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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论衡-卷二-率性篇

作者: 王充(27年-97年),东汉时期的哲学家、文学家,以其学术独立和对理性思考的坚持著称。他的《论衡》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重要作品之一。

年代:成书于东汉(约1世纪)。

内容简要:《论衡》是王充的重要哲学著作,书中涉及到自然哲学、伦理学、历史学等多个领域。王充通过对自然现象的理性解释,提出了“无神论”和“物质主义”的观点,批判了当时流行的迷信与神话,强调通过理性与证据来理解世界。他的哲学观点对中国古代的理性主义思潮产生了重大影响。《论衡》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中的重要作品,被后人视为中国古代启蒙思想的先驱。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论衡-卷二-率性篇-原文

论人之性,定有善有恶。

其善者,固自善矣;其恶者,故可教告率勉,使之为善。

凡人君父审观臣子之性,善则养育劝率,无令近恶;近恶则辅保禁防,令渐於善,善渐於恶,恶化於善,成为性行。

召公戒成曰:“今王初服厥命,於戏!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

生子谓十五子,初生意於善,终以善;初生意於恶,终以恶。

‘《诗》曰:‘彼姝者子,何以与之?’

传言:譬犹练丝,染之蓝则青,染之丹则赤。

十五之子其犹丝也,其有所渐化为善恶,犹蓝丹之染练丝,使之为青赤也。

青赤一成,真色无异。

是故扬子哭岐道,墨子哭练丝也。

盖伤离本,不可复变也。

人之性,善可变为恶,恶可变为善,犹此类也。

逢生麻间,不扶自直;白纱入缁,不练自黑。

彼蓬之性不直,纱之质不黑,麻扶缁染,使之直黑。

夫人之性犹蓬纱也,在所渐染而善恶变矣。

王良、造父称为善御,能使不良为良也。

如徒能御良,其不良者不能驯服,此则驵工庸师服驯技能,何奇而世称之?

故曰:王良登车,马不罢驽;尧、舜为政,民无狂愚。

传曰:‘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纣之民可比屋而诛。’

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

圣主之民如彼,恶主之民如此,竟在化不在性也。

闻伯夷之风者,贪夫廉而懦夫有立志;闻柳下惠之风者,薄夫敦而鄙夫宽。

徒闻风名,犹或变节,况亲接形面相敦告乎?

孔门弟子七十之徒,皆任卿相之用,被服圣教,文才雕琢,知能十倍,教训之功而渐渍之力也。

未入孔子之门时,闾巷常庸无奇,其尤甚不率者,唯子路也。

世称子路无恆之庸人,未入孔门时,戴鸡佩豚,勇猛无礼,闻诵读之声,摇鸡奋豚,扬脣吻之音,聒贤圣之耳,恶至甚矣。

孔子引而教之,渐渍磨炼,阖导牖进,猛气消损,骄节屈折,卒能政事,序在四科。

斯盖变性使恶为善之明效也。

夫肥沃墝埆,土地之本性也。

肥而沃者性美,树稼丰茂。

墝而埆者性恶,深耕细锄,厚加粪壤,勉致人功,以助地力,其树稼与彼肥沃者相似类也。

地之高下,亦如此焉。

以锸凿地,以埤增下,则其下与高者齐;如复增埤,则夫下者不徒齐者也,反更为高,而其高者反为下。

使人之性有善有恶,彼地有高有下,勉致其教令之善,则将善者同之矣。

善以化渥,酿其教令,变更为善。

善则且更宜反过於往善,犹下地增加埤更崇於高地也。

赐不受命而货殖焉,赐本不受天之富命,所加货财积聚,为世富人者,得货殖之术也。

夫得其术,虽不受命,犹自益饶富。

性恶之人,益不禀天善性,得圣人之教,志行变化。

世称利剑有千金之价。

棠溪、鱼肠之属,龙泉、太阿之辈,其本铤,山中之恒铁也。

冶工锻炼,成为锋利,岂利剑之锻与炼,乃异质哉?

工良师巧,炼一数至也。

试取东下直一金之剑,更熟锻炼,足其火,齐其锋,犹千金之剑也。

夫铁石天然,尚为锻炼者变易故质,况人含五常之性,贤圣未之熟锻炼耳,奚患性之不善哉?

