基等帅之,从穴中出,掩袭其后。魏军惊忧,斩首数百级,焚其攻具而还。魏兵虽退散,随复更合,攻之益急。奚斤自虎牢将步骑三千,攻颍川太守李元德等于许昌,魏以颍川人庚龙为颍川太守,戍许昌。
毛德祖出兵与公孙表大战,从朝至晡,杀魏兵数百。会奚斤自许昌还,合击德祖,大破之,亡甲士一千馀人,复婴城自守。
魏主又遣万馀人从白沙渡河,屯濮阳南。
朝议以项城去魏不远,非轻军所抗,使刘粹召高道瑾还寿阳;若沈叔狸已进,亦宜且追。粹奏:“虏攻虎牢,未复南向,若遽摄军舍项城,则淮西诸郡无所凭依。沈叔狸已顿肥口,又不宜遽退。”时李元德帅散卒二百至项,刘粹使助高道瑾戍守,请宥其奔败之罪,朝议并许之。
乙己,魏主畋于韩陵山,遂如汲郡,至枋头。
初,毛德祖在北,与公孙表有旧。表有权略,德祖患之,乃与交通音问;密遣人说奚斤,云表与之连谋。每答表书,多所治定;表以书示斤,斤疑之,以告魏主。先是,表与太史令王亮少同营署,好轻侮亮;亮奏“表置军虎牢东,不得便地,故令贼不时灭。”魏主素好术数,以为然,积前后仇,使人夜就帐中缢杀之。
乙卯。魏主济自灵昌津,遂如东郡、陈留。
叔孙建将三万骑逼东阳城,城中文武才一千五百人,竺夔、垣苗悉力固守,时出奇兵击魏,破之。魏步骑绕城列陈十馀里,大治攻具。夔作四重堑,魏人填其三重,为童车以攻城,夔遣人从地道中
出,以大麻糸亘挽之令折。魏人复作长围,长攻逾急。历时浸久,城转堕坏,战士多死伤,馀众困乏,旦暮且陷。
檀道济至彭城,以司、青二州并急,而所领兵少,不足分赴;青州道近,竺夔兵弱,乃与王仲德兼行先救之。
甲子,刘粹遣李元德袭许昌,斩庾龙。元德因留绥抚,并上租粮。
魏主至盟津。于栗磾造浮桥于冶阪津。乙丑,魏主引兵北济,西如河内。娥清、周几、闾大肥徇地至湖陆、高平,民屯聚而射之。清等尽攻破高平诸县,灭数千家,虏掠万馀口;兗州刺史郑顺之戍湖陆,以兵少不敢出。
魏主又遣并州刺史伊楼拔助奚斤攻虎牢。毛德祖随方抗拒,颇杀魏兵,而将士稍零落。
夏,四月,丁卯,魏主如成皋,绝虎牢汲河之路。停三日,自督众攻城,竟不能下,遂如洛阳观《石经》。遣使祀嵩高。
叔孙建攻东阳,堕其北城三十许步。刁雍请速入,建不许,遂不克。及闻檀道济等将至,雍又谓建曰:“贼畏官军突骑,以锁连车为函陈。大岘已南,处处狭隘,车不得方轨。雍请将所募兵五千据险以邀之,破之必矣。”时天暑,魏军多疫。建曰:“兵人疫病过半,若相持不休,兵自死尽,何须复战!今全军而返,计之上也。”己巳,道济军于临朐。壬申建等烧营及器械而遁”道济至东阳,粮尽,不能追。竺夔以东阳城坏,不可守,移镇不其城。
叔孙建自东阳趋滑台,道济分遣王促德向尹卯。道济停军湖陆,仲德未至尹卯,闻魏兵已远,还就道济。刁雍遂留镇尹卯,招集谯、梁、彭、沛民五千馀家,置二十七营以领之。
蛮王梅安帅渠帅数十人入贡于魏。初,诸蛮本居江、淮之间,其后种落滋蔓,布于数州,东连寿春,西通巴、蜀,北接汝、颍,往往有之。在魏世不甚为患;及晋,稍益繁昌,渐为寇暴。及刘、石乱中原,诸蛮无所忌惮,渐复北徙,伊阙以南,满于山谷矣。
河西世子政德攻晋昌,克之。唐契及弟和、甥李宝同奔伊吾,招集遗民,归附者至二千馀家,臣于柔然;柔然以契为伊吾王。
秦王炽磐谓其群臣曰:“今宋虽奄有江南,夏人雄据关中,皆不足与也。独魏主奕世英武,贤能为用,且谶云‘恒代之北当有真人’,吾将举国而事之。”乃遣尚书郎漠者阿胡等入见于魏,贡黄金二百斤,并陈伐夏方略。
闰月,丁未,魏主如河内,登太行,至高都。
叔孙建自滑台西就奚斤,共入虎牢。虎牢被围二百日,无日不战,劲兵战死殆尽,而魏增兵转多。魏人毁其外城,毛德祖于其内更筑三重城以拒之,魏人又毁其二重。德祖唯保一城,昼夜相拒,将士眼皆生创。德祖抚之以恩,终无离心。时檀道济军湖陆,刘粹军项城,沈叔狸军高桥,皆畏魏兵强,不敢进。丁巳,魏人作地道以泄虎牢城中井,井深四十丈,山势峻峭,不可得防;城中人马渴乏,被创者不复出血,重以饥疫,魏仍急攻之,己未,城陷。将士欲扶德祖出走。德祖曰:“我誓与此城俱毙,义不使城亡而身存也!”魏主命将士;“得德祖者,必生致之。”将军代人豆代田执德祖以献。将佐在城中者,皆为魏所虏,唯参军范道基将二百人突围南还。魏士座卒疫死者亦什二三。
奚斤等悉定司、兗、豫诸郡县,置守宰以抚之。魏主命周几镇河南,河南人安之。
徐羡之、傅亮、谢晦以亡失境土,上表自劾;诏勿问。
徐羡之兄子吴郡太守珮之颇豫政事,与侍中王韶之、程道惠、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结为党友。时谢晦久病,不堪见客,珮之等疑其诈疾,有异图,乃称羡之意以告傅亮,欲令亮作诏诛之。亮曰:“我等三人同受顾命,岂可自相诛戮!诸君果行此事,亮当角巾步出掖门耳。”珮之等乃止。
五月,魏主还平城。
六月,己亥,魏宜都文成王穆观卒。
丙辰,魏主北巡,至参合陂。
秋,七月,癸酉,尊帝母张夫人为皇太后。
魏主如三会屋侯泉。八月,辛丑,如马邑,观A212源。
柔然寇河西,河西王蒙逊命世子政德击之。政德轻骑进战,为柔然所杀,蒙逊立次子兴为世子。
九月,乙亥,魏主还宫,召奚斤还平城,留兵守虎牢;使娥清、周几镇枋头;以司马楚之所将户口置汝南、南阳、南顿、新蔡四郡,以益豫州。
冬,十月,癸卯,魏人广西宫外垣,周二十里。
秃发傉檀之死也,河西王蒙逊遣人诱其故太子虎台,许以番禾、西安二郡处之,且借之兵,使伐秦,报其父仇,复取故地。虎台阴许之,事泄而止。秦王炽磐之后,虎台之妹也,炽磐待之如初。后密与虎台谋曰:“秦本我之仇雠,虽以婚姻待之,盖时宜耳。先王之薨,又非天命。遗令不治者,欲全济子孙故也。为人子者,岂可臣妾于仇雠而不思报复乎!”乃与武卫将军越质洛城谋弑炽磐。后妹为炽磐左夫人,有宠,知其谋而告之,炽磐杀后及虎台等十馀人。
十一月,魏周几寇许昌,许昌溃,颍川太守李元德奔项。戊辰,魏人围汝阳,汝阳太守王公度亦奔项。刘粹遣其将姚耸夫等将兵助守项城。魏人夷许昌城,毁钟城,以立封疆而还。
己巳,魏太宗殂。壬申,世祖即位,大赦。十二月,庚子,魏葬明元帝于金陵。庙号太宗。
魏主追尊其母杜贵嫔为密皇后。自司徒长孙嵩以下普增爵位。以襄城公卢鲁元为中书监,会稽公刘为尚书令,司卫监尉
眷、散骑侍郎刘库仁等八人分典四部。眷,古真之弟子也。
以河内镇将代人罗结为侍中,、外都大官,总三十六曹事。结时年一百七,精爽不衰,魏主以其忠悫,亲任之,使兼长秋卿,监典后宫,出入卧内;年一百一十,乃听归老,朝廷每有大事,遣骑访焉;又十年乃卒。
左光禄大夫崔浩研精经术,练习制度,凡朝廷礼仪,军国书诏,无不关掌。浩不好老、庄之书,曰:“此矫诬之说,不近人情。老聃习礼,仲尼所师,岂肯为败法之书以乱先王之治乎!”尤不信佛法,曰:“何为事此胡神!”及世祖即位,左右多毁之。帝不得已,命浩以公归第。然素知其贤,每有疑议,辄召问之。浩纤妍洁白如美妇人,常自谓才比张良,而稽古过之。既归第,因修服食养性之术。
初,嵩山道士寇谦之,赞之弟也,修张道陵之术,自言尝遇老子降,命谦之继道陵为天师,授以辟谷轻身之术及《科戒》二十卷,使之清整道教。又遇神人李谱文,云老子之玄孙也,授以《图箓真经》六十馀卷,使之辅佐北方太平真君;出天宫静轮之法,其中数篇,李君之手笔也。谦之奉其书献于魏主。朝野多未之信,崔浩独师事之,从受其术,且上书赞明其事曰:“臣闻圣王受命,必有天应。《河图》、《洛书》皆寄言于虫兽之文,未若今日人神接对,手笑粲然,辞旨深妙,自古无比。岂可以世俗常虑而忽上灵之命!臣窃惧之。”帝欣然,使谒都奉玉帛、牲牢祭嵩岳,迎致谦之弟子在山中者,以崇奉天师,显扬新法,宣布天下。起天师道场于平城之东南,重坛五层,给道士百二十人衣食,每月设厨会数千人。