古贵良医者,能知笃剧之病所从生起,而以针药治而已之。

如徒知病之名而坐观之,何以为奇?

夫人有不善,则乃性命之疾也,无其教治,而欲令变更,岂不难哉!

天道有真伪。

真者固自与天相应,伪者人加知巧,亦与真者无以异也。

何以验之?《禹贡》曰‘璆琳琅玕’,此则土地所生真玉珠也。

然而道人消炼五石,作五色之玉,比之真玉,光不殊别,兼鱼蚌之珠,与《禹贡》璆琳皆真玉珠也。

然而随侯以药作珠,精耀如真,道士之教至,知巧之意加也。

阳遂取火於天,五月丙午日中之时,消炼五石,铸以为器,磨砺生光,仰以向日,则火来至。

此真取火之道也。

今妄取刀剑月,摩拭朗白,仰以向日,亦得火焉。

夫月非阳遂也,所以耐取火者,摩拭之所致也。

今夫性恶之人,使与性善者同类乎?可率勉之令其为善;使之异类乎,亦可令与道人之所铸玉、随侯之所作珠、人之所摩刀剑月焉,教导以学,渐渍以德,亦将日有仁义之操。

黄帝与炎帝争为天子,教熊罴貔虎以战於阪泉之野,三战得志,炎帝败绩。

尧以天下让舜,鲧为诸侯,欲得三公,而尧不听,怒其猛兽,欲以为乱,比兽之角可以为城,举尾以为旌,奋心盛气,阻战为强。

夫禽兽与人殊形,犹可命战,况人同类乎?

推此以论,‘百兽率舞’,‘潭鱼出听’,‘六马仰秣’,不复疑矣。

异类以殊为同,同类以钧为异,所由不在於物,在於人也。

凡含血气者,教之所以异化也。

三苗之民,或贤或不肖,尧、舜齐之,恩教加也。

楚、越之人,处庄、岳之间,经历岁月,变为舒缓,风俗移也。

故曰:‘齐舒缓,秦慢易,楚促急,燕愎投’。

以庄、岳言之,四国之民,更相出入,久居单处,性必变易。

夫性恶者,心比木石。

木石犹为人用,况非木石!

在君子之迹,庶几可见。

有痴狂之疾,歌啼於路,不晓东西,不睹燥湿,不觉疾病,不知饥饱,性已毁伤,不可如何。

前无所观,却无所畏也。

是故王法不废学校之官,不除狱理之吏,欲令凡众见礼仪之教。

学校勉其前,法禁防其後,使丹硃之志亦将可勉。

何以验之?三军之士,非能制也,勇将率勉,视死如归。

且阖庐尝试其士於五湖之侧,皆加刃於肩,血流至地。

句践亦试其士於寝宫之庭,赴火死者,不可胜数。

夫刃火,非人性之所贪也,二主激率,念不顾生。

是故军之法轻刺血。

孟贲勇也,闻军令惧。

是故叔孙通制定礼仪,拔剑争功之臣,奉礼拜伏,初骄倨而後逊顺,教威德,变易性也。

不患性恶,患其不服圣教,自遇而以生祸也。

豆麦之种,与稻梁殊,然食能去饥。

小人君子,禀性异类乎?