臣光曰:老、庄之书,大指欲同死生,轻去就。而为神仙者,服饵修炼以求轻举,炼草石为金银,其为术正相戾矣。是以刘歆《七略》叙道家为诸子,神仙为方技。其后复有符水、禁咒之术,至谦之遂合而为一;至今循之,其讹甚矣!崔浩不喜佛、老之书而信谦之之言,其故何哉!昔臧文仲祀爰居,孔子以为不智;如谦之者,其为爰居亦大矣。“《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君子之于择术,可不慎哉!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译文
从上章涒滩年开始,到昭阳大渊献年结束,共四年。
高祖武皇帝永初元年(庚申年,公元420年)
春天,正月,己亥日,魏主回到宫中。
秦王炽磐立他的儿子暮末为太子,仍然担任抚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建弘。
宋王想要接受禅让,但难以开口,于是召集朝臣宴饮,从容地说:“桓玄篡位,天命已经转移。我首先倡导大义,复兴帝室,南征北伐,平定四海,功业成就,于是接受了九锡。如今我年事已高,地位如此崇高,物极必反,不可长久安宁;现在我想归还爵位,回到京师养老。”群臣只是极力称赞他的功德,没有人理解他的意思。天色已晚,宴会结束。中书令傅亮回到外面,才明白宋王的意思,但宫门已经关闭,傅亮敲门请求见宋王,宋王立即开门见他。傅亮进去,只说:“臣暂时应该回去了。”宋王理解他的意思,不再多说,只是问:“需要几个人送你?”傅亮说:“几十人就可以了。”于是立即告辞。傅亮出来时,已经是深夜,看到长星横贯天空,拍着大腿叹息道:“我平时不相信天文,今天终于验证了。”傅亮到达建康,夏天,四月,征召宋王入朝辅政。宋王留下儿子义康为都督豫、司、雍、并四州诸军事、豫州刺史,镇守寿阳。义康还年幼,任命相国参军南阳刘湛为长史,处理府、州事务。刘湛从年轻时就有治理天下的志向,常常自比管仲、诸葛亮,广泛涉猎书籍史籍,不写文章,不喜欢谈论,宋王非常器重他。
五月,乙酉日,魏国将宣武帝的谥号改为道武帝。
魏国的淮南公司马国璠、池阳子司马道赐密谋外叛,司马文思告发了他们。庚戌日,魏主杀了司马国璠、司马道赐,赐给司马文思郁林公的爵位。司马国璠等人牵连了平城的豪杰,被族诛的有几十人,章安侯封懿的儿子玄之也在其中。魏主因为玄之是燕朝的旧族,想赦免他的一个儿子。玄之说:“弟子磨奴早年丧父,请求保全他的性命。”于是杀了玄之的四个儿子,赦免了磨奴。
六月,壬戌日,宋王到达建康。傅亮暗示晋恭帝禅位给宋王,准备好诏书草稿呈给晋恭帝,让他书写。晋恭帝欣然提笔,对左右说:“桓玄的时候,晋朝已经失去了天下,多亏刘公延续了二十多年;今天的事情,我是心甘情愿的。”于是用红纸写下了诏书。
甲子日,晋恭帝退位到琅邪的府邸,百官拜别,秘书监徐广流泪哀痛。丁卯日,宋王在南郊设坛,即皇帝位。礼毕后,从石头城备法驾进入建康宫。徐广又悲伤流泪,侍中谢晦对他说:“徐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徐广说:“你是宋朝的辅佐大臣,我是晋朝的遗老,悲伤的事情,本来就不一样。”徐广是徐邈的弟弟。皇帝登上太极殿,大赦天下,改年号。那些犯有乡论清议的人,全部赦免,重新开始。
裴子野评论说:从前重华接受帝位,四凶被流放;武王攻克殷商,顽民被迁到洛阳。天下的恶行是一样的,乡论清议,全部赦免,太过分了!
奉晋恭帝为零陵王,优厚的礼仪,都仿照晋初的旧例,住在原来的秣陵县,派冠军将军刘遵考带兵防卫。降褚后为王妃。
庚午日,任命司空道怜为太尉,封为长沙王。追封司徒道规为临川王,让道怜的儿子义庆继承他的爵位。其他功臣徐羡之等人,各有不同的升职和封爵。
追封刘穆之为南康郡公,王镇恶为龙阳县候。皇帝感叹怀念刘穆之,说:“如果刘穆之不死,一定会帮助我治理天下。真是‘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又说:“刘穆之死了,人们就轻视我了。”
立皇子桂阳公义真为庐陵王,彭城公义隆为宜都王,义康为彭城王。
己卯日,改《泰始历》为《永初历》。
魏主到翳犊山,然后到冯滷池。听说皇帝接受了禅让,驿马召来崔浩告诉他说:“你以前的话应验了,我今天才相信天道。”
秋天,七月,丁酉日,魏主到五原。
甲辰日,下诏任命凉公歆为都督高昌等七郡诸军事、征西将军、酒泉公;秦王炽磐为安西大将军。
交州刺史杜慧度攻打林邑,大败林邑,杀死了过半的敌人。林邑乞求投降,之前被掠夺的人都遣送回去。杜慧度在交州,治理政务细致严密,就像治理家庭一样,官吏和百姓既敬畏又爱戴他,城门夜晚也开着,路上没有人捡拾遗失的东西。丁未日,魏主到云中。
河西王蒙逊想要攻打凉国,先带兵攻打秦国的浩亹;到达后,暗中撤军回到川岩驻扎。
凉公歆想要乘虚袭击张掖;宋繇、张体顺极力劝谏,歆不听。太后尹氏对歆说:“你新建立的国家。土地狭小,人口稀少,自保尚且不足,哪有时间去攻打别人!先王临终时,殷切地告诫你:要谨慎用兵,保境安民,等待天时。这些话还在耳边,你怎么能忘记!蒙逊善于用兵,你不是他的对手,这几年来,他常有兼并的野心。你的国家虽小,但足以施行善政,修德养民,静待时机。如果他昏庸暴虐,百姓会归顺你;如果他贤明,你就要侍奉他。怎么能轻举妄动,侥幸希望不可能的事情!在我看来,你不仅会丧失军队,恐怕还会亡国!”歆还是不听。宋繇叹息道:“这次大事完了!”
歆带领三万步兵和骑兵向东出发。蒙逊听说后,说:“歆已经中了我的计策,但他听说我撤军,一定不敢前进。”于是在西境发布公告,说已经攻克了浩亹,将要进攻黄谷。歆听说后,很高兴,进入都渎涧,蒙逊带兵攻击他,在怀城交战,歆大败。有人劝歆回保酒泉,歆说:“我违背了母亲的劝告而失败,不杀了这个胡人,还有什么脸面再见我母亲!”于是带兵在蓼泉与蒙逊交战,被蒙逊杀死。歆的弟弟酒泉太守翻、新城太守预、领羽林右监密、左将军眺、右将军亮向西逃到敦煌。
蒙逊进入酒泉,禁止掠夺,百姓安居。任命宋繇为吏部郎中,负责选拔官员;凉国的旧臣中有才能和声望的,都受到礼遇。任命他的儿子牧犍为酒泉太守。敦煌太守李恂,是翻的弟弟,与翻等人放弃敦煌逃到北山。蒙逊任命索嗣的儿子元绪为敦煌太守。
蒙逊回到姑臧,见到凉太后尹氏并慰劳她,尹氏说:“李氏被胡人灭亡,还有什么可说的!”有人对尹氏说:“现在母子的性命都在别人手中,为什么还要傲慢!而且国家灭亡,儿子死了,你却没有一点忧愁的神色,为什么?”尹氏说:“存亡死生,都是天命,怎么能像凡人一样,为儿女悲伤!我是个老妇人,国破家亡,难道还要珍惜余生,做别人的臣妾吗!只求速死就是幸运了。”蒙逊赞赏她并赦免了她,娶她的女儿为牧犍的妻子。
八月,辛未日,追谥妃臧氏为敬皇后。癸酉日,立王太子义符为皇太子。
闰月,壬午日,下诏晋帝的陵墓都设置守卫。
九月,秦国的振武将军王基等人袭击河西王蒙逊的胡园戍,俘虏了两千多人后返回。
李恂在敦煌。
在惠政时期,索元绪性格粗暴险恶,喜欢杀戮,失去了民心。郡人宋承、张弘信招揽了李恂。冬天,李恂率领数十骑兵进入敦煌,索元绪向东逃往凉兴。宋承等人推举李恂为冠军将军、凉州刺史,改年号为永建。河西王蒙逊派遣世子政德攻打敦煌,李恂闭城不战。
十二月,丁亥日,可城羌酋长狄温子率领三千多户投降北魏。
这一年,北魏的姚夫人去世,追谥为昭哀皇后。
高祖武皇帝永初二年(辛酉年,公元421年)
春天,正月,辛酉日,皇帝在南郊祭祀,大赦天下。
裴子野评论说:祭祀天地,是每年的例行事务。赦免那些有罪的人,这是为什么呢!