譬诸五谷皆为用,实不异而效殊者,禀气有厚泊,故性有善恶也。

残则受仁之气泊,而怒则禀勇渥也。

仁泊则戾而少愈,勇渥则猛而无义,而又和气不足,喜怒失时,计虑轻愚。

妄行之人,罪故为恶。

人受五常,含五脏,皆具於身。

禀之泊少,故其操行不及善人,犹酒或厚或泊也。

非厚与泊殊其酿也,曲孽多少使之然也。

是故酒之泊厚,同一曲孽;人之善恶,共一元气,气有少多,故性有贤愚。

西门豹急,佩韦以自缓;董安於缓,带弦以自促。

急之与缓,俱失中和,然而韦弦附身,成为完具之人。

能纳韦弦之教,补接不足,则豹、安於之名可得参也。

贫劣宅屋不具墙壁宇达,人指訾之。

如财货富愈,起屋筑墙,以自蔽鄣,为之具宅,人弗复非。

魏之行田百亩,鄴独二百,西门豹灌以漳水,成为膏腴,则亩收一锺。

夫人之质犹鄴田,道教犹漳水也。

患不能化,不患人性之难率也。

雒阳城中之道无水,水工激上洛中之水,日夜驰流,水工之功也。

由此言之,迫近君子,而仁义之道数加於身,孟母之徙宅,盖得其验。

人间之水污浊,在野外者清洁,俱为一水,源从天涯,或浊或清,所在之势使之然也。

南越王赵他,本汉贤人也,化南夷之俗,背畔王制,椎髻箕坐,好之若性。

陆贾说以汉德,惧以圣威,蹶然起坐,心觉改悔,奉制称蕃,其於椎髻箕坐也,恶之若性。

前则若彼,後则若此。

由此言之,亦在於教,不独在性也。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论衡-卷二-率性篇-译文

讨论人的本性,可以确定有善有恶。那些本性善良的人,本身就善良;那些本性恶劣的人,可以通过教育和引导,使他们变得善良。所有的君主和父亲都应该仔细观察臣子和子女的本性,如果本性善良,就加以养育和鼓励,不要让他们接近邪恶;如果接近邪恶,就要辅助和保护,引导他们逐渐变得善良,善良逐渐变为邪恶,邪恶变为善良,最终形成性格。召公曾告诫成王说:‘现在王刚刚接受天命,哎呀!如果生了孩子,没有一个不是在他初生时就有的。’这里的‘生子’指的是十五个孩子,他们初生时是倾向于善良的,最终以善良结束;初生时是倾向于邪恶的,最终以邪恶结束。《诗经》中说:‘那个美丽的女子,怎么与她相处呢?’传说中比喻说:就像练丝一样,染上蓝色就变成青色,染上红色就变成赤色。十五岁的孩子就像丝一样,他们的善恶转变就像蓝丹染练丝一样,使它们变成青色或赤色。一旦青赤颜色形成,真正的颜色就不会有区别。因此,扬雄哭泣岐道,墨子哭泣练丝,都是因为他们痛心离本,无法再改变。

人的本性,善良可以变为邪恶,邪恶可以变为善良,就像这类情况。生长在麻丛中的植物,不需要扶持就能自然直立;白色的纱线投入黑色中,不需要洗涤就能自然变黑。那些蓬草的本性不直立,纱线的本质不黑色,通过扶持和染色,使它们变得直立和黑色。人的本性就像蓬草和纱线一样,取决于所受的影响和染色的善恶。

王良和造父被称为善于驾驭马匹的人,能够使不善于驾驭马匹的人变得善于驾驭。如果仅仅能够驾驭良马,那些不善于驾驭马匹的人不能被驯服,这就像是那些平庸的工匠和老师驯服技能,有什么奇特之处,世界却称颂他们?所以说:王良上车,马不会变得疲惫;尧和舜治理国家,民众没有狂妄愚蠢的人。传说中说:‘尧和舜的民众可以一家一户地封赏,桀和纣的民众可以一家一户地诛杀。’这些民众,三代之所以能够正直地行事,就在于教化而不在于本性。

听到伯夷的品德,贪婪的人变得廉洁,懦弱的人有了坚定的志向;听到柳下惠的品德,刻薄的人变得敦厚,粗俗的人变得宽容。仅仅听到他们的名声,就有人改变了自己的节操,何况是亲自接触他们的形象,面对面地接受他们的教导呢?孔子的七十个弟子,都能够担任卿相的职务,接受圣人的教诲,文采飞扬,才能出众,这是教育和熏陶的结果。在他们进入孔子门下之前,他们中的一些人,如子路,被世人称为无恒的庸人,在他进入孔门之前,他戴鸡佩豚,勇猛无礼,听到读书的声音,就摇动鸡,挥舞豚,发出嘴唇的声音,干扰贤圣的耳朵,恶劣到了极点。孔子引导他学习,逐渐熏陶他,引导他,他的猛烈之气消减,骄傲的节操弯曲,最终能够处理政务,排在四科之首。这大概是改变本性,使邪恶变为善良的明显例子。