任命扬州刺史庐陵王义真为司徒,尚书仆射徐羡之为尚书令、扬州刺史,中书令傅亮为尚书仆射。
辛未日,北魏皇帝前往公阳。
河西王蒙逊率领两万军队攻打敦煌的李恂。
秦王炽磐派遣征北将军木弈干、辅国将军元基攻打上邽,因遇到大雨而返回。
三月,甲子日,北魏阳平王熙去世。
北魏皇帝征发六千人修筑苑囿,东至白登,周长三十多里。
河西王蒙逊修筑堤坝堵水以灌敦煌;李恂请求投降,未被允许。李恂的将领宋承等人举城投降。李恂自杀。蒙逊屠城,俘获李恂的弟子宝,囚禁在姑臧。于是西域各国都向蒙逊称臣朝贡。
夏天,四月,己卯日,皇帝下诏废除自蒋子文以下的所有淫祠;那些为先贤和有功勋的人建立的祠庙,不在此列。
吐谷浑王阿柴派遣使者投降秦国,秦王炽磐任命阿柴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安州牧、白兰王。
六月,乙酉日,北魏皇帝北巡至蟠羊山。秋天,七月,西巡至河。
河西王蒙逊派遣右卫将军沮渠鄯善、建节将军沮渠苟生率领七千军队攻打秦国。秦王炽磐派遣征北将军木弈干等人率领五千步骑兵抵抗,在五涧击败鄯善等人,俘虏苟生,斩首两千人后返回。
起初,皇帝将一壶毒酒交给前琅邪郎中令张伟,让他毒死零陵王,张伟叹息道:“毒杀君主以求生存,不如死!”于是在路上自饮毒酒而死。张伟是张邵的哥哥。太常褚秀之、侍中褚淡之,都是零陵王妃的哥哥。零陵王每次生下男孩,皇帝就命令褚秀之兄弟设法杀死。零陵王自从退位后,深恐祸及自身,与褚妃共处一室,自己在床前煮食,饮食所需,都由褚妃提供,因此宋人无法找到机会。九月,皇帝命令褚淡之与哥哥右卫将军叔度前往看望褚妃,褚妃出来到别室相见。士兵翻墙而入,给零陵王进药。零陵王不肯喝,说:“佛教认为,自杀者不得再得人身。”士兵用被子将他闷死。皇帝率领百官在朝堂上哀悼三天。
庚戌日,北魏皇帝返回宫中。
冬天,十月,己亥日,皇帝下诏任命河西王蒙逊为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
己亥日,北魏皇帝前往代地。
十一月,辛亥日,将晋恭帝葬于冲平陵,皇帝率领百官瞻仰送行。
十二月,丙申日,北魏皇帝西巡,至云中。
秦王炽磐派遣征西将军孔子等人率领两万骑兵攻打契汗秃真于罗种。
河西王蒙逊所任命的晋昌太守唐契据郡叛乱,蒙逊派遣世子政德讨伐他。唐契是唐瑶的儿子。皇帝在担任宋公时,谢瞻为宋台中书侍郎,其弟谢晦为右卫将军。当时谢晦的权势已经很大,从彭城回都城迎接家人,宾客云集,门巷堵塞。谢瞻在家,感到惊骇,对谢晦说:“你的名位并不高,而人们趋之若鹜!我们家一向以恬淡退隐为业,不愿干预时事,交游不过亲朋。而你却权势倾朝野,这难道是家门之福吗!”于是用篱笆隔开门庭说:“我不忍心看到这些。”于是返回彭城,对宋公说:“我本是普通士人,父祖的官位不过二千石。弟弟年仅三十,志向平凡,却荣冠台府,位任显要。福过灾生,其应不远;特请求降职,以保全衰败的家门。”前后多次陈述。谢晦有时将朝廷的机密告诉谢瞻,谢瞻故意向亲友陈说,作为笑谈,以断绝他的言论。等到皇帝即位,谢晦因辅佐有功,位任更加显赫,谢瞻更加忧惧。这一年,谢瞻担任豫章太守,生病不治。临终前,给谢晦写信说:“我得以保全身体,还有什么遗憾!弟弟要自我勉励,为国为家。”
高祖武皇帝永初三年(壬戌年,公元422年)
春天,正月,甲辰日,北魏皇帝从云中西巡,至屋窦城。
癸丑日,任命徐羡之为司空、录尚书事,刺史如故;江州刺史王弘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中领军谢晦为领军将军兼散骑常侍,入直殿省,总统宿卫。徐羡之出身平民,没有学问,仅凭志力和气度。一旦位居朝廷,朝野推服,都认为他有宰相的才能。他沉默寡言,不因忧喜而表露情绪。擅长下棋,观棋时常显得不解,当世因此更加推崇他。傅亮、蔡廓常说:“徐公通晓万事,能调和异同。”曾与傅亮、谢晦宴聚,傅亮、谢晦才学辩博,徐羡之风度详整,适时发言。郑鲜之感叹道:“看徐、傅的言论,不再以学问为长。”
秦国征西将军孔子等人大败契汗秃真,俘获男女两万人,牛羊五十多万头。秃真率领数千骑兵西逃,其别部树奚率领五千户投降秦国。
二月,丁丑日,皇帝下诏将豫州淮河以东划分为南豫州,治所在历阳,任命彭城王义康为刺史。又将荆州十郡划分为湘州,治所在临湘,任命左卫将军张邵为刺史。
丙戌日,北魏皇帝返回宫中。
三月,皇帝身体不适,太尉长沙王道怜、司空徐羡之、尚书仆射傅亮、领军将军谢晦、护军将军檀道济一同入宫侍奉医药。群臣请求祈祷神灵,皇帝不允许,只让侍中谢方明将病情告于宗庙。皇帝性格不信怪异,年轻时多有符瑞,等到显贵后,史官询问这些传闻,皇帝拒绝回答。
檀道济出任镇北将军、南兗州刺史,镇守广陵,全面监督淮南各军。
皇太子常与小人亲近,谢晦对皇帝说:“陛下年事已高,应考虑万世基业,神器至重,不可让无才之人承担。”皇帝问:“庐陵王如何?”谢晦说:“臣请观察。”于是去见庐陵王义真,义真非常想与他交谈,谢晦不太回应。回来后说:“德轻于才,不是人主之才。”丁未日,任命义真为都督南豫、豫、雍、司、秦、并六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此后,大州多设都督,多的甚至达到五十州,无法详细记载。
皇帝病愈,己未日,大赦天下。
秦、雍两州的流民南迁至梁州;庚申日,派遣使者送去一万匹绢,并运送荆、雍两州的谷物以
赈济灾民。
刁逵被杀后,他的儿子刁弥逃亡。辛酉日,刁弥率领数十人进入京口城,太尉留府司马陆仲元将其击斩。
乙丑日,魏国的河南王拓跋曜去世。
夏季,四月,甲戌日,魏国立皇子拓跋焘为太平王,任命他为相国,加封大将军;拓跋丕为乐平王,拓跋弥为安定王,拓跋范为乐安王,拓跋健为永昌王,拓跋崇为建宁王,拓跋俊为新兴王。
乙亥日,皇帝下诏封仇池公杨盛为武都王。
秦王乞伏炽磐任命折冲将军乞伏是辰为西胡校尉。在汁罗修筑列浑城以镇守。
五月,皇帝病重,召见太子告诫他说:“檀道济虽然有才干和谋略,但没有远大的志向,不像你的兄长刘韶那样有难以驾驭的气质。徐羡之、傅亮,应该不会有异心。谢晦多次随军征战,颇懂得随机应变,如果有异心,必定是他。”又写下手诏说:“后世如果有年幼的君主,朝政事务全部委托给宰相,母后不必临朝听政。”司空徐羡之、中书令傅亮、领军将军谢晦、镇北将军檀道济一同接受遗命。癸亥日,皇帝在西殿去世。
皇帝生活简朴,欲望很少,严整有法度,衣着和居所都很朴素,很少举行游宴,嫔妃也很少。曾经得到后秦高祖的侄女,非常宠爱,但因此荒废了政务;谢晦委婉劝谏,皇帝立即将她遣送出宫。财物都存放在外府,内府没有私藏。岭南曾经进献细布,一端长达八丈,皇帝厌恶其精美华丽会劳民伤财,立即交给有关部门弹劾太守,将布匹退还,并下令岭南禁止制作这种布。公主出嫁,陪嫁不超过二十万,没有锦绣之物。朝廷内外都奉行禁令,没有人敢奢侈浪费。
太子即位为皇帝,年仅十七岁,大赦天下,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立妃子司马氏为皇后。皇后是晋恭帝的女儿海盐公主。
魏国皇帝服用寒食散,多年来药物发作,灾异屡次出现,他因此非常忧虑。派遣中使秘密询问白马公崔浩说:“最近日食出现在赵、代地区。我的病多年不愈,恐怕一旦去世,诸子都还年幼,该怎么办?请你为我考虑身后之计。”崔浩说:“陛下正值壮年,病情会逐渐好转;如果实在不得已,请允许我陈述愚见。自从圣朝兴起以来,不重视储君,因此永兴年间,国家几乎危亡。现在应该尽早建立东宫。选择贤能的公卿作为师傅,左右亲信大臣作为宾友;入朝总揽万机,出朝安抚军政。这样,陛下可以悠闲无为,颐养天年。万岁之后,国家有成熟的君主,百姓有所归依,奸邪之人不敢妄动,祸患自然不会发生。皇子拓跋焘年近十二岁,聪明睿智,温和有礼,立长子为太子,是礼法的大原则,如果一定要等到他成年后再选择,反而会扰乱天伦,这是招致祸乱的做法。”魏国皇帝又询问南平公长孙嵩。长孙嵩回答说:“立长子则顺理成章,立贤能则人心服;拓跋焘既是长子又贤能,这是天意。”皇帝听从了他们的建议,立太平王拓跋焘为皇太子,让他住在正殿临朝听政,作为国家的副主。任命长孙嵩及山阳公奚斤、北新公安同为左辅,坐在东厢,面向西;崔浩与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代人丘堆为右弼,坐在西厢,面向东;百官各自负责自己的事务。皇帝避居西宫,时常暗中观察太子的决断,非常高兴,对朝臣们说:“长孙嵩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历经四朝,功在社稷;奚斤辩才敏捷,智谋过人,名闻遐迩;安同通晓民情,明察事理;穆观通达政要,理解我的旨意;崔浩博闻强识,精察天人;丘堆虽然没有大用,但办事专一谨慎。以这六人辅佐太子,我与你们巡视四方,讨伐叛逆,安抚归顺,足以在天下实现志向。”
长孙嵩本姓拔拔,奚斤姓达奚,穆观姓丘穆陵,丘堆姓丘敦。当时,魏国的群臣大多来自代北,姓氏重复,直到高祖迁都洛阳后,才开始改姓。旧史官担心姓氏繁杂难以辨认,因此都采用后来的姓氏以简化,现在也沿用这种做法。
魏国皇帝又任命典东西部刘絜、门下奏事代人古弼、直郎徒河卢鲁元为忠谨恭勤之人,让他们侍奉东宫,分管机要事务,传达命令。太子聪明,有大度。群臣有时上奏疑难问题,皇帝说:“这不是我所知道的,应该由你们的国主来决定。”
六月,壬申日,任命尚书仆射傅亮为中书监、尚书令,领军将军谢晦兼任中书令,侍中谢方明为丹阳尹。谢方明善于治理郡县,所到之处都有能干的名声;他继承前任的政绩,不轻易改变政策,必须改变的地方,也逐步调整,使变化不留痕迹。
戊子日,长沙景王刘道怜去世。
魏国建义将军刁雍侵犯青州,州兵将其击败。刁雍收拢散兵,退守大乡山。
秋季,七月,己酉日,将武皇帝安葬在初宁陵,庙号为高祖。
河西王沮渠蒙逊派遣前将军沮渠成都率领一万军队,在岭南炫耀武力,随后驻扎在五涧。九月,秦王乞伏炽磐派遣征北将军出连虔等率领六千骑兵攻击他们。
起初,魏国皇帝听说高祖攻克长安,非常恐惧,派遣使者请求和好,从此每年互派使者。等到高祖去世,殿中将军沈范等奉命出使魏国,返回时,到达黄河边,魏国皇帝派人追捕他们,商议发兵攻取洛阳、虎牢、滑台。崔浩劝谏说:“陛下不因为刘裕突然崛起而拒绝他的使者和贡品,刘裕也恭敬地侍奉陛下。不幸的是他现在去世了,我们却乘机讨伐,即使成功,也不光彩。而且国家现在也没有能力一举攻取江南,反而会背上乘丧伐国的恶名,我认为陛下不应该这样做。我建议派遣使者吊唁,安抚他的孤儿弱子,慰问他们的灾祸,使仁义之声传遍天下,那么江南自然会归顺。况且刘裕刚死,他的党羽还未离散,我们兵临其境,他们必定会联合抵抗,胜负难料。不如缓一缓,等到他的强臣争权,内乱必然发生,然后我们再派将出兵,可以不费力气,坐收淮北之地。”魏国皇帝说:“刘裕乘姚兴之死而灭了他,现在我乘刘裕之死而讨伐他,有什么不可以!”崔浩说:“情况不同。姚兴死后,他的儿子们争权夺利,所以刘裕乘机讨伐。现在江南没有内乱,不能相提并论。”魏国皇帝不听,任命司空奚斤为节度使,加封晋兵大将军、行扬州刺史,让他率领宋兵将军、交州刺史周几、吴兵将军、广州刺史公孙表一同入侵。
乙巳日,魏国皇帝前往灅南宫,随后前往广宁。
辛亥日,魏国人在平城修筑外城,周长三十二里。
魏国皇帝前往乔山,随后向东前往幽州。冬季,十月,甲戌日,返回宫中。魏国军队即将出发,公卿大臣在监国面前集会,讨论是先攻城还是先略地。奚斤主张先攻城,崔浩说:“南方人擅长守城,过去苻坚攻打襄阳,一年都没有攻下。现在用大军攻打小城,如果不能迅速攻克,挫伤军势,敌人会从容增援,我军疲惫,敌军精锐,这是危险的做法。不如分兵略地,以淮河为界,设置守宰,征收租税,那么洛阳、滑台、虎牢都在我军北面,断绝南方的救援,他们必定会沿黄河东逃;否则就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何必担心得不到呢!”公孙表坚持请求攻城,魏国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奚斤等率领两万步骑兵,渡过黄河。
在滑台的东边扎营。
当时,司州刺史毛德祖驻守在虎牢,东郡太守王景度向毛德祖告急,毛德祖派遣司马翟广等人率领三千步兵和骑兵前去救援。
在此之前,司马楚之在陈留境内聚集了军队,听说魏军渡过黄河,便派遣使者前去投降。魏国任命司马楚之为征南将军、荆州刺史,让他侵扰北境。毛德祖派遣长社令王法政率领五百人驻守邵陵,将军刘怜率领二百骑兵驻守雍丘以防备司马楚之。司马楚之率军袭击刘怜,未能成功。恰逢朝廷送来军需物资,刘怜出城迎接,酸枣的百姓王玉骑马向魏国报告。丁酉日,魏国尚书滑稽率军袭击仓垣,守城的士兵和官吏都翻墙逃跑,陈留太守冯翊严稜向魏国投降。魏国任命王玉为陈留太守,并派兵驻守仓垣。
奚斤等人攻打滑台,未能攻下,请求增援。魏国君主大怒,严厉责备他们;壬辰日,魏国君主亲自率领五万多各国军队南出天关,越过恒岭,为奚斤等人提供声援。
秦国的出连虔与河西的沮渠成都交战,俘虏了沮渠成都。
十一月,魏国太子拓跋焘率军出塞驻守,派安定王拓跋弥与安同一起留守。
庚戌日,奚斤等人加紧攻打滑台,终于攻下。王景度逃走;王景度的司马阳瓚被魏军俘虏,拒绝投降而死。魏国君主任命成皋侯苟儿为兗州刺史,镇守滑台。
奚斤等人继续进攻翟广等人所在的土楼,击败了他们,乘胜逼近虎牢;毛德祖与魏军交战,屡次击败他们。魏国君主另外派遣黑槊将军于栗磾率领三千人驻守河阳,企图夺取金墉,毛德祖派遣振威将军窦晃等人沿河抵抗。十二月,丙戌日,魏国君主到达冀州,派遣楚兵将军、徐州刺史叔孙建率军从平原渡过黄河,进攻青州和兗州。豫州刺史刘粹派遣治中高道瑾率领五百步兵和骑兵据守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率军驻守湖陆。于栗磾渡过黄河,与奚斤合力攻打窦晃等人,击败了他们。
魏国君主派遣中领军代人娥清、期思侯柔然闾大肥率领七千人与周几、叔孙建一起南渡黄河,驻扎在碻磝。癸未日,兗州刺史徐琰放弃尹卯南逃,于是泰山、高平、金乡等郡都落入魏国手中。叔孙建等人向东进入青州,司马爱之、季之先在济东聚集军队,都向魏国投降。
戊子日,魏军逼近虎牢,青州刺史东莞竺夔镇守东阳城,派遣使者告急。
己丑日,朝廷下诏命南兗州刺史檀道济监征讨诸军事,与王仲德一起救援虎牢。庐陵王刘义真派遣龙骧将军沈叔狸率领三千人前往刘粹处,根据情况决定是否增援。秦王乞伏炽磐任命秦州牧昙达为左丞相、征东大将军。
营阳王
高祖武皇帝景平元年(癸亥,公元423年)
春季,正月,己亥日,大赦天下,改元。
辛丑日,皇帝在南郊举行祭祀。
魏国的于栗磾攻打金墉,癸卯日,河南太守王涓之弃城逃走。魏国君主任命于栗磾为豫州刺史,镇守洛阳。
魏国君主南巡垣岳,丙辰日,到达鄴城。
己未日,朝廷下诏征召豫章太守蔡廓为吏部尚书。蔡廓对傅亮说:“如果选官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处理,我就不推辞;否则,我不能接受这个职位。”傅亮将蔡廓的话转告给录尚书徐羡之,徐羡之说:“黄门侍郎以下的官员任命可以全部交给蔡廓处理,我们不再过问;黄门侍郎以上的官员任命,我们应当共同商议。”蔡廓说:“我不能为涂干木在文件末尾签字!”于是拒绝接受任命。涂干木是徐羡之的小名。选官的黄纸文件,录尚书与吏部尚书需要连名签署,徐羡之以此教训蔡廓。
沈约评论说:“蔡廓坚决推辞选官的重任,耻于屈从他人;他难道不知道选官与录尚书是同一体制,职责上没有偏颇吗!他实在是认为君主昏庸,时局艰难,不愿意担任这种通塞的职务。他的见识真是深远啊!