肥沃和贫瘠的土地,是土地的本性。肥沃的土地本性美好,种植的庄稼茂盛。贫瘠的土地本性恶劣,需要深耕细作,大量施肥,努力施加人力,以帮助土地增加肥力,种植的庄稼与肥沃的土地相似。土地的高低,也是如此。用铁锹挖掘土地,用土堆增高,那么低的地方就会与高的地方一样高;如果再增加挖掘,那么低的地方不仅会变得与高的地方一样高,反而会更高,而高的地方反而会变成低的。如果人的本性有善有恶,那么土地有高有低,努力施加教化的善行,那么善良的人就会变得更加善良。善良的人会变得更加善良,就像低地增加挖掘后比高地更高一样。

赐不接受天命而从事商业,赐原本不接受天赐的财富,通过积累财富成为富人,这是掌握了商业技巧。掌握了这些技巧,即使不接受天命,也能使自己更加富裕。本性恶劣的人,更加没有天生的善良本性,接受圣人的教诲,志向和行为会发生变化。世人称利剑有千金的价值。棠溪、鱼肠之类的剑,龙泉、太阿之类的剑,它们的本质是山中的普通铁。经过工匠的锻造,变成了锋利的剑,难道利剑的锻造和炼制,有什么不同吗?工匠技艺高超,炼制一次就能成功。试着取一把价值一金的剑,再经过熟练的锻造,充分加热,磨砺锋利,它就像价值千金的剑一样。铁石是天然的,尚且可以通过锻造改变其本质,何况人具有五常本性,只是贤圣没有经过充分的锻炼,为什么担心本性不好呢?古代尊重良医,因为他们能够知道严重的疾病从何而来,并使用针灸和药物来治疗。如果只是知道疾病的名字而袖手旁观,怎么能算作奇特呢?人如果有不善的本性,那就是生命的疾病,没有教化和治疗,想要改变,难道不难吗?

天道有真有假。真的与天相应,假的虽然是人加上技巧,但也与真的没有区别。怎么验证呢?《禹贡》中说‘璆琳琅玕’,这是土地生长的真玉珠。然而,道士消融五种石头,制作出五彩的玉,与真玉相比,光泽没有区别,再加上鱼和蚌的珍珠,与《禹贡》中的璆琳都是真玉珠。然而,随侯通过药物制作珍珠,光泽与真珠一样,道士的教化加上技巧。阳遂从天空中取火,在五月丙午日中之时,消融五种石头,铸造成器物,磨砺生光,仰面向太阳,火就会到来。这是真正的取火方法。现在有人随意取刀剑对着月亮,擦拭得明亮,仰面向太阳,也能得到火。月亮不是阳遂,之所以能够取火,是因为擦拭的结果。现在,那些本性恶劣的人,如果与本性善良的人同类,可以引导他们变得善良;如果与异类不同,也可以引导他们像道士制作的玉、随侯制作的珠、人们擦拭的刀剑月亮一样,通过教导和学习,逐渐熏陶道德,也会逐渐拥有仁义的品德。

黄帝与炎帝争夺天子的地位,教熊、罴、貔、虎在阪泉之野战斗,经过三次战斗,炎帝战败。尧将天下让给舜,鲧作为诸侯,想要得到三公的职位,但尧没有答应,他愤怒于猛兽的凶猛,想要用它们来作乱,就像兽角可以当作城墙,举起尾巴当作旗帜,充满斗志,阻挠战斗。禽兽与人的外形不同,尚且可以命令它们战斗,何况是同类的人呢?根据这个观点,‘百兽率舞’,‘鱼儿跳出水面听’,‘六匹马仰头吃草’,不再怀疑了。异类因为不同而相同,同类因为相似而不同,这种差异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人。

凡是有血有气的人,教育的作用就是使他们的本性发生变化。三苗的民众,有的贤明,有的不肖,尧和舜一视同仁,这是因为他们施加了恩惠和教育。楚人和越人,居住在庄岳之间,经历了岁月的变迁,变得温和,这是风俗的迁移。所以说:‘齐地舒缓,秦地懒散,楚地急促,燕地愚钝。’以庄岳为例,四个国家的民众相互出入,长时间居住在同一个地方,他们的本性一定会发生变化。

那些认为人性本恶的人,认为心像木头石头一样。木头石头还能被人利用,何况不是木头石头呢!在君子的行为中,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有愚蠢狂妄的疾病,在路上唱歌哭泣,不知道东西南北,不觉得干燥潮湿,不感觉疾病,不知道饥饱,性格已经被毁坏,无法挽回。前面没有可以看的,后面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因此,王法不废除学校的官员,不撤除狱吏,是希望让普通人看到礼仪的教育。学校在前鼓励,法律在后约束,即使是有野心的人也会被勉励。怎么验证这一点呢?军队的士兵,不是谁都能控制的,勇敢的将领带领他们,视死如归。而且阖庐曾在五湖边测试他的士兵,都把刀剑放在肩膀上,血流成河。句践也在寝宫的庭院测试他的士兵,跳入火中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刀剑和火并不是人性所追求的,两位君主激励他们,以至于不顾生死。因此,军队的法律只要求轻微的刺血。孟贲虽然勇猛,但听到军令也会害怕。因此,叔孙通制定了礼仪,让那些拔剑争功的臣子,捧着剑跪拜,起初傲慢后来顺从,教育威德,改变他们的性格。我们不是担心人性本恶,而是担心他们不服从圣教,自己遇到困难就生祸害。

豆子和麦子的种子,和稻米高粱不同,但都能用来充饥。小人和君子,性格不同吗?比如五谷都能用来食用,实质上没有区别但效果不同,是因为吸收的气有浓有淡,所以性格有善有恶。受到仁爱的气淡薄,就会变得凶狠而缺少仁爱;受到勇猛的气浓厚,就会变得凶猛而无义,而且和气不足,喜怒失时,考虑轻率愚蠢。胡作非为的人,因为罪恶而作恶。人接受五常,包含五脏,都体现在身上。吸收的气淡薄,所以他们的行为不如善良的人,就像酒有浓有淡一样。不是浓淡不同导致酿酒的不同,而是酒曲的多少使然。因此,酒的浓淡,同一批酒曲;人的善恶,共同的一元之气,气有浓有淡,所以性格有贤愚。

西门豹性急,佩戴皮革来让自己慢下来;董安于性缓,佩戴弦来让自己紧张。急和缓都失去了中和,然而皮革和弦附在身上,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能够接受皮革和弦的教育,补充自己的不足,那么西门豹和董安于的名声就可以并列了。贫穷简陋的房屋没有墙壁,人们指责它。如果财富增多,建造房屋,用墙来遮挡,为自己建造住宅,人们就不会再指责了。魏国有一百亩田地,鄴国有两百亩,西门豹用漳水灌溉,变成了肥沃的土地,每亩可以收获一石。人的本质就像鄴国的田地,道教就像漳水。我们担心的是不能改变,而不是担心人性难以改变。

洛阳城中的道路没有水,水工将洛水引到上面,日夜奔流,这是水工的功劳。从这里可以看出,接近君子,仁义之道多次施加在自己身上,孟母搬家,就是得到了验证。人间的水污浊,野外的水清洁,都是同一条水,源头来自天涯,或者污浊或者清洁,是因为所在的位置不同。南越王赵他,本来是汉朝的贤人,改变了南夷的风俗,背叛了王制,梳着椎髻,坐在地上,像本性一样喜欢。陆贾用汉朝的德行说服他,用圣威吓唬他,突然站起来,心中感到悔改,接受汉朝的管制,对于梳椎髻坐在地上,像本性一样厌恶。以前是这样,后来是这样。从这里可以看出,也在教育,不仅仅在于性格。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论衡-卷二-率性篇-注解