庚申日,檀道济率军驻扎在彭城。
魏国的叔孙建进入临淄,所到之处,城邑纷纷溃败。竺夔聚集百姓保卫东阳城,那些没有进城的人,让他们各自依靠山险,收割庄稼。魏军到来后,无法获得粮食。济南太守垣苗率领众人依附竺夔。
刁雍在鄴城拜见魏国君主,魏国君主说:“叔孙建等人进入青州,百姓都躲藏起来,攻城不下。他们一向敬服你的威信,现在派你去协助他们。”于是任命刁雍为青州刺史,给他骑兵,让他招募士兵以夺取青州。魏军渡过黄河向青州进发的共有六万骑兵,刁雍招募了五千士兵,安抚百姓,百姓都送来租税供应军队。
柔然侵犯魏国边境。二月,戊辰日,魏国修筑长城,从赤城向西延伸到五原,绵延两千多里,设置戍卒,以防备柔然。
丁丑日,太皇太后萧氏去世。
河西王沮渠蒙逊和吐谷浑王阿柴都派遣使者前来进贡。庚辰日,朝廷下诏任命沮渠蒙逊为都督凉、秦、河、沙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凉州牧、河西王;任命阿柴为督塞表诸军事、安西将军、沙州刺史、浇河公。
三月,壬子日,将孝懿皇后安葬在兴宁陵。
魏国的奚斤、公孙表等人一起攻打虎牢,魏国君主从鄴城派兵增援。毛德祖在城内挖地道,深入七丈,分为六条通道,通到魏军包围圈外;招募四百名敢死之士,派参军范道基等人率领他们,从地道中出去,袭击魏军的后方。魏军惊慌失措,被斩首数百人,魏军的攻城器械被焚毁后,毛德祖率军返回。魏军虽然暂时退散,但很快又重新集结,加紧攻城。奚斤从虎牢率领三千步兵和骑兵,攻打颍川太守李元德等人所在的许昌,魏国任命颍川人庚龙为颍川太守,驻守许昌。
毛德祖率军出城与公孙表大战,从早晨打到傍晚,斩杀魏军数百人。恰逢奚斤从许昌返回,与公孙表合力攻打毛德祖,大败毛德祖,毛德祖损失了一千多名士兵,只好再次退守城中。
魏国君主又派遣一万多人从白沙渡过黄河,驻扎在濮阳南边。
朝廷商议认为项城离魏国不远,不是轻军所能抵抗的,便命令刘粹召高道瑾返回寿阳;如果沈叔狸已经前进,也应该暂时撤退。刘粹上奏说:“敌军正在攻打虎牢,还没有向南进攻,如果匆忙撤军放弃项城,那么淮西各郡将失去依靠。沈叔狸已经驻扎在肥口,也不宜匆忙撤退。”当时李元德率领二百名散兵到达项城,刘粹让他们协助高道瑾驻守,请求朝廷宽恕他们战败的罪过,朝廷商议后同意了。
乙己日,魏国君主在韩陵山打猎,随后前往汲郡,到达枋头。
当初,毛德祖在北方时,与公孙表有交情。公孙表有谋略,毛德祖对他有所忌惮,便与他保持书信往来;暗中派人劝说奚斤,说公孙表与毛德祖有密谋。每次回复公孙表的书信,毛德祖都会加以修改;公孙表将书信拿给奚斤看,奚斤起了疑心,便报告给魏国君主。在此之前,公孙表与太史令王亮年轻时曾在同一军营任职,公孙表喜欢轻慢侮辱王亮;王亮上奏说:“公孙表将军队驻扎在虎牢东边,没有占据有利地形,所以导致贼军迟迟不能消灭。”魏国君主一向喜欢术数,认为王亮说得对,加上之前与公孙表有仇,便派人夜里在帐中将公孙表勒死。
乙卯日,魏国君主从灵昌津渡过黄河,随后前往东郡、陈留。
叔孙建率领三万骑兵逼近东阳城,城中只有一千五百名文武官员,竺夔、垣苗全力固守,不时派出奇兵袭击魏军,击败了他们。魏军的步兵和骑兵绕城列阵,绵延十多里,大举制造攻城器械。竺夔在城外挖了四道壕沟,魏军填平了三道,用童车攻城,竺夔派人从地道中
出城,用大麻绳拉拽,使其折断。魏人再次修筑长围,攻势更加猛烈。时间一久,城墙逐渐崩塌,战士大多死伤,剩下的士兵疲惫不堪,城池早晚将被攻陷。
檀道济到达彭城,因为司州和青州都处于危急之中,而他率领的兵力有限,无法分兵救援;青州距离较近,竺夔的兵力较弱,于是他与王仲德一起先行救援青州。
甲子日,刘粹派遣李元德袭击许昌,斩杀了庾龙。李元德随后留在许昌安抚百姓,并上缴了租粮。
魏主到达盟津。于栗磾在冶阪津建造浮桥。乙丑日,魏主率兵北渡,向西进入河内。娥清、周几、闾大肥等人率兵攻占湖陆、高平,当地百姓聚集起来射箭抵抗。娥清等人攻破了高平各县,屠杀了数千户人家,俘虏了一万多人;兗州刺史郑顺之驻守湖陆,因兵力不足,不敢出战。
魏主又派遣并州刺史伊楼拔协助奚斤攻打虎牢。毛德祖随机应变,抵抗魏军,杀死了不少魏兵,但将士逐渐减少。
夏季,四月,丁卯日,魏主到达成皋,切断了虎牢汲河的水源。停留三天后,亲自督战攻城,但最终未能攻下,于是前往洛阳观看《石经》,并派遣使者祭祀嵩山。
叔孙建攻打东阳,摧毁了北城约三十步。刁雍请求迅速进城,叔孙建不同意,最终未能攻克。当听说檀道济等人即将到来时,刁雍又对叔孙建说:“敌军害怕官军的骑兵,用锁链连接车辆作为防御阵型。大岘以南,道路狭窄,车辆无法并行。我请求率领五千名招募的士兵占据险要地形,拦截敌军,必定能击败他们。”当时天气炎热,魏军中瘟疫流行。叔孙建说:“士兵中瘟疫已经过半,如果继续僵持,士兵会自行死亡殆尽,何必再战!现在全军撤退,是最好的策略。”己巳日,檀道济在临朐驻扎。壬申日,叔孙建等人烧毁营地和器械后撤退。檀道济到达东阳,粮食耗尽,无法追击。竺夔因为东阳城墙损坏,无法防守,于是移师不其城。
叔孙建从东阳向滑台进军,檀道济分派王促德前往尹卯。檀道济在湖陆驻扎,王促德还未到达尹卯,听说魏军已经远去,便返回与檀道济会合。刁雍于是留在尹卯镇守,招募了谯、梁、彭、沛等地的五千多户百姓,设置了二十七营来管理他们。
蛮王梅安率领数十名首领向魏国进贡。起初,蛮族居住在江、淮之间,后来逐渐繁衍,分布在多个州,东至寿春,西至巴、蜀,北至汝、颍,随处可见。在魏国时期,他们并未构成太大威胁;到了晋朝,逐渐繁盛,开始成为寇贼。等到刘、石扰乱中原,蛮族无所顾忌,逐渐向北迁徙,伊阙以南,山谷中遍布蛮族。
河西世子政德攻打晋昌,攻克了该城。唐契及其弟弟唐和、外甥李宝一同逃往伊吾,招募流亡的百姓,归附者达到两千多户,臣服于柔然;柔然封唐契为伊吾王。
秦王炽磐对他的群臣说:“如今宋国虽然占据了江南,夏国雄踞关中,但都不足为虑。唯有魏主世代英武,贤能之士为其所用,而且谶语说‘恒代之北当有真人’,我将举国归附魏国。”于是派遣尚书郎漠者阿胡等人前往魏国朝见,进贡黄金二百斤,并陈述了讨伐夏国的策略。
闰月,丁未日,魏主到达河内,登上太行山,到达高都。
叔孙建从滑台向西与奚斤会合,共同攻打虎牢。虎牢被围困了二百天,每天都有战斗,精锐士兵几乎全部战死,而魏军增兵越来越多。魏军摧毁了虎牢的外城,毛德祖在城内又修筑了三重城墙来抵抗,魏军又摧毁了其中的两重。毛德祖只能坚守最后一重城墙,昼夜抵抗,将士们的眼睛都生了疮。毛德祖用恩惠安抚他们,始终没有离心。当时檀道济驻扎在湖陆,刘粹驻扎在项城,沈叔狸驻扎在高桥,都因为畏惧魏军的强大,不敢前进。丁巳日,魏军挖掘地道,泄掉了虎牢城中的井水,井深四十丈,山势险峻,无法防御;城中人马渴乏,受伤的人不再流血,加上饥荒和瘟疫,魏军加紧进攻,己未日,城池陷落。将士们想扶着毛德祖逃走。毛德祖说:“我誓与此城共存亡,义不容许城池陷落而我独自逃生!”魏主命令将士:“抓到毛德祖的人,一定要活捉他。”将军代人豆代田抓住了毛德祖并献给了魏主。城中的将领和官员都被魏军俘虏,只有参军范道基率领二百人突围南归。魏军中因瘟疫死亡的士兵也有十分之二三。
奚斤等人平定了司州、兗州、豫州的郡县,设置了守宰来安抚百姓。魏主命令周几镇守河南,河南百姓得以安定。
徐羡之、傅亮、谢晦因为失去了领土,上表自请处分;皇帝下诏不予追究。
徐羡之的侄子吴郡太守珮之经常参与政事,与侍中王韶之、程道惠、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结为党友。当时谢晦长期患病,无法接见客人,珮之等人怀疑他装病,有异心,于是假借徐羡之的名义告诉傅亮,想让傅亮下诏诛杀谢晦。傅亮说:“我们三人一同受命辅政,怎能自相残杀!如果你们真要这么做,我将头戴角巾,步行出宫。”珮之等人这才作罢。
五月,魏主返回平城。
六月,己亥日,魏国宜都文成王穆观去世。
丙辰日,魏主北巡,到达参合陂。
秋季,七月,癸酉日,尊奉皇帝的母亲张夫人为皇太后。
魏主到达三会屋侯泉。八月,辛丑日,到达马邑,观看A212源。
柔然侵犯河西,河西王蒙逊命令世子政德迎击。政德轻骑出战,被柔然杀死,蒙逊立次子兴为世子。
九月,乙亥日,魏主返回宫中,召奚斤回平城,留下部分兵力驻守虎牢;命令娥清、周几镇守枋头;将司马楚之所率领的户口安置在汝南、南阳、南顿、新蔡四郡,以加强豫州的实力。
冬季,十月,癸卯日,魏人扩建西宫的外墙,周长二十里。
秃发傉檀死后,河西王蒙逊派人引诱他的旧太子虎台,许诺将番禾、西安二郡给他,并借给他兵力,让他讨伐秦国,报父仇,夺回故地。虎台暗中答应,但事情泄露,未能实施。秦王炽磐的皇后是虎台的妹妹,炽磐对她一如既往。皇后暗中与虎台谋划说:“秦国本是我的仇敌,虽然以婚姻相待,不过是权宜之计。先王的去世,并非天命。遗令不治,是为了保全子孙。作为人子,怎能臣服于仇敌而不思报复!”于是与武卫将军越质洛城密谋刺杀炽磐。皇后的妹妹是炽磐的左夫人,深受宠爱,得知他们的阴谋后告诉了炽磐,炽磐杀死了皇后及虎台等十余人。