善:指道德品质上的优点,符合社会伦理和道德规范的行为。

恶:指道德品质上的缺点,违背社会伦理和道德规范的行为。

教告率勉:通过教育和劝导来引导人向善。

性:指人的本性,天生的品质和倾向。

性行:指人的行为习惯和性格特点。

召公戒成:召公,古代贤臣,成,指成王,周朝的一位君主。召公劝诫成王要重视教育。

《诗》:指《诗经》,中国古代最早的诗歌总集。

练丝:指未经染色的丝线,比喻人的本性。

蓝丹:指染料,蓝色和红色,比喻善恶的影响。

扬子:指扬雄,西汉时期的文学家、哲学家。

墨子:指墨翟,春秋战国时期的哲学家,墨家学派的创始人。

逢生麻间:逢生,指生长;麻,指麻草,比喻人的本性。

白纱入缁:白纱,指白色的纱;缁,指黑色,比喻人的本性。

蓬:一种草本植物,其性不直,比喻人的本性。

纱:指细纱,比喻人的本性。

王良、造父:王良和造父都是古代著名的马匹训练师。

驵工庸师:驵工,指马夫;庸师,指平庸的教师,比喻只懂得驯服马匹而不会教育人。

直道而行:指按照正直的道路行事。

伯夷之风:伯夷,古代贤人,其风指伯夷的高尚品德。

柳下惠之风:柳下惠,古代贤人,其风指柳下惠的宽厚仁爱。

孔门弟子:孔子及其弟子的总称。

子路:孔子的弟子,以勇猛著称。

肥沃墝埆:肥沃,指土地肥沃;墝埆,指土地贫瘠。

五常:指仁、义、礼、智、信,儒家认为这是人应该具备的五种基本德性。

针药:指针灸和药物,比喻教育和治疗方法。

《禹贡》:《尚书》中的一篇,记载了夏、商、周三代的地域划分和贡赋制度。

璆琳琅玕:指美玉,比喻真正的道德品质。

随侯之所作珠:随侯,古代诸侯,所作珠指他制作的珍珠。

阳遂:古代传说中的火神。

月:指月亮,比喻人的本性。

三苗之民:三苗,古代部族,其民指三苗的百姓。

楚、越之人:楚、越,古代诸侯国,其人指楚、越的百姓。

庄、岳:古代地名,指庄子和岳飞。

四国:指楚、越、秦、燕四个国家。

单处:指单独居住的地方。

性恶:指人的本性是邪恶的,这是儒家思想中关于人性的一种观点,与孟子的性善论相对立。

心比木石:比喻人的心坚硬如木石,不易被外界影响或改变。

木石犹为人用:即使是木石这样的无机物也能被人利用,比喻即使本性恶劣的人也有被教化的可能。

君子之迹:指君子的行为举止,可以反映出人的道德修养。

痴狂之疾:指疯癫狂乱的疾病,比喻人的极端情绪或行为。

王法:指国家的法律制度。

学校之官:指古代的学校官员,负责教育和传授礼仪。

法禁:指法律和禁令。

丹硃:指朱砂,这里比喻人的志向和志向的坚定。

三军之士:指整个军队的士兵。

勇将:指勇敢的将领。

阖庐:指春秋时期吴国的君主阖闾。

句践:指春秋时期越国的君主勾践。

孟贲:指战国时期的著名勇士孟贲。

叔孙通:指西汉初年的名臣叔孙通。

五脏:指心、肝、脾、肺、肾,中医认为五脏与人的性格和健康密切相关。

禀气:指人出生时承受的天地之气,与人的性格和命运有关。

仁气:指仁爱之气,是五常之一。

勇气:指勇气,与勇猛有关。

仁泊:指仁爱之气淡薄。

勇渥:指勇气浓厚。

五谷:指稻、麦、黍、稷、菽,泛指粮食作物。

曲孽:指酿酒用的酒曲,这里比喻教育和培养人的因素。

韦弦:指皮革和琴弦,这里比喻约束和教诲。

中和:指平衡和谐,儒家认为这是理想的人生态度。

贫劣宅屋:指简陋的住宅。

财货富愈:指财富增多。

魏之行田:指魏国治理田地的方法。

漳水:指河南省漳河流经的地区,这里比喻良好的教育。

雒阳:指古代的洛阳,这里指城市。

洛中之水:指洛河的水。

孟母之徙宅:指孟母为了孩子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而搬家的事例。

南越王赵他:指南越国的国王赵他。

陆贾:指西汉初年的名臣陆贾。

汉德:指汉朝的德政。

圣威:指圣明的威严。

椎髻箕坐:指一种不拘礼节的坐姿,这里指南越人的习俗。

奉制称蕃:指向汉朝称臣。

水工:指负责水利工程的工匠。

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论衡-卷二-率性篇-评注

夫性恶者,心比木石。木石犹为人用,况非木石!在君子之迹,庶几可见。

此句开篇即提出性恶论,将人性比作木石,强调了人性的坚硬与不可改变。然而,作者随即提出,即使是木石也能被人利用,那么人性虽然恶,也应当有可被教化的可能。这里的‘君子之迹’指的是君子的行为和品质,表明人性的恶并非不可改变,而是需要通过教育来引导和改善。

有痴狂之疾,歌啼於路,不晓东西,不睹燥湿,不觉疾病,不知饥饱,性已毁伤,不可如何。

此句进一步描绘了性恶的表现,通过一个狂人的形象,突显了人性恶的极端状态。这个狂人不顾外界环境,不顾自身感受,完全丧失了人的基本认知和生存本能。作者通过这样的描写,强调了教育的重要性,认为只有通过教育,才能使人性回归正道。

前无所观,却无所畏也。

这句话是对前一句的补充,指出狂人不仅无知,而且无畏。这里的‘无所观’和‘无所畏’揭示了人性恶的另一个特点:缺乏对规则和道德的敬畏,这也是教育需要解决的问题。

是故王法不废学校之官,不除狱理之吏,欲令凡众见礼仪之教。

此句提出了王法设立学校之官和狱理之吏的目的,即通过教育和惩罚来规范人性,使人们遵守礼仪。这里的‘礼仪之教’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之一,强调了社会秩序和个人修养的重要性。

学校勉其前,法禁防其后,使丹硃之志亦将可勉。

这句话进一步阐述了教育的作用,即通过学校和法律的共同作用,来培养人们的良好品德。‘丹硃之志’指的是志向高远,有追求的人,作者认为通过教育,可以使这样的人更加努力地追求道德的完善。

何以验之?三军之士,非能制也,勇将率勉,视死如归。

此句通过军事训练的例子,证明了教育和激励对人性恶的改造作用。即使是在极端的环境下,通过勇将的激励,士兵们也能克服恐惧,视死如归。这说明了教育可以激发人的潜能,使人超越自身的局限。

且阖庐尝试其士於五湖之侧,皆加刃於肩,血流至地。句践亦试其士於寝宫之庭,赴火死者,不可胜数。

这两句话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进一步证明了教育和激励在军事训练中的重要性。阖庐和句践通过严酷的训练,使士兵们具备了强大的战斗力,这些士兵在战场上表现出的英勇无畏,正是教育的结果。

夫刃火,非人性之所贪也,二主激率,念不顾生。

这句话指出了人性并非天生就喜欢刀剑和火光,而是通过君主的激励,使士兵们愿意不顾生命去战斗。这说明了教育可以激发人的勇气和牺牲精神。

是故军之法轻刺血。

这句话强调了军事法律对士兵的约束作用,即使是在战场上,也要遵守规则,保持纪律。

孟贲勇也,闻军令惧。

这句话通过孟贲的例子,说明了即使是勇猛的人,在严格的军纪面前也会感到畏惧。这进一步证明了法律和纪律对人性恶的约束作用。

是故叔孙通制定礼仪,拔剑争功之臣,奉礼拜伏,初骄倨而后逊顺,教威德,变易性也。

这句话讲述了叔孙通制定礼仪,使原本骄横的臣子变得谦逊顺从的故事。这说明了礼仪和威德可以改变人的性格和行为。

不患性恶,患其不服圣教,自遇而以生祸也。

这句话总结了全文的观点,认为人性恶并非不可改变,而是因为人们不服从圣教,导致自己遭遇祸患。

豆麦之种,与稻梁殊,然食能去饥。

这句话通过豆麦和稻梁的对比,说明了不同的种子可以产生不同的效果,但最终都能满足人们的需求。这比喻了人的本性虽然不同,但通过教育可以使人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小人君子,禀性异类乎?譬诸五谷皆为用,实不异而效殊者,禀气有厚泊,故性有善恶也。