十一月,魏国周几侵犯许昌,许昌溃败,颍川太守李元德逃往项城。戊辰日,魏军包围汝阳,汝阳太守王公度也逃往项城。刘粹派遣将领姚耸夫等人率兵协助防守项城。魏军夷平了许昌城,摧毁了钟城,划定边界后撤退。
己巳日,魏太宗去世。壬申日,世祖即位,大赦天下。十二月,庚子日,魏国将明元帝安葬在金陵,庙号太宗。
魏主追尊其母杜贵嫔为密皇后。自司徒长孙嵩以下,普遍提升爵位。任命襄城公卢鲁元为中书监,会稽公刘为尚书令,司卫监尉
眷、散骑侍郎刘库仁等八人分别掌管四个部门。眷是古真的弟子。
任命河内镇将代人罗结为侍中,兼任外都大官,总管三十六曹的事务。罗结当时已经一百零七岁,精神依然旺盛,魏主因为他忠诚老实,亲自信任他,让他兼任长秋卿,监管后宫事务,可以自由出入皇帝的卧室;到了一百一十岁,才允许他退休,朝廷每当有大事,都会派人去咨询他;又过了十年才去世。
左光禄大夫崔浩精通经学,熟悉制度,凡是朝廷的礼仪,军国的诏书,没有不参与的。崔浩不喜欢老、庄的书,说:“这是虚假的学说,不近人情。老聃学习礼仪,孔子所师从的,怎么会写出败坏法制的书来扰乱先王的治理呢!”尤其不相信佛法,说:“为什么要侍奉这个胡神!”等到世祖即位,左右的人多次诋毁他。皇帝不得已,命令崔浩以公职退休。但皇帝一直知道他贤能,每当有疑问,就会召见他询问。崔浩纤细美丽,皮肤洁白如美妇人,常常自认为才能比得上张良,而在研究古代方面超过了他。退休后,他开始修炼服食养性的方法。
起初,嵩山道士寇谦之,是赞的弟弟,修炼张道陵的术法,自称曾经遇到老子降临,命令他继承张道陵为天师,传授给他辟谷轻身的术法以及《科戒》二十卷,让他整顿道教。又遇到神人李谱文,据说是老子的玄孙,传授给他《图箓真经》六十多卷,让他辅佐北方太平真君;还传授了天宫静轮的方法,其中几篇是李谱文亲手写的。寇谦之将这些书献给魏主。朝廷内外大多不相信,只有崔浩拜他为师,学习他的术法,并且上书赞扬这件事说:“我听说圣王受命,必定有上天的应验。《河图》、《洛书》都是通过虫兽的文字传达的,不像今天人与神直接对话,笑容灿烂,言辞深奥,自古以来没有比这更神奇的了。怎么可以用世俗的常理来忽视上天的命令!我私下里感到害怕。”皇帝很高兴,派人带着玉帛、牲牢去嵩山祭祀,迎接寇谦之在山中的弟子,以尊崇天师,显扬新法,向天下宣布。在平城的东南建立天师道场,有五层高坛,供给一百二十名道士衣食,每月举行数千人的厨会。
臣光说:老、庄的书,主要意思是希望生死相同,轻视去留。而那些追求神仙的人,通过服食修炼以求轻举,炼草石为金银,他们的术法与老庄的思想正好相反。所以刘歆在《七略》中将道家列为诸子,神仙列为方技。后来又有了符水、禁咒的术法,到了寇谦之就将它们合而为一;至今仍然沿用,其错误非常严重!崔浩不喜欢佛、老的书却相信寇谦之的话,这是什么原因呢!从前臧文仲祭祀爰居,孔子认为不智;像寇谦之这样的人,他的行为比爰居还要严重。“《诗》三百篇,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思想纯正。”君子在选择术法时,能不慎重吗!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注解
上章涒滩: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用于表示年份。
昭阳大渊献:古代纪年法中的一种,用于表示年份。
高祖武皇帝:指南朝宋的开国皇帝刘裕,谥号武皇帝。
永初元年:刘裕建立的南朝宋的第一个年号,公元420年。
秦王炽磐:指西秦国王乞伏炽磐,曾向北魏进贡。
暮末:乞伏炽磐的儿子,被立为太子。
抚军大将军:古代高级军事官职,负责统领军队。
都督中外诸军事:古代军事官职,负责统领全国军队。
建弘:西秦的年号,公元420年。
宋王:指刘裕,当时尚未称帝,仍为宋王。
桓玄:东晋末年的权臣,曾篡位称帝。
九锡:古代皇帝赐予功臣的九种礼器,象征极高的荣誉。
傅亮:南朝宋的尚书仆射,后升任中书监、尚书令。
长星:古代天文学中的一种星象,常被视为不祥之兆。
建康:南朝宋的都城,今南京。
魏主:指北魏皇帝拓跋焘,即魏太武帝。
道武帝: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的谥号。
司马国璠:北魏的宗室,因谋反被杀。
司马道赐:北魏的宗室,因谋反被杀。
司马文思:北魏的宗室,因告发谋反被封为郁林公。
封懿:北魏的官员,其子封玄之因谋反被杀。
晋恭帝:东晋的最后一位皇帝司马德文。
徐广:南朝宋的官员,曾任秘书监。
谢晦:南朝宋的将领,多次参与征伐,以机变著称。
裴子野:人名,此处指一位评论家,对郊祀和赦罪发表了看法。
零陵王:人名,此处指被毒杀的皇室成员。
刘遵考:南朝宋的将领,曾任冠军将军。
褚后:晋恭帝的皇后,被降为王妃。
道怜:刘裕的弟弟,被封为长沙王。
道规:刘裕的弟弟,被追封为临川王。
刘穆之:南朝宋的重要官员,曾协助刘裕建立政权。
王镇恶:南朝宋的将领,被封为龙阳县候。
义真:刘裕的儿子,被封为庐陵王。
义隆:刘裕的儿子,被封为宜都王。
义康:刘裕的儿子,被封为彭城王。
泰始历:东晋时期的历法,后被改为《永初历》。
永初历:南朝宋的历法,取代了《泰始历》。
崔浩:北魏时期的官员,左光禄大夫,精通经术和制度,对朝廷礼仪和军国书诏有重要影响。
凉公歆:指西凉的君主李歆。
杜慧度:南朝宋的将领,曾任交州刺史。
林邑:古代东南亚的一个国家,位于今越南中部。
河西王蒙逊:指北凉的君主沮渠蒙逊。
宋繇:西凉的官员,曾任吏部郎中。
张体顺:西凉的官员,曾劝谏李歆。
尹氏:西凉的太后,李歆的母亲。
李恂:人名,此处指被推举为冠军将军、凉州刺史的人物。
索嗣:西凉的官员,其子索元绪曾任敦煌太守。
牧犍:沮渠蒙逊的儿子,曾任酒泉太守。
臧氏:刘裕的妃子,被追谥为敬皇后。
义符:刘裕的儿子,被立为皇太子。
王基:西秦的将领,曾任振武将军。
惠政:指良好的政治措施和政策,旨在惠民、安民。
索元绪:人名,此处指一位粗险好杀的官员。
宋承、张弘:人名,此处指敦煌郡的两位重要人物,他们招抚了李恂。
蒙逊:人名,此处指河西王,曾攻敦煌。
庐陵王义真:人名,此处指被任命为南豫州刺史的皇室成员。
徐羡之:人名,此处指被任命为司空的官员。
木弈干、元基:人名,此处指秦国的将军。
阳平王熙:人名,此处指北魏的皇室成员。
蒋子文:人名,此处指被除去的淫祠之一。
吐谷浑王阿柴:人名,此处指吐谷浑的君主,投降秦国。
沮渠鄯善、沮渠苟生:人名,此处指河西王的将军。
张伟:人名,此处指被命令毒杀零陵王的官员。
褚秀之、褚淡之:人名,此处指零陵王的妃兄。
谢瞻:人名,此处指谢晦的兄长,对谢晦的权势表示担忧。
王弘:人名,此处指被任命为卫将军的官员。
檀道济:南朝宋名将,以智勇双全著称,曾多次抵御北魏的进攻。
皇太子:指当时的皇位继承人。
刁逵:东晋末年将领,因参与叛乱被诛杀。
陆仲元:东晋太尉留府司马,负责京口城的防御。
魏河南王曜:北魏的藩王,封地在河南,曜为其名。
太平王焘:北魏皇子,被封为太平王,后立为皇太子。
仇池公杨盛:仇池国的君主,被北魏封为武都王。
徐羡之、傅亮:南朝宋的重要官员,分别担任司空和中书令。
寒食散:古代一种药物,常用于治疗疾病,但长期服用可能导致副作用。
长孙嵩:北魏重臣,曾任司徒。
奚斤:北魏名将,负责攻打虎牢。
古弼:北魏的官员,以忠谨恭勤著称。
卢鲁元:北魏重臣,曾任中书监。
谢方明:南朝宋的侍中,以善治郡著称。
刁雍:北魏将领,曾建议叔孙建速攻东阳。
沮渠成都:河西王蒙逊的将领,率众耀兵岭南。
出连虔:秦王炽磐的征北将军,率骑击河西军。
沈范:南朝宋的殿中将军,奉命出使北魏。
公孙表:北魏的吴兵将军、广州刺史。
滑台:今河南滑县,古代重要的军事据点。
虎牢:今河南荥阳虎牢关,古代著名的关隘。
陈留:古代郡名,位于今河南省开封市东南,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魏兵济河:指北魏军队渡过黄河,进入南朝宋的领土。
征南将军:古代将军名号,负责征讨南方的军事行动。
荆州刺史:古代官职名,负责荆州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邵陵:古代地名,位于今湖南省邵阳市,是古代军事要地。
雍丘: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杞县,是古代军事重镇。
仓垣: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开封市西北,是古代军事要塞。
天关:古代关隘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南,是古代军事要地。
恒岭:古代山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南,是古代军事要地。
土楼: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郑州市西南,是古代军事要地。
金墉: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北,是古代军事要塞。
冀州:古代州名,位于今河北省南部,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青州:古代州名,位于今山东省东部,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兗州:古代州名,位于今山东省西部,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豫州:古代州名,位于今河南省中部,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徐州:古代州名,位于今江苏省北部,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碻磝: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南,是古代军事要地。
东阳城:古代地名,位于今山东省青州市,是古代军事要塞。
彭城:今江苏徐州,古代重要的军事重镇。
临淄:古代地名,位于今山东省淄博市,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赤城: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北省赤城县,是古代军事要地。
五原:古代地名,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是古代军事要地。
兴宁陵:古代陵墓名,位于今河南省洛阳市,是南朝宋孝懿皇后的陵墓。
韩陵山:古代山名,位于今河南省安阳市,是古代军事要地。
汲郡:古代郡名,位于今河南省卫辉市,是古代重要的行政和军事中心。
枋头: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安阳市,是古代军事要地。
灵昌津:古代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滑县,是古代军事要地。
司、青二州:司州指今河南一带,青州指今山东一带,均为古代重要的行政区划。
竺夔:南朝宋将领,曾参与抵御北魏的战争。
王仲德:南朝宋将领,与檀道济一同救援青州。
刘粹:南朝宋将领,曾派遣李元德袭击许昌。
许昌:今河南许昌,古代重要的城市。
庾龙:北魏将领,被李元德斩杀。
盟津:今河南孟津,古代黄河渡口。
于栗磾:北魏将领,负责建造浮桥。
冶阪津:今河南孟津一带的黄河渡口。
河内:今河南北部地区,古代重要的行政区划。
娥清、周几、闾大肥:北魏将领,负责攻占高平等地。
湖陆:今山东微山湖一带,古代重要的军事据点。
高平:今山东邹城一带,古代重要的城市。
郑顺之:南朝宋兗州刺史,负责戍守湖陆。
伊楼拔:北魏并州刺史,协助奚斤攻打虎牢。
毛德祖:南朝宋将领,负责防守虎牢。
成皋:今河南荥阳一带,古代重要的军事据点。
洛阳:今河南洛阳,古代重要的都城。
石经:指东汉时期刻在石碑上的儒家经典,位于洛阳太学。
嵩高:指嵩山,古代五岳之一,位于今河南登封。
叔孙建:北魏将领,负责攻打东阳。
东阳:今山东青州一带,古代重要的城市。
大岘:今山东临朐一带的山岭,地势险要。
临朐:今山东临朐,古代重要的城市。
不其城:今山东青岛一带,古代重要的城市。
尹卯:今河南商丘一带,古代重要的城市。
谯、梁、彭、沛:指今安徽、江苏一带的古代行政区划。
蛮王梅安:指南方少数民族的首领,曾向北魏进贡。
河西世子政德:指北凉王蒙逊的世子,曾攻打晋昌。
晋昌:今甘肃安西一带,古代重要的城市。
唐契:北凉将领,曾逃往伊吾。
伊吾:今新疆哈密一带,古代重要的城市。
柔然: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曾与北魏对峙。
尚书郎漠者阿胡:西秦国的使者,曾向北魏进贡。
太行:指太行山,位于今山西、河北、河南交界处。
高都:今山西晋城一带,古代重要的城市。
参合陂:今内蒙古凉城一带,古代重要的战场。
三会屋侯泉:今山西大同一带,古代重要的地名。
马邑:今山西朔州一带,古代重要的城市。
秃发傉檀:南凉国王,曾被北凉王蒙逊诱杀。
番禾、西安二郡:今甘肃张掖一带,古代重要的行政区划。
虎台:秃发傉檀的太子,曾密谋复仇。
越质洛城:西秦国将领,曾参与密谋刺杀炽磐。
许昌溃:指许昌城被北魏攻破。
颍川太守李元德:南朝宋将领,负责防守许昌。
项城:今河南项城,古代重要的城市。
姚耸夫:南朝宋将领,负责防守项城。
魏太宗:指北魏皇帝拓跋嗣,庙号太宗。
世祖:指北魏皇帝拓跋焘,庙号世祖。
明元帝:指北魏皇帝拓跋嗣,谥号明元帝。
金陵:今山西大同一带,北魏的陵墓所在地。
杜贵嫔:北魏皇帝拓跋焘的母亲,追尊为密皇后。
刘:北魏重臣,曾任尚书令。
尉:指北魏的司卫监尉,负责宫廷警卫。
眷:指刘库仁等八人中的一员,古真的弟子。
散骑侍郎:古代官职名,负责皇帝的随从和文书工作。
刘库仁:北魏时期的官员,与眷等八人分典四部。
罗结:北魏时期的官员,曾任河内镇将,后为侍中、外都大官,总三十六曹事。
寇谦之:嵩山道士,修张道陵之术,自称遇老子降,继道陵为天师,授以辟谷轻身之术及《科戒》。
张道陵:东汉时期的道教创始人,被尊为天师。
老子:道家学派创始人,著有《道德经》。
《科戒》:道教经典之一,内容涉及道教的戒律和修行方法。
《图箓真经》:道教经典之一,内容涉及道教的符箓和修行方法。
天师道场:道教的活动场所,用于举行道教仪式和修行。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一-评注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南朝宋开国皇帝刘裕在永初元年(公元420年)的一系列政治和军事活动,以及北魏、西秦、西凉等国的相关事件。刘裕通过一系列的政治手段,最终迫使晋恭帝禅位,建立了南朝宋政权。这一过程不仅展示了刘裕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也反映了当时南北对峙的复杂局势。
从文化内涵来看,这段文字体现了中国古代的‘天命’观念。刘裕在宴会上提到‘物忌盛,非可久安’,暗示了他对天命的敬畏。傅亮在看到长星后感叹‘我常不信天文,今姑验矣’,也反映了当时人们对天象的重视。这种天命观念在中国古代政治中占有重要地位,统治者常常通过天象来解释政权的合法性。
从艺术特色来看,这段文字采用了简洁明了的叙述方式,通过对话和细节描写,生动地展现了人物的心理活动和历史事件的进程。例如,傅亮与刘裕的对话,既表现了傅亮的机智,也揭示了刘裕的深谋远虑。再如,尹氏对李歆的劝谏,既体现了母亲的智慧,也反映了当时政治斗争的残酷。
从历史价值来看,这段文字记录了南朝宋的建立过程,为研究南北朝时期的政治、军事、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特别是刘裕通过禅让的方式取代东晋,标志着中国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政权更迭。此外,北魏、西秦、西凉等国的相关记载,也为研究当时的国际关系提供了重要线索。
总的来说,这段文字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也展现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艺术特色。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中国古代的政治文化和社会变迁。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北朝时期的一系列政治、军事事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和权力的更迭。首先,文中提到的惠政与索元绪的粗险好杀形成鲜明对比,揭示了政治清明与暴政的对立。李恂被推举为冠军将军、凉州刺史,反映了地方势力对中央政权的挑战。