这句话进一步阐述了人的本性差异,认为就像五谷虽然本质相同,但效果不同一样,人的本性也有善恶之分,这是由个人的气质决定的。

残则受仁之气泊,而怒则禀勇渥也。

这句话指出了人的性格和气质对行为的影响,认为人的性格和气质决定了他们的行为方式。

仁泊则戾而少愈,勇渥则猛而无义,而又和气不足,喜怒失时,计虑轻愚。

这句话进一步分析了不同性格和气质的人的行为特点,认为仁和的性格可能会显得软弱,而勇猛的性格可能会缺乏正义感。

妄行之人,罪故为恶。

这句话指出了妄行的人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而受到惩罚,强调了行为与后果的关系。

人受五常,含五脏,皆具於身。

这句话提出了人的身体和性格都与五常和五脏相关联的观点,认为人的性格和行为受到身体内部因素的影响。

禀之泊少,故其操行不及善人,犹酒或厚或泊也。

这句话通过酒的品质来比喻人的性格,认为人的性格和气质决定了他们的行为和品德。

非厚与泊殊其酿也,曲孽多少使之然也。

这句话进一步解释了酒的品质与酿造过程的关系,认为酒的品质取决于酿造过程中曲孽的多少,这也比喻了人的性格和气质决定了他们的行为和品德。

是故酒之泊厚,同一曲孽;人之善恶,共一元气,气有少多,故性有贤愚。

这句话总结了全文的观点,认为人的善恶与酒的品质一样,都是由内在的因素决定的。

西门豹急,佩韦以自缓;董安於缓,带弦以自促。

这句话通过西门豹和董安於的例子,说明了通过自我调节,可以使自己的性格和气质得到改善。

急之与缓,俱失中和,然而韦弦附身,成为完具之人。

这句话进一步强调了自我调节的重要性,认为即使性格急躁或缓慢,通过适当的调节,都可以成为完美的人。

能纳韦弦之教,补接不足,则豹、安於之名可得参也。

这句话指出了通过接受教育和自我调节,可以使自己的性格和气质得到提升,从而获得更好的名声。

贫劣宅屋不具墙壁宇达,人指訾之。如财货富愈,起屋筑墙,以自蔽障,为之具宅,人弗复非。

这句话通过对比贫富两种人的居住环境,说明了通过努力和改变,可以使自己的生活得到改善。

魏之行田百亩,鄴独二百,西门豹灌以漳水,成为膏腴,则亩收一锺。

这句话通过西门豹治理鄴地的例子,说明了通过适当的措施,可以使原本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这也比喻了通过教育可以使人的本性得到改善。

夫人之质犹鄴田,道教犹漳水也。

这句话将人的本性比作鄴田,将教育比作漳水,强调了教育对人的重要性。

患不能化,不患人性之难率也。

这句话指出了教育的难点在于如何使人性得到改变,而不是人性本身难以改变。

雒阳城中之道无水,水工激上洛中之水,日夜驰流,水工之功也。

这句话通过水工治理雒阳城中的水道的例子,说明了通过适当的措施,可以使原本无水的地方变得水流畅通。

由此言之,迫近君子,而仁义之道数加於身,孟母之徙宅,盖得其验。

这句话通过孟母迁居的例子,说明了通过接近君子和接受仁义之道的教育,可以使人的本性得到改善。

人间之水污浊,在野外者清洁,俱为一水,源从天涯,或浊或清,所在之势使之然也。

这句话通过水的清洁与污浊来比喻人的性格,认为人的性格和行为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

南越王赵他,本汉贤人也,化南夷之俗,背畔王制,椎髻箕坐,好之若性。

这句话讲述了南越王赵他改变南夷习俗的故事,说明了通过教育和引导,可以使人们改变原有的行为和习惯。

陆贾说以汉德,惧以圣威,蹶然起坐,心觉改悔,奉制称蕃,其於椎髻箕坐也,恶之若性。

这句话进一步说明了通过教育和引导,可以使人们改变原有的行为和习惯,从而获得更好的生活。

前则若彼,後则若此。

这句话总结了全文的观点,认为人的行为和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关键在于是否接受教育和引导。

内容标题:《泰始明昌国文:古籍-论衡-卷二-率性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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