裴子野的评论揭示了古代中国对天地祭祀的重视,同时也对赦免罪行的合理性提出了质疑,反映了当时社会对法律和道德的思考。庐陵王义真、徐羡之、傅亮等人的任命,显示了朝廷内部权力的重新分配和调整。
河西王蒙逊的军事行动,如攻敦煌、筑堤壅水等,展示了地方割据势力的强大和对中央政权的威胁。李恂的自杀和蒙逊的屠城,反映了战争的残酷和权力的无情。
零陵王被毒杀的事件,揭示了皇室内部的权力斗争和阴谋诡计。张伟的自杀和褚秀之、褚淡之的行为,反映了个人在权力斗争中的无奈和悲剧。
谢瞻对谢晦的担忧和临终遗言,反映了家族内部的矛盾和对未来的忧虑。徐羡之的崛起和谢晦的权势,展示了个人能力和机遇在政治中的重要性。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一系列事件,展示了南北朝时期政治的复杂性和社会的动荡,反映了当时人们对权力、道德、法律的思考和挣扎。
这段文字主要记载了东晋末年至南朝宋初年的历史事件,涉及多个政权的更迭、军事行动以及宫廷政治。文本通过具体的历史人物和事件,展现了当时复杂多变的政治局势和权力斗争。
首先,文本提到了东晋末年刁逵的叛乱及其子刁弥的逃亡,反映了当时社会动荡不安的局面。陆仲元击斩刁弥,显示了东晋朝廷对叛乱的严厉镇压。
接着,文本转向北魏的政治动态,描述了魏河南王曜的去世以及皇子焘被封为太平王的过程。这一系列事件反映了北魏皇位继承的复杂性和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
文本还详细记载了南朝宋武帝刘裕的临终嘱托,他对太子刘义符的告诫以及对朝政的安排,体现了刘裕对后事的深思熟虑。刘裕的清简寡欲、严整有法度的治国理念也在文中得到了体现,他对奢侈之风的禁止和对节俭的推崇,反映了其治国理念的严谨和务实。
此外,文本还提到了北魏君主拓跋焘的病情及其对身后事的担忧,崔浩和长孙嵩的建议反映了北魏朝廷内部的权力平衡和对皇位继承的重视。拓跋焘最终立太平王焘为皇太子,并安排六位重臣辅佐,显示了其对国家未来的深思熟虑。
最后,文本记载了北魏对南朝宋的军事行动,崔浩的谏言反映了北魏朝廷内部对战争策略的分歧。崔浩主张缓兵待变,而魏主则坚持乘丧伐之,最终魏主采纳了公孙表的建议,决定先攻城。这一决策反映了北魏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对外政策的复杂性。
总体而言,这段文字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展现了东晋末年至南朝宋初年的政治、军事和社会动态,反映了当时复杂多变的历史背景和权力斗争的激烈程度。文本的叙述简洁明了,事件脉络清晰,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北朝时期北魏与南朝宋之间的军事冲突,反映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和军事局势。文中提到的滑台、虎牢、陈留等地,都是当时重要的军事要塞,控制这些地方对于双方的战略意义重大。北魏军队渡过黄河,进入南朝宋的领土,显示了北魏的军事扩张意图。
文中提到的征南将军、荆州刺史等官职,反映了当时的军事指挥体系和行政管理制度。北魏通过任命这些官职,加强对新占领地区的控制。同时,南朝宋的将领如毛德祖、王景度等人,积极组织防御,试图阻止北魏的进攻。
文中还提到了北魏军队在滑台、虎牢等地的战斗,以及南朝宋军队的反击。这些战斗反映了当时战争的激烈程度和双方的战略战术。北魏军队虽然在一些战斗中取得了胜利,但也遇到了南朝宋军队的顽强抵抗。
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北魏皇帝亲自率军南征,显示了北魏对这次军事行动的重视。北魏皇帝通过亲自指挥,鼓舞士气,增强军队的战斗力。同时,南朝宋也通过派遣援军、加强防御等措施,试图阻止北魏的进攻。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通过详细的军事行动记载,反映了南北朝时期复杂的政治和军事局势,以及双方在战争中的战略战术。通过对这些历史事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当时的历史背景和军事形势。
这段古文记载了南北朝时期北魏与南朝宋之间的多次军事冲突,展现了当时南北对峙的紧张局势。文中提到的檀道济、毛德祖等南朝将领,以其智勇和坚韧,多次抵御北魏的进攻,尤其是虎牢关的防守战,毛德祖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仍坚守城池,展现了极高的军事才能和忠诚精神。
北魏方面,魏太武帝拓跋焘的军事行动频繁且规模庞大,显示出北魏在统一北方后的强大军事实力。北魏将领如奚斤、叔孙建等人,多次率军南下,攻占南朝宋的多个重要城市,展现了北魏军队的强大战斗力。
文中还提到了南方少数民族的动向,如蛮王梅安的入贡,反映了当时南北各族之间的复杂关系。蛮族的北迁和与北魏的互动,显示了北魏在统一北方后对周边民族的强大影响力。
此外,文中还涉及了西秦、北凉等政权的动向,如秦王炽磐的进贡和秃发傉檀的密谋,展现了当时中国北方各政权之间的复杂政治关系。这些政权的兴衰和互动,反映了南北朝时期中国北方的政治格局。
从文化角度来看,文中提到的洛阳《石经》和嵩山的祭祀,反映了北魏对汉文化的重视和吸收。北魏在军事征服的同时,也在文化上逐渐汉化,这为其后来的统一中国奠定了基础。
总的来说,这段古文不仅记录了南北朝时期的军事冲突,还反映了当时中国北方的政治、文化和社会状况,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通过对这些事件的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南北朝时期的历史背景和复杂局势。
本文通过对北魏时期几位重要人物的描述,展现了当时政治、宗教和文化的复杂交织。首先,文中提到的罗结和崔浩都是北魏朝廷中的重要官员,他们的职位和职责反映了北魏政治体制的严密和复杂。罗结以高龄仍被重用,显示了北魏朝廷对忠诚和经验的高度重视。崔浩则以其对经术和制度的精通,成为朝廷礼仪和军国书诏的关键人物,他的学识和才能对北魏的政治和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其次,文中对崔浩的宗教信仰进行了详细描述。崔浩对老、庄之书和佛法的排斥,以及对寇谦之的推崇,反映了当时宗教思想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崔浩的宗教信仰选择不仅影响了他个人的政治生涯,也对北魏的宗教政策产生了重要影响。他对寇谦之的支持,使得天师道在北魏得到了官方认可和推广,这对道教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最后,文中通过对寇谦之的描述,展现了道教在北魏时期的传播和发展。寇谦之自称遇老子降,继道陵为天师,授以辟谷轻身之术及《科戒》,这一描述不仅体现了道教的神秘色彩,也反映了道教在当时社会中的影响力和地位。寇谦之的宗教活动得到了北魏朝廷的支持,天师道场的建立和道士的供养,显示了北魏政府对道教的重视和扶持。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对北魏时期几位重要人物的描述,展现了当时政治、宗教和文化的复杂交织。这些人物的事迹和信仰选择,不仅影响了个人的命运,也对北魏的政治和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通过对这些历史人物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北魏时期的社会和文化背景,以及宗教在政治和文化中